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红色攻略-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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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的人还少吗？

　　　　“老潘，你还犹豫什么呢？”

　　　　程天浩压低声音，“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外蒙回归了，他正在人生的巅峰上。此时出手，他会摔个粉身碎骨。你既可以一解心头之恨，又可以获得一个美好的前程。毋庸置疑的最好的选择。”

　　　　潘艾晨盯着程天浩，缓缓问道，“我必须承认，我依然对你是否能够保证我到了美帝之后的待遇。”

　　　　无声地笑了笑，程天浩伸手入口袋，掏出一张支票，放在桌面上，“这是瑞士银行的本票，见票即兑，不需要任何身份证明。”他轻轻敲了敲支票，“这里面是五十万美元，给你的定金。”

　　　　说完，他的声音放得更低，“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剩下的钱，安排你出境之后，我马上付给你。”

　　　　潘艾晨沉默不语，程天浩看得出他内心正在做着最后的斗争。

　　　　缓缓摇了摇头，程天浩回忆一般地说道，“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吗？”

　　　　他对潘艾晨疑问的目光很满意，缓缓说道，“我的爷爷是程老，我是老程家的长孙。”

　　　　潘艾晨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说，“曾任总政主任的程老？”

　　　　“没错。”

　　　　程天浩的语气变得冰冷极了，“我爷爷根本不是讣告上面所说的因病去世，而是活活被李路气死的！他毁了我们老程家，我的父母亲双双自杀，我的堂兄弟姐妹入狱的入狱，失踪的失踪，几十口子人，一夜之间全散了。如果不是我爷爷事先安排了一条路给我，恐怕我也会死在他的手上。”

　　　　程天浩看着潘艾晨，“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我要让他尝一尝万丈深渊的味道！”

　　　　潘艾晨看着程天浩狰狞的表情和那双红色的眼睛，很快就想起了两年前的程家事件。当时他刚刚毕业进入情报部，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老李家和老程家这对死对头斗争白热化了，还掺合进了唐家，结果是老程家和老唐家一败涂地，从此消失在共和国的政治版图上。

　　　　原来程天浩就是老程家那个失踪已久的长孙！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内情之后，潘艾晨反而轻松了许多。或许是因为那份沉甸甸的背叛感少了不少，或许是他发现程天浩比自己更恨李路。

　　　　然而，一想到自己如果选择叛逃这条路，潘艾晨又迅速地冷静下来。不得不说，他以前在情报部的三年没有白待。

　　　　他不会轻易地相信，程天浩潜回国仅仅是为了复仇，即便这是真的，如果背后没有足够强大的势力支持，他一个没落的家族余孽，也断然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的。一出手就是五十万美元，这魄力很不一般。

　　　　想必，潘艾晨正想说话，外面传来脚步声，程天浩也看到了胖老板娘端着菜肴走了过来。

　　　　“二位，请慢用，有什么吩咐喊我就行。”胖老板娘放置好饭菜，送上一瓶红星二锅头，粗声粗气地说道。

　　　　“呵呵，好的，胖姐就不要客气了，去招呼别人吧，不用管我们。”潘艾晨笑呵呵地说道。

　　　　“那成，有事儿叫我。”

　　　　待胖老板娘离去，潘艾晨这才回过头，脸上的笑容已经被面无表情所取代。他盯着程天浩，压着声音说道，“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既然咱们有共同的利益，我觉得你应该坦诚相待。”

　　　　程天浩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缓缓点头，“我知道你会有顾虑的。”

　　　　他摊了摊双手，“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怕你转头就把我卖给华夏的内务部。不错，我在替中情局工作，但是我不是他们的雇员，我和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合作，懂吗？”

　　　　抬了抬下巴，程天浩说道，“所以只要你到了美帝那边，并且按照商量好的做了，我保证你能有一个年薪不低于五十万美元的工作，甚至你想进入中情局从事有兴趣的工作，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顿了顿，他说道，“你也清楚你手里掌握的红色计划的那部分机密有多值钱。我不在乎钱，也不在乎什么名利，只要能把李路搞死，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我一定会尽力帮你争取到手。”

　　　　看着面目又开始变得狰狞的程天浩，潘艾晨再次沉默，心中在暗暗地说道：也许，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结束现在这种要死不活的生活，重新开始的机会……

　　　　“来，我敬你。”

　　　　潘艾晨倒好酒，端起杯子。

　　　　程天浩心情舒畅，举杯相碰，“合作愉快！”

　　　　全国各地都在庆祝外蒙回归的当天，一个小人物和一个变成小人物的大人物，在帝都一家简陋的饭馆里，策划了一个简单的阴谋。

　　　　这个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阴谋，导致国防军一代奇人李路……从而严重影响了国防军高速向前的发展步伐，甚至一度陷入停滞……

　第507章　下一步是清洗

　　　　潘艾晨成功叛逃美帝，起初，这起案件并没有引起华夏安全系统以及情报部的高度重视。因为除了李路以及情报部的少数几个参与了红色计划的核心人员，才知道此人身上掌握着什么样的机密。

　　　　不幸中的万幸是，十几年前华夏安插在中情局中的暗线得知了潘艾晨向美帝方面提供了一些关于华夏特工策划了华沙奥肯切机场袭击事件的信息，当下大吃一惊，自动结束休眠状态，把这一消息向国内做了汇报。

　　　　因此，在美帝方面还没来得及展开外交攻势的时候，华夏便知道潘艾晨叛逃美帝意味着什么，有了一些提前时间做好准备应对。

　　　　所以，当李路被逮捕的时候，舆论上尚未出现任何关于红色计划的内容。

　　　　5月6日，美帝政府发言人在新闻发布会上提到，“外蒙拙劣的公投把戏实则是华夏在暗中操纵……早在1991年，一项名为红色计划的针对前苏联军工遗产的庞大掠夺计划便已经展开……我们有足够的情报证明，华沙奥肯切国际机场的恐怖袭击事件是华夏特工所为……指挥这次造成超过三百平民死亡的袭击事情的，是一名叫做李路的华夏军方要员……”

　　　　白宫披露的消息，让本来就已经被外蒙回归惊讶得还没回过神来的世界各国，陷入了震惊和恐惧之中。

　　　　一是时间，********笼罩全世界的言论甚嚣尘上。

　　　　然而，这些，李路知道的极为有限。

　　　　他被软禁在秦城监狱里，没有任何人和他接触，也没有任何通讯手段能够让他即使地知道外面正在发生着什么。

　　　　但是，正在发生的，和他想象中的场面，出入不大。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潘艾晨叛变所造成的后果，也正因为如此，他获得了一张逮捕令。

　　　　他也就明白，所谓出卖国家机密罪，当真不是莫须有。至少，潘艾晨的叛变，他是逃不开干系的。

　　　　他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的，是忽视了对潘艾晨的关注。当时在华沙，执行完了任务之后，胡震天就报告过，潘艾晨的情绪不对。他认为这只不过是新人必经的一个适应过程，并不是很在意。

　　　　后来胡震天认为潘艾晨不再适合存在于红色计划当中，建议将他调离，李路答应了。但是下面的事情有下面的人去做，潘艾晨被调到哪里他不知道，有没有严格地按照程序移交内务部实施必要的监视，他也不知道。

　　　　当初恰逢701团出事，李路一个头两个大，根本没有精力去关心下面一个小小的情报员的事情。

　　　　这不得不说是李路的疏忽，这么重要的红色计划，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必须有一套完善的保密制度来管控。显然，这方面他做得不够——只要出了问题，再足够的措施也必然是不够的。

　　　　他也终于明白，上面为什么要把他抓起来了。

　　　　需要一个为这件事负责的人，换言之，需要一个背黑锅的。

　　　　这个黑锅还不能让其他人来背，冷静下来之后，李路他自己就分析了一番，站在上层大佬的角度去看，除了他李路，谁来背都不合适。

　　　　能够给外界一个交代，又不至于让事情扩大化的，只有对他下手。

　　　　想到这，他就了然了。

　　　　这件事的确跟万系为首的新派没有直接关系，但是，要是说万系没有趁机踩上一脚，李路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按照这个逻辑，李路必须为此事负责，然而，这却是一个无法令李路系军官以及其他人信服的逻辑。

　　　　问题出在潘艾晨身上，是他叛逃引发了此次危机，跟李路又有什么直接关系呢？

　　　　因为李路是红色计划的最高执行者？还是因为李路对属下管控不严格？

　　　　如果是因为这样，那么，建国以来发生了这么多高官叛逃事件，最高统帅岂不是要被关起来无数次？

　　　　因为他就是最高领导啊！

　　　　这个逻辑根本就说不通！

　　　　再者，说李路负有领导责任，所以处理他，完全符合程序。那么，反过来，李路立下的这些个功劳，又应该用什么来奖励他？

　　　　他李路正在外蒙心惊胆战地推动外蒙计划进入关键时刻，你在家里的还想着怎么摘桃子，他李路为了大局，让步了，在发生潘艾晨叛逃这样的突发事件时候，你们那些诸如万系之流将小集团利益凌驾于国家利益上的人，是不是应该收一收，不去干落井下石的事情呢？

　　　　李路摇头苦笑，笑自己的这个想法天真，笑自己的幼稚。

　　　　有机会打倒李路，万系为首的新派是不会有任何的犹豫的，因为当前情况是，作为国防军中崛起势头最强劲的一个人，李路的意义已经不仅仅是代表着老李家，他甚至隐隐成为了老派的新一代扛旗手！

　　　　打倒李路就能重创老派，试问新派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呢！

　　　　政治永远都是无情血腥的，富有悲悯之心的人，要么被踢出局，要么被扫下地狱。

　　　　倘若不是背后有家族的威慑力在，就凭李路在********上的那两下子，他早就消失在国防军的服役序列中了。

　　　　说到万系落井下石的手段，简单而明显。

　　　　所谓领导责任，可轻可重，全靠双方的较量。

　　　　如果正常地来，即便是红色计划部分机密泄露，导致国家陷入外交危机，就李路的这般背景和身份，顶多也就是个内部警告，大不了调离一段时间，冷一下再出来，很正常。

　　　　要命的是，国家安全内务部安插在华盛顿的内线，是万系一派掌握着的。换言之，是万系首先知道潘艾晨叛逃并且出卖了红色计划的部分机密。等到老李家这边知道，人家已经定好了策略，安排好了一切。

　　　　任何斗争，失去主动权意味着失败，没有例外。

　　　　这就是为什么，上面居然下达的，是对李路的逮捕令，而不是隐晦的软禁。能够争取到在秦城监狱中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已经是因为老李家和国家安全内务部的大佬关系尚可以的结果了。

　　　　但是，也仅仅能够做到这一点。

　　　　且看，李路被捕之后，李路系的军官，尤其是骨干力量，纷纷被控制起来。参考历史，下一步就是无情的清洗……

　　　　走到这一步，李路四年以来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拥有共同建军理念的坚强的青壮军官力量，面临着被洗地的危险。

　　　　足足三个小时之后，李路想到了这种结果，顿时浑身惊出一身冷汗。此时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全力反击，否则过去的努力将会付之东流，国防军将会不可控制地回到原本的历史轨迹，将永远看不到赶超美军的希望！

　　　　“必须要做点什么！”

　第508章　要反击

　　　　李路以为，即便他被关押了起来，凭借家族的关系，他是依然可以指挥和联系外面的人的，但是，他还是低估了上面的决心。

　　　　和老李家交情颇深的警察部长亲自给监狱长下令，决不允许任何人和李路进行接触，更不允许为他提供任何的通信工具。

　　　　李路是真的完完全全给隔离开来了。

　　　　他急得嘴冒泡的时候，有许多人在忙得焦头烂额。

　　　　且不说外交那边怎么去打嘴仗，单单说这件事情发生后，老李家的反应是什么样的。

　　　　老爷子知道上面要逮捕李路，甚至在表决是否逮捕李路的会议上，他也是举手赞成的！

　　　　经历了风风雨雨，大起大落数次，从这项运动走向那项运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撼动老爷子那坚强的神经线了。这一点从他很果断地在会议上赞同逮捕李路可以看出来。

　　　　面对占有绝对优势的万系，老爷子知道，即便当场反扑，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反而会引起自己内部的顾虑——因为涉及到国家安全，任何人都会慎之又慎。

　　　　在这种情况下，老爷子采取的不变应万变无疑是最恰当的。他老人家也知道，就这么点破事，还不至于给李路定罪。换个角度，逮捕李路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接下来就是老派和新派的较量了，换言之，就是老李家和万系的较量了。后者要借此大好机会打倒李路，打垮老李家当前最有潜力也最有能量的少壮派。前者竭力地保住李路系，保住了李路系，就是保住了老李家乃至整个老派的未来。

　　　　如果再往前看，李路系的命运，决定着未来国防军的掌控权归属。

　　　　这支正处于蓬勃发展时期的世界上最为庞大的军队，未来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是掌握在怎么的一群人手里，不仅关系到国防体系的建设，还关系到整个国家的战略。

　　　　说到底，老派和新派争夺的，从来都是在这个国家里的话语权。这是每一个红色家族从诞生以来，就被赋予的历史使命，至少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这么自认为的。

　　　　从他们的父辈乃至爷爷辈，站到城楼上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意味着以后的每一代人都摆脱不了政治上面的斗争。

　　　　在国家利益至上的绝对前提下，大家你来我往地博弈，以至于斗到白热化的时候，国家利益演变成个人利益，手中的权力成了谋私利的基础，获取更大权力的动因也从国家利益至上变成了小团体利益至上。

　　　　这也是为什么过去的四年时间里，有这么多的家族不管不顾地在最关键的时刻，把国家利益扔到一边，对李路下狠手的原因。

　　　　然而这一次，情况有所不同。

　　　　万系首先占据了道义乃至法理上的制高点——你李路负责的红色计划出了问题，你的部下叛逃了！

　　　　这就是最最最让老爷子头疼的因素。

　　　　前面也说了，所谓领导责任，可大可小，涉及到国家机密，可无限大。而万系显然无疑会把它放大化。

　　　　万系将领主张立刻展开对李路的调查，移交最高军事执法机关，在这个时候，老爷子出手了，他坚决反对。因为老爷子担任着拨款委员会主任这么一个特殊职位，又是最高统帅部的常务委员，按照规定，如果有两位以上常务委员反对，提议将不予通过。

　　　　另一个明确表示反对的，是贵为第一副统帅的方上将。

　　　　以方上将在国防军中的地位，他的话比两个常委委员的分量都来得重。

　　　　万系想要速战速决解决掉李路的幻想破灭。

　　　　和其他人想象中有出入的是，老爷子没有和方上将进行过沟通，老爷子原本是打算利用卡下华中军区的特别拨款来阻止这项提议的，谁都知道华中军区是万系的根据地。

　　　　老爷子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方上将会为李路说话。

　　　　方上将为李路说话的原因既简单又复杂。

　　　　作为国防军中事实上的老大（很长一段时间内江浙帮是徒有一个最高统帅的名义，方上将的的资历和威望都不是他能比拟的），方上将对于李路，一直以来抱着的是欣赏的态度，在看了李路那一套理论书籍之后，更是将其视为奇才、忘年交。

　　　　《论空军》、《大陆军》、《海军说》，尤其是第三本，不仅和方上将倡导的海军发展战略完全吻合，还提出并且解答了许多方上将想不明白的问题。

　　　　这么一个人，于国于民于军队，都是不可多得的奇才。

　　　　至于潘艾晨叛逃导致红色计划部分机密泄露，国家陷入外交危机，李路负有领导责任，这些在方上将眼中，其实当不得什么大事。首先泄密的不是李路，而是你参与了红色计划某个过程的一个小人物。

　　　　他需要考量的，是这件事情背后，老李家和万系之间的斗争。以方上将的地位，他的身份已经从选手进化为裁判。老派也好新派也罢，怎么斗他都不会参合，只要符合裁判的意图。

　　　　即便方上将也是老派出身。

　　　　然而，在1992年的华夏，军中的关系之复杂各山头之前的斗争，都是非常乱的，堪比建国初期。

　　　　所以，方上将有心要帮李路一把，也仅仅只能在这个时候说句话，如此而已。

　　　　第二次会议结束后，老爷子约见了老派的几位大佬，在李家老宅里与他们见面。

　　　　这天是5月8日的下午。

　　　　李家老宅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是今天这里多了一些身着普通服装的精干男子，他们分成三道防御层，把李家老宅护卫了起来。这些人都是大佬们的警卫参谋。

　　　　按照规定，国家领导人才有资格享受警卫局的保卫，但是，那只是规定。连下面的乡镇书记镇长都整了专职的秘书，像这些手握军权的大佬们，随身带几个一点也不逊色于警卫局的警卫参谋，那是太正常不过了。

　　　　李家老宅有专门的会客厅，其实就是布置非常简单的房间。两排木质椅子摆在两侧，两张之间放着一张茶几，中央位置是同样一张椅子，显然那是主位。

　　　　几位大佬已经就坐，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李超小心翼翼地忙活着倒茶。

　　　　这几位大佬分别是……

　　　　注：下一更争取在九点左右，写完就发。

　第509章　“托孤”

　　　　这几位大佬，都身着便装，而且他们的服装非常的朴素，如果你不去看他们的双眼，你会以为这是几个刚刚从田地里劳作完毕归来，准备坐在一起嗑瓜子唠嗑的老农。

　　　　实际上，这些人曾经就是农民或者工人。

　　　　稳稳的脚步声传来，老李家老爷子走进来。他也罕见地换下了军装，朴素的服装却是依然挡不住他那戎马一生沉淀下来的强大气势。

　　　　“老刘，老张，老关，老杜，老梁，我来晚了。”

　　　　老爷子微微笑了笑，拱了拱拳头。

　　　　为首的是西北军区的刘司令员，他个子不高，比较壮实，剃了个青瓜皮，说话粗声粗气的，指着李老爷子，说道，“我说老李啊，你小子真能坐得住。我到京三天，三天你也没个声。你今天要不把这些老伙计找过来说说话，明天我就回兰州。”

　　　　右侧为首的，则是西南军区的副司令员张海华，他身材魁梧，个头超过了一米八，说话却是和声细语的，“老李，说实话，这种情况，我反正是有些坐不住了。”

　　　　李老爷子坐下，扫视了几位老兄弟一眼，微微叹口气，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们很被动。”

　　　　众人皆沉吟下来。

　　　　除了刘司令员和张副司令员之外，其余三人都是军中重将，都是副大区级以上的实权人物。

　　　　这些人，就是老李家为首的老派中的代表人物。

　　　　甭管李路在外面怎么折腾折腾出一个少壮派组成的李路系，遇着大事，最终的决策权都是在这些五十岁以上的老一辈手中。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老李家的真正实力才会展现出来。别的无需去说，单单是在这里相聚的这几位大佬，联合起来放在哪，都是一股绝对不容忽视的力量。

　　　　尤其是西北军区的刘司令员，外蒙的回归，使得这位掌管西北军务的大佬的分量大增。明眼人都看得出，偌大的外蒙，势必会被进行分割整合，为了维护边境安全，西北军区的实力势必会得到增强。

　　　　没准，把外蒙大部纳入西北军区的管辖也是极有可能的。

　　　　因此，这些人里，也只有刘司令员说话还带着开玩笑的口吻。因为，只要他自己没出问题，就没人敢给他脸色看，更不会在这种时候去动他。不过，以他刘家和老李家的利益关系，再加上他和李老爷子的私人感情，他是不会在这种时候站到一边看戏的。

　　　　“请大家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我想就不必多费口舌了。”

　　　　李老爷子沉着声音，缓缓地说道，“都不是外人，都知道我李红军的脾性，我就直说了吧。”

　　　　扫视了众人一圈。

　　　　“万系抓住了这件事大做文章，要把李路打倒。如果李路被打倒，罪名定了下来，不仅以前做的努力白费掉，以后咱们也只能在万系的鼻息下生存。我们和万系的矛盾是公开的，是可以摆到台面上的。他们主张军队无限度忍耐全力发展经济，我们主张国防建设和经济建设协调推进。他们主张外购装备为主，我们主张自主研发为主，外购为辅。他们主张重点发展战略武器，我们主张以常规武器为主，战略武器研发稳步推进。”

　　　　“走到今天，凡是我们主张的，他们就会反对。凡是我们反对的，他们就会赞成。”

　　　　李老爷子轻轻敲了敲扶手，“此前在外蒙计划中，我们做过了一次妥协，偌大的功劳拱手相让。出发点和落脚点皆是为了失地回归。可是，人家却要至我们于死地，要把我们的新一代整层地抽掉。”

　　　　目光炯炯地扫过众人，李老爷子说道，“想要有所作为，我们就要坚决地反击，全力保住少壮派。他们是国防军的未来，失去他们，国防军便会失去一个时代。”

　　　　顿了顿，他说道，“在座的各位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每个人在来这里之前，都已经考虑清楚。他们早已经和老李家绑在一起，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而他们的利益恰恰是和老李家的生死攸关。虽然老李家远远没有到生死攸关这个地步，但是假若李路真的倒下了，那么老李家将会随着李老爷子退下来而慢慢消失在国防军版图中。

　　　　李老爷子的身体健康程度和年龄在最高统帅部中都是最好的，他走上副统帅或者相当于副统帅一级的更高岗位，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但是他毕竟是将近六十岁的人了，还能干几年？

　　　　再者，李路倒下，本身就是对老李家势力的一个极大削弱，老李家能否扛得住万系的打击，还得两说。

　　　　有些人犹豫过，就是出于这些考虑。

　　　　不过他们更清楚地看到，老李家受损，对谁都不好。就算在这个时候撇清和老李家的关系，自己会有更好的选择吗？

　　　　要么自立门户，要么另择阵营。

　　　　前者不是随便谁都能那么做的，你得有足够厚的资历，显然，这一点就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不是每个人都像李老爷子这般，和南老有良好的私人关系，同时还是南老看重的军方大佬。

　　　　那么后者呢，看上去挺好，实际上更是一条死路。

　　　　纵观国防军历史，历次斗争中临阵换位的人，哪个有好下场？

　　　　一个都没有。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能和老李家一道反击万系，没有第二个选择。

　　　　“保住李路系主要成员的安全，保住他们的军籍，对于李路，他只能被闲置，绝对不能经历莫须有的军法审判，更不能在监狱地待下去。”

　　　　李老爷子声音低沉，却是掷地有声，他用力地挥了挥手，“只要做到这两点，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谈！”

　　　　几位大佬相互对视着，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随即，都纷纷地暗暗松了一口气。

　　　　李老爷子是打算用自己来换取李路以及李路系的安全。

　　　　扫视了一圈，李老爷子缓缓说道，“绝对不能出现大清洗，绝对不能出现流血。这是我的底线。”

　　　　众人都沉默了。

　　　　他们都看到了李老爷子的决心，也都明白了今天李老爷子请他们过来的意思。

　　　　他没有逼着大家表态，而是给大家一个态度。

　　　　李路根本不会有生命危险，这一点，大家都清楚，李老爷子自然也是清楚的。那么，李老爷子居然要用自己的下野来换取李路和李路系的完整、安全，说明什么呢？

　　　　说明李老爷子坚定地认为，李路和李路系的少壮军官们，是国防军不能损失的中流砥柱。

　　　　那么，大家要思考的是——自己是否也如此认为。

　　　　沉默的时间漫长得空气都凝固了起来，每个人都在急剧地思考着自己的情况，该如何抉择，该如何自处。

　　　　李老爷子慢慢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不由地想起了一个小时前，在书房里和长子李健国的那番对话。

　　　　李健国站着，双手低垂，低声问，“爸，老三的事情还有希望吗？”

　　　　老爷子站在窗户边，两手背在后面，背对着李健国。

　　　　“不会有生命危险，不用担心。”

　　　　李健国小心看了一眼老爷子的背影，“那，他不能在军队里待下去了。”

　　　　老爷子沉默了。

　　　　有句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对手。同样，老爷子太了解万千山了。这么好一个打击老李家的机会，他既然抓住了，就会不遗余力地给予强有力的打击。

　　　　万千山能够从集团军军长短短十年间成为副统帅，与他为达到政治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作风不无关系。最高统帅看上他把他拉到自己的阵营中来，也有这个原因。

　　　　这一次，他道义法理全都占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领导责任变成必须接受军法审理的泄密罪。老爷子很难找到反击的办法。

　　　　更关键的是……

　　　　“健国，我找过老首长。”老爷子忽然说。

　　　　李健国眼中燃起希望之色，“爸，老首长会过问吗？”

　　　　老爷子缓缓地摇头，“没见到老首长。”

　　　　瞬间，李健国的心掉进了万丈深渊。

　　　　父子俩沉默许久。

　　　　老爷子离开窗户，缓步走出去，走了一半，他停下脚步，看着李健国，说道，“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保住老三和他辛辛苦苦折腾出来的派系人马。”

　　　　李健国疑惑不解，看着老爷子的眼睛，瞬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是，老爷子已经举步走出去。

　　　　“爸……”李健国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眼中迸出晶莹。

　　　　睁开眼睛，李老爷子的思绪拉回来，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便装，不由摇头微微苦笑，以后恐怕就要多和这身衣服打交道咯。

　　　　用提前退役来换取李路，这是李老爷子能够想到的唯一可行的办法——没有别的可以抗击万系的办法了。

　　　　而今天他约这几位大佬过来，根本就是在“托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