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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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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也是。
  
  




45

45、三、老夫老妻(上) 。。。 
 
 
  电子日志存档编号XXXXXXX1179
  录入:杜晗宇
  职业:现役军官
  职位:外偏弧区无名卫星回收点后勤站副站长
  
  查了一下银行结余,突然发现这几年都没存下什么钱,总额还不到四位数。
  在站里问了问大家,居然全都是些家无余粮的家伙。
  路小易的薪金补贴全部寄回家孝敬父母。
  林夕的钱都在股市里。
  崔杰的钱都用来买各式各样的新电子产品,连女孩用的洁面器都买。
  最过分的还是安戈,明明他这个中校的工资比我们都高,口袋却比我们谁都干净。
  据说两个月的工资才够他买一个绝版的老式柴油打火机。
  那玩意儿他已经攒了一抽屉。
  
  ×××××××××××××××××××××××××××××××××
  
  暮色中的营房前,列着短短几排队伍的后勤兵们正在出晚操。
  
  虽然人不多,但是跑步、升旗和器械训练这些常规项目,全都做得一丝不苟。
  
  不过今天有好些人的视线都会时不时的瞟向另一边,就连带队的路小易都停下来看了几眼。
  
  操场的远端,杜晗宇跟安婷并肩慢慢地沿着跑道绕着圈,边走边轻声地交谈。
  
  安婷身上披着件安戈的厚呢军大衣,双手插在大大的口袋里,不合身,却也不难看。
  
  老话说,女大十八变,果然是充满人生智慧的现实概括。
  
  虽然安婷在念书时就是当之无愧的班花校花,跟丑小鸭那种形容完全不搭边,但杜晗宇的脑子里还是不由得想起了小学课本上摘录过节选的那个古老童话。眼前的安婷已经不只是漂亮,五年时间在容貌上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但那种自信成熟的气质是当年青涩的安婷所不具备的。二十三岁的安婷仿佛经历了某种蜕变,就像丑小鸭终于张开翅膀变成了天鹅,杜晗宇承认,这种变化十分耀眼。
  
  四周氛围正好,寒冷的天气让傍晚的操场飘浮着一层薄薄的霜雾,地平线显得有些模糊。
  
  说话时口中呼出的白气在夕阳下也变得微微带了点橙红,那色调竟然有几分浪漫。
  
  安婷看向杜晗宇,神情舒缓又不失俏皮:“老同学,除了给我哥当副手,你就没有自己的打算?”
  
  杜晗宇想了想,很认真地告诉她:“暂时还没有。”
  
  安婷停下脚步,干脆转身朝向他:“为什么?”
  
  杜晗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反问:“是安戈让你来劝我?”
  
  安婷笑起来:“就我哥那个大男子主义的家伙,怎么可能把这种事交给我这个小姑娘。”
  
  杜晗宇耸耸肩:“安戈很强。有时候我都怀疑,还有什么事是他干不成的。”
  
  “这种话,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差不多天天在听了。”安婷笑着继续朝前走,边走边用一种半是探究半是劝慰的眼神打量这个曾经让她有过青春萌动的老同学,“当年的事我哥曾经跟我说起过,就算那杯水也不是你的错。事实上,我倒觉得这是我哥的错。谁都会有软弱的时候,他的软弱不应该让你用你的人生来陪绑。”
  
  杜晗宇跟上她的脚步,淡淡地说:“我跟着他不是因为愧疚,而是真心佩服他。至少,我从没见过有人能像他这样,真的把流放当成事业来干。你没见过当年他到战区司令部要人要物资时那些人的脸色。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兴致勃勃的搞自给自足,还有那些千奇百怪的发明。冷遇闲置也好,健康问题也好,好像就没什么能在安戈身上留下阴影,这大概也是一种天赋。”
  
  安婷听了,只能微微摇头:“好吧,我放弃了,说服你不比说服我哥容易多少。”
  
  杜晗宇觉得有些意外:“说服安戈放我走?”
  
  安婷皱皱鼻尖:“有人觉得浪费你这样的人才太可惜,但我哥说,你的将来你自己决定。”
  
  杜晗宇不由皱了皱眉,这几年像谢飞这样惦记着安戈的人总有那么几个,但惦记他的人却不多。
  
  毕竟他在特航只呆了很短一段时间,很多知道瀚海计划的人都未必知道他这个副驾的名字。
  
  安婷却没有再多透露什么,却突然做出邀请:“杜晗宇,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这下杜晗宇是真的怔住了:“婚礼?”
  
  安婷的笑容带着种灿若星辰般的光彩:“是啊,我要结婚了!”
  
  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让杜晗宇反应不及:“啊,那……恭,恭喜你……”
  
  安婷冲他眨眨眼:“看,你这个家伙不知道努力,放弃了我这么好的女孩,现在后悔了吧?”
  
  过于直白的玩笑让当了几年兵、比当初更少跟女孩接触的杜晗宇简直手足无措。
  
  安婷捂着嘴轻笑出声,很有种为自己当年求而不得出了口气的舒畅感。
  
  




46

46、三、老夫老妻(中) 。。。 
 
 
  远处,谢飞在二楼的站长办公室里拿着望远镜瞄准操场边的这对金童玉女。
  
  年龄相仿,容貌相配,连彼此的身高都很合适,虽然大概算不上是门当户对的典型范例。
  
  一旁的安戈在切菜,办公桌上的文件都被移到别处,正中央摆着个便携式的野炊炉。
  
  都是打小就靠食堂过日子的人,七碟八碗做菜是别指望了,自己动手也就是火锅。
  
  别的不说,安戈的刀功还是不错的,起码比谢飞强,至少切出来的东西还能保持应有形状。
  
  谢飞在窗前看了一会儿,突然冒出句:“其实小杜跟安婷凑一对也不错。”
  
  安戈一边把切出来的白菜码上盘子,一边咬着烟头笑出声:“小婷?不可能。”
  
  谢飞转头调侃地看他一眼:“怎么,舍不得啊?你倒是舍不得妹妹,还是舍不得小杜?”
  
  安戈老神在在地拿下嘴里的烟,“小婷要结婚了,这次是来派请柬的,你也有份。”
  
  谢飞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安戈把切好的菜和肉都端过来,然后翘着二郎腿坐到椅子上,“我也是刚知道。”
  
  谢飞忍不住送他个白眼:“怎么当人哥的你!对象是谁?你见过没有?”
  
  安戈噗嗤乐了:“这人选你绝对想不到。”
  
  谢飞忙着追问:“到底是谁?”
  
  安戈往野炊锅里扔了几片肉悠悠然地涮着,直到卖足了关子才揭开谜底:“是列叔。”
  
  谢飞差点从窗口跌到楼底下去,“靠!谁?”
  
  安戈满脸同情地看着他:“才多大年纪就耳背了?列叔,列长风大校,现任军事博物馆馆长。”
  
  谢飞捏着望远镜的手抖了半天,终于缓过口气来:“这算是,兔子吃了窝边草?”
  
  安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说小婷怎么会调到军事博物馆去,估计那时候就勾搭上了。”
  
  谢飞走过来,隔着桌子和锅里的蒸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居然不反对?”
  
  安戈只是笑笑:“反对有用?这年头早不流行长兄如父了。”
  
  谢飞一屁股坐到他对面,想了想也只能承认:“抛开年龄不说,列叔是个不错的男人。”
  
  安戈把烫熟的肉扔到面前的碟子里,微带遗憾地叹息:“其实这会儿应该喝点酒。”
  
  谢飞摆手:“别,我还不想让杜晗宇把我放到禁止来访的黑名单里。”
  
  安戈四下看看:“那要不来点可乐?我这可是古地球配方。”
  
  谢飞看着他起身开始鼓捣旁边一架怪模怪样的机器,忍不住问:“安戈,你还真就窝这儿了?”
  
  安戈从杜晗宇那儿已经知道谢飞这次的来意,回头说:“帮你带人没问题,送这儿来就行。”
  
  谢飞沉默了一会儿,接过安戈手里的饮料罐子跟他轻轻一碰:“谢了。还有路小易和林夕他们俩,我也得替他们谢谢你。要不是你到战区宪兵队把人要过来,这俩孬兵就废了,背着个处分退伍回家也许就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尤其是林夕,我看得出,他在你这儿变化很大,真要再拿枪上战场也不会再做逃兵了。”
  
  “我这儿不是回收点么,”安戈返身坐下,“物尽其材,人尽其用,应该的。”
  
  “物尽其材,人尽其用?”谢飞摇头,“那你和小杜在这儿算什么?”
  
  “杜晗宇不喜欢搞政治那一套。”安戈边吃边说,“反倒是这儿的环境比较单纯。”
  
  “跟着你早晚免不了要搞那个。”谢飞哂笑出声,“躲得过今天,难道还能躲过一辈子?”
  
  “他要是想走我绝不会不放人。”安戈也笑了,“说不定眼下人就让安婷给忽悠走了。”
  
  “你就得意吧,”谢飞斜他一眼,“小杜那脾气,你赶他他都不会走。”
  
  安戈摇摇头,抄着筷子开始跟食材奋战,间或喝一口他自己的土制可乐,悠然的让人咬牙。
  
  谢飞也端起饮料猛灌一口,然后黑着脸差点全吐出来:“可乐是这味儿吗?”
  
  安戈瞄了眼饮料机的光幕,毫无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好像多加了一份半甜味剂。”
  
  谢飞跳起来,拽过安戈的衣领就把罐子里剩下的一股脑儿都倒了下去。
  
  安戈笑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把自己从谢飞手里解救出来,马上跑到一边去倒水找毛巾。
  
  开什么玩笑,那加过料的“可乐”就跟糖浆差不多,直接把衬衣都粘到他的后背上了。
  
  谢飞抽了一把纸巾扔他脸上,突然指指他脖子上的唇印问:“这玩意儿哪来的?”
  
  安戈抬头看一眼镜子,“梁院长福利院的小姑娘,头一回上台表演,我答应她们一星期不擦。”
  
  谢飞趁着安戈不在赶紧在锅里找肉,还不忘嘲笑他:“朝三暮四!朝秦暮楚!”
  
  安戈的脸一下就黑了:“瞎说什么!那群小姑娘最大的也就五岁!”
  
  杜晗宇敲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同时具备了诡诞氛围和生活气息的奇妙景象。
  
  安戈光着膀子在擦身,谢飞敞着制服衣领在胡吃海塞,彼此背朝背,像是一对没话说的老夫老妻。
  
  尤其是安戈的脖子上还戳着个把口红印,很有点宣示主权的意思,那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杜晗宇很镇定地关门进屋,拖了把椅子顿到桌前坐下,解开风纪扣,把安戈的碗筷拿到自己面前。
  
  一连串哑剧般的动作在各式道具所发出的乒乓音效配合下,传达出一种强烈的意念。
  
  搞得屋里原来那两个人的我行我素都出现了停滞,各自转头看他。
  
  杜晗宇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捞了几筷子吃的,有荤有素,从营养学角度来看,搭配得很周到。
  
  这副做派跟某个时期的安戈有点像,让旁边那个正版除了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飞很自觉地往碗里堆满菜,然后踢开椅子起身走人:“得,不打扰你俩二人世界了。”
  
  




47

47、三、老夫老妻(下) 。。。 
 
 
  安戈找出件干净的衬衣套上,边扣纽子边靠到办公桌边上看着杜晗宇:“怎么啦?”
  
  杜晗宇放下筷子抬起眼:“安婷说,你要回地球?”
  
  安戈点点头:“有些事要处理,再说安婷的婚礼我总要参加,列叔现在又不能离开首都。”
  
  把安婷的婚礼跟老上司列长风联系在一起总让杜晗宇感觉毛骨悚然。
  
  当然他更介意的不是安婷找了个年龄相差那么大的对象,而是列长风这个人所代表的那些东西。
  
  那些对安戈来说曾经意味着理想、责任、不计后果的付出和牺牲的东西。
  
  谢飞既然溜号了,安戈扣好衣服就坐到原来被谢飞占据的那把椅子上,跟杜晗宇在一边。
  
  另外找了双筷子,捞了几口吃的,回头见杜晗宇正很不以为然地皱眉瞪着他,安戈顿时笑了。
  
  “对了,你还没去过地球吧?”安戈给杜晗宇碗里夹了点菜,算是发出了一个安抚的信号。
  
  “你的身体情况根本不可能再负担强度太高的工作。”杜晗宇没让他把话题引开。
  
  “我现在可是每天都按时作息啊!”安戈笑笑,“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转文职,也许是个机会。”
  
  “问题是,可能吗?”杜晗宇对他这种敷衍有点冒火。
  
  “八字还没一撇儿的事,不用那么操心。”安戈依然只是笑笑。
  
  “等到八字有一撇儿了,你能说不去?”杜晗宇低声吼起来,“梁院长说的你不是不知道!”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安戈平静地问。
  
  年轻的中校终于放下筷子,有些沉默地斜靠着椅背坐了一会儿,然后摸出打火机点起烟。
  
  烟雾冉冉升起,夕阳透过窗户照射在安戈的侧脸上,短而刺的发尖在光晕中变成了一种浅棕色。
  
  这些年在杜晗宇的监督下,安戈已经改掉了当年的大部分坏习惯,只有烟始终没戒。
  
  在这件事上,倔犟的杜晗宇没能犟过骨子里其实也倔犟的安戈。
  
  他有种感觉,也许在是否要重新回到那个环境中去这件事上,他也犟不过安戈。
  
  味道很冲的香烟让安戈真正放松下来,不再端着那张笑脸,褪去表情后说出了或许也只会跟杜晗宇说说的心里话:“小杜,我不是圣人,当初就那么离开特航,我也会觉得不甘心。这几年秦刚叶子他们的成绩不错,每次在辗转听到又有了新进展的时候,除了替他们高兴,我也会犹豫会困惑,会怀疑自己的价值是什么,你的价值是什么。我可以冷静,也可以坦然,但不代表我就不会失落。我不想说那种反正谁也说不准我还能活几年所以还不如肆意一把拼了的话,那对你太不公平。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无论来日是漫长还是短暂,我至少想让它比较有意义些。”
  
  杜晗宇冷冷地眯起眼睛,长时间地看着安戈:“你已经决定了,是吗?”
  
  安戈的回答在平淡中带着股狠劲:“如果能选,我更愿意死在岗位上,而不是病床上。”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除了野炊锅里翻滚的沸水声,许久都异常静谧。
  
  长时间的沉默后,杜晗宇突然站起来说:“我跟你一起去。”
  
  安戈在他沉着脸就要转身离去时叫了声:“等等!”
  
  杜晗宇没回头,安戈走到角落里,在背包里翻了一会儿,扔过来个盒子:“给你的。”
  
  杜晗宇听到破风声只能回身接住,想了想还是打开看了眼,是块新款宇航表。
  
  安戈不是没送过杜晗宇手表,当年那块直接从安戈手腕上撸下来的表还在杜晗宇的抽屉里。
  
  虽说纪念意义不同一般,但没有计时功能,杜晗宇还不至于矫情到天天戴在手上。
  
  眼前这块却明显不是让人拿来当做纪念的,六个表盘划分成六个功能区,除了时间,就连湿度、温度、引力、压力和空气摩擦系数这些指标都有极其精确的实时显示。漂亮的靛蓝色合金表壳,配上高强度的高分子塑材表带和旋钮,就算是不带军部标志的民用仿制品都价值不菲而且有价无市,何况这还是绝对的正版货。
  
  安戈脸上已经几乎看不到刚才的不自然:“礼物。不喜欢?”
  
  杜晗宇掂了掂沉沉的表盒子,多少有点无奈:“怕说不通我也不用准备这种糖衣炮弹。”
  
  安戈抬脚就踹:“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那不是贿赂,是礼物,下个月你生日。”
  
  杜晗宇熟练地躲开那脚偷袭,上下瞅瞅安戈:“刚才你跟谢飞在干嘛呢?”
  
  安戈又笑了:“骗谢飞喝了半杯糖浆,结果他把剩下的都倒我脖子里了。”
  
  杜晗宇面对他那副乐不可支的样子,简直无语。
  
  一个中校,一个就快升中校的少校,又不是十几岁的小男孩,居然还玩这么幼稚的把戏。
  
  然而气氛到底是因此而轻松了些,安戈边收拾桌子边问:“老顾他们送走了?”
  
  战舰的外部维修时间很长,直到半夜才完工,作息时间如今被控制得极度严格的安戈并不在场。
  
  顾蔚然急着返航,所以等安戈早晨起来,港坞和航空港都已经空了。
  
  杜晗宇习惯性的过来帮手,“顾舰长让我转告,有机会去海王星,让你去找他喝酒。”
  
  安戈索性让开了继续去抽他的烟,一边还笑问:“你没冲撞长官,把人骂一顿吧?”
  
  杜晗宇说:“我告诉他,你肝功能衰竭,接下来还可能出现行为异常,辨向力和计算力下降。”
  
  安戈苦着脸直叹气:“杜副站长,我错了,以后绝对不逞能了。”
  
  杜晗宇看他一眼,手脚麻利地把锅碗瓢盆收拾干净,临出门的时候忽然有些欲言又止。
  
  安戈不免觉得奇怪:“还有事?”
  
  杜晗宇嚅嗫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问:“那个,参加婚礼应该封多少红包?”
  
  安戈一下愣住:“秦刚结婚你给的多少?”
  
  素来刚硬的杜晗宇居然有点脸红:“不知道,叶子他们凑分子算上了我。而且安婷,不太一样。”
  
  安戈摸了摸下巴,笑得不怀好意:“要不你直接去问问她?”
  
  杜晗宇摔门出去,对这个馊主意和出馊主意的人都选择百分之百的无视。
  
  然而这件事本身却让杜晗宇不能无视,因为不论是从老同学的角度,还是那被忽略的或许也不是半点都不曾滋生过的朦胧感觉,甚至从安戈那方面去看,安婷都是特别的。何况结婚是件大事,需要用郑重的态度来对待。只可惜杜晗宇的态度再郑重,他的钱包却怎么也重不起来。大手大脚惯的男生,哪怕是在无名卫星这种偏远地方,也有足够多的办法把自己的薪水不显山不露水地花个精光。
  
  下个月就要二十四岁的杜上尉就算不能拎出来做典型,身上这个败家的毛病也绝对不小。
  
  没混上请柬的崔杰、林夕和路小易给他出主意:“不然大家凑凑吧?”
  
  结果翻箱倒柜半天,各自只从口袋里摸出几把钢镚儿来。
  
  “要不问问站长?”路小易很淳朴地觉得薪水比较高的安戈有余粮的可能性也比较大。
  
  “……”崔杰和林夕对视一眼,无声地表达了自己不抱多大希望的态度。
  
  事实证明,这种态度是正确的。
  
  喜欢抱着可乐躺在营房屋顶上晒星星的安中校是个彻底的无产者。
  
  反正土制可乐和星光都不需要付款认购,安戈的小日子在哪儿都能过得很滋润。
  
  即便是多年以后将星闪烁肩头时,也始终是这样。
  
  




48

48、四、谁是谁的责任(上) 。。。 
 
 
  电子日志存档编号XXXXXXX1185
  录入:杜晗宇
  职业:现役军官
  职位:外偏弧区无名卫星回收点后勤站副站长
  
  历史书上说,作为太阳系人类文明始发地的那颗行星上曾存在五大洲七大洋。
  如今的地球只有一块陆地,除此以外,全是不适宜人类接触的污水洋。
  仅剩的大陆面积大约在六百万平方公里,小于曾有的任何一个大洲。
  这块大陆有个政治意味很强的名称——首都。
  
  ×××××××××××××××××××××××××××××××××
  
  地球首都大陆在史上那场几乎令人类灭绝的大灾难后,重建生态的工作一直做得不错。
  
  首都军事博物馆四周都是林荫蔽日的青草地,广场前老舰载炮的炮管上静静地停着几只白鸽。
  
  安戈懒洋洋地坐在博物馆大门前的台阶上,享受着地球所独有的午后阳光。
  
  虽然也经过了多层过滤和净化,但这毕竟是真正天然的光线和温度。
  
  年轻的中校显然很喜欢这种宁静而又悠闲的环境,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在这里美美睡上一觉。
  
  一个带着明显军人刚硬和自律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安戈面前停下。
  
  安戈抬起头,冲正低头看向自己的列长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列长风依然还是那个样子,永远笔挺一丝不苟的制服,和从不流露过多情绪的双眼。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列长风脸上那副巨大的墨镜,差不多遮掉了他的半张脸。
  
  安戈忍俊不禁的目光落在那两块硕大的镜片上:“头儿,你这打扮还真是,有个性……”
  
  列长风不以为意地摆手,示意安戈跟自己进去,“安婷跟你说了?”
  
  安戈露出一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表情:“你们搞这突然袭击,可吓坏了不少人。”
  
  列长风在这种生活问题上依然杀伐果决:“就是领个证,不打算大办。”
  
  安戈只能耸耸肩,闭上嘴巴。
  
  前面的人绝不在乎别人会怎么看待这场婚姻,实际上他也不在乎。
  
  列长风是比安婷年长十几岁。在此之前,安戈从没想过自己那个其实很有主见而且对战争与和平拥有自己独特看法的妹妹会嫁给一个现役军人,虽然这个现役军人似乎已经完全被杜绝再上战场的可能。甚至于,安戈现在还有些拿不准自己跟列长风之间究竟应该怎么彼此称呼,叫叔叔叫长官叫了十几年,突然之间要改口叫妹夫,这不是习不习惯的问题,而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们都不是拘泥于世俗规范的人,如果安婷觉得这就是她的幸福,安戈绝不会横加阻挠。
  
  安戈的这种态度一点都不出乎列长风的意料,所以他根本就没问安戈的看法,而是直接说了婚礼的日子,交代了一下到时候要走的几项必须程序。互相敷衍怀疑试探之类的事,在他们之间大概永远都不会发生。列长风相信,安戈必定会在那一天以最好的状态出席。于是,长久没见的两个人就这么简短地交谈着,一路走到了列长风在军事博物馆里的馆长办公室。
  
  这里不是禁卫森严的特航基地,有时身为馆长,他还要接受采访,或是接待来宾,所以列长风的这间新办公室陈设不像原来的特航大队指挥官办公室那么冷硬简单。办公桌背后的墙边竖立着巨大的玻璃柜,柜子里有珍贵的纪念品和现存各个时代的军队奖章。另一道墙边甚至还有一张看起来很舒适的沙发,茶几上摆着一套漂亮的茶具。
  
  列长风一进屋就摘下军帽,指指一旁的椅子,像多年前一样用命令式的语气说:“坐。”
  
  安戈扫了一眼,却选择把自己舒舒服服地窝进了那张沙发里。
  
  难得穿上身的校官制服很快就在摩擦和挤压中布满了褶皱,一年前换装的新制服就是这点不好。
  
  某位坐没坐相的中校很不以为耻地想,要不怎么大家平时都爱穿作训服哪。
  
  事实上,自打青春期那种爱炫耀的兴奋劲过去后,安戈就很少穿着制服正装招摇过市了。
  
  列长风无奈摇头,这种没骨头似的坐法当年他花了多少力气都没能给安戈改过来。
  
  其实这样的状态对现在的安戈来说却已经是一种常态。
  
  以前别人都说,他认真起来可以是最精锐的战士,懒散起来也可以比最糟糕的死宅形象更坏。
  
  杜晗宇的意见是——安戈的懒其实是骨子里的不在乎,人想开来了也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所以哪怕是在列长风这位严师面前,安戈也没有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来。
  
  随着咔嚓一声火石的轻响,烟龄远超安戈的列长风习惯性地起点支烟,也没打算再在军容仪表之类的问题上跟安戈饶什么嘴皮子,开门见山地就直奔最敏感的那个话题:“终于肯从你那个狗窝里出来了?是打算回特航?”
  
  安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突然冒出句似乎不太相关的话:“秦刚家的小子六个月了,长得虎头虎脑,特别好动。”
  
  列长风皱眉:“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叶每星期都跟你通讯,多少机密都泄露了还差这个?”
  
  安戈抬头笑:“我们的通讯内容可没违规。”
  
  列长风冷哼一声:“跟老同僚炫耀一下又开庆祝会了这可以算是打擦边球,可抱怨哪个实验室使用过度老要检修这种话,你当真有人要挑刺的时候能瞒混过去?到什么阶段需要以什么频次使用哪些辅助器材这点你比谁都清楚,就差把数据直接抄送给你还说不违规。内务处的审查什么滋味那么快就忘了?你们这几个家伙,哪个都不省心!”
  
  安戈对列长风了解这些细节完全不惊讶,经营十余年,这位前任大队长没点余威那才应该奇怪。不过他的注意力像是完全不在这场谈话上,而是对茶几上的那套茶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低着头,一边摩挲观赏,一边仿佛漫不经心地又把话题引回到原来的地方:“这事小叶有分寸,我也有分寸,您放心。对了,秦刚家的那位罗莉莉不是火星移民区一个很普通的幼儿园老师吗?挺淳朴一姑娘,除了孩子别的事都不怎么上心,这又没考级,又没得奖,她怎么会给调到首都来了?”
  
  列长风看着自己的弟子兼大舅子,默默地抽了会儿烟才说:“想到了?”
  
  安戈依然低着头,笑了笑:“我只是察觉到一个规律,可又有些拿不准……”
  
  列长风倒不掩饰:“像瀚海计划这种顶级绝密计划的主要负责人,不会没有某种约束机制。”
  
  安戈打开茶壶盖子看了眼,然后翻过个缀满了馥郁玫瑰花朵图案的光洁瓷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捧在手里闻着香味慢慢品了一口,这才抬起头看向列长风:“我不记得这些年来曾有跟我是近亲关系的人被调来首都,最起码在安婷之前没有。至于她的调动,那应该跟我没多大关系。”
  
  列长风的回答显得有些冷酷:“因为你从来都不是瀚海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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