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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来死去作者:巫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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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钺没说话,盯着卢岩。
  “干嘛。”卢岩点了根烟看着他。
  “真想摸摸你,”王钺靠近他,“想摸一下,亲一下也行……”
  卢岩呛了口烟,躲开他坐到了沙发上。
  “你摸过别人吗?亲过吗?”王钺跟了过来,蹲在沙发旁边。
  “你是不是耍流氓让人打死的?”卢岩叼着烟有点儿无奈。
  
  王钺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是没听懂他这话的意思,看着他没出声。
  沉默了一会儿,卢岩指了指他:“鬼能换衣服么?”
  “换衣服?”王钺低头看了看自己。
  “你这身是什么衣服?”卢岩对着他喷了口烟,烟穿过他的身体向后飘去。
  王钺身上的衣服跟现实相当脱节,灰白色的套头衫,看着像麻布的,裤子也是同系列,卢岩感觉就跟电影里精神病院里的病号服似的。
  “这个啊,我一直穿这个,死之前就是这样,”王钺站了起来,“你想看别的?”
  “嗯,能换么,穿这个在我跟前儿晃多了我该吃药了。”卢岩进厨房沏了壶茶。
  
  “这样行么?”王钺在客厅里说。
  卢岩拿着壶走出来,发现王钺身上的灰色衣服不见了,变成一套西服。
  “我用过的身体穿的衣服我都能换。”王钺挥挥胳膊。
  “还有别的吗?”卢岩摆弄着茶具,突然觉得挺有意思,“这个看着就热。”
  “有,”王钺的身影渐渐变淡,再一点点出现的时候,身上变成了一套老头儿打太极的白褂子,“这个行吗?”
  “我……”卢岩叹了口气。
  “那再来。”王钺兴致挺高,淡入淡出地折腾。
  再次出现的时候,卢岩瞅了一眼,压着笑竖了竖拇指:“这套好,小绿裙子不错。”
  “弄错了弄错了,”王钺赶紧摆摆手,“我再换,每次换出来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卢岩慢慢洗着茶,他觉得跟做梦似的,自己居然在跟一个鬼玩换衣服的游戏,这要让关宁知道了肯定当他疯了,没准儿能找人灭了他的口。
  “这个呢……”王钺问。
  卢岩放下杯子抬起头,动作顿了顿,半天才说了一句:“你穿对了衣服还挺……顺眼的。”
  王钺这回弄的是很简单的短袖T恤和一条修身休闲裤,看上去随意而舒服。
  “那就这个?”王钺一听这话相当愉快,凑到了卢岩身边,“你喜欢我这样?”
  “……不是我喜欢你这样,”卢岩下意识地躲了躲,“是你这样比较正常。”
  “那你会喜欢我吗?”王钺很执着地又问。
  “干嘛?”卢岩看了他一眼。
  “我很喜欢你啊,你要是也喜欢我,我们就可以做爱了。”王钺说。
  



☆、第五章 WC研究所


  卢岩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放下茶杯盯着王钺:“你说什么?”
  “做爱,”王钺看着他,“我们俩做……”
  卢岩没说话,像是被捅了一刀似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进了卧室,在里边翻箱倒柜。
  “怎么了?”王钺站在卧室门外看着他。
  “你怕这个吗?”卢岩从衣柜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串木珠子,举到了他眼前。
  “这是……什么?”王钺凑过去看了一眼,“佛珠?”
  这是串桃木珠子,卢岩不记得是从哪儿弄来的了,不过王钺明显对这东西没有感觉,卢岩把珠子扔回抽屉里,又转身进了厨房。
  “这个你怕么?”卢岩从案板上拿了头大蒜一巴掌拍碎了,空气里很快充满了蒜香。
  “大蒜啊?”王钺说了一句,还是挺平静,“不爱吃。”
  大蒜也不管用,卢岩对于各种道听途说来的驱鬼小秘方顿时失望无比,正想着是不是该去楼下把许蓉叫来试试孕妇驱鬼法的时候,王钺突然叹了口气。
  “行啦,我知道了,别忙了,”王钺退到了门口,半个身子隐进了门里,“走了。”
  没等卢岩说话,他消失在了门后。
  
  卢岩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打开门往外看了看,王钺似乎也没在楼道里了,看来是真走了?
  不说走不掉么,这一转眼又能走了?
  他关上门,回了卧室,脱光衣服躺到了床上。
  正好是午饭时间,楼上楼下的菜香都飘进了屋里,卢岩闭上眼睛,今天他不觉得饿,没胃口。
  有点困,他打算睡一会儿,有时间就睡觉是他的习惯,但这会儿闭眼挺了半天他却还是清醒的。
  不踏实,没法放松下来,身边有一个随时可以一键穿墙的“人”让他很无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多出一个人看着自己,这种压力是他从来没体会过的。
  在王钺说出“做|爱”俩字之后,他甚至做了很多联想,睡觉的时候,洗澡的时候,或者……如厕的时候!
  他叹了口气,拿过手机看了看日历,是不是该去上柱香?
  
  卢岩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总算睡着了,直接睡到了下午,对门儿老太太站在门口冲她老头儿嚷嚷的声音把他吵醒了。
  他没睁眼,习惯性地保持不动,听了听屋里的动静,这才慢慢起床,拿了钱打算出去吃点儿东西,还得回来准备晚上出摊用的东西。
  出了门老太太嚷嚷的分贝一下提高了不少,震得卢岩耳朵都痒痒了。
  “小卢出门儿啊!”老太太打了个招呼,也没等卢岩回应,扭头接着冲屋里嚷嚷,“让你不要穿那个鞋,摔了怎么办,把那个破洗衣机拖出来!正好让卢岩帮拿杂物房去!”
  “我去拿,”卢岩赶紧进了对门屋里,把老头儿正在推的洗衣机弄了出来,“拿楼下去?”
  “嗯,坏了,拿下去等收破烂儿的来,”老太太点点头,塞了个桔子到卢岩兜里。
  洗衣机很老的样式,单缸的,倒是不大,但楼道里这家的白菜那家的炉子堆得空手走都费劲,卢岩半扛半拖的半天才把洗衣机弄下了楼。
  
  刚到楼道口,他还没站稳呢就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王钺,手一抖,洗衣机差点儿没砸脚上。
  “你怎么还在?”卢岩忍不住问了一声。
  “我可不得跟着么,得搁杂物房里啊!”老太太在身后回答。
  “……哦。”卢岩把洗衣机扛出了楼道,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王钺还站在那里没动。
  
  弄好老太太的洗衣机,卢岩随便找了个快餐店吃了点东西,回来的时候发现王钺还站在楼道口。
  “还走不了?”卢岩看了看四周没人,压低声音问。
  “嗯,”王钺看了他一眼,走出了楼道,身影消失,接着又出现在了楼梯上,冲卢岩耸了耸肩,“你看,就是这样。”
  “哦。”卢岩从他身边侧身走过,往楼上去。
  “跟你有关系,”王钺在他身后说,“我很久没这样了。”
  “跟我有屁关系,别以为在我跟前儿死一回就能讹上我了。”卢岩没理他,继续上楼。
  “谁知道呢,反正我出不去了。”王钺跟着他。
  卢岩停下脚步转过身,王钺离着他几步远也停下了,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突然问:“外婆桥还有别的版本?”
  
  卢岩进了屋,王钺站在门口:“你不是说你能背吗?背一个听听。”
  卢岩撑着门框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进来吧。”
  王钺笑了笑走进屋里:“你知道么,我每次死了,都听见船工在唱,摇啊摇……但他只唱这一句。”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好宝宝,请我吃块大年糕,”卢岩进厨房从冰柜里拿出煮好的汤底,放在炉子上热着,“糖一包,果一包,外婆买条鱼来烧。”
  “还有呢?”王钺来了兴趣,跟在他身边转悠着。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来格纺棉花,舅舅来格摘枇杷,”卢岩有点儿无奈,“枇杷树上一朵花,舅母戴了巧几巧几走人家,走到东家吃西瓜……后边儿忘了……”
  “这是什么?一个字没听懂。”
  “宁波话。”
  “宁波是哪里?”王钺想了半天,一脸迷茫。
  卢岩看了他一眼:“你文盲啊?”
  “不是,”王钺凑到汤锅旁边看了看,“你还会说哪儿的话?”
  “哪儿都会。”卢岩把火关小,回了客厅准备泡茶喝。
  “那你是哪儿的人?”王钺跟了出来。
  “你是哪儿的人,”卢岩拿起茶匙取了点茶叶,“听你说话没口音。”
  
  “我……”王钺没了声音,过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不知道,可能不记得了吧,我死了很久了。”
  这话让卢岩感觉到一阵寒意,赶紧倒了热水出来开始泡茶。
  “我一直呆在一个……研究所,”王钺想了想,又肯定地说了一遍,“嗯,就是个研究所。”
  “研究所?”卢岩看着一点点在热水里伸展开来的茶叶,敏感地追了一句,“什么研究所?”
  “不知道,”王钺弯下腰看着杯子,“那些事我都不记得了。”
  这个年龄不可能是研究人员,卢岩打量着他,那是研究对象?研究什么的?还能把人给研究死了?
  “研究所什么名字?记得么?”卢岩问,他不确定这家伙跟着自己还声称因为自己被困在楼里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但他想弄清,不求给田七超度,至少要想辄把他从自己身边弄走。
  
  “记得!”王钺点点头,很肯定地说,“研究所叫W。C。什么什么的。”
  “WC?”卢岩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研究屎啊。”
  “不是WC,是W点C,是缩写。”王钺有些不满地解释。
  “缩写?我操研究所?”卢岩敲了敲杯子,“你们研究所很直白嘛。”
  王钺盯着他没说话。
  “干嘛?”卢岩看了他一眼。
  “你这人怎么这样。”王钺退开站在客厅中间,表情有些不愉快。
  “我怎么了,”卢岩笑笑,“你不跟我说实话,我就顺着猜呗。”
  “我说的是实话!我从来没骗过人,骗人是要被……被……被……”王钺说到一半停下了,看上去有些恍惚,“被……我不记得了……”
  卢岩看着他,王钺这样子倒的确不像是在说谎。
  “你笑起来真好看啊,”王钺突然换了话题,没预兆地凑到了他眼前,“真好看,你之前为什么不笑?”
  卢岩赶紧往后缩了缩:“你真不是饥渴死的?”
  “饥渴?”王钺慢慢蹲下了,“有时候……是很饿……饿得肚子疼……”
  
  卢岩感觉这对话没法进行下去,起身进了厨房:“你呆客厅,我这儿一堆事要忙,你让我静一会儿。”
  “哦。”王钺在客厅里应了一声。
  卢岩把一会儿要用的锅和食材都准备好,楼下已经开始有人摆上了,规定是九点之后才能摆,不过对于文远街来说,自己定的规定才叫规定,所以过了七点就全摆满了。
  
  “是不是很香?”王钺问了一句。
  “闻不到么?”卢岩进了卧室换了件衣服准备下楼,他摆摊的东西都放在楼下杂物房里。
  “闻不到,我只能听和看,别的都不能,”王钺进了厨房,站在汤锅旁边,“这个看上去就很好吃啊……”
  “挺……惨的,”卢岩感慨了一下,“那你去麦当劳是看着过瘾么?”
  “我是去吃的,我如果……”王钺犹豫了一下,“如果到别人身体里面就可以……吃……”
  卢岩指了指他:“你离我远点儿。”
  “放心吧,”王钺摆摆手,“你不合适,不是随便什么身体我都能用的。”
  
  卢岩摆摊的地儿就在楼对面的街边,不用跟别人似的用车拉,支完篷子放好桌椅什么的也就不到半小时。
  王钺一直站在楼道口看着他,卢岩扫了他几眼,老觉得他那样子挺可怜,跟被装在玻璃瓶里的小动物似的。
  于是趁着没人注意,他走回了楼道口,装着看手机,小声说:“你可以去我屋呆着,不用站这儿愣着。”
  “我看看,一个人呆着也没什么意思,”王钺笑了笑,“我想到一个办法可能可以出去。”
  “嗯?”卢岩看着他。
  “我在楼里找个人,用这人身体出去,然后再出来……可能可以。”
  
  卢岩皱了皱眉,他赶紧又补了一句:“不用你的,我用不了你的身体,进不去……我还是第一次有进不去的身体呢,顶多是进去了呆不住……”
  这话卢岩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儿不那么对劲,不过他的重点不在这上边,他打断了王钺的话:“怎么,你试过上我……身?”
  “不用试,靠近了就能知道。”
  “你最好老实点儿……”卢岩盯着王钺,小时候看电影里一演鬼上身都抖得跟舔了电门似的惨绝人寰。
  
  “岩哥?”许蓉的声音从楼梯上传过来,“跟谁说话呢?要帮忙么?”
  “不用,你呆着吧。”卢岩转身往外走。
  “见了我就跑,我一个孕妇,还能把你怎么着了么,”许蓉很不屑地斜在他身后说,“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卢岩回过头看了许蓉一眼,发现一直呆在楼道口的王钺不见了。
  “怎么,有话说啊?”许蓉笑了笑,扭着步子迎了过来。
  “留神摔了。”卢岩看了看她,转身过了街,听到许蓉小声骂了句王八蛋。
  
  过了晚上八点,来吃东西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卢岩忙着招呼,他摊子不大,但人多了就他一个人还是有点儿手忙脚乱的,暂时没顾得上琢磨王钺去哪儿了。
  许蓉在街上逛了一会儿,过来了,开始帮着他收钱拿东西什么的。
  卢岩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许蓉斜眼瞅了瞅他:“两串烤鱿鱼多辣。”
  “嗯。”卢岩对许蓉没什么好感,但偶尔也会觉得她可怜,除了她弟弟有时候来要钱,他没见过许蓉别的亲人和朋友。
  
  忙了一阵,客人都吃上之后,卢岩轻松了一些,坐椅子上点了根烟。
  抽了两口一抬眼看到王钺就站在街中心,他愣了愣,出来了?
  这条小街很窄,晚上夜市一摆起来,车就进不来了,但过往的摩托车和电瓶车很多,还都开得不慢。
  卢岩正想招手让他过来,一辆摩托突然冲了出来,王钺站在原地没动,车对着他冲了过去。
  卢岩猛地一下跳了起来,差点儿撞到旁边的许蓉。
  “干嘛你!”许蓉捧着肚子喊了一声。
  摩托车从王钺身上穿了过去,卢岩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会被碰到,坐回椅子上狠狠抽了两口烟。
  
  王钺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走了过来,卢岩看了看四周的人,没有人看到王钺,他弹了弹烟灰。
  “我出来了,突然就出来了,”王钺站在他身边,“我想到一个问题,我思考了一下。”
  卢岩没说话,思考?一个鬼还干思考这么有档次的事儿呢。
  “你是什么?”王钺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身体。”
  卢岩还是没说话,只是往王钺那边扫了一眼,他不明白王钺的意思。
  “我用不了你身体,一秒钟都不行,我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我自从死了就一直很奇怪,我投不了胎,我都快知道孟姐姐一共有多少套衣服了也没喝成孟婆汤,”王钺闷着头自己一连串地说,最后一指卢岩,“那人说让我找到自己,是不是跟你有关系啊!”
  “谁?”卢岩用手遮着嘴问,他其实没太听懂王钺念念叨叨这一通说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谁,他推我下船让我回来找自己,我是谁啊?”王钺有些茫然,也有些烦躁,“你说我倒底是谁啊,我是王……钺,对,王钺啊,37啊,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让我找?”
  
  卢岩抽了口烟,把烟头在地上按灭了,压低声音:“你先去别地儿转转,我晚上收了摊儿再跟你一块思考成么?”
  “我去哪儿?”王钺问。
  “你平时都去哪儿?”卢岩胳膊肘撑在腿上低着头,“你没碰上我之前不已经浪迹人间东飘西荡很久了么!”
  “哦,我知道了,”王钺点点头,往路两头看了看,挑了东边的路口,“我从那边走。”
  “嗯。”卢岩直起身,松了口气,看着地上的烟头,摸出烟了又点了一根。
  
  “别走!”许蓉突然喊了起来,“没给钱呢!”
  卢岩皱皱眉,站起来看到许蓉正拦在几个年轻男人面前,碰上吃白食的了?
  “就这样的东西还好意思问我们要钱?”一个男人推了许蓉一把。
  “别耍流氓啊!”许蓉突然提高了声音,“我一个孕妇你们想干什么!”
  “哟,挺会装啊!”那人收回手笑了起来,“那成,让你男人过来!”
  两句话之后,卢岩听出了这个声音是谁。
  这人认脸的功夫比劫道高多了,不过太不大气,都过了这么些天了,居然还能找上门儿来。
  
  


☆、第六章 我是个杀手


  “吃了多少钱。”卢岩走了过去,把许蓉拉到了身后。
  “一百三,送的啤酒也都喝了,”许蓉嗓门不小,平时拉场子吵架练就的花腔女高音,“嫌东西不好吃早干嘛去了!吃完了想起来不好吃了?不给钱行啊!吃了的吐出来!”
  “你他妈找死呢,现在吐你一脸你信不信!”那人眼睛一瞪指着许蓉。
  卢岩笑了笑,抬手轻轻拨开了这人的手,之前被打劫那次他都没看这人正脸,现在才看清了,长得跟劫道专业不太匹配,一脸老实相,嘴还是歪的。
  “走吧。”卢岩叼着烟说。
  “什么?”许蓉愣了。
  “走?”歪嘴也愣了愣,但马上又冷笑了一声,“我刚想走来着,这泼妇拦着不让走,现在让我走?老子不走了!”
  “你想怎么着。”卢岩问,他不想惹麻烦,但这人是成心找茬。
  “赔钱!我朋友吃完肚子不舒服了!”歪嘴指了指旁边一个小子,那小子一听这话立马弯腰捂着肚子哼哼上了。
  “没钱,你们是今天第一单,”卢岩把许蓉推到了旁边的摊位上,转身走回来对这边还愣着的另两桌客人说,“都走吧,不收钱了,没吃完的打包吧。”
  
  “赔钱!”那几个人大概看出来了卢岩不会配合,都围了上来。
  卢岩低头把叼着的烟吐到地上踩灭了,抬起头,沉默了几秒钟:“来吧。”
  歪嘴怔了怔,接着就狠狠地把旁边的小桌一脚踹翻了,在一阵唏里哗啦杯盘落地碎掉的声音中,他右手一拳对着卢岩的脸砸了过来。
  卢岩偏头躲开了,不过歪嘴打架比打劫熟练,右手直拳被躲开之后迅速使出了左手下勾拳。
  卢岩在他左胳膊上拍了一巴掌,他的下勾拳线路被迫改道,擦着卢岩的脸再次打空,两次快速攻击之后,因为没有长出第三只手,他的进攻有了空档,卢岩在这时对着他胸口推了一把。
  大概是没想到卢岩随手一拍一推的力量会有这么大,歪嘴连退了好几步站稳之后脸上带着有些恼火的讶异表情。
  
  歪嘴的小伙伴并没有这么直观的感受,他们只知道小歪第一回合败下阵来了,于是有两个人同时拎起了啤酒瓶子,对着卢岩的头一前一后地砸了过来。
  这种实力悬殊的对决如果不想让人看出神隐高手的范儿来就得吃点亏,所以卢岩没太躲,抬手挡了一下,一个已经磕碎了的瓶子砸在了他手臂上,另一个整瓶子是在他肩上碎的。
  卢岩一直觉得燕京淡出一群鸟了,不过瓶子砸人还是很有威力的,肩上一疼,手臂也被划出了几道口子,有一道估计不浅,他感觉到了血。
  
  “别打了!”有人在旁边喊了起来,“报警了啊!”
  歪嘴散打团并没有理会警告,夜市摊上打个架,特别是文远街的夜市摊,警察要次次都来,一晚上都不用走了。
  “别打啊……别打了……”
  卢岩在一片混乱中听到了王钺的声音,这带着颤抖的声音不大,但他却能清清楚楚地听见。
  他抽空往旁边看了一眼,看到王钺一脸惊恐地看着这边。
  在卢岩踹开一张对着他腰抡过来的凳子,背上被另一张凳子砸了一下时,王钺突然蹲了下去,抱着头喊了一声:“啊——”
  
  卢岩心里一沉,王钺这声惨叫他听着耳熟,上回听到这声音时他诡异的绝望感还没找到正解,现在又听到这声音,他顿时一阵紧张。
  他迅速退了两步,抄起了放在一边的扫把,那种强烈的寒气袭了过来。
  歪嘴拎着凳子向他一扑,卢岩正琢磨着是用扫把抽他脸还是别的地方,他却突然晃了晃,凳子掉在了地上,人顺着惯性在卢岩肩上撞了一下就停下了。
  另外几个也都站在了原地没有动。
  
  卢岩觉得有点累,疲惫不堪的感觉在很短的几秒钟里就淹没了他。
  旁边看热闹起哄或者喊着别打了的人也在这会儿沉默了。
  卢岩低头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腿有些发麻。
  “别打了……不要打了……”王钺还是抱着头蹲在马路边上,身影有些模糊。
  卢岩咬牙在自己手臂的伤口上抠了一下,疼痛窜了起来,疲惫的感觉稍微退了一些,他扭头看着歪嘴:“不走?”
  歪嘴沉默了一会儿,转身慢慢走了几步,对几个小伙伴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走。”
  几个人都没说话,安静地跟着他慢慢离开了。
  
  几分钟之后,寒意消失了,卢岩站起来,开始收拾桌椅和一地的碎瓶子破碟子。
  四周又一点点恢复了喧闹,有几个人还迷茫地坐着没动。
  对于文远街夜市来说,这场莫名其妙开始又莫名其妙结束的斗殴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插曲,尽管斗殴现场的气氛一度陷入诡异,但却没几个人放在心上,没多久就又回到了正常的文远节奏。
  此起彼伏的猜拳声,高分贝的老板再来盘烤鱼……
  
  “我回去睡一会儿,我好像有点困了。”许蓉把之前收的钱递给卢岩,转身过街慢慢进了楼道里。
  卢岩用水冲了冲手臂,收拾完一地乱七八糟之后,来了一桌客人,他招呼完了把点的东西上齐之后走到路边蹲下了,这回王钺还在原地没有消失,依然抱着自己的头。
  卢岩点了根烟叼着,抽了两口:“晚上收摊了咱俩聊聊人生。”
  “嗯,”王钺点点头,往后缩了缩,“你在流血。”
  “没事儿,”卢岩从桌上扯了张纸巾擦了擦,“我……你怎么了?”
  
  王钺抬起头,脸上居然挂着两行眼泪,卢岩对于一个鬼还能哭这种事很意外,叼着烟忘了抽,盯着他。
  “疼么?”王钺退开了一些。
  “不,”卢岩说,长期的训练让他能很轻易地把疼痛这种会影响行动和判断力的感觉扔到一边,“不疼。”
  “怎么会不疼,会疼的……我去……转转。”王钺站了起来,没等卢岩说话就转身飞快地往路那头跑了。
  卢岩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路灯下,把没抽完的烟掐了,鬼不应该是没腿的么,不该是飘着走的么……
  王钺做着所有属于活人的动作,走,蹲,流泪,感情还挺丰富,这鬼当得一点儿也不嚣张洒脱。
  
  快两点的时候夜市才渐渐进入了尾声,卢岩摊儿上最后一拨客人走了之后,他把垃圾扫成一堆,桌椅碗碟和炉子什么的也都搬回了杂物房。
  初秋的夜还挺舒服,不过忙完这一通他还是出了一身汗,回到屋里拿了衣服打算冲个澡。
  进浴室站了两秒,他又退了出来,在屋里转了转:“田七!王钺?”
  没有回应,确定现在屋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之后才又进了浴室。
  卢岩一年四季洗澡都用凉水,这个习惯对于他来说能相当有效地减少感冒发烧生病的次数。
  
  这个季节水稍微有点凉,除了碰到手臂上的伤口时有些辛辣的疼痛之外,洗得算是很舒服。
  卢岩站喷头下边儿兜头冲着,冰冷的水滑过身体时的感觉清晰而舒适,他闭上眼长长舒出一口气。
  “卢岩你在吗?”浴室门外突然响起了王钺的声音。
  “我洗澡呢!”卢岩赶紧喊了一声,下意识地回手把浴室门给反锁上了。
  “洗澡啊?”王钺的声音贴着他后背传了过来,“我好久没洗澡了都不记得什么感觉了……”
  卢岩一回头,看到了站在墙角正上上下下打量他的王钺,他跟王钺对视了几秒钟,拿过旁边的浴巾围在腰上:“你进来干嘛?”
  
  这种老式破房的浴室小得跟口棺材似的,两个人站在这里边儿想保持一尺距离都不太容易,虽然理论上来说王钺不占地儿,但视觉上还是让卢岩受不了。
  “我不知道,”王钺愣了愣,很快地退着穿过浴门消失了,“我在客厅。”
  “嗯。”卢岩应了一声,扯掉浴巾又冲了一会儿才换好衣服出来了。
  王钺站在客厅里,对着墙上的一幅画发呆。
  
  “你怎么死的。”卢岩没多绕圈子,他今天必须把有些事问明白。
  他从桌子下面拿出药箱,坐在沙发上熟练地处理手上的伤口。
  “怎么死的?上次吗?”王钺想了想,又指着墙上的画,“你画的吗?”
  “没问你上次,上次死的又不是你,”卢岩弄好伤口,点了根烟,“问你第一次死。”
  “第一次啊……”王钺沉默了。
  是的,第一次是怎么死的?
  他只记得自己大概是在很久以前死的,但却从来没想过是怎么死的这个问题,现在卢岩猛地问起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
  
  “不记得了?”卢岩看着他。
  “我……”王钺皱着眉在客厅里来回走着,“好像真的不记得了。”
  “那好吧,”卢岩咬着烟,“你在那个WC研究所干什么?”
  “在那里住着啊,”王钺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我住在那里,应该是一直就住在那里,死之前我一直在那里。”
  “一直?没离开过?没出过门儿?”卢岩盯着他,这让他有些吃惊。
  “没有,”说到这些王钺有些兴奋,挥了挥胳膊,“好多东西我都知道,但是没有见过,比如麦当劳肯德基啊,还有星巴克啊……回锅肉啊,小笋炒肉片啊,烤肉啊……”
  “你是饿死的吧。”卢岩叹了口气,“你住在WC,每天都做什么?你是在那儿工作还是?”
  “工作?”王钺蹲下了,似乎在回忆,“工作……别人都在工作吧,崔医生他们在工作吧,大概。”
  “你没工作?那你在那里做什么?”卢岩把烟头掐灭了,“崔医生叫什么?会写他名字吗?”
  “崔逸,飘逸的逸,他跟我说的,”王钺回答,表情开始有些恍惚,“我在那里做什么呢……”
  
  研究所,医生。
  卢岩看着王钺,如果王钺没有记错或者骗他的话,也许这是个在做某种医学研究的地方。
  那么眼前这个迷茫的鬼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你是做什么的?”王钺恍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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