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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世冥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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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是你在说话?什么什么地老天荒?”苏愉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一脸惊愕看着小楼。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冷冷地撇下这句话,小楼带着一身冷气起身离开。
苏愉摸摸脖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磨牙:“有病!”
这天奈何桥上似乎格外的热闹。
冥府来来去去似乎也就那几个地方,看久了也就没什么新鲜的了,苏愉在鬼街上晃荡了一阵儿最后又晃到了奈何桥头。
孟婆似乎被折腾的够戗,一张脸黑的,谁见了都不禁要打个哆嗦。
“孟婆婆……”苏愉讪讪地笑。孟婆恶狠狠瞪他一眼,喝到:“死开点儿,没见老娘正忙着么!”
“呃……”苏愉吐吐舌头,“怎么搞的这是?”
“滚!”孟婆今天心情真的很差啊……
“切!”苏愉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主儿,也没那心思拿热脸贴人冷屁股,长袖一甩转身离开。今儿个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跟吃了炸药似的。
“白司棋!”
“干嘛?”白大少看着手里的公文懒懒应道。
“我可以申请探亲么?”苏愉小心翼翼,貌似他近来惹的事儿挺多的,可没那胆子再擅自行动了,要不然到时候冥司局子里的管事儿一个火大把他给卸了……
“探什么亲?”白司棋依然看都不看他一眼,把手里一份公文丢开,又拿起另一份。
“当然是回家!我说,我就回去看看,什么都不会做的,成不成?”
“不行!”白司棋斩钉截铁。
“为什么!?”苏愉惨嚎,“太不人道了啊,我就想家了我想回家去探望下故人都不行吗?我靠,这算什么?嗯?人参军的还有探亲假呢,老子在这鬼地方待了大半年连想回家看看都不行……”
“你还有脸说!”白司棋怒了,霍地起身一手把手上的公文折子摔开了,一指头戳上苏愉的鼻子骂道:“你个不知死活的我真想把你打的魂飞魄散!你几次任务没什么建树我就不说了,没有功劳也无过错,这我就不跟你计较——可是!你自己跟何复之去了人间一趟惹了什么出来?嗯?然后花灯会?我我我……靠!我说你这家伙怎么净招事儿?从前出任务什么的有个傻子替你挡着我没意见反正那家伙命硬死不了,可你偏偏在没任务的时候出岔子,你这王八蛋!你这样我怎么还敢放你去探亲……呸!探你个大头鬼!你都死了多久了才想起来探亲?干嘛啊,嫌死的冤想报仇这时候也晚了!”
“喂……”苏愉皱着脸把他戳到自己脸上的指头拍开,翻白眼道:“我就想回乡探个亲而已你至于这么大反应么?我怎么说也是个人……好吧仅管那是以前……是个人他都是有感情的况且还是我这样的善良孝顺大好青年,我想我爸妈我哥们儿弟兄了我就想回去看看他们……你要实在放不下心就让十几二十个人跟着我啊,我绝对不给你惹事儿,我发誓!真的!”
“你发誓顶个屁用!”白司棋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以为你谁啊我还得抽调人手浪费资源在你这王八蛋身上?嗯!?”
“白……”
“别说了!不可能我告诉你!”白司棋愤愤的坐回他的檀木椅上,端过桌上的茶水就仰头一饮而尽,“你这算什么?嗯?一折腾给我睡了半个月?你知不知道期间有多少事要忙的你个混蛋居然一个昏迷不醒就给我全对付过去了!?现下才睁了眼没多久就想着又跑去人间折腾!你大爷的,人鬼殊途你知不知道?你回去做什么,死者已矣,你跟生着的人已经没干系了,你能做的就是安安分分的别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白司棋!”苏愉一掌拍上堆满公文折子的书案,“我就是想回去看看亲人朋友,你至于就扯出这些有的没的么?”
“你个乌龟王八蛋!”白老大彻底火了,一拳就冲着苏愉的脸挥过去:“你要不给我惹事儿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可你闹事没个消停的你不嫌累我还嫌烦呢!你这时候还回什么家?你就一鬼,死了那么久了人早把你忘的差不多了你回去还有什么意思?吃饱了撑的就给我好好干活去!活儿干的好了五百年一过我可以给你安排个好地方投胎,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少惹麻烦!”
那拳头终究还是没落到苏愉脸上,只是挨着他的鼻尖儿停住,白司棋冷笑:“别以为我不能对你怎么着,惹恼了我可不管你是谁罩着的照样灭了你!”
“靠……”苏愉吸吸鼻子闪开,瘪着嘴哀怨的瞪着白常令史:“你说怎么跟我是个祸水似的……”
“别把我当傻子!”白司棋拉开椅子走下堂,慢悠悠的往门口走去,“你突然就想着回人间要说没什么企图……苏愉,你以为我坐这个位置是叫人唬弄用的?”
回娘家呗
“白老大……”苏愉伸手拨弄着书案上的笔,终于下了决心似的低声道,“我说实话。”
刚走到门口的白司棋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笑说:“你说,我听着。”】
“我……”苏愉长长叹了口气,良久,才又继续道:“我想起了一些事。”
关于那场置他于死的车祸。
之前苏愉对于那段完全没有记忆,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确实不是他在装傻,而是真不知道。
再聪明的人,估计也没法儿在遭遇种种莫名情形之后还能淡定的进行分析,更何况,是自己已死的结论。
苏愉是个人,是个普通人,不是和尚,更没有参透生死的觉悟。所以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死了——直到遇到白司棋,再之后白司棋告诉他他的死因,所有,关于这一切都是别人告诉他的,苏愉自己并不清楚。
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记得了。
记忆从和叶阑珊分手后变成莫名的空白,甚至连最后断在哪里也不知道,一片茫然。
但是那次上元灯会后他昏迷了半个月,醒来之后却把那些事全想起来了。
包括最后撞向他的那辆车。
“小哥……”苏愉连头带胳膊吊在三楼雕花栏杆外面,吐着舌头含糊的喊着,却愣没人应他。
楼下有人路过了抬头一看吓一大跳:“我的娘啊这谁家的吊死鬼咋都吊到祁大人家去了?”
不多时他们口中的祁大人白衣飘飘的出现了,露齿阴寒一笑:“你给我下来……”
苏愉继续吐舌头扮吊死鬼:“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小楼伸手扯住他后领子一拽:“别给我这房子添话题!”
“……我就想请你一块上凡间五日游去……真的……”
“……”
“……你有必要这么防着我么?……我防着你还差不多!”
“白司棋那怎么说?”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
“放心!有你在我肯定死不了!”
“……”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白老鬼说了,为保万无一失不重演上次花灯节的悲剧咱俩以后得一直在一块,上哪儿都得一块……”
小楼突然手一松,苏愉冷不防摔到地板上,扬起烟尘一片,“你个王八蛋就这么想弄死我啊!”
小楼弹弹指甲冷笑:“若我真想弄死你你以为你还活的到现在?”
“呐……我知道你小楼大人厉害!”苏愉仰躺在地上也不起来,只是幽幽笑着说:“其实我也不明白啊,我最近也觉得……”
“……”
“好像我们确实认识很久了。”
小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话听着像搭讪……喂,你之前不也这么说过……还差点掐死我……不过好像确实是这样啊,时间越久我越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你……”小楼想了想,还是问:“你说真的?”
“唉……”苏愉双手撑着地板坐起身,抬头看着他,“我说真的……你说,不会我们上辈子真有什么联系吧?……也不对啊,你待在这少说也有几百年了,我才死多久啊……”
凡间。
已经是黄昏时候了,正值下班高峰期,交通拥挤不堪,马路上这边堵一段,这边又堵一段,苏愉见了不由感叹:“科技高速发展的负作用啊,还是古代好……”至少没听说古时候有什么交通事故的。
小楼瞥他一眼,再看看眼前这完全不同于冥府的世界,冷冷道:“要探亲就快点,别磨蹭。”
“着什么急啊,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嘴上虽这么说着,苏愉却是不再磨蹭了抬脚就走。
三年了,也不晓得家里有什么变化。
苏愉在冥府只待了一年,人间却已经过了三年。
苏愉家在市中心,即使入夜了还是灯火通明,小楼随着他一路游游荡荡到了苏愉家楼下。他家在十六楼,于是最后小楼拎着苏愉飘到了十六楼他们家窗户外面,两只鬼就那么在窗户外头飘着看着里头人来来去去。
“你说……”苏愉扭头看看小楼,“我该不该进去啊……会吓到他们吧?”
“他们又看不见你。”小楼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冷淡淡。
苏愉拍拍脑门笑开:“我怎么忘了我是只鬼……”
“……”这王八羔子!
“诶,我们怎么进去?”小楼低头看看他,然后唇角勾起阴森森一笑,接着拎着他的衣领子的手一松——
“喂你干嘛!”
“呵,”小楼无辜笑笑,“送你进去!”话音刚落抬脚便是一狠踹……
“啊啊啊啊啊——”虽然没有如预料中的像坨泥一样被拍到窗户玻璃上抠都抠不下来,也没和碎玻璃一起壮丽且华丽的摔进去……
可是……
真他妈的痛啊啊啊……
见鬼〔……〕!怎么鬼也会这么痛啊!?
眼前突然暗下来,苏愉下意识地抬头,顿时愣住:“妈……”
想象不到,仿佛弹指之间,三年就那么轻易的过去了。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原来没有一个人是会痛苦没错,可是这样的痛不会持续太久,伤口总有一天会结痂,过去的,终究是过去。
三年来,没有苏愉的生活似乎一切都变样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日子还是要照过,生活还是要继续。
这就是现实,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缅怀。
苏愉的爸妈领养了一个孤儿,才八岁大,起名叫苏乐,苏愉看着那孩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许久,才反应过来那孩子长的竟有几分像自己。
“看来他们过的不错。”
苏愉闻言回头去看,见小楼悠然的坐在他家的沙发里,眼角带笑,说不出是嘲笑还是别的什么。
“是啊……”苏愉垂下头,有些丧气:“没有我,他们也还能过的很好。”
“难道你不希望这样?”
“要我说实话么?”苏愉苦笑:“呐,人呢,是种矛盾的生物……我一方面希望他们过的好,一方面又不希望他们就这么把我给忘了……喂,要是你很在意的人轻易就把你忘了你乐意啊!”
“看够了吧,”小楼却跟没听到似的,歪歪斜斜的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嘴里却说:“该回去了。”
苏愉抬头去看他,小楼的脸色依然是惨白惨白的,好像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活人似的。似乎有所感知,小楼也转过头来看他,面无表情,又好像有别的什么隐藏在那张没表情的脸后面。
回想起跟这个家伙认识以来经历的种种,也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真是太神奇了,这个名字奇怪,长的也奇怪〔……〕的男人,也不晓得怎么就会跟他扯上关系。脾气又莫明其妙,说变脸就变脸,说翻脸就翻脸,苏愉想也只有自己才受的了这种家伙。
“你看着我干嘛?”
不过说真的,这老鬼怎么越看越顺眼了?一个大男人长成这样死了真是可惜了,不然去参加什么什么选秀肯定赚翻……
“我在想……”苏愉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好衣服,然后慢慢地走近沙发,伸手搭在小楼身后两侧的沙发上,定定的看着他:“再这样下去我都要爱上你了……”
所以说有种人天生的就欠教训。
小楼阴沉着脸拂袖而去,留下苏愉缩在沙发角落里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王八蛋……”
居然下手这么重!­;
阑珊如梦
“你怎么那么多事!”马路边上,冥府阎罗殿下第一高手小楼大人难得的大发脾气:“有完没完!”
啧啧,终于轮到这位哥儿说出这句话了。
苏愉一脸无辜,他也没法儿,谁叫他打小就人见人爱车见车载人缘好的不像话——朋友一堆嘛!
于是摊摊手丝毫不带抱歉的情绪说着抱歉的话:“SORRY啊,我知道我这业务皮繁忙了点……呃,难得咱们出来一趟,就当旅游了!我不是说了么,陪你一起来次凡间五日游……”
小楼强压着火冷声道:“这种地方有什么好!?”
“呃……这个这个,是没什么好玩的,环境污染严重不说还人情淡漠……那啥甚甚古迹的咱也看了不少……”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好么,苏愉总结:确实是挺没趣的。
可这事儿还没完呢不是?
“呐,探亲探亲,我这走亲访友不还没走完呢你催什么催!”
估计整个冥府敢这么跟小楼说话的也就他苏愉一个了。
下一个探亲的对象是叶阑珊,也就是苏愉生前的女友。
叶阑珊她老爸是个有名的古董商,也因为这样才认识了苏愉的小叔,连带着认识了苏愉,到后来正值青春年少的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好上了,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叶阑珊也不过当下都市里一个普通的女孩儿,长的挺漂亮,脾气有点刁蛮任性,娇生惯养了的,却因为她爹的缘故对古董这种本该同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东西充满了热爱,对其痴迷程度令人乍舌。
因缘际会,当时苏愉的小叔在业界小有名气,叶阑珊的老爸一来二去的就跟他混熟了,再三来四往的混成了铁哥们儿。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我不认识你,可是我认识的人认识你,所以总有时候我会认识你。
叶阑珊和苏愉两人就这么在复杂又微妙的人际网中认识了,最后成了恋人。
苏愉对这个小媳妇儿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任性,爱耍小性子,有时候莫明其妙发起脾气来也实在叫他吃不消,可是还是一直处着。
苏愉本身就不是个对感情特上心的人,和叶阑珊在一起的时候也很随便,从来就没主动过,先前也处过几个女朋友,都是平平淡淡有些莫明的冷场,最后平静收场。
不记得是谁跟他说过,感情这回事是要经营的,他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女人真是种很神奇的生物,她们有出人意料的敏锐直觉,有些时候却迟钝的无可救药,而且她们极喜欢钻牛角尖,在旁人看来针眼大的事儿也能弄得跟天破了个洞一样严重。
叶阑珊无法忍受苏愉的不用心——这比他劈腿爬墙出去偷吃更让她难以接受。
即使苏愉永远都不会对不起她,永远都属于她她还是不开心,用句话说就是:庸人自扰。
似乎是这样的,叶阑珊也明白自己这纯粹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可她没办法,女人都这样。
好比给妻子做一个选择题:一个性冷淡的丈夫,还是一个花心在外四处拈花惹草泡马子的老公,要哪个?两难。
偏偏女人多是完美主义者,宽泛的说,女人都贪心。
所以叶阑珊想要刺激下苏愉,想要他知道这份感情也需要守护,让他有点危机意识。
可惜她料错了。她以为苏愉只是对感情冷淡,却不料苏愉根本就不爱她。还有什么事比这更悲哀的?
相处那么久的恋人,说要分手的时候竟没有一丝不舍,可笑的是,不是因为他爱上别人巴不得甩了她,而是……这个人,根本没爱过,或者说,谁也不爱。
薄情寡义。
她连争都没的争。
说没怨过恨过那是假的。爱之深,恨之切。
可是能怎么办呢?一切都过去了,结束了。
“她叫叶阑珊,灯火阑珊的阑珊。”苏愉坐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屋里沙发上抱着手提电脑手指噼哩啪啦敲个不停的长发女人,轻声说道。也不知他是说给旁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死丫头怎么瘦了这么多……都瘦的跟白骨精一样了还天天嚷着减肥,女人真是有够奇怪的。”
小楼沉着黑曜石似的眼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听他又继续自说自话似的说:“说起来,我欠她挺多的,她好歹也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我却从没关心过她多少,只知道她喜欢古董,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想想啊,还好她没真嫁给我,不然肯定得后悔一辈子!”
“你现在对她倒是上了心思。”小楼冷笑。
“是啊,”苏愉长长叹了口气,“可惜,晚了。
“我都死了才想起要对她好点,有个屁用,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吧,可我这牧羊人先给咬死了还怎么补羊圈?
“我刚死那会儿还没这么大觉悟,看来人真需要成长的。起初我甚至对自己挂了这件事没多少感觉,我挂了可是我成了鬼待在地府,思想意识还在,就跟还活着一样,实在没什么觉得惨的,那时候甚至连我爹妈都没怎么想。“可是最近突然就想家了,莫名的想,你说奇不奇怪?我隔了大半年才想起他们……”
“看够了没?”小楼依然是一身寒气,不近人情,“看够了就回去。”
这算什么?上司陪着下属去探望前女友……
自从跟苏愉到人间来之后他就开始莫名的烦躁,到这时候这种烦躁感更甚,实在是同他往日里的冷静大相径庭。
小楼直觉事情不简单,他和苏愉之间说不定真有什么。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苏愉的视线从叶阑珊移回到小楼身上,歉然地看着他:“那个……真挺难为你的,要不,你先回去?回头我完事了自己会回去的……”
小楼想都没想就断然回绝:“不可能!”
留这个王八羔子在凡间祸害人?笑话!
苏愉轻咳了一声,目光炯炯地盯着小楼:“你就非得这么管着我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什么人……”
小楼却扭过头去看着阳台上种的一盆仙人掌。
持续了许久的静默,只听的见楼下车子驶过的鸣笛声,还有屋里叶阑珊敲打键盘的声音。­;
未央
“秦医生要下班了啊?”
“是啊,”秦央手上收拾着几份病历表,随口应道,末了又问了句:“怎么,你还不回去?”
坐在对面办公桌够的邱正泽扶扶眼镜笑笑:“这还有些事儿没忙完呢,再说家里空荡荡的没人等着,早回晚回不都一样么,哪像你啊,秦医生家有娇妻是该比我这孤家寡人早些时候回家……”
秦央闻言愣了愣,然后苦笑着摇摇头,也不再说什么,收拾好之后就走出了办公室。
良久,邱正泽才从一堆病人资料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早已空落落的门口,眼底神色复杂。
秦央回到家的时候意料之外的看到自家的灯亮着。
“静云?”见到屋内人的时候不无惊诧,“你来做什么?”
“我们多久没有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女人撩撩额前的发丝笑容有些落寞:“之前约你你总说没空,我就……唉,你还愣着干什么,晚饭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快洗洗手吃吧,不然待会儿就凉了。”
“静云……”秦央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你不需要这样的。”
“我知道,我知道……”林静云苦笑,“先别说这些,菜要凉了。”
饭桌上,两人面对面坐着,不发一言。
许久,林静云才抬起头来看着秦央,有些迟疑地道:“秦央……前几天我妈问起我们的事……”
“静云,这事我们能先不提么?我……我现在还不想……”
“我知道!”林静云面露苦色,“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我们年纪也不小了,迟早都是要把事情办了的,我还能等可是我爸妈不能等啊……”
“对不起……”秦央有些不知所措的放下筷子,愣愣的看着她,“我……我很抱歉……”
“秦央!”林静云显然是气到了,“和我结婚有那么困难吗?!”
“我、我去把这些洗洗……”秦央却跟没听到似的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秦央!”林静云看着他一连串动作几乎要气出泪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对不起……”秦央愣在原地,手上拿着碗筷不知怎么办才合适。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啊!”她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伸手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我是不明白啊,这么多年了……你总说对不起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你明不明白?秦央……你知不知道我难受啊?我是个女人我会受不了啊!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个人,可他死了,死了!死了你知不知道!?他回不来了!你这么惦记着个死人算什么?嗯?”
“林静云!”不想秦央却像被惹恼的狮子般红了眼,把手上的东西一把摔到地上就冲着女人吼:“我是对不起你可我爱怎么着是我的事,我他妈就是死了也跟你没干系你不用替我费心思!我就惦记着他了,我他妈就只能惦记着他了!林静云,我不怕跟你说,他就是我的命,没了他我活不了,他没了我只能惦记着我只剩这点念想了你知不知道!?……”
说到最后甚至不可自抑的哽咽起来。
“算了,”林静云起身到沙发上拿了自己的皮包,“我先回去,我想我们都该好好冷静下想想……秦央,我不逼你,可你、可你好歹也为我想想……”
说罢就披上外套走出了门。
秦央怔怔地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弯下腰去收拾地上的碗筷碎片,心里五味杂陈。林静云说的他都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苏愉和小楼进秦央房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景象:桌上是几盘菜,看样子应该已经凉透了,桌子前面的地板上一片狼籍,散落着几根筷子和一些碎瓷片,而秦央则跟个小孩似的缩在沙发角里,双目紧闭,估计是睡着了。
“我的祖宗……”苏愉感叹,“这是家暴了还是怎的?”
然后下结论:“看来师哥过的不咋样……”
这秦哥儿是碰上什么媳妇儿了……
“这是谁?”小楼看着沙发上缩着的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师兄,同一个学校的。”苏愉只是随口应了声儿,末了又有些奇怪:“不对啊,你什么时候也好奇起我的事儿了?你不巴不得跟我理清楚吗”
小楼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是!我吃饱了撑的才问!”
“你别说,我还真有点饿了……”苏愉眨眨眼,摸着肚子问他:“你还饱着么?”
“苏愉……”小楼语气阴森,“你皮痒了是吧?”
“喂……不是我说你啊,我怎么觉得你这家伙双重人格啊?”
“……”
“真的,”苏愉一派正经,“一会儿一个调儿的。”
说起来也是啊,这小楼是有点奇怪。
“走!”
“你还有什么亲戚朋友要探望的早点完事,”小楼懒懒打个呵欠,“这地方看着我都嫌烦!”
于是苏愉发现他一开始认识的那个小楼回来了。
“爷,我还有点事儿呢,咱不能就这么走……”
“你什么事那么多!”小楼很不耐烦。
“我也不想,”苏愉皱眉,“你知道我怎么死的么?”
“知道。”
“那不就结了!”苏愉是让车撞死的。可问题就出在这里,苏愉确信自己不是色盲,那会儿是红灯还是绿灯他不可能看错。苏愉学过开车,那辆车撞向他时来不及刹车——他看的出以那时候的距离根本就是司机故意,否则绝不至于来不及刹车,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那个司机不会是什么菜鸟,反而是个老手。
“我被人谋杀,”苏愉瘪着嘴巴委屈道,“若换了是你你甘心?靠,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他自诩虽不是良人,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居然要置他于死地?
“你想做什么?”
“报仇!”苏愉很认真地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那王八蛋欠我一条命呢!我大把大把的青春还没来的及浪费他丫的就给我葬送了,我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就算你告诉我这是我的命我也不认,哼,不说因果报应么,我明明没得罪什么人却还得遭这个罪,怎么说也得以牙还牙才够解我心头之恨!”
小楼只是偏过头去冷冷的笑。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句话不会错。
你以为你没开罪过谁,可是这世间纷纷扰扰千千万万种纠缠谁说的明了?
人之于世,世之于人,那是个理不清的网。­;
所谓定数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你信不信,有一种感情至死方休?
你信不信,有一种感情至死不休?
你信不信,有一种感情生生世世纠缠,永不休?
情,是劫。是结。
纠缠千古,轮回百世。
任谁都闯不过的关,任谁都解不开的劫。情字,无解。
三年前的车祸,苏愉入院抢救无效死亡,肇事司机逃逸,后来在警方追查过程中肇事司机死于意外,于是这个案子随着两个当事人的相继死亡不了了之。
肇事司机姓刘名允,有过多次酒后驾车的案底,是当地某地下帮派的一个小混混,后来所谓的意外身亡说不准只是场面话,真正的死因纠葛牵连不得而知,警方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直接对付过去了。
跟黑帮斗起来,不管输赢与否,付出的代价都会相当惨重,更何况其中牵扯的各种利益纠葛,不可为外人道。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但一些人的心里却永远过不去。
比如苏愉的父母,比如叶阑珊,比如秦央。要彻底忘记一个人真的很难,几乎不可能——除非死了,入了轮回。
人们往往在拼命的想要忘记一个人的时候又一次一次的想起那个人,忘不了,只会更深刻。
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东西,再浓的悲伤也会被稀释,直到再也尝不出味道。可是尝不出不代表没有。
没了,就是没了。
不管再怎么填补,缺了一块的感觉永远存在。
苏愉一直以来都觉得黄昏的太阳很好看,从小就那么觉得。像红墨水滴到水里晕开的颜色,艳红的,飘渺的,让人看了会莫名觉得伤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落日确实是有些凄凉的景象。尤其是当这种凄凉的景象配上悲凉的背景音乐的时候,苏愉觉得自己的心肝儿都在一颤一颤的。
落日下郊外的一处小平房顶有个老头在拉二胡。
这老头是真的老,脑袋上孤零零的没剩几根头发,胡子全白了,带点米黄色的白,一张老脸沟壑遍布,纵横交错,双颊深深的凹陷,一双眼睛浑浊无神。
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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