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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辰异闻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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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为什么住在离火宫吗?”
  离琰耸耸肩,摇头说:“不清楚,反正天帝当时这么吩咐,我一时无聊就同意了。”
  想给云承倒一杯突然想到他还是孩子,于是作罢。
  “等一下,你该不会真的去找旱魃了所以才被惩罚吧?”
  云承点点头,离琰立刻换上了崇拜加羡慕的眼神:“我们一起去吧?”
  “我都被禁足两百年了!”
  “你傻啊,既然都已经犯错了,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玩个够,反正他们除了禁足还能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离琰比着手指细数理由,一边说一边点头赞成自己的观点。
  “真的?”云承到底年幼受不住怂恿,最重要的是他觉得旱魃当时的行为一定和自己有关,说不定自己能帮上忙。
  “万一出事了我就帮你背黑锅,大不了我们兄弟一起在这里老死。”
  云承终于笑了起来。
  温琼用戟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猛地一躬身吐出一口鲜血,心念不对!旱魃比先前更加凶悍了,怎么回事,难道尸气加强了它的战斗力。
  天兵和鬼兵中不少人已经失去了战斗力,魃王简直像是打不死打不烂的罗刹,每一次攻击都只是让他晃动几下或者倒在地上,可是下一刻就站了起来,毫无痛痒般的继续挥舞着双臂,没有目的的四处奔逃。
  “难道,它在找云承?”桐华喘息着,不可思议道。
  温琼经提醒突然反应过来是什么原因了:“难怪它突然攻击力暴增,我们需要增援。”
  桐华疑惑地问:“你知道原因?”
  “一定和云承有关,命格当时这么急着把他带回去定有蹊跷。”
  温琼命手下一人赶快回天界向天帝禀明战情,请求增加兵力,眼下的情况并不是他们能独自应对的,饶是持久战最终的结果也必定是他们一方受损严重。
  “温将军!”
  这声音像是一记雷炸响在温琼耳边,抬头看向上空,居然是离琰和云承。
  “你们怎么会来!”温琼破口大骂。
  “我们是来帮忙的啊。”云承委屈地拿出准备的武器,还特意找了和降尸有关的工具。
  “天帝知道吗?”
  “……”
  “肃风,把他们给我带回去!”一名天兵从战局中艰难脱身,领命上前,示意离琰云承跟着他离开。
  “我是来帮忙的!”云承大叫,“我知道你们一直觉得我是小孩子就什么也不让我做,凭什么瞧不起人!我要为二郎神报仇!”
  说罢,纵身扑向了战场,旱魃像是有所感应僵直着身体转过来,兴奋地朝着云承挥舞着双臂。
  “云承小心!”
  只见云承从袖中抽出一样的东西,在空中展开,那东西铺天盖地飞向旱魃,禁锢住了旱魃的动作,云承同时撒出黄符,嘴中念念有词。
  温琼看着云承的动作,有些诧异。
  “别担心,他有备而来。”离琰很放心地看着战局,云承并非是毫无能力的小孩,当年在九重天,自己还险些败在他手下。
  黄符粘在旱魃身上,云承念到一半符咒突然变成焦黑。云承不慌不忙抽出长针扑上去钉住了它的关节,让它无法动弹。
  苏桭被桐华用结界牢牢困住无法靠近,看着云承的动作也不禁张大了嘴巴,自己当时究竟是靠着什么力量把他扑倒在地的?
  旱魃爆吼一声,嘶哑的叫声像是濒临绝境的困兽,双瞳爆出红光,每一寸筋肉都在抗争着天网的束缚。
  天空发出一声爆响,轰—— 一声雷霆劈下,冲击的力量逼得周围人侧身。
  刹那间天火降临,笼罩在一人一尸周围,天兵与鬼兵急忙后退以防被误伤,这个天火与之前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熊熊火焰中蕴藏着一股逼人的气势,更令人吃惊的是那火焰居然没有灼热的温度,冰冷如同鬼火,却散发出要将天地万物化为灰烬的强大力量。
  火光没有蔓延,牢牢锁在两人周围,整块大地瞬间被蒸发成了粉尘向下陷落。
  “云承他!”温琼被这惊人的战斗力给骇到。
  “不对!”离琰大叫一声,指着天火的位置。
  被钉在地上的旱魃难忍烧灼,居然挣脱了长针,另一个身影惨叫了一声跪了下去。
  “这天火不是云承弄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云承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空气,离琰想要冲上去解救。
  温琼连忙阻止:“不行,这天火不是你我可以驾驭的!”
  猛禽的啸叫声突然从天火中传出,一只火焰形成的巨鸟化身出现,单足立地,单翅伸展,高昂着脖子向天空发出悲鸣。
  “云承!”
  离琰张开自己的法术想要突破天火,但根本无法靠近,所有的攻击全都被挡在了外围。
  桐华脸色一变,冲了过来:“不可能!这是上古火焰,真正的天火。”
  “什么?!”
  “我听师父说过,j□j之火是天火的本源,据说没有温度,只受施展那人的驱使,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众低声讨论,目睹着天火将一人一尸笼罩,众人除了站在一边根本没有办法靠近。
  “他会死的!”远处传来一声大叫,温琼惊醒过来看向说话的人,正是被保护在结界里面的苏桭,苏桭指着那团火焰焦急地嚷道,“快救他!他会被烧死的!”
  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了天火里的异常,只见旱魃的焦手直取云承的胸膛。
  离琰心脏一阵收缩。
  “我去找天帝!”
  “慢着,你看!”桐华指着云端,一条鱼形的火焰龙出现在他们头顶,锯齿状的背甲不断变化着形状,脑袋状如野狗,表情狰狞但双目温和。
  肃风指着怪物一般的东西疑问:“那是什么?”
  “是……螭吻?”温琼呆呆立在原地,舌头有些僵硬,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居然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螭吻?!它不是在佛祖那里?”由于那怪物实在太庞大太夺人眼球,众人这才意识到螭吻身边还站了一个人。
  “那是卓琊吗?”
  离琰仔细辨认那人的身影,卓琊从来没有介入过战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同螭吻一起出现。
  “苏桭!”桐华暗叫不好,除了苏桭以外的人都到了远离天火这一边,自己的结界原本能够保护他不受到攻击,可若是上古神兽出手他不敢保证。
  卓琊朝螭吻点了点头,鱼形的怪龙咆哮了一声从云端飞下,释放出自己的火焰慢慢包围那团天火。
  “等一下!”
  卓琊没有听见,只见螭吻将火焰分开,云承从天火中摔了出来,浑身衣服已经燃烧殆尽,伤痕累累。原本的火焰型大鸟笼罩在他身上,离琰没办法靠近。
  旱魃依旧被束缚在天火中,螭吻收缩自身的火焰将它围得越来越紧,鱼尾一甩重重地将旱魃掀翻,苏桭所处的位置离他们并不远,正好被扫中,结界顿时破散——
  旱魃垂死挣扎,双臂扎入大地,掀起滚滚焦土,满天被焦黑的粉尘覆盖。
  螭吻肚子收缩,喷射出一道水剑直冲旱魃,另一边云承挣扎地睁开眼叫道:“不要!”
  说完猛地吐出一口血。
  “卓琊!”离琰焦急的朝着头顶上方大叫。
  卓琊看着地面的情况,战局已经很分明,天空下起了雨,先前因为天火而被焦灼的土地终于被雨水滋润,旱魃一路过来燃起的火焰也在雨水的浇灌下慢慢熄灭。
  桐华赶到的时候苏桭当胸被扫中留下了一道焦黑的伤疤,整个身子不住的弓着剧烈咳嗽。
  “别杀死旱魃,他和云承共命。”苏桭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桐华看向旱魃与云承,“这是怎么回事?”
  “旱魃是尸,除了依附于火焰,还有阳气。”苏桭猛咳起来,胸口撕裂的疼,好像是肋骨被敲断了,每一次呼吸都觉得抽痛,“它对云承的举动很异常,你看到刚才天火里那只怪鸟了吗?我怀疑里面有蹊跷。”
  桐华仔细回忆先前的情形。
  “快去阻止,不能杀了旱魃。”
  桐华点头,想要背起苏桭却发现他伤在胸口不能用这个姿势,只能换成横抱。
  离琰发觉了古怪,连忙朝螭吻发出呼喊:“别杀旱魃!”
  卓琊一皱眉,出现在他身边:“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但似乎旱魃对云承做了什么,我们不能杀了它!”
  桐华将苏桭的猜测告诉了两人,卓琊看了看苏桭,似乎在思考。
  离琰叫道:“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先别说这个,一定要阻止螭吻杀死旱魃,否则云承也活不了。”苏桭对上卓琊的视线,一字一句坚定地说。
  “按照天条,离琰和云承应该在离火宫中。”卓琊略一沉声继续说,“天帝下的命令是不计代价除掉旱魃,避免旱魃给人间带来灾难。”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云承死?”离琰控制住情绪,忍着没有上前揪住卓琊。
  “云承不会死。”卓琊淡淡地说。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有办法救云承?
  “云承只是一个载体,他的灵魂不会死亡。”
  桐华、苏桭还有离琰都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卓琊似乎不想解释了,转过头看着在地上痛苦抽搐的云承,不远处螭吻已经将旱魃逼到了绝境,黑焰与水剑交织,空气里弥漫开一股奇怪的味道。
  螭吻聚集力量准备发动最后一击,云承感到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灵魂几乎要脱离出去。
  “不能杀!”
  离琰看着云承绝望的目光,发出最后的祈求:“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现在不能杀了旱魃。”
  “旱魃与人共命的结局是以死换生,你觉得云承现在有能力杀死旱魃吗?换句话说,现在不杀死旱魃云承也会死,你希望他再受到折磨吗?”卓琊语气不悲不喜。
  离琰瞳孔剧烈收缩了几下,摇着头看着被天火包围的云承,不可能!怎么会是这个结果!云承不会死的……
  螭吻张开巨大的嘴一口将包裹着旱魃的天火吞进肚子里——
  云承低低的唤了一声,动弹了一下之后就不再挣扎了,雨水穿过了包裹全身的天火打在他身上。
  “云承。”
  离琰蹲下身去看着这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别怕。”
  展开自己的袍子为他挡去了雨水,一滴、两滴……液体打在云承伤痕累累的脸上,抹开了血污,冲刷出一条泪痕般的蜿蜒。
  “云承,不要睡。”
  离琰哽咽着擦去他脸上的污泥与血水。
  “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去。”
  “哥哥。”云承试图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点的表情,努力咽下了口中的鲜血,眼睛始终看着那片天空,带着一贯的单纯与好奇,最终瞳孔还是慢慢散去了光芒,成了一片死寂。
  螭吻带着从云承身上脱离出来的火鸟飞向了西天,在长天划下一道火焰般的痕迹。
  焦黑的大地上一派肃穆,所有人不约而同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直直插在地面上,抬起头看着那片天空,细密的雨点连接着天空与大地,串成一条条晶莹的丝线。
  罗浮前,天火炼,毕方飞鸣桑田变。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我知道了。”
  重域挥了挥手,让人下去,永远冰霜的脸微微有些动容,毕竟云承的死并不在意料之中,他的离开对于天界的损失很大。
  不属于天界的东西,终归是要还回去的。
  连日来离火宫的殿门大闭。
  “好一点了吗?”桐华推开房门,看到苏桭正试图坐起来。
  杜子仁修复了苏桭肋骨的损伤,但要恢复还是需要调养一段时日,这次的战斗损失太过巨大,乃至于杜子仁根本没有想到苏桭其实不应该出现在那里。
  “天界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天分别的时候,离琰的状态很让人担心,苏桭知道他与云承是好兄弟,打击一定很大。要是那天没有答应带云承下界,说不定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别自责,因果不是我们可以操控的。”
  苏桭眼皮微抬,状似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
  桐华道:“这是毕方的劫,就算你没有介入也可能以其他方式发生。”
  苏桭说:“毕方?”
  桐华:“师父说云承是上古毕方的托身,所以旱魃遇到他时会有那种举动,螭吻本身对毕方就有压制作用。现在毕方已经回到了佛祖身边。”
  苏桭低垂着头,叹息般地呼出一口气,窗外狂风大作,打的窗户哗哗直响。
  桐华看了一眼道:“螭吻一直在降雨,据说今天可以放晴。”
  苏桭对于离别并不是很陌生,自己刚出生的时候母亲就离开了自己,再长大一点那些普通的伙伴不是被吃了就是老死了,只有自己孤独的活了下来。要是没有杜子仁的出现,也许至今还是在罗浮山中游窜的斑林狸。
  云承似乎和自己认识也没有多久。
  “师兄,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很冷血,其实我对云承的离开并没有很伤心。”
  桐华歪了歪头:“我白为你担心了?”
  “也许我知道他只是肉体殒灭,他的灵魂一定还在某个地方活着,所以我并不难过。”
  桐华笑道:“师父说你悟性差,可能他老人家也有犯错的时候。”
  苏桭站起来,推开窗子看着外面终于雨过天晴,为什么自己从来不会为这些事情悲伤?难道真的是天生少根弦?
  都说世间离别痛,对于不同的人,这话是不作数的。
  “苏桭。”门外肃风的声音。
  桐华过去开门,看到肃风站在门口,身上被刚刚结束的大雨淋湿了一些,连忙将人让了进来。
  “有人找你。”
  苏桭刚想说些什么,看见肃风脸上表情复杂,似乎还有些话没说出来。
  桐华看到外面没人,转头询问肃风:“谁找他?”
  “卓琊天君。”
  桐华首先愣住,虽然那次是第一次见到卓琊,但是这个名字在早些时候就已经听说过,据说这位天君性格孤僻古怪,很少与人亲近,最大的爱好就是跑到人间转转。
  “他怎么突然过来了?”
  肃风摇摇头也有点不解:“现在他在殿内,不去不太好吧。”
  毕竟卓琊的地位比他们高上太多,差了好几个级别的人过来找自己一定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这才是让三个人感到疑惑的地方。
  “我陪你吧。”桐华拿过外袍替苏桭穿上。
  进入大殿的时候,卓琊正在品茶。
  “你来了。”他放下手中的杯,嘴角微弯,“身体好点了吗?”
  苏桭有些受宠若惊,不曾料到卓琊居然会关心他的伤势,难道他记起以前的事了?
  “怎么连话也不会说了,据说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卓琊语中带笑,从位置上起身,“陪我出去走走,我看你们这儿的风景很漂亮。”
  “天君,我师弟他身体还没好透。”
  “没关系。”苏桭阻止道,“天君难得过来不能扫了兴。”
  卓琊迈着步子走在前面,说是陪逛结果反倒是被他领着,苏桭暗自腹诽。
  苏桭不知道该说什么,等了半天卓琊也没开口,只能先问一个现下最关心的事:“离琰他还好吗?”
  “听说心情低落,你要去看看他吗?”卓琊反问道。
  苏桭只是一问,根本没想着要过去,何况之前重域对自己有过告诫:“我还是妖,不该经常出入天界。”
  “又是那套天条律例。”卓琊的语气让苏桭有些吃惊,“真正该遵守的人从来不会被这无意义的东西束缚。”
  罗浮的北山是积尸地,而南面却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满山野花各色齐开,偶尔有钻地的小老鼠探出脑袋,跐溜一下又不见了踪迹。
  “天君很不喜欢那些律例?”
  卓琊摘下一朵野花,递到苏桭面前:“好看吗?”
  “嗯。”
  “但是它死了。”
  “……”这是什么话。
  卓琊将花瓣碾碎,摊开手掌任由碎屑被吹散。
  “再好看的东西不给予自由都是死物,你不用这么拘谨,叫我卓琊就好了。如果你和天上那些人一样一板一眼,也许下次我不会再来找你。”
  苏桭暗自吐了吐舌头,似乎有些懂得了这家伙的脾气。
  掉转话题再问:“你来过这里?”
  卓琊似乎很熟悉这边,苏桭忍不住再次试探。
  “不记得了,去过的地方太多。”
  苏桭哦了一声,有些失望。
  “你好像对我很好奇。”
  卓琊带着点兴趣询问苏桭,像这样的人遇到过很多,但是苏桭和他们有点不一样,他的确想要尝试接近自己,甚至偶尔小心翼翼,但是明明心底残留着的叛逆与不驯呼之欲出,却硬生生压制着保持礼貌。
  是个好玩的家伙。
  “当然,对于陌生的人我一向很有好奇心。”苏桭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我们回去吧。”
  “哎。”苏桭有点失望,本来还想再和他待一会儿,卓琊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一样。
  “那就继续修练,换上仙骨,我在上面等你。”
  苏桭浑身一震,呆呆杵在那里,这句话熟悉地几乎是自己童年时的烙印,刻在了心底深处,那曾经赋予自己存在的意义的人已经把自己抛在身后,又在今天把它拾起。
  卓琊看着苏桭反常的表情,继续道:“其实可以的话,我倒是不希望你成仙。”
  丢下这句话,卓琊先行离去。
  苏桭还站在分别的地点,回想着卓琊最后说的话,内容已经和当年不一样了,而自己,是不是也和当年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章

  火烛即将沉寂,天光微微透亮,窗外的风雨停下之后空气里带着好闻的水汽与青草香味,苏桭睡得很艺术,四仰八叉像只四脚朝天的乌龟。
  记得小时候刚来的那会儿,一直是和桐华一起睡的,等到长大了些才安排了单独的房间。那段日子真是让桐华吃尽苦头,每天晚上自己盖不到被子不说,还得承受着苏桭时不时的拳打脚踢。
  梦里出现了云承,苏桭睁开眼皮回味着梦境,还有些恍惚。
  “醒了吗?师父找你。”桐华敲了敲门。
  苏桭翻下床裹上衣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过去开门。
  “这么早找我?”
  桐华看着苏桭不修边幅的样子,连忙把人推进来按倒在椅子上,取过木梳给他把打结的乱发梳好。
  “多大的人了,现在还有其他师弟在,你这幅样子也敢跑出去。”
  “你还没说什么事啊。”苏桭享受着桐华周到的服务,小时候就不怎么会处理自己那头杂毛,每天都是桐华给自己梳理,如今已经好久没有享受到这种待遇了。
  “师父说,你今天带着东西去一趟广寒宫。”
  “广寒宫?”苏桭皱皱眉头;“那个老家伙不会还想着向人家献殷勤吧?要去自己去我才不做这种事。”
  桐华拍了一下苏桭的后脑勺:“对师父还没大没小,尽想着师父宠你是吧?”
  “明明就是啊,从以前开始就这样,每个月月初的时候收集的花露都要送过去,谁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广寒宫里面那位要是有想法还会几百年不动声色?”
  “师父想做什么是他的事,我们只要按照他说的做就可以了。”
  苏桭抗议:“你还真是听话。”说是这么说,苏桭还是老老实实带着东西领命出门了。
  “广寒宫里头那个我连面都没见过,送了这么些年也不肯出来,难不成其实很丑?”苏桭这么想着,经过天兵的盘查上去,杜子仁居然还以公事为借口,太腐败了。
  经过离火宫的时候苏桭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思忖着要不要进去看看离琰,他现在一个人一定不好受,可是见到了能说什么?还是算了。
  广寒宫处在九重天的最东处,因为镇守着千年寒冰所以温度很低,据说那块寒冰里面封着一样东西,具体是什么苏桭也不知道。
  “你又来了?”小天兵打量着苏桭,摆摆手放行了,“还真是不死心。”
  “说了不是我!”苏桭叫道。
  “行行行,是你师父。”小天兵不想纠缠,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伙伴耳语,“还说是鬼帝,人家鬼帝年纪都多大了还会做这种事。”
  那是因为你们都被他的外表和演技欺骗了!苏桭没好气地想,愤愤走了进去。
  背对着自己的人格外眼熟,可是此刻他不应该待在离火宫里面吗?
  “离琰?”苏桭靠上前去,越发确定是他。
  离琰身子一僵,转过头来,看到苏桭的那一刹那眼中多了些亮光。
  “你怎么在这里?”还好还好,没自己预料的那么失魂落魄,总体还不算邋遢。
  “无聊。”离琰给苏桭递了一杯,“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苏桭拿出东西:“替我师父送东西。”
  离琰一点也不好奇,一只手撑着额角,打量着苏桭却又好像不在看他。
  “你还好吗?”
  “不好。”
  “……”
  苏桭不知道面对这么诚实的倾诉者应该用什么语言,只能尴尬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嘶——苦的,整张脸扭曲了起来。
  离琰看到他的表情居然有些笑意,又斟了一杯,示意他喝。
  难道看别人不爽他会爽,这就是所谓的情绪转移?苏桭虽然十分不想再碰那个黑布隆冬的液体,转移话题问:“这是什么,喝起来很奇怪。”
  离琰敲了敲那个瓶子,把手移到下巴处:“是云承早些时间酿的,准备用来整我。昨天我突然找到,很想尝一尝。”
  苏桭知道自己又问错话了,早知道就应该快点离开。
  “你不去送东西?”离琰开口,正好给了苏桭脱身的理由,“送完再回来陪我吧。”
  呃……“好。”
  一双原本明媚的眼,终于染上了无法消磨的伤痛,离琰自问百年来几乎没遇到过什么大不了的磨难。
  可这次,还是伤到了心。
  苏桭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离琰,反而是重域坐在那里等着自己,立马全身的刺倒竖了起来,紧张地走过去。
  “天君好。”万一被他知道师父要勾搭里头那位,会不会吃不了兜着走。
  “你是苏桭,怎么又上来了,我记得我说过。”重域面无表情地说。
  苏桭站在一边,还没等编出理由,重域又开口了:“你见过卓琊?”
  “嗯。”
  重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不再为难苏桭:“回去吧。”
  苏桭转了转眼珠子不晓得这位司礼天君心里抱着什么念头,松了口气告退。
  人生啊,不对,妖生啊……那简直是不能用平淡来概括,回到罗浮山的时候迎接自己的是桐华,一脸的焦急。
  “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那个卓琊又来找你了?”
  “啊?”
  “啊什么,快过去,师父最近一直在冥界处理事务管不上你。”
  苏桭急匆匆赶到大殿,卓琊和上次一样连动作都没有变,安静等着自己。
  “你怎么又来了?”嘴巴太快,说出去苏桭才反应过来有些无理,但显然卓琊没有生气,反倒是被这句率真的话逗得有些乐。
  “天界实在无聊,不如你这里有趣。”
  苏桭暗自觉得心头一甜,因为卓琊在笑,离琰说他很少有情绪,可是面对自己他似乎很鲜活。
  “今天在飞霞宫主那里得了一件小玩意儿,你看看喜欢吗?”卓琊拿出一串紫红色的珠子,玲珑剔透,中间像是猫的眼睛,略显妖异。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飞霞宫的人说这东西可以增加修为,我看留着也没用就拿来给你,戴上试试。”
  苏桭脸上一红,躲避了桐华询问的眼神,小心将珠子带在了左手上,一瞬间暖意涌遍全身。
  “我没什么东西可以送你。”
  卓琊不以为意:“你无需记在心上,都是些小玩意。”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章

  “天帝,你找我。”
  重域走进灵霄殿的内殿,不似往日那般轻松的神情,天帝此刻坐在椅上,有点颓然。
  “来了,坐吧。”
  内殿只有他们两个人,重域位列仙班的日子没有天帝天母那么久,算上来的话其实早在天帝巩固天界秩序之后才出现,加上前后的波折重域整整比天帝少了千年的修为。
  饶是如此,在这千百年来重域依然成了天帝最仰仗的人,有时候甚至连天帝都会产生错觉,天界若没有重域该是什么样子。
  “这沉香容易让人气虚,天帝今日心火旺盛。”
  “距离上次诛仙台开启已经又过了七百年。”
  重域手中一顿,放下杯子莞尔道:“天帝怎么突然提到这事?”
  “最近心里有些想法,司礼天君应该也能猜到。”
  “云承回到佛祖身边,其实是定局。”
  天帝抬眸看了一眼,不语。
  “现在还不是时机。”天帝道。
  “如果有必要可以下凡看一下。”
  “其实,你不放心的是苏桭吧。”
  重域深深吐了口气,继续道:“杜子仁心里有分寸,他一向很能忍让。”
  天雷在很远的七重天劈下,不知道人间是出现了祸端还是又有妖兽要经历天劫的考验。
  “重域,不要叫我后悔让你回来。”
  天帝用这句话结束了谈话。
  重域离开灵霄殿,没有直接回去自己那里,而是前往了离火宫。
  卫封远远看了一眼,略带着一些好奇,重域几乎从来不会进去任何人的宫殿,说是自傲也好孤僻也罢。
  仙童看到了他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低着头连忙说:“我去禀报主子。”
  “不用了。”
  重域径自迈步入殿,打量着周身的环境,好像要从这布局中瞧出点主人家的心性一般。
  离琰人不在内殿,这是重域意料之中,这些天离琰几乎没有回过自己的宫。
  整座离火宫都是出自重域之手,每一处布局都是自己设想好的,却没想到花尽心思的地方住的却不是自己,而重霄殿只不过是一个马虎完工的作品,所以此刻站在离火宫里头心中涌出了许多想法。
  大殿上有一座金身佛像,与离琰的性子格格不入,此刻佛像的双目慈悲的注视着殿内一切,重域闭上眼陷入冥想。
  天兵围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圈,无一例外地看着圈内的一个人,那人身上的袍子很眼熟,身形也有些眼熟。
  天界从来没有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段破碎的记忆里,重域仿佛是感觉到那人身边有着一股凝聚的力量,掀起了一阵风波,怒目扬眉的表情下袍子几乎要发出猎猎动响。
  周围的天兵没有人对这个被包围的家伙表现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好像就是照着命令围堵,毫无动容。
  “你胆敢违逆天道,难道不怕万劫不复!”
  如雷的声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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