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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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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杰冷笑道:“不好意思啊,用上了点西方的先进火器,里头另有些毒粉。看来初次使用,效果还不错嘛?怎么,现在还要口出狂言,说我的人生不由自主?虽然依我主张,是非杀了你不可的。但为人臣子,唯有奉命行事,皇上说要抓活口,你就快快束手就擒罢。”
江冽尘不答,缓慢抬起手按住伤口,掌心中立刻一阵粘稠,不必看也知是沾了满手血迹。狠狠握紧双拳,如今便是要怪李亦杰胜之不武,也无从讲起。毕竟这本非武林中的寻常切磋,而是自己做为通缉已久的要犯,身陷重围,受人齐心抓捕。捕快使出什么手段,自然都是站得住脚的。眼角中仿佛瞟见了沈世韵的冷笑,那却是一副认定他在劫难逃的嘲讽,看得他怒火中烧。自己敢称世间至尊,就不该给世间任何“凡俗之物”伤到才是。如今连争辩也嫌麻烦,道:“要本座死,容易,但想要我投降,却是万万不能!”
李亦杰道:“只怕事到临头,由不得你。”说完抬手一招,喝道:“放箭!今日定要将他拿下!”
一群侍卫早已将弓弦拉满,就等他一声令下,立即传来接二连三的“啪”、“啪”琴弦弹出之声,立时数百支箭齐射,对准中心之点,犹如包拢刺猬般击出。若在往日,自是全然不惧,但他如今半身无力,根本无法效依前次,拂袖抵御。就算真能抬动起一只袖管,也无非是凑上前做靶子。李亦杰与沈世韵同时报以冷笑,心道:“先叫你身受重伤,到时由不得狡辩,还怕你再有不服?”顺治眼中淡然无波,仿佛无论结果如何,也不与他太大相干。众侍卫一双双大眼圆瞪着,紧盯长箭去处,都盼着最终能要了他死命之箭,会是出于自己弓下。唯独汤远程脸上显出惋惜之色,似乎为他十分不值,却又无以再劝。
正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江冽尘心念急转,忽然一把拽过身旁不远的程嘉璇,将她身子当作一块活盾牌,横在面前,左挡右迎,将四面密不透风袭来的箭杆尽数挡住。他虽无内功再来扫回攻势,这一点儿挪动防护的力气却还是有的。一时间,程嘉璇身上登时中了数不清的箭,却无一损及要害,因此伤得虽重,周身亦如万箭穿心也似,插满箭杆,看来极有几分可怖。伤口层层裂开,血流不止。
江冽尘一把甩开程嘉璇,目视门前给李亦杰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目光转向了大开的窗户。立即强忍疼痛,一步一拖的向窗前挪去。这时门外忽然冲进个瘦小的人影来,见到其中情形,惊呼道:“师父?这……这……”
江冽尘循声望去,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道:“玄霜?你来干什么?”自己曾答应过不再刁难程嘉璇,现在给他当场逮住,还不知却会怎地?外界不论发生何事,李亦杰都没心思搭理。目光逼视着江冽尘,道:“只会拿女人来做挡箭牌,你算是什么男人!受死!”朝前一扬手,又弹出了一枚火器、一件细小暗器。火器将整处窗框尽皆化为平地。江冽尘还没来得及欢喜,另一件暗器已到眼前。来势极快,竟看不出其中有何破绽。再者即能看出,也无相应抵御之力。刚来得及折转过身,却成了面朝暗器之势,如此一来,所受攻击唯有更重而已。双拳收紧,已做好了硬挨一击之备。
程嘉璇摇摇晃晃的站在一旁,身上衣衫已尽被鲜血染红,看了这一幕,忽然尖声叫道:“别……不要!”几步抢上,挡在江冽尘身前,那暗器是个椭圆形小筒,射到她背部,忽然炸裂,几百根钢针同时刺入她体内。程嘉璇全身掠过一阵寒颤,无力的软倒下去,双手轻轻攀住江冽尘肩侧。
第三十三章(23)
江冽尘起初即是神色不悦,等暗器射到眼前、程嘉璇为自己挡去攻势,都是神色冷淡的打量着,更没碰过她一下。直到她“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全喷在了他胸前,溅开大团血花,分为小股细流,缓慢淌下。这才犹如大梦初醒,而这第一句话便没好气,不悦道:“该死的贱人,弄脏了我的衣服!滚开!”抬起另一只手,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程嘉璇已然知觉尽失,重重摔倒在地。似乎唯有在潜意识中还留有自保之念,晕倒后身子微微蜷缩起来。江冽尘看也不看她一眼,径从开出一条通道的窗口跃出,踉踉跄跄的一路逃窜。
这一下变故忽起,众人本都以为,江冽尘恶意以程嘉璇为盾牌挡箭,程嘉璇既已彻底认清了他为人,今后是不会再喜欢他的了。哪知不过转眼间事,她却仍是宁可不要性命,也要坚持维护于他,真不知该叹她痴情,还是该骂她痴傻。李亦杰大怒道:“可恶,你这魔头……你给我回来!”拔步欲追。汤远程蹲到程嘉璇身旁,轻轻将她扶起,让她倚靠着墙壁坐住,以防血液倒流入脑。叫道:“先别追了!看看小璇的伤势要紧。”一边抬手试了试她鼻息,又转动手指搭上脉门,好一会儿才道:“最后的暗器倒不致命。只不过……说那些箭上共有百八十种毒药,恐怕不是假的。交相混杂,又将毒性凭空提升了几倍。如今若是推断无误,只怕毒气已上升到了肺部,情势危急。宫中唯有你是内功高手,能以真气逼出毒素。快些,别再耽搁了。”
李亦杰好生为难,此时顺治也道:“罢了,穷寇莫追。此番已给足七煞魔头重创,当属计有所值,如愿以偿,以后另有机会制服他,也不急在这一时。倒是小璇,她是摄政皇叔的义女,假如在宫里不明不白的死了,必将引起他疑心,恐将以此为借口,发动政变,到时才真属防不胜防。咱们不能对他没法交待,以致因小失大,那可划不来。”
沈世韵忽道:“不,李卿家,你还是去追七煞魔头的为是。咱们早已计划妥帖,谁也料不到小璇会在最后关头倒戈相向,如今受伤,都是她咎由自取,毫不值得同情。但你们瞧见七煞魔头刚才那副样子,分明也是身受重伤,如果不能抓住机会,一举将他灭了,这魔头诡计多端,日后再要以相同计策捉他,他都绝不会上当,纵虎归山,后患无穷。更何况小璇等不得几时,便将毒入心脉,无药可救,杀不了七煞魔头,天下间更将有万千百姓身受其害,犹如身处炼狱火海一般。李卿家在大局面前,切记分清轻重缓急,不可优柔寡断。”
李亦杰向瘫坐在墙角的程嘉璇瞟去一眼,见她嘴唇泛起一层深深紫色,眼皮、额头、双颊分别现出青紫,确是一副中毒已深之象。为一个最终也救不得之人,白白错过除灭邪魔的大好机会,究竟值是不值?或许自己大事难成,其中一个关键缘由便是太过感情用事,才会将到手的好处平白让人。咬了咬牙,狠一狠心,举步疾奔出去。汤远程神色僵了僵,想唤住他,究是欲言又止,感到手指下她的脉息越来越微弱,不由心中存怜。想到程嘉璇在宫里默默无闻,整日里只知暗中来去,鬼鬼祟祟的收集情报,几乎谁也没真正关心过这个女孩。谁知道她除了作为工具,心里也曾怀有一份强烈的感情,也会有梦想与渴盼?玄霜默默走到她身侧,还有些不敢相信的上下瞧着。他如今经验丰富,懂得有不少毒性能透过皮肤传递,因此连那中毒者的身子也不能碰触一下。隔得远远的试了下鼻息,似乎终于得以肯定,顿足唤道:“小璇,你快起来啊!别装死,快点给我醒转来!哦,我明白了,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傻瓜,知道如果自己还有知觉,我肯定要大骂你一顿,所以你就有意装睡,成心应付我,是不是?你怎能就这样死了?你不记得,自己是很勇敢的么?曾几何时,便是在此地,你还对我高谈阔论,言犹在耳,这……这……起起落落,却要我怎能接受得起?听到没有?站起来,快站起来给我看看!否则我就再也不睬你了!以后每到过年,我都会再剪许多漂亮的窗花,可是一个也不送给你。每年你的生日,我……呜呜……”说到最后,忍不住几滴眼泪滚了下来。
汤远程轻声道:“对小璇而言,或许伤得最重之处,不是身上,而是她心里的痛。她跟江圣君的事,我也听说过。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我佩服她追求爱情的毅力。无论是谁,受自己深爱之人这等残忍相待,都一定是心伤如死。或许她宁愿昏迷不醒,也是对现状的逃避。”
玄霜冷笑一声,一只手指向沈世韵,道:“瞧啊!又是一个被你歹毒计划连累的无辜者。为了你可笑的复仇,你到底还要害死多少人,才肯罢休?”沈世韵冷笑道:“在场之人有目共睹,此事却与本宫何干?还不是你那位伟大的师父,生死关头,选了小璇做挡箭牌?否则,她又怎会重伤至此?”
汤远程见两人相争,愈演愈烈,忙不迭的劝道:“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谁是谁非的时候。我担心的只是江教主,他的路一步错,步步错,时至今日,怕是已积重难返。枉费我一番苦心,盼着能说服他重归正道。而今李大人使命在身,我也不便多说。但宫里的太医总不必跟随追捕,应该都能得闲罢?那就快请他们来瞧瞧,好歹先缓解住毒性,再来探讨可有施救之法。”
玄霜喜道:“你是说,小璇她还有救?”又向程嘉璇投去一瞥,见她了无生气的苍白模样,心里实是难掩酸涩,自嘲道:“这个傻丫头,就算自己再难过,但能帮得到我师父,恐怕心里还是喜欢的。”
顺治如梦初醒,一边差遣着人去寻太医,同时急着问道:“怎么,汤少师,你还懂得医术?”汤远程道:“臣在幼年之时,想到医者行善救人,广积恩德,说句不敬之言,倒比满口慈悲的出家人更多了几分善心。但祖母全将希望寄托在臣身上,也不可能轻易抛开一切,‘悬壶济世’,背着一葫芦的药丸闯天下?何况那时还得钻研四书五经,无暇顾及。等得做了状元,平日闲下工夫,便时常翻看几本宫中藏着的医学典籍。大致翻了个透彻,基本上也能充得个毛脚大夫。”顺治道:“如此甚好!多一个人相助,便多一分力量。朕要你们不遗余力,也一定要治好她。”众太医齐声应是,自去忙于给程嘉璇诊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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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冽尘匆匆逃出吟雪宫,把守的侍卫初时一愣,等回过神来,立即招呼众人一齐追赶,箭矢齐出,江冽尘左闪右避,感到功力在行走间已逐渐有所回升,七煞诀正是有这般奇效,练到精深之处,能将天地间八方浩然之气转为己用,且每一行进间皆能有所回复。扫开攻势尚有难处,但要尽数躲开,却已是绰绰有余。随即李亦杰也跟了出来,没一会儿就抢到了头里。众人见他没命的追赶,担心放箭误伤了他,一时都只得收下弓箭。
这也给江冽尘争得了些时间,一路紧赶,踉跄到了宫后那一片林子。这时就见面前盈然俏立着一个身影,衣裳穿得花里唿哨,头上珍珠环链,串玉摇曳。举手投足间,配饰轻轻作响,不绝如缕。
江冽尘一见了她,顿觉头疼,简直有种“屋漏偏逢连夜雨”之感。硬着头皮走上前,道:“你要干什么?”那人正是前不久刚做了他新婚妻子的纪浅念。此时背心半倚着树干,微笑道:“在等你啊!怎么,没忘记我是谁罢?”
江冽尘眼神不断向身后瞟去,道:“后面有人在追我。现下没空跟你啰嗦。”纪浅念眉峰一挑,拉了他手转入林中。绕了几个弯,将追踪侍卫远远甩在脑后,又拐到一棵树旁,微笑道:“现在好了,终于有这么个地方,能够不被人打扰,可以安静的说几句话了。”
江冽尘转眼瞟向背后,见着一路追兵喊杀声震天动地,浩浩荡荡的从树林前穿过,其后几队也都紧随其后。等到踏起的烟尘逐渐消散,知道这危险确已暂时解除,松了一口气,再开言语气顿时强硬不少,冷冰冰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纪浅念笑道:“真难得,你还能记住我。那不知依你觉得,我应该在哪里?”江冽尘想也不想,脱口道:“在苗疆啊!你不是该在那边,好生守着咱们的新房?”
纪浅念冷笑道:“我要是就那么容易满足,也不配做五毒教教主了。哼,你前一句话,说得当真好是无情。以前求着我给你断情殇之时,待人家千般好,万般疼。现在得过了好处,便要翻脸不认人?”江冽尘道:“你既然知道,那是再好不过。咱们两个的事,不过是一场交易,现在都已经结束了,你就不该再来自讨没趣。你纵是来,我也没时间搭理你。所以我才说,你不该走这一趟。”
纪浅念道:“值与不值,由我自己说了算。我又怎能不来?如果不主动找到你,只怕这一辈子,我都要在漫长的等待煎熬中度过。我有一种预感,你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以前曾发生的一切,只能当作一场梦境,随风而逝。而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可不愿意。我脑子里,一直都还记得,咱们当初拜堂成亲时的美好,历历在目,仿佛那就是昨天发生的事一般,犹在眼前。在苗疆的那一段时间,是你从小到大,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待我,我也是第一次,真切感到了被人宠着,被人呵护的幸福。可惜,不论我怎样珍惜,那都只是一种假象而已。你只与我做了一夜的夫妻,第二天就抛下我离去,只身回到中原。甚至连一天都不愿多等,连一句告别的话都不愿多写给我,你何其残忍?从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真的想甩开我。”
第三十三章(24)
江冽尘道:“那又怎样?难得你有自知之明。我对你已够好了,一夜的夫妻,可以做许多事,到时你就抱着这份回忆过一辈子便是。你该知道,对于我,你是没资格强求什么的。”纪浅念苦笑道:“不错,但我现在不能不来。是特意想告诉你,我……我有了。”江冽尘皱眉道:“什么有了?话不要说得不明不白。”纪浅念红了脸,嗔道:“死相,非要我说出来干什么?自然是有了……有了咱们的孩子啊。”江冽尘始终如寒冰般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道:“此话当真?”纪浅念笑了笑,道:“是啊,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我查过不少书籍,又绕着弯儿向苗家老一辈的女子们打听。最后所得出的结论便是,十有八九是怀上了。而且那些症状,我也几乎犯了个遍。不过,当时再难受,心里毕竟是甜的。以后你该多抽些时间陪陪我了罢?总不成留得个抛妻弃子的骂名?你来猜猜,是男孩还是女孩,却是取什么名儿的好?”
江冽尘脸色瞬间冷下,许久才道:“把孩子拿掉。”纪浅念还沉浸于狂喜之中,一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你说什么?”江冽尘面无表情地道:“我说,把孩子拿掉。你知道,为夫的志在天下,没空闲整日里陪着你谈情说爱,扯些风花雪月的没谱之事。打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嫁我。而今既已情势使然,我也不多说什么。但为你着想,又何苦非要保留着这个有名无实的夫妻名分?不如让你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日后遇着了合适的,尚可改嫁。咱们两个,连一纸休书都可以省了。带着个累赘的孩子,今后任何事都不方便,那是你给自己下了牵绊。更何况,那孩子还说不清是谁的种,不是我的。”
纪浅念大惊失色,许久这震惊才转为愤怒,道:“你在胡说些什么?除非你根本生不出来!却尽是在瞎想什么?”
江冽尘道:“反正你生性放荡,或许哪一天耐不住闺阁寂寞,便要在外头寻人不三不四,其实你就算照实说了,也没什么关系,我又不会介意。怎样,我对你很宽容了罢?以后别再抱怨我待你不好之类的。再或者,便是酒后乱性,尚未可知。”
纪浅念怒道:“你……你怎可这样冤枉我?纵使我与人结交,从来不设礼教大防,或许给那些老古板指责我不够检点。但于女子贞节,我也同样看得极重。除你之外,我从未有与另一人稍结露水之欢,这一点,难道我自己还会不清不楚?退一步讲,我跟你是从小相识,一起玩到大的,对于我的酒量如何,你是最了解的,同你也不相上下。绝不至于喝了那几口小酒,就糊里糊涂的连自己也交待出去。”江冽尘对此本就全不在乎,见她一副委屈得要哭出来的样子,心中不耐,随口道:“好,那我就相信你。只不过,我追求的不是儿女绕膝,而是执掌天下的大权。我不需要有一个孩子,在旁呱呱直叫,阻碍我前进的脚步。人向来惟有无拘无束,不存任何情感负累,才能真正成功,我绝不允许任何人给我制造负担。何况,我不要这个孩子,他就是个不受欢迎之人,何必让他到这世上受苦?还不是从没问过他自己的意见?你要他从小生长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受尽同龄人排挤、嘲笑,等他长大,懂得了自己身世中隐含的耻辱,又将如何自处?你就忍心这样对待咱们的孩子?”
纪浅念道:“谁说他不应该?至少做了母亲,我定会全心全意地来照顾他,让他过上最好,最舒适的生活。哎,女人一旦初为人母,心肠总会变得特别软些。要讲残忍与否,谁又能及得上你?若说我没有资格创造他的生命,你又有什么资格肆意剥夺?当年贵教先教主,同有一女,还不是照样在江湖中混得风生水起?而且,我有预感,如果不生他下来,我就再也不会有孩子了。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他也是无辜的,不该无端受此牵连。”
江冽尘道:“你要是还说爱我,那就照我说的办。”纪浅念气得身子微微颤抖,道:“好,你说咱们的事只是一场交易,双方各取所需,是不是?那也好啊,咱们就同时撤去筹码。我会离开你,从此躲得远远的,不再纠缠。作为交换,你就将断情殇还我。”江冽尘道:“你想也休想!已是我的东西,岂有再拱手相让之理?”
纪浅念怒得眼前发花,道:“真不知我当初是瞎了哪只狗眼,竟会看上你这种狼心狗肺的男人?”江冽尘道:“说话当心些。我劝你还是自己先想想清楚,别逼得我动手。”纪浅念正待答话,一旁忽然扫过阵急风,李亦杰已手持长剑,站到了面前,喝道:“江冽尘!你想躲到哪里去?”
江冽尘冷笑一声,甩开纪浅念,从容答道:“本座又怎用得着躲?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上门来送死。”李亦杰怒得头顶火花直冒,道:“我是来寻你算账!你刚才怎能用小璇来做挡箭牌?还有没有半点良心?靠女人保护,简直算不得男人。”江冽尘道:“有何不能?她不是口口声声都在说深爱我?但我始终也没看到她有任何行动。这回不过是稍稍帮了她一个忙,将她的爱升华,到牺牲的高度,才算稍许像样了些。能够为我而死,是她的荣幸。怎么样,那个女人,她死了没有啊?”
李亦杰道:“现下是还没有死,不过在我来之前,她已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口气。看那副样子,是撑不了多久。你是不是该去看看她?怎么说,她都是为了你,别让她带着遗憾走。”
江冽尘冷笑道:“你也能说得出口?想骗我回皇宫,继续实施你们瓮中捉鳖的计划?我也不是那么笨。不妨告诉你们,我那样做,原因有二。一是仓促间为求活命,二则是她整日里纠缠着我,烦人已极,这就顺便了结了她。以后还能落个耳根子清静。”
李亦杰耐着性子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从未打算过诱你进宫,我只不过,是为小璇不平而已。”江冽尘不耐道:“有什么不平?她算是你的什么人?像那种贱货,早死了才是最好。行了,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本座没时间跟你耗着。”
李亦杰虽想当场翻脸动手,但自己遣散一众侍卫,特地前来寻他,可更有另一桩目的。喝道:“我听承王爷说,就是你一直在找雪儿的麻烦?”江冽尘微一愣神,随即冷笑道:“耀华还真是多嘴,改天我得好好教教他。嗯,你说得不错。”李亦杰怒得咬牙切齿,道:“雪儿现在在哪里?你可有对她怎样?”江冽尘似笑非笑,道:“哦?你希望我对她怎样?”李亦杰喝道:“我问你啊!”此时心中怦怦大跳,既想尽快得到南宫雪消息,又怕听到任何不利回答。当真是左右为难,两相煎熬。
江冽尘道:“我是怕你受不住,你当真要听?那自然是杀了。她本来跟我无冤无仇,就为着是你的师妹,落到了我手里,我又怎能放过?你们实在太过天真,以为让她暂时避得远些,就能逃得了性命?凡是被本座盯上的,哪怕是躲到天边,也不可能逃得过。不仅如此,我也不会让她死得痛快。在她意识还清醒时,便一刀刀将她身上的肉都割了下来,骨头也剁得粉碎。不知骨灰有无人来收殓。你现在到潮州水月庵,或许还能看到她的牌位。”
李亦杰怒不可遏,道:“你这混蛋……该死,你这混蛋竟敢伤害雪儿!我杀了你!”手中长剑急斫,江冽尘略一侧身,剑锋擦过衣衫,与前胸不过半尺之遥。李亦杰一剑未中,第二剑再次砍下,每一剑中都伴着厉芒大盛,风声呼呼炸响,气势看来极是惊人。江冽尘冷笑道:“想跟本座拼命不成?”闪过几招攻击,双手腾起,在身前翻飞交错,一层层暗蓝色晶光在衣袖间流转,眼中不时红光大盛。李亦杰知他正全神恢复功力,七煞真诀究竟非同凡响,一旦给他得逞,自己只怕仍然不是对手。看来当务之急,倒是要先分散他心神。脑筋一转,故作不屑之状,大笑道:“七煞魔头,现在的你不过是强弩之末,还逞什么威风,也不觉荒唐可笑?当初我们正派众人皆出,能灭了你魔教,而今单凭我一人,也同样能轻松收拾下你。正好咱两人身份迥异,一个是**上的大人物,一个是白道武林的盟主。如今先由我胜了你,既可鼓舞士气,又是给了**一个沉重打击。或许那些再敢不自量力,妄想与正义为敌之人,便能预先知难而退。”
江冽尘虽佯扮作无动于衷,但经李亦杰一再挑衅,却也不由不怒,冷哼道:“你胡说八道!你们当初得以攻破祭影教,全出于本座仁慈,从未追究过你们谋逆之罪。你还真以为是你们那一群虾兵蟹将的本事?少来自作多情。”此时袖中蓝光浮动加剧,本是平稳的旋转流动,此时却成了毫无章法的胡乱跳跃。据此看来,处于异常下的情绪果然能影响内功进程。李亦杰见得初战收效,当即再接再厉,道:“怎么,输了不敢承认,你江圣君江大人也会赖帐?这副嘴脸,倒让我想起赌场上输了钱的地痞无赖,百般不认,死活不肯掏腰包。”江冽尘怒意积盛,喝道:“你……放肆!”袖上蓝光一次大跳,半空中还能见到火苗状的物体微微一扭曲。却是怒意太盛,以致内息走岔了气。江冽尘也唯恐再生前次变故,一觉体内稍有异状,便不敢再催动内力。李亦杰瞅准机会,一掌劈出。江冽尘抵敌不住,身子大震,竟被击得直向后退。已是极力稳住身形,脚跟狠狠摩擦着地面,向后掠出,跌到纪浅念身后,才勉强站稳。李亦杰一手举剑,一手提掌,大喝一声,又想冲上前乘胜追击。
江冽尘此时顾不得身段,匆忙拉了纪浅念一把,低声道:“帮我。”纪浅念笑道:“咦,我没听错罢?你大名鼎鼎的江圣君至尊大人,竟然要我帮你?几时变得这么差劲,连李亦杰都打不过啦?”
第三十三章(25)
江冽尘心念一转,忽然双臂前探,从背后抱住了她,低声道:“别说风凉话。你是我的女人,你忍心看着我死?”纪浅念笑道:“啊哟,刚才你还在嫌弃我,这一会儿功夫,我就又成了你的自己人?其实,那也没什么忍不忍心,就算你当真死了,我也不过是当寡妇而已。现在你也叫我成天守活寡啊,那又有什么分别?”
李亦杰劝道:“纪教主,此人残暴无德,丧尽天良,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半点真心,你对他再好,如无利益可图,他也不会真正当作一回事。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纪教主,我相信您是明白事理之人,万万不可助纣为虐!”纪浅念向李亦杰嫣然一笑,又略微偏过头,向江冽尘道:“这可怎么办好?你们两方叫我各帮各的,听起来么,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究竟是听谁的好呢?”江冽尘道:“他与我有仇,言语间自是处处以我为非。你管我对旁人怎样?只要我对你,是货真价实的真,不也就够了?”纪浅念向后轻轻一靠,身子落进了他怀里,轻哼道:“这种话,我也不知你跟多少个女孩子说过了。听说在这一方面,你不是很有经验的么?”江冽尘道:“对那些女人,都是逢场作戏而已,我可没有胃口。”纪浅念笑道:“嗯?只对我有胃口?”江冽尘道:“咱们是从小的青梅竹马,那些女人,相貌哪一个有你美?身材又哪一个及得上你?假如我对你全无感情,为何要娶你为妻?”李亦杰看得直欲作呕,又道:“纪教主……你若是还认不清局势,将来杀了他,你五毒教作为从犯,也得一并论处。但如你能及时迷途知返,我还可以向皇上求一个情。给你一个江湖上立得住脚的名份。”
江冽尘道:“人家已经是五毒教教主了,还安排什么?喂,你听到李亦杰的许诺有多不可信了罢?还不快带我走?”此时他外观仅是寻常搂搂抱抱,力道却大得惊人,紧紧箍住了纪浅念身子,大有“你不帮我,自己便也走不了”之意。不知纪浅念是否察觉,但没过多久,突然展颜一笑,道:“好罢,没办法,谁叫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冤家呢?我不帮你,还能站在谁一边?出嫁从夫,李盟主,对不住啦!”抬袖一扬,一道淡红色的烟雾向李亦杰直袭过去,同时伴有一股幽香刺鼻。还没等他扑散眼前浓雾,两人早已一路逃得不见了影踪。
江冽尘此时同样目不能辨物,虽知世上若说少有几人,时时刻刻都不会有半分害他之意,纪浅念也必是其中之一。但他生性多疑,随时随地都不敢掉以轻心,何况刚才竟会莫名其妙的中招,栽在那不知名的古怪暗器下,在李亦杰面前节节败退,最终只得狼狈逃窜。心里掠过阵阵奇耻大辱,脚下挪动着,暗中发狠,来日必将百倍讨回。奔行途中,丹田内四散的七煞诀真气重又聚拢起来,正好借此机会,调匀功力,对外界严密戒备。不知过了多久,纪浅念突然停下,抒了口气,笑道:“好啦,这里总算安全了。”江冽尘向四周打量一眼,见处身之所是个荒郊外的小土包,放眼望去,苍苍茫茫。皱眉道:“那也未必,方才你也说安全,还不是给李亦杰寻着了?还是警惕些的好。”纪浅念道:“那时急于跟你谈话,哪有空闲另去寻隐蔽处所?我既然帮你,他必是连我也一道恨上了,我才没那么傻,会就近等他来抓。你尽可放心。不过你……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几时变得这么胆小了?”
江冽尘冷哼一声,似也有些难以启齿。心里早在盘算,在吟雪宫中,李亦杰曾夸耀般的提过一句,称那玩意儿是西方的新式火器。刚才他也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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