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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媒崔姑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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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你这不是忘了,你是逼着自己不想,那个男人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你至今还记着他。”莫婉一边说,眼泪一边往下流,崔世君一时呆住,复又笑着说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我也说不清怎会一直记得他,终归是我和他有缘无份,虽是如此,我仍愿他能一世平安喜乐。”
她的话令莫婉越发哭得厉害,崔世君坐在她的身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屋里的哭声惊动了外面伺候的丫鬟和婆子,珍珠满脸慌张,她看到自家姑娘趴在崔世君肩头上大哭,正要上前劝解,就见崔世君朝她摆了摆手,珍珠稍有迟疑,到底没有作声,带着小丫鬟退了出去。
屋里只有莫婉抽泣的声音,崔世君说道:“我家老姑姑常说,这世上没甚么事是过不去的,若是真觉得扛不住了,就扔下不要扛,让那能扛的人去扛。”
莫婉哭道:“姑姑为何又要硬扛呢,当年你若是嫁给那个男人,或许如今已经儿女绕膝了。”
崔世君认真想了一下,说道:“我虽说觉得有些难,尚且还能扛得住。”
莫婉按着胸口,泪水涟涟的说道:“我扛不住了,但凡我家老爷和太太还有一个在世,我早出了莫家这门子。”
“莫姑娘,你的难处我都明白。”崔世君轻声说道。
莫婉哭了半日,眼泪渐渐止住,不一时,珍珠带人送来洗脸水,她服侍着莫婉净面后,又带人轻手轻脚的出了屋里,莫婉还在病中,她哭的累了,不一会儿竟睡着了,崔世君见此,叫来珍珠,珍珠看她睡熟,于是放下帐子,又点上安息香,便带着崔世君一同到外间说话。
珍珠自小服侍莫婉,跟她情份非同一般,她自知姑娘与崔世君交好,是以对崔世君也很是敬重,她对崔世君说道:“今日姑娘哭了这一场,我反倒放了心,我家姑娘不比别人,老爷和太太走得早,家里除了侯爷,又没有别的兄弟姊妹,姑娘连个说贴己话的人都没有,幸好有姑姑开解她。”
崔世君听着珍珠的话,便问:“你这话倒是,你们姑娘一向要强,心事并不肯轻易对旁人说起,若是外人也罢了,侯爷是她亲弟弟,要是有难处,合该告诉侯爷才是。”
珍珠叹了一口气,她没瞒崔世君,说道:“姑姑有所不知,我们姑娘正在和侯爷置气,现今她连侯爷的面也不见。”
崔世君一惊,她道:“这是何故?”
珍珠摇头说道:“我也说不好,姑娘和侯爷姐弟二人感情深厚,年初为了侯爷考学的事情,姑娘动了好大的一场怒气,侯爷顶撞了姑娘几句,便离开府里好几日,直到姑娘病了,他才急忙赶回府里。”
崔世君低头思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只是一时却又说不上缘由,她想了一下,问道:“莫姑娘这病,是侯爷请来的山东名医治好的?”
珍珠笑了,她道:“哪儿呀,山东名医还在上京的路上呢,说来也是机缘巧合,太子妃先前也病了一场,听说跟我们姑娘的症状一样,太子妃得知姑娘身子不好,派人送来几丸药,姑娘连着服了三日,一日好过一日,前几日,太子妃还打发配药的太医来给姑娘请脉,说是姑娘身子已经无碍,只要好好调养就可痊愈。”
崔世君也笑着说道:“你们姑娘好了,你们侯爷一定很欢喜吧。”
“侯爷自是欢喜,我们院子的丫头婆子,每人多赏了一个月的月钱,侯爷还给太子妃送了谢礼。”珍珠说道。
崔世君和珍珠说了半晌话,眼见时辰不早,她该出府了,走前,她进屋去看莫婉,莫婉还在沉睡,崔世君便叫珍珠转告莫婉,等她得闲儿了,会再来看莫婉,珍珠点头记下来,又一直将她送到门外,这才回屋。
第40章
只因近日家中不顺; 崔老姑姑一早便说定要去清风观烧香,这一日天气晴朗; 老姑姑带着崔世君姊妹并徐姨娘出城前往清风观,崔福家的和翠娘也一同前去,家里的马车坐不下这些人; 崔福还特地在外面租赁了一辆马车。
这几年; 崔老姑姑很少走出家门,马车出了城; 出城的路是官道; 往清华观的路上也还算好走,故此并不颠簸; 崔老姑姑打起帘子往外看,窗外风光明媚; 田间地头是正在劳作的庄户人家; 她摇头说道:“好多年没出来走走,出城的路我都快不认得了。”
崔世柔指着远处的一处岔路说道:“往那里再走十几里就是咱们家庄子,前日福叔送我去庄子上; 一路上七弯八拐; 差点没把我的骨头拆散了。”
崔老姑姑笑眯眯的说道:“你以为这家是好当?先前你姐姐每年再忙; 总要往庄上去几回; 咱们家一年的嚼用,一大半要靠庄子上的出产; 你不时时盯着; 底下的人就敢随意糊弄你。”
崔世柔点着头; 她说道:“老姑姑说得是,我也是到庄子上走了一回,认得了地里都长了哪些产物。”
崔世君笑了一笑,她道:“难怪,我听翠娘说你到庄上走了一趟,带了半车的新鲜蔬果回来,这岂不是专程去打秋风的?”
她的话逗得崔老姑姑和徐姨娘都笑了出来,崔世柔却振振有词的说道:“怎么就收不得了?我听福叔说,附近几个庄子上,谁家都不像咱家对佃户这么宽厚,粮种白送不说,租子一时交上不,迟些日子也无妨。”
说到这里,崔世柔朝着崔世君看了一眼,说道:“我看就是咱们家太仁慈了,这才会纵出像胡老爹那样得寸进尺的佃户。”
去年,这个胡老爹一再的拖欠租子,崔世君一怒之下,收回租给他的田地,只是她看在胡家与崔家多年的情份上,并没赶他们一家出庄子,胡老爹没了田地,只能靠着自家的几亩薄地过日子,他也曾找崔福求过情,不过崔世君没有理会他,她立意要冷落胡家两三年,也好给别的佃户立规矩,果然,这事一出,原先还有两家欠租的,慌忙就把租子缴上来了。
崔世君见崔世柔不解她的用意,笑着说道:“你懂得甚么,粮种白送是有道理的。”
“你说给我听听,究竟是个甚么道理?”崔世柔不服气的问道。
崔世君她道:“这还是我跟河阳侯府学的呢,有一年,我无意听人说,一样的田地,河阳侯府庄子上的出产偏偏就是比别家多,我一问之下,得知他家庄子里的佃户,每年是在侯府领的粮种,我便问起河阳侯夫人其中的缘故,河阳侯夫人说,田地里的出产,首要是土地优劣,其次紧要的是粮种,剩下的就全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吃了。”
崔世柔啧啧两声,她道:“我只当河阳侯夫人养在内宅,等闲不走出侯府一步,原来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懂得这么多。”
崔世君接着又道:“河阳侯夫人又告诉我,若是从耕种时下的就是劣等粮种,往下一年任凭如何的风调雨顺,如何的精心侍弄,等到收成时,就是比那优等粮种差半截儿。”
“我心想,可不就是这个话,先前我们家的庄子,佃户们自备粮种,有的人家出产多,有的人家出产少,不管是多是少,每年我们和佃户平分,若我专门备好粮种给佃户耕种,虽说多花了一笔银子,到时收成多了,分得的租子也一样变多。”
崔世柔没想到种地还是一门学问,她听完崔世君的这番话,笑着说道:“受教了,我只想着咱们家好心花银子准备粮种,养出了胡老爹那样的白眼狼,倒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的道理。”
说到胡家,崔世君说道:“胡老爹这样倚老卖老,欺软怕硬的人哪里都有,并不值得一提,他不守规则,我们把地收走便是,只是他做得并非极坏的恶事,给他一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也就罢了,不必把事情做得太绝,若是逼急了他,只怕他在背后害你,那就得不偿失了。”
崔世柔一边听一边点头,往常她在陈家,粮铺和庄上的事情从不曾操过心,如今回到娘家,她开始帮衬崔世君料理家事,这些琐事也便渐渐上心,她看着崔世君,说道:“我手里那笔银子不多不少,可也得划算着用,我有心想买些田地傍身,附近又没有合适的庄子,大姐,你给我拿个主意吧。”
崔世君一笑,她故意打趣着:“我看你不用特意去买地,嫁给夏屠夫不就好了,他有宅子,手里另有两间铺子,还怕他养不活你?”
崔世柔气得瞪她,又摇着崔老姑姑的手,说道:“老姑姑你看她哪里像个当姐姐的样子,我跟她说正经事,你反倒取笑我。”
崔老姑姑站在崔世君这一边,她对崔世柔说道:“我看你大姐说得很对,要是有空,我也要去见见那个孩子,别看老姑姑人老了,一双眼睛还是厉害得很,是好是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说到夏小清,徐姨娘也笑着插嘴,她说道:“别看这个夏屠夫人五大三粗,对待二姑娘还是极为上心的,昨日我和翠娘买菜经过他家铺子,夏屠夫看到我们,非要塞给我一大块猪腿肉,还向我打听二姑娘过得好不好。”
崔世柔又羞又气,她说道:“姨娘,你怎么又收他家的猪肉,叫别人看到了,还不知该如何笑话我呢。”
徐姨娘忍着笑,她道:“他力气那么大,我拦都拦不住,本来要给他银子,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下回二姑娘看到他,自己跟他说吧。”
说起夏小清,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崔世柔气得脸上通红,后来干脆扭头望着窗外,没搭理她们。
这一家子说着家常话,没过多久,马车就到了清华观山脚,上山的路只能靠步行,崔世君和崔世柔扶着崔老姑姑,一行人慢慢的往山上走,走了半日,终于看到清华观的山门。
今日来观里烧香的人极多,除了崔世君和阿杏,余下的几人平日都难得出门,她们进观后,先随着人群拈香祈福,就在这时,有个小道童认出了崔世君,他小跑着上前,说道:“崔姑姑你怎么来了,我这就去叫我师叔过来。”
还不等崔世君说话,那小道童转身就到后堂去叫人,没过多久,志文出来了,他一看崔世君,目光落到旁边的崔老姑姑身上,志文辨认半日,惊道:“这是不是崔老姑姑?”
崔老姑姑眯起眼睛回看志文,她认了半日,说道:“请恕我人老眼花,我看你眼熟得很,就是想不起名字。”
志文笑着说道:“崔老姑姑忘了,你当官媒时,我还是我师父玉阳真人身边的一个小道童呢这一晃几十年了,真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老人家。”
经他这么一提,崔老姑姑也想起来了,她道:“我记得玉阳真人是有两个小徒弟,不光年龄差不多,模样儿长得也相像,我常常把他们的名字记错,你是哪一个?”
志文说道:“我是志文,今日巧得很,我师父也出关了,他见到你老人家,一定也很欢喜。”
都是几十年的交情,崔老姑姑这回到清华观来烧香,原本不欲打搅玉阳真人清修,此时听说玉阳真人出关,便笑着对身旁的崔世君说道:“可见我来对了,当年我当家时,玉阳真人帮了我许多忙,这些年他在观里修仙,我连家门也难得出一回,想不到老了,还能再见这老家伙一面。”
玉阳真人德高望重,他的封号还是先皇下旨封的,崔世君见老姑姑当着人家徒弟的面称呼他老家伙,嗔道:“你老人家也该放尊重一些才是,万一惹恼了真人,说不定真人调头就去闭关了。”
崔老姑姑笑道:“他可没那么小气。”
说笑几句,志成领着崔家一行人进到内院,里面比外面人少,自是清静多了,观里的小道童奉上茶水,她们刚喝了半盏,就见玉阳真人进门,崔老姑姑放下手里的茶碗,她轻轻一笑,说道:“几十年不见,你还是那个旧模样儿。”
玉阳道人回道:“我尚且还没修练成仙呢,岂会模样儿不变,是你眼花了!”
两人多年不见,彼此仍旧跟先前一样熟悉,他二人说话时,崔世君这些小辈儿只在一旁听着,并不胡乱插话,玉阳道人说道:“你轻易不出门,这回上山,想来是有甚么事吧?”
崔老姑姑叹了一口气,她指着坐在一旁的崔世君,说道:“这些日子家里不顺,我一来带着家人过来烧香祈福,二来给这孩子算一卦,也好安安我的心。”
第41章
崔老姑姑请玉阳真人给崔世君算命; 那玉阳真人命小道童取来笔墨和卜卦的用具,崔世君报上生辰八字; 玉阳真人便专心推算。
他推算时,屋里几个人丝毫不敢打扰,那玉阳真人一连算了几遍; 最后执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 嘴里念道:“攒眉思虑暂时开,迟迟云开见日来; 宛似污泥中片玉; 良工一举出尖埃。”
崔老姑姑跟着念了一遍,她问道:“我听着像是好话; 你给我细细的解说一遍,这到底是甚么意思?”
崔世君心里也默念了几遍; 便朝着玉阳真人看去; 玉阳真人念的这四句话,她听着半懂半不懂,那玉阳真人回看着崔世君; 笑道:“崔大姑娘前半生为了崔家处处奔走劳累; 后半生幸有贵人相扶; 定能一世无忧。”
他的批语简单明了; 让崔老姑姑喜笑颜开,崔老姑姑笑着说道:“借你吉言了; 小辈儿里的几个孩子; 我最担心的就是她了; 这辈子也不求她能大富大贵,只望着能平平安安的,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玉阳真人又看了一眼崔世君,笑着对崔老姑姑说道:“这孩子心善,是个有福气的。”
好话谁都爱听,崔老姑姑吩咐徐姨娘:“把我准备的香油银子交给志文。”
玉阳真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道:“你这话说的,像是我专为了讨你的香油银子。”
崔老姑姑乐得捧腹大笑,那玉阳道人命人收起笔墨,便和崔老姑姑说起闲话,崔世君在屋里陪坐了半日,起身去洗手,回来的路上,她看到火华经过,于是出声喊住他,火华回头,看到是她,惊讶的说道:“原来是崔姑姑,你今日也上山了?”
崔世君说道:“我听崔管家说你们老侯爷正在观里小住,刚准备用完饭去见他,不知老侯爷近来如何?”
自从那日在提牢厅分开,崔世君就没见到宁国老侯爷,过了不久,就传说他被御史参了,只是那时老侯爷正在风口浪尖,崔世君不便登门拜访,前些日子,她又听说老侯爷到山上来了,崔世君就想着陪家里老姑姑来烧香时,要去看望老侯爷。
火华他说:“我家老侯爷很好,前日还收到淮扬的来信,侯爷说再过两三个月,就要回京。”
崔世君掐指算了一下日子,记了下来,她又见火华手里提着食盒,说道:“你这是要给老侯爷送饭吧,我不耽误你了,你快回吧。”
火华点头,他和崔世君打了一声招呼,转身走了。
崔世君和火华分开,也回到内院,不久,观里备了饭菜,请崔老姑姑等人过去用饭,崔世君陪同老姑姑用完中饭,趁着老姑姑歇息时,崔世君带着阿杏,前往宁国老侯爷霍云住的院子,她走的时候,崔世柔问道:“你去哪里闲逛,我跟你一起去。”
“我找宁国老侯爷回话。”崔世君说道。
崔世柔见她是要找宁国老侯爷,悻悻的说道:“那你还是自己去吧。”
她虽说感激那日宁国老侯爷出手救她大姐,不过老侯爷面相冷漠,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人,崔世柔最怕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是以一听她要去见老侯爷,便推说不去。
崔世君见她不去,带着阿杏走了,她到的时候,火华守在院子门外,他远远见到崔世君主仆二人,起身相迎,说道:“姑姑来了,老侯爷在院子里看书。”
说罢,他推开院门,引着崔世君进来,那院子还是跟上回一样,冷冷清清的,没甚么人气,此时老侯爷霍云躺在树下的一张榻上,他换了一身青灰色的道袍,翻开的书本盖在脸上,竟是睡着了。
火华有些为难,老侯爷睡着了,他不知该不该叫醒他,崔世君冲着火华摆手,示意不必吵醒老侯爷,那火华因此便没有出声。
老侯爷睡得很沉,他们进屋都没有吵醒他,崔世君凑近看了一眼书名,只见书上写着《神仙传》三个字,一猜就是那些怪谈志异的杂书,她忍不住笑了一笑,正要带着阿杏出去,谁知走到门口时,只见身后传来一声‘吧嗒’,崔世君回头一望,原来是老侯爷霍云翻身时,盖在他脸上的书本掉落在地,老侯爷动了一下身子,缓缓睁开双眼。
崔世君和他四目相对,老侯爷刚刚睡醒,神情恍惚,眼睛里还带着一丝困惑,他注视着崔世君,低沉吵哑的声音说道:“你怎么来了?”
火华回道:“老侯爷,您忘了,中午我去取饭时遇到崔姑姑,她今日来观里上香,还说用了午饭就来见你。”
霍云记起来了,他打发火华在门外守着,没想到自己倒先睡着了。
他既醒来,崔世君也就不必走了,火华打来洗脸水,霍云从地上捡起书本放到榻上,他擦了一把脸,问道:“你还在告假?”
崔世君答道:“衙门里传来话,让我明日就去销假。”
她躲了这么久的清闲,衙门里的公务早就堆积如山,何俊平见这几日风声小了,便派人传话,让她回去当差。
“老侯爷呢,外面传言,说是您叫御史给参了,我在家里消息也不大灵通,不知究竟是真是假,要不要紧呢?”崔世君回问了他一句。
霍云把手巾递给火华,他道:“是真的,圣上罚了我一年的俸银,又叫我在家闭门思过。”
只不过圣上的旨意传下来时,他已在清华观,便改成了在观里思过,崔世君听说只有罚俸,轻轻舒了一口气,霍云扭头看她,说道:“你是在替我担忧?”
“事情起因在我,我当然怕老侯爷受我连累了。”崔世君说道。
霍云看着站在他眼前的崔世君,他转头对火华说道:“越发没个眼色,还不去搬张凳子。”
火华应了一声,赶忙进屋搬了一张凳子出来,崔世君道了一声谢,坐了下来,她道:“前些日子,我到东郡侯府见到莫姑娘了。”
对于莫婉的事情,霍云表现得兴致缺缺,他靠在榻上,重新翻开那本《神仙传》,崔世君望着他,复又开口:“莫姑娘让我把侯爷的庚帖还回来。”
霍云扬了一下眉,视线又落回书上,他问道:“她这是何意?”
崔世君斟酌片刻,轻声说道:“莫姑娘也是好意,她怕老侯爷和侯爷嫌她身子娇瘦,只碍于已经交换庚帖,不便开口退婚,便主动说要还回侯爷的庚帖。”
霍云说道:“既是如此,我儿的庚帖你带回了吗?”
崔世君回道:“没带。”
霍云合上书本,他抬头直视着崔世君,说道:“你又在试探我。”
他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听不出是喜是怒,崔世君心头一顿,她慢慢站了起来,回望霍云。
气氛忽而变得沉闷,霍云看向崔世君的脸,崔世君的神色还算平静,霍云看不出她在想些甚么,他盯了半晌,便道:“坐下吧,我并没动怒。”
崔世君依言坐下,霍云懒洋洋的说了一句,他道:“你告诉她,她中的毒不打紧,只要好生调养,身子就没有大碍。”
崔世君一惊,她以为自己听错,问道:“老侯爷,你说莫姑娘中毒了?”
她见霍云点头,极为吃惊,崔世君追问道:“莫姑娘怎么会中毒呢,先前华郎中给他看脉,不是说得的是风寒之症么?”
“当日在东郡侯府,当着莫少均的面,华清云岂会胡言乱语她是中毒了。”
崔世君回想起那日的经过,难怪她觉得不对劲,当时她就起了疑心,私下还曾追问华郎中,华郎中不肯对她说真话,要不是老侯爷这会儿告诉她,她说不定会一直蒙在鼓里。
崔世君心乱如麻,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莫少均,莫婉中毒,除了莫少均,不会再是旁人的,难怪莫婉总是心事重重,她兴许已经知道自己得病,是跟莫少均有关。
院子里没有一丝声响,崔世君紧紧咬着嘴唇,莫少均为甚么要害莫婉,那是他的亲姐姐,她为了护着他和莫家,甘愿舍弃许多事情,他如何忍心下手呢。
崔世君失神发怔时,霍云一直在看她,半响,他道:“你也不必太过在意,高门大宅的内院里,总少不了这些乱七八糟的阴私。”
崔世君满脸黯然,她低声说道:“可不该是莫姑娘。”
霍云轻声哼道:“你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崔世君叹了一口气,她看着霍云,说道:“这么说来,莫姑娘能好起来,也是老侯爷暗地相助?”
霍云说道:“她中的不是甚么难解的奇毒,华清云的师弟就在太子府上当差,他透过他师弟给了莫婉几颗解毒的药丸,再好生休养,自然就会病愈。”
崔世君又起身,她冲着霍云行了一礼,说道:“我先替莫姑娘多谢老侯爷的救命之恩。”
霍云不语,崔世君眼见天时不早,她们还要赶着回城,便道:“老侯爷,时辰不早了,我先下山了。”
霍云随意的点了一下头,说道:“去吧。”
崔世君见此,带着阿杏走出了霍云的院子。
第42章
从清华观祈福回来之后; 崔家又恢复往日的平静,天气愈发热了; 宁国老侯爷被御史弹劾之事,渐渐不再有人提起,前日; 崔世君得知孙二和孙寡妇拐卖人口; 判了一个秋后问斩的罪名,余下家眷或是流放或是没入奴籍; 他二人家里贬为奴籍的女眷还是崔世君去接收的; 她将这些女眷交给永巷的张婆子手里,自此不再过问。
不知不觉已进入六月; 六月初一这日恰好是夏至,前几日; 崔老姑姑就念叨着要接崔世雅回来消夏; 这本是往年的惯例,今年夏日来的有些早,崔世君见老姑姑惦记世柔; 前一晚; 就特地跟崔福交待; 让他这日到郊外的庄上接崔世雅。
清早; 崔福先把崔世君和阿杏送到衙门,说定落衙时再来接她二人; 这崔世君主仆刚进衙门; 不想竟和司长何俊平遇到; 崔世君站定身子,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何俊平也停下来,回应她一声,说道:“还没到上衙的时辰,崔大姑娘来得倒是早。”
往日何俊平见到崔世君,多半不大理睬她,自从得知宁国老侯爷霍云对她另眼相看,何俊平对崔世君客气多了,崔世君回他一笑,温声说道:“这会儿日头还没升起,趁着凉爽先把公务料理完,省得堆积到一处。”
何俊平点着头,和崔世君一同走进院子,二人在门口分开,各人往各人的屋里去了。
且说崔世君忙了半晌,阿杏出去一趟,端着几块西瓜回屋,崔世君抬头看她一眼,说道:“这刚进六月,西瓜可不便宜,哪里来的?”
阿杏答道:“何大人买的,吩咐我给姑娘送几块尝尝鲜。”
崔世君开口又问:“是单只送给我们屋里,还是其旁的人也有?”
阿杏把西瓜端到崔世君面前,轻声笑着说道:“都有,何大人这回难得大方,一口气买了好几个西瓜,咱们院子里,每人分了几块呢。”
崔世君闻言,拿起一块西瓜,心安理得的吃了起来。
前些日子崔世君遭人陷害,险些在提牢厅里吃了大亏,何俊平作为一司之长,分明早就知情,竟还置之不理,崔家虽说门第不高,毕竟一门七代官媒,统筹司里谁不认得崔家?此事一出,衙门里的同僚嘴上不说,心里却颇有些看不起何俊平,何俊平近来或许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因此这些日子他早到晚走,还特地买来西瓜请衙门里的人受用。
崔世君和阿杏吃了今年入夏以来的第一回 西瓜,二人歇了片刻,不到半日,就把公务打理好了,此时离落衙的时辰还早,崔世君记起莫婉,便说要去东郡侯府看她,阿杏探身看着屋外明晃晃的日头,说道:“福叔还没来,姑娘这个时候要出门?”
崔世君用手指头戳着她的额头,她笑道:“这才几月,哪里就这么娇气。”
“我是怕晒坏了姑娘。”阿杏揉着被戳红的地方,她说道:“姑娘等着,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伞。”
说着,阿杏跑出去借伞,没过多久,阿杏抱着借来的伞回来,崔世君和阿杏主仆二人锁了门,自出了衙门不提。
烈日炎炎,即便打着伞,走到半路上崔世君仍出了一身汗,路经北门大街时,身后传来一阵车马声,还不待她回神,一阵旋风吹过,就听有人喊道:“前面的是崔姑姑么?”
崔世君听见喊声,停下脚步,她回头一望,先是见到崔福打马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一乘马车,一眨间的工夫,那马车已经停在崔世君的身旁,随际,马车的帘子被人撩起,从里面露出老侯爷霍云的脸。
霍云的手肘搁在车窗上,他随意的托着下巴,望着马车外面的崔世君,只见她穿着一袭浅绿色的罗裙,头上挽着发髻,斜插着一支嵌珠碧玉簪,想来是日头太晒人,她脸上挂着几颗汗珠,打湿了她额前的几缕碎发。
霍云望着崔世君时,崔世君回望着他,冲他一笑,说道:“给老侯爷请安。”
上次清华观一别,算来已有半个月,霍云两眼注视她,启声问道:“这是要往哪里去?”
“我去东郡侯府探望莫姑娘。”崔世君答了一句,她心知霍云不喜莫家,转而岔开话题,问道:“这几日越来越热,山里更爽快一些,老侯爷怎会这个时候下山?”
霍云说道:“我在山上待的烦闷,索性便下山回来了。”
听了他这话,崔世君抿嘴一笑,故意说道:“想来是山上清修太苦,老侯爷也惦记起红尘俗世了。”
她这话一出,一旁的崔长松心里倒抽一口冷气,他连忙朝着他家老侯爷看去,谁知老侯爷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扬起嘴角说道:“你这小妇人,惯会胡说八道。”
说罢,霍云放下帘子,马车缓缓往前行进,崔世君目送马车远去,直到看不见了,阿杏轻轻拍着胸口,说道:“姑娘,也就你敢这么跟老侯爷说话。”
崔世君笑了笑,对她说道:“走吧。”
主仆二人撑着伞,往东郡侯府去了。
东郡侯府一如往日的静谧,崔世君和阿杏进府时,莫婉正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看书,她听到丫鬟传话,放下手里的书,看着进门的崔世君,笑道:“姑姑来了。”
崔世君走到她的面前,先问了一声好,又细细的打量她片刻,说道:“脸颊总算是长了一些肉。”
莫婉起身拉着她坐下,说道:“这些日子我身子好了许多,太医过来看脉,还把药的剂量也减少了。”
看到莫婉的身子一日日变好,崔世君打心底里替她高兴,她道:“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虽说姑娘的身子正在好转,也需用心保养,切不可以为病好了,就又操劳起府里的庶务。”
莫婉笑着说道:“我都省得,如今我想通了,东郡侯府拢共就几个人呢?我劳心劳力的,说不得还落不到别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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