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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宝珠[清]-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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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早产,也还算顺利,看头一个滑溜出来,接生嬷嬷全一脸惊奇。妇人生头胎,好些都要侧剪一刀才生得出,先前还怕产门太小,卡着出不来,结果她们还没招呼福晋用力,就出来一个了。
个头真有些小,比足月的小一大圈,红彤彤的,倒是不难看,就是丁点大瞧着心疼。
看清楚模样和男女,接生嬷嬷就松了口气,总算定下心来。她们赶紧用温热的剪子收了脐带,以麻线扎紧……这头还没收拾妥当宝珠又哼了一声,第二个就跟着出来了。
都没来得及出去报喜,老三也见了头。
真亏得有三个接生嬷嬷伺候,否则保准忙不过来。
待小阿哥都收拾妥帖,放进厚实的襁褓里包好,还没第四个出来,她们才要出去报喜。
听说福晋生下三个小阿哥,母子均安,胤禟眼前一黑就栽了下去。
宜妃让他吓得不轻,才知道是晕过去了。
第39章 下场
等胤禟醒转过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他睁开眼发现自个儿躺在床上; 身上还搭着棉被; 坐起身之后方才想起恍惚是听到福晋生了,三个儿子?
胤禟就想翻身下床,那头赵百福照胡老所说煎了两贴药; 给福晋补身的已经交到半夏手上; 他端着另一碗过来爷这边; 正好撞见胤禟起身,赶紧招呼说:“胡老说了; 怒伤肝,喜伤心,让爷修身养性; 切忌大喜大悲。这汤药是宜妃娘娘吩咐奴才去煎的; 让奴才盯着您服下。”
看他唠叨个不停,胤禟劈手接过那碗; 咕咚几口便将汤药灌下,擦了擦嘴问:“福晋可还好?小阿哥呢?”
赵百福接过地回来的空碗,躬身回道:“听天冬说一切都好; 只是福晋嫌产房味儿大; 挪西暖阁去了; 小阿哥也在那头。”
都说生完孩子要少动多补,还有什么不沐浴,不洗头,不开窗……听说之后胤禟掐指一算; 亏得这胎生在冬天,否则福晋多遭罪?
虽然规矩说困了躺醒了坐,顶好就在床上,轻易别下来走动。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宝珠就是娇贵,让她就那屋养着,等满月甚至满四十天再出来,胤禟头一个不答应。
前头没想到这么早就生,那头布置得不算好,只是样样都有,凑合能用,就把福晋圈在那屋岂不委屈?
挪到西暖阁好啊!了不起多往房里摆几个炭盆,把那红狐毛的抹额带上,脖子也拿毛皮围起来,能什么见风?胤禟心说闷在房里不许下地那是穷人家没法,宝珠想干什么不成?
赵百福想帮他更正错误的想法,胤禟不乐意听,兴冲冲换了身干净衣裳,将自个儿收拾妥帖就往西暖阁去,赵百福跟在后头说了一大堆,胤禟听烦了就瞥他一眼:“赶明也就把你打发了,真是啰嗦。”
他推开房门,前脚迈过门槛,后脚瞪了一眼还想跟上的狗奴才,看他缩了脚才关上门,绕过屏风往里去。
丫鬟看是他,也是一惊,屈膝行了个礼,小声劝说:“您若想见小阿哥可使奶嬷嬷抱去,这……”还没说完了,胤禟就摆摆手。
看她们有些踌躇,胤禟就冷下脸,又怕吵醒还在困觉的宝珠,便压低声音斥道:“让你们退下,我说了不听?”
丫鬟们诚惶诚恐,鱼贯而出。
宝珠才喝了药没多会儿,睡得很浅,听到胤禟的声音就醒了,拿胳膊肘撑着想要起身,胤禟赶紧迎上前去,给她塞好靠枕,又掖了被角,然后才坐在一旁。
他伸手摸了摸宝珠的脸颊:“爷怕得很,生怕你出事。”
这么说已经很克制了,听闻宝珠痛吟,胤禟只恨不能以身代之,又想说只要福晋没事怎么都好,儿子还能再生……他做的是最坏的打算,幸而皇天不负祖宗显灵。
比起刚生完孩子那会儿,宝珠已经好太多了,她还是觉得累,有脱力的感觉,下身隐隐作疼。好在这一切都值当,小阿哥很好,瞧着瘦弱一些,给胡太医看了说无妨,仔细养着就好。
小阿哥就在旁边加了围栏的小床上排排睡着,那床上铺了好几层的棉被,围栏是木造的,怕磕着疼又怕摸着凉,也用被子包过,瞧着就暖和。
宝珠第一眼看到小阿哥就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上手抱着好轻,比娘家侄子刚出生的时候瘦弱太多,她既心疼,又自责没让他们足月出生,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嬷嬷好一顿哄才让她笑出来。
胤禟这么一说,宝珠又有泪意,她强忍住回说:“我那会儿躺在床上,腹下一抽一抽的疼,整个人恍恍惚惚,就盼着小阿哥乖一些,赶紧出来。我真怕有个万一,怕难产伤着他们,又怕自个儿过不去这关,让儿子管旁人叫额娘!我不甘心,疼得要死了也憋着劲将他们生了出来。”
心知这是宝珠心里最真的想法,胤禟就勾了勾嘴角,认真的捧起她的脸蛋。
“所以说,快点养好身子,往后再别这样吓我,你敢丢下我们父子,我回头就给他们找个后娘。”
宝珠双眼瞪得溜圆:“你敢!”
胤禟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把:“所以你得好生陪着爷,哪怕再疼也咬牙撑住。”
“真霸道,从前就没看出你这么霸道。”
她瞧着可怜极了,胤禟就叹口气,将人搂入怀中:“唯独这个半步不能让,旁的全都由你。”
宝珠搂着他劲瘦的腰,埋首在他胸膛上,瓮声说:“要疼我宠我对我好,不许这么凶。”
胤禟往她后背上拍了拍,无声默许。
“要疼儿子,做个好阿玛。”
胤禟心都软了。
“我想吃鸡,想啃猪蹄,还想吃面。”
好好地气氛全破坏了,胤禟满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是一碗面,让她早产生下仨儿子,还惦记呢?
胤禟松开揽着宝珠的手,哄她坐好,又往她怀里塞了个掐丝珐琅鸟兽手炉,看过躺平打瞌睡的臭小子,这才出去吩咐说:“去给福晋做个黄豆焖猪蹄,再来个鸡丝汤面,面好了直接送来。”
怀着的时候吃什么都得当心,生下来就这点好,想吃口啥都成。
宝珠老实坐在床头,听着外间的说话声,就笑开来。忽而想起额娘进宫之事,仿佛记得她看过小阿哥就回去了,不知道如今府里如何,突然让额娘进宫,怕是将全家都吓坏了。
……
富察家的确担惊受怕了一场,听到宫里捎出来的口信,得知宝珠顺利生下三个小阿哥才松口气。
放下心之后,这想法就活泛起来,马斯喀想起福晋让小子带来的口信,说但凡有个万一,让他进宫找皇上去,这背后要是没问题用得着如此说?
想来闺女是叫人暗害了。
马斯喀没那么长的手,管不了宫中事,这事他没法查,也轮不到他查,不过无妨,“赶明就能知道对我儿下手的是谁!三弟你管着内务府,把招子放亮些,就看谁转身倒了霉,保准是幕后之人没错。”
大家伙儿还在发愁呢,经马斯喀提醒就想起来,但凡对宝珠动了歪心思,就好不了,要是还敢付诸行动,保住遭报应,天王老子都救不下他。
不用担心牵扯太大让皇上囫囵过去。
只管等着瞧。
富察家是淡定了,一面为小阿哥备三朝礼,还专心盯着同宝珠不对付那些人,看看谁发了大病谁瘸了腿。
平时吧,马斯喀咋呼得很,这回出了大事他反而有风度,没进宫来搞事,这点让康熙非常感动……天知道听说老九福晋出了事皇帝心里有多慌。
就马斯喀这货,你说削他吧,他能干,会办事,忠心耿耿!由着他吧,隔三岔五闹你一回,糟心!
事实上康熙都习惯马斯喀递牌子来哭诉,大概是从前太惨,突然转好他就特别满足,越发觉得应该查个水落石出,要给老九和他福晋一个公道。
他刚使人去查,就听说宜妃求见,康熙赶紧让她进来,一见着靠山,宜妃就开始抹眼泪:“皇上,您可得给老九做主啊!富察氏险些就没保住这胎,豁出去半条命生下来,是三个小阿哥没错,最重的也才三斤多,小的三斤也没有……臣妾还记得,老五生下来足有八。九斤,胤禟也有七斤多重,臣妾看着小阿哥都不敢伸手去抱,怕啊,怕伤着他。”
康熙抱过的儿子比谁都多,更明白生下来三斤重是啥概念,听着简直揪心,赶紧问她小阿哥如何,丁点大生下来可有妨碍?
不提还好,越说越委屈:“胡太医说一胎怀三个哪怕足月生也比单个的弱些,胤禟这三个嫡子要养得极精细才行,这几个月丁点见不得风,受不得冻,生不得病。”
康熙听着也泛苦,就吩咐说:“叫他缺什么就知会内务府,务必把小阿哥养好了,等三个小的壮实些再搬出宫。工部的活分出一半给老八,做不完也无妨,别不到天黑不归家。”
说着他停顿了片刻,在宜妃满含期待的眼神下,承诺说会揪出幕后之人,给老九出气。
事实上,康熙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在宫里头什么事都有可能,哪怕是其余三妃动的手他也受得住,只怕牵连到儿子,让胤禟同兄弟生出罅隙。
敢做这种事,铁定是有谋划的,要查清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就在人人自危之时,伺候宝珠的二等丫鬟青黛掉进锦鲤池中淹死了,紧接着,就在她房里搜出一包药粉。
顺藤摸瓜,就查到这青黛是四贝勒府董鄂格格收买的眼线。
不止如此,同样是二等丫鬟,紫草同乌雅家有些牵扯,桑枝收过八福晋的好处。
还有三等丫鬟橘白,她也不干净,藏在首饰盒夹层里有好几样超过品阶的东西。
查到这里,康熙都开眼界了,说句不中听的,哪怕太子有个什么不好,他也不会让老九继承大统。就这样,老九福晋跟前竟有如此多门道。
康熙看着报上来的结果,哪怕董鄂氏狠得下心,青黛也没那个胆。她明摆着是被推出来做了替死鬼,问题是,这幕后黑手没露出狐狸尾巴,明处的线索少之又少,能用来定罪的依据基本没有……这就难办了。
思来想去,康熙还是决定同胤禟说清楚,就让梁九功传他到跟前来,见面之后单刀直入,径直将那些信息告诉他。
胤禟半点也不纠结,他想起前次郭络罗氏搞事赔了夫人又折兵,总觉得这事没完。真正的主使会有报应,这些安插暗桩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有人推董鄂氏出来,那就先拿她开刀。
“既然皇阿玛都说很难查出个所以然,那儿子就认这明面上的结果,只能对不起董鄂家了。这事必须得有个交代,我回去才有脸见我福晋。”
康熙看他一眼:“依朕看,董鄂氏哪怕真不干净,这事也不像是她干的,收拾了她,放过真的祸首,你心里痛快?”
胤禟很无所谓的样子,答说:“儿子又不会真弄死她,人嘛,要慈悲为怀,我照原样还回去就得了,无需加利。剩下那半碗面还留着,只等给她灌下去,我福晋吃过的苦,也让她仔细尝尝。就当杀鸡儆猴,总得让人知道我爱新觉罗胤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不是连婆娘都护不住的窝囊废。”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胤禟。
康熙稍一琢磨,心说这样也不错,老九险些失了三个嫡子,要是不痛不痒就揭过,往后谁都能欺他。
行吧,如今老四不在京中,要动他府上的人,还得由宜妃出面。
当日,宜妃就往永和宫去了,让德妃给个说法。
德妃起先还帮着辩解,宜妃不听,说那包药在青黛手里,青黛是董鄂氏收买的人,你说不是她,那就交出个人来,说啊,是谁!
就怕和无理取闹的人讲道理,无论如何你说不通。德妃没法,只得说老九的嫡子才刚出生,合该为他们祈福,甭管幕后那人是谁是不是暂且饶过,往后再说。
宜妃冷笑一声:“这话我记住了,有机会定当还给德妃姐姐。不过呢,一码归一码,你心地善良连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那是你的事,至于本宫,就是有怨报怨,不想改也改不了。”
德妃把善良慈悲的形象塑造得异常丰满,能说的都说尽了,看宜妃还不松口,就使人请四福晋带董鄂氏进宫,就在永和宫里,董鄂氏让俩婆子押着灌下那碗已经糊成一坨的面。
还别说,除了口感极差无比,冷冰冰的难以下咽,吃到嘴里几欲做呕之外,倒没别的问题。不过在场的都知道,董鄂格格完了。
没出事那是因着尚未有孕,这碗面灌下去她别想再有。
想在雍正继位后宠冠后宫,生下龙子并扶持他继承大统……那是做梦。
四福晋看了出大戏,自永和宫出去之后还去看了宝珠,瞧她一切都好就放下心来。宝珠就是从她口中听说这茬事,虽然感觉没那么简单,不过这笔账已经算在董鄂氏身上,那就不再追究了。
她和四福晋讨论育儿经,聊了有小半个时辰,瞧她有些困顿,乌喇那拉氏主动告辞,走之前问小侄儿洗三可大办?宝珠回说不宴客,身子弱,禁不起折腾。
胤禟宫里换了批伺候的人,除此之外,还算平和。
董鄂格格被灌下那碗面之后的第二天,永和宫却出事了。
起因是德妃起床后对镜一照,发现嘴边撩起好几个水泡,难看得很。之后偏殿的低位妃嫔来给她请安,看她们打扮得活泼俏丽,涂脂抹粉,笑意盈盈的模样,德妃就感觉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一个克制不住猛然站起身,拿起泡着金银花的茶碗就想砸地上。
她起来得太猛,头一晕,脚下一个趔趄,哪怕立刻就有嬷嬷伸手去扶,还是没来得及。
起先是清清脆脆一声响,茶碗砸在跟前不远处,紧接着她往前摔了个大马趴,脸朝下,径直砸在碎茶碗上。
几个来请安的低位妃嫔尖叫起来,德妃想呵斥他们,又感觉脸上生疼,伸手抹了一把,满是血,她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第40章 黑心
起初只是尖叫; 紧接着就有人嚷嚷说快请太医; 还有人说不好了……娘娘的脸!
“快去; 去乾清宫求见皇上,请皇上来为娘娘做主!”
几个庶妃也是满心慌乱,她们被分来永和宫偏殿; 比谁都了解德妃; 今日之祸分明由她自身而起; 听这些奴才的意思,还准备栽赃给她们?
若是由德妃占住先机; 她们恐怕要摊上大事,就有人当机立断,给贴身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宫女趁乱退出正殿; 赶紧往翊坤宫宜妃那头跑。
宜妃才听嬷嬷说完小阿哥的事,胤禟那三个嫡子生下来就像小猫一样; 轻得很,哼声也细弱。她前头交代奶娘仔细看顾,就听说他们饿得直哼哼也不肯吃奶; 老九福晋病急乱投医; 解了衣襟亲自喂过; 仿佛是有些用……在找到合适的奶娘之前,还得她自个儿喂着。
她的心腹嬷嬷啧啧称奇,说还没听说过这样的事,不愧是九爷的嫡子; 生来就贵气。
宜妃满心熨帖,又顺口斥责她两句:“这样的话往后再别说了,依本宫看,小阿哥叼嘴怕是打娘胎里养的,富察氏出阁前便是金娇玉贵,做了皇子福晋更是享福,她瞧着瘦,身子骨顶好,下的奶也比旁人滋补。”
嬷嬷赶紧点头应是,而后叹口气说:“可惜了那些奶娘全是娘娘您费心找来的,家世个顶个的清白,谁想全用不上。”
宜妃拈起豌豆黄,咬了一口,看起来很没所谓的样子:“本宫不过是交代一声,有什么费心的?用不上也罢,她自个儿喂我更放心。老九福晋命好,很旺胤禟,正好,也旺一旺三个小的。”
“娘娘说的是,满京城多少达官贵人?还没听说前脚大婚同年就得三个嫡子的,九福晋不愧富察这个姓。”
心知嬷嬷这么说是在讨她高兴,宜妃心情确实不错,尤其听说小阿哥虽然轻,倒没啥毛病,模样贼俊,很像老九,仔细养着过几个月就同足月生的一般无二,她悬着的心就放下一多半。
“回头你往老九那头去一趟,我看小阿哥这会儿还弱,名字取大了怕压不住,先有个乳名叫着就成。”
不怪宜妃想太多,多注意些总不是错。
翊坤宫这头,宜妃还在给嬷嬷交代事情,那庶妃的贴身丫鬟就求上门来了,也不敢硬闯,只得使人传话。
帮她传话的是宜妃跟前得脸的宫女,说永和宫偏殿那几位庶妃去给德妃娘娘请安,不知哪儿做得不好,引来娘娘大怒,茶碗砸了一地不说,自个儿还脚下打滑摔上去了,一脸碎瓷渣子……几位庶妃吓得不轻,怕遭迁怒,恳请宜妃娘娘替她们做主。
宜妃很得圣宠没错,也的确不好惹,实际她不爱管别人家的事。
想想看,任谁求上门来都答应,岂不是太掉价了?
今日倒是无妨,只要想想乌雅氏满脸碎瓷渣子,她就坐不住,非得亲眼瞧瞧。
“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宫还真得走一趟,拿那件红梅映雪斗篷来。”
宫女手脚很是利落,不过片刻就捧了那件斗篷来。
月白做底,上头绣着枝枝红梅,有兜帽防风,边缘全滚着白狐皮,那白狐还是皇上猎来送给娘娘的……这斗篷是宜妃的心爱之物,瞧着素淡,穿上极显风。情。
从翊坤宫到永和宫,坐软轿也要好一会儿,宜妃到的时候,康熙还没来,那些个庶妃已经在外头跪下了。宜妃从她们身边走过,过去之后又停下脚步回过身来。
“德妃姐姐还劝本宫饶过那谋害皇孙的奸人,这般菩萨心肠,却是做给人看的。她们冲撞了你,罚她跪佛堂也好,抄经文也罢……这数九寒冬的罚跪,粗使婆子都受不住,不知道的还当是诚心想废她一双腿。”
许是说尽兴了,宜妃轻笑一声。
“也罢,都是你永和宫的,我管不了。只是听说德妃姐姐脚下没踩稳摔了,我赶着送些膏药来,皇上赏的跌打丸,还有白玉膏,都拿来了,不用客气。”
德妃先前是醒了一回,只来得及罚庶妃跪,照过银镜又吓晕了,宜妃这番话她压根没听着。
不多时,康熙就来了,惠妃荣妃听到动静也过来看看,除了不问宫务的太后,能说上话的都到了个齐整。康熙听说宜妃是来送伤药的,还带上了千金难求的白玉膏,还有心夸她。
瞧着做派便知,去传话的没说清楚,宜妃也不拆穿,笑道:“都是皇上赏的,臣妾不过是借花献佛,听说德妃姐姐摔了,心想正用得上。”
康熙颔首,宜妃脾气虽烈,平素很知进退,品性是极好的。
看惠妃荣妃都来了,康熙就让奴才引路,一道进去瞧瞧。
那太监吓白了脸,支吾说:“娘娘方才晕倒了,还没醒来,皇上您看……”
康熙稍一沉吟:“给三位娘娘上点心茶水,爱妃稍等,朕去瞧瞧。”
该说什么好?
几位主子来得太快,去太医院跑腿儿的都没回来。说起来也该德妃倒霉,那传话的跑得太快,脚下一打滑摔懵了,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后来领着老太医紧赶慢赶还是落在康熙之后。
也就是说,德妃那脸还是纯天然血迹斑斑的状态。伤在脸上,没人有胆伸手,就怕治不好留下伤疤遭娘娘迁怒。
她抹那一把的时候就把大片碎瓷蹭掉了,细小的还扎在脸上,康熙不顾宫女劝阻,闯进去就看到那惨不忍睹的画面,觉得哪怕德妃养好了,再看到她也很难提起兴趣,只要想起这个画面,龙根都能吓软了。
哪怕是人间帝王,也着实懵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之后,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凑近些仔细看过——
德妃那张脸已经看不出昔日光彩,上头有两道大伤,最长的在左脸上,有三寸,额头上约摸两寸半,还有些细碎的小伤口。
那模样比战场上的伏尸还惨,康熙看得头皮发麻,赶紧从这满是血腥味儿的房里退出去,虚掩上门,才责问说:“为何伤成这样?多长时间了还没处理?你们怎么做事的?”
他怕吵醒一脸血的德妃,怕她醒来吵闹不止,就压低声音呵斥了几句。底下奴才赶紧解释说,娘娘让偏殿的庶妃气坏了,这才没踩稳摔倒伤到脸。
“她们说了什么,让德妃气成这样?”
“这……”还真没说什么,娘娘就是心情不好,看她们年轻貌美人比花娇气不顺。
康熙见过太多勾心斗角,看一眼就知他心虚,原本对德妃有十分怜惜也没了多半,他更不懂,明明让德妃反省,怎么又搞事?
要是爱妃人在病中我见犹怜,康熙还能守她一会儿,至少等人醒来说几句贴心话再走,德妃这样,让他款款深情实在为难。
等弄明白前因后果,让太医看过德妃脸上的伤,得了准话,康熙就吩咐永和宫这些奴才好生照看乌雅氏,借口忙政务,转身走了。
可惜其余三妃只能听太医描述德妃惨状,没能亲眼见着。
据说德妃娘娘左脸毁了,哪怕用上白玉膏,也会留瑕。
又说她运气不错,那道伤口延伸到卧蚕之下,没坏眼睛。
至于额头上,恐怕也会留疤,若实在介意,等全好之后可以打个赤金镶珠嵌玉的面具戴上。
那太医才没傻到吹嘘说一定能好,他原话是破镜难圆。伤得原本就重,大大小小的伤口加起来有十几处,受伤之后就这么摆着,半点也没处理,一眼看去还当是见着死不瞑目的女鬼。都错过了最佳时机,能复原才怪?
只能说,亏她已是不惑之年,位列四妃,膝下有两个阿哥做依靠,要是年轻妃嫔遇上这种事简直绝望。
哪怕皇上给补偿,给晋位份好了……那也啥用没有。
爷们重色,多半不长情,看过那张鲜血淋漓的脸还能召她侍寝?换谁都萎了。
届时没了圣眷不说,又和儿子闹成那样,占着妃位有什么用,苦日子还在后头。
……
宜妃回去之后拿手帕掩着唇,闷笑了好一会儿。
让她装贤惠!让她黑心!
该,真该!
那头胤禟也听到动静,原来是德妃,竟然是德妃。
不是很明白妇道人家的想法,他琢磨了半天,才想出些门道。乌雅氏想害的恐怕不是宝珠,他的目标是九贝勒胤禟的嫡子,宜妃的嫡孙。
胤禟知道额娘和德妃不对盘,幼时也见过她们互相算计,这么惨烈还是头一回。
这回的事,若不是报应来得太快,明处这点线索还真不好查。
还是宝珠能耐。
胤禟去西暖阁说嘴,把好消息带给宝珠,然而宝珠压根不懂他在乐什么,问过之后,蹙眉说:“我出嫁时,阿玛让半夏带了好些药膏,就有一种对划伤割伤很管用。富察氏满门武将,受伤是家常便饭,那是祖传的方子,很不好配,我手边备有两罐,咱们是不是送一罐去?”
胤禟心说送个屁,看她毁容才好。
宝珠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女子的脸比命还重要,我匀些药膏给德妃娘娘,就当是给儿子祈福。”
这么说,胤禟就没再反驳,左右再好的东西送去乌雅氏也不会用,后宫妃嫔防备心比谁都重,乌雅氏才害了她,心虚都来不及。
宝珠让半夏匀了一罐膏药出来,胤禟交给赵百福,让他送去永和宫。
之后的事还真让胤禟料中了,德妃那心腹嬷嬷接过之后,送到主子跟前,说是九福晋给的,能治划伤,德妃一挥手就将它拨到地上砸了个稀烂。
她醒转过来没见着康熙,又听说其余三妃来过,正憋屈,恼恨让人看了笑话,又怕皇上厌了自个儿。
这会儿老九福晋送伤药来?是什么意思?嘲笑她!
“你告诉太医院,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得把本宫的脸治好了,能治好,要什么我都给他,治不好就别怪我。”
第41章 药膏
对后宫妃嫔来说; 脸太重要; 就不提毁容之后注定要失宠; 要是太子有个什么万一,皇上另择储君,德妃顶着这张脸也会狠狠拖累两个儿子; 一国太后脸上岂能有瑕?
众太医都急上了火; 因着常年给妃嫔请平安脉; 太医院谁不知道德妃娘娘是个面慈心苦的,极不易相处; 你瞧她在笑,其实半点不真。
从前德妃还会装装样子,这会儿急上了火; 竟是不管不顾了。太医院那头没人乐意去永和宫; 不想对着德妃那张缠满棉布的脸是其一,又怕说了大实话会激怒她……谁让这次的情况严重到不敢报喜; 只能报忧。
“咱们太医院更擅长大小方脉、伤寒、痘疹这类,不如问问军医,他们最常处理刀口; 应该更有心得。”
哪怕没啥交情; 求上门去倒是容易;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众太医推举了个最会说话的出来,由他跑这趟,还别说,军医真给指了条明路。
据说富察家祖传的药膏很管用; 先前有不成器的二世祖被丢去兵营历练,一不当心划伤了脸,刀痕有将近两寸,养好之后留下其丑无比的疤痕,他老娘悲痛欲绝,李荣保大人看他改了一身毛病,人还有救,给拿了一小盒黑不溜秋的药膏,抹了一个月就消去不少,连抹三个月,丁点疤痕也没留下。
那方子往上能追溯到太祖时期,是富察家一代代传下来的。
富察家的势力在军中,再加上满门都壮实,得病少,同众太医真心不熟。他们没听过也属正常,得知此事,太医院立刻遣了人将消息传去永和宫,由总管太监禀报给德妃,德妃听了简直不敢信。
“是不是前头富察氏送来的那个?你们拿给太医看看。”
拿?怎么拿?
贴身宫女踌躇片刻,跪下说:“前头娘娘手抖摔了药罐,药膏也一道收拾掉了,没留下来。”
德妃猛然间黑了脸,径直把装汤药的碗砸宫女身上。
“没眼力劲儿的东西!你去老九那头,再讨一罐来!”
那宫女在心里泛苦水,别人不知道她能不知?娘娘前头才害了九福晋,怎么抹得开脸去?要说还真是报应,谁能想到呢,她们到底是犯在富察氏手里了。
不过九福晋使人送药膏来,应是相信了害她的是四贝勒府董鄂格格,这样,还有一线生机。
那宫女顾不得疼,收拾掉一地汤药,立刻就想去九贝勒宫中,又想起自个儿一身脏污有碍观瞻,赶紧去换了身干净的。
她生怕办事不力遭娘娘迁怒,这一路都很赶,到地方之后还猛喘了两口气:“我是德妃娘娘跟前的人,求见九福晋。”
莫说宝珠正在静养,哪怕啥事没有,也不是你说要见就给见的。她只见到内院管事冯全,冯全表示,天塌下来请找贝勒爷,福晋如今轻易不见人。
那宫女没法,只得塞了两个银锞子:“真有急事,您看能不能通融?”
冯全接过手掂了掂,才说:“我不敢放你进去,倒是可以帮你递个话。”
这样也成!那宫女就说前头送去的药膏让不长眼的奴才摔了,娘娘想请福晋割爱,再让一罐出来。冯全直想问她你多大脸?不过拿人手软,他难得没嘴贱,略一沉吟就进去了,一路去到西暖阁外,通报说:“福晋这会儿精神头可好?永和宫德妃娘娘传了话来。”
不多时,外间的房门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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