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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来死去作者:巫哲-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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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人打不开门,能打开病房门的;就肯定不是病人。
  卢岩迅速靠到墙边,弯腰以最快速度接近了发出声音的那扇门。
  刚贴着墙站稳;病房的门打开了。
  
  里面的人刚露出一只手,卢岩就确定了这人不是疗养院的,病人和工作人员都没有黑色的衣服。
  卢岩快速从墙边转了出来;借着惯性一膝盖顶在了这人胯|下,这人身体猛地向前,卢岩在他发出声音之前一掌从下往上狠狠地拍在了他的下巴上。
  这人只哼了一声,往前倾着的身体又猛地向后一仰,被卢岩力道惊人的这一掌打得整个身体都腾了起来。
  
  屋里还有个站着的黑衣人,卢岩转出来出手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尽管卢岩出手很快,但这两三秒的时间还是足够屋的人拿出了枪。
  “你的眼睛要比脑子快,你看到的,就是你要考虑的,”理论专家实践菜鸟关宁曾经说过,“你看到的越多,你成功的机率就越高。”
  卢岩看到了屋里的人,左手拿枪,也看到了那人右边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是沈南。
  
  卢岩在屋里的人举枪瞄过来的时候对着自己面前这人狠狠一撞,身体藏到了这人身前。
  这人已经腾空的身体被撞得向后飞去,准确地砸在了里面那人拿枪的手上,枪口被撞向了左边,发出一声很低的闷响,子弹穿透同伙的身体打进了墙里。
  拿枪的人被撞得退了两步,但并没有倒地,同伙摔到地上之后,他再次举起了枪。
  卢岩没给他再次扣动扳机的机会,抬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往上一抬一拧,连惯流畅不卡屏,在那人手上的枪掉下去的同时,卢岩的胳膊肘已经砸在了他肋骨上。
  
  接下去的时间里卢岩有两个选择,拔刀捅进心脏,或者是直接拧断脖子。
  这两种选择都很安静快速。
  但卢岩最终选择了第三种方式,他抓着那人的头发狠狠往墙上撞了一下,那人很低地闷哼了一声,趴在地上不动了。
  他又拎起中了一枪但正要趴起来往腰上摸对讲机的那位,对着他脖子劈了一掌。
  按王钺同学的要求,他没有杀人。
  
  卢岩转过身走到床边,床上的人的确是沈南,闭着眼。
  “解决了。”卢岩在他脸上拍了一下,沈南醒着,只是默契地在装睡。
  沈南慢慢睁开了眼睛,没往地上趴着的人身上看:“你太凶残了……”
  “走。”卢岩掀开了沈南身上盖着的被子,在他胳膊上腿上摸了一遍,似乎是没有受伤。
  “我动不了,”沈南嗓子有点哑,“给我打了什么针,我动不了。”
  “多久了?”卢岩把他拽了起来,拉着他胳膊把他扛到了背上。
  “进来开始。”沈南有些吃力地咳了一声。
  “长褥疮了吧都。”卢岩扛着他出了病房,跑到了走廊窗户前。
  “不知道,没感觉,”沈南喘得有些厉害,“要快,马上有人来换班,每天都是这个时间。”
  
  走廊中间的楼梯上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卢岩迅速把沈南挂到窗台上,脱下外套往他脑袋上一裹,拎出了窗外。
  “对不住了。”卢岩压低声音,一松手,沈南像个麻袋一样落了下去。
  楼梯口已经能看到人影,卢岩翻出窗台,手抠在窗台沿上没有松手。
  他没有听到沈南落地的声音,往下看了一眼,看到了黑暗中王钺脚上那双鞋上的耀眼白色。
  靠!他松手跳了下去。
  
  “不是让你等我么?”卢岩把沈南扛起来,往楼后跑过去,“从后面走。”
  “我看到有人进去了……”王钺跟在他身后跑着。
  “当心别摔了。”卢岩交待了一句。
  “嗯。”
  
  疗养院的院墙不高,都是铁栏杆,卢岩蹬着栏杆爬到顶上,把沈南先扔到了栏杆外面。
  这回王钺没有帮忙接着沈南,他正努力地往栏杆上爬,没顾得上。
  沈南摔到地上,发出一声叹息。
  “来。”卢岩抓着王钺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
  王钺有些费劲地翻过了栏杆,卢岩看了看楼那边,蹬着栏杆跳出了墙外。
  
  沈南身材跟卢岩差不多,体重不轻,卢岩扛着他一路跑到山脚下的小路上时感觉自己跟个逃难的似的。
  王钺喘得有点厉害,卢岩停下了脚步,把沈南放到路边,回手往王钺脑门儿上摸了一把,汗出了不少。
  “累了?”卢岩低头看了看他的脸色,还算正常。
  王钺点点头没说话。
  “在这儿歇歇,一会儿我去工地弄辆车。”卢岩拉着他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又摸了摸沈南的脉搏,跳得有点慢,但似乎没什么问题。
  “针是每天打么?”他问沈南。
  “嗯。”沈南应了一声。
  “那你明天应该该就能正常?”他又翻了翻沈南的眼皮。
  “应该是。”
  
  休息了两分钟,卢岩把沈南拖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我去弄车,”他看着王钺,“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王钺点点头,“要是有人过来怎么办?”
  卢岩捏了捏他的下巴:“听沈南的。”
  “好的。”王钺坐到了沈南旁边。
  沈南当初是对王钺能力有着最深忧虑的人,卢岩知道如果不到最后实在避不开了,沈南不会让王钺轻易动用能力。
  
  卢岩潜回了半成品的楼盘里,在工棚附近转了转,找到了一辆摩托车。
  开锁,打火,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卢岩开着车冲出工地的时候,屋里的人才刚跑出来。
  疗养院那边有些卢岩意料之外的安静,远远地能看到停在大门外的车还没有动,但人都没在四周了。
  卢岩把车往小路上开过去,他知道今晚他们可以顺利离开。
  就算在这里守着的几人不了解研究所的真相,但让他们守在这里的人会知道,18已经消失了,37有可能还活着,没有人敢贸然行动。
  想到这些,卢岩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快|感。
  
  用摩托车把沈南弄回旅馆是个技术活,尤其对于王钺来说。
  卢岩要开车,沈南动不了,只能靠在卢岩身上,再让王钺摞着坐在最后面扶着沈南。
  “你要是扶不动了就说,”卢岩交待王钺,“他摔下去也没事的。”
  “嗯。”王钺很认真地点点头,胳膊环在沈南身体两侧向前伸过来抓住了卢岩的衣服。
  沈南趴在卢岩背上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王钺还算不错,一路上都抓着卢岩的衣服没有松过手,沈南也一直稳稳地靠在卢岩背上没有摔下去。
  但卢岩把车一直开到旅馆门口停下了,王钺还抓着他衣服没撒手。
  “没事儿吧你?”卢岩感觉有点不对,反手把王钺的手拽开了,借着光看了看,王钺的手冰凉,还保持着抓衣服的造型。
  “麻了。”王钺皱着眉动了动手指,甩了几下手。
  “你怎么一直没说?”卢岩下车把沈南背到背上,“先回房间。”
  “停车了才发现麻了的。”王钺笑了笑。
  
  小旅馆的前台对于卢岩大晚上又弄回来一个人并没有多问,卢岩把沈南弄回房间放在了床上。
  沈南除了跟高位截瘫似的动不了,有些疲惫之外,别的地方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感觉怎么样?”卢岩弯腰看着他。
  “晕。”沈南说。
  “先休息,明天醒了再细说。”卢岩把他身上的病号服扒了,给他盖上了被子。
  沈南没再出声,大概是因为药力作用,没几分钟他就睡着了。
  
  卢岩这才有空拉过王钺的手看了看,来回搓了搓,一直到王钺的手有了温度他才问了一句:“还麻吗?”
  “早就不麻了,”王钺靠在桌边笑了笑,表情看上去挺享受,“沈南睡着了吗?”
  “嗯,也可以说是晕过去了。”卢岩回头看了看沈南,突然有点感慨,要是这回没能把沈南弄出来,这么一天一针地打下去,沈南最后会变成什么样,真的不敢想。
  
  “我困了,”王钺小声说,“我们睡一张床吗?”
  “嗯,不然你是想跟沈南睡一张床么,”卢岩把王钺推进浴室,“我帮你擦擦,伤口好了就可以洗澡了。”
  “我身上有没有怪味儿啊?”王钺有点担心。
  “我闻闻,”卢岩笑着帮他脱掉外套,凑到他脖子边上闻了闻,“没有,一身药味儿。”
  “啊,被药味儿盖住了吗?”王钺松了口气,“还好。”
  “本来也没有,这么冷的天儿,”卢岩小心地把王钺的T恤也脱了,摸了摸他有些瘦的肩,“你得好好休养休养了。”
  “怎么休养?”王钺回过头。
  “吃了睡,睡了吃,”卢岩笑笑,“先长胖点儿再说。”
  
  卢岩用毛巾浸了热水,在王钺背上一下下轻轻擦着,他从来没干过这种伺候人的活,动作不太熟练。
  其实他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伺候一个小孩儿。
  “沈南的记忆也恢复了,”王钺胳膊撑着墙,看上去很舒服地闭着眼,“他不喜欢我。”
  “他一直都不喜欢你,”卢岩捏捏他的肩,毛巾避开王钺背上的绷带擦了擦他的腰,“他就那样的人。”
  王钺身体猛地扭了一下,笑出了声:“痒,别碰我腰。”
  “站好,”卢岩把他转了过来,搓了搓毛巾继续在他胳膊上擦着,“其实沈南不是不喜欢你……”
  “他不喜欢研究所做的事,”王钺搂住了卢岩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所以就也不喜欢我了。”
  
  卢岩搂搂他的腰,举着毛巾:“你别乱动成么,还擦不擦了啊?”
  “不擦了,痒痒的。”王钺仰起头冲他笑笑。
  “你怎么这么烦人呢,”卢岩笑着把他抱到洗手池上坐着,“你说我多难得伺候一次人。”
  王钺还是笑,腿绕他身后勾着:“我帮你擦吧。”
  “我擦个屁啊,我一会儿直接洗澡了。”卢岩在他腿上摸了摸。
  “擦吧,我帮你擦擦,”王钺拽了拽他的衣服,“挺好玩的,我帮你擦完你再洗嘛。”
  “这有什么好玩的,你要想帮人擦我给你介绍个地儿,”卢岩有些无奈地脱掉了上衣,把毛巾搓好放到王钺手上,“澡堂子里有专门干这个的,搓澡师傅,你可以去。”
  “帮别人擦?”王钺举着毛巾。
  “算了你擦我吧,”卢岩指指自己,“使点劲儿。”
  
  王钺很卖力地在他胸口上用毛巾搓了几下,又停下了盯着看。
  “看什么,在仓库那阵儿估计能搓下泥来,”卢岩在他脸上弹了一下,“今儿肯定没戏,别瞅了。”
  王钺用手指按了按他胸口:“我喜欢这里。”
  “流氓。”卢岩乐了。
  “还喜欢这里,”王钺又按了按他肚子,“肌肉很好摸。”
  “嗯。”卢岩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王钺指尖在他身上触碰带起的酥麻很快窜开。
  他盯着王钺看了看,在他腰后轻轻摸了一把,手挑起王钺的下巴吻了下去。
  王钺愣了愣,在他探进嘴里之后才很快地迎了上来,柔软湿润的感觉顿时包裹住了卢岩的舌尖。
  
  王钺没有羞涩,但凡亲密接触开关被打开,他就会立刻全力投入。
  诚实而专注直白的反应让卢岩无法抵抗,相当享受。
  王钺的喘息,收紧的胳膊,缠着他轻轻蹭着的腿,很快勾起了他身体里的火苗。
  他的手在王钺光滑紧绷的皮肤上缓缓游走摩挲,顺着腰,腿,一直向下握住了王钺的脚踝,轻轻一拉,王钺的身体顺着向后半躺着靠在了镜子上。
  卢岩松开他的唇,在他下巴上脖子上一连串地吻了下去。
  王钺的呼吸有些急促,带着细小的呻|吟,卢岩的吻落在他胸口时,他很低地哼了一声,身体微微地挺了一下,腿也跟着抬了起来夹住了卢岩的腰。
  卢岩抓住他的胳膊,唇在他胸口缓缓轻移,舌尖在他皮肤上打着圈。
  “嗯……”王钺的喘息里带出一声低|吟。
  
  卢岩直起身,解开了王钺裤子上的扣子,伸手准备拉开拉链的时候,看到了王钺身上缠着的绷带。
  “靠。”卢岩停了手,小声骂了一句,觉得自己是不是憋太久了差点儿不管不顾。
  “怎么了?”王钺用腿夹了夹他,小声问。
  “等你伤好了的,”卢岩伏身吻住他,狠狠在他嘴里翻搅纠缠,手在他腰上腿上屁股抓揉着,半天才松开了,“我先憋着吧。”
  “那我呢?”王钺看着他,“我也憋着啊?”
  “废话……你还想怎么着啊?”卢岩把他拉起来在洗手池上坐好,“你现在伤没好呢。”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王钺拉了拉裤子,“你先开始的,现在又这样……”
  “我错了,我这不是冲动了么,”卢岩抱着他在他头发上揉了揉,“再说沈南还在外边儿呢。”
  “那我怎么办。”王钺有些郁闷地垂下眼皮往自己身下瞅了瞅。
  卢岩伸手摸了摸:“一会儿就……下去了,我也一样啊。”
  王钺低着头没说话。
  
  卢岩看着他轻轻颤着的睫毛,过了几秒钟一咬牙:“靠,我帮你弄。”
  “嗯。”王钺很快地应了一声。
  卢岩伸手拉开了他裤子上的拉链,把他内裤拉下拽了拽。
  手刚要握上去,他突然听到外面房间里似乎有声音,王钺也在这时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沈南醒了?”
  卢岩迅速一把把王钺抱了下来,靠到墙边,他觉得自己真是色字当头,刀砍下来了估计都发现不了。
  
  “卢岩。”外面传来了沈南的声音,声音有些低,透着虚弱。
  “我……靠,”卢岩松了口气,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洗澡呢,你醒了?”
  “洗完了说吧。”沈南说了一句,不再出声。
  “吓死我了,”王钺在身后舒出一口气来,“裤子都掉了。”
  卢岩回过头,王钺正弯腰把滑掉脚面上的裤子提起来,他差点儿笑出声,在王钺脑袋上抓了一把,轻声说:“腿挺漂亮。”
  “现在好了,不用弄了,”王钺低头拉好拉链,“下去了。”
  “你伤快点儿好就行了,”卢岩亲了亲他脑门儿,“我去看看沈南。”
  “嗯。”王钺拍拍裤子。
  
  沈南闭着眼躺在床上,卢岩走到他旁边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你老板呢?”
  “嗯?”卢岩对于沈南一睁眼就问关宁有些意外,“躲起来了。”
  “你是不是要去找她。”沈南说话有些吃力。
  “是。”卢岩在床边坐下。
  “不要去,”沈南闭了闭眼睛,“我被转移到疗养院的时候听到了……研究所几辆运材料的车都被……炸了,你懂我意思吗。”
  卢岩沉默了几秒钟:“懂,关宁他们现在不惜一切代价。”
  关宁那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要清除掉研究所的成果,37和18,为了这个目标已经牺牲了很多。
  而现在……
  “她知道37还活着,”沈南说,“你不能让关宁找到你。”
  



37

37、第三十七章 放马过来 。。。 
 
 
  卢岩一夜没怎么睡着;整晚都能听到耳边王钺轻轻的鼾声;脑子一直转着没停过。
  一大早天刚亮;沈南和王钺都还在睡着;他起床出门到汽车站里的小超市买了盒巧克力。
  回到房间吃完了两块巧克力,王钺翻了个身;哼哼唧唧地揉着眼睛醒了,睁眼盯着他第一句话就是:“你在吃什么?”
  “巧克力;”卢岩看了看还没醒的沈南,放低声音,“你去洗脸刷牙。”
  “嗯;”王钺在几秒钟之内由迷迷瞪瞪变成了神清气爽,跳下床一溜烟跑进了浴室开始洗漱,刷牙的时候还含糊不清地探出头来问了一句,“巧克力什么味儿的?”
  “榛子味儿。”卢岩看了看巧克力的包装。
  “好。”王钺缩回脑袋继续刷牙。
  “好什么好,”卢岩笑着叹了口气,“说得跟你吃过似的。”
  
  沈南的呼吸有了变化,卢岩看着他,几分钟之后他睁开了眼睛。
  “动一下。”卢岩说。
  沈南又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动了动手,把胳膊放到了被子外面:“发软。”
  “太长时间没动了,”卢岩过去隔着被子给他捏了捏腿,“你中午之前得活动开了。”
  “嗯。”沈南应了声。
  “我要一辆车,”卢岩轻声说,“你那辆改装过的。”
  “嗯,”沈南睁开眼睛,“还有呢?”
  “三天之后给我找个医生,”卢岩往浴室那边看了一眼,“你以前不是说过能找到吗?”
  “我是说可能……”沈南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
  “不要可能。”卢岩拉了他一把,把枕头塞到他背后。
  “我真不能确定医生能找到。”沈南看着他。
  “找不到医生就找兵长,”卢岩坐到床边点了根烟,“你看着办。”
  
  “你现在清醒吗?”沈南皱着眉,“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拿掉他脖子后面的东西不表示他能力会消失,也有可能是拿掉了唯一能限制他能力的东西,如果真是这样,就意味着……”
  “他的能力再也没有任何约束,”卢岩狠狠抽了口烟,“这我知道,不过我还是想赌一把。”
  沈南看着他没有说话,很长时间之后再靠着枕头叹了口气:“以前就觉得你不合适做杀手。”
  卢岩笑了笑,低头抽着烟,不再说话。
  会说杀手S不合适做杀手的,大概只有沈南了。
  
  王钺从浴室出来,看了他俩一眼就直奔桌边,拿了几块巧克力坐到床上慢慢吃着。
  沈南枕着胳膊,偏过头看着低头认真吃巧克力的王钺,把腿弯起又放直,来回活动着。
  王钺吃完三块巧克力,又下床去拿的时候,沈南碰了碰卢岩:“你要车干嘛。”
  “游车河。”卢岩叼着烟。
  沈南一向不多问卢岩的事,他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他从来不管,今天是头一回这样追问:“是要去找关宁吗?”
  卢岩没说话。
  沈南坐了起来下了床,在房间里慢慢地走了几圈。
  “带他一块儿去么?”沈南停在卢岩面前。
  卢岩看了看王钺:“不带,你帮我养他几天。”
  
  “为什么不带我?”王钺猛地抬起头,“我要一起去,我不会拖后腿!”
  “如果关宁给我们下了套子,带着你去了,”卢岩走到他床边,弯腰撑着床,“路上来个炸弹什么的,你一样会死,陷阱,暗算,这是关宁的强项。”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王钺皱着眉,声音有些大。
  “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她没有,如果她真的出事了呢,”卢岩看着他,声音很轻缓,“我当初跟她走是自愿的,她没有骗我,没有拐卖我,我混到现在……她对我还不错,也豁出命救过我,懂么?”
  “我可以一开始就防着,”王钺看着手里的巧克力,“我一开始就防着,谁能动得了我!”
  “知道为什么关宁想要清理你么?”卢岩摸摸了王钺的头发,很有耐心。
  “知道。”王钺掰了一小块巧克力放进嘴里。
  “那就不要再给她非杀你不可的理由了。”卢岩从他手里拿了块巧克力吃了。
  
  “可是……”王钺似乎还是转不过弯来,抓着卢岩胳膊不松手。
  “关宁要杀的是你,不是卢岩,”沈南在一边开口,“懂了吗?”
  王钺扭头看着沈南没说话,沈南冲卢岩伸了伸手,卢岩扔了块巧克力给他,他靠在电视柜旁边慢慢吃了:“你不去,卢岩手上还有张牌,可以探探口风,谈谈条件,你要去了就什么都不用说了,懂了吗?”
  王钺还是不说话,低下了头,过了很久才轻轻戳了戳卢岩的腿:“你要去多久?”
  “最多一天。”卢岩说得很肯定。
  “如果你没回来,”王钺抬起头,“我就杀了关宁,我知道在哪里。”
  “你偷窥我了?”卢岩往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
  “如果他拦着我,”王钺转头看了看沈南,“我也会杀了他。”
  沈南转身继续在房间里慢慢走来走去。
  卢岩笑着摸了摸王钺的脸:“我肯定回来。”
  
  沈南虽然身体也就是一般人水平,但之前为了泡妞毕竟每天都还锻炼,所以恢复得还算快。
  中午的时候没到能跑能跳的地步,快步走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三个人退了房,去沈南的酒庄拿了车。
  沈南把王钺安排在了酒庄他办公室的套间里。
  王钺很听话,没再继续追问,只是安静地拿着沈南给他的咖啡和曲奇饼坐在椅子上吃吃喝喝。
  “各种好吃的伺候。”卢岩走之前交待沈南。
  “好。”沈南点点头。
  卢岩过去亲了亲王钺的嘴,亲了一嘴饼渣。
  
  沈南这辆车是辆无耻的套牌车。
  车子不光发动机改过,轮胎改过,能改的地方都改过,还加装了保命装置,甚至还有武器,沈南一开始就想随便改了玩玩,结果越改越来劲,完全停不下来。
  卢岩把车开出城的时候老有种自己开的是宇宙飞船的感觉。
  
  关宁呆的那个私人农场在一个旅游业很发达的小县城,旁边有个高尔夫球场,还有大片的别墅酒店。
  不过当年卢岩在那儿受苦受难的时候,这些东西还都没有,只有山坡草地和树林,哪儿哪儿都长得一个样,以卢岩那会儿的年纪,进去了就跟被扔到头发里的蚂蚁似的,觉得这辈子爬到死也出不来了。
  
  从市区开到县里三个多小时,卢岩车开得不算快,一路都是旅游车。
  到县城之后还要顺着路往前开一个多小时,平整的公路只修到高尔夫跟前儿,再往前就是坑坑洼洼的蹦床路了。
  卢岩开着车又蹦了快一个小时,看到了那条熟悉的小路。
  他把车停在了路边,坐在车里点了根烟。
  除了路两边的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树杈更密了一些之外,一切都似乎没什么变化。
  
  抽完一根烟之后他下了车,顺着路往林子深处走去。
  林子里有一条很小的河,平时能听到水声,不过这个季节就很安静,河水已经开始冻上了。
  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偶尔走过的草地也是一片枯黄,阳光已经淡了下去,四周显得很落寞。
  
  往里走了一段路,过了一座用石头和木板随便堆架起来的小桥之后,卢岩看到了小屋。
  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农民自建的二层小楼,但卢岩知道这里的监控设备是全方位的,从转进小路开始就365度,不,360度无死角地开始被楼里的人欣赏着了。
  四周没什么异常动静,卢岩过去推开了前院的门。
  院子种了两棵树,卢岩离开这里的那年种的,现在也就碗口粗,个头也不高。
  
  一楼的门是虚掩着的,卢岩过去敲了两下。
  “进。”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卢岩只听了一耳朵就迅速在脑海里勾勒出了这个人的样子,这是他在关宁办公室里见过一次的那个男人。
  
  屋里也没有大变化,一切都跟卢岩记忆里的差不多。
  一个男人从壁炉前的摇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彭远,我们见过面。”
  卢岩随便跟他握了握手,没跟他多客套:“关宁呢。”
  “楼上,”彭远犹豫了一下,“她有伤。”
  “能说话么?”卢岩问。
  “能。”彭远点了点头,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卢岩没再看他,直接转身上了楼。
  
  楼上的房间也没什么变化,卢岩每一间都很熟悉,关宁的卧室,关宁的书房,关宁的阳光房,总之都是关宁的房间。
  卢岩在这栋小楼里没有自己的房间,逮哪儿睡哪儿是关宁对他的训练之一。
  走进关宁卧室时,卢岩脚步顿了顿,屋里浓浓的药味让他知道彭远想说的是什么。
  关宁伤得很重。
  
  “欢迎回来,三狗。”关宁躺在床上,头上和上半身都缠着绷带。
  卢岩走到床边,弯腰握住了她的手:“怎么跟18一个德性了。”
  “别逗我笑,疼着呢,”关宁咧了咧嘴,“知道你会来。”
  “为什么不去医院?挟持个医生过来也行啊。”卢岩看得出关宁的伤如果没有专业治疗估计够呛。
  “看不出来吧,”关宁笑了笑,“我站不起来了,就算伤好了,也是轮椅的命了……”
  卢岩的手轻轻抖了抖。
  “我身上都没感觉了,”关宁啧了一声,“我可不愿意这么活着,太憋屈了。”
  “所以你是在自杀么?”卢岩盯着她。
  
  “三狗,”关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知道37有多危险吗?”
  “那是我的事。”卢岩在床边蹲下。
  “研究所想再弄出这样的人基本不可能了,”关宁吃力地转了转头,“只要清理掉37……”
  “不,”卢岩打断了她的话,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不可能。”
  “你不能这么意气用事,”关宁皱了皱眉,“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也拦不住他……”
  “让你杀了楼下那个人,你干么?”卢岩笑了笑。
  “福三狗你少来这套,”关宁咳嗽了几声,“王八蛋。”
  
  “看,你就是为钱和那个男人,你没你想像的那么伟大,我就更没有了,”卢岩摸出根烟,“要烟么?”
  “不要。”关宁闭上了眼睛。
  “现在你要了钱也没地儿花了,就别跟我死磕了。”卢岩点上烟抽了一口。
  “就知道跟你谈不拢,不过彭远他们不会放弃的,他们不是为钱。”
  “那你可以把我扣在这儿。”
  “拉倒吧,谁也不傻,”关宁笑了笑,“再说你为我冒一次险,我得还你一次。”
  卢岩没说话。
  “走吧,”关宁看了他一眼,“带着你的小朋友躲到谁也找不到地方去。”
  
  卢岩沉默着抽完了一支烟,站起来在关宁额头上亲了一下:“再见,姐。”
  “快滚。”关宁闭着眼睛,眼角有些湿润。
  卢岩转身往门外走。
  “卢岩。”关宁叫了他一声。
  “嗯。”卢岩停下脚步。
  “我其实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不伟大,”关宁轻声说,“37的能力是不应该存在的,一旦失控,后果谁也不敢想。”
  
  卢岩下了楼,彭远站在壁炉前,背对着他。
  卢岩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彭远在他身后轻声说了一句:“从你离开监控范围一小时后开始。”
  “放马过来。”卢岩关上了门。
  
  沈南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他正在给王钺准备水果沙拉。
  “这是沙拉酱吗?”王钺用手指沾了点沙拉酱舔了舔,“味道怪怪的。”
  “拌上水果就好吃了,”沈南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卢岩电话。”
  “马上送王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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