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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辰异闻录-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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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叹了口气,大江南北寻觅了这么多良医,都是摆手摇头,还能有什么法子?
  “不过,老夫听说在这村子深处住着一个姓楚的神医,不知道二位可否知道?”
  “姓楚的?”男人问道。
  “对,我也不知道传说是否是真的,但是这位神医医术了得,只不过不轻易现身,也不会出诊,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们出重金把他请来可行?”女人瞪着眼睛看着老大夫。
  “恐怕不妥,这位神医性情古怪多变,从来不收取病人的钱财,只是必须亲自上门,可是我看小公子的身体怕是受不了山中的障气,神医还没找到怕就要……”
  “等一下,你说的那位神医是不是瞎眼的?”男人突然想起来一号人。
  “对,据说这是他当年为了女儿给熏瞎的,这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我也是听闻他躲在了浮戏山中,不知真假。”
  男人坐下,沉起了眉。
  “恐怕找不到他了。”
  “为什么?”女人惊叫一声,这是儿子的救命稻草。
  “我曾经为一个朋友也找过他,可是音讯全无,可能已经驾鹤西去了。”
  “可惜可惜……”大夫摇了摇头叹息着,“他还有一个小孙女,只是那孩子年纪尚小,根本没有办法帮上二位。”
  “那淳儿怎么办?”
  “夫人节哀,还是早些准备好后事吧。”
  女人一震,跪倒在地痛哭。
  南淳感觉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夏东霖常常带着一些古怪的药材过来,让他交给大夫去看看,南淳收下却藏在了床头。
  “东霖,你别去找了,没有用的。”
  “胡说,怎么会没用,大夫怎么说?大夫说的那些东西没用?”
  南淳摇摇头不想让他失望,心里思虑了半晌,有了个主意。
  “大夫说了,你那些药材很好,咳咳——可是需要一味药引,那东西不好找。”南淳轻咳几声,嗓子撕裂般的疼,嘴里淡淡血味。
  “什么药引?”
  “他说需要双生莲花的莲心作引才能调制。”浮戏村本就没有莲花池,夏东霖发现的那个说不定其实是一个不知道什么野花的池塘,就算有莲花世上又哪有双生的莲花?夏东霖说过很喜欢那片莲花池,让他去那里呆着吧,待到……自己死了。
  不想让他看着自己咽气,这样太残忍了。
  “你等着,我给你找来!”
  “你别急,慢慢找,大夫说了世上双生莲是极珍,没那么容易找到。”
  “我找不到就不回来见你!”夏东霖翻身出了窗户,朝着自己独属的小天地奔去。
  南淳躬身翻出床榻,一阵猛咳呕出口黑血,眼前阵阵发晕。
  熬不了多久了,但愿别被东霖看到,免得叫他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也快完结了,呼……
  第三卷在准备,总算是关于木辰和卓琊的故事了。


☆、十七章 爱杀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
  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蒂莲。
  夏东霖攥着手中那传闻中的异花,眼睛里看的却是屋内绫素缠绕的棺木,堂内哭声哀天,屋外人却一步也不敢靠前,像是怕轻轻一动就打碎了眼前的一切。
  怎么可能?
  不可能。
  南淳……
  双生莲茎脉被五指深掐,滴出了几滴汁液,花萼抖动着,翻卷着疲惫的边角。
  “南淳!”
  夏东霖几步冲到灵堂,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声音突然中止,全体莫明地看着眼前突然闯进来的少年。
  南淳的母亲第一个认出了夏东霖,此刻早已断肠切肤,根本无力再纠结这个孩子的到来,挥挥手让人别拦了。
  “南淳去了,你小声点,别叫他……”哽咽了一下,擦擦眼角的泪水,“别叫他走得也不安生。”
  夏东霖浑身剧烈的颤抖,不住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南淳怎么会丢下我这么走了。”
  扑上棺木,板还未合上,南淳病容未消,安安静静躺在里面,宛若一幅熟睡的姿态。
  “我找到了,你说的花我找到了!你醒一醒,你看看啊!”
  周围又有几个人上前想要把他拉开,灵堂里登时有些吵闹。
  “大夫?大夫呢!”夏东霖想起了什么似的,抓着就近的一个人就问,“给南淳看病的大夫呢?我把药引带来了!快,快来给他配药,一定能治好!”
  手中的莲花在挣扎中残败破碎了,皱皱巴巴没了艳丽的神采,夏东霖还不住挥舞着手,几片小花瓣飘零了下来。
  “南淳!起来,我守了约你怎么能失信于我!”
  “这是谁家的孩子?快带下去,夫人看着更要心烦了。”一个管家上前,指了指几个人将夏东霖拖出了灵堂。
  “南淳,你怎么可以骗我!我带着花来见你了,你睁开眼啊!”大吼大叫最后化为了呜咽的哭声,堂内堂外成了一个模样。
  夏东霖靠着围墙守了一晚上,哭得没有眼泪了就在黑暗中发呆,呆着呆着又有几颗眼泪滑落,紧接着喉头发紧咳了起来,到最后忍不住干呕,水米未进的胃里只有苦胆水,呕了半天浑身虚脱。
  秋天来了,温度还是有些,尸体保存不了多久,最后拦下南淳妈妈的哭阻下葬了。
  夏东霖跟着随葬队伍,不远不近的看着整个过程,想要哭可是连一滴水都挤不出来,脸上干涩生疼的难受,脑袋晕晕涨涨。
  到了天黑,南淳妈妈被丫鬟抚着离开了,终于没人了。
  夏东霖挪了挪腿,发现没力气了,手中的花早已枯黄,只能直直看着不远处的坟冢。
  一个晚上而已,你连一个晚上都不肯等我么?
  夏东霖浑浑噩噩地想着,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是不是我迟了一步?
  突然想到自己找到花时候没有立刻动身,因为花离开茎叶的一瞬间就会黯淡不少,所以夏东霖没有立即摘花,而是在池水中留了片刻,心里想着现在回去太晚了不能再去打扰,等第二天带上花过去也不迟。
  是不是因为我去的太迟?
  夏东霖幡然醒悟,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中的败花,是因为自己的错所以害死了南淳?是自己不够及时,所以南淳才死的?
  一个个念头窜上脑海,夏东霖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内疚中。
  明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很差,明知道他在强颜欢笑,为什么偏偏还是迟了!
  南淳……南淳……
  夏东霖爬向小小坟包,泥地上拖过一串长长的印迹,俯视时像是大地的一道伤口,蜿蜒加长,一点一点都是无尽的伤痛。
  对不起,都是我来迟了,都是我不好。
  手指一寸寸扒拉着坟上的新土,想要看一眼,就一眼,亲口说一声对不起。
  秋雨最是凄苦无情,携着零落的枝叶枯黄,卷着萧瑟的风打向大地,冰凉的水滴滋润着土下的根芽。
  手指奋力挖掘,可面对着这坟冢;哪怕挖到鲜血淋漓也无法撼动近两米深坑的一隅,哪怕十指尽折也不会再看到好友的一面,纵是再舍不得也不得不放弃。
  因为,这距离不再是地上地下的相隔,而是生死两界的遥首茫茫,若是先行者在三途江边走得稍缓一些,在忘川水上多留一些,在三生石旁多看一些,最后那碗孟婆饮得再慢一些……是不是能挣得还记得起彼此的最后一眼?
  这距离,让人无措到失了心神,只叹道:怎会如此,怎能如此?
  夏东霖突然停下了手,将花理理好摆上坟头的案前,默然无言,那时南淳他,竟是独自面对着死亡,自己却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瘦弱不堪,迎接死亡。
  越是不怪,越是难以释怀。
  南淳,你要走得慢一些。
  大雨洗过的天总是干净清爽,也昭示着秋天的到来,一场秋雨一场寒,难熬的夏总算是过去了,不知道这一季会有什么新鲜模样。
  ***
  “听说了吗?”
  村头前有人摆着小摊贩卖家中多余的蔬果食粮,无聊时就几个人凑堆闲话家常。
  “听说什么了?”
  “昨天有个猎户进林子里,捞到了一具尸。”
  一个老妇惊异道:“捞到?莫非林子里有湖,我怎么没听说?”
  先前起头的人也点点头:“真是奇了怪了,住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过这边有湖,像是凭空冒出来的,那猎户也是第一次见到,后来将尸体带回来交给义庄,再回去时湖又不见了!”
  “这该不会是妖怪在作怪吧?”
  有人连忙摆手:“别瞎说,小心被妖怪缠上。”
  “那尸体是谁家的?”有人好奇问。
  “我也不清楚,十多岁的孩子,可也没听说哪家最近有出葬。”
  一个人抢声:“哪里没有,就前天南员外家的独子不是就葬了吗?年纪还小着呢。”啧啧几声。
  “这我知道,南员外家的孩子不是病死的吗?这个是淹死的,再蠢也知道不是同一个。”
  “那这个是谁家的?不是咱村子的?”
  周围几个人摇摇头,有人来买菜了,几人散去开始热情招呼着顾客,这场闲聊的内容也被抛在了脑后。
  夏东霖,能追得上吗?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就要完了,可是这两天一直没码字,存稿都没了。。。。嗷,第三卷居然这么快就要来了。。。


☆、十八章 结章

  故事结尾处,琊和苏桭都是一副缓不过神的表情。
  “那个叫夏东霖的孩子,最后也?”
  夏冬青点点头。
  苏桭指着花妖,“他是夏东霖?”
  这是那片传闻的莲池,池中一个花妖,想也知道是投湖而死的夏东霖心愿未结才迟迟不投胎,困在花中做了几十年的妖。
  “我是夏东霖?”花妖痴愣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刚才的故事既像是别人的,有几处却又产生共鸣的情愫,莫非自己真是故事里那个可恶的夏东霖?“不会的,我不是夏东霖!”
  花妖有些暴走,拉着夏冬青:“不会是他,我不可能是他!”
  夏冬青安抚着拍拍他的背:“你别急,我还没说完。”看了一眼琊和苏桭,“夏东霖以为只要死了就能去见南淳,可是他们都想错了。”
  “他因为怨念太深所以留在了人间,南淳莫非也没去地府报道?”琊猜测。
  “南淳放不下朋友,自然也迟迟留在人间。”
  “结果却看到了夏东霖投湖……”苏桭接下话头。
  夏冬青点点头,花妖睁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后来呢?为什么他又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苏桭觉着心里难受,两个孩子而已,为什么会牵扯的如此深,连自己都有些难忍。
  “你们可曾听说妖鬼会遗忘自己的前世?”
  琊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如果我有前世,估计是已经忘了。”
  “你是一只具形的妖兽,和他这种妖鬼不一样。妖鬼之所以存在,都是三魂离体后七魄迟迟不肯归位,等鬼门关上就只有游荡人界。”
  “他们执念深,所以不会忘记自己?”
  夏冬青摇摇头:“倒也不是,毕竟三魂离去有些影响,他们中大多数都只会牢记自己的遗愿,有时却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执着。”
  “你这样说不还是没说清他的问题?”琊打断道。
  “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不单是忘了前世,记忆还有些错乱。”
  花妖转头看着夏冬青,清明的双目中摆满了疑惑。
  “因为,你拥有的不止一份执念,而是两相绞缠,所以让你都分不清哪一个才是自己的。”
  苏桭道:“你的意思是?”
  “你既是夏东霖,也是南淳。”
  花妖倏地睁大双目。
  “这怎么可能?”琊不敢置信地问。
  “确切的说,你本来是夏东霖,可是南淳孤魂无依,留在人界也是因为念着你,你们的羁绊太深所以出现了交合。而他的进入,打乱了你原本的记忆与愿望,所以变成了眼前的情况。”
  “我是两个人?”
  “夏东霖想要偿还南淳,而南淳却希望东霖能活下去,本来只要你们都去投胎就能了结,可偏偏你们的执念里都没考虑自己的转世,所以才一直一直循环,留在了这朵花中。”
  花妖张张嘴,摸着自己的胸口,似是要感受身体里另外一个灵魂的所在,巨花又从白色转变为红色。
  “该说的我都说了,是去是留都由你决定,其实这么多年,你不过是想对南淳亲口说一句话,而那句话南淳从始至终也没在意过,你已经让他为你留了这么久,还想继续纠缠着不放么?”夏冬青刺激他。
  “你能让他出来吗?”
  夏冬青摇摇头:“我没这个本事,你要是想见他,就去投胎罢,到了地府你们自会分离,到时候就能见到了。”
  花妖点点头,眼中多了份单纯的喜悦,终于像个孩子。
  “对不起,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花妖微笑。
  巨大的花开始黯淡萎缩,花妖诚恳地看着苏桭和琊,周围的空气一下子收缩挤压,温度骤然下降,寒气逼来让苏桭不禁一哆嗦。花妖的笑容那么感染人,好像一个孩子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玩具。
  巨花最后化为了普通的双生莲,却留了原先的模样,一朵素白一朵艳红,白的温柔摇曳,红的灿烂相拥。
  相依相伴之间亲密的模样,让人可以依稀能够幻想当年的夏东霖与南淳,两小无猜的纯真友情。
  少年人当真无知无觉,真情实意只有成年之后才能晓得?
  也许未必,情到动处自然由心而发,与年龄无关,与阅历无关。
  要是真能说清,恐怕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东霖是南淳看世界的窗,南淳亦是东霖愿意再看看世界的光,仅此而已。
  “可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琊首先反应过来,察觉了眼前这姑娘的不同寻常。
  夏冬青调皮一笑,似乎不准备告诉他:“任务完成,我也该回家了。”
  “回家?”
  “楚家啊,我是楚骁的小丫头。”说着转向苏桭,笑容甜蜜,“苏桭哥哥,你要记得找我玩啊!”
  琊上前一步拦在两人中间,气冲冲地质问。
  “你为什么叫夏冬青,你和夏东霖什么关系?”琊咄咄逼人的模样好像非得讨个说法。
  “就不告诉你!急死你个小妖兽。”吐了吐舌头躲到苏桭背后。
  “你敢骂我妖兽,你是什么玩意儿!”
  琊怒了,要抓她出来狠狠揉搓一番!
  “不和你说,我走了。”
  夏冬青向后跳开一步躲过了琊的一爪,向着苏桭挥挥手。
  琊大叫:“你别走!”
  苏桭拦下琊:“人家不想说你逼也没用,反正事情解决了,我看她也不像是坏人。”
  “坏人?她都想扑上来亲你你没发现?”
  “啊?”苏桭傻愣。
  夏冬青在远处噗嗤一笑:“对了,还有一句话,大个子你要听吗?”
  琊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哼,等着下文。
  夏冬青没在意,食指绕着胸前垂落的发丝把玩,饶有趣味地轻声说道:“都说三魂七魄,可为什么你有四魂七魄?”
  话音刚落,夏冬青不见了。
  苏桭和琊看着彼此,苏桭没听太清,琊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果然那蓝光其实是某个人的魂吗?这件事都找机会好好问一下卿。
  失去了巨花的莲池与普通池子无异,周围被夜色笼罩。
  结界失去了作用,冬夜寒气袭来,唯一的光亮就是头顶一盘明月,这算是落幕还是粉墨登场?为什么没有那种事情结束的释然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还有一章番外,或者是两章。。
  然后就是——第三卷我成功卡文了。
  前两卷主角有跑龙套的嫌疑否?是也没关系,这是我的通病了。贤豆腐也是,所以想把第三卷架构弄的满一点,让文更加好看,人物饱满一点,故事也丰富一点。可是这么一想之后结果是什么?——结果是我不认识苏桭了,我不知道我写的这个人是谁,我都无法理解他是怎么的人。
  所以,思路卡住了,不知道怎么去表达,
  哎,打个滚,垂泪,我已经想了好多天,头发都掉了。


☆、番外

    都说地府之路阴邪冷肆,可若是心中有所期待,倒也没什么可以怕的了。
  漫漫黄泉路,我在等着一个人,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来。
  记得我们村后有片梅林,平时看着特别不起眼,但是一到腊月里梅花开的时候就美不胜收。那天我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往南淳被窝里一钻就开始讲那花儿开得如何如何。
  南淳被我说得心里痒痒,睁着好奇的眼睛饶有兴趣听我烦来烦去也不腻,滚烫的身体像八爪鱼一样扒着我,要我陪他去看。
  我又一次拒绝了他的请求,后来在意识没有完全泯灭的花妖记忆里,我才发觉那时的自己有多么的不懂事。
  “反正都发烧了,在屋子里也好不起来,说不定去外面凉一凉烧就退了。”他转头看看窗外飘扬的大雪。
  “这是什么歪理,我帮你去接雪花玩好不好?”
  “那我中午的药不喝了。”南淳很固执。
  “你不喝我以后也不来看你了。”
  其实固执的是我。
  南淳被我说的没了话,怏怏放开我,一个人卷着被子滚到了角落里。
  中午吃药的时候我躲在他窗户外面,没过多久,一碗药就劈头盖脸倒在了我的头上,我气得不行,却不是因为这一头的药水。
  “你就是这么喝药的吗?!”我站在窗前,他手持着药碗,错愕地看着我,显然是没想到我还在外面,更没想到这一碗滚烫的药水一滴不差地倒在了我的头上。
  我没有理会他的道歉,径直离开。如果那时我回头看一看,也许我就不会走的这么轻松。
  虽然心里气可是一双脚却不听使唤,自发地带着我来到南淳的屋外,晚上的药没有被倒出窗外,第二天早上的药也没有。
  我感觉舒了口气,也就大人大量不和他计较,趁着夜色翻进了窗户。
  南淳躺在床上看着窗口,一双眼眨也不眨,估计是太过专注甚至连我的出现也没打断他对着那扇窗发呆。
  大雪下了三天,终于在第三天下午难得放了个晴,天地瞬间就从灰蒙蒙变的一碧如洗,南淳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还有院子里的红梅,突然转过头用他好看的眸子对我眨了眨眼,伸手把我的手小心翼翼包进他手里,毫不意外是滚烫的温度。
  白雪红梅,那天南淳披着火红的毡子,衬着俏生生的脸,连病容也被这喜庆的颜色沾染了些许血色,一如枝头寒梅悄然绽出,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就算是男的,也可以这般令人惊艳。
  他说要折些花回去插瓶里,我说你真没有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精神,这花开着,便是要留给众人看才好,他听罢抓了把窗框上的雪就往我脖子里塞,我好脾气的站着不还手,任由他闹,他觉得无趣,便悻悻停了手。
  其实南淳,我愿意你这样胡闹的。
  “听说萧家姑娘长得不错,我们去瞧瞧?”南淳最终还是折了根花枝,拿在手上晃悠显摆。
  “你才多大就想着看漂亮姑娘。”我狠狠给了他个爆栗,他回敲我,笑得贼兮兮。
  萧家家境不错,门前有个花园,被高高的围墙围了起来。南淳围着围墙走了一圈,东敲西碰,最后把我拉到墙边一处。
  “这块砖松,你试试抽出来。”
  我看看那墙砖,果然松动,并且向外面突出一点,不怎么费力就抽了出来。估计偷看萧家姑娘的人不少,这定是前辈所为。
  南淳凑过眼睛瞄着那个洞去看里边的情形,边看还边啧啧出声,我抱着胸好整以暇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也来看看,长得比我家隔壁那野丫头好看多了。”
  “我不看。”
  “比我也好看!”
  南淳白了我一眼,硬是按着我的头凑到了墙孔上。
  “……”于是我还是看了。
  里面院子不大,有位姑娘坐在廊边,看起来跟我们一般大,手里捧了本书安静翻阅,面前摆了张小木桌,旁边立侍着一位女婢。
  果然长得很讨人喜欢,又是大户人家,比起南淳家隔壁的丫头看起来美多了,但是我不觉得她比南淳好看,这话我自然没说出口,心里生出了古怪的情绪。
  “你要是喜欢,就赶紧养好了身子,长大了好娶人家做媳妇。”
  现在听来,这话居然是酸溜溜的味儿。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瞧,墙内佳人笑。”南淳边念边摇着脑袋,眼睛都笑弯了。
  我虽然没念过书,但是听着这意思是在夸人家姑娘,便啧了他一声,他更是笑得没边。
  “不如墙边少年俊颜俏!”
  我一听貌似是在夸我,心里也喜,鼓掌说好。
  “我说过长大了来娶你的,怎么能娶她?”
  他直起腰,一手勾搭上我的肩。
  “又胡说!就算能婚配,也是我娶你!”
  在他死后的那些日子,我不止一次想到那日红梅映照下他的脸,真是肤可衬雪的漂亮,因争辩而出了些红润,大声嚷嚷着做夫君的要大气豪迈,像我这样的闷骚样子是不行的。
  “小媳妇是在等自家郎君吗?”
  一句调笑在耳边响起,熟悉的嗓音却多了几分力度。
  我笑了起来,侧头看身边的南淳,终于没有了病态的样子,他静静地看着我,咧嘴笑弯了眼睛。
  不知怎地眼里就起了雾气,那只温热的手擦过我眼角。
  “还要跟我抢夫君做,你看你就一副小媳妇样。”
  “南淳。”
  我刚唤了他一声,便见他眼里也湿成一片。
  “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早就听到了,好大声,一遍一遍对我喊。”
  我又笑了,哭哭笑笑全拜他所赐,所以说他是我的劫,活着或是死了都逃不掉。
  我们牵着手缓缓走着,突然想这路要是没有尽头也不错。
  阎罗殿上众鬼俯首,惨白的脸鬼魅的妆,毫无表情的盯着跪在殿上我们。
  十殿阎罗对我们之前的人从来只是一笔带过,却不知为何将目光投在我俩身上长久,也许他看到了我们的故事。
  “南淳,你在世间从不作恶,心地善良,已经修过百世苦难,可以升入仙道。”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不怒而威。
  我替南淳高兴,他是该升仙的,他本来就是个仙人样子,除了爱生病以外,神仙该是从来不生病的。
  “夏东霖,你生时本无过错,可惜为妖时害人性命,本君念你本性纯良,免去炼狱之苦,但要沦为畜生道,以三世苦难赎你今日之过。”
  我依旧保持趴伏在殿上的动作,垂着头,心里苦笑一阵。
  “阎君,可否将夏东霖移入人道?”身边是南淳的声音,我转头看他示意他噤声,可他紧皱眉头根本不看我。
  我伸手附上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别过脸继续仰视着座上的黑面阎君。
  看遍人间爱恨情仇,阎王铁面,眉间赤焰火痕若隐若现,终是沉默良久。
  “世间之事有得有失方得平衡周正,既有因便有果,因果互不可缺,他若是入了人道轮回,那本君问你,你是否愿意放弃仙骨,渡他一世。”
  南淳原本严肃的面目突然放松下来,对我眨了眨好看的眼睛:“别说一世,这三世,生生世世都把我们安排在一起才好。”
  “南淳!”
  “得了,我这么吃亏,这下总该同意我做夫君了。”
  惊堂木拍下,我已来不及说不,为何这许多年过去以后,他倒是成了伶牙俐齿,可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哎呀,做我媳妇难道就这么委屈你了?阎君你要是看他不顺眼,不妨将他生为女子,我会好生j□j。”
  孟婆慈眉,用木勺舀了汤药给我们。
  “来世见到我,你可别不认我。”
  我看了看手里的汤药心里万分不放心。
  “阎君不是说我们是邻居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挺好。”
  我想想不妥,随手拈来一把刀在腕间划了几刀。
  南淳连忙来抓,急得蹿起来要夺。
  “小伙子,这几刀刻在魂上可要带永生的。”孟婆叹了口气,随即表示,“不过你这花式不错。”
  我挥了挥手腕,赫然是一朵半闭莲花。
  “你看见这个就不会找不到了。”
  南淳哇的就哭了,顿时吓了我个措手不及,刚才在殿上也不知是谁那么张牙舞爪和十殿阎罗讨价还价,我不就是做了个人体艺术研究他居然反倒吓到了?奈何桥畔,忘川水上,就这样扑在我身上。
  一碗汤,一世劫,一朵花,万世缘。
  彼岸花红,彼岸再生缘。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来了。。
  觉得违和吗?违和那就对了!
  觉得文句和语气用词啥的怪异吗?怪异那就对了!


☆、楔子

  破沉天,离火殿,广寒画影前缘现。
  罗浮前,天火炼,毕方飞鸣桑田变。
  还魂愿,昆仑巅,白泽言说逆天鉴。
  命格显,薄情恋,孤坟百年何人念。
  心字偏,笑罢仙,诛仙重印哪世欠。
  终不见,无可言,九重风月陌路边。
  ——斑林狸前缘
  南方鬼帝杜子仁生性恬淡好施,千百年来在三界广结良友,座下徒弟不胜枚举。
  其中有一个,杜子仁遇到时倒颇生了好奇之感,有道是,何谓天性寡情薄幸?为何看那小玩意儿热情纯真的不得了?
  于是乎,就收了下来,芸芸弟子皆四散开去自寻天道,唯独这小徒儿乐意在师父跟前,也罢,杜子仁微微一笑。
  “需是有个人伴着左右为好。”
  每每诸天与会,便带着小徒弟上天界,形影不离倒也真是师父慈爱徒弟忠顺。
  此人唤之为何?
  苏木辰,啊不,是苏桭,主要是杜子仁的字写的太差,生生把一个桭字给分了家。
  几百年以后,很多事,几乎没人记得了。
  据说那日天沉宫中来来往往各路仙君,各个眉头紧锁,叹声摇头。
  谁都知道,诛仙台那是一辈子只能上一回的地方,元窍被击散之后基本没人可以再聚首重修,这神仙日子算是过到头了。
  房内,聚着三个人——
  “把我的换给他。”
  “你还有一百年就可以换上仙骨了,我们想想其他办法吧。”
  “这是我欠他的。”
  没了他等待,换上仙骨又有什么意义?
  同一天,重霄殿内,冷冷清清,侍奉的仙奴都不敢大声喘气,低着头不作声。离琰已经出了禁牢,匆匆甩下一个冷脸往诛仙台奔去。
  没有人记得,司礼天君在千年以前也上过诛仙台。
  捆仙索缚,仙台雷动。
  而他最后一句话却是:“宣卿,忘了我。”
  ……
  斑林狸前缘,终于轮到了苏桭的故事。
  想要知道,我们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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