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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翼天翔-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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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所有的遗憾都可以死亡来告终,爱也不是用生命来度量的。

  苍羽阳感觉到心口爆炸出火焰一般的疼,麻木的钝痛,凌迟着神经。

  他开始惶惑起来为什么他还可以如此清醒的思考,分析,同时又开始恐惧睁开眼睛。

  血腥味越来越浓,华丽的鞋子被衣服上逐渐滑下的液体濡湿。

  这里是童话般的世界,却没有相应的奇迹。

  王子和公主是王权的牺牲者和献祭者,强者为王,败者为寇,失败以鲜血和死亡为终结。

  苍羽阳始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他从来没有为自己的身份承受相应的麻烦,这些幸运是一个人赐予的。虽然昔日的王者堕落了黑暗的奴隶,即使这样,也没有背叛他的承诺,一定会保护一个人不受伤害,即使敌人是自己。

  有些誓言贯穿始终,总有验收的一天。聪明的人总会确保万无一失,为最坏的情况作出最坏的打算。

  睁开眼睛的瞬间,世界在崩塌。

  苍翼翔还挺立在原地,若不是血红色的眼珠转动,看着苍羽阳喉结震动一开口却是大口的鲜血。

  他的胸口被一把巨刃穿过,乌光闪烁中悲鸣一点点加强,刀身一阵颤抖。

  苍羽阳在苍翼翔威胁瞪视的目光中靠前一步,让彼此被喷溅上鲜血的胸膛紧贴在一起。

  “为什么?”苍羽阳不知道自己在问谁,是理智全失的男人,还是震动强烈散发着悲伤的古刃。

  苍翼翔虚弱的吼叫了一声,因为不看疼痛指甲重重插入苍羽阳肩膀里,力道却在一点点减少。

  “为什么?”

  输入的力量被通通反弹出去,不但不起作用反而让苍翼翔更加痛苦,他们从能量属性来看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为什么?”

  一丝涟漪淡淡扩散,一个声音直闯心底。

  为什么?对于你是一个生的机会,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承诺,对于我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命令。

  “刀魂?”苍羽阳心里一颤:“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刀魂再出声时,已经不是苍翼翔的声音了,飘渺的音质像是遥远的神祗传达命定的启示。

  “我不叫刀魂,吾本名噬魂,是赐予白虎一族的尊宝,由历届的族长才有资格……”

  苍翼翔闷哼一声,下巴不堪重负的抵到苍羽阳肩膀上,铁锈味直透衣衫。

  苍羽阳浑身一震,透过对方的肩膀可以看见噬魂斜直而入,将苍翼翔牢牢钉在刀上,不倒只是一个假象。

  噬魂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毕竟是曾经的王者,即使是死也是要体面些。”

  苍羽阳眼睛瞬间像染血一般红:“我不要听这些狗屁道理,我要你离开他,听到没有!”他的手颤抖的握在刀柄上,满手粘腻却不敢用力抓紧。

  噬魂毫无波动道:“恕难从命,吾只听历代白虎王的命令。”

  苍羽阳怒道,耳边的微弱的呼吸比催命的咒语更加让他惊心动魄,他曾经以为他们可以拥抱着即使是死去也不会动容,却原来只是因为“一起”两个字。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父皇,父皇……

  答案电光火速而来,苍羽阳的声音颤抖:“他给你下了什么命令?”

  叹息声久久回荡:“他给吾下了命令,只要有一天伤害到你,吾就要亲手了结他的性命。”

  “混蛋”,苍羽阳使劲儿加紧了怀抱,仿佛这样就可以阻止就可以停止的呼吸,他努力看向苍翼翔的眼底,愤怒或是残暴的,什么都好,只要是这个人,就永远不能厌倦。

  苍翼翔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苍羽阳惊喜的发现里面凝聚起来自己的身影,他感觉到紧扣在肩膀上的手腕费力地移到自己的脸上,轻轻的碰触隔着一层介质。

  苍翼翔的脸上出现疑惑的表情,将手上被泪水晕开的血迹送进嘴里,一丝咸涩让他最喜欢的血腥变得没有那么美好起来。

  他皱着的眉头显然给了苍羽阳一个错误的讯号,他立刻激动起来:“他不是你的主人吗?你怎么能伤害他,不不不,你已经伤害他了,你现在马上出来,好不好?”

  “已经晚了”,苍羽阳的语无伦次显然没有影响到噬魂的感情:“我之所以叫噬魂,就是因为一旦被吾伤害的人,会慢慢被吾吞噬掉力量和灵魂,三界之内没有意外。”

  苍羽阳心里一冷,瞳孔的深处是苍翼翔痛苦扬起的脸,英俊的脸孔扭曲,然后僵硬凝固成一种表情,一种狰狞的表情。

  哀莫大于心死,苍羽阳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笑着去安抚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却是死也不放开逐渐流逝温度的身躯。

  “放开他吧,也算放过你自己。他已经入魔,寂灭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这样也算是早点解脱,保持一点最后的骄傲。”

  苍羽阳只是固执的将带着光芒的手心贴在男人的胸口,这一次毫不费吹嘘之力的进入。

  “契约随着死亡而结束,死后能恢复原本的身体,这不算最后的结局吗?”

  苍羽阳脸上死一般的寂静,噬魂也许说得不错,但是理性和感性相斥,他只知道他的结局始终跟这个人有关。

  光芒大盛中,染了血的乌刃闪着不祥的光芒,在下落之前漂浮在半空。

  “你这又是何必?”

  苍羽阳只是抱着男人瘫软下来的身体直直站立,苍翼翔的骄傲,他一样可以完成。

  噬魂悬在苍翼翔的身后,铮铮鸣动,却始终引不起苍羽阳的注意。苍羽阳就像是老僧入定,外界的一切刺激似乎对他都失去了作用。

  等过了半天,噬魂的声音开始烦躁起来:“你不能一直这样,你难道要让你父皇的辛苦白费?”这是他在长久的对话中,总结出来的一点经验,只要提到苍翼翔,苍羽阳总会有一点反应。

  果然,苍羽阳抬头,目光笔直打过来,开口说了一个字:“滚。”

  噬魂身上光芒大振,显然被刺激得不小,语气却更加坚定。

  “你现在必须走,魔王的大军就要到了,你不能再留在这儿。”

  苍羽阳充耳不闻,噬魂刀身上爆起一阵火红光芒,向着苍羽阳和苍翼翔的中间砍下,却在苍羽阳一动不动的情况下半途转了方向。

  脸上的伤在刀风的压力下重新裂开,流入眼睛,留下脸颊,带起火辣的痛感。

  只有这样,苍羽阳才有还活着的感觉。而闭着眼睛的苍翼翔,恢复了原貌的苍翼翔就像是累极而眠的样子,脸上似乎还有着一丝轻松。

  “父皇我不会再离开你。”

  噬魂一阵嗡鸣,尖利而刺耳,依旧淡漠而低沉的男声也被衬得无比沉重。

  “吾虽为白虎一族的保护神器却不是历届白虎王都可以作吾主的,你的父皇是我跟随的最久的主人,吾身为他的契约神器,虽然要听命于他的命令,但是更重要的是白虎族的利益还有神界的安危……”

  似乎终于为噬魂的滔滔不绝而不耐,苍羽阳打断他的话:“什么都结束了,你现在自由了,该回哪儿回哪儿去。我不管白虎族还是什么神界,我认识的只有这一个人。”

  噬魂沉默了好一会儿:“你父皇给吾还下了最后一道命令,带你到安全的地方。”

  苍羽阳一怔,又爱又恨的目光最终变成了无奈:“那他呢?”

  “他会消失,源于天,归于地,生于自然,灭于自然。”

  苍羽阳瞳孔剧烈收缩,苍翼翔透明到要消失的肌肤顿时刺痛了他的眼。

  光芒吞吐着游走在苍翼翔的体内,那种透明感却反而更加真实。

  “没有用的,你不要再浪费力气了。”

  这一句无异于火上浇油。

  黑色的光芒迅如流星的划过刀身表面,同时而至的还有苍羽阳充满杀意的声音:“滚,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我不介意将一把刀拆成零件。”

  “你手上拿的不过是一具皮囊,他已经不在了,难道你的爱就这么短浅?”

  这次黑芒准确的打在刀把上,腾起大量的雾气,噬魂在漫长的岁月中吸收的怨气鬼气被大量释放抵消攻击。

  “这只是警告。”

  噬魂不敢再轻举妄动,当初那个在魔兽森林之中唤醒它的少年转眼已是另一个模样,他甚至可以拥有和苍翼翔一个冰冷的眼光和犀利的手段,因为重要的东西即使死去也不容诋毁。

  难道真的是人意敌不过天意?

  苍羽阳扶着怀里的身体在残桓断壁中坐下,却没有夕阳,只有浓郁的黑暗慢慢蔓延笼罩。

  虎翼天翔 第四卷 杀伐之神 第一百零九章 月神殿

  “活下来,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有希望,死者复生,甚至是天地万物你都有权利去分配。”

  “父皇也行吗?”

  “对,你的父皇也会得救,你能够赐予他新生。”

  苍羽阳露出一个笑容,可是转瞬间变为惊恐,他发现他怀里的人不见了。

  “苍翼翔没有事”,黑暗如实质般退散,苍羽阳怔怔看着黑眸银发的男人,整个人似乎融于黑暗却又神奇地熠熠生辉。

  “这里是月神殿,在你没有接受最后的力量传承前,只有精神是可以进来这里的。”

  苍羽阳移不开目光,男人也不在乎,他转身而行,拖地的黑袍划出流星的光彩。

  “跟我来吧,你应该见见另外一个人。”

  苍羽阳浑身一震,浑浑噩噩的跟上。

  四周很黑,苍羽阳极目望也没发现任何代表边界的轮廓,这里似乎没有边际,像是黎明前的黑夜,只有银色的发荡漾出流星的痕迹。

  苍羽阳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发,只觉得黯然失色。在这个人面前,就算只是一个身影,都是一个鲜明的存在。

  苍羽阳不知道走了多久,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的距离,他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感觉,只是在某个瞬间明亮的光芒刺入眼中,泪水无措得流下。

  黑暗仿佛一瞬间褪去,黑暗和光明强烈的让视线陷入短暂的失明,苍羽阳睁着空茫的眼睛却是一点没有一点犹豫地走向一个地方。

  那是一种直觉,仿佛天生下来的本能,就像是苍信生下来就本能的接近他,他也找到了宿命般亲近的感觉。

  黑色的身影怔忡立在床旁,目光垂下,万年的冰冷融化成视线中的温柔。

  他招招手,就连口气都跟着柔和起来:“过来吧,来见见你的父神。”

  其实不用他提醒,苍羽阳就已经在跌跌撞撞的靠近,待最后几步时基本上已经是迫不及待的跑过来。然而沸腾的血脉却在距离越来越缩短时冷静下来,这里的气息很纯净,他却几乎感觉不到床上人的气息。

  苍羽阳开始感觉害怕,可是身体却像是失控般扑了上去。

  白袍露出冰山一角后,苍羽阳感觉一阵眩晕,膝盖一软他已经扑倒在床边,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伸出指尖却被一层坚硬的东西阻隔。

  清澈透明刺骨的寒气,居然是一层冰,冰里的人闭着眼睛,年轻的面容却富有活力,嘴角微翘一个笑容淡淡的展开。

  苍羽阳几乎可以想象到他只要睁开眼睛,那是将会比万丈光芒还要耀眼的存在。

  先前的男人显然跟他有同样的想法,指尖隔着冰轻触着那张脸:“没想到一转眼就这么多年了。”

  他说话没有任何明显的语气,就连波澜都没有,可是苍羽阳却觉得难受,也不知道是为谁,经过了这么多事,他已然明白,活着的人并不是幸福的,因为等待无比煎熬,在希望渺茫的时候。

  他没有办法问出任何的问题,男人却淡淡转过视线:“他没有死,只不过太虚弱了,我能延迟力量的输出,却无法阻止,这上万年,已经是极限。”

  他眼里闪过一道冷光,清冷的声音却像是在苍羽阳的脑袋里炸开一道雷:“你知道这些都是因为谁吗?”

  因为谁?

  因为谁?

  有很多人曾经都质问过他,问题千方百怪,唯有这一个,还没有答案苍羽阳就失去了找寻答案的勇气。

  双眼逐渐朦胧,身体无知无觉的蜷缩在床边,似乎隔着一层冰还可以感觉到那人的温暖,和苍翼翔不同的温暖,那是最初依赖和喜爱的温暖,融入骨血亘古不散。

  男人却不放过他,修长的眉不耐的立起:“站起来,我叫你来不是让你的父神看你这副懦弱的样子的。”

  父神?苍羽阳仿佛才刚刚认识到这两个字的意思。

  “父神……”他巴巴望向冰里的人,身体却是一点点站起。

  男人的声音终于带起一点点疲惫:“他的时间不多了,你趁着现在多看看,他一直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他怎么了”,苍羽阳声音细弱蚊蝇,眼睛却移不开冰里的人。

  “那把噬魂不是跟你说了吗?神虽然有三六九等,其实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寂灭就是永久的消亡。”

  苍羽阳一怔,指甲划在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低头一看没有任何痕迹才松了一口气。

  “凭你的能力想伤到这层冰还早着”,男人清冷的陈述:“你的表现我一直看着,虽然比起预期相差太远,不过好在心性还算良好,而且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不”,苍羽阳一惊:“什么没有时间?”

  “你害怕什么?”男人将他的惊惧收在眼底,却是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你不是要救你的父皇吗?”

  苍羽阳迟疑着问:“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男人笑得更深:“如果这两人只有一个能活下来,你会选择谁?”

  苍羽阳咬紧了牙,头脑里一片空白,半天才憋出一句:“这……不可能?”他找不出这两者的联系,但是他同样相信这个人不会无聊的为这种事情打趣,应该说这个人的眼睛里从始至终就只存在一个身影,其他的人都引不起他的注意。

  男人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微垂着睫毛全神贯注的看着沉睡了很久很久的容颜,他从来不怕寂寞,也从来不懂什么是等待,而这个人却同时教会了他两样东西。

  男人慢慢俯下身体,将脸贴在冰面上:“记住他,他的名字叫做耀,你是他和我的孩子,取名为耀夕,将来会成为这无边世界的掌管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苍羽阳抿起嘴唇,将心里因为最后两句话引起的酸涩压下,晦涩道:“那……你呢?”他慌张的发现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叫眼前的这个人。

  “父……”

  男人淡淡撇过来目光:“我的名字你不需要记住,你只要记住自己的责任,从此以后你不再是单单代表一个人,你是这宇宙万物的执掌着,是超脱于生死的存在,再不可任性,这万千生灵可生于你手,死于你手,你有无上能力,却同时肩负维持秩序的责任,你可记得。”

  苍羽阳艰难的点点头,他更想说他不要,可是这个是他亲人的人目光如针,直扎灵魂。

  男人却突然转过目光,冲他挥挥手:“你走吧,要不了多久,苍翼翔自然会恢复……”

  “我不要走”,苍羽阳控制不住的扑过来,心里的惊恐使他顾不得其他言语不清的叫唤道:“父亲,父亲,我不要走……”

  泪水滴在冰面上刺啦一声竟然灼烧出一个洞,这上古阴寒之物最害怕的却是至情至信的泪水,这也算是讽刺,苍羽阳泪如雨下,那冰面很快就坑坑洼洼一片。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一离开恐怕是永生永世都见不到这两个人了。

  耀的面孔很快在积水下变得模糊起来,男人手轻轻划过冰面很快恢复成新,却抵不住苍羽阳的泪水攻势。

  “不要哭了!”男人的语气有些气恼,抬起头却又是一怔,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双眸子了?永远乘着笑意的眸子,就算自己永远冷着脸,他都会不厌其烦的冲着自己微笑,说:“又见面了,夜。”

  苍羽阳被明显的怒气吓了一大跳,转而像个被大人训了的小孩一样抽噎起来,更是为自己做的错事后悔不已。他努力将水系元素凝结起来让水重新凝结却收效甚微,那根本不是他能对付的事情。

  “对不起……”

  “抬起头来”,乍然温柔的声音随着柔软的触感袭来,苍羽阳傻傻看着在脸上擦拭的手,眼神小心翼翼的抬起又落下。

  “不要哭”,心在一点点柔软,男人将他轻轻搂入怀中:“不要用这双眼睛哭,他们只适合笑。”

  苍羽阳只是用劲儿拥抱这份清冷,纵使男人的身上并不温暖。

  “你该离开了。”

  苍羽阳只是固执得摇头。

  “其实我一直是恨你的”,感觉到身上传来的僵硬,男人却并不在意,只是轻轻打理那跟他同色的长发:“我恨你夺走了耀的生命,如果没有你,我们可以活得很长很长……”

  虽然相遇都是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却弥足珍贵。

  虎翼天翔 第四卷 杀伐之神 第一百一十章 神寂

  苍羽阳只是不依不饶的啜泣,软弱的像是刚出蛋壳就要被抛弃的小鸡一样。

  男人的手指僵硬,膝头上的湿热轻轻敲扣在心头上,不强不弱。他让苍羽阳走,苍羽阳就耍赖似得紧抱着他的腿,这个动作十万年一过却仍然恍若昨昔。

  他的回忆不多,苍羽阳不多不少占了一个小角,小小的耀夕走了不长不短的一圈变成大大的苍羽阳,在他眼里,还是脆弱而省不了心。

  他从来就是冰冷的人,天地万物生长以来,他一直完美得像是禁忌般不可侵犯,能够让他安慰的只有一个人,他希望一辈子记住他名宇的也只有一个人,其他人不过是过客。

  这么说对苍羽阳有些残忍,却是他为数不多的爱早被万年寒冰封锁在了一起。

  月神殿万年的压抑被苍羽阳的抽泣不舍生搅得变了形,就连静美如画的主人都隐隐皱起了眉头。却没急着冷血得驱逐,直到苍羽阳一抽一噎像是把自入世以来所有的委屈不舍都哭掉,他都一直摸着他的头发,给子他最后的温暖。

  “是时间了。”苍羽阳很容易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将整个人捉了起来,他膝盖一阵僵冷,融化的冰水带着浸入骨髓的寒冷,淅淅沥沥流到看不见的大殿深处。

  尘封的面容再现于世,男人伸出去的手都带着颤抖,从眼到唇,都是小心翼翼的轻触,他的手到过的地方所有的寒气一一蒸发,可是沉睡的人身上的温度却依然没有上升。

  你怪不怪我,我以这种方式挽留至今?不过你怪我也没用了,过了今天,我和你永远在一起。

  “你给你父神磕三个头,也算作了结全部的因果吧。”

  苍羽阳又红了眼,不知所措的摇头,男人的话在他听来就是要了结所有的关系。他想上前,可是那两个人之间却完全没有他插入的余地。

  男人的声音冰冷起来:“你不愿?”

  苍羽阳的头摇得更凶了,额头扣在沾了水的地上,脑袋一片僵硬。

  头磕完,他眼巴巴地看着上面的两个人,男人却挥挥手说:“你走吧。”

  第二次听到这句话打击并没有减少,热气往鼻子眼睛上冲,冰水在脸上流,冷热的交替中是昏沉执着的思想。

  “我不要,”他往首走两步,跟坚决的话语不同的是微微颤抖的语气:“我要……”

  “你不可能留下来,你留下来什么都做不了,”男人打断他:“你现在唯一做的就应该是去救那只老虎,我们是你的前因,他是你的后果,既然这世你们成了父子,就不要辜负这个机会。”

  “我……”苍羽阳颤声道:“我会去救父皇。”

  “凭什么?拿什么救?”男人话语渐渐变冷:“苍羽阳你已经不是耀夕,你该明白什么是当断则断,该舍即舍,即使是神,也不可能随心所欲。”

  胸口如撞了根柱子般闷痛,苍羽阳跌跌撞撞往前两步,却被男人唱止:“站住。”他摸摸手上人的面孔:“你再往前会害死你的父神。”

  仿佛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苍羽阳一下子趺坐在了地上。他看着包裹着周身的冰水像是永远都流不尽般,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你知道什么是神吗?”

  苍羽阳吞吐着呼吸,喉咙口像梗了刺,乍然而变的话题让他不知道如何应对。他一点都不敢唐突了面前的人,害怕说错,害怕被讨厌,害怕被远离。

  男人似乎并不等着他接话,保持着平稳的语速说道:“世界分三界,神界,魔界和人界。神是神界的子民,他们拥有法术与魔界终年对抗为人界崇拜敬仰,世人皆知神伟大而高贵操控着强大的力量于是对其膜拜敬仰祈求帮助,殊不知神也分三六丸等,唯一不同的是,神界的子民分两种,天神和由修炼而得道的神――他们地位比天神低一等。”

  男人低头,脸上露出骄傲的笑意:“而我和你的父神,都是天神,这么说也许不对,我和他各司其职,几乎掌管了所有的神。”

  两强相对,本来是争夺的下场,可惜一个冰冷无意,一个听到有和自已实力相当的神,就兴冲冲地跑来讨教,见人不理也不着急,要着赖皮硬是跟到了月神殿,这一点和苍羽阳有异曲同工之妙。

  男人的脸越来越柔和,却只是对着一个人,他的话语依然冷静的像是在自语。

  “我们是自然而生,比世界的初始还要早的存在。大概是三万年前,我们在一起了。”苍羽阳瞠大了眼睛,这个在一起他当然不会幼雅的当做是小孩子家手拉手的游戏。

  “耀日落而息,一落而作,相处的时间虽然短,但是神的时间是无限的,再短的时间也可以集结成永恒。”男人顿了顿:“而你是个意外。”

  苍羽阳已经感觉不到胸腔里的跳动。

  “天神是不能自已生孩子的,因为那代表的是力量能力的传承。耀瞒了我,我只来得及赶上你出生,我本来将你扼杀,他却趁我不备将你扔到了下界。”

  苍羽阳眼皮咚咚直跳,也不知道该为了那个“杀”宇还是那个“扔”宇心惊肉跳。

  “你被白虎族族长捡到,带回族内抚养,这也可以算作宿命。这十年来的纠葛也算作你的历练,之后的造化全在于你自己。”

  “生不作因,死不作息。生死轮回,报应不爽。生死不论,因缘即破。”

  苍羽阳愕然望去,黑暗中只余余音阵阵,却最终消失于耳际。

  一切都终结了,就像日月的交替,他们的终结换来了自己的归程。即使前方无光,前进的方向也不会错,因为这里也算作是他的领城了。

  光明是他的翅膀,黑暗是他的魔法,他们相生相克却在他身上源源不息,这是苍羽阳收到的最宝贵也是最后的礼物。

  罗曼的大军迎来的是一张淡漠的脸,尽管脸上还有着纵横的泪痕。

  在月神殿的时间在这里不过是暂停的瞬息,没有人知道苍羽阳经历了什么,只有噬魂再也不敢在苍羽阳身边徘徊,悄悄守护在一旁。

  有什么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苍羽阳身上气息全无,却让人战栗,同样不安的还有罗曼。

  兴奋十足的魔界大军感觉不到,他隐隐觉得不对。

  罗曼甚至连惊讶都来不及表示,苍羽阳只是抬起了一眼,然后地动山摇,黑色的漩涡将魔界大军统统卷入。

  扭曲的空间重新归位,莽原时空的扭曲归于正常,魔界和人界重新建立起新的平衙,这一战还没开始就已经迎来了结局。

  没有什么,能比苍翼翔更重要了。苍羽阳在重归的绿林阳光中将手轻轻秩在那个洞穿的伤口上。

  他微笑,将泪痕重重擦去,没有什么比一起活下去更美好,没有比一起死去更加幸福的归宿。

  是这样吧。至少我相信,是这样的。

  莽原的人们如今都在说,莽原上来过神,将危机除去,那一天的清晨,莽原上的光辉比朝阳还要耀眼。花儿散发芬芳,草木繁盛成古,灵兽发出膜拜的鸣叫。荠原的变化轰动了整个大陆,那光芒实在耀眼,就算在远方都会觉如神迹。

  而在同一天,天天在山脚下巡视等待的铁根在半途中被小黑扯着衣角拉上了山,捡到了一个似乎受了伤的男人。

  他只能用似乎受了伤来形容,男人破了个大洞的胸口染满了鲜血,可是却没有伤痕,只是紧皱着眉头昏迷。他的旁边,是一只大刀,静静展示着染血的刀面。

  铁根见叫不醒人,只好将人扶到小黑身上,他巡视再三,发现没有苍羽阳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山林里散发着清晨特有的草木和露珠混合的请香,时不时有机灵的小动物蹿出,林间宁静又充满了活泼所有不详的气息一瞬间全部退去。

  铁根想上山寻找,小黑却喷了个响鼻将凑上来的统统吓走后,就迈着脚步往铁根家走。

  救人要紧,铁根没法,小黑的脾气最是倔强,铁根精心照顾了他几天小黑才慢下脚步能让他跟得上,这回主动寻人驮人,铁根的脑袋难得的灵光了一次,难道小黑认识这个人?

  虎翼天翔 第四卷 杀伐之神 第一百一十一章 爱不曾离开

  铁根的问题没有得到及时的回答,男人昏迷了好几天,间接会嘶吼些词语,久了他也渐渐地听懂了说得最平凡的一个词,叫得是“羽儿”两个宇,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宇。

  是很重要的人吧?铁根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暗暗猜想,其实他的眉头也皱得很紧,苍羽阳迟迟不现身影,他的老母亲的病也需要药水治疗,无论是经济还是精力都没法让铁根天天在山脚下转悠等待那个人。

  荠原虽然恢复了正常,但是没等蜂拥而至的人一探究竟,只是第二天就被赶到的军队包围,气势汹汹的军队显然是有备而来,迅速取代了原先的当地士兵,将莽原大致封锁,特别是苍羽阳上去的那座山头更是重点中的重点。

  那天若是晚了一步,也轮不到铁根将男人捡回家。本来将身份不明的男人交给军官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想到苍羽阳最后的那袭话,他就犹豫了。这个男人很可能和国师有关,国师下落不明,他不能随便将人交出。

  皇宫的一游,即使是迟钝如铁根,也明白一些道理,不是所有的臣都向着君,他在路上听到有不少达官贵人说国师的坏话,中伤和谣传五花八门,有人觊觎也有人明显得不信。

  铁根下意识的帮助床上昏迷的男人躲开了好几回的搜查。这本来没这么容易,不过显然这些人的重点是放在了山上,而且对于目标有些模糊,只是简单问了几句就离开了。

  可是从昨天开始,本来比较轻松的巡查变得严密起来,似乎山上的搜查迎来了结局。

  铁根小心将熬好的药汁送进自己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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