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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徐后传-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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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帮我杀一个人,我们的人赴汤蹈火也会把他给你抢回来。”
道衍喝道:“妙仪,你不要相信他!他这个人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徐妙仪瞥了一眼道衍,说道:“你要我杀了他,然后拥护你为新教主?”
狐踪呵呵笑道:“现在你也看见了,道衍已经失去了民心,我才是众望所归的明教领袖,有没有教主这个名分都无所谓,何必浪费你的力气去杀他呢?我要你杀的人,是明教最大的叛徒、狗皇帝朱元璋!”
狐踪要逼我弑君!
徐妙仪身形一晃,似乎很是震惊。
狐踪正色道:“本来朱元璋和我们一样,都是明教红巾军,可是他得志便猖狂,和陈友谅,张士诚瓜分明教力量,三人争霸江南,架空了老教主。朱元璋得胜,本该拥立小明王为皇帝,他顶多是个吴王而已,可是他为了称帝,暗杀小明王,谎称小明王被明教叛徒和北元合谋杀死,宣布解散明教,把我们这些忠臣称为魔教逆党。”
“我们明教原本民心所向,现在却沦为人人喊打的魔教!日渐式微,朱元璋才是罪魁祸首!杀了道衍这个软弱无能的傀儡教主有何用?我们的对手从来都是朱元璋这个欺世盗名的狗皇帝!”
徐妙仪连连后退,“你要杀朱元璋,扯上我作甚?朱元璋住在九重宫阙,我插翅都难进。”
狐踪循循善诱,劝道:“杀了朱元璋,就没有谁能阻止你和燕王成婚了。这难道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理想吗?”
徐妙仪冷笑道:“皇帝又不是街市上待宰的羔羊,我想杀就杀。再说即使我刺杀成功,又如何逃皇宫?更别提有命和燕王一起远走高飞了,你当我是白痴啊。”
狐踪说道:“你打算怎么刺杀,怎么逃出来,我们明教都会不惜一切代价配合你的。你以前有本事去天牢救我,顺便杀了郭阳天清理门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我相信这一次你也会全身而退。如果你不配合的话——”
狐踪眼神一冷,“你拒绝刺杀朱元璋,我就下令杀了燕王。这一次可不是像凤阳乡下种地历练的时候了,那时燕王身边有锦衣卫保护,我们无从下手,但是这一次朱元璋已经将他贬为庶民,身边只有几个押解的废物士兵而已,杀他易如反掌。”
说翻脸就翻脸,徐妙仪觉得狐踪失去理智,快要疯了。
狐踪突然又熟络的举起她的右手,一起回头面向拥护自己的教众示意,大声说道:“寒鸦是小教主的义妹,如果寒鸦成功刺杀朱元璋,她就是我们新的明教教主!新的明王!”
此话一出,徐妙仪觉得,狐踪已经疯魔了。
教众被狐踪的激情感动,再次齐声大呼道:“明王出世,普度众生!明王出世,普度众生!”
众人热血沸腾,似乎能融化冰雪,徐妙仪却很冷静,没有立刻拒绝狐踪的提议,现在关键是要保住义父的安全,先拖延时间。
徐妙仪低头苦想,似乎正在挣扎,她猛地抬头,和狐踪谈条件,“朱元璋死不足惜,但我杀了他,徐家人怎么办?徐达毕竟是我的生父,还有靖江王朱守谦也会被连累处死。”
狐踪说道:“你杀了朱元璋,我们会助燕王夺位登基,你是皇后,也是我们的教主,谁敢对你家人不利?”
徐妙仪觉得,狐踪不仅仅是疯了,而且疯了很久。
徐妙仪做沉思状,说道:“这么重大的事情,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狐踪说道:“你没有拒绝的权力,必须按照我说的做。”
徐妙仪指着道衍说道:“如果我当了教主,他怎么办?”
狐踪冷冷道:“今日便要用他的鲜血誓师祭旗!十门大炮,他插翅难飞。”
徐妙仪说道:“不要这么做,他毕竟养我十年,留个全尸吧——我亲手杀了他。”
看着道衍瞬间灰败的神色,狐踪满意的接下自己的佩剑递给徐妙仪,“道衍,你今日也尝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
徐妙仪接剑,拔剑,向道衍刺去。
“教主!”道衍的手下纷纷惨呼,宝剑几乎贴着道衍的咽喉擦过去,徐妙仪奋身一跃,居然跳到了道衍的身后,她落在马鞍上,随即抽紧缰绳,调转马头,往己方跑去!
道衍大惊,“妙仪,不要管我,你快跑!”
十门大炮就在身后,要杀道衍,就要先把徐妙仪轰成渣渣。
徐妙仪贴在他的身后,牢牢的护住义父,“不要紧,他舍不得杀我,他还要利用我刺杀朱元璋呢。”
道衍说道:“狐踪已经疯了,恼羞之下,他会不顾一切开炮的!”
狐踪几十年的执念,已经走火入魔,无法准确的预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徐妙仪这样做风险太大了。
徐妙仪说道:“反正我不能看着你死。”
眼睁睁看着这对父女逃走,被骗的狐踪果然暴怒,他孤注一掷的举起左手,大声道:“点火!”
十门大炮被齐齐点燃,火光四射的引线即将烧到火炮根部。
要尽快跑出火炮的射程!徐妙仪急得狂甩马鞭,驱使骏马加快速度,前面的道衍却低声说道:“不要慌,保持镇定,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徐妙仪急道:“您是个和尚,还能管天管地管火炮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震耳欲聋的一串轰炸巨响,那一瞬间,徐妙仪觉得灵魂都被震出**了,道衍转身将徐妙仪搂在怀里,一起跳下马匹。
旋转落地的瞬间,徐妙仪看见十门火炮齐齐炸膛了,硝烟和血肉齐飞,铁片和碎骨一色。
狐踪从腰部被炸成了两截,死不瞑目的看着这对父女。
“保护教主,歼灭叛徒!”道衍的手下挥着兵器向残余的狐踪叛军冲去,胜负已经没有悬念了。
“义父……”千言万语,徐妙仪不知从何问起。
道衍静静的看着手下清理残局,说道:“一颗树生病了,长了蛀虫,就要让领头的有机会把全树的蛀虫都集合在一起,让他们自我毁灭。狐踪自以为偷了教里十门火炮就能置我于死地,其实是自掘坟墓,这些大炮昨晚做下手脚,一旦点燃,全部自毁炸膛。”
徐妙仪惊魂未定,“可是……居然有那么多的教众背叛了您,跟着狐踪一起走极端发疯。”
道衍慈爱的摸了摸徐妙仪的头,“明教起于乱世,那时候我们只求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就行了,不会伤害别人,我们的教义是求生,而不是求死。可到了太平年月,越是极端,就越能吸引那些无知愚蠢、不满现状,却又野心勃勃的人跟随,妄想整个世界都变成他狭隘的想象,还口口声声是净化教义,回归本源。我不会让狐踪这种人得逞的。”
作者有话要说: 道衍发威了,嘿嘿。
本文绝对不是针对某教,本文针对的所有宗教……
宗教是人类蒙昧时期的产物,是婴儿时期人类的幻想,所有的宗教在原始阶段都有歧视仇视女性,禁锢人性等黑暗的一面。绿教,佛,道,基督,天主,甚至儒家等思想也是如此,任何宗教想要跟随时代的步伐,都必须经过各种宗教改革来适应渐渐智慧的人类。为了寻求宗教源头的所谓原旨主义都是宗教和文明的倒退。因为在倒退过程中人类会不知觉的抓住那些极端的垃圾奉为至宝……越极端越吸引眼球……比如现在复兴儒学等全是恨不得让女人重新围上裹脚布的小丑
☆、第212章 千里冰封
狐踪要判出明教,道衍棋高一着,设局让狐踪自取灭亡,岂料狐踪丧心病狂的拉着徐妙仪入局,道衍担心误伤徐妙仪,才冒险单刀赴会和狐踪周旋,将妙仪救出。
十门火炮炸膛的威力惊人,地面好像地震似的炸出一个大坑,这下方便道衍清理残局,数不清的残肢脏器一起扔进大坑里埋葬,再填上浮土,大雪覆盖其上,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好像刚才血腥的场面只是幻觉似的。
明教终于在道衍手里结束了数年的动荡分裂,却也元气大伤,从昔日席卷大元的红巾军,变成了一个帮派似的小群体,年老体弱,只要能喘气的教众加上都不足一千人!
徐妙仪看着道衍整理薄薄的教众名册,不禁担心的问道:“义父,你有何打算?”
如今明教这副破罐子一摔再摔,其实和灭教无疑了。
道衍抄录着幸存者的名册,“连将军都有解甲归田的时候,何况我们这些普通人。那些年老体弱的、身有残疾的、已经生儿育女,心有牵挂的,就放他们归隐吧,以后不要跟着我冒险了。我分给他们银钱,一生衣食无忧,过着体面富足的日子,算是明教对他们的报答。他们不负明教,明教也不负他们。”
录完名册,道衍搁笔一叹,“这样明教就归隐了一半人,这也是姚继同的遗愿,现在想想,他或许是菩萨转世,匆匆来人世间度化这些人,然后转身离开。”
“你呢?”道衍问道:“你自己有何打算?”
徐妙仪说道:“我要找到朱棣,想法子把他从边关捞出来,然后带着他远走高飞。”
道衍惋惜的说道:“我以前听说你和燕王相契,很是高兴过一阵子,觉得你终于摆脱了狐踪的算计,彻底脱离了明教,安心当你的燕王妃。却没想到李善长从中作梗,让你和燕王的婚事竹篮打水一场空。”
徐妙仪苦笑道:“他被贬为庶民了,从此大明没有燕王,以后就叫他朱棣。”
“有本事的人总有机会翻身的。”道衍居然还有心情玩笑,“皇上都不要他这个儿子了,你非要他不可?”
徐妙仪说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说完,徐妙仪一怔,这是朱棣曾经对她说过的誓言,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誓言镌刻在了心里。
想着想着,泪水不知觉的滴落下来。
徐妙仪哽咽道:“他是为了我放弃亲王之尊,落魄如斯,我岂能弃他而去。”
道衍伸手擦去她脸颊边的泪水,叹道:“天南地北□□客,老翅几回寒暑,真是一对痴儿女啊,万里层云,千山暮景,只影为他而去。”
原句是元好问那首开头是“问人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一曲《摸鱼儿》。
道衍的手背宽厚温暖,逼退了徐妙仪眼睛的酸涩。
徐妙仪哭笑不得,“义父,您是个和尚,倒背起这些情诗来。”
道衍笑道:“和尚又怎么了?我都做得大官,为何不能读诗?最近我作了一首情诗《秋蝶》,还倍受那些文官们推崇呢,‘粉态凋残抱恨长,此心应是怯凄凉。如何不管身憔悴,犹恋黄花雨后香。’ 你说这首诗写的好不好?”
没想到义父居然会写出这种敏感细腻的伤春悲秋之句,徐妙仪的眼泪彻底没了,笑道:“我那懂什么好不好的,以前您教我医术武艺,权谋心术,不过从来没教过琴棋书画,什么湿(诗)的干的潮的,我一窍不通。”
这是实话,徐妙仪若精通诗歌典故,恐怕早就解出了沈万三那首藏头诗,重挖鸾凤墓,何来后面那些纠缠。
道衍见徐妙仪开颜而笑,眼睫毛上的泪水未干,黏在一起就像黑蝴蝶的翅膀,心中感慨不已:这就长大了啊,以前为了一块糖、一句口角,在苏州市井里像个野孩子似的和小伙伴打架撒泼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那个时候徐妙仪通常是市井斗殴的赢家,偶尔打输了,为了面子她当场是不哭的,回家后躲在被窝里哭,道衍见着了,也不戳破,任她哭一会,捉摸着差不多了,就敲敲房门,“妙仪啊,我买了虎眼窝丝糖回来,快出来吃吧。”
听说有最喜欢的虎眼窝丝糖,徐妙仪的泪水立刻成了口水,立刻从被窝里爬出来,随意的用手巾抹了一把脸,跑到道衍面前伸手要糖吃。
“义父,糖呢?”徐妙仪眼巴巴的抬头看着道衍,眼睫毛就像现在这样润湿的结在一起,像一双黑蝴蝶,眼皮微肿,细看时还有一抹粉红,娇俏可爱,那时候道衍觉得,整个苏州城都没有像她义女这样漂亮的小姑娘了。
道衍递给她一小包窝丝糖,徐妙仪兴奋的大叫:“多谢义父!”,然后揣着糖块跑出去找胡善围和王宁一起分食去了。
她慢慢长大了,烦恼越来越多,一包窝丝糖没法解决她的烦忧……
道衍说道:“既然你那么喜欢朱棣,我会帮你找到他,帮你们远走高飞,想好去那里吗?”
道衍说的那么轻松自然,好像朱棣只是一块窝丝糖,他可以随意取来,只为哄得女儿像小时候那样开笑颜。
“啊?”徐妙仪先是惊喜,而后摇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如今狐踪的人还暗中跟着他,另外李善长也不知会不会使阴招,我父亲他们还在到处找我,想把我关在家里当大小姐。局势太复杂了,明教现在元气大伤,义父,我已经连累了朱棣,不想你也被牵扯进去。”
道衍说道:“你觉得我现在置身事外,就能独善其身了吗?大错。只要你我父女之情始终还在,相互牵挂,你我的命运就依然连在一起。就像我和狐踪在明教的内斗,我多少次把你推出去,断绝关系,想让你当着徐家的大小姐,平安顺遂一辈子,可是无论我怎么推,你都会被再次卷进来,这一次差点和狐踪同归于尽。再说我也不可能看你一个人去边关赴险。”
“可是——”
道衍打断道:“你再推脱,我就把你捆起来送到魏国公府去。反正对我而言,你的性命比和朱棣双栖□□更重要。”
徐妙仪一愣,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啊!十年相处,亦师亦父,两人都互相了解,她相信义父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狼窝”里的徐妙仪只得妥协,和道衍一起商议计划,她摊开一面地图,指着杭州港说道:“……如果一切顺利,我们会在这里和马三保的船队接头,反正我们有琉球国沈万山的藏宝,将来去那里都使得。”
道衍想了想,“这个马三保好像是个太监吧?他能熬得过海上的风雨吗?”
徐妙仪说道:“英雄不问出处,您自己还是个和尚呢,不照样当得了教主,也做得来大明的官员嘛。真是王二麻子笑话芝麻烧饼,数数脸上的黑点比烧饼少一个,就平添了优越感。”
道衍敲了一记徐妙仪的额头,“淘气!”
父女俩都笑了。
很快就是除夕,魏国公府却再次愁云惨淡的过年,徐大小姐不仅没有如约回家过年,反而神秘消失了。
徐增寿去百草堂接大妹妹回家,徐妙仪人去楼空,留下一封简短的书信:“小心李善长,姨夫和外祖父之死皆是其所为。”
可是这位昔日大明宰相接到洪武帝的赏赐后,立刻收拾着告老还乡,匆匆赶到家乡凤阳过年,不再踏足京城,一头雾水的徐达连当面对质的机会都没有。
徐达再次到处打听女儿的下落,一无所获。
徐达当然找不到徐妙仪,因为此时的徐妙仪已经身在千里之外的甘肃兰州郊外的王保保城。
王保保城是一座西北要塞,南临黄河,东边是罗锅沟,西面和北面都是高山峻岭,易守难攻,是北元丞相王保保为了攻打兰州而建立的城池,因此取名为王保保城。
王保保在这里屯兵集结粮草,伺机南下,是北元插/在大明西北边界的一根钉子。徐妙仪跟着带路的北元士兵踏着城堡的石阶蜿蜒而上,已经冰封的黄河,还有古老繁华的兰州城就在脚底下一览无余。
徐妙仪穿着羊皮大袄,外头还严严实实裹着一件灰色的狼皮大氅,凛冽的北风如刀,刀刀割着她的脸颊,冻的通红硬挺,她大氅的帽子是完整的狼头皮毛制成,保持着呲牙咧嘴的狰狞面目,令人不敢直视她的面容。
引路的北元士兵快速瞥了一眼,抖擞了一下,而后继续在前面引路,说道:“这个狼头是白色的,应该是狼王吧,狼和人一样,越老毛色就越白。”
徐妙仪笑道:“我只个商人,不懂这些,这大氅是丞相赏赐给我的。”
一提起王保保,士兵面有骄傲之色,“哦,那一定是我们丞相亲自猎到的狼王剥下的皮毛。狼王狡猾阴毒,只有丞相这种大英雄才有这个本事呢。”
徐妙仪笑而不语。到了城堡最顶端,一个魁梧的身影站在瞭望塔上俯瞰大地,引路士兵说道:“丞相,客人带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换地图了,王保保的地盘
☆、第213章 巧舌如簧
这是徐妙仪第一次和北元第一奇男子王保保见面,之前她只和其弟弟妹妹打过交道,弟弟王金刚生性圆滑,溜须拍马,谄媚奉承,表面上看起来是个饱食终日的白胖伯爵。当然,绑架徐妙仪时立刻显示出了果断刚毅的一面,这样心机深沉的人本该青史留名的,可惜死在朴不花箭矢下,被乱石砸成了一滩血浆糊。
至于妹妹秦王妃王音奴了,说她倾国倾城也不为过。而王保保身形魁伟,像一座铁塔似的站在那里,仅仅一个背影,就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很难想象相貌迥异的三人居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徐妙仪学着北元的礼节捂胸鞠躬行礼,“相爷拨冗来见,小女子感激不尽。”
王保保终于肯转身了,他将手中的金镶玉玉牌扔给徐妙仪,“你连世子殿下的信物都亮出来了,我岂能不见。”
这就是买的里八刺临走前送给徐妙仪的玉牌,自称是大元境内见此玉牌者,如见世子本人,都要听候调遣,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连奇男子王保保都震慑的住。
徐妙仪说道:“皇室夺位之争正如火如荼,你身为北元丞相,居然在边塞躲清静,我还以为世子的玉牌已经不管用了。”
在这种夺位的关键时刻,身为北元丞相的王保保有一语定乾坤的作用,他站在谁那边,谁就必胜无疑。
王保保形如铁塔,狂风暴雪不能催之,只是眼神里有淡淡的疲倦,“他们是黄金家族,都有成吉思汗的血统,谁当皇帝都一样。至于世子……他毕竟是先帝独子。”
徐妙仪拱手道:“丞相顾全大局,和宣光帝冰释前嫌,君臣重归于好,已经成为美谈,今日见丞相依然顾全世子的威名,可见传闻不假。”
王保保喜欢权势,但他从来不参与皇室内斗。
宣光帝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王保保护送其回京,太子之母奇皇后为了夺位,曾经命王保保拥兵以要挟丈夫元顺帝让位于皇太子,王保保不想被卷进皇室斗争,不仅没有听从奇皇后的命令,反而在距离京城三十里地的时候撤军回营,由此奇皇后和太子深怨其不知趣,一直打压排挤王保保,空有丞相之名,却无丞相之权,将他逼出京城,重新回到沙场。
徐达常遇春攻打大元都城,元顺帝和官员们逃出京城,即将山穷水尽时,是王保保不计前嫌,力挽狂澜,阻击明军,北元才有机会苟延残喘至今。
正因王保保是如此厉害的传奇人物,洪武帝才一直想怀柔他,招降了他的弟弟王金刚,赐伯爵之位,高官厚禄。还将他的妹妹王音奴嫁给二儿子秦王朱樉,结为了儿女亲家。
王保保并不在意徐妙仪的溢美之辞,他的头脑比冰雪还要清醒,“我今日召见你,是因你是徐达的女儿,而不只是这个世子玉牌。说吧,你找我作甚?丑话说在前面,如果目的是想招降我,那就别开口了,回去吧,和你父亲还有大明皇帝说,我王保保绝不投降。”
徐妙仪笑道:“军国大事,那轮到我这种妇孺之辈操心呢,你太高看我了。我要说的,不过是个些儿女之情的小事罢了……比如你的妹妹,王音奴。”
王保保猛地转身,首次正眼打量着徐妙仪。
天气晴朗,阳光撒在徐妙仪大氅风帽上的白狼头上,在光影的衬托下,一根根狼毛白的近乎透明了,炫目的不容直视,好像烈火烧到最炽时的白光,只是这个神秘的访客眼神和王保保一样冰冷,还带着莫名的讥诮。
“你王音奴的性命相要挟,逼我投降?”王保保冷冷道:“我很失望,徐大小姐,恐怕我的回答也会令你失望。你的父亲徐达是我此生最尊敬的对手,但是你妄想以一介弱女子的性命为把柄的鬼祟小伎俩根本不像是他的亲生女儿。”
徐妙仪摇摇头,又点点头,“你误会了,我已经说过,今天拜访的目的和国家大事无关。其实你投不投降对我而言一点好处都没有,因为我和徐达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
王保保问:“为何?”
徐妙仪叹道:“说来话长,其实我和你妹妹一样,都是为了一个情字。王音奴爱上周王朱橚,放弃了绑架周王,营救世子的美人计;而我……我喜欢上了一个马夫,我和他的感情被世俗和父亲所不容,马夫被流放到了这里戍边,我则和父亲彻底决裂,暗中追随到此。”
王保保呵呵冷笑,“堂堂国公千金大小姐和一个马夫?你们汉人最讲究门道户对,一个普通马夫如何入得了你的眼?”
徐妙仪平静的说道:“我七岁时和家人走散,流落民间,被市井一户医家收养,习惯了过普通人的生活,十年后和父亲偶尔相逢,认祖归宗,可是我始终和豪门大户格格不入,性情泼辣,喜欢自由自在,屡屡被那些绣花赏月,吟诗作赋的豪门千金取笑,我数次和长嫂兄弟们大吵,家中鸡犬不宁,是出名了悍女。这些事情金陵城人尽皆知,京城还传闻家中长嫂是被我活活气死的呢,你随便打听就知道了。”
“我到了婚龄,那些豪门公子根本看不上我,都是为了我们徐家的富贵才上门求娶的,我也看不上那些杀鸡都不会的公子哥。我喜欢那个赶车的马夫,我和他都在市井长大,谁也不嫌弃谁,我们在一起可以从黎明聊到黑夜,似乎有无穷无尽的话说。”
“可是我父亲不同意这门婚事,大怒之下,寻了个错处,将他流放到这里,我发誓非君不嫁,不远千里追到这里。可是我父亲迟早会找到这里的,甚至会为了遮掩私奔的丑事,将他杀死,逼我死心。”
王保保明白了她的意图,“你想和他私奔,求我的庇护?”
徐妙仪点点头,“他在边塞军营里很危险,我父亲时时刻刻都可能命手下要了他的命。而我和他私奔,回头路已经设下无数眼线,迟早被双双捉住,所以不能回头,只能向你这里借一条生路。只是借路迂回一次,甩开追兵,并不会叨唠你太久。”
王保保说道:“如此一来,你父亲就更恨我了。”
徐妙仪笑道:“这世上还有谁配当我父亲的对手呢?思来想去,也只有你。”
王保保说道:“成全一对小情人,还能给徐达添堵,这笔买卖可以考虑,不过倘若徐达恼羞成怒,对我们的要塞发动疯狂的攻击……我得不偿失。“徐妙仪说道:“ 家丑不可外扬,难道我父亲要闹得满天下皆知他闺女和一个马夫私奔了?这是其一,其二,如果你给我们一条生路,我可以把你妹妹从活死人墓般的□□救出来。”
提到亲妹妹,王保保如铁铸般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动容之色,他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连自己情郎都难保,怎么有本事救她?”
“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徐妙仪晃了晃手中的玉牌,“我在市井十年不是白混的,黑白两道都有自己的门路,要不怎么得到你们世子的玉牌呢?”
王保保顿了顿,说道:“两国联姻,并非儿戏。音奴若就这么走了,两国必起干戈。”
徐妙仪嘲笑道:“这么说两国的和平居然靠着一个女人牺牲一辈子的幸福换来的?你们用忠孝节义,逼一个无辜女子自我献祭,确实换来了短暂的和平,彼此都有喘气之机,各自休养生息。可之后呢?两国该打仗的时候还是得打仗,谁会因一个王音奴而手下留情?连我一个女子都不会这么天真幼稚。”
“况且京城谁人不知秦/王府的王妃只是个摆设,秦王心心念念的都是邓侧妃,他们两个青梅竹马,中间容不得别人。邓侧妃本来已经内定是秦王妃了,她甚至未婚有孕,那对龙凤双胞胎是她待字闺中时怀上的。”
王保保铁青的脸色微微发白,“奸夫□□!无耻!”
徐妙仪说道:“邓侧妃这个女人心胸狭隘,暴戾偏激,以正妃自居,不把王音奴放在眼里,曾经撺掇着秦王殴打音奴,若不是马皇后一番言语敲打,王音奴早就被这对男女活活虐死了。”
王保保捏紧双拳,“他们敢!”
徐妙仪说道:“有何不敢?马皇后年事已高,能护得王音奴多久?秦王是亲王,邓侧妃卫国公邓愈的嫡长女,还生养了一双儿女,即使王音奴真的被虐死,皇上能杀了他们偿命不成?”
“别的不说,就说这个邓侧妃吧,她从小任性刁蛮,为了一点小事就喊打喊杀的,我刚刚认祖归宗的时候,她明知我是魏国公之女,居然敢使阴招害我,这种人胆大妄为,没有她不敢做的事。王音奴处境危险,不过两国联姻,堂堂正正的和离是不成的,所以必须使出手段,先把她救出来,送她和你团圆。”
“还有……”徐妙仪瞥了一眼铁塔般的王保保,“说句实在话,其实马皇后护着王音奴,并非出于怜悯,而是出于政治考虑,忌惮你这个奇男子亲哥哥,怕你以妹妹受辱为借口起兵攻城。你活着,还一直掌权,马皇后就会护着王音奴,你若死了,或者在争权中落败,王音奴失去靠山,等待她的是死路一条。”
作者有话要说: 元朝把贵族称为大根脚,朝中官员非大根脚出身的备受歧视,王保保就是被歧视的那种。
☆、第214章 只争朝夕
王保保沉默不语,徐妙仪又捅了一刀,“北元乱局,黄金家族的内部纷争不知何时结束,你果真能一直躲在这座要塞里独善其身,不被卷进去殃及池鱼?即使他们争出了长短,新帝继位,你觉得自己能活多久?大明因忌惮你,而对王音奴留有一丝情面,可是大明的军队会因为王音奴是秦王妃而对你手下留情吗?”
“好吧,反正你不打算降明,马革裹尸归是军人的荣耀,你不怕死,但你妹妹呢?她一介弱女子远嫁他乡和亲,公婆不悯、丈夫不爱、连妾室都不容她,真的只有混吃等死的份了。”
徐妙仪尖刻的话语犹如一记冰刀似的刺中王保保的心脏,疼到极致,又冷到了骨髓,迫使他清醒的感受到这种痛苦。父亲早逝,母亲带着他和王金刚兄弟两个,还有襁褓里的妹妹回到娘家投奔舅舅,各种心酸不堪回首。
长兄如父,王保保对妹妹的感情深厚,如果妹妹不是事败被俘,被迫嫁给大明皇子,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把王音奴送到大明和亲。
弟弟王金刚死了,尸骨无存;妹妹危在旦夕……
王保保轻叹一声,“好吧,我答应了,以你情郎的命换我妹妹的性命。不过为了防止奸细混进来,只限你和他借道通过城堡,其余人等一概不准跟随。”
“丞相果然爽快,我也定不会食言。”徐妙仪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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