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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心(完结)作者:寒鸦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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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枕寒虽说一直与桑落过得是蜜里调油,可楼枕寒却很少见桑落十分热切的模样,这几日玩心一起,便有了这酒。
  合欢酒,起名本意是祈愿永生永世合欢美好,可惜愿望原本就比现世要虚幻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浓情蜜意

  “陛下,时候不早了,素蔓仙子已在膳房等了许久了。”琉薇扯出一个微笑,掩去眼中的怨毒,耐心提醒道。楼枕寒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桑落,替他拿了件淡青色的袍子,又亲自给他穿上,系上绳子。“我又不是没手没脚,陛下为何要替我做这些?”桑落的声音里分明含着笑意。
  楼枕寒抬首看着他,修长的手抚上桑落的脸颊:“方才你那么劳累,孤自然要让你歇会儿。”桑落脸色一红,他自然知道这“劳累”指的是什么。“你还能走吧。”楼枕寒暧昧的打量着桑落,说出的话也含着旖旎。桑落点头,撑起身子,艰难地站了起来,只是脚步虚浮,没什么力气。
  楼枕寒连忙扶着桑落,打趣道:“这下你却只能靠在孤怀里了。”
  桑落瞪了他一眼,只是眼神却浅淡柔和,参杂了笑意。
  楼枕寒却因为这一眼,将他搂得更紧些。
  “走吧。”桑落握住楼枕寒的手,笑着说道。桑落的手温热,正好可以暖和楼枕寒冰凉的指尖。
  二人对视,正是相看两不厌,情谊缠绵,胜过那春日灼灼韶华。
  楼枕寒牵着桑落的手,陪同他一同走入了膳房,果然看见素蔓坐在桌边一脸活泼。
  “桑落哥哥,楼哥哥!”素蔓一看见他们就兴奋地从凳子上蹦起来,倒是差点摔倒。“素蔓你这也太不懂规矩,快坐好。”桑落把素蔓当妹妹看待,言语中也就自然带了几分兄长的语气。
  结果素蔓却跑到楼枕寒身边,娇声道:“楼哥哥,桑落哥哥总欺负我。”楼枕寒揉了揉小丫头的细软黑发,哭笑不得地回答:“好,楼哥哥帮你做主,只是你桑落哥哥也是为你好。”素蔓这才撇撇嘴罢休。
  楼枕寒见素蔓又跑回自己位子上坐着了,便也扶着桑落坐在凳子上,只是桑落的凳子,被他特地吩咐过,加了垫子。桑落坐上去,感觉倒还舒适,心里倒也欢喜于楼枕寒的体贴。
  “开膳吧。”楼枕寒夹了一道糖藕给桑落,端得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桑落笑着咬了一口糖藕,甜丝丝的味道仿佛从唇舌入了心坎。“味道怎么样?”楼枕寒偏头笑着问道。桑落轻轻地笑出声,眉眼极为柔和:“清甜口味,我很喜欢。”楼枕寒听闻倒是更高兴了些,一直没少夹给桑落糖藕。
  “你自己不吃吗?”桑落忽然发现楼枕寒都只是夹菜给自己,他却没动几筷子。
  楼枕寒眼中划过璀璨的笑意:“孤不怎么饿。”其实神仙不需靠食物维生,但是饥饿的感觉和口腹之欲终归是不好受,所以神仙才会用膳。只是楼枕寒素来胃口不好,所以也不曾多吃些。
  “素蔓,尝尝这个圆子。”桑落受不住楼枕寒温情地目光,连忙偏头用勺子挖了一个圆子给素蔓。素蔓欢喜地接过圆子,咬了一口后,那张圆圆小脸上徐徐绽开灿烂的笑意。
  三人用膳之时,温情脉脉,流年安稳,连空气似乎都染上了温柔的颜色。
  所谓幸福,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桑落低头默默想到。
  ……
  待晚膳用完,琉薇收拾了餐盘之后,楼枕寒便陪着桑落入了寝宫,而素蔓也被其他仙娥牵去了自己厢房。“桑落,你现在这等会儿,孤洗浴完就回来。”楼枕寒扶着桑落坐在床沿,温言道。
  桑落点头,静静地注视着楼枕寒柔和的俊美面庞。
  楼枕寒对着他一笑,然后转身而去。但是桑落很快就发现,并没有仙娥随同他一起去浴池,这是为何?难道他堂堂天帝,洗浴时竟然无人服侍吗?
  “琉薇姑娘,陛下难道不需要仙娥洗浴时服侍吗?”桑落疑惑地问道。
  琉薇浅笑着回答:“陛下从来不让人在沐浴和就寝时服侍,更不请别人留宿,桑落大人还是第一个呢。”说到后头,她的语气已然有些僵硬。
  可桑落却没有注意到琉薇的不对劲,只是皱着眉头想着楼枕寒此举缘由,但心底难免不为自己是哪个唯一而喜悦。
  “琉薇姑娘在点紫檀香?”精通酿酒的桑落对香气极为敏感,自然闻出了寝宫内淡淡漂浮的紫檀香气,幽袅孤寂。琉薇刚阖上三角鼎状描金香炉,便回首道:“大人好灵的鼻子。陛下每回就寝都要点香料安神。”
  桑落觉得这香气闻着确实舒心,有安神之效,可是寻常人并不需要熏香入眠呐?可是他已经冒昧叨扰了琉薇两次,自然不好再开口相问。
  而琉薇心中对桑落也是怨毒,故而二人一时间竟然都是缄默,惹得寝宫内寂寥清冷。这现状还是等楼枕寒回来才好了许多。
  “今日点的紫檀香不错,琉薇你让下界多备些。”楼枕寒看来挺喜欢这香料,眉眼间都浮现出愉悦。琉薇点头,却拿出那个碧玉小瓶来,恭敬地说道:“陛下,该用药了。”楼枕寒皱了皱眉眉,拿过小瓶,倒出一颗碧绿小丸来。那丹丸散发着略苦涩的清香,被楼枕寒用拇指和食指夹着,雪白的手指,碧绿的药丸,倒也好看。
  “还是那么苦,你先退下吧。”楼枕寒吞了药丸,一如既往地命所有随侍的仙娥们离开,然后就坐在了桑落旁边,对他温柔道:“你是不是等得有些无聊?”桑落摇了摇头,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楼枕寒在灯火清辉下略显苍白的面庞。
  “刚才那个药是做什么用的?”桑落踌躇了一下,方才小声问道。
  楼枕寒搂过他略窄的肩膀,笑着回答:“安神用的。”
  “那陛下应该少喝些酒,不然更不容易睡着。”桑落的声音闷闷地传入楼枕寒的耳畔。
  “没事,桑落我们休息吧。”楼枕寒站起身来熄了灯火,整个紫微宫顿时一片漆黑,一样的清冷,一样的寂寞。楼枕寒轻手轻脚爬上床,按着桑落躺下,给他盖上被子,这才躺了下去。
  桑落脑中总是盘旋着许多片段,这让他有点睡不着,于是他偏头看了一眼楼枕寒,却发现楼枕寒竟然也面对着他,睁着眼睛看着他。
  桑落在黑暗中扯出一个微笑,他伸手抚上楼枕寒的眉眼:“陛下怎么还不睡?”楼枕寒回答的声音中也透着笑意:“睡不着,不过桑落你好暖和。”说着,他将自己冰凉的身躯贴的离桑落更近些。桑落笑着默许了一切。
  他喜欢他,喜欢楼枕寒的温柔,喜欢楼枕寒的微笑,喜欢楼枕寒的体贴与关怀。
  他对于桑落来说,就像是一场梦,最美好的梦。
  所以桑落睡不着,他的脑中全都是自己与楼枕寒从相识到现在的记忆。他本是要从这记忆中汲取一些真实温暖的情感,却在细细梳理时发现一个问题:
  他们靠近时,他从来不背对他。
  如果不是楼枕寒要走,楼枕寒一般不会背对着自己。
  无论是欢好,还是饮酒玩乐,或是用膳,楼枕寒只要离自己近些,就从来都是面对自己的。
  这是为何?简直就像是刻意所为。
  睡前点的香料,服的药,就寝和沐浴不让人侍候,很少背对自己,这一切仿佛连成一根线,隐隐将一些尘封的秘密挖掘出来。
  不过桑落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已经沉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写的太温柔了点(捂脸)

  祈愿七夕

  几个月后:
  今日天宫的喜鹊不够用,因为七夕已至,那些喜鹊全忙着搭鹊桥去了。
  楼枕寒正逗着笼中的黄鹂,本想在桑落来之前消遣一下,却不想这样的清闲好时光,全都被楼语悠破坏了。
  “大哥,你一定要帮帮我。”
  紫微帝君这一脸苦涩,全然不似平日里风流倜傥,本来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此刻却也幽怨得很。
  楼枕寒轻叹一声,回首对自家小弟劝解道:“你喜欢的那人,从你的言语中听出是极其孤傲的性子,他既然不愿意与你共度七夕,你找大哥我来又能帮你什么?难不成还能帮你绑了人家硬要人家和你一起?”
  楼语悠无奈地趴在桌上,一脸烦躁:“大哥,你不是经验丰富吗?”楼枕寒闻言凉凉地斜睨了他一眼:“你的经验恐怕孤也不及吧。”楼语悠尴尬地挠了挠头,便也不再提“经验”这事了。
  “大哥,那你给我出个招,讨他欢心如何?说不定他一高兴就答应了。”
  楼语悠笑着建议,手中折扇徐徐摇着,倒也有了平日几分闲散悠然。
  “这个孤可不管,你既然喜欢人家,就得自己想法子,否则怎么算得上诚意?”楼枕寒虽说是在与楼语悠说话,可目光却是闲闲地瞧着外头,就连手上逗鸟的羽毛也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
  楼语悠看出自家大哥的心不在焉,也知道这事本就不好劳烦楼枕寒,所以也就告辞了。
  只是声音有些闷。
  “孤劝你最好不要从奇珍异宝上下手,自己动心思才是真。”楼枕寒却在他跨出门的那一刹那,蓦然提醒道。楼语悠连忙感激地回转身子,对着屋内斜倚在贵妃椅上的楼枕寒,行了一礼:“多谢大哥。”
  楼枕寒没有回话,只是幽幽叹了口气。
  毕竟是自己弟弟啊,哪怕现在已经无法感知到所谓情谊,记忆里的亲情到底不能抹去。
  窗外,鸟啼空灵,繁花似锦。
  ……
  “陛下是不是等久了?”桑落刚一踏入楼枕寒的寝宫,就看见楼枕寒一个人无聊地盯着黄鹂。
  “你来了。”楼枕寒笑着从椅上起身,走到桑落身边,只是一带,就将来人圈入怀中。桑落见楼枕寒还是这般轻佻,不禁有些无奈,但是那透着笑意的双眸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他的好心情:“陛下今日有什么打算吗?”
  楼枕寒的狭长凤眸微微一缩,薄唇弯出一抹弧度:“人间的七夕想必热闹非凡,所以想带你去人间玩玩。”桑落含笑打趣道:“人间杂乱,陛下就不怕污了您的尊贵?”楼枕寒拥住他,声音慵懒温柔:“不怕,有你在,就是良辰美景,花好月圆。”
  桑落心神一颤,一种温暖徐徐缠绕在心头。
  有你在,就是良辰美景,花好月圆。
  这样的话,从未有人,对他说过,也从未有人,如他一样对自己这般好过。
  “那陛下打算何时动身?”桑落握住楼枕寒的手,声音中情谊如水。
  “现在。”言罢,楼枕寒轻轻一口,咬在了桑落的耳垂上。
  而桑落的脸色却迅速攀红,直到楼枕寒放开他,才好了些许。
  “那陛下还不快去?”桑落瞪了楼枕寒一眼,拽着他走向南天门。“急什么?”楼枕寒浅浅一笑,似水温柔。
  待二人走过南天门,腾云驾雾,来到凡间时,正是人间七夕晚间。只见那城东头一阵风沙,楼枕寒和桑落便已变作人间打扮,正伫立在一颗老树下。“你看那边挺热闹,我们去看看。”楼枕寒在凡间自然不会称“孤”,此刻倒也比平日随和很多。“好。”桑落握紧了楼枕寒的手,任由他牵着自己在人流中穿梭。
  二人鲜少来人间,现在一瞧,倒也觉得新鲜。只瞧那边,灯火辉煌,人流涌动,嬉笑之声不绝,几个姑娘扯着香帕,正站在花灯前猜谜……在灯火的映照下,每个人的脸庞都是那样喜气洋洋,透着一股子喜庆和欢愉。
  “陛下,那边是什么?”桑落好奇地指了指另一边湖面上,那里一处湖中亭,有许多书生学士打扮的人聚集在那。“在凡间还说什么陛下,叫我名字就好。”楼枕寒小声嘱咐,也许是因为人太多,他们俩只能挤在一块儿,几乎双唇相碰。
  “那边是人间的七夕诗会,总有些人间的文人喜欢在那里吟什么诗词歌赋。”楼枕寒细心地替桑落解释了,却又看见一处有趣的地方,便连忙牵着桑落的手过去了。
  若将前人的词句改一改,便配的如此景色:
  “今年七夕时,花市灯如昼。”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原句是“去年元夜时”改一改不罪过吧。

  一片赤诚

  人间的七夕自然是热闹。
  都说是夜色凉如水,却也被这无处不在的灯火映照出一份迷离与喧嚣。桑落被楼枕寒拽着,在人流中穿梭,满世的喧闹都随着灯火化为流光,从他眼中逝过。
  “你要带我去哪?”桑落不禁出声问道。楼枕寒听到他的声音,停下了脚步,于灯火煌煌中回首,璀璨一笑:“去放花灯。”“花灯?”桑落是听说过这个东西的,不过,他们是神仙,不需要放花灯向神灵祈福啊。
  “我们到了。”楼枕寒笑着对桑落说道。他们身边有不少卖花灯的小贩,更多的,是巧笑着放花灯的年轻男女。
  “刘家姑娘,你要不买个花灯?在上头写上黄家公子的名字,说不定对岸他也能看见。”妇人茶余饭后最会闲扯,所以也知道这姑娘的私事,卖花灯的大娘连忙规劝道。那大娘对面的白衣女子羞涩地点头,垂着首,不停地扯着手中帕子。
  “不需放了!我们捞到了黄公子的花灯,你们猜,上头写了什么字?”这边岸上一个捞花灯的老汉忽然叫道,声音响得谁都能听见。
  “莫不是个‘锦’字吧。”不知是哪里围观的人多嘴了一句。
  那老汉笑着点头,所有人都哄然大笑。
  原来这“锦”字,正是这刘姑娘的名。
  也不知是谁,将那刘姑娘一推,径直推到个黑衣公子的怀里,一群人哄哄笑笑的,都是在说他俩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看来那就是黄公子了。
  而那刘姑娘,一张小脸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粉色,羞怯得很,将脸埋进那黄公子怀里去了。
  也许是人们一时间都在谈论那对男女,买花灯的大娘附近倒也没有人了。楼枕寒连忙牵着桑落的手走了过去,对着那大娘笑道:“能否给我们一盏花灯。”那大娘瞧着楼枕寒一身华服,面容俊美,一看就知道是家底殷实之人,面上也就不禁带了几分热情:“公子不多买一个?您身边的小公子不要么?”
  “不用了,一个就好。”楼枕寒也不知是从哪里变出来的铜钱,递给了那大娘。“公子是买给夫人么?”大娘拿起一个粉色花灯递给楼枕寒,却还问了一句家常。
  “在下还没成婚。”楼枕寒打趣的眼神落在了桑落的身上,却被桑落扯了扯袖子,又把目光收回去了。“那是买给哪家姑娘?”大娘似乎是好奇得很。
  楼枕寒勾唇一笑,那俊美的面庞在灯火下妖冶邪魅,其中风华怕是连日月也要黯然失色。
  “是买给我的,爱人。”楼枕寒与桑落相牵的手虽凉,却有一种温度,从心底,流到桑落的心中。在听到楼枕寒最后二字出口的那一刹那,桑落的心顿时好似被爱火点燃,一片光明。
  他,于他,是爱人。
  何为爱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何为爱人?………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何为爱人?………正是那心心念念所思之人。你的心为他而跳,你的身为他而舞,你的喉为他而歌。纵使山无棱,天地合,也不要与之诀别的人。
  “那祝公子能够与那位姑娘喜结连理。”大娘笑着脸上喜气洋洋,看着就让人仿佛觉得,真的能够与有心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桑落,走吧。”楼枕寒拿着花灯带着桑落来到水边,却将花灯递给了他,“这花灯,是我替你买的,你写上一个名字吧。”桑落接过花灯,凭空变出一支笔来,写上两个字,却用袖子掩着花灯,不让楼枕寒看。
  “你写的是谁?”楼枕寒揽过桑落的腰,将他带到自己怀里。
  桑落第一次没有对他坦白,只是笑着问:“你认为呢?”
  楼枕寒勾唇:“我猜是,我。”桑落抚着楼枕寒的长发对他道:“那你就猜着吧。”
  天帝大人无奈地点了点这个忽然变得有些调皮的家伙的额头,故作悲凉道:“我还以为桑落那般率真,结果也跟我耍花样。”说到后头,他自个儿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忽然水面传来一阵风,刮起一道红纱,楼枕寒乘机将双唇映在桑落的唇上,反正别人瞧不着。
  桑落眼中已有水光迷离,二人相拥于人市,只有一道红纱隔着,玩得是新鲜刺激。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河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湖面上画舫里歌姬的歌声妙曼空灵,正唱着应景的《鹊桥仙》。楼枕寒放开桑落,拽着桑落的袖子便从人流中抽身。
  那歌姬的声音在人流喧嚣中已有些听不清,可仍旧能朦朦胧胧辩得一些: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楼枕寒与桑落在人群中于花前月下相视而笑,正是温柔如水,情谊牵肠。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歌姬最后一句歌声刚落,便得一群人叫好。
  楼枕寒与桑落忽然觉得这首词写得真是好,让他们情动不已。楼枕寒已经带着桑落远离了那临水听唱的地方,走在人流之外的偏僻处,可即使如此,桑落心中仍然觉得喧嚣。
  其实,所谓的热闹,只要有一个爱的人,就够了。
  相反,若无一个爱的人,哪怕在人群之中,也觉得寒凉。
  “桑落,我们回天界吧。”楼枕寒见时候不早,虽说觉得人间有趣,也要回去了。
  桑落有些失落,不舍于那样的繁华,却还是绽开笑容,点头答应了。
  “下次你想来,我就再带你过来。”楼枕寒看出桑落的不舍,便拥了桑落在怀中,含情脉脉道。
  “不必那样劳烦陛下的。”
  此时其实正是七夕晚节热闹之时,万人空巷,所以楼枕寒和桑落此刻所在的城东头方圆几十里竟然也没有多少人。毕竟已经接近郊区,渺无人烟也是正常。
  与城中热闹非凡相比,这里黑灯瞎火,竟然还有几分阴森的鬼气。
  桑落心下觉得有些不妙,正准备让楼枕寒快些回天宫,就有一群人忽然从草丛中冒了出来。
  刺眼的寒光闪烁,是刀光。
  “没想到还真能碰到人。”为首的一个一身血红的衣服,脸色青白,笑起来一口白牙仿佛能将人的喉咙咬断。
  楼枕寒皱着眉后退,却发现后面也冒出来一些人。
  不过,似乎算不上是人,因为楼枕寒和桑落,都闻出来一股难闻刺鼻的腐烂气息,还有,妖气。
  “老大,你看那个穿银袍的,长得可真好看!”那红衣妖魔身边一个小喽啰指着楼枕寒,眼中闪过淫邪的绿光。而他袒露在外的手臂,竟然是一节骷髅。
  “把这两个人煮了,一定好吃!”不知是哪个妖提议的,惹得群情激奋。
  楼枕寒忍受着难闻的妖气站在中间,还紧紧拉着桑落的手,可是此刻看着群妖放肆的模样,却是忍无可忍。自己堂堂天帝,执掌天劫,难不成还怕了这些孤魂野鬼?!
  他此刻正想出手,却发现桑落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面前。
  “你做什么?!”楼枕寒皱着眉头准备拉他回来,却发现桑落已经念动法决,仙气外露。他们二人来到人间时本是封住仙气的,此刻运用了法力,也让那些妖魔察觉出二人身份。
  “他们两个不是人!是仙!”那个血衣老大猛地吼道,知道自己这回恐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再不逃估计连命都没有了,于是也顾及不了自己的兄弟,第一个跑了。
  只可惜他们这些孤魂野鬼,遇上凡人还能讨个好处,遇上神仙却是死无葬身之地。桑落虽说只是小小酒仙,却也是得道成仙了,岂是这些东西可比?
  于是随着法决落下,一阵银蓝剑光扫平草丛,伴随着哀嚎声,一个又一个黑影在光芒中挣扎,最终灰飞烟灭。而那个血衣头子,也未能幸免。
  一切眨眼平息。
  “我又不需要你保护,你为何出手?”楼枕寒笑着拉着桑落,追问道。
  “我并非是女人。”桑落忽然说道。楼枕寒点头,道:“我知道啊。”桑落忽而转身直视楼枕寒,他的目光那样清亮而专注:“所以,我也想护着你,永生永世。”
  楼枕寒目光微闪,最终化为柔情:“我知道了,但是你这个傻瓜,以后不能这么冲动。万一遇上的是你不能对付的,你伤着了我还心疼呢。”
  桑落乖顺地点头,墨玉色的眸子里流转着温情。
  “我们回天宫吧。”楼枕寒牵着桑落,眨眼间腾云驾雾,向着天宫飞去。
  但桑落其实不喜欢天宫,因为,回到那里,楼枕寒就是天帝陛下,自己,就还是那个酒仙。
  那么他们,就不能那样称呼你我,而必须换成更为尊敬和谦恭的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  

  连城玉璧

  二人抵达天宫之时,天界尚还热闹。
  不过大多数的人都去了河汉边,庆贺牛郎织女能够相聚。
  所以楼枕寒和桑落回到紫微宫的一路上,也没瞧见几个熟人。
  “陛下您回来了!”也许是七夕的缘故,琉薇今日打扮得极为好看:一身淡粉的袄裙细细勾勒了白色花簇,袖角衣袂上镶了细纹银边,双飞发髻左右各斜插一支玉钗,又戴上了白玉耳环。当真是花容月貌,风姿绰约。
  “你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孤?倒也是辛苦了。”楼枕寒瞧着琉薇脸上略有倦色,故开口一问。结果因为这么一句话,琉薇面上的疲惫倒是一扫而光,反而还容光焕发了一些:“谢陛下夸奖,这是奴婢的本分。”
  女子的声音就是好听,黄莺出谷之声里暗含娇羞。
  “看你也累了,先退下歇息去吧。孤自有桑落在侧侍候。”楼枕寒面上如沐春风,就是瞎子也能看出来他的愉悦心情。
  可琉薇却一愣,想到楼枕寒方才一直都未正眼瞧过自己,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楚,但脸上仍旧是一片温软笑意:“奴婢告辞。”
  话音刚落,楼枕寒就携着桑落踏入宫门,只有一片衣袂被风吹起时在门外露出一星半点。琉薇渐渐收敛了所有的笑,深深地看了里面一眼,然后才缓缓离开此地。从远处望去,她的背影那样婀娜,倒是一点也不输凡间大家闺秀的风范。
  只可惜,她是个女婢……………楼枕寒根本就看不上的货色。
  ……
  “陛下,小仙有个物事想要赠给您。”楼枕寒刚脱下外袍,只着了件绣金丝单衫和中衣,就听到桑落传来的温良的声音。
  “难道桑落是要送给孤一个定情信物?”楼枕寒邪气地挑眉一笑,倒是风流轻薄得很。这样一句轻薄话惹得桑落面色一寒,眼看着是有些不高兴,还有些隐隐的羞涩。
  楼枕寒见自家爱人脸色不好看,连忙拥住他,抚慰道:“孤只是调笑几句,桑落你可万万不要生气。”桑落见楼枕寒服软,一双凤眸可怜巴巴地瞧着自己,倒是有些好笑,不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陛下若下回再说这些轻薄话,小仙可就再也不和陛下多说一句话了。”桑落含着笑意说了这么一句,但是一点威胁力也没有。“孤知道错了,桑落你现在总可以告诉孤,你给孤准备的是什么礼物了吧?”楼枕寒在桑落脸颊上亲了一口,一副诚恳模样。
  桑落这才从袖中抽出一个狭长锦盒,双手呈给楼枕寒,眉目间竟有几分庄重。
  楼枕寒随意打量了几眼,这锦盒只是普通的面料做的,算不得什么珍品。因此他心中也没太将那礼物当回事,随手打开了盒子,却有些惊诧。
  原来那蓝色锦盒内,安然放置着一块价值连城的玉璧。那玉璧颜色通透,是上好的羊脂玉。羊脂玉为白色玉璧,没有一丝杂色才能称得上这个名字。而且这玉不但颜色纯正,就连玉质也是极为细腻,流转着温柔的华光。
  楼枕寒拿起那块玉璧,放在灯火下看去,可以看到祥云图案,确实是好玉。
  而且更难得是,这样的软玉,竟然被雕刻成极为复杂的金龙盘云状,雕工精妙,实非凡品!
  这样的玉,就算是天界也不是几个人能有的,桑落不过是小小酒仙,如何能得到这样的宝物?所以楼枕寒虽然不是很稀罕这价值连城的玉璧,但是却对这玉璧的来历有几分疑惑和好奇。
  “这确实是好玉,只是桑落你如何能得?”
  楼枕寒看起来是挺喜欢的,面上都绽开了桃花。
  桑落有些羞惭地回答:“其实,我这是借花献佛。”楼枕寒是更好奇了,连忙追问道:“这有什么说法?”桑落犹疑了一下,方才缓缓开口:
  “这玉璧并非小仙所有。小仙当年并未得道成仙时,曾经无意招惹了一个邪兽。”桑落眉头皱了皱,看来的确不是什么好的回忆。“那邪兽将小仙打成重伤,小仙半昏半醒,就要被那邪兽毙命于掌下时,来了二人。其中一个人法力高强,只是弹指间就将邪兽消灭,还顺手救了小仙。”桑落的眼中不经意闪过一丝感激,这让楼枕寒不是很舒服。
  “只是小仙当时重伤未愈,眼中朦胧一片也瞧不清二人长相,但是那救了我的人在离去之时有一物无意间落下,正是这玉佩。”桑落陈述了玉璧来由,楼枕寒看着这玉璧,心想那救人之人一定身份不低。
  “那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小仙本想奉着他的玉璧,但是今日小仙还是打算将玉璧送给陛下。”桑落在灯火迷离下扯出的微笑那样动人,分明是动了十成十的心。
  楼枕寒自然也清楚,心下不禁也有几分愉悦,便也好脾气地握住桑落的手,凤眸含情,言语温软:“其实孤并不在乎礼物是否珍贵,只要桑落你有心就行。不过孤还是得谢谢那位高人,否则孤可得不到桑落你这宝贝。”他的话那是十足的花言巧语,能酥了人半边身子。
  “陛下又说轻薄话。”桑落笑着提醒楼枕寒的错误,让后者立刻闭了嘴。
  “是孤不好,不过桑落,你看现在这么晚了,我们是不是……嗯?”楼枕寒随手放下锦盒,搂着桑落,在他耳边细细啃咬。
  不需多说,二人便笑着倒在了榻上,又是一番芙蓉帐暖。
  只是此刻的楼枕寒万万没有料想到,第二日就有人出了事。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七夕快乐!

  番外一

  两千五百年前:
  天界的景色还是那样一成不变,柳绿花红,春色满园。
  文羲当时尚还稚嫩,面上也没有那么多的愁意,倒是一派清丽温和的模样,带着未脱的稚气。不过他自小就喜欢穿青衫,远远看上去如竹子一般,倒也是一番风雅。
  “文羲,你来这里干什么?”楼语悠刚刚因为没有背出文章而被父皇痛揍一顿,此刻正歪着腮帮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文羲见他模样好笑,还没有经过太多苦楚的少年开颜笑道:“阿悠,你是不是又没做好功课,被陛下打了?”楼语悠没好气地瞪了文羲一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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