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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之一国色-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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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就真的到来了么?


  莫尚呢?
  易安还在怨恨:“你想你想,人性有多丑?他不是艺术家,也不是正经的商人,像蜜蜂采蜜,活到老,采到老,一路采下去。”
  那时,听了易安的话,我很寒心。
  我的生活中,没有了瑁黧,没有了佳苇,没有了莎莎。她们都可能成为我最好的艺术的模特。可她们一个个都很快从我眼皮底下溜掉了。我想,我已经画不出画,或者,这么久没有一幅像样的作品问世,也许就是我没有找到适合的模特。我一直觉得瑁黧高挺的鼻头,像维纳斯。大而黑的眼珠子,从我见到她那天起,就充满淡淡的忧郁,一直到她忧郁悲伤地离去。瑁黧也许是被莫尚害死的。他们在一起经商跑业务,已经好几个年头。佳苇齐耳的短发,松松的,往后一甩,或斜着耷拉下来,既有赵一曼端庄潇洒,又有流行歌星、时尚女孩的阳光开朗。莎莎整个的就是一个无厘头,甩了长发在我屋里转圈儿。秋夜,洗了澡,香喷喷地从我的卫生间里跳出来,故意松开洁白衣裙胸前的纽扣,抖抖露出粉色胸罩后的小半截乳房,璞玉一般,诱人遐想,大呼打牌喝酒。惹得我热血奔涌。那晚,我们既打了牌,也喝了酒。如果在客厅白炽灯下,我们要画画要裸体要更进一步××……也许就那么做了。可是不能够,而且她也不允许。我们捏着牌,我问她,要找一个有钱人做老公么?也许,当然,她很轻松地说,如果那样,我会把他的钱,统统变过来,掏空,都变成我的……用不了多久,就给他掏干净,说完,拧起柳眉,雏眼幽幽。
  
瀑女(5)
立即,我打消了画她碰她的念头。
  而且,我明白,莎莎也并不愿意我随便碰她。一次,我们上女儿泉瀑布写生,走至瀑布旁边的浓密森林,远天苍山白云一片,近处飞泉瀑布轰鸣。我猛地抬头仰身观赏风景。她大惊,粉脸上突现惊恐之色,有意隔我几步距离,佯装打手机。似乎告诉我,如果强暴她,立刻就有人来救援。我涌满胸中的诗情画意,顿然消失。
  笑话,我想,强暴你,我哪来那个,心境和体力?
  我想,那晚,她洗浴后,坐在客厅沙发上,佯装不经意地露出那小半截乳房,是不是试图把我的什么她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变过去,成为她的?真值得庆幸!当时,我狠狠压制了自己热力四射的邪恶念头。
  果然,不久,莎莎在港商莫尚身上,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我看到过莫尚以莎莎为模特画出的一幅人体像,妖艳柔媚,俗气得很。我心中的莎莎,不是这样。
  但,不是这样,莎莎还会是什么?
  涞滩码头,美人礁旁的河滩上守气枪摊的那个粉红色连衣裙少女,怎么,进城里来,经历情感波折之后,做人体模特、盼望大款承包、混迹于高级低级舞厅夜总会的姑娘,在商人画家笔下,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你不是告诉我,还想读书,读美术系,当画家么?自己不能画,却被别人画成这样,或者,你是不是用生命在作画了呢?只不过,这幅人生的油画,一般人不会作,也看不懂。
  那个当初在乌溪小镇,画了戈壁滩上朦胧少女的青年画家,又到哪里去了?他们差点儿被裸体游街,是哪一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
  当初的男女主角,莫尚和易安,也许,他们都没有忘记。只不过,他们对自己的命运,以不同的方式记起。
  女人啊!
  “还是跟莫尚走吧!莎莎,也许我的身边,没有你迫切需要变过去的东西。”
  女人,少女啊,年纪轻轻的莎莎,怎么难道真如张师妹所说,见到了钱,都像土匪。而且,仅仅使用身体来交换?
  坐在高大、崭新的绿色环保型旅游车——贝肯鲍尔,前排,靠窗的座位上,迎着川西平原金秋季节初升的朝阳,向着我心中类似于圣山圣水的大渡河、泸定桥一线驶去。岷江两岸,一望无际的田畴,成熟的玉米,丰收的稻谷,一派金光灿烂。我心中徒然升起一种甜蜜幸福之感!
  至于刚才想到的那些……
  唉,女人啊!和眼前的一切比较起来,算什么呢?我微微会心一笑。
  不仅女人,还有男人,还有艺术,还有时间与空间无法跨越的一座座神秘莫测的生命圣水与远山。
  尽管我们这个城市发生的事情,都在我的周围,可我觉得一切都如云遮雾障。画家也好,军事题材也好,我知道的事情很少,不知道而且有盐有味发生着的事情许许多多。港商莫尚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和易安的见面,是不是很尴尬?在哪个饭店或酒店?莫尚怎样和莎莎接近的?莫尚为什么要到乌溪小镇投资?他是和瑁黧,还是和易安一起重回乌溪考察?他们可曾到了当年的绣楼上去?投资乌溪小镇建设,是为了保护古民居建筑文化,还是为了开发红色旅游?这一切,给镇长郎天裁带来了什么历史机遇?
  那次我和瑁黧女儿山中的游历,促成了她下决心回来投资,而她背后的财力支持者,正是莫尚。单单财力支持还不够,还需要政权为她开路。这个政权的掌握者,正是我们一向尊重敬重的蓝一号。我想,蓝一号不是我们这座城市的最高文化行政官员么?怎么也管起了土地的批条?谁知道,现在某些人手中的权利,在政治经济文化利益分配上,虽有分工,其实质相通。再说,由莫尚和瑁黧牵头搞的是乌溪小镇、涞滩码头、万年台、女儿泉旅游黄金一条线,属旅游文化范畴,这样,实际的开发权经营管理权,都落到了蓝一号和郎天裁镇长手上。我实在不好想象,当瑁黧为了小镇至万年台那一片土地搞到手,之后,又转手给莫尚,莫尚和蓝一号怎样计划、策划更大规模的投资、贷款,搞来国内数家著名企业落户万年台,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我完全弄不十分明白。瑁黧带镇长郎天裁去泰国嫖妓,发生在土地转让之前,还是郎天裁带蓝一号到澳门赌博之后,总之,这堆乌七八糟的事情,够我这个满脑子绘画艺术的人,思考好几天。他们把银行的贷款弄到手之后,是怎样挥霍的,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同志,正在会同公检法等有关部门调查。自瑁黧离开了这个世界以后,我似乎对乌溪小镇发生的一切,都失去了关注的兴趣。郎天裁还是乌溪小镇“女儿泉国际旅游文化某某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蓝一号好长一段时间也从电视屏幕上消失,不久又在另一个频道出来,做了更大的官。他的问题,是别人有意诬陷。我也曾偷偷到过后来建设得初具规模的乌溪小镇采风写生,的确,看起来变得我差点认不出来。从乌溪到万年台一线,高楼小屋林林总总。皆为充满彝家藏家土家民族风情的吊脚楼,那些房屋是贷款修建,又说房屋是山里人家自己花钱到镇上修建起来的。乌溪小镇的农民,把过去种鸦片烟的山坡山梁山脊开发出来种植中草药,什么黄连、川芎、天麻、何首乌,没种几年就发了财,当然这些功劳,和郎镇长、蓝一号领导有方有直接关系。蓝一号和郎天裁,因此得到了上级主管部门的表彰。谁知道,当郎天裁捧着奖状、奖杯回到乌溪小镇吊脚楼老屋,便被如风老人一阵臭骂:
  
瀑女(6)
“这不又是一次土改么?你们的开发开发,土改土改,把个乌溪小镇开发土改成了什么样子?简直像窑子、像妓院、像当年廖佐煌手下开的百乐门!”
  郎天裁居然呜呜哭着说:
  “哎哎呀,你这个死东西,我还不如当年在冬水田里,没有被救上来的好!我没娘没爹过了这么些年,现在好不容易认了个蓝一号,领导我们脱贫致富奔小康,哎,这究竟是奔的哪门子小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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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秘的姑娘,带着来自大山长河的乡村山寨的野味,多年后,在水英水灵曾住过的小镇绣楼上,翩翩起舞。当年,廖佐煌强走霸占的姑娘是不是这一位呢?柳家小子柳如风、刘正坤,在小镇皂荚树下的小船上放走的布依族少女,是不是这一位呢?这是我多年后,回到小镇写生时遇到的颇带历史风情和民族风情的景色。
  小镇晚景,悠闲而宁静。沿着小镇东头,洋槐树掩映的绣楼,通往万年台那一带的柏油马路两旁,大大小小别墅式的小楼,缀满了山坡。入夜,旅行团的大卡车,纷纷驶来,嬉笑声、拉客声此起彼伏,音乐广场锻炼的村民、镇民一起,彩灯下载歌载舞。我没有再到如风老辈的吊脚楼,也没有再找他们的郎天裁镇长,安排食宿。已经焕然一新的小镇东头绣楼,彩灯霓虹闪烁。芦笙、螺号、粗犷的卡拉OK,在夜空中回响。站在经过修整的青石桥上,远望绿叶丛中的绣楼,简直成了一个戏楼,红灯笼、红灯泡,细碎的竹叶,宽大的芭蕉叶,渲染着红色旅游风景区乌溪小镇的晚景。远山隐隐,小河悠悠。红绣楼临窗座位上,休闲喝茶的人影儿隐约可见。一个身穿红衣服的彝家姑娘——是不是呢?在悠悠起舞,其身段之婀娜、其舞姿之窈窕、其身影之灵动,把我和易安惊呆了!
  “摄下来,画下来吧!这个姑娘,这个小镇的晚景。”
  易安怅然地说,细细的眼睛,似睁似闭。也许,她的眼前,出现了当年她和鹰勾鼻画家,宣传革命思想接受再教育的那一幕幕往事。
  世事轮回。人们创造着自己的生活,也挥洒着自己青春与自由。
  当年,她和鹰勾鼻画家,现在的港商莫尚,偷偷上女儿山写生、画风景、画人体,不就是在那个封闭青春与自由的时代里,一种很弱小、又很闪亮的生命自由与青春的创造和挥洒么?
  只不过,他们都付出了岁月流失、人格尊严的惨痛代价。
  后来,在郎天裁专为我们举行的欢迎晚宴上,我们再次见到了这个少数民族姑娘,还是在装饰一新的绣楼,还是在椰林、芭蕉叶丛中,还是在木雕古朴、高挂羊头的小舞台上,她高挑的个儿,红红的衣服,闪烁的彩灯,金黄的地毯,把她的脸庞和身姿,映照映衬得桃花一样绚烂、格桑花一样秀美,甚至,我想起了十里红山坡上的罂粟花,一样的神秘而冷艳。她的歌声,云雀般轻盈。她的敬酒,羞月般娴静。他是郎天裁投资组织“乌溪小镇女儿山国际旅游文化发展某某有限公司女儿红艺术团”歌唱、独唱演员台柱子。一会儿戴着哈达装扮藏族少女跳起了锅庄;一会儿装扮维吾尔族姑娘跳起了“牙克西”;一会儿戴着斗笠,款款走出布依族山寨,古朴的衣摆卷动着霏霏细雨;一会儿手持细软的手帕,弯弯的身材像淡淡细眉,灵巧的双脚轻轻点地,敏捷的舞姿挥动成一曲“阿细跳月”。在这个远离城市繁杂与喧嚣的古朴小镇,淡化了许多往事,在石达开及其小妾,民团土匪,涞滩码头,狮子岭城堡,观音岩红军医院女护士,女征粮队员,裸体游街“点天灯”,接受再教育的男女画家,偷情女儿山的时空环境里,在灯火阑珊、诗意阑珊的现代新兴红色旅游景点,乌溪小镇,秋天,柔柔的夜色和融融的晚风中,活跃、闪现着的这个给人魔幻梦幻感觉与色彩的少数民族姑娘哟,简直就是吸收了一切自然、大地、天空与美的精华,使我这个好长一段时间以来,已经远离模特,并发誓不再画模特的画家,心里直痒痒。易安呢?平静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下,望着姑娘翩翩起舞,两眼泪光盈盈,难道姑娘那灵动的身姿,勾起了她那并不遥远的记忆?抑或,她也要掏出画笔,现场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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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女(7)
但是,易安和我,都终于没有能够掏出画笔现场写生。
  虽然,我们这次回来,实际上是一次更漫长的远游。在表面看来如诗如画,内底里汹涌着各种焦虑烦躁希望与不安的乌溪小镇岁月中,我们都同时认为,画画不过是这次旅游的副产品。我们似乎还想在这片山水中找到我们人生和命运的些许轨迹。山水。小镇。道路。黄桷树。皂荚树。悠悠行走着我们的身影,翩然游动着我们的心灵,似乎每时每刻都伴随着时而幽咽低徊时而激扬高亢的命运的歌声。但是,是不是我们都忘记了手中的画笔了呢?我们的行李,我们的画笔画板写生架宣纸道林纸速写纸照相机摄像机,都在诉说着我们心中深深掩藏的绘画欲望。毕竟,我们都是画家。我坚信,我和她是此时的画家,而不是当初和她一起接受再教育的彼时的画家。军事题材画家柳偃子,不是当初的造反派画家和现在的光头港商莫尚。我们知道,怎样选取绘画的角度摄入画面,怎样取景抒情背景色彩和绘画语言的情节细节。眼前这位能歌善舞的少数民族姑娘,不用说也进入了我们绘画的视野,怎样构思,怎样设置画画,近景中景或者远景?半身全身半裸或者全裸,也就是作为人体模特,能不能请这个少数民族姑娘呢?要通过什么手续什么心境什么气氛,才能把她作为人体模特?她那灵动的身姿,浓黑的眉头,油亮的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再配上她那偏长的鹅蛋型的脸蛋,成为我们手中和笔下的创作素材呢?
  那晚,郎天裁举办的欢迎港商莫尚、策划女儿泉风景区开发的晚宴,不是在女儿泉瀑布,而是碧波荡漾的女儿湖宾馆。喝着茅台、吃着从女儿山原始森林里采集来的蘑菇山珍,宾馆二楼餐厅大中华包间,酒香四溢,温暖如春。宽大的餐桌上铜壶火锅里,冒着腾腾的热气,屋子里弥漫着带着少数民族风味的农家老腊肉的清香。我和郎天裁镇长坐在下方,上方坐着我们这个城市管理宣传旅游文化的最高行政长官蓝一号。鹰钩鼻子画家莫尚,亮着拜伦或唐璜式的高贵而溜光的脑袋,坐在蓝一号身旁。时间真是奇特,它怎么把当年青春洋溢的青年画家,雕塑成一个颇带欧洲绅士贵族模样的港商?女儿湖风景区艺术团的几位姑娘,小鸟依人般地穿插坐在男人们的身边,劝酒喝酒,一曲欢歌,一阵美酒,而蓝一号、莫尚和郎天裁都似乎和身边的姑娘打得火热,他们一个个容光焕发,如坐春风。谁也没有注意,整个女儿山女儿湖都笼罩在阵阵欢歌笑语中,而他们之间的另一个主人,当年的画画姑娘走资派的女儿易安,怎么能够在我们这群男人的餐桌上找到自己的位置?那天晚上,她一个人默默地在月光中走了很久很久,也许,她再也无法在飞珠溅玉的女儿泉瀑布脚下那条依然清亮的女儿河里,找到当初那个年轻的画家莫尚。她不知当年在飞泻的女儿泉瀑布下面的那块大石包上,淋在震天巨响灵魂鼓荡的水雾中,紧抱在一起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身躯,还有,星星点点在女儿河水面上荡漾、丝丝缕缕探进小木屋的窗棂、亲吻在他的身上她的胸前——是怎样的一片温柔的月光?
  时光一天天流失,瀑布永不停息飞泻。莫尚从一个满头青丝的青年画家,变成了拜伦、或者唐璜式的光头港商。后来他可曾结婚?他们的生命中又出现了什么样的女人和男人?多年隔一方,女雕塑家易安身边,可能也现过她向往的男人,那些男人和她交往到了什么程度?我不十分清楚。不过,比较可靠的消息是,易安和蓝一号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们有没有睡觉,睡觉的时候,易安还会不会有当初女儿泉瀑布赋予过她的那种爱的感觉?可能谁也难以说清楚。我能说清楚的是,港商莫尚,上世纪八十年代,哦哦,他们在监狱里……“文革”刚一结束,就放了出来。双双回到过去的某某美术院校。那时,莫尚的绘画,在我们当时的美术界,尽管非常好,非常有创新意识和艺术品位,但是,也许拖着劳改释放犯的尾巴,无论怎样也不能进入主流。他带着怀才不遇的遗憾和仇恨,离开了大陆,只身闯香港发展,绘画也经商。既然经商,他没有固定职业,也没有经济来源,只要能画画,只要能赚钱,见到什么他就做什么。甚至,他还参与文物走私,甚至其他货物、商品走私。他的确赚了钱。他把我们国家最珍贵现代当代的美术作品,有些是绝版的作品,卖到了国外。卖给了美国加州或巴黎伦敦的艺术博物馆。他赚的美元欧元,听起来都会吓我们一大跳。他认识了我过去的朋友瑁黧以后,给了瑁黧一大笔钱,叫她到泰国、新加坡、马来西亚做化妆品生意。他牵头叫瑁黧做香港某一国际著名品牌化妆品的形象代言人,还回乌溪小镇投资修建女儿湖宾馆,还没有赚到钱的时候,瑁黧就神秘死去。不知因为飞机失事,还是死于港商莫尚的阴谋。一个偶然机会,我获得了瑁黧和莫尚合伙做生意的消息。莫尚已经五十多岁,还没有结婚。虽没有结婚,他全世界跑,经商绘画,也全世界去接触那些各国女人,选模特成了他一生中乐此不疲的工作,也可能成了他玩弄女性——可不可以这么说呢——的借口。至少我知道瑁黧年轻美貌时和他打得火热,但我敢肯定他们并不是夫妻。我想可能就是我们现在常见的那种男人与女人之间肉体金钱的关系。别看莫尚那鹰钩鼻子和那张白净脸庞,那个唐璜式的光头,以及光头下面那对颇带艺术家气质的小眼睛,谈起金钱,谈起女人,谈起绘画,它们都会表现得那么生动,那么自然。那年,瑁黧还没有离开我,也是在我们这个城市一欢迎港商的宴会上,我不知道那次宴会蓝一号和易安是否参加。总之,那次宴会,他认识了由某军医学校派来陪他们吃饭喝酒唱歌跳舞的姑娘,瑁黧的侄女,来自祖国边疆高原库阪兵站学医的姑娘王佳苇。我知道,他是为了挑选模特而认识佳苇的。不过,自瑁黧去世后,佳苇对莫尚再没有了兴趣。佳苇不仅拒绝了莫尚邀请做模特的请求,同时,还和我们这些画家全部失去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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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女(8)
莫尚的确是个会画画会做生意赚钱,也会接触女人征服女人的能手。他身边不断变换桃花般灿烂、玉兰般清丽的女人面孔。就在他带着金钱带着仇恨,或者带着某种自信和忏悔,回到曾给他带来痛苦和耻辱的乌溪小镇,女儿山、女儿泉、女儿河、女儿峡风景区来搞旅游开发投资的欢迎晚会上,人还是过去的人,山还是过去的山,水还是过去的水,而他身边又出现一个比瑁黧、比佳苇更年轻的姑娘,就是那个爱情受挫心甘情愿给画家做人体模特儿,不再在涞滩码头守靶摊,而来到女儿河边开小商品铺子的渔家姑娘柳莎莎。
  我们这次在女儿泉宾馆的相遇,对女儿泉风景区的开发,起了决定性的影响。那时,乌溪小镇大规模的红色旅游开发,已初建成效。小镇旧楼翻新,万年台歇马场阅兵台街道建设和扩展,原始森林、女儿山、十里红山坡大规模的药材、水果、蔬菜种植,已经被蓝一号确定为附近几个城市的绿色商品产业供应基地。女儿湖、女儿泉、女儿峡别墅群的修建和开发,青山绿水间,清新的空气,清澈的泉水,四季常青的山崖间,一栋栋精致小楼,已找到了它们的主人。再加上娱乐城、宾馆、饭店、山村风味的饭庄、农家乐的星罗棋布,乌溪河下游的百里竹海飘流,乌溪河上游山水画廊景观,涞滩码头,狮子岭城堡,观音岩、老君山,旅游黄金一条线。彩灯闪烁的鱼船,在夜晚的乌溪河悠悠驶过,古老绣楼里传来一阵阵曼舞轻歌。以乌溪小镇为中心的新兴的闻名全国的女儿峡红色旅游风景区,已经拉动了这一带古老的山区经济、旅游经济。当然,暗地里,或半公开,还有美女经济,正蓬蓬勃勃地发展。
  “山水不错,还缺人文,还缺人文!”
  坐在女儿泉宾馆二楼中餐厅大中华包间正方,背后米色墙壁上挂着一幅像女儿泉瀑布一样灵动多姿的少女裸影的油画下面,港商莫尚和神秘行政文化官员蓝一号,喝了过量的茅台酒,健康的阔脸上放着红光,笑声朗朗地说出了他们对目前女儿泉风景区的真实感受。那时,坐着男人们中间敬酒陪酒的姑娘,已经被郎天裁镇长带到宾馆外面的大楼或者临时住客的房间里去,之后,郎镇长回到座位。仰面而坐。接下来,实质性的谈判正式开始。那些谈判内容,是不能让那群麻雀一样唧唧喳喳的小姑娘听到知道的。当中有不可告人的商业秘密,比如转手倒卖土地房产什么的。当然,他们讨论的主要内容,不外乎也是谁都可以知道的女儿泉风景区第二次创业规划、方法、步骤和手段。我对他们谈及的内容听了个大概,资金投入,银行贷款,大范围的招标投标,对这里的山川景物采取多种手段,投入资金在全国各种媒体广告上狂轰滥炸地进行宣传。接下来,就是乌溪小镇古老吊脚楼的修补刷新,其建筑依然要保持汉族、彝族、藏族、土家族、布衣族的杂居风味,神秘中带着古朴,现实中表现历史,古老中表现现代风情,新镇的建设要统一规划,土地招标。所谓招标,就是土地拍卖,所有商人和企业家,只要有钱都可以到这里来购买土地、修建别墅和各种旅游、餐饮、娱乐设施。大力发展以药材为主的山区经济,适时开办制药厂、山区水果加工厂,和国内著名企业联姻。这几招,居然十分有效。后来,他们单单土地招标,所融资金大概有好几个亿。当然,给企业和老板做牵头工作的实施者,主要是蓝一号,他不仅能说会道,还可以动用行政权力。同时,蓝一号还和他管理的那个城市银行下了投资指标,弄来的款项又有好几个亿。这样,他们的事业就可以做大已经做大了。我觉得这也是一幅美好蓝图啊!是我们乌溪小镇从没有遇到过的一次往现代化发展的良好机遇。而且,就在那次宴会上,他们提出了关于女儿泉风景区旅游文化建设的大胆设想。聘请全国美术界、文化界的知名人士作为文化顾问。莫尚的身份,即是投资者,也是美术文化的建设者。他们决定首先修一条从省城到乌溪小镇女儿泉风景区的高速公路,在万年台歇马场修建女儿泉风景区大门广场,广场四周雕塑女儿泉风景区全部历史文化自然景观。那里浓缩着从石达开到红军路过涞滩码头的历史场面和狮子岭城堡作为军事重镇的历史变迁。还有王山坪石达开小妾佘三娘的无名墓,老君山桐子坡观音洞红军医院遗址,女儿峡、女儿洞、女儿坪解放战争剿匪胜利纪念园。并且决定重金请全国著名女雕塑家易安,在涞滩码头、老君山、女儿峡、观音岩修建一组雕塑,主要表现“佘三娘殉难”,“红军过涞滩”,“红军医院女护士被活埋”,“老商和水灵被土匪点天灯”等等历史场面。最主要的是把那些历史和现实对应起来。在旅游区大门当年廖佐煌的老家廖家大院对面,修建的主要内容以乌溪小镇为主,有石达开的标语、红军的标语和抗日战争时期狮子岭城堡作为迁移到祖国大后方的国民党中央党校遗址、剿匪胜利等。当然,他们那天没有讨论是不是应该把当年莫尚和易安到乌溪小镇来宣传革命思想,和被裸体游街的那一幕历史往事塑造出来,我也不知道后来易安怎样接受的这个任务。那天晚上,易安没有和他们一起讨论。但是,她听了蓝一号和郎天裁镇长对小镇文化旅游的规划远景,她为此事沉默了好几天,然后决定试一试。毕竟她是雕塑艺术家,毕竟在这片土地上,她付出过心血、热情、生命的屈辱与自尊。同时,修建那些雕塑也需要一批匠人,价格不菲。那是一项巨大的历史文化工程,如果做好了可以和观音岩、观音洞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古老石刻媲美。她曾很认真地和我商量,风景区大门的建筑和广场四周的雕塑,绝对不要仅仅给人们讲述一些历史故事,甚至,她觉得根本就不要讲故事,而要表现一种孕育在这片山水中的人类的生命精神的苦难与美。尤其是佘三娘投河,红军女护士被活埋,水英和水灵的悲惨命运,为什么这些女人的命运,都和这一带山水,乌溪河、女儿山、女儿泉瀑布有关呢?那是不是在暗示一种孕育大地的女性的生命,所必须走过的艰难的路程?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看得出来易安一脸的神圣。她和那些已经失去的女人的生命,是那样的相似。她们都在那个特定的时期和历史条件下,几乎被人脱成裸体。
  
瀑女(9)
易安艰难地笑笑说:“我也已经成为一个过去历史的未亡人!”说完,她抬起头来望着女儿山,无限神往地说:“我真想在那女儿山山巅建一座雕像,那是一个变了形的飞天的裸女。”
  “飞天女神!”我说,“这真是一个很好的创意啊!不仅要建在女儿山,还要建在涞滩码头,万年台广场,老君山桐子坡和女儿峡柳水灵牺牲的地方。”
  她笑笑说:“好了好了,我所雕塑的主要内容和表现方法已经明确了。那可能就是一种女神,像维纳斯一样高贵典雅的女神。”
  “不过,用哪个女性做模特儿呢?”
  “这些模特其实际上,已经有了。”她说,“过去在这片土地上来过的,和失去的,还有,今天,在这片土地上艰难生存着的,那些青春焕发和寻找自己生活道路的女人们、姑娘们、少女们,不都可以做我的模特吗?况且,我还可以把我的这种想法,运用到我目前正在进行的,关于石达开和他的女人们的那一组雕塑作品中。”
  易安的雕塑并不如莫尚绘画那样,需要现实的模特,她需要的是心中的模特,而莫尚不仅是一个画家,他还是一个商人。至于那天晚上,他们商量了之后,又怎样到女儿泉宾馆跳舞唱歌,寻欢作乐,那一套手续和程序是怎样进行的,我不完全了解。不过,我知道那次莫尚回来,也许投入了一些资金,还卷走了一些资金。而且,当初在我们知道的那个美术院校,当业余模特的而且也想往绘画方面发展的柳莎莎,心甘情愿地当了莫尚的模特和情人,那时,柳莎莎还不满十八岁。如果蓝一号、莫尚还有郎镇长,他们在女人面前,尤其是那些小姑娘面前,真有那么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我觉得他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啊,很难说清。我也不知道那次见面,柳莎莎和娜木措是不是那天晚上的陪酒女郎和陪舞女郎,他们怎样陪着陪着就一起度过了女儿泉宾馆的欲火重生情谊绵绵的春宵?后来,我和易安采风写生,再次住入女儿泉宾馆的时候,她的心情十分低沉。她说,和他们在一起有时候你会觉得这个世界是那样的不真实,有时候又觉得它真实的令人喘不过气来。不过,决定把柳莎莎带回香港之前,莫尚曾和易安有过一次很艰难也很深沉的谈话。他们也在早上,或者黄昏,白天,或者晚上,到女儿泉瀑布、女儿河边上去,不是写生,而是寻找他们当初在飞泉中彻底融为一体的感觉。但他们再也没有找到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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