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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条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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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世唯便道:“这里有种说法,有人久病不治或厄运缠身,便会去庙宇祈祷,然后将随身常用的物品带到远方丢出去,便意味着病魔已去,而捡到那些东西的人,通常意味着会被不好的东西瞄上。”
    我失笑,“这么有趣的事,我还第一次听说。”怪力乱神之说,不足为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我这想必应算不上亵渎神灵?
    许世唯却不笑,用力在我手心上揉搓,“事实上一点都不有趣,因为你不知道它们有多可怕。”
    我问他,“你相信那些乡间传说吗?”
    他注意力全在我手上,低头道:“为什么不信?”
    我说:“我对所有没亲眼看到过的事情都保持怀疑。”
    他说:“那也不应该拿自己的安危去赌。”
    “你觉得我这次会有危险吗?”
    “不会。”
    “那你现在为什么生气?”
    许世唯抬起头,定睛看着我,语气平静道:“夏三断,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关心你。”
    尽管嘴上这么说,我还是能确定,他真的生气了。不过,我并不打算在这么温暖的时候纠缠这个问题。
    我手搭在他脖颈上,拿额头去轻轻蹭他下巴,便算是示弱求和。
    他神情慢慢缓和,眼神也跟着温柔起来,“以后不要轻易尝试别人认为危险的事,你现在并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如果发生什么事,我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原谅自己。”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情话,但是这绝对是我听过最温暖的话语。古今多少人,皆为情痴狂,只因这种惦记牵挂实在太过美好,孤独者一旦沾染就再难戒掉!
    晚上回到山顶庙宇,吃饭睡觉,一夜平安无事。
    许世唯却固执的不去隔壁睡觉,而是守在我旁边呆了整晚。
    我虽不相信移病之说,却非常感动他的体贴,也便没有再劝,只是安心享受这份照顾。
    在老爷庙的第二个晚上,半夜突然无故发起高烧,感觉自己像是化身成为了喷火龙,像呼吸都是炙热烫手。
    眼皮沉重的睁不开,我只能陷在黑暗中呢喃,“许世唯,许世唯……”
    小道士抓住我的手,“哥哥有事出去了,说没事的,叫你不要担心。”
    “他去哪儿了?”
    “好像是下山了,说是去请什么人。”
    “能帮我倒杯水吗,谢谢。”
    小道士立马拿了水过来,小心翼翼送到我嘴边。
    我摸索着接过杯子,将水一饮而尽,然后吃力的递出去。
    然而小道士却好半天都没有接回去,我哑着嗓子喊他,“小道士,你还在么?”
    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将杯子接了过去,过程中我不小心抓到他的手指,猛然打了个激灵。那手指冰凉刺骨,绝对不会是来自方才那小道士。
    这房间里……除了我们,还有旁人!
    会是谁?!恐惧像阴森的蛇,从脚底缠绕着爬上小腿,迅速漫延至全身!

  ☆、第30章 生死劫难

山上的夜很静,居然连夏夜寻常的虫鸣都听不到,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时间静止了,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可偏偏却在此时,眼睛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怎么都睁不开,我只能无力的陷在黑暗中挣扎。
    “你是谁?白天在窗外的也是你吧?盯着我们有什么目的?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说话?”
    没有人回答,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在孤独的自言自语。
    我不愿就此放弃,挣扎着坐起来,两只手在空气中拼命摸索,最终再次触摸到方才的那只手。
    其实除了基本形状外,它几乎不能被称作为手,因为僵硬、粗糙、毫无温度。
    我犹豫了下,最终紧紧抓住它,继续追问:“你既然还在这里,为什么不说话?是想要钱吗?我们只是学生,上山只带了些零花钱,全部买成食物了,都在厨房里,你如果感到饿,可以去拿。”
    他没有挣扎,似乎没有什么恶意,等我渐渐习惯了那双手主人的沉默后,对方慢慢将手移出来,反握住我的手,确切的说是抓住了我的手腕。
    那双手强而有力,动作分明柔和,却像是钢铁一般将我手腕紧紧束缚住。
    我脑海飞速转动着,希望能猜出对方目的和来意,然而那双手却离开了,我唤了几声,依旧没有回应。
    虽然看不到,我却能奇怪的感受到,那人已经走了。
    果然没过几分钟,附近传来小道士疑惑的嘟囔。
    “奇怪,我怎么睡着了呀?女施主,你怎么了?是想上厕所么?”
    我摇摇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前所未有的疲惫再次向四肢席卷而来。
    “女施主,女施主!”
    昏迷前,耳边隐约听到小道士带着哭腔的叫喊声。
    我究竟是怎么了,平日里身体一向健康,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生起病来?莫非是因为水土不服,还是说真的跟我白天触摸到的串珠有关?
    无力去想了,全身都在痛,许世唯,你去哪里了,赶快回来吧!
    迷迷糊糊中,许世唯回来了,好像还带着什么人。
    “这孩子怕是不行了,明天一大早尽管通知家人给带回去吧。”
    “这不可能!明明白天还是好好的!大夫,你再仔细看看,开点药什么的……”
    “开药恐怕都喂不进了,脉搏呼吸都没了。”
    “呼吸……都没了?夏三断,你听着……要是敢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我再去找人!”
    ……
    我是要死了么?这怎么可能呢,我自己也难以置信。
    但是我想动动不了,想说话也开不了口。
    许世唯,不要走,哪儿都不要去,留下来陪着我,坐在这里跟我说说话,我怕一去就再难见到你。
    好冷……好冷……
    正当我绝望悲伤时,那个奇怪的人又来了。
    他用那双诡异的手将我从头到脚都抚摸了一遍,然后把一颗小药丸塞进我的嘴巴。
    很快,胸口心脏好像再度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手和脚也逐渐有了温度。
    自入仙渡后,我好像都在经历一些奇怪的事,从莫名生病到这前来救治的陌生人,每件事都透着诡谲和不真实。
    身体慢慢恢复了正常,可眼睛还是无法睁开,那怪人又拉起了我手,用手指在我手心轻轻描绘。
    还?他写了一个还字给我?!还要?偿还?还是说别的意思?
    然而那怪人却再度离开,不同的是,这次直觉告诉我,他不会再出现了。
    许世唯回来的时候,我正倚靠在床头,描绘揣测那个‘还’字。
    他带回了个打扮奇怪的老人,头上顶着白布三角帽,脖子里挂着五颜六色的羽毛,手里拿着支长烟斗,怀里还抱着只大红公鸡。
    两个人一只鸡看着我,好半没天没有声音。
    “年轻人,恶作剧忽悠老头子可不好,要遭报应的!”老人郁闷的开口。
    许世唯默默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币,递给他。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关乎诚信和道德;”老人意正辞严的将钱装到口袋里,“姑娘这不好好的吗,我看这面色红润健康的很,我一大把年纪都还没活够,你们这些小年轻好好的诅咒自己做什么!”
    唠叨抱怨一番后,老人抱着公鸡摇头离去。
    许世唯站在门口,声音听不出悲喜,“夏三断,你是听到我说的话了么?”
    我微笑,“是啊,我怕你不原谅我,所以从地狱赶回来了。”
    关于这件事的后续,我和许世唯包括小道士都没有再提起。
    虽然从始至终都透着邪气,却并不是什么美好回忆,再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早上,许世唯煮了白粥,摊了几张蛋饼,裹着从附近新挖的嫩笋,味道鲜美简直难以形容。
    小道士将脸埋在碗里一口气将粥吃完,之后舔舔嘴角说去早读。
    谁知去了没过两分钟,就嗷嗷叫着小跑回来了。
    “不好啦不好啦,出大事了!关老爷他,他不见啦!”
    “什么不见了?”
    “关老爷的神像不见啦!”
    我跟许世唯对视一眼,愈是惊奇,记得去年在安桃,小姑父也提起过佛像失踪的事,两者莫非有什么关系?
    起身跟小道士前去看,堂中间果真空荡荡的,除此之外,倒是什么都没动过,就连跪拜用的蒲苇和香炉都是完好无损。
    这太奇怪了!谁人半夜不睡觉跑这山上来偷个神像呢?更何况这尊水泥石像单论金钱价值怕卖也卖不出去。
    “完了完了,”小道士哭道:“师傅回来,肯定要骂死我,要是被山下的施主知道,怕更是不得了……”
    我安慰他,“别着急,那么重的神像一两个人也难背下山,咱们先在附近找找看。”
    “肉眼凡胎,岂能窥得神迹?”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突兀插话道。
    我吃了一惊,顺着声音看过去,竟然是昨晚许世唯请回来的那个老人,居然还呆在山上没有离开。
    “不知爷爷!”小道士反应过来后跑过去,喜笑颜开道:“你怎么来了?你昨天晚上一直在这里吗?那你知不知道关老爷哪里去了?”
    老人摸着怀里的公鸡,笑眯眯道:“我也是肉眼凡胎怎么能看得见?”
    小道士拉他胳膊,大声恳求,“可你一定有办法,好爷爷,求求你,帮我把关老爷请回来行不行?”
    “好吧,我尽量试试。”老人放下公鸡起身,那鸡老实的跟猫咪一样,居然不跑不叫,径直卧在廊下,一动也不动。
    老人穿过前堂侧门,最后进了厨房,将双手洗干净后把面缸揭开,挖了一碗面放在盆里,加水和成拳头大小的面团。
    老人将面拎到案板上,分成几块,揉搓塑形,最后竟然粘成了一条惟妙惟肖的白狗。
    末了他将灶下面的草木灰扒开,将白狗埋进去盖好,再度洗净了手。
    小道士可怜兮兮的追着老人,叫道:“关老爷能找得回来吗?”
    老人捻着白须,一脸高深莫测,“得看造化,中午十二点再来看吧。”
    庙里神像丢了,再加上来了个神秘的不知爷爷,我跟许世唯都没了玩的心思。跟小道士挤在一起跟着那老人,听他有的没的讲一些过去的事。
    原来老人名字就叫不知,因为是自小流浪所以也没有姓。据小道士说是仙渡最厉害的老人,不但懂得五行八卦之术,还能通阴见鬼。
    当年日寇进村抓壮丁,登记姓名时问他叫什么,老人说不知……日本人大怒,便下令割了他一只耳朵,所以现在他只能戴着那顶奇怪的白帽子掩盖旧伤,老人听力不太好,我们用平常的声音聊天他都听不见,一定要用大声喊的才行。
    到中午时,我们争相去厨房围观,老人将灰堆扒开,白面狗竟然不见了!
    老人微笑道:“狗是出去找啦,再等等吧,估计晚上才能有消息。”
    我们一起吃了饭,又聚在一起期盼夜幕降临。
    八点左右时,庙墙外响起狗吠声,老人将烟斗收起来,表情严肃道:“来了,孩子们都去把手洗净,请关老爷回庙!”
    作者有话要说:  潜水的冒个泡吧,登录留评,会有不等额小红包掉落,人人有份,礼轻心意重,提前预祝大家新年快乐,猴年身体棒棒棒,财运旺旺旺!!

  ☆、第31章 三人世界

这晚没有月亮,山上也没有路灯,所以周围便显得格外黑。
    我们出了寺门后,只能看到远处大片乌蒙蒙的暗影,方才的狗叫此时也听不到了,所以压根儿看不到它在什么地方。
    在我准备按手电筒时,不知爷爷却突然喝道:“不要开灯。”
    话音刚落,自远处便飞来一抹小小的亮光,就像个幽蓝微弱的小火把被人高举着,飘飘悠悠的浮在半空。
    狐子灯又称鬼火,科学解释说是骨头里的磷自燃产生的光,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
    不知爷爷说:“你们不用害怕,它是给我们引路的。”
    狐子灯在空中打了个圈儿,慢悠悠的朝庙后面飘去,我们连忙跟上。
    离了庙宇,视野便愈发的暗了。除了那最盏发光的狐子灯外,我们看不清路,也看不到人,只能靠呼吸和脚步声感知对方存在,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暗夜里摸索前行。
    小道士许是在老道身边长大的缘故,年纪虽小,却并不懂得害怕,被许世唯抱着,一声也不吭。
    许世唯始终拉着我的手,沉默寡言但是气息平稳。
    在经历了昨晚的事后,我好像有点相信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并不觉得怕。
    奇的是许世唯遇到这种事竟然也没有丝毫畏惧,虽然日后他会变成一个温暖可靠的男人,可现在毕竟只有十七岁。倘若换成旁的少年,遇到这种诡事,想必不是激动兴奋就是战栗害怕吧?
    孤子灯走走停停,大概十几分钟后,灯光越来越暗,最后被风吹灭,我们也只得停下脚步。
    “现在可以开灯了,”不知爷爷说。
    我将手电打开,环视四周后惊奇的发现我们居然置身在一处坍塌的洞穴边。
    下面莫非就是……夏多多说的墓穴?
    不知爷爷将小道士接过来,对许世唯说:“关老爷就在下面,你下去把他老人家请出来。”
    “好,”许世唯没有丝毫由于便应了下来。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神像想必很重,我担心他一个人弄不上来。
    许世唯征询性的侧了下头,不知爷爷开口道:“小姑娘也跟着去吧,记住:心一定要诚,还有,不要随便碰里面的东西。”
    许世唯这才道:“等会跟在我后面,小心点。”
    坍塌其实并不严重,约有一米左右的口径,沿着边沿的硬土滑下去,很快到了墓穴中,此处距地表最多不足两丈,周围都是用方砖砌成的,像是镶嵌在泥土中的鸟巢。
    规模不大,应该是比寻常百姓稍富的人家,陪葬品很少,只有两口被土半掩着的旧箱子,角落里则歪靠着神秘失踪的关老爷。
    我跟许世唯走过去,神像果真如预想中沉重难移,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神像推开了一点点,然而下面掩盖的东西却得以清晰呈现了出来。
    那是一具枯骨,年代久远已经成了褐黄色,骨头中间夹杂着手镯配饰,想必身份应该是个女人。
    连棺木都没有的简朴墓穴,神秘失踪却又现身此处的神像,两者结合起来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然而现在并不是想故事的好时机,我们再次合力试着搬了下,它仿佛更重了,陷在泥土里纹丝不动。
    “神像太重了,凭我们两个根本没办法把它弄上去,再加两个人恐怕都不行!”我大声对上面说。
    不知爷爷似乎很生气,“我是让你们请,谁让你们用手搬!”
    许世唯显然也不懂,问:“怎么请?”
    不知爷爷说:“当然是用膝盖跪下来请!”
    哦,说白了就是祈求?那出来前为什么还要叮嘱一定要把手洗?真是不懂这些规矩。不过好在我没什么信仰,跪下来拜拜神也没什么关系。
    当我膝盖准备弯下去,许世唯却突然从后面抓住了我的衣领。
    “你不能跪。”
    “为什么?”
    他用罕见的固执语气道:“没有为什么,我说你不能跪,就不能跪。”
    我说:“那要怎么把他请上去?不然你来?”
    他沉默片刻,“你先上去。”
    我纳闷,“确定么?”
    他肯定道:“我没问题。”
    我犹豫了下,没再坚持。沿着凹印上去约有五分钟,许世唯也跟着爬了上来。
    方才消失的狐子灯再度出现在墓穴上方,然后随风一晃,消失在我们视野中。
    不知爷爷似乎松了口气,“好了孩子们,咱们可以回到庙里去了。”
    这便算是请完了?我真怀疑,那尊沉重无比的石像当真会自己回庙里?
    事实还真令人瞠目结舌,我们回到庙里时,关老爷当真已经宝相庄严,稳稳当当的坐在了堂上,好像从不曾出游过一样。
    这次我顾不得失不失礼,只近前去仔细观察他的双脚,靴底竟当真还挂着些许湿润红泥。
    站起来时,不小心撞到关老爷的青龙偃月刀上,幸好及时扶住神像才未当众出糗。
    然而更令我吃惊的还在后面,这神像的触感冰冷、僵硬,竟似在不久前碰到过……
    回到房间时夜已经深了,我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想那个丢掉的七彩珠串,想深夜造访的神秘人还有失而复得的神像,还有他在我手心里写的那个‘还’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辗转反侧了老天后,我开始尝试通过不隔音的墙壁跟许世唯聊天。
    我说:“你睡了么?”
    他听上去很清醒,“没有,怎么了?”
    我则语带迷茫,“今天晚上的事……你怎么看?”
    他却反问:“你又怎么看?”
    “不知道,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会经历过这些事,以前听别人说起,还觉得是信口开合,今天才发现,错的原来是自己。”
    “害怕么?”
    “昨晚感到自己快死的时候有一点,今晚则一点都没有了,果□□太大,什么有趣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有趣?”他似乎轻笑了下,“大概吧,有些事从你做出选择的那天起,就已经无法再回头了,希望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保持今天这样的乐观心态。”
    我有些愣怔,“什么意思,能解释下么?”
    他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讲出的内容却有些神经兮兮,“生活因充满未知而惊喜期盼,有些事现在解释了也未必会明白,不如让时间慢慢告诉你。”
    第一句我倒是赞同他,人活着就好比在看推理书,太早知晓答案,书却没翻完,以后想必也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意思。
    生活也这样,你休想掌控自己的命运,也永远猜不透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们能做的,只有珍惜现在,把握当下。譬如我现在躺在床上,打发着本该属于睡眠的时间,岂不浪费?
    于是我很快就睡着了,后来许世唯好像又说了什么,想不起了……
    次日起了个大早,送不知爷爷下山时,我想起了那个白面狗。
    “您做的那个面狗现在什么地方呢?”
    不知爷爷拍了下脑袋,“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应该还在灶里,把它扒出来埋了吧。”
    我跟许世唯赶到厨房,将灶下灰堆扒开,白面狗果然还在里面,只是身上被染成了黑灰色,脚上还粘着许多泥,已经不成样子了。
    依不知爷爷的吩咐将它埋掉时,小道士还在一边感慨难过了会儿。
    山上的时间过的飞快,我们每天吃完饭便一起去散步,回来三个人趴在院子里抵头写暑假作业。
    小道士遇着不懂了,便来问我。
    我碰着疑惑,便向许世唯请教。
    我后知后觉的问小道士,“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呢?”
    小道士红着脸贴在作业本滚来滚去,“因为你说话声音比较好听,长的也好看。”
    许世唯偏头看着小道士若有所思,“想不想学画画?”
    小道士立马点头,“想!”
    许世唯拿笔在纸上画出两个小人,“这个是我,这个是你旁边的女施主,他们两个手拉着手……”
    “把我也画上!”小道士很兴奋的说挥着胳膊。
    许世唯顿笔,“不,这是属于他们两个的世界,不允许任何第三人插足。”
    小道士看看他,又看看我,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呜呜哭着跑了。
    我好气又好笑,“你居然跟个孩子吃醋?”
    许世唯将画撕下来夹到书本里,一脸若无其事道:“情敌不分大小。”
    老和尚回来时,小道士已经跟我们很熟并且强烈排斥许世唯了。
    “师傅,这么天,都是女施主在照顾我。女施主做饭很好吃,她每天还给我盖被子呢!”
    老和尚谢了又谢,小道士主动提出送我们下山。
    告别前小道士依依不舍的拉着我的手,“女施主以后放假了要记得来看我呀!一个人来就好啦,不用带旁人!”
    许世唯蹲下身,说:“来,我今天给你讲个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
    小道士比对着食指天人交战老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诱惑上钩。
    几分钟后小道士扁嘴抵抗,“我才不是那条坏狼……”
    许世唯说:“我再给你讲个农夫和蛇的故事吧。”
    丝毫没有防御抵抗能力的小道士很快再度沦陷……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的爱人竟然这么小心眼。
    我回到家,照照镜子,发现自己黑了,瘦了,山上野菜水果虽然繁多,却总终不养人,再加上每天围山巡视,想胖都难。
    然后再看看夏多多,白了,还胖了……
    据二姐说,夏多多整个暑假都在家里,每天除了吃喝就是打麻将,饭是二姐烧的,她连大门都没出去过。她不白谁白?她不胖谁胖?
    想是近日受了不少委屈,夏萌萌也是迫于夏多多淫威敢怒不敢言,见我回来,立刻跟路青打电话,两人欢天喜地去外地旅游,竟又撇下我照顾夏多多。
    晚上吃完饭,我把老爷庙神像失踪的事讲给夏多多听,省去了自己差点送命的片段,她却一脸‘你是傻逼’的表情。
    我忽略她眼中的鄙视,诚心问道:“你在外面考古时,有没有遇到过类似奇怪的事情?”
    她想也不想的回答:“没有。”
    “你长这么大,就没有碰到一次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鬼怪之说我是不信,也没有亲身遇到过。但是,我见过一次本该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是什么?”我追问。
    她神情变得很郑重,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小时候,曾经见到过一条白龙……”
    作者有话要说:  **抽了,红包都送不出去……凡登录留言的都有,不急不急^^

  ☆、第32章 阴差阳错

夏多多说她见过龙……见过龙……
    她瞥了我一眼,“你是不是觉得这很荒谬?”
    “怎么会呢……好吧,一点点。”我在她毫无人性的注视下实在撒不出谎。
    她说:“你不想知道我是在哪儿看到它的?当时它又在做什么?”
    我被逼着发问:“你是在哪儿看到的?它在做什么?”
    她举着手指转了一圈,指向窗外的天空,“它就停在那儿,朝我们屋里看,直到那天你平安出生……”
    “啊?后来呢?”无论如何也没想后来竟然发展到与我相关。
    夏多多将面膜糊在脸上,慢悠悠的仰着脸离开,“后来我就去睡觉了。”
    我对着她的背影郁闷,“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最少也要把故事讲完啊。”
    比起在家的日子,我现在更喜欢呆在校园里,因为可以跟许世唯在一起。他现在已经基本上担起了男朋友这个角色,会偶尔帮我修理坏掉的桌椅,打开水,买饭,甚至会送一些出人意料的小礼物。
    开始我有些不习惯,后来逐渐就享受的心安理得了。
    以前我能一口气举着煤气灶跑半里地,顶着恶臭面不改色疏通堵塞的下水道,甚至敢在公交车上跟巨无霸型的男人抢座儿。
    现在则娇弱的像温室里的花朵儿,天冷一点就乖乖把围巾系上,洗完头一定会把它老实擦干,出去逛街时不挨着旁边的人就感觉少了点什么。
    虽然这种变化多是在跟许世唯相处时体现,却也让人足够惊讶。
    唯一不变的是,我固执的留着短发,长度绝不会让它过肩。
    我们几乎是校园中公开的一对,奈何老师对此睁半只眼闭半只眼,所以别的同学只能看着表示羡慕嫉妒恨。
    校园辩论大赛要开始了,许世唯在班主任公布入选名后当众提出,“老师,我希望能跟夏三断分到一组。”
    班主任有点不悦,“理由呢?”
    许世唯说:“我们私底下接触多,配合起来比较有默契。”
    班主任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了。
    教室里一片哗然,有男生趁乱叫道:“老师,也给我换个女搭档吧。”
    班主任问:“你想跟谁一组?”
    男生羞羞答答,“梁雪。”
    “哦,”班主任笑了,冲他招手,“来来,跟我去办公室喝杯茶,咱们来谈谈关于你这周违规三次要不要请家长来的问题……”
    半个小时后,该男生被放回来已是淹淹一息,面如死灰。
    这段时间梁雪变化很大,成绩一落千丈不说,有天晚上我竟然撞见她坐在宿舍楼台阶上抽烟。
    披着头乌黑光滑的长发,顶着张清纯无邪的乖乖脸,手指却动作娴熟的夹着一支烟。
    我们两个目光对上后,都微微怔了下。
    管她做什么呢,我们又没什么关系,我心里这么想着,才要走,却被她出声叫住。
    “夏三断,过来聊会儿天呗。”
    我迟疑了下,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聊什么?”
    “就想跟你随便聊聊,咱们好久没说过话了是吧?”
    “嗯,有几个月了。”
    她将漂亮的脸凑过来,将白烟挑衅般缓缓呼在我的脸上。
    见我皱起眉毛,她便扬起嘴角笑了起来,很开心的模样。
    说老实话,我不讨厌她,就算是以前处处针对我的时候,我也不讨厌她。
    世界上有种人,可以顶着张漂亮的脸蛋为所欲为,做错事后还能轻而易举获得别人原谅,梁雪就是。
    她问:“夏三断,看到我现在变成这样,你高兴不高兴?”
    我说:“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
    “真的?”
    “真的。”
    她轻蔑的打量我,表情让我想起夏多多,“你说你哪点比我好?”
    “我哪点比你差?”自卑是自己的,但在旁人面前,我从来不会妄自菲薄,而且她毕竟不是夏多多。
    她一脸得意,“我长的比你好看,长头比你长胸比你大屁股也比你翘,家境比你好,交际手段也比你高。”
    鉴于她说的都是事实,我只能表示:“哦。”
    “我以前学习成绩也比你好……”
    “哦。”
    她对着我的脸,突然不笑了,而是带着哭腔说:“你说我这么好,许世唯为什么会选择跟你在一起呢?!”
    我无语,“这问题你应该去问许世唯。”
    “你怎么知道我没问?”
    “他怎么回答的?”
    “他说你应该去问夏三断。”
    “……”
    梁雪将烟摁在地板上,气呼呼道:“他明明就是喜欢我!以前上课那会儿还老偷偷画我呢!要不是你不要脸倒追,我们早在一起了!”
    切,我会告诉她就算我不出现,许世唯也会单身到二十八?
    她恼了,“夏三断,你冷笑什么?”
    我问:“既然你们两个相互喜欢,为什么都不表白呢?”
    她抬起下巴,语气骄傲道:“我长这么大从来不倒追男生。”
    “那你还哭什么呢?”
    “我是女生啊,本来就应该矜持点嘛,他明明喜欢我,为什么就不追我呢?”
    我点头,“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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