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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辰异闻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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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桭呢喃了一句听不懂的梦呓,叭一声翻了个身,毫不知情的将小懒同学压在了身下,顺带咂咂嘴,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呼呼地睡。软软的发打在枕头上,温柔地披散开,表情柔和单纯,只是上挑的眉眼还是带着股邪气,不似清醒时那么淡漠或者咄咄逼人。
  琊呜呜咽咽地爬下床,很不甘心地瞪了床上人几眼,嚎叫着冲回了妈妈的怀抱。
  “唔?”苏木辰悠悠转醒,隐约中听到了野兽凄惨地悲鸣,眼皮子要抬不抬的半耷拉着,咚一声又倒回枕头上去了。
  待到日上三杆,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勉强能把食物称为早午饭的时候,苏桭真的醒了。
  他迷茫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隐约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我们是不是丢了什么?”
  小懒吱吱企图沟通无果。
  回忆了半天没想起来,苏桭作罢,磨蹭着去洗漱做饭。
  ***
  “琊?你下山了?”树枝间一只硕大的肥松鼠朝着路过的人欢快伴着惊异叫嚷。
  “怎么,不可以吗?”
  转头一瞥,树间一只老树精被眼刀无辜误伤,灰溜溜隐到树后不吭声。
  “琊回来了!没带着小美人,老太婆也不见了!”松鼠一转身,边叫边跳着在林间穿梭,声音传到了密林深处。
  琊摸摸身上,又从地下捡起小石块,瞄准了一下手指一弹,松鼠应声倒下。
  “叫你他妈多嘴!”
  走过的时候还颇为不解气的踢了堆枯枝落叶活埋了那个长舌鼠。
  浮戏山并非仙山,也没什么大神路过撒点仙气,这里的鸟兽虫鱼皆是最最普通的种,没什么坏心肠的妖孽,灵性走兽倒是有一些,但他们不会打扰村中的人,安然独处一隅过着与世无争的小日子。偶尔有几只颇有修为的,他们之中有离开浮戏山的,也有熬不过天劫打回原型的。
  总而言之,像琊这样能变换人形的高等兽类,那简直是一只手就能数完的。
  琊不是出身在浮戏山的这一点恐怕只有琊和一些年纪较轻的家伙不知道,山中的老人们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么诡异地出现在了卿的家,成了山中的一员。
  人类很狂妄,自以为兽类以修成人形为荣,殊不知其实除了无聊到要去人间玩玩的家伙,基本没有谁愿意随便化为人形,某种程度的自矜自傲吧。所以琊在大伙眼中成了异类,大家都认为他很喜欢人类形态才不变回原形,山中上下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身。
  其实原因很简单,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变回真身,或者这么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真身是什么。当年卿从外面带回琊的时候,他就是个人形小肉团,一堆野兽围着他讨论是谁家丢了孩子。
  “他不是人类。”卿给小肉团裹上干草垫。
  “难道是哪位上仙?”这么点年纪就能转变形态怕不是一般来路,只能是天上来的贵客了。
  确实,偶尔会有仙人在游荡人间时被凶猛妖兽攻击,仙力不支化为孩童模样。
  “也不是,他身上是妖气。”
  周围一圈倒抽一口冷气,这么小的婴孩,即是妖兽也不该展现人态啊,这究竟是哪里厉害妖怪的孩子?难不成这小小身子就有了数百年修为?
  卿柔柔一笑,“他现在是浮戏的子孙,也是我的孩子。如果能寻回他的身世,我自会交代,若寻不回,也无妨。”温柔摩挲着孩子的嫩脸。
  众人了然退散,这个卿从来就有捡孩子的癖好,飞禽走兽之中几乎没有她未曾抚养过的。
  临走前大家问了孩子的名字,说是叫琊。
  ***
  “琊,回来了?”山神是个干扁的瘦老头,模样还算慈祥,一头白发早已秃的没个形了。
  “嗯。”
  很多人都知道,这个琊去了山下,说去报恩,结果缠上了村中的人类,连弟弟都送出去了……
  “你娘她,好像生病了。”
  琊脸色一变,顾不上胸口隐隐的刺痛拔腿往家赶。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全楼断电了,所以没有及时发上来。连无线都连不上,哀伤啊。。


☆、第三章 见家长

  一进山洞,就看到了草褥上蜷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
  卿本是紫貂,因为个头不大而外形颇似黄鼠狼,琊小时候还能跟在她后头爬爬爬。
  “娘!”
  草垛动了动,卿抬起脸看着洞口,埋下头慢慢化成人形。
  “你别动,保持原来的样子不消耗体力。”琊激动地冲到母亲身边,草垛上躺着的是个褐发的女子,脸色浅白中略带着一些红潮。
  “回来了?”
  “你好点没?怎么比我临走前病的还严重。”琊拣起一边的草药端详着。
  “别看了,你这个药盲还能看出什么。”掩住嘴轻笑着,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我这是陈年旧疾,熬得住。”
  “可是,马上就要入冬了。”
  “不碍事。”
  “我已经寻到了一处避寒的地方,本来就等着你回来带你一起走的。”在这之前,卿离开了浮戏山有一阵子。
  卿的过去,山中没有多少人了解,可是接触的人都知道这个妖兽的道行起码是之前说的数得上一只手里面的其中一根手指。不过这个女人身体不怎么好,说是旧疾却也没有确切的病因。
  “我们现在就走!”担忧母亲的身体,琊从小到大一直看着她被疾病缠绕,苦不堪言,心里又焦又急,可自己对症下药的本领还比不上呆瓜弟弟。
  “等一下,琰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琰就是琊的弟弟小懒,也是卿妈妈捡回来的,当时小东西睡在树杈上一不留神跌下来,幸好卿妈妈眼疾手快一口叼住才没摔出大事来。
  “他?”琊脸色一僵,“他在山下……有个人在照顾他。”琊闪烁其词,不敢看自己的母亲。
  “琊,怎么能把弟弟随便交给别人呢?”
  “没关系,那个人对他很好的。不会饿着也不会冻着,我们搬了家我就接他回来好吗?”
  卿妈妈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大儿子怎么个心性自己最清楚,一撒谎一双眼珠子就忍不住往地下瞅,恨不得看出个洞来。
  “带我去看看是哪户人家。”说着就要起身。
  “娘,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他,绝对一根毛不少的给带回来!你先和我离开这里吧,这儿太冷了,你受不了。”
  “废话,我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受不受得了我清楚。快带我去看弟弟。”卿妈妈生气了,他觉得自己的大儿子背地里一定做了什么,小儿子难道给弄丢了?
  “好好,你别急。我给你拿件衣服,林子里也冷,我带你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见家长吗?……………………………………………………
  不怪卿这么着急上火,主要是大儿子前科累累,实在让人没办法信任。
  记得就是琰刚来家里那会儿,本来是让琊带着小弟弟一起出去捕食,结果到了半夜还没回来。连忙出门寻找两个孩子,居然发现琊用线绑在琰身上,再串到木棒子上,做了个“吊钩”,举着琰去采崖边的鲜果!
  还有一次,琊下山去玩,到了傍晚回家吃饭,卿妈妈摆好东西准备开动,结果定睛一看发现琊身边那个小东西不是自己小儿子,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小松鼠!小松鼠看到有人盯着,抖得更厉害了,还哀哀叫了一声。等到卿妈妈气急败坏地寻回小儿子时,发现他已经被几只大松鼠叠压着翻白眼了。
  琊粗心大意,三番两次弄丢弟弟的事情实在数不胜数,直接导致后来琰与松鼠一家的几兄弟成了青梅竹马。
  琊一路上心里直敲战鼓,怎么面对那个人?他,他会不会对自己负责!
  “娘……”路上琊唤了一声,语气哀伤。
  “怎么了?”
  “你说,我要是嫁人了,你会不会不舍得?”
  “……”卿妈妈缓了缓精气神,开口道,“琊,你是男孩子,是要娶媳妇儿的,怎么会嫁人?”
  “诶?那你为什么总是说要把弟弟嫁个好人家?弟弟也是男的啊。”
  “弟弟吃的太多,还挑食,不好养。”卿妈妈语气沉重的表达,“所以要嫁,不,是入赘出去。”
  “那我要是娶了,你会怎么做?”
  “!”卿妈妈劈头盖脸一巴掌,打得琊嗷嗷直叫换,“你小子下山前我不是警告了你专心做自己的事,不要被带坏!你说,是不是诱拐了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被人算账了?现在弟弟是不是被人家当做人质压在那儿?”卿对于自己大儿子那张俏脸心里还是有数的,很容易出坏事。
  “娘诶,我的亲娘!我哪有这么坏,我哪能诱拐姑娘啊!是我被人糟蹋了!”
  卿妈妈直接被吓回了原型……
  “事情就是这样。”琊一边给自家母上大人倒气一边悲痛的叙述自己的悲惨遭遇,“他趁人之危!”
  “咳咳。”卿缓过神来,“孩子,两个人,尤其是两个男人睡在一起是不会发生什么的,就算是一男一女睡在一起也不会有小孩的。”
  “可是,那个谁谁谁,不就是和那个谁谁进洞,睡了一晚。后来被人用棒子追着打,结了婚,还生了个四不像出来。”
  “因为他们……他们除了睡觉还干了别的事。”
  “嗯?”
  “总之,你刚才说的人是个男孩子对吧?那就没关系了,你和弟弟不是也小时候一起睡,难道你们要结婚?”
  “那不一样,你怎么知道那个混蛋有没有趁着我不注意对我做什么。”
  卿妈妈一口气又没顺过来。
  “琊,在人类世界里,男人和男人是不可以结婚的,就算是我们,也都是男的和女的结合在一起,知道吗?你就算嫁,也得嫁个女子懂吗?”
  “……我明白了。”略微有些失落,其实嫁给他也挺好的呀。
  两人沿着山路七拐八拐到了苏桭的小竹屋子前,正逢苏桭出门去义庄。
  琊眼睛尖一眼看到披着淡青色裘大衣的苏桭,远远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回头准备拉上卿妈妈却抓了个空,疑惑地转过身去瞧了瞧。
  只见卿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蒙上了一层淡白,眼神惊诧,欲言又止,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嘴中喃喃地说了一个字:“苏……”
  琊不自觉地拿出爪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嗯?你……”苏桭听闻有人叫他,一回头就看到了昨天差点死在他床上的人,一个“你”字吐的百转千回,好不动情。
  “娘,这就是弟弟寄宿的人家,他叫苏桭。”琊的话一出,卿缓过神收起自己的表情,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个长辈慈爱的笑容。
  “你好,我是琰的母亲,承蒙公子照顾他多日。”
  苏桭皱了皱眉,眼珠子一转看向肩膀上正睡着的生物,”琰,你是说他吗?我以为他叫小懒。”
  “这孩子的确是懒了点,公子多担待。”
  卿妈妈用最简短的话解释要搬家以及带走琰的决心。
  “可是,”苏桭听完开口,“他似乎并不想走。”
  暗指着在谈话过程中转醒,眼下正死死抓住苏桭一副抵死不从的小懒。
  “琰,和我回去。”卿妈妈虽然长得温柔和善,可是端出架子来还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小懒甩甩头,依旧不从。
  “琰,”卿妈妈叹了口气,“你当真想留在苏公子身边。”一个问句因为叹息隐隐带着奇异的语气。
  小懒眨眨眼睛,似乎是默认了。
  卿妈妈摇摇头,拉着琊离开了,只是那句轻声的“孽缘”还是闯入了苏桭的耳朵里,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晋江怎么贴图,和封面一样嘛?想给大家看一下卿还有小懒的照片,我再琢磨一下。


☆、第四章 楚氏深宅

  那次一别再无其他变故,琰还紧张兮兮在苏桭床底下睡了两个晚上,生怕自己母亲改变主意半夜把他捉回去。
  琊颠颠儿的跑回苏桭的小竹屋,知道自己不可能和这人结婚以后,依然很愿意缠着他,似乎那张不冷不热的死表情很能满足自己的自虐心理。
  不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苏桭比自己更熟悉村中的人家,有一件事,需要他帮忙。
  “你说当时你盗的那个墓的主人?”苏桭正在解剖自己第六号尸体。
  “说了不是盗,我在报恩!”
  “挖了人家的坟头还叫报恩?”微微上扬的尾音在空气中飘散开去。
  “真的是报恩,只不过……方法有问题而已。”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为什么要知道墓主人?”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人家住哪,还跑来问我?
  “因为,哎!”琊急得围着苏桭转了好几圈,突然捂住额头成诡异曲线向着一具尸体倒去,转晕了……“还不就是我前段日子不告而别的原因,那个老太太她没有及时投胎,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万一错过时间就真的是孤魂野鬼了!”苏桭及时拽住那厮的后颈强行拉离开自己的作品。
  “哦?”
  “我本来是准备下去问问小鬼老太投到哪户人家了,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她根本就没去报道,头七过了之后鬼门就关了。如果她继续在人间的话魂力会越来越弱,等到三魂散了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揉揉额头,甩了甩毛发缓解眩晕的症状,突然想起什么的补充道,“我好说歹说才给了我五天时间将她带回去。”
  好说歹说?苏桭怀疑的一挑眉,根本是和人家小鬼打了一架才成的吧,否则之前的伤是怎么来的。
  “其实人各有命,你这么在意别人干什么,她要留在人间自然有她的道理,何必去干涉?”苏桭轻手讲内脏取出,放到一旁准备的清水中洗净。
  “怎么可以这么说,万一魂散了我以后找谁报恩去?”
  “你这边火急火燎,人家未必愿意领情。更何况什么天大的恩情要牵扯着生生世世?也许人家早就忘了当年救得一窝黄鼠狼了。”(苏桭一直错误的认为琊一家是黄鼠狼,虽然紫貂和那啥确实有些像)特意强调了尾音,似乎有着嘲弄的滋味。
  “是狼!”琊抓住了自己的重点。
  “所以,你不要一厢情愿了,报恩只有人家接受才叫报。你已经仁至义尽,五天之内若是她还没有去地府也是自己的造化。”
  琊被这不咸不淡的话刺激到了搭错的神经末梢,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他其实不讨厌苏桭,甚至可以说还是略有好感的,尽管有时候会意见不合,但是他唯一不喜欢的就是看到苏桭一副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就好像对这个他生活的世界毫无感情。
  “你怎么这么冷血!”琊第一次提高了嗓门对着苏桭吼,“什么叫天大?她救了我们全家的命这就是天大,比天还大!”
  “笨!”苏桭不屑的落下一字继续手头的活,给人恩情也好给人回报也好,都不是难事,难的是如何一如既往,眼前这人居然还妄图生生世世守着那个游魂,简直慈悲的可笑,苏桭在心里忍不住嘲讽。
  “苏桭,和我一起去。”
  “嗯?”
  琊拉起他细瘦但不失力量的手腕,“我来告诉你,什么叫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在这个世界上,你不可能一个人活着,如果不去考虑别人,那谁也不会在乎你。我要告诉你,你的规则在这个世界并不通用!”
  苏桭甩了一下没甩开,无奈琊拽的太紧。
  “你忘了,你是兽。”言外之意我才是正儿八经的人,需要你来教育?
  “就算我不是人,我也比你多一些人的情感!”
  苏桭愣了一下,未曾有人这样义正言辞的否定自己。
  每一个人活在世上都会或多或少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却从没有人告诉过他,苏桭,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我们是需要同伴的。
  苏桭的性格从来不是天生,所谓的人类的感情在很小的时候也有过,可是慢慢的,就被冷冻了。因为他了解了什么叫做绝望,那不是因为死亡或者被欺负,而是被遗弃、无助和安全感尽失的绝望,当所有的爱与信念都消失了,最后变得只能依靠自己,这样的苏桭怎么还有勇气去重拾那所谓的人类的感情?
  愣神的时间里,琊已经拉着他冲出了义庄,琰在身后很吃力的跟着。
  “她是哪一户人家的?”琊边走边回头询问。
  苏桭低着头,突然产生了好奇,笑话,自己不是一直一个人活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活不下去了?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所谓的同伴有多么的伟大。
  “老太太是村子西面李员外家的祖母,十天前病逝。”
  “十天?不对啊,她明明是突然间暴毙的。”
  “你确定吗?”苏桭站定,歪着头思忖了一下,“你那天刨的坟的确是李员外家的,那个老太太我见过,有些j□j刻薄。我当时还奇怪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在年轻的时候救你们。”
  “你的意思是?”
  苏桭眨眨眼,很淡定的说,“你挖错坟了。”
  晴天霹雳,轰得琊外焦里嫩。
  “你难道不知道她住在哪儿,姓甚名谁吗?”这算是报哪门子恩,要是当时自己没来得及制止,这人是不是要拖着一个不相识之人的尸身好好供奉起来了?
  “我只记得,她的身上一直有一股很淡的药草香。”
  “哦?”苏桭眼睛一亮,“这么说,应该是鬼医婆婆了。”
  ***
  “我忘了告诉你,婆婆的儿子曾经到茅山修行过。”
  “……”
  “不过,你的样子,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
  “没关系,我会说服他将你放出去的。”
  鬼医婆婆家的柴房里放着一个小笼子,笼子里装着一个生物,目测是一四足动物,此刻安静委屈地窝在角落里,不管不顾笼子前蹲着的那个人的话。
  此兽黑黄色的毛很柔顺,看着手感不错。
  苏桭忍不住伸手进笼子里摸了摸,他似乎天生对那些毛茸茸的生物没有抵抗力。
  笼子里的四足兽猛地抬起头,一双晶亮的眼睛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人,耳朵不自觉抖了抖。随即拿大尾巴扫下那人的手,又委委屈屈俯下身去。
  “琊,你真的是黄鼠狼?”
  那天在墓地里只是隐约看到他和一只疑似黄鼠狼的生物交谈,可能自己看错了也说不定,因为眼前这个四足兽比黄鼠狼似乎更加充满灵性。
  “算了,我放你出来吧。”
  四足兽闻言终于有了精神,小眼睛里都是期待的光芒。
  “不过,我要先和人家打声招呼。”
  门应声打开,一个长相平平却周身有种仙风道骨之气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苏公子,这也应该是你带来的吧?”男子说话间从宽大的袍子里抱出了一团大毛球,
  仔细一看赫然是瑟瑟发抖的小懒同学。
  “麻烦先生了。”这个男人明明一身的本事却安于在浮戏村这个小小的地方做个教书先生,实在是让人猜不透。
  “既然如此,你把它连同这个。”指了指笼子里的琊,“一起带走吧,我无意伤害你的朋友。不过毕竟作为妖兽,还是不要随意到村庄中游荡比较好。”
  “下次不会了。”苏桭接过可怜兮兮的琰,看来这个人降妖的能力比想象中强大太多了。
  “那就好,它因为中了我的法,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人形。”
  “不碍事,这个样子挺好的。”苏桭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开。
  笼中传来一声低低的悲鸣。
  男人将笼子打开,把琊抱了出来一并塞进苏桭怀里。
  “对了。”苏桭临走前突然转身看着男子,“先生既然道行这么高,难道没有发现你的母亲没有顺利的投胎吗?”
  男人静默了一下,依然神色平静地说,“尽人事,听天命。我也没有办法干预,感谢苏公子关心。”
  “不谢。”
  苏桭抱着琊走出了这座冰冷的宅子,一个美貌妇人倚着门框静静站着,目送着他们。
  原本以为那男人说的一段时间起码得几天,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就看到了琊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睡在自己身边。
  回来的路上本准备让他自己回去,可是琊死活不肯跳下,还叫嚷着抗议,本来苏桭很不耐此兽强行借宿的行为,可是当琊看到水中倒影出自己的真身时,很反常的沉默,瑟缩在苏桭怀里不动弹了。
  苏桭一向吃软不吃硬,看到他这幅样子也实在狠不下心赶人,于是只能带回去。
  早上醒来,琊还在睡,很不安稳的模样,眉头微蹙。不知道是因为昨天在婆婆家的遭遇还是因为路上反常的缘故。
  苏桭打着哈欠起床准备早饭。
  他一离开,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神色清明一点没有刚睡醒的样子。
  琊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真身,也没人向他提过,于是便以为自己和母亲是一样的。现在想来,弟弟都是一只懒猴,自己不是貂也说得过去。
  这么说来,也是被捡来的吗?琊苦笑了一下,来不及去思考自己当年为什么会被抛弃,身生父母又是何人,因为有更大的疑惑笼罩在心头,为什么自己的真身看着……那么眼熟,熟悉的让人心慌。
  就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倒影的画面像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人。
  可是再怎么努力去想也记不起那个人样子。
  “你醒了?”苏桭在桌上摆放着食物,看到了眼睛大睁的琊,“恢复的很快,过来吃东西吧。”
  “我不饿。”
  “那好吧。”苏桭不强求,本来自己的收入要养活三个人就很吃力,“那你接下去什么打算?既然婆婆的魂不在家里,你要去哪里找。”
  “我不知道。”
  轻轻的叹息,不明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第一个故事初稿已经完成了,所以不用担心被坑了。但现在在准备考级和变态的期末,所以每天晚上十点多才回来,改动几番缝缝补补,所以速度也不会日更,毕竟只是初稿而已TAT


☆、第五章 死婴的秘密

  楚骁是鬼医婆婆的儿子,既是独生子,也是遗腹子。
  婴孩三岁免于父母怀,然而楚骁在三岁前就被送走了,至此再没在浮戏村待过一天。
  楚骁回到村中是三年前的事,那个时候正好是鬼医身体一落千丈的时候,邻居通知了她二十多年没见的儿子,他们都担心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出乎人们意料的是,楚骁回来以后,鬼医的病情有所好转,又将将续了两年的命。
  母子俩的关系比想象中还要冷淡,几乎没有看过楚骁陪着母亲出来散步,当然那过去的几十年中也没人从鬼医口中听过关于她儿子的只字片语。楚家大宅里住的人数与宅子的大小不成比例,除去母子俩和厨子丫鬟外加一个贴身的管家,剩下的只有在楚骁回来第二年迎娶的妻子——孟慈。
  孟慈是谁?来自哪里?谁家的姑娘?这些,就连最八卦的妇人用一天时间也倒不出几颗豆子,人们对此充满好奇,但谁也不会主动去问。
  因为,鬼医婆婆在村中一直都是神秘的代名词。
  年轻的时候,除去精湛的医术,这个女人就靠一张倾城的脸吸引来了乡绅名士络绎不绝的拜访,可是她眼中除了病人与药草根本容不下其他。
  对于一个女人最残忍的事情,也许不是情感的无法慰藉,而是时间的无情。每一个女子都希望在自己最好的年华获得满意的姻缘,避免了年老色衰后的凄苦处境。
  当所有人都认为这个不知为何保持住了自己容颜却一直没有归宿的女人会永远这样活下去,她却做出了一个让人吃惊的举动,和自己的弟子结合了——那个一直颠颠儿跟在她身后的人。
  就在结婚之前的这一年,浮戏村发了前所未有的严重瘟疫,整个村庄几乎遭受了灭顶的灾难。可恰恰是那一次,犹如神医一般的她却没有办法拯救村中老少的性命,人们被疾病与死亡折磨疯了,狂了,乱了,人们几乎忘记了一次次的无偿治病之恩,将无处宣泄的恐惧与绝望降临到楚家那个女人身上。
  浮戏村满山的雏菊枯萎惨败,零落的细小花瓣在风中成了一个无依无助的姿态,它们渺小却还带着对天空的渴望,最终凝固成了愈行愈远的高傲身影。
  碎言碎语没有影响到这个女人,灾后余生,她成亲了,据说那天她没有邀请任何人。
  安静地楚家大院里,连一声礼炮都没有响起,只是人们都知道,她出嫁了。
  半年以后,丈夫暴毙,这又成了小村庄一个大话题,紧接着就是那个死掉的男人居然还有一个遗腹子,已经诞生。
  楚骁的出生神秘而诡异,半年而已,又哪来的孩子?嚼舌根的人开始传言,那个原本被视为冰清玉洁犹如圣子的女人,原来在没成亲前就与男人发生了那种关系,对象还是自己的徒弟,真令人不耻。
  于是猜测,也许正因为有了孩子瞒不住才委身于人,在民风淳朴的浮戏,这种行为是会让人背后戳着手指暗骂的,楚家终于跌至了谷底。
  那一天,楚家大院里传来了孩子的啼哭。
  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鬼医在那之后容颜恢复到了正常女人该有的的状态,皱纹渐起,慢慢苍老,所有有关的她的传奇,都已经无人再提。
  孟慈的入嫁,给这个冷清的家增添了些许欢笑,可是鬼医婆婆终究还是没等抱上孙子就撒手了,那一天的楚家大院,悄无声息。
  ***
  苏桭和琊溜进楚家之后不到半柱香,琊就被发现了,等苏桭找到时楚骁已经把他打回了原型。
  “我们只是来找你母亲的,没有恶意。”苏桭解释道。
  “找她。”一句疑问句被楚骁说的毫无起伏。
  “你母亲曾经救过他们一家人。”苏桭指了指笼中的琊,“他只是想来看看你母亲的魂有没有逗留在这里。”
  “她不会留在这里,你们找错地方了。”楚骁对于这些话毫无反应,冷冰冰的逐客。
  “可这里是她的家……”
  “我想我说的很明白,就算是鬼魂她也不会再踏进楚家大院半步了。”言辞斩钉截铁,根本没有给苏桭还口的余地,“如果你了解她有多想离开的话。”伴随着一声冷哼,楚骁关上了柴房的门。
  苏桭无言以对,这对母子之间的关系似乎和村中传言的一样僵冷,难道他听不出自己话里的意思是鬼医婆婆在头七之后还在做孤魂野鬼,作为儿子连这个都漠不关心吗?
  一股穿堂阴风袭来,让苏桭打了个寒颤。
  ***
  视线回到苏桭的小木屋。
  “你不知道?”嚼着没有味道的馒头,慢吞吞的转着眼睛看床上的人,“你不是说要向我证明你的人类感情吗?可是在我看来,楚骁似乎也是需要你感化的对象。”
  琊还是安静的躺着,没有了先前的焦躁鲁莽,反倒平添了陌生的感觉。
  “可能,人类本就是这样,你也不必多想。”苏桭将最后一口馒头吞下,收拾了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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