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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新衣-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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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氏见她一脸懵懵懂懂,还是个小丫头,便没有告诉她,惠安侯夫人是来为自家儿子说亲的,正是看上了府上的六姑娘苏凌芸。
第62章 过河拆桥
孙睿是惠安侯府的嫡长子,又生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若不是有龙阳之好,倒真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上辈子苏凌蓉就是只看见了这门亲事表面的光风霁月,没有真正了解孙睿此人,苦苦在老太太跟前儿求了那么久,等到嫁到惠安侯府后,才追悔莫及了。
昨儿惠安侯夫人来府上表明了来意后,二夫人郭氏不太想这么便宜了苏凌芸。她的蓉姐儿只能嫁给吴二那个纨绔公子,凭什么那贱人生的女儿就能嫁得这般好?
所以郭氏没有立即答应这门亲事,只说再考虑考虑。
苏凌芸从下人口中听到了这回事,放下笔,晓得郭氏是不想让自己嫁得太好。她是庶子庶女,倘若能嫁给惠安侯府的大公子,那确实是她高攀了。她咬了咬牙,想去找郭氏理论理论,可是一想到郭氏是自己的嫡母,自然有权利决定她的婚嫁,到时候谁有理谁没理也说不清。只好重新坐了回去,不甘地拿起笔继续抄写经书。
没想到过了两日,惠安侯夫人又来了一趟。
这回不仅自己来了,还把儿子孙睿也一并带来了,说是要让老夫人相看相看。
苏老太太、殷氏、郭氏和三夫人郁氏正好都在上房,苏禧和苏凌芸也在这儿。本来是一家人坐着说话的,听说惠安侯夫人来了,苏禧和苏凌芸只好去了彩绘竹韵常青紫檀底座的屏风后面。
苏禧这时才知道前儿惠安侯夫人来的目的。
儿子都带来了,除了说亲,还能是什么别的什么?只是不知道,这亲事是为谁说的?
苏凌蓉已经定亲了,府上未出阁的姑娘只有她自己和苏凌芸。苏禧心中一骇,该不是给自己说的吧?
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倘若真是自己,殷氏不可能不与她说的,她定了定神,往屏风外面看去。
惠安侯夫人容貌淑丽,笑起来更是添了三分亲切,孙睿的相貌正是随了她。
苏老太太道:“孙夫人快请坐。”
惠安侯夫人落座后,孙睿上前一步,向老太太和三位夫人都行了一礼,道:“晚辈拜见老夫人和三位夫人,老夫人萱草长春。”
这么一看,孙睿委实是生得不错。
苏禧坐在屏风后面的美人榻上,透过屏风之间的空隙,目光落在了孙睿身上。只见孙睿一袭雨过天青色绣竹节纹长袍,身形高挑,五官俊朗,举止也恰到好处,一看便是很有修养的公子。若不是知晓上辈子的事,真是难以相信这样的男子竟然有那种□□之好。
苏禧以前只觉得孙睿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与一般的男子好像又不大一样,直到有一日上街,马车恰好坏了,停在一条不起眼的街道上,她掀起帘子看了看,正好看见孙睿和一名男子姿态亲密地从一座院子里走出来。彼时胡同里没什么人,那男子搂着孙睿的腰,手掌还放在他的臀上捏了捏……
苏禧当时就吓傻了,从没见过两个大男人当街搂搂抱抱的,她赶忙放下帘子,震惊了许久都没缓和过来。
那时候苏凌蓉已经和孙睿成亲几个月了,果然没过多久,苏凌蓉也知道了这回事。
据说这位孙公子,不仅跟好几位男子不清不楚,还在外头养了不少戏子……他之所以跟苏凌蓉成亲,只是为了延续孙家的香火而已。
眼下苏禧看着这位孙公子,想起他上辈子的行径,因他相貌而升起的好感很快就消弭了。
苏禧视线一转,见身旁的苏凌芸面容含娇,羞中带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便隐约猜到了怎么回事。再看了看外头,惠安侯夫人除了与老太太说话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二夫人郭氏,这么一来,今日惠安侯夫人为谁而来就不言而喻了。
只不过苏凌芸不曾与惠安侯府打过交道,惠安侯夫人为何会相中了她?况且,怎么上辈子娶了五姑娘苏凌蓉,这辈子就要娶六姑娘苏凌芸了?苏禧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窍。
*
这头,苏老太太瞧着对孙睿挺满意的,惠安侯夫人告辞的时候,她亲自把人送到了门外。回到上房坐在花梨木卡子花玫瑰椅中,她道:“我见这门亲事不错,不如就这么定了吧。苏六年纪也不小了,翻过年就十五了,早早地把亲事定下来,也好早日留在闺房里,定定心性。”
这是在说前儿苏凌芸拿了苏禧玉佩的事,这件事闹得不小,老太太都知道了。
二夫人郭氏便是心有不满,老太太都开口了,她也不好再拒绝,只道:“是,只是这事总不好咱们开口,若是下回惠安侯夫人再提起此事,儿媳便答应下来。”
苏老太太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苏凌芸听说老太太点头答应了这门亲事,这几日可谓是春风满面,高兴极了,大有一种苦尽甘来的喜悦。她这么想也不错,若是这门亲事成了,她一嫁入惠安侯府便是宗妇,能掌管中馈不说,日后孙睿承袭了惠安侯的爵位,她再生个儿子,那就是稳稳当当的侯夫人了。
何况孙睿又生得好看,文质彬彬,今日只是在屏风后看了几眼,就足以让苏凌芸心驰神往了。
苏凌芸回到屋中,看着桌案上只抄写了一半的经书,想起自己受到的那些侮辱,心情陡然就沉了下来。她捏了捏拳头,怨愤地想,自己只是出身差了一点儿,却要低声下气地、腆着脸去讨好苏禧,等她嫁给孙睿之后,定要笼络住孙睿的心,让现在瞧不起自己的人都后悔去。
*
自打苏禧给卫沨补好荷包后,这几日卫世子就一直没再来将军府后门找她了。
苏禧一边觉得清静,一边又忍不住嘀咕:“过了河就拆桥。”
今日是庆国公傅鸿生的六*寿,苏家过去贺寿,苏禧跟着殷氏一起去了。见到庆国公老夫人的时候,苏禧双靥含笑,大方自然地叫了一声“老夫人”,仿佛全然不知她上回登门替傅少昀求亲的事。
庆国公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只道:“禧姐儿……嗳,可惜了,真是可惜啊……”
可惜傅少昀没有这个福气。
梅氏在一旁不乐意了,本来老夫人瞒着她去将军府说亲,她就十分地不满了,眼下又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些,立即道:“娘,外头还有许多客人呢,您说这些做什么?”
庆国公老夫人摇了摇头,表示与梅氏说不到一块儿去。
后来几个姑娘家去了后院,郁宝彤今日没来,只有唐晚来了。
烈日炎炎,天气燥热。苏禧和唐晚为了纳凉,专门挑了一个僻静的八角凉亭,两人坐在亭子里,一边品尝丫鬟端来的茶点,一边闲谈。
苏禧十分不耐热,只见一会儿的功夫,她鼻尖上就冒出了薄薄一层汗珠,饶是两个丫鬟在身边摇着蒲扇也无济于事。唐晚见她托着两腮,热得整个人都蔫了,忍不住一笑,道:“我看前儿殷萋萋的扇子不应该送给卫世子,应该送给你才是。夏送凉,秋送暖,你可比谁都需要凉快呢。”
苏禧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总算神智回笼了,“唐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晚看了看四周,附近只有她们两个人,其他人都在不远处的湖心亭里纳凉,便没有隐瞒她道:“前几日皇后娘娘设宴那一日,不正是卫世子的生辰么?宫宴散了后,我见殷萋萋特意把卫世子叫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送了他一把亲手做的折扇呢。”
这么一说苏禧想起来了,殷萋萋确实和殷芃芃商量过怎么把礼物送出去的问题,只不过后来她走得早,心里又装着别的事儿,自然而然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苏禧心念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随口道:“后来呢,卫世子收下扇子了吗?”
唐晚撇撇嘴,道:“我远远地瞧着,没有看清。只不过殷萋萋也忒大胆了些,光天化日的就敢给男子传递私物,要是被有心人看见,也不怕毁了自己的名誉。”
苏禧“哦”了一声,一想到别的姑娘给卫沨送礼物,心里有点小小的不痛快。
唐晚没注意她的表情,又道:“不过像卫世子那种守礼之人,应该是没收下的。”
苏禧扁扁嘴,心道卫沨才不是什么守礼之人呢,大伙儿都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卫沨表面看着彬彬有礼,其实骨子里坏透了。
寿宴散后,苏禧想着屋里的熏香快用完了,便跟殷氏说了一声,去西大街的香料铺子买几种香料。
马车停在香料铺子门口,苏禧进去选了檀香、沉香、郁金、桂皮等几种香料,让听雁付过钱后正准备出去,身边却忽然站了一个穿青衫的青年,问道:“姑娘,可否请问这是什么香料?”
苏禧抬头,看清此人的面容后愣了愣,很快恢复如常,看了看他手中的香料,道:“这是甘松香。”
李鸿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道:“我家公子让小人挑选几种香料,小人对这些并不了解,可否请姑娘帮忙挑选几种适合男子的香?”
苏禧思忖片刻,让听雁去外面等自己。
听雁出去后,李鸿这才向苏禧行了行礼,恭敬道:“九姑娘,世子爷让小人跟你说一声,他有事需要回封地晋州一趟时间。”
第63章 七夕乞巧
回到府上,苏禧把今日买回来的几种香料分了类,收进偏室的雕花柜子里,然后又想起了李鸿说的话。
“世子爷前儿一早就出发了,因走得急,没来得及与九姑娘道别。九姑娘若是有什么事,可以让小人通传。”李鸿又把将军府里有哪些卫沨的眼线坦白了,苏禧这才知道不仅花露天香和秋堂居有他的人,便知二房也有一个。
难怪每回她出什么事,他都知道。
苏禧拨了拨博山熏炉里的香灰,轻轻的,不悦的哼了一声。她就说怎么回事,那天晚上卫沨非要自己连夜缝补好荷包,原来是第二天就要回封地了。什么叫没来得及道别,他在她闺房里待了一整晚,连句话都没工夫说吗?苏禧才不相信呢,肯定是他故意瞒着自己的,可是为什么又差遣李鸿来告诉自己了?难不成以为她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会更加生气?
苏禧是有点生气,所以她给卫沨挑选香料的时候,专门挑了好几种香味古怪的香料,譬如木香、沙姜、五加皮等。这些香料气味特异,又异常浓郁,除了某些特殊用途之外,一般人很少使用这种香料。像卫世子那般挑剔的人就更不用了。
挑完之后,苏禧看了一眼李鸿有苦难言的表情,心情这才舒坦了一些。
下回再也不给卫沨绣荷包了,苏禧心想。
听雁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苏禧坐在黄花梨五开光绣墩上,手里拿着一块拂手香香饼,一边掰碎了洒进熏炉里,一边想着什么心事。听雁把椰汁银耳汤放在桌上,看了看苏禧,有些欲言又止:“姑娘……”
苏禧没有抬头,拿起铜丝铁钳儿加了些炭火,“嗯?”
听雁把屋里两个二等丫鬟都撵了出去,见苏禧垂着睫毛,专心致志地摆弄熏炉,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脱口而出道:“姑娘今日在香料铺子见的人,是不是卫世子的侍从?”
苏禧拨弄香料的动作顿了顿,心跳也停了一瞬,她抬头看向听雁,白着小脸,“你怎么知道的?”
一见苏禧是这个反应,听雁便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她叹了一口气,自家姑娘的性子她还不清楚么,根本不会撒谎,心里想什么全都在脸上写着,“上回宫宴的时候,奴婢瞧见他跟在卫世子的身边。因他下巴有道疤,奴婢就记住了。”
李鸿的下巴是有一道疤,不长,只有指甲盖那样大小,看起来也不是很明显。
苏禧以前没怎么注意过,今日听雁这么一说,她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
听雁见苏禧不吭声,隐隐有点着急了,上前两步道:“姑娘,您是不是真的……”
“听雁姐姐。”苏禧打断她的话,握了握手中的铜丝铁钳儿,“你不许告诉我娘。”
听雁一听,当即“扑通”一声跪在了苏禧的腿边,吓得脸色惨白,“姑娘,您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
苏禧赶忙把她扶起来,道:“你,你想哪儿去了?我是那种不懂分寸的人吗?快起来……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听雁这才慢慢站了起来,不放心道:“那姑娘与卫世子……究竟怎么回事……”
听雁是自己的大丫鬟,她和卫沨的事肯定是瞒不了多久的,苏禧晓得这道理,想了想,也就老老实实地向听雁坦白了。从青水山那次卫沨救了她开始,到西郊别院骑马失控,再到这次的卫沨生辰,她喁喁糯糯,娓娓道来,很快就交代完了。
听雁恍然大悟,道:“难怪前阵子姑娘一直在绣荷包,还向听鹂讨教绣活……原来是这么回事。”
苏禧不好意思地“嗯”一声,抬眸看向听雁,“你暂时别告诉听鹤她们几人。”
听雁点点头,旋即又道:“只不过听鹤心思细腻,又在姑娘跟前伺候,想必是瞒不住她的。”
苏禧一想也是,既然瞒不住,那就只好顺其自然了。
“卫世子是怎么同姑娘说的?”听雁一心一意为苏禧着想,总怕自家姑娘吃亏。若换做是别人,她兴许不会这么冷静,可对方既然是人人眼中龙章凤姿、经文纬武的晋王世子,她便觉得世人的眼光不会错,这样的人一定不会辜负姑娘的。况且自家姑娘与卫世子站在一块的时候真是般配,一个娇俏貌美,一个风姿清举,端的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若他们两人真能促成一对儿,听雁是很乐见其成的。
苏禧想起卫沨的话,哪里好意思与听雁说这些,娇声道:“听雁姐姐别问了,我心里知道该怎么做的。”一边说一边把她往外推了推,道:“你先出去一会儿吧,我想自己想些事情。”
听雁拗不过她,只好走出了门外,不放心道:“姑娘自己长点心眼儿……”
苏禧点头不迭,等听雁离开后,她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绣墩上。
听雁看着粗枝大叶,嘴巴却是很严的,所以苏禧并不担心她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只是不晓得卫沨什么时候回来?苏禧心想,上回卫沨叫自己再给他一点时间,过一阵子他就来将军府提亲,是指这次回封地的事么?他回去是有什么要紧事?
李鸿说她有事可以给卫沨传信,她才不传呢,谁让他说也不说一声就回去了。苏禧把香料都掰好后,添进博山熏炉里,待里面慢慢散发出清幽的香味,这才走去一旁的高面盆架前洗了洗手,不再想这回事了。
*
七月初一这一日是苏老太爷的七十高寿,府上来了许多人。
寿宴办得很热闹,老太爷为人谦虚,与人为善,便是如今致仕了,也有许多朝廷官员过来给他贺寿,几乎半个官场的人都来了,把将军府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昭元帝命身边的常公公来送了老太爷一尊白釉鹤鹿仙人雕像和一座红珊瑚盆景,老太爷赶忙把常公公请进了府里,感激道:“陛下还记得老臣,老臣深感荣幸。”
常公公道:“苏将军别这么说,陛下时常在咱家跟前念叨您,说您屡立战功,边关好些地方听见您的名字就胆怯。如今您致仕了,朝中一时找不到人填补您的位子,陛下为此还常常苦恼。”
老太爷道:“是臣这把老骨头不争气……”
常公公忙道:“苏将军还是养好身子要紧,咱家说句僭越的话,陛下如今可是对府上的二爷寄予了厚望……”
常公公没有久留,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老太爷亲自将人送到了门口。
除了常公公外,威远将军吕驰也来了,他算是老太爷的半个徒弟,对老太爷颇为尊敬,今日特地带着一双儿女来向老太爷祝寿。
老太爷高兴地瞧着吕江淮,道:“江淮都长这么高了,我头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在襁褓里呢。”
吕江淮和吕惠姝上前拜见了老太爷。
上房里头热热闹闹的,老太爷腿脚不大方便了,所以寿宴就没有设在前厅,直接摆在春晖堂了。苏禧领着吕惠姝去了院里的西厢房,两个小姑娘说说私房话,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早上。
用过午膳后,威远将军府的人告辞离去,吕江淮过来西厢房接妹妹回府。他站在廊下,看着门边穿娇绿色裙子的小姑娘,按捺住心头的激荡,抱了抱拳,道:“多谢苏九姑娘招待小妹。”
因着今儿是老太爷寿辰,苏禧心情不错,面上含笑,声音甜濡道:“吕大哥不必客气,姝姐姐是我的好姐妹,招待她是应该的。日后得空了,吕大哥和姝姐姐记得常到将军府做客呀。”
吕江淮瞧着她娇甜可人的笑靥,愣了一阵儿,点点头道:“好……”
话说到这里就该走了,可吕江淮脚下却仿佛生了根一般,舍不得挪动一步。他几番张口,想找点什么话题,但是又觉得都不太合适,一张俊脸很快就急红了。
苏禧见他欲言又止,以为他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问道:“吕大哥想说什么?”
“九姑娘……”吕江淮正要开口,余光瞥见一人从廊庑那头走来,尚未走近,便听见对方叫了一声“幼幼”。
吕江淮转头看去,只见傅少昀一袭墨绿锦袍,眉目疏朗,正大步朝这边走来。
苏禧道:“少昀表哥怎么又回来了?”
傅少昀道:“方才落了一样东西,这才回来取的。”
苏禧恍悟,问他落了什么东西,落在哪儿了,就忙让听雁与听鹤帮他找去了。此时将军府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廊下没有多少人,他们站在这儿多少有些突兀,苏禧便问傅少昀可要到厢房里等候。
傅少昀笑了笑道:“那就不客气了。”说罢,朝一旁的吕江淮行了一礼,“吕兄也在。”
吕江淮回以一礼。
苏禧向吕氏兄妹二人道别后,便领着傅少昀进了屋。
吕江淮望着傅少昀的背影,脸上的飞红褪去,双眸也慢慢变的清醒。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这才离去。
当晚,苏禧倚着金银丝妆花大迎枕,半躺在美人榻上看书,书里却夹了一封信,正是今日傍晚清露趁人不备地送给她的。苏禧正纠结着要不要看,一方面卫沨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另一方面……她还没消气呢。
苏禧把书阖上,放在翘头案上,先去屏风后头洗了个澡。
梳洗完毕后,听雁给她擦干了头发,她趿着绣鞋走到桌案后面。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打开了信。
听雁已经知道了她和卫沨的事,所以苏禧看信的时候就没有避着她。
卫沨的字迹行笔果断,飞动洒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透过纸面都能感觉到他的强势。信上前半段写了他回封地的理由,中间简单地写了写他这阵子的生活,到了后面,苏禧越看脸蛋越红。
卫沨真是太大胆了,居然在信里写这么露骨的话,还说什么“思之如狂”……苏禧强忍着把信塞回去的冲动,勉强看到最后,卫沨总算正经了一些,说他七月七日之前一定会从封地赶回京城。
七月七日,正是七夕乞巧节。
第64章 风标修洁
老太爷的寿辰刚过去两天,府里就出了点事。
先是殷氏发现府中这几日的账册不对劲,平白无故地少了好几千两银子。
再是二老爷苏扬强占了上司户部侍郎的妾室,还在外头替那名妾室置办了宅子,养了好几个月了。如今被户部侍郎发现了,户部侍郎大怒,要以逃妾的身份将那名妾室打杀了。
可是那妾室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苏扬子嗣单薄,唯一的一个儿子苏祰又是不成器的,自然十分看重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只盼是个儿子。
苏扬便向户部侍郎求情,绕了那妾室一命,户部侍郎不肯同意,这件事就闹到了老太爷这里。
与此同时,殷氏又查出账册是被二房的人动了手脚。原来自从殷氏扣了二房两个月的月例后,二房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拮据,郭氏便想了个主意,在账册上作假,偷偷拿了库房的银子。本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却不想殷氏看账看得如此细心,不出几日就发现了端倪。
如今事情被捅出来,郭氏非但不反省自己的作为,反而先责备起苏扬养外室来了。
两人在上房争吵,老太爷生生被气得再次中风了。一时间上房里乱成了一团,殷氏赶忙着人请郝大夫,苏老太太敲着龙头拐杖直骂二老爷和二夫人,仍旧不解气,举起拐杖狠狠地打在了苏扬身上,道:“混账东西,苏家的脸都叫你给丢尽了。老太爷若是有什么事,我们苏家就当没养过你这个儿子!”
二老爷自知有错,跪在老太太身前一声不响。
“还有你。”老太太指着郭氏道,“苏家是短了你吃的还是短了你喝的,竟然让你偷到自家身上来了?你身为三个孩子的母亲,不好好教养他们,成日心术不正,我苏家怎么会招惹来你这样的媳妇?”
老太太这回是气得狠了,以前顾于情面没说出的话,今日都骂了出来。
郭氏脸色惨白,不服气地嘴硬道:“蓉姐儿和芸姐儿都要出嫁了,二房的开销大,老爷每月的月俸本就不多,大嫂却又克扣二房的月例,儿媳也是没办法……”
老太太怒道:“你给我闭嘴。”
不一会儿郝大夫来了,老太太嫌他们两人在这里碍眼,便让他们去祠堂跪着。
殷氏给老太太顺气,忧虑道:“娘,您消消气。爹气倒了,您若是再有什么事怎么办?”
老太太缓和了半天,仍是没有缓和过来,一想起二房就生气,“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
这头,郝大夫给老太爷诊了脉,又看了看脸色,过了许久,才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道:“老将军这次中风比上次严重得多,怕是不好医治,恐有性命之忧。我不敢妄下定论,一切等老将军醒来之后再看吧。”
老太太从外面进来,刚好听见这句话,扶着殷氏的手一软,两眼一闭就厥了。
殷氏慌道:“娘!”
大老爷苏振远在关外,二位老人又纷纷病倒了,二房捅出来的篓子尚未解决,那边户部尚书还等着讨一个说法。殷氏一个人忙得团团转,恨不得一人掰成几个人使,不过一天下来,整个人就好似憔悴了一圈。
*
苏禧听说了上房的事,从族学回来顾不得换衣服便赶去了秋堂居,进了屋里,见殷氏疲惫地半躺在妆花迎枕上,额头上覆着巾子,脸色很是苍白。她心里一惊,慌慌忙忙地上前道:“娘,您怎么了?”
殷氏缓缓从榻上坐起,安抚她道:“娘没什么事,只是太累了,躺下歇一会。”
苏禧道:“祖父和祖母怎么了,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听了个大概,不知道具体事情。
殷氏便将今天的事详细跟她说了。
苏禧听罢,沉默了许久。上辈子没有苏凌芸这一遭,殷氏就没扣过二房月例,郭氏也没有擅自改库房的账册。更何况她记得上辈子祖父只中过一次风,就是她十岁那次,后来祖父的身子骨渐渐好了,一直没什么大问题,便是自己死的时候,祖父仍活得好好的。所以她完全没料到祖父会再次中风,而且听起来比上回还严重。
在苏禧心中,老太爷是一位很好的祖父。他对三个儿子威严肃穆、不苟言笑,但是对孙儿孙女们却很和蔼可亲,尤其是对自己,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溺爱了。
旁人家的祖父都喜欢孙儿,兴许是苏家的姑娘太少,苏老太爷就只喜欢孙女。小时候苏禧被二房和三房的几位哥哥欺负了,老太爷就把她护在身后,拿着棍子,替她教训苏祰和苏祤那几个调皮的男娃娃。
如今听说老太爷接连中了两次风,苏禧既是担心又是不安,“祖父醒来了吗?娘,我想去看看祖父。”
殷氏道:“眼下你三婶母正在跟前伺候,郝大夫也在为老太爷施针,若是老太爷醒了会差人来告诉咱们的。你就别去跟前添乱了,明日一早我再带着你过去。”
苏禧虽然担忧,但是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苏禧和殷氏去了上房。
老太爷虽然醒了,但是神智却不大清醒,也不会说话,三夫人郁氏给他喂药,他也吃不进去。最后是郝大夫命人拿来了一个竹管,才勉强喂老太爷喝下了药的。
老太太在一旁哭道:“这是造了什么孽……”
苏禧站在床头看着不能动弹的老太爷,鼻子一酸,泪珠子就吧嗒吧嗒流了下来。她跪在床榻上,握着老太爷的手叫了好几声“祖父”,老太爷却没什么反应。
过了许久,老太爷才艰难地抬了抬右手,举到她面前,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
苏禧愣了一下,然后哭得更凶了。
苏禧一直以为老太爷身子还硬朗,便是上次老太爷中风,她也没这么担心过,因为知道老太爷一定会好起来的。可是这一回,她却不确定了,连郝大夫都说不准,加之老太爷又是这样一副模样,着着实实把她吓坏了。她趴在床头哭了许久,最后哭得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殷氏担心她把眼睛哭坏了,这才让苏礼把她抱回了花露天香。
过了几日,老太爷的情况依旧不见好转。
那头户部侍郎听说了老太爷的事,念在老太爷的面子上,就不再计较逃妾一事了。
只不过这么一来,二老爷苏扬挂在户部的闲职大半是保不住了。
可眼下这情况,谁又有功夫管二房的事?老太太恨不得从来没养过这个孽种,也好过被他活活气死。
这几日二老爷一直想见老太爷一面,却都被老太太拦了下来,只怕老太爷一见到他非但不好,反而会加重了病情。老太太罚他和郭氏跪祠堂,跪了整整三天,一滴水都不许他们喝。
三天以后郭氏扛不住昏了过去,老太太余怒未消,命令任何人都不许去看她。
便是老太太不说,大房也三房也没人愿意往二房跟前凑。
*
老太爷好几天不能进食,苏禧在一旁看着都急坏了。
郝大夫也是束手无策,试了好几种法子,都喂不进老太爷的肚子里。短短几天,昔日那位精神矍铄、老当益壮的老人就瘦了整整一圈儿,跟以前判若两人了。
苏禧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太爷病下去,她听说东大街回春堂的大夫医术高明,这日跟殷氏说了一声,便亲自去回春堂请大夫了。
到了回春堂门口,苏禧扶着听雁的手匆匆忙忙下了马车,往医馆里走去。
大抵是太过着急,正好一人从里面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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