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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今何在]只是爱未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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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九州,然后飘淡定的声音响起说江总的事情我无权干涉。江南勾起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收住脚步,站在门口听这出荒诞的广播剧。他心如止水,气定神闲,像是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期待中的□□。
  猴子明显很生气,江南都能想象到他握紧拳头脸色煞白的样子,现实生活中猴子并不是一个擅长辩论的人,他一生气就不知所措,伶牙俐齿只有在网上才能发挥作用。人际交往障碍的正太,江南漫不经心地想,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一定还有谁在。
  然后是大角冷静坚定的声音,盘问着种种细节,几乎要问得飘哑口无言。江南心里一沉,久违了的烦躁浮上心头,他暗骂一声转身打算离开,云小幽突兀的声线在这个时候插进来,说:“我知道就不会告诉你了。”
  他几乎脱口而出一句“白痴”,却不知道是要骂谁。
  屋子里一片诡异的沉寂,江南翻个白眼走去写字楼侧面的楼梯间。云小幽终究还是不了解这个家伙,这种话一出来,那个万年正太不炸才怪。他闪进去,靠在门上悠哉游哉地点起一根烟,看着窗外碧蓝的天,心中有一丝恶毒的快感。不出所料,五分钟后走廊传来一声巨大的摔门声,然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咚地远去,伴随着大角紧张的呼唤声。
  他听见那两个人激烈而压抑的争执声,虽然不太清楚,但那个家伙的声音绷紧像是一触即裂。
  然后今何在带着怒火重重踏着步子离去,大角站了一会,骂了句什么推开门继续周旋。
  江南走到窗边往下看,十三层的高度往下看去什么都只是小小的一点。他知道自己找不到,但是仍然试图去辨认某个身影。街道上行人往来如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无数平凡的人生聚集起来变成浩瀚无际的海洋。他的目光扫过一个个小点,若有若无的惶恐如缠连的藤蔓爬上心头。北京是这样巨大的城市,消失在人海就像今生今世都永不相逢。
  他忽然停下来,扶着铝合金的窗框自失一笑。
  算了,我连他穿什么都不知道。
  可我当初就是这样过来的,凭什么你不能受伤呢?




10

10、第 10 章 。。。 
 
 
  As the silence fades away
  I gather strength for another day
  Another day i've to go through
  Another day here; without you
  ——《Another Day》
  
  今何在和大角终究是无功而返,江南坐在办公室,打开好久不上线的MSN,一条条信息像泄洪一样蹦出来。他粗粗扫过,从最开始的调侃到最后的抱怨,一字字都仿若带着刺。江南连多看一眼都没,统统关掉当作不存在,邮箱跟QQ同样处理。大角跟今何在坐在电脑前,那么多深夜或傍晚或阳光灿烂的下午里敲打键盘写出来的信,他连开头都没看完,就全点进了垃圾箱。
  已近年末,北京的冬天寒冷而干燥,手指冻得冰凉的时候会有麻木的感觉,摸什么都像是隔了一层。还好公司里暖气充足,可以脱掉大衣只穿着衬衫跑来跑去,感觉上倒没上海那么冷。除非是站在外面等公车时,朔风如刀钻入衣服当真是透体冰寒,其余的时间其实倒是都还好。
  说起来,真论起感觉温度,北京一直比上海要好一点。
  来到北京已经快半年,他消失也很有一段时间了。他想。拧紧了的弦怕是快要断,猴子那家伙能忍这么久,掐指算算也该是到极限了。
  这最后一出战役就要开始,他已经做好万全准备。
  二零零六年十二月。
  飘(盛灵)在NOVOLAND发布了《'公告'对于9z9z网站相关言论的说明》,以九州(香港)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的身份指出今何在未经总经理同意发布失实的消息,说明九州产品消息应该以novoland为准。
  今何在怒而上网发帖,言辞激烈直指江南,半年内遍寻不着的江南半小时内现身,设定书制作纠纷,稿费纠纷,公司帐务,人事管理,掩盖的矛盾一夕之间全面爆发,关注九州的群众赫然发现,原来繁华之下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裂隙。
  然后是一个休止符,《潘海天、今何在、江南致大家的公告》。
  “在这个时间点上,we are still together。”
  那个时候每一个关心九州的人都以为这是个句号。
  没想到不过是个空格。
  二零零七年一月二十六日。
  “机票无折,火车赶到北京。晚上,终于在某奢侈大堂抓到失踪多年的江南,看到了久违多年的公司收入帐,谈及公司及九州未来,有了个初步共识,并约28日天津参加张旺画集首发活动后签一个意向书。然后江南同学急着要发声明,说声誉严重玩完,怕他哭,于是共同签了一个声明。江南同学象得到棒棒糖一样蹦着就跑了。”
  二零零七年一月二十八日。
  “下午回宾馆午睡,醒来后忽闻江南不告而逃,怒,其还欠我帐本密籍下卷,安敢如此?决定于网上通缉之,若有见到某土豆状帅哥者,请速与本刊联系,定有重谢。也请某南见告示速来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二零零七年一月二十九日。
  云小幽在NOVOLAND发表了《'公告'给大家的一封公开道歉信以及关于盛灵正式辞职的通知》。
  飘辞职了,云小幽公开道歉。
  二零零七年一月三十日。
  大角在9Z发表了《从北京回来后的说明》。
  “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杂志将会排除一切干扰,继续运营下去。”
  然后是两个月的空白。
  二零零七年三月十四日,最后的战火燃遍天际。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江南,对不起,你很爱钱,我也很爱钱,但我不想用你那种方式去赚钱。”
  二零零七年三月十五日。
  “江南后来还很生气说我在网上指责他,可是我半年来发信给他,QQ留言给他,出了事电话找他时,他在哪呢?那我是在网上发公告好?还是去公安局报案好呢?”   
  “我也希望九州赚钱,但是我不希望这样赚钱。”
  “我们这样在网上对话是很可笑,但是我很奇怪为什么非得逼到我在网上说什么,你才肯出来谈这些事呢?”
  “有些话我憋了太久,不说出来我会死掉,在生命和利益之间,我选择前者。”
  二零零七年三月十六日。
  “是了,我就是这么强势。我就是欺侮你,我仰天大笑,因为我高高在上。”
  二零零七年三月十七日。
  “你要分裂,无论什么方式都要分裂?你或者我,必有一个退出,这个是你要的结果?”
  “为什么最后是你开始要求我退出了呢?”
  “那么九州终于就在这华丽而滴水不漏的文字中死去了吧。”
  二零零七年三月二十二日。
  “会谈纪要。共同希望是:不再有战争,九州将继续。”
  二零零七年四月。
  “四月号《九州幻想》出版了,P12…15的声明引人注目,公开否认了《创造古卷》的合法性,指责了《幻想1+1》团队,并挟四老妖(今何在、大角、斩鞍、水泡)之名宣布九州设定核心版本公开,九州内部的矛盾公开暴露在纸张上。”
  去年四月他们坚硬如铁,而如今铁已腐朽。
  不过一年的光阴,他们就被冲散到世界的两个角落,北京跟上海相隔万里,坐火车要整整十二个小时。但即使他们在彼此面前,又能如何?
  斗室如濒海,隔人如隔山。
  每一个人都以为在江南心中烙印的会是那句“那么九州终于就在这华丽而滴水不漏的文字中死去了吧”,但实际上他记住的是另一句。
  另一句,字数少一些的,带着特有的迷惑和伤感,可能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一句从那个人心底发出来质问的声音,远比其它文字要更令他心惊。
  今何在这个他看了整整六年的ID写道:
  “为什么最后是你开始要求我退出了呢?”
  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怨恨吧。




11

11、第 11 章 。。。 
 
 
  Find us down on memory street。
  How long since you've been gone (Already gone)
  Like some forgotten dream; pinned to my blue; blue heart (Already gone)。
  If I loved you endlessly how could we be wrong Where did we go wrong
  ——《Blue Blue Heart》
  
  “你在你能够控制的一切媒体上尽可能的抹去我的名字,包括回答读者问题的栏目我也再也收不到你的通知,所以连九州上的读者问题我也无从回答。《九州幻想》是要雪藏我么?
  或者是请我主动自觉的离开?请你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你所谓的退出是千里走单骑的退出,还是带着“九州幻想世界官方网站”和“九州幻想”商标和全部班子和设备,以一种轰轰然有声势的方式退出,而仅仅留下我一个人。
  对不起,那不是退出,那是转移。而这个转移的结果恰恰是我只剩下我,而你继续操作现在的一切事宜。”
  “您理性的对待过我,想过我的付出和努力么?您是否还沉浸在自己受了别人欺负的幻想中,以及“要把江南整得身败名裂”的幻想中?”
  “那么多的劳动啊,今何在同志,难道我是个该做细节工作的,然后等待别人来评判?”
  “你都开始封人了,我说什么呢?我到底是不管九州了,还是坚持要做一个“你不同意的设定书”来做自己的九州?你要打倒我,但是我到底是走资派还是苏修?我到底是不管九州了还是太霸道了?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罪名,可以么?”
  “眼泪能解决问题?不要再搞悲情了,现在你负责,搞杂志要紧!”
  “呵呵,大角,在最初我们做《奇幻世界》的九州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你支持,是啊,你在办公司嘛。”
  “来,今何在同志,看看我自己发在2005年晋江上的帖子,看看里面我对你当时的意见,没有提你的名字而已。现在看来,和你如今的帖子一样的煽情脆弱,但是拜托,我在那个艰苦的位置上从初创坚持到2006年八月,一个人千里迢迢从美国回来只是为了办一本杂志,那时候你在家睡觉写书的时候,有没有感觉要可怜一下我的辛苦和艰难?”
  “你们希望我投入帮助,我始终在,但是不要强势的压迫我回去和你们合作。”
  深夜十二点,今何在坐在电脑前一遍遍看着论坛上那些声嘶力竭的互相攻讦,愤怒和绝望在心里像烧红的铁砂,可是却自虐般无法停止。插在心口的刀子在一次次回顾中来回切割,终于血流成河。他很想砸了电脑抹掉服务器上的数据就此当作什么都不曾存在过,这段荒唐而悲凉的岁月,当他以为已经走过了所有的争吵终于来到和解的彼岸,那个人却站得远方理所当然地说所有的过错都在你,今何在,你毁了一切,你不体贴不负责不曾付出,我终于离开是因为我再也不想要你拖后腿,所以我抽离资金隐瞒帐目另开公司两败俱伤不惜决裂就是为了要彻底抛弃你!
  他一脸冷漠地拉开距离,说,你不要强迫我回去和你们合作!
  不要强迫!
  今何在很想大笑,当年他们聚在一起是谁说好兄弟就是一辈子都要不离不弃,是谁说不管再怎么艰难有朋友在身边就都会没问题,是谁说那些男人梦想时有如孩子站在一起就坚硬如铁,而如今那块铁什么话不说转身一刀捅过来,他还张着双手以为会有个拥抱!
  今何在,你究竟要有多愚蠢,才能被人这么耍得团团转?
  疼痛从胸口如劈砍的利刃仿佛要刺破肌肤,原来世界翻了个个后是这么一副嘴脸,可当初你有不满为什么不给我说?为什么非要等到最后才气势汹汹地指责我说你从来不曾体谅我?或者你眼里我就这么朽木不可雕你才连说都不说一声掉头离去?那之前我们在一起三年,你都怎么忍受的我?
  原来是我雪藏你。
  原来是我在搞悲情。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身败名裂。
  原来我努力排挤你逼你蹂躏你到你终于不堪忍受跑去了北京。
  原来我才是那个缺德带冒烟的!江南你TM真是个天才!
  他忽然觉得往事如梦,那些说过的话和许过的诺言,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又或者从头到尾不过是逢场作戏?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错了?
  曾经珍视的记忆如今都成了洒在伤口上的盐。
  那个人的每一分温柔,原来都是断肠蚀骨的毒药。
  窗外夜色如同铁幕,喧嚣的灯光像末日烈火灼烧天空,今何在觉得也许这个晚上就是个结束,他努力去寻找曾被许诺过山清水秀的理想国,走到尽头了发现居然只有悟空死去的锁妖柱。
  手指在键盘上僵冷如冰,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任何话好说。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你是恨我的啊。
  现在才知道我真是够傻的对不对?
  可我到底做了什么招惹你这样对付我?
  网络上熙熙攘攘,无数匿名的人在各自的电脑前看着他们如负伤的野狗彼此厮杀,赤红眼睛呲牙咧嘴仿佛不将对方置之死地就无法停手。九州成了一场彻底的闹剧,他们亲手给了自己的理想最重最惨烈的一刀,于是这个还未长大的品牌在自己创始者的手中如无力反抗的少女被□了一遍又一遍。他想起六年前两个ID在比特的洪流中相逢,彼此激赏引为知己,然后其中一个抛弃学业千里迢迢回来站在他身旁,说要一起去找传说中的宝藏。于是他把全副信任捧在手心交给那个男人,不带一丝犹疑。他觉得他们是知己,世界都毁灭了也不会离彼此而去。
  可最后居然是你杀的我!
  他笑起来,把脸埋在手臂里,瘦削的肩膀微颤,压抑的笑声如黏腻的液体从唇边坠落,电脑屏幕青白的光为他打上寒冷的色泽,龙渊纪事的页面上写着的是曾经无所顾忌的嬉笑怒骂,那时那刻他们亲密无间仿佛宣誓效忠的骑士。
  “让大家知道天神的命其实还是很长的……俺还莫有被拐卖的说。”
  “首先为江南的重新被发现欢呼:P”
  “一位长者说: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但我可以肯定是今何在发现了江南。”
  “不过俺同意多土匪作为本天神组的领袖。
  奶奶个熊,这实在也是矮子里面拔将军,我们这里头就找不出英俊挺拔的高个子了,唯有多土匪尚有一张看得过去的小脸蛋。
  现在大角和遥控互相撕咬,无疑都是不能作为领袖的了。水泡和俺观点比较暧昧,而且俺又比较懒,上网时间不稳定,所以自然也不可以。至于斩鞍,还是让他埋头去写好了。今何在……大家真的不介意一只猴子当领导而把我们这里变成花果山么?”
  “跟何在同志讨论了一下,湄州改宛州如何?因为他老是想着湄公河的姑娘,对这个字有心结……唉,可惜了那一拜,粉红盖头千古缘。”
  “…………”
  “……”
  你到底骗了我多少。




12

12、第 12 章 。。。 
 
 
  Give me a whisper
  And give me a sigh
  Give me a kiss before you tell me goodbye
  ——《Don't Cry》
  
  江南看到《九州幻想》四月刊上那个决裂声明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太意外。早在二十二日会谈时他就已经想到,即使说好不再有战争,但那不是今何在的风格。《若星汉天空》里依德尔族压抑千年也誓要重返阳光之土,《悟空传》五百年的风刀霜剑不曾折损齐天大圣的骄傲。他认识这个人六年,就算再怎么心怀芥蒂,他知道他。今何在是个二进制,要么零要么一,没有妥协。他跟他笔下的猴子一样骄傲而凌厉,不是朋友,那就只能为敌。
  他亲口说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那么可以预想到,他怎么可能不反击。
  江南笑笑,走到窗边往下看。
  《幻想1+1》编辑部位于海淀区彩和坊路,北京最繁华地段之一,北三环和北四环的中间。东北方向是新东方大厦和中关村电脑城,西边是家乐福商业区,南边是人民大学等高校,那一片的建筑外观全都是钢化玻璃,阳光照下来闪烁如即将发射的太空船,晚上灯火辉煌晶莹剔透像三十世纪的不夜城,充满了尖锐的未来感。一尘不染的街道上时尚美女拎着小挎包骄傲地走过,大幅广告上Dior的金发尤物朱唇微张眼神迷离,精心设计的绿地和花坛镶嵌在路边,高楼投下的阴影常年笼罩,整体说来荒芜又精致。
  商机和金钱在这里打造出异域般的辉煌。
  这就是他想要的世界。
  飘最开始的时候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要选在这个地方。这看起来不像是在办杂志倒像是在搞金融,但是江南非常坚持。他说跟着我的人我就要给他们最好的,一万多一月的写字楼算什么,将来我们的名字印在中国奇幻史上,每个人都闪闪发光的精英。
  飘只好随他去。
  江南发了一会呆,点起一支烟,蓝色的烟雾在眼前盘旋上升渐渐散去,早春的北京依旧有些寒冷,但追逐时尚的女孩子已经开始穿起薄薄的外套,掐腰紧身的衣服勾勒出美丽的弧线,在灰色的城市像一道亮丽的彩虹。日色明亮,他想起一年前古摄影里今何在的大笑,忽然间有些唏嘘。
  算了。
  坐回办公桌前,他打电话给飘。
  “飘么?那边发声明了,看了么?……嗯没看就看下,然后发个回应,就说我们认为这是侵犯合法权益什么的。……嗯,好的……就论坛上吧。……怎么合适你怎么编,看上去足够愤怒就行。……没事,他们不是说设定公开么?顶多我们重新搞个刊号。挺好的,我们又不是要做副刊,没合法性就没吧。……刚刚起步,之前关系也都还在,重新开始也一定就不好。……得了,闹成这样子还能继续合作,说出去我都不信。……嗯,行,那就这样,麻烦你了。”
  放下电话,他有些出神,桌子上摊开的文件忽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电脑上的曲线和报表令人烦躁,椅子上像忽然生了刺。他站起来去茶水间倒咖啡,还不小心被开水烫到手。
  烫到的地方微微发红,刺痛扎入神经,他叹口气,甩甩手。咖啡浓郁的香味散发在空气里,抚慰着疲惫的大脑。办公室里光线充足,他漫不经心地打开网页随处浏览,最后点进了今何在的博客。
  他已经好久没有来过这里。
  正太同学的博客叫“今何在的YY思想史”,还是跟以前一样,用的风格是新浪博客自带的。阳光从大树的枝椏间射出来,看起来温暖而朦胧。
  江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点进来,这个很长时间里被他无视了的地方。只是当他打开收藏夹,一个个浏览过那些经常去的站点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这个链接原来还没有删,混杂在一堆杂七杂八的网址里像是战争后的纪念馆。
  这家伙对自己的事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江南想,藏得严丝合缝像个蚌,这哪里是博客分明是个人文集,偶尔啰嗦两句也不是影评就是九州。你永远只能看见“今何在的眼睛看世界”,而不是“今何在的眼睛”。一副公事公办我没话好说的样子,看起来简直像个办公室而不是网上的窝。
  鼠标滑过浅棕色的页面,一堆今式狂想里夹着的《花痴帮》像名媛贵妇里的灰姑娘攫住了他的目光,江南在那一刻居然愣了愣。
  他记得,那是二零零一年的时候,今何在的调侃之作。那时候他们还是知己,今何在用他为主人公写了一个故事,穿插出场的有很多金庸客栈里的故人,可惜是个坑,长久不填后群众也就忘了这回事。如今它仿佛穿越时空般出现在这里,江南才知道原来它一直都还在。
  江南了看时间,二零零七年一月一日,第一次吵架中途,他来北京找自己之前。
  那时候这个家伙,一定是还想着可以和解吧。
  现在去看这个故事真是有点讽刺。
  他知道今何在写过什么,今何在写的那个叫江南的人在江湖上迷了路,以为自己被朋友背叛,这个怀疑或者说伤口在他心中悬了很多年,直到朋友最后死在他面前,说其实我没有。
  他也很想说,其实我没有,但他觉得自己大概没那个资格。
  鼠标滑过这三个字,他决定不回头,然后看见另外一篇,叫《我与九州》,时间是三月二十二日凌晨一点,离最后的爆发仅有两天。
  今何在的语气有点疲倦,他很少见地说了许多往事。江南想今何在果然就是个适合在网上蹲的人,那里有他熟悉的一切,那里比现实更让他有归属感。江南看着他说到年少时拉帮结派疯狂灌水的岁月,说到金庸客栈里惺惺相惜的自己,说到论坛的新旧交替,说到九州论坛里活跃的冰牙和跌跤猫,说到忘记了和记着的片段,说到征途上失去了的梦想,语气平静,色相皆空的样子。
  “我也曾做过大论坛的版主,比如新浪的金庸客栈,那里一度被称为中国网络原创的第一论坛,我在那里发表了悟空传,认识了江南,那时他在客栈叫鹧鸪天,他发天王本生的时候,我很惊艳,发贴叫好。后来我发文章,他也跟贴,我们就这么吹捧着认识了,一直是觉得有点英熊相惜的。”
  “我喜欢的不过是当初和朋友们一起的感觉,不论是灌水还是发文,只有和朋友们一起才高兴。”
  “有些事,最能令人心潮起伏的并不是在它发生了之后,而是在它即将到来之时吧。”
  “其实从当初一群人在论坛上兴高采列的围着一个尚未命名的设定起哄,也已经五周年了。
  那时想一想,真是快乐。”




13

13、第 13 章 。。。 
 
 
  When you see me
  Fly away without you
  Shadow on the things you know
  Feathers fall around you
  And show you the way to go
  It's over; it's over。
  ——《Bird》
  
  “人们说你不能在没有看到结局时就绝望,哪怕是为了那些仍然等在黑暗的剧场中以为大幕还会重新拉开的人。虽然可能大幕拉开时,你发现你只是孤独地站在舞台上。
  好吧,如果故事必须继续。”
  这段话写在《羽传说2》的后记里,当时在网上看到的时候,江南还没有太在意。毕竟每个人都会受伤,而受伤后最初的一段时间人们普遍很绝望,这世界好像就到此为止,前途无光身世凄惨,怎么看怎么可怜。但只要你足够勇敢,走过这段时间就会云淡风轻,看看过去的自己不过嘲笑一句SB,其实从头到尾没什么大不了,没有痛苦是真的挺不过去。
  毕竟日子还得继续。江洋再怎么为失去的时光泪流满面,回头还是一脸正经地坐在写字台前看文件,大猪苏婉林澜路依依都是他的伤口,他可以为他们慢性流血一辈子,但哪个都要不了他的命。
  当初既然狠得下心离开上海,就不会为几行文字而回头。
  所以他只是随手关掉网页,继续看他无休无止没完没了的报表和文件,间或打几个啰里八嗦的电话。五一长假刚过,夏天在地平线上蠢蠢欲动,这是回国后的第三年,他在北京摸爬滚打的第十个月。上海团队已经否认他们的合法性,江南需要筹办一本新的杂质,来做属于自己的九州。
  他很讨厌网上那些人说他是个功利而世俗的商人,觉得这一切仅仅只是坚持的理念不同,其实没有谁对谁错。就这么走下去迟早也是要分手,他不过是没有拖到最后。今何在的梦想是一千万平方公里上对于远方的狂想,而他只想写一个朝代,那里面有美丽的姑娘和铁血的英雄,天驱的梦想承载在铁铸的指环,年少的羽烈和青阳相遇然后分别,十里霜红燃遍故乡。
  每个敲打键盘的夜晚都对自己恶狠狠地说,等到十年后老子功成名就,看谁还敢说我背弃理想!
  他一直觉得这样是正确的,直到拿到五月份的《九幻》。
  五月份的《九幻》多了个颠覆他们过去一切努力的东西,“千山万水纵横:从超短篇《海国志异》到“万国”宏图长卷”,策划者是今何在和潘海天。
  这个东西的意思就是说,从此后再没有什么规则,九州不过是漂浮在海上的一个岛,你可以创造属于你自己的世界,只要规则兼容,牛头人也可以大战蝙蝠侠。这实际上把九州抛到了优胜劣汰的原始竞争里,但这么做毫无意义,他们之前花费两年多时间做的设定和逻辑体系会遭到冲击。今何在召唤出来的并不是一个世界,而仅仅是一个构架,三千万平方公里的大海上漂浮的根本不是什么独立体系的世界,而是一个个荒芜的孤岛,因为没有故事发生在上面,它们就像是悬空的概念。
  观众会迷失在幻想的狂欢里,然后失去兴趣。要知道没有一个世界不需要规则,而今何在在这一刻破坏了它们。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耐心去做一个世界,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做一个世界需要花费多少精力和思考。
  这根本是釜底抽薪。
  猴子你不要九州了是么?
  他不能理解,之前一直斥责他不重视设定的人,怎么会忽然间放弃了长久以来的努力,把珍藏已久的东西转手丢给别人,他为此付出了那么多的热情和时间,执著地一遍遍争论一次次修改,那些帖子还在龙渊纪事的页面上留存,可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转手丢给了不相干的人。这就像是苹果忽然贱卖了Imac,还扔给神州去□□。
  说起来,他是在这一刻,才真的感觉有些慌的。
  今何在有些失控。
  他踌躇了很久,这不是他应该涉足的事情,《九幻》跟他已经两不相干,另一个杂志如何生存发展并不是他应该置喙的东西,更何况是他自己当年决然出走,无论如何,这个质疑的声音都似乎不该由他发出。
  可事情不能这样发展下去。
  六月八号,江南托法务专员代发了帖子,《Something》。
  “我所梦想的九州世界,现在今何在说它的疆域不该是一千万平方公里,而是三千万,现在出现了魔武双修,现在的世界变化得如此的快啊,真追不上。是的,我不喜欢这些变化,如同我在运营那本杂志的时候曾经不知多少次说我不觉得那么大的疆域对于我们有意义,我认为这种庞大没有意义,,如同一万个海上飘离的国家令我觉得茫然。我也不喜欢魔武双修,我认为那会影响到平衡。
  是的,我依然不喜欢,而且不理解,直到现在我也还是这么说。”
  “从今日起,《九州幻想》这本杂志的一切操作和我都无关系,这本杂志所承载的九州和发生的改变我并不认同。我也不会为它继续进行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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