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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行狙击同人]伴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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寞了快半生,现在只不过是拉个人陪我一起寂寞,不算破戒。
“你接着想干嘛?”苏星柏的插问打断了梁笑棠的思路。
“你想干嘛?”梁笑棠摆出民主的姿态。
苏星柏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反正全天都得闲。
时至今日,他已然觉得做线人比当坐馆来得强太多,虽然都是提着脑袋度日,但前者只需任人摆布,后者却要劳心劳力算计他人。有时,任人摆布也是一种智慧,能让你吃喝不愁,何乐而不为呢。
梁笑棠歪着头想半天,给出了回答:“去拍拖。”
“哦。”苏星柏应一声,“去哪儿拍拖?”
“两个男人能去哪儿拍拖?”梁笑棠茫然反问。
两人面面相觑,苏星柏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电影?
在捱过一部令人昏昏欲睡的电影后,两人去到上次那间高级食肆。
苏星柏对住菜单研究好一会,竟不知该点些什么。梁笑棠从不挑食,果腹即可。
现下,他正叉着碟中的肉,对苏星柏的优柔寡断给予毫不留情的嘲笑。
苏星柏瞪起眼,丢把叉子过去,“吃死你!”
叉子稳稳坠入梁笑棠的汤盘,汁液溅了他一脸,他嗷嗷怪叫,模样狼狈而搞笑。
苏星柏竖起菜单,遮挡自己反败为胜的得意。如此低调的举动照样招来性质恶劣的报复,该死的梁笑棠抽走菜单,先是凑脸过来,把汤汁全蹭到他的衬衣上,跟着再依照画葫芦,丢来叉子、汤匙和刀子。苏星柏避过了叉子和刀子,汤匙则躲闪不及,正中脑门有点疼。
“你TM来真的啊?!”苏星柏怒喝一声,起身掀翻桌布,顺手抓起邻桌的菜碟就砸。
梁笑棠礼尚往来,也顺手抓过某桌的菜碟回敬。
一来二去间,菜碟与餐盘齐飞,杯光同刀影相映成辉。
客人全被吓跑了,食肆经理以为碰到癫佬闹事,直接999了事。
两人上了警车才安静,互相瞪眼继而弯开嘴对住大笑。
所幸无人受伤,两人听完警方训育,缴付了赔偿金后,大摇大摆地走人。
车子开不多久,就听到一长串的咕噜噜,梁笑棠看向苏星柏,苏星柏按住肚子,眯起眼睛回看他。
“我记得你很劲啊,怎么才饿这么一会就不行了?”梁笑棠痞笑着伸手过去,还没碰到他半分,就被狠狠抓住,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尖锐的疼痛。
得逞后的苏星柏甩开梁笑棠的手,炫耀似地亮出一口白牙。
“你咬的很爽啊~!”梁笑棠目露凶光,倾身而上将苏星柏压抵车窗。苏星柏扬起下巴,勾出一个挑衅的笑,“不服气啊~”
下一秒,嘴巴被梁笑棠撬开。舌尖翻卷,牙齿碰撞,梁笑棠好似高马力吸尘器。苏星柏闭住眼睛,两手摸索着去扯梁笑棠头发,喘着粗气将他推弄上椅背,一边吻他一边胡乱抚摸他整张脸,随后,隔着裤子解决彼此的生理需要。
调情结束,两人各自望住车顶,平复喘息。之后,梁笑棠默默开车,苏星柏默默发呆。
回到住屋,苏星柏面朝沙发呈躺尸状,听着梁笑棠开冰箱关冰箱,开煤气关煤气,再任由梁笑棠过来拖自己起身,把一碟炒饭放到自己面前。
苏星柏歪了歪嘴,埋头扒饭,脑袋里蓦地跳出往事,那时他窝在花圈店,梁笑棠过来找他,也是像这样,将一盒便当放到自己面前,笑容真诚,全然不似对待一个混混或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线人。
回忆令人温暖,同时也在提醒他,哪怕他跟他现在正行在同条路上,也终归是不同世界的人。
“梁笑棠,”苏星柏搁下调羹,眉毛揪起似有话讲。
梁笑棠应一声,顺手取走苏星柏嘴边的饭粒。
一闪即逝的慌乱过后,苏星柏拉开嘴角笑容高挂,把碗一推,“好人做到底,碗也麻烦你了。”
当天晚上,苏星柏想了包括往事今事在内的许多事。
而所有事中都有个相同的名字。
第18章(上)
香港的一月虽不寒,却也不暖,更何况一大清早立天台,鼻尖最能体验这种滋味。
梁笑棠戴着借来的帽子和墨镜,与他的操作员巩家培比肩而站。
一周前,荣升西区总警司的巩家培重返CIB领导岗位,二度与梁笑棠成为拍档。
“近来情况如何?”巩家培问。
老头风采依旧,讲话时爱眯眼,面上似乎除了笑就不会其余表情。梁笑棠印象最深的是他与莫一烈的交锋,次次都是平静的笑面相对,却刀光剑影蕴含其间。
这大概就是四十跟五十的差别。性格决定命运,经历则决定一个人的气度。要做到巩家培这样,梁笑棠自觉还需要时间历练。他摘下墨镜,朗声回答,“瘸子还算老实,没耍花样,布金龙那边基本已当我是自己人。”
“听上去不错。”巩家培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就坐等机会,找到布金龙的藏毒窝点,跟着就一网打尽。”梁笑棠点起一支烟,唇边勾出惯常的痞笑。
说是这么说,但做起来哪有这么容易。梁笑棠心里非常清楚,布金龙不是莫一烈,要那么容易抓住他的破绽,大马警方根本不会放他返港,而那个脑子被枪打过的姚可可,也不会出动苏星柏去当无间道了。女人的想法总是过分理想化,以为一个贼在亲友面前会放松警惕,却忽略了那个亲友原本也是一个贼。
“你还是这样自信,”巩家培拍拍梁笑棠的肩,“抓贼是我们职责所在,但你别忘了,”
“什么?”梁笑棠愣了愣。
“安全第一。”巩家培看住他,眼底笑意慈祥,“laughing,别忘了卧底守则第一条,打不过就跑。”
“有这一条咩??”梁笑棠又愣了,顿了几秒反应过来,咧开坏笑手指点点,“你学坏了,巩SIR,看来岚姐把你调|教的还不错嘛~”
“我们没有在一起。”巩家培笑着摇头。
“我以为你们……!”梁笑棠眼中难掩诧异,隔着帽子搔头,“你们挺登对的,点解不在一起?”
巩家培只是保持和蔼的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稍后,将话题导回正轨,“刚才你提到布金龙的藏毒窝点,就你目前掌握的情报,你觉得最有可能在哪里?”
既然上司不愿与人言,梁笑棠也不再追根究底,两手叉腰,开始叙述:
“我觉得有两处。第一,是DT的食品货仓。第二,就是北角的那间祠堂。关珊在那里取过货,我前几天还去探过,那里的骨灰龛都是空的,地方不小,足够装下巨量的货。”
巩家培认真地听完,沉默一会,跟梁笑棠说,“昨天晚上,杀害姚立的凶手抓到了。对方供词是见财起意,刚才重案组已经落案告他谋杀。”
是凶手,但非真凶!
梁笑棠握起的拳头即刻砸向护栏,用力地深呼吸后,他一把扯下帽子,死死攥在手里,越攥越紧。他记得自己发的誓,总有一天,要送游邦奇那个混蛋坐监。总有一天!
日头高了点,梁笑棠的鼻尖再不觉得寒冷,但还是竖起衣领抵挡间或飞来的风。他跟巩家培说声 bye,转身离开。他突然觉得应该把再见讲出声,不然指不定哪天自己挂了,就再没有机会说了。梁笑棠从没见过亲生父母,巩家培令到他对老爸的臆想成为具象。
假如哪天他真挂了,他希望巩家培能够记得他。
梁笑棠丢掉烟头,连带借来的帽子跟墨镜一同丢进垃圾箱。这是天还没亮时,他从苏星柏房间顺手牵羊的。先前有种调皮的快意,现下却觉得厌弃,可能是他骨子里仍旧固守的兵贼不两立。
梁笑棠抬脚踹向垃圾箱,垃圾箱回应他一声沉重的闷响。
他在垃圾箱旁蹲了一会,起身再次踹过去,从倒塌的杂物堆里找出苏星柏的帽子和墨镜,掸去灰尘,重新戴上。接着,他开始了漫无目的的闲逛。
在梁笑棠入室盗窃时,苏星柏其实醒着。当时天色不甚明亮,他背向梁笑棠躺成一张弓。
尽管梁笑棠刻意放轻声量,苏星柏仍能从他的呼吸中听出行窃成功后的得意。
梁笑棠出门后,苏星柏起身检查,发觉墨镜和帽子不见了。来而不往非礼也,苏星柏当即奔进梁笑棠的房间翻箱倒柜,几分钟后,他穿着梁笑棠的机车服出门赴约。布金龙请饮早茶。
皇廷底层大堂,布金龙已经就坐,斯文至极的坐姿加上鼻梁上的眼镜,活脱脱港大高材生。苏星柏一瞬错觉自己认错人,接着又暗笑自己的大惊小怪。布金龙一直都是这种打扮,谁规定捞偏门的都得像自己这样不修边幅。
苏星柏走过去,拉开椅子入座,布金龙笑着跟他说,“我点了虾饺、燕皮饺、叉烧、绿豆糕、水晶糕、豆沙糕、糯米鸡、炒面、三鲜包,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不用了,已经够多了。”苏星柏说。
餐点摆满了整张桌,布金龙问服务生要了公筷,每屉只夹一个尝,用筷的手势有进步,但还是生硬。苏星柏看着这种吃法,觉得别扭,心想要换成梁笑棠,肯定一根筷子叉起一串包,眉开眼笑着大快朵颐。
想到这里,苏星柏咧嘴笑出来。布金龙抬眼看住他,“怎么了?”
苏星柏摇摇头,“没什么,想到昨晚看的搞笑片。”
日正当空,大堂的客人数量渐多,斜对面那桌来了一个高质素的美女,一见到布金龙就飞眼。布金龙回了个飞眼,那个女人立刻走过来,贴着布金龙坐下来。
苏星柏识趣地起身,走不多远就听到砰砰作响,心下一惊,转头看到一男一女缠斗在一起,即刻回返帮手布金龙。
布金龙没有受伤,那个女人虽然射偏了子弹,但身手实在厉害,招招冲着苏星柏的软肋,他右腿吃了好几脚,再也无法立稳。
苏星柏跌倒的霎那,那个女人也顺势卧倒在地,手中的枪再度照准了布金龙。苏星柏头脑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时已经冲着女人扑了过去。又是砰砰作响,一共两枪。
梁笑棠的机车服浸透在鲜血里,苏星柏用自己的身体为老友兼老板的布金龙解除了危机。
还是日正当空,地点是大排档。梁笑棠正与新结识的酒友纵情豪饮。几位仁兄都来自义丰,其中两个梁笑棠还打过交道。他们一瓶接一瓶地饮,再将酒瓶砸的咣当响,玻璃渣滓四溅,一群人大笑出声。
“说起来义丰也够衰,”梁笑棠摇头慨叹,“莫一烈死了,苏星柏当人小弟去了,好不容易有个许辉,现在也翘辫子了。”
“你们知道吗,”一个混混接口,“我听说辉哥的死不是意外,祖哥跟猫哥说知道是谁干的。”
“谁干的?”另一个混混接口。
第三个混混好似知道内|幕,一副神秘的表情弄得人心痒痒,在几人的再三催促下他终于开口,“最新消息,祖哥请了高手,要去帮辉哥报仇。”
梁笑棠嘴上不停歇地饮酒,耳朵也一秒不停地接受信息,当听到“高手”,他不自觉地抽动嘴角,要说高手,边个能比过苏星柏,能文能武,骗死人不偿命。
远处这时传来白车的鸣响,不知又有谁人要挂了。
梁笑棠翘起二郎腿,扬声大喊,“老板,再来一打啤酒~!”
第18章(下)
布金龙CALL游邦奇来医院,让他在手术室外守候,自己则跟随几个警员去到休息室录口供。对于事情的始末,电话里他也没详细讲,只是说出了点麻烦,michael中枪,你过来一下。
游邦奇靠住长椅,百无聊赖,正想摸出手机玩游戏,瞥见墙上一行字:请关闭通讯设备。
医院的氛围不同于健身会所,周遭尽是白色冰冷的墙,无形中给人压迫感。游邦奇轻哼一声,关掉手机,等待布金龙的同时顺便等待里面那个出来。
布金龙很快就返来,挨着游邦奇坐下。从他淡然的神情可知,警察已被他搞定。
“帮我查个女人。”布金龙低声讲,“查到后随便你用什么方法,总之让她消失。”
游邦奇点头,“知道。”
布金龙看着他,笑了笑,随即脱下染血的外套,团成一团后丢进手边的垃圾箱。
游邦奇认得那件外套,那是杨卓玲买给布金龙的。专程从意大利定制回来,前前后后辗转了将近一个月。现在,衣服被苏星柏的血弄脏了,布金龙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将它丢弃,游邦奇心头一阵酸涩。对于杨卓玲,他知道自己始终不曾放下,只是假装大度,自欺欺人罢了。
从苏星柏进去手术室到现下,已经过去将近四个钟。
布金龙回想苏星柏胸前那肆虐的鲜血,手心就一阵阵的滚烫,鼻腔似乎仍残留着呛人的血锈气。他取下眼镜,慢慢地揉捏眉心,心中期盼手术灯快点熄灭,老友能够化险为夷。否则,这份人情他怕是这辈子都无法还清。
傍晚时分,梁笑棠接到一个诡异的电话:游邦奇让他去医院陪夜。
梁笑棠开车时止不住的笑,一手把方向盘一手挠头,怎么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就躺在医院奄奄一息了。本以为是又一波的考验到来,抵达医院后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游邦奇撂下句“龙少跟我还有事,你辛苦一下照顾他吧”,就拍拍屁股走人。
梁笑棠望着游邦奇的背影连声爆粗,跟着去到医生办公室询问情况。医生面容无波,将之前那番话复述一遍,即弹片已经取出来了,但心脏跟肺部都有损伤,之后的二十四小时是关键,能挺过去就万事大吉,挺不过去那我们也没办法,家属请做好心理准备。
梁笑棠哦了声,吸口气,问,“现在能探视吗?”
透过ICU的透明玻璃围墙,梁笑棠瞧见了苏星柏。嘴里插着管,眼睛闭着,看起来还挺安详。
梁笑棠站了一会,伸手想去推门。一个护士过来阻拦,他嬉皮笑脸地说“那我换件衣服,洗干净手总行了吧”,护士摇头,表示“等转到普通病房后才能探视”。
梁笑棠拗不过坚守岗位的小护士,只得退回长椅上继续干等。期间打了个盹,梦到苏星柏敞开手臂,扬着笑容说“那你送我一程啊”。心里一惊,从长椅翻到地上,愣愣地坐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是梦。
肚子这时唱起了空城计,梁笑棠抬头看钟,凌晨十二点一刻,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钟。
他走到玻璃墙,伸长脖子朝里看,苏星柏还是闭着眼,眉头似乎比先前纠结。
胡乱塞了点干粮后,梁笑棠再度去到ICU门口,那个小护士叫住他,将一件外套递给他。
他登时无语,这不是他的机车服吗?!
小护士说,“这个是苏先生的,家属请帮他收好。”
当看到衣服上的血块时,梁笑棠更无语了,沉默半天的结果就是一瞬间的爆发。
他冲着玻璃墙破口大骂,“苏星柏你个正衰人!盗我的衫不够竟然还弄花它!!有种的就赶快赔我干洗费!!!你TM听到了么?!!!赔我干洗费!!!!”
这一通嚎叫把小护士吓得花容失色,当机立断请保安来赶人。梁笑棠没心情磨嘴皮,直接撂倒保安,冲进ICU。保安问小护士要不要报警,小护士望着梁笑棠笔直而硬挺的后背,先点头,而后又摇头,“算了,那个人是癫的,随他去吧。”
ICU安静得吓人,除了监控仪器的嘟嘟声,似乎就再听不到别的声响。
梁笑棠在病床边坐下,注视病床上的苏星柏。他的眉头确实比先前纠结,或许是伤口疼痛,也可能是正做噩梦。梁笑棠想着,站起身,耳朵轻轻贴住他的胸口,听见规律的跃动,嗵嗵嗵。
梁笑棠抬起头,再把食指凑到他的鼻子,指尖能感受到微弱的热气。
完成这两个幼稚的举动后,梁笑棠勾起嘴角,得意于自己的高瞻远见:早讲了祸害活千年,这顿干洗费他苏星柏是绝对赖不掉了!
梁笑棠内心雀跃,盯人盯到眼酸,捱不到半个钟,头枕着床沿会周公去了。
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作。梁笑棠睁眼伸个懒腰,跟着弯身看向苏星柏,登时直了眼,因为苏星柏也正看着他。尽管眼睛是半开半闭,好在焦距还是有的,焦距就是他。
梁笑棠拉长嘴角,晃动手掌问,“知道我是谁么~?”
对方不答。
他再次晃动手掌,“知道你自己是谁么~?”
对方还是不答。
在他三度晃动手掌问“你账户密码”时,终于得到了回应。苏星柏用沙哑至极且断续不全的嗓音回答他:“你TM,你,你不是,也,偷了我的……”
与话音一同到来的是苏星柏松垮的拳头,梁笑棠以为是拳头,结果却只是微风拂面。
苏星柏的手在梁笑棠的板寸头上停留了几秒钟,还没把针刺般的粗糙感受仔细,就被梁笑棠握住。上次在白车上,梁笑棠也是这样握住他的手。上次他力量彪悍,这次却轻如棉花。
梁笑棠的嘴唇贴着他的掌心,轻轻慢慢地摩挲,似要将他掌纹的每一寸都描画一遍。
这一刻,苏星柏感受到了比板寸还要扎手的东西。
名为梁笑棠的东西,注定是他此生的劫数。
第19章
数日后,苏星柏从ICU转入加护病房。挪地那天,布金龙来探望,给他带了个大果篮,在病床旁边守了两个钟,看着他吃下一只橙。
午饭时间,护士送餐进来,布金龙已准备离开,可当他看到清汤寡水的餐盘时,立刻高声质问,“这种东西怎么吃啊?!”
恰逢梁笑棠推门而入,笑着跟老板说,“这个是医院的营养餐,帮助病人恢复体力的。”
布金龙的面色还是不好看,表情冷酷一如某次夜晚。苏星柏没什么气力开声,只好装眼盲。
风度向来都几好的男人,竟会对个小女生横眉冷眼,今次真是大开眼界。
梁笑棠冲护士抛个媚眼,聊表慰问。
送布金龙离开后,他回到病房,瞧见床头柜上摆着的食物:一碗粥、一小杯营养汤和一碟牛肉。果然够寡的。
梁笑棠端起粥碗尝一口,也果然够清的,内心顿时充盈对苏星柏的同情。
尝着尝着,不知不觉将病人的午饭消灭干净。梁笑棠抹抹嘴,含糊不清地跟苏星柏讲,“真TM难吃啊,只有牛肉还勉强凑合。”
他讲到high,没留心到病人的眼睛正努力圆睁,内里似有小刀子飞出,一刀一刀射向他。
梁笑棠坏笑两声,“别这么小气嘛,我又不会白吃你的,look~!”
他手一抬,一个保温壶被递到苏星柏跟前,苏星柏讶异地问,“这是什么?”
梁笑棠嘿嘿笑,旋开盖子,一大股香气瞬间飘入苏星柏的鼻子,保温壶凑近了点,原来是一壶新鲜热辣的海鲜粥。
“你煮的?”苏星柏觉得天要下红雨了。
“当然是我煮的,不然你以为是哪里来的?”梁笑棠嘴角高挑,叉腰痞笑,“这可比那些清汤寡水强多了~”
苏星柏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叹口气说,“我以为你只懂煮即食面……”
好在音量微弱,对方没听到,否则肯定发飙。
苏星柏接过保温壶,再接过梁笑棠递来的汤匙,在梁笑棠嬉笑着问“你是自己吃还是要我喂”时,他果断选择了前者。
苏星柏颤颤悠悠地舀起一勺放嘴里,跟着再是第二勺,第三勺,直到容器见底。
从旁监督的梁笑棠眉开眼笑地接回保温壶,摸着苏星柏的脑袋说“算你识货”。
苏星柏偏转脑袋躺下身,不给梁笑棠看到自己翘起的嘴角,“我要午睡,你请便吧。”
不听见动静,却能感觉梁笑棠的注视如芒刺在背。几分钟后,苏星柏转回脑袋,果不其然看到梁笑棠高清的大脸。一双牛眼正目不转睛,满含笑意望住自己。
苏星柏白眼迭翻,再次下逐客令,“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不必送,”梁笑棠手一摊,“你睡你的,我看我的,互不干扰。”
说得轻巧,被人这样视奸哪里还能睡得着。苏星柏恨恨地瞪眼,再次射出小刀子。奈何梁笑棠根本不中招,边啃苹果边对他笑。
苏星柏决定投降,他艰难地直起上身,哑着嗓子说,“我也要。”
“要什么?”梁笑棠疑惑地看住他。
“苹果!”苏星柏彻底输掉。
“原来是要吃苹果,你早说嘛~”
梁笑棠迅速从果篮里抽出一个苹果,削皮,切块,送到苏星柏嘴边,在他张嘴时又撤走。
重复几次,他居然都上当。梁笑棠哈哈乱笑,看着他干瞪眼的样子实在逗趣,从前只知勾心斗角,互相利用,何曾想到会有现下的玩闹。人生真是奇妙,你永远不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就像做卧底,今日不知明日事,只求活好当下,保全今朝。
也许是被戏弄的太惨,苏星柏的嘴巴鼓得像只青蛙,扭过头不看梁笑棠。
“这次是真的~”梁笑棠把苹果凑到苏星柏鼻尖,“多汁多糖,你试试~”
好言好语不顶用,苏星柏铁了心要记仇就是不给反应。
梁笑棠亮出宽宏大量的笑,丢一块进自己嘴里,跟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凑上苏星柏的鼻尖。苏星柏的口腔瞬间让清甜的汁液占领,梁笑棠没有骗他,真的是多汁多糖……
苏星柏睡着了半个钟,醒来后已不见梁笑棠。他按铃,护士进来帮他量体温,倒水吃药。
他吞下一堆药片后问护士,“梁笑棠呢?”
护士没听清,愣了愣,“什么?”
苏星柏鼓了鼓嘴,对护士摇头,“没什么。”
护士前脚刚走,梁笑棠后脚就跟进,将门掩上,笑眯眯地看住苏星柏,“你找我咩~?”
苏星柏不答,视线全让梁笑棠身旁的轮椅吸引过去。梁笑棠拍着椅背笑,“我咨询过医生了,他说你不必整天卧床。上来吧,带你去晒晒太阳。”
苏星柏握住梁笑棠递来的手,将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他肩膀,缓慢地挪步,坐进轮椅车里。梁笑棠脱下自己的外套夹克给他披上,两人身形相当,尺寸正合适。
见苏星柏眼湿湿对住自己,梁笑棠坏笑着说,“不用这样感动,我是看你太中意我的衫,所以慷慨大度赠你一件。”
苏星柏嗅着领口,皱眉,“明明是我慷慨大度不嫌弃你几日不洗澡~”
抬杠间隙,抵达医院绿地。场地宽阔,培植的绿草终年鲜嫩,满目绿色让人心情几好。
几片阳光暖暖地洒下来,将苏星柏晦暗的脸色映亮了一些。
梁笑棠慢吞吞地推动轮椅车,车上那个不耐烦地发声,“你饭没吃饱么,老人家。”
梁笑棠语重心长地接口,“心浮气躁不利身体健康,小朋友~”
两人对视,苏星柏的大白眼占据了眼眶的三分之二,梁笑棠扑哧笑出来,揉弄他的头发。
苏星柏缩了缩脑袋,嘴里咕哝了句什么,梁笑棠没在意,继续龟速推行。之后便无交流,梁笑棠带苏星柏绕场三周,直到夕阳西斜,金红色披满全身,才送他回病房。
伺候完病人,梁笑棠去会义丰的酒友。仍旧是上回那拨人,围桌而坐,姿态各异。
梁笑棠加入进去,东拉西扯一通后切入正题,“什么时候选新坐馆?”
众人同时望住他,“你想当坐馆?!”
梁笑棠悠哉哉地晃荡二郎腿,“还有更好的人选么~”
众人不响,其中一人稍后开声,“只要那帮爷叔肯点头,也不是没可能。”
梁笑棠听着觉得耳生,抬眼细看,讲话的人一头金毛贴住头皮,鞋拔脸,尖下巴。
“罗念祖。”金毛自报家门,“弟兄们都喊我祖哥。”
梁笑棠入乡随俗,叫声“祖哥”。
罗念祖为人粗线条,几杯酒下肚,几乎连祖宗八代都告诉给梁笑棠。
“我知道你干过差人,但那又怎样!”他讲,“出来混只为求财,谁能给兄弟们富贵,我们就拥戴谁当老大!”
梁笑棠对着这么个莽汉,心中小算盘一个接一个,他笑着问,“祖哥怎知我能给兄弟们富贵~?”
“就凭你是梁笑棠,”罗念祖答,“你的光辉事迹我听太多,从兵到贼,从贼到兵,实在犀利。”
“别提了。”梁笑棠佯叹一声,“什么犀利,不过就是混口饭吃。条子容不下我,布金龙又不信任我,我当然另谋出路。”
不提这三个字则已,一提,罗念祖就恨得牙痒,“还HK第一呢,屁用都没有!”
梁笑棠倏地记起有人曾说“祖哥找了高手”,便顺势套他的话,“HK第一,谁这么劲?!”
男人此时倒沉得住气了,摆摆手回答“与你无关,无谓多讲”。
这场豪饮行至尾声,罗念祖拍着胸脯表示:只要用得着我,我一定帮忙。
梁笑棠虽然不知这份无条件的信任缘何而来,但有总比没有强,姑且先收下。
作别义丰一干人等,梁笑棠返回住家,待了一会,觉得无聊,双脚不听使唤又去到医院。
苏星柏看到梁笑棠进来,也不开腔,视若无睹地保持躺卧的姿势。
“晚饭吃了么?”梁笑棠问他。
“你吃了么?”苏星柏反问他,不需要回答便能断定他已经吃过,满身的酒气,一口的荤腥味道。
“跟你打听个人。”梁笑棠笑着说,“你知道罗念祖吗?”
乍一听耳生,稍加思索后苏星柏应道,“他以前跟辣姜的。”说着,拿食指点住梁笑棠前额,“他粗人一个,这里不行。”
“我也觉得他这里不行。”梁笑棠勾起嘴角,抓住苏星柏的手。
不过几天,手上就青筋浮起,针孔遍布。太瘦,摸着好似只剩皮,感觉不到生命的厚度。
梁笑棠摊开这只手,再摊开自己的手,用自己的掌心贴住苏星柏的手背。比较下来,发现苏星柏的手掌略大于自己,手指也略长。最明显的是色泽,蜜糖色对象牙白。
蜜糖色的苏星柏跟象牙白的自己,好比黑与白。
“我小时候学钢琴,MISS夸我的手好看,我喜欢那个MISS,可我不喜欢钢琴。”
苏星柏回忆起往事,语气有点闷滞,似在讲给梁笑棠听,又似自言自语。
梁笑棠了然地笑,心想富家子都是这样,从小就得学习各种上流社会的必备技能,哪像自己,吃饱了就上蹿下跳,时而掏鸟蛋,时而掀女生裙子,哪有一天不惹得孤儿院的嬷嬷们跳脚。
“小时候我最喜欢过圣诞节,”苏星柏又说,“每到圣诞节,我就跟家姐一起布置圣诞树,坐在树下拆礼物。”
“你的礼物肯定能堆成山。”梁笑棠打趣。
苏星柏不应声,低下头,稍后抬起来,眼睛低垂着不见亮度,“那天有个小考,家姐送我出门口……最后跟我说的是‘考到A,就奖你bell’,结果……”
“bell是什么?”梁笑棠问。立刻觉得多余,应该问“结果什么”。
其实这个应该也是多余,结果他早就知道。苏星柏的父亲开瓦斯自杀,连带太太与长女一同葬身火海。苏星柏当年十八岁,在一天内失去全部亲人,也正是从那天起,他的命运被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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