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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罩我去战斗-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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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奔的日子并不好过,走在平凡的路上也时不时有暗箭袭击,看似无害的妇人会忽然持刀砍来。狻猊开头还会抱怨一番,到了后来已经麻木了,像是没事人一样。
  可是睚眦看见了他眼中越来越纯粹的绝望。
  睚眦翻出他家老大的包袱,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金子和宝石,叹了一声。回过头,迎面砸来一个苹果,他抬手接住,拿着小刀乖乖地削了起来。
  好不容易削好了,狻猊已经坐在他身边,托腮注视着自己。
  “怎么了?”
  “睚眦,我有一件事想做。”
  他轻声说,从装满了金银的包裹的一个角落里拿出一个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在烛光的照耀下,透明澄澈的天青石流泻出浅淡的蓝色。
  睚眦的瞳孔蓦地一缩。
  在龙族的宝石中,天青石根本算不得什么珍贵的宝石。然而这种石头,对龙族只有唯一一种用处——
  “跟我缔结契约吧,睚眦。”
  睚眦怔怔地看着朝他微笑的青年,后者温柔的表情后蕴含着一种不能拒绝的决然。
  “……我不要。”
  狻猊并不意外睚眦的回答,贴近了他,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为什么?因为你后悔了,不喜欢我了是吗?”
  “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在想什么。”
  明知道,他不想等到某天狻猊后悔时,完全没有可回头的后路。
  “对啊,你也是故意拒绝我的吧?”狻猊半眯起眼睛,按住睚眦的手,妖冶的眼瞳中闪动着冰冷的光芒,“这是我的筹码……我绝不可以输,我只剩下你了。”
  灼热的火焰,寒冷的冰河,在咒语之下糅合在一起。
  睚眦将碎裂的天青石收起来,用红色的朱砂在上面写上“誓”字。
  那时的狻猊以为,只要他和睚眦在一起,便能解决所有的困难。
  狻猊的指尖反复地描绘着红蓝相交的睚眦之纹,状似花瓣的眼眸上挑,眼神是昭然的虔诚,正凝视着睚眦。
  “睚眦,我们绝对要赢。”

  第七十九章:沧海巫山

  狻猊是如此的笃信,以致于之后发生的一件事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刮子。
  因为千平被攻击,狻猊暂时回了司幽国一趟,等他准备回去找睚眦的时候,收到了关于睚眦被擒的告知。
  “狻猊天君。”螭吻站在他跟前,向他伸出手,“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引诱上位神的下场吧?为了睚眦能死得体面些,请跟我回神殿,青苍天君在等您。”
  他指尖捏得发白,铁青着脸。
  然后无视螭吻,从他身侧走过,看着前方,声音异常的平静。
  “带路。”
  螭吻扫了他一眼,走在他的前面。好久,见狻猊正望着天空发呆,他问:“天君是后悔了?睚眦被押走前让我拦住您,当然,我不会这么做。”
  “拦我也没用。”狻猊瞥了他一眼,螭吻从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眼角中,看出了隐约的笃定。
  笃定……?
  说完那句话后,直到来到青苍的神殿,狻猊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踏入大殿,余光便瞥见侍神对他指指点点,细碎的讨论声带着鄙夷,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耳中。
  他和睚眦的爱情,不容于世。
  看着两侧跪下的侍神,狻猊瞥了眼坐在上座的青苍,从袖子中取出发带,随意地将黑发束起。
  青苍还是穿着雪白的袍子,金色的眸子紧紧地锁住狻猊,忽道:“我对你很失望,狻猊。”
  “哦,真巧。我也是。”
  对他轻佻的语气不适,青苍皱起了眉,“因为你疏于教导,睚眦成了次品。”
  “睚眦不是次品。”
  “勾引上位神,私奔,抗拒命令,哪一样都是。”
  “……那样,你愿意和我交换吗?”狻猊低垂着眸子,轻声说:“把睚眦放了,我,就把‘行走凶器’狻猊天君还给定云天。”
  青苍挑了一下眉,“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判?”
  狻猊抬起眼,唇边忽然泛起了凉薄的笑容,那和青苍别无二致的寒冷,直直地刺入每个人的心脏。
  “当然,我可不是饕餮,我的修为……足以毁掉整个定云天。青空天殿之中,武神很少吧。况且,他们宁愿要丧失心脏的狻猊天君,也不愿意看到毁天灭地的罪神吧,你说是吗?”
  青苍冷冷地看着他,“把次品毁掉,一切都会正常了。”
  狻猊听后,缓缓勾起一个邪佞的笑容,他给了青苍一个挑衅的眼神,转过身子。
  腰带解开滑落到地上,狻猊脱下赤色的外袍,低声念出咒语,雪白的里衣下,狻猊之纹骤然出现。
  鲜艳的血红和深沉的湛蓝融为一体,诡异而绮丽。
  他听见背后传来一片惊讶的抽气声。
  “是我赢了,青苍天君。”
  自从你以睚眦为诱饵,召唤我重回天界的那一刻起,你就输得彻彻底底。
  只要天界还需要行走凶器,只要他还能战斗,便能被宽恕所有的罪责。
  青苍的声音有些不稳,“你竟和他……”
  “是啊,我和他共享了生命,”他故意放慢语速,看着青苍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白:“同生同死。”
  青苍指着他,气得发抖:“放肆!你难道不清楚你肩负的责任吗!?”
  “睚眦是我的,谁都不可以从我手上夺走他。”他走到青苍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对方,眼神和声音变得冰冷,“任何人,包括神。”
  青苍盯着他,他也盯着青苍,这一刻的对视如同隔了几个世纪。许久,青苍垂下眸子,仿佛苍老了许多。“是你赢了,把心脏交出来,抹掉记忆,这事就当算了。”
  “……好。”狻猊拢了拢袍子,侧过脸,“我现在要见睚眦。”
  “随你。”
  青苍站起来,示意他跟上。他从青苍的表情中窥测不出什么,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青苍。自从诞生开始,青苍就已经清楚地告诉他,一旦触犯天道,轻则处罚,重则毁灭神格。
  但他从未来到过这个地方。眼前是一望无垠的雪白,安静得似是什么都没有,巨大的建筑只有几个窗口,好像一座永不见天日的囚牢,旁边立着一个牌子。
  净化殿。
  侍神漠然地打开牢房的门,瞥了狻猊一眼,“一刻钟。”
  狻猊走进去,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愣住。
  睚眦的肩膀被玄铁穿透,几乎都能看到惨白的骨头,已经干涸的血迹黏在睚眦的袍子上。狻猊蹲下来,拨开睚眦额前沾了暗红血液的碎发。他的皮肤很烫,冷汗一滴一滴地泌出。睚眦动了动,但没有醒来。
  “叛徒的下场。”侍神冷冷地说道,鄙夷地看着睚眦。
  狻猊沉默地站起来,毫无预警地,提腿一脚踹在他的腰上。
  “天、天君……”
  侍神后退两步,正要防御,狻猊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心口,提膝踢向他的下巴。
  “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是谁!你以为你现在能这么安稳地说着这种风凉话,是借了谁的光?”
  没有动用任何神力,狻猊快速得看不见人影,一下子来到侍神身后,抓住正在哀嚎的神明,一手扣住他的喉咙,腕力大得惊人,无论他怎么挣扎,狻猊一手将他提起,拖到墙角,用力地按住他的头,撞向墙壁。
  嘭。
  嘭。
  嘭。
  令人胆寒的响声回荡在牢房之中,狻猊金色的眼睛发红,牙齿咬出了血,“那可是,连我都不敢轻易触碰的……睚眦啊。”
  血迹溅到青年的脸上,嗅到血腥味的狻猊,金色的瞳孔瞬间变成赤红的竖瞳,尾巴高高扬起,尖锐的指甲刺破了侍神的脖子。
  “狻猊……”
  睚眦微弱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驱散了他所有的混乱,他怔然地扭过头,睚眦正费力地睁着眼睛,朝他微笑着。
  侍神的呼吸渐弱,狻猊瞄了一眼,随手扔在了地上。
  他跑到睚眦面前,生怕睚眦再睡过去,半跪在地上,摸着他的脸,“睚眦……”
  “你这条笨龙,怎么来了。”睚眦看着他,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唇角却微微上扬,想抬起手摸狻猊的脸,却因为肩膀被刺穿,抬了一下又滑落下来。
  青年盯着睚眦,一声不吭的,忽然眼泪就掉下来了。
  按照命令杀掉狴犴和饕餮时,他没哭;知道饕餮无罪时,他没哭;母亲告知自己的不堪境地时,他没哭;曾经并肩作战的天兵兵刃相向时,他没哭;面对青苍天君的逼迫时,他没哭。
  偏偏看到睚眦受了重伤,眼泪却不可抑制地涌出来。
  睚眦惊住了,刚伸出手就见狻猊站起来冲到栏杆面前,一脚踩住奄奄一息的侍神,歇斯底里地骂道:“青苍你在外面是吧?你这个小娘养的东西!老子就告诉你,狗急了还会跳墙!有些事你们给我见好就收,别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你比我明白,上位神里有内奸啊!难道说我和睚眦犯下的罪行比私通魔族更加不堪吗?睚眦可是为了天界去击碎青天神玉的啊!”
  “神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说我跟睚眦在一起犯了罪,为什么你们可以容忍罪人,你们可以宽恕罪恶,连杀人越货的都能投胎转世,而我们连存在也不允许?凭什么啊,你告诉我啊!青苍!”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们只能躲避追杀,一个不小心就会从这个世界完全消失,拼了命地忍受着毫无理由的鄙夷和憎恨,我们到底算什么啊?为什么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来摧残践踏一个人的一生,你们所要保护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狻猊蹲下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声音沙哑,“喜欢他我不能说出口,因为一旦被察觉,他绝对会被杀掉!好不容易和他相爱,你们却告诉我这是个没有结果的未来!我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像个跳梁小丑,图的是什么啊?我只是为了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啊!”
  “连蚂蚁都不忍伤害的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睚眦啊!畜生!你说啊,神那些狗屁同情心,分一些给我啊!!”
  他跪在地上,无力地捂住脸,声音一点一点从喉咙挤出来:“这他妈叫什么事啊,跟睚眦在一起碍着谁了,就这么天理难容?”
  “别说了,狻猊。”
  狻猊坐在睚眦面前,低着头,泪水滴在发白的手背上。
  “都是我的错……”
  睚眦揉了揉他的脑袋,“乖,别哭了。”
  “就是我的错!”他揪着睚眦的袖子擦眼泪,“全天下都没错,就我一个的错!”
  “嗯,好。”睚眦应着。
  “哎?”
  他呆愣地仰着头看着睚眦,后者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
  睚眦的目光停留在青年泛红的眼睛上,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睚、睚眦?”
  “这样也是你的错吗,笨龙?”
  最后两个字睚眦故意念得很慢,狻猊瞪着朝他坏笑的睚眦,闷了。
  两人对视了很久,狻猊站起来,斩断了铁索,替他疗过伤之后,弯下腰,向睚眦伸出手,微微一笑:“回去咯。”
  “父神允许了吗?”
  狻猊一把握住他的手,“你觉得我是听话的神么,走吧。”
  睚眦皱起眉,“去哪?”
  狻猊的脚步顿住了,那温柔的嗓音逐渐僵硬了起来。
  “……失魂海。”
  说完不等睚眦反应,立即瞬移到失魂海边,螭吻正站在那里,像是等了他们很久。
  “你和青苍的约定了什么。”
  “那是我和他的小秘密……”狻猊笑着说,对上睚眦不满的眼神,咳了几声,“呃,就是将心脏埋在失魂海底,还有封印记忆。”
  睚眦看着他,“是因为,你的心脏可以解开饕餮头颅上的咒语么?”
  而且,一旦没有了心脏,就等于回到从前丧失情感的行走凶器。
  “哎,你很懂嘛!”狻猊掰着手指数着,“我大概会成为天下唯一的,由神之后裔登上上位神宝座的神明吧,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你要不要要一起,只要喝一碗孟婆汤,也能达到封印记忆的功效哦!”
  “不用。”
  狻猊垂下眼睛,“上位神很好的,特别适合你,没心没肺。只要封印记忆就能成为上位神,这等好事过了这村没这店!小睚眦忘掉吧,成为上位神在此一举。”
  睚眦搂过他,“别哭了。”
  “才没有。”
  “嗯,没有。”
  “睚眦你真的是个笨蛋。关于我们的所有记忆都会被封印的,你不知道吗?”
  睚眦揉揉他的脑袋,“我记得就可以了,我们不是缔结过契约的么?”

  第八十章:狻猊之心

  “我记得就可以了,我们不是缔结过契约的么?”
  “笨蛋吗你,神的一生有多漫长你知不知道啊!”
  “嗯。”
  “以后,我不会再爱上你的。而且你这混账性格,我绝对会讨厌你的。”
  “那就好。”
  “睚眦你真狡猾。”狻猊抬眼看着神色温柔的睚眦,把装有孟婆汤的碗摔在地上,“啧,失去记忆对你对我来说,太残酷了。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能狠下心来让你喝掉吧。”
  “狡猾的是你。如果连我也忘掉的话,这一切就等于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不要。”
  狻猊的脚步一顿,愣神地看着睚眦,睚眦只是浅浅地回以一笑。
  “如果我是人族就好了。”他搂住有睚眦的腰,伏在他的肩上,几不可闻的哽咽从喉咙溢出,“下辈子,绝不爱你。”
  睚眦听着这决绝的话语,眼中浮现出笑意,他拍着青年的背,低沉的声线似乎在说笑一般。
  “笨龙,如果有下辈子,我还爱你。”
  在等待狻猊的一千年里,睚眦反复地想,上天赋予神如此漫长的寿命,或许只为了让他等一生一个的情人。
  “狻猊天君,若是当初您选择了我就好了,我可是会,继承天君您‘行走凶器’的威名。”螭吻看着前方,并肩走着的睚眦和狻猊,冷冷地说道。
  “啊,我可以理解为,你对我选择成为睚眦的灵引感到不满吗?”狻猊扭过头,勾了勾唇,“因此没有成为武神。”
  “是的,我以为你会选择我。”
  在袍子下,狻猊握住了睚眦的手指,偏过头,微微笑着,眼神是冷然和轻蔑,一如曾经高高在上的神祇,“啊,抱歉。你这种神,我还看不上。”
  “睚眦……”
  那位高贵的神祇微昂着头,睥睨着失魂海,“只有你有资格站在我身边。”
  睚眦沉默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哎,别搞得像生离死别的。这种时候,话本上写的都是表白心迹的话呀,你也说个‘我爱你’嘛,我都没听你说过这么肉麻的话。”
  “你知道。”
  “那,我说个‘我爱你’?”
  “我知道。”
  红衣青年闻言,忽然绽开了微笑,如同晨曦的露珠滴落在粉色的桃花上,美好得连空气也随之颤动。
  两情相悦,心意相通的伴侣前,表白和爱语通通都是多此一举。
  “睚眦,我不后悔。”
  “我也是。”
  狻猊走到他面前,不顾一旁的螭吻和天兵天将,勾住睚眦的脖子,和他额头抵着额头,漾着水色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睚眦。
  “睚眦,我等你。”
  “好。”
  睚眦搂住他的腰,吻上了他的唇。睚眦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带着海洋的气息,那张禁欲的脸隐约透着隐忍的疯狂,像是在品尝烈酒,抵死缠绵,恨不得一醉方休。
  爱上睚眦,绝不是一个意外。
  因为……
  睚眦是他在黑暗中,紧攥的唯一的一缕光。
  他打开了失魂海底的结界,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没有回头。他知道,睚眦正在看着自己。
  螭吻抱着手臂,瞥着睚眦,“直到最后,我还是不了解狻猊天君。”
  “他很好懂。”睚眦抿着唇,眼睛没有离开过那抹红色的身影。
  “是你在等他吧?为什么他要说他在等你?”
  睚眦笑了,“他在等我迎接他。”
  ——始终有一天,他能名正言顺地拥抱睚眦。
  狻猊是这么想的。
  他信任着两人的羁绊,相信无论是失去心脏,还是封印记忆,他仍然会回到睚眦的身边来。
  睚眦看着从失魂海底出来的狻猊,一如从前般冷澈,慢慢地说:“狻猊,失去记忆了啊。”
  “就像以前那样了。”
  螭吻没什么感情地说,却见睚眦勾起了唇。
  “就像以前那样,真好啊。”
  &&
  从狻猊埋下心脏,到降下地火之间,过了整整七百年。
  扶桑和应龙相继认主,而狻猊继续执行着任务,喝酒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喝醉了也不多说话,只是扯着睚眦唱歌,一句不提杀人的事情,睚眦的脸色越发差。
  “啊,睚眦。”某次喝醉酒的狻猊挂在睚眦背上,嘿嘿地笑了两声。
  “……怎么了。”
  睚眦刚说完就被揪了一下脸,狻猊的手臂吊在他肩膀上,斜着眼睛看着他直笑,“喂喂,听说你向青苍天君申请要代替我执行任务是不是?”
  “是的。”
  “啧,去什么去啊,好好待在家里种个小花养个小草就行了,非要凑热闹。”狻猊擦了下口水,又把嘴边的口水渍蹭在睚眦脖子上,“杀人很难受的,小孩子家家的别掺和。”
  睚眦瞥着他,“我不是小孩子。”
  “还不是?我是一条龙的时候,你不还是个蛋嘛……哈哈,笨蛋。”
  睚眦的脚步顿了顿,“你说什么?”
  “说你笨蛋啊……啊,那我不就是笨龙?”狻猊状似思考了一阵,睡了过去。
  睚眦看了眼背上闷了声的神,低垂的眼中泄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你这个骗子。”
  &&
  隔日,青苍的神殿中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青苍看也没看睚眦,“你来干什么?”
  “青苍天君,我有一事相求。”睚眦恭敬地低着头,那张总有些冷硬的脸庞,此时多了几分谦恭的意味。
  青苍一见就知道来者不善。
  狻猊狠辣起来心机很多,可要闹点大事就会先把别人的神殿给炸了,再踏着火焰出场,气势很强破坏力也大。睚眦看似没什么城府,但看他平时收拾狻猊身边那些有意见的家伙实在令人可怕还抓不住痛脚。
  狻猊和睚眦没有成为宿敌倒是让天界多了几百年平稳的日子,但因此结合的双神却是上位神心上的棘。
  果然,平日少有表情的睚眦抬起眼,温雅地开口,“我想和你赌。”
  “赌什么?”
  “赌狻猊天君不是行走凶器。”
  青苍闻言皱起了眉,“狻猊就是为了杀戮而生的,他的一生只能战斗。”
  “可是现在的狻猊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一旁的螭吻上前一步,揪住睚眦的衣襟,“居然有胆在这里大放厥词。狻猊天君可是因为你才堕落至此的。”
  “……请你放过狻猊。”睚眦咬着牙,沉声说道。
  青苍移开目光,声音中隐藏着飘渺的沧桑感,“让狻猊摒弃凶器之名,背后关系了多少的利益。”
  睚眦打断他,“那种事情有什么意义。”
  “你说什么!”螭吻的眼睛瞪得很大,从中迸射出一股冷意,“睚眦,你是不是以为,有狻猊替你顶罪,你犯下的罪行根本不算得上什么?狻猊可是维护正义的神,如果不是你,他还是那个万人仰仗的狻猊天君!”
  “狻猊维护的,根本就不是正义,而是神的统治。神与魔不过是名字的区别,神魔之战只不过是你们内部的分化对立,难道不是吗?”睚眦追逐着青苍的目光,大声说道:“狻猊已经意识到了!父神!”
  “睚眦你别太放肆!”
  螭吻攥紧了拳头,浑身发抖。青苍却转过身来,看向睚眦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
  “你想和我赌什么?”
  睚眦答道,“狻猊即使失去心脏,仍然拥有感情。”
  仿佛听见什么玩笑,青苍的唇边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你可以用什么来赌?”
  “我的命。”
  “你的命,青苍天君要不起。”螭吻冷笑,“狻猊为了保全你,和你共享生命,你不会傻到以为他是想要名分吧?!”
  “契约伴侣中,其中一方想要杀害另一方,约定视作无效。如果狻猊还是‘行走凶器’,会按照天命杀了我。”
  睚眦看着青苍的眼睛,又像是通过那寒冷的金色在看另一个人,薄唇微启,慢悠悠地吐露出毫无感情的言语,不意外地看见青苍挑了一下眉。
  “三天之后,上位神会以你为对象降下地火。他掌管火焰,绝对会知道是你惹出来的。”青苍注视着他,眼底掠过的怜悯之色很快便消失了,“狻猊是不会包庇任何人的。”
  睚眦眯起眼睛,锐芒内敛,“那么,如果他没有通报上位神,就算我赢。他不会再为神族执行杀戮的任务。”
  “如果他没有隐瞒了你的消息,没有包庇你,那你便将自己的性命留下。”
  “好。”
  “真是意气用事。”青苍的语气中带着鄙夷,却是点了头。
  “父神,我并非自大。”睚眦站在他面前,向他行了个礼,凤眸中多了些温柔在流淌,“只是因为他在等我罢了……我们,绝对不能输。”

  第八十一章:金子楼

  司徒澈睁开眼,抹了把脸颊上的泪痕。
  睚眦的赌局结果,可谓是一场大捷。他赢得彻彻底底,当年的狻猊不仅没有通报上位神,还企图用地狱业火销毁睚眦体内的地火,守了这个秘密三百年,连半句话都没有吐露。
  原来青苍天君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手足相残,毕竟这种事情在神族多不胜数。触怒了青苍乃至上位神的,是狻猊包庇了睚眦。
  可是结果却是,睚眦被废除神籍,狻猊剥夺千年神力,现在还被流放到人界自生自灭。
  怪不得每次身体虚弱,禁锢记忆的力量也会减弱,那个设下封印的上位神正是自己啊。还有,在天界灌睚眦孟婆汤的时候,他这么生气,是因为以前的狻猊狠不下心这么对他吧?
  当年的自己早已知道,天罚只是冠以“天”之名的,神对天下的处罚。所以离暗才会把心脏还给他,是因为比起强行复活饕餮,行走凶器的自己如果到了他们麾下,绝对是攻击天界的利器。
  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被压着的一方……啧啧,睚眦那笨蛋就不会让着他点?
  不过这不是他现在主要要考虑的事情,他现在必须考虑的是,怎么解决肚子饿的问题。
  他刚一爬起来,耳朵就被炸了个彻底。
  “大少爷醒了!!”
  司徒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扑倒在床上,然后一群御医就围上来开始摸他了。
  “我身体好得很!别乱摸啊!”
  无奈一拳难敌四手,攻击力爆强的大长腿还在被子里闷着,司徒澈只能乖乖地躺好任操,啊不,呸,任御医检查。
  “司徒公子醒来了,是么。”
  司徒澈翻了个大白眼,“要看自己看,喊什么喊!”
  结果看到御医噼里啪啦地跪了一地,脑袋有点转不过弯。等等,御医……?
  他默默地揪起被子的一角盖在脸上。
  “都退下吧,本王有话跟他说。”
  司徒澈拉下被子,瞅着那个身穿黄袍的男人,和他那对绿色的眼眸对上了眼。沈咎的眼神还是像以前那样让他发毛,却多了几分属于帝王的威严。
  “啊嘿嘿,好久不见啊,都长大了呢!”司徒澈立刻跟他打招呼。
  沈咎就这么站在床边,连眼睛都没抬一下,“谁把你带进皇宫的。”
  “……就我一个人,怎么了?”
  “你在包庇什么人么……比如说,金子楼的。”
  听见沈咎那透着杀意的语气,司徒澈脑袋上的小雷达立即发动了。
  门主啊门主,告诉你别起那名字了,害你老大也遭殃。你知道喊“金子楼”多掉份么!
  可是老阳从来就不是个老实的人,他从床上爬起来,反问道:“这里是哪里?”
  “丞相府。”
  沈咎也不追问下去,可看他那样子像要把大侠抓去串串烧啊。司徒澈忙阻扰别人思考:“说吧,你不是无缘无故会修缮丞相府,还把我送到这里来的人。”
  “我要你把沈凌天救活。”
  司徒澈愣了一下,弹了起来:“喂!你居然把他的尸体收这么久,臭了吧?!妈的我数数,六年了!”
  “……二哥的灵魂早被凤梧吸食了。”沈咎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缓了两秒才开口。
  “那不就是了!”司徒澈恨铁不成钢猛捶被子几下,“我又不是大夫救个屁啊?感情我是居委会知心大哥,天底下所有的事都让我承包了是吧?”
  “二哥死后,原本‘沈凌天’应该死了,可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占了二哥的躯壳,我要你救的就是他。”
  沈咎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司徒公子,如果你不答应,我便让整个司徒家陪葬。”
  这话说得很帅,而且颇有霸道总裁的气势,司徒澈有点受用,随即贱贱一笑,“小沈咎啊,你忘了我全家被你爹弄去串串烧了吧,嗯?”
  沈咎捏着他的下巴,在他耳边轻声说:“那么,杀掉司徒清让和司徒景昭也可以?”
  司徒澈马上就瘪了,抱着沈咎大腿:“我错了!陛下!”
  “狻猊之心就当作交换,我也不会追究是谁把你带进来的。不过,沈凌天……”
  司徒澈嚎啕得更厉害了:“臣妾做不到啊!!!”
  “咳。”沈咎噎了一下,踢开了司徒澈,“做不到就继续关在这里,凭你也不可能从这里出去,那就不能去找睚眦了吧?”
  他看着坐在地上的司徒澈,放缓了语气,“司徒澈,我要让你做的不是杀人,而是救人。如果你答应的话,人界便以神为尊,这不是你想的吗?”
  “……不可能。”
  司徒澈眼中少了玩笑,“现在对我来说,你的祭坛上供奉的是神还是魔,与我无关。不是因为我放弃了,而是因为人界原本就是人族的地盘。我不会这么做,你也不会这么老实地让给神族。”
  “睚眦呢?”
  “关你屁事。”
  沈咎转过身,看不见他的表情,“你如果想在这里待一辈子,不妨可以拒绝我。”
  “你觉得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人么,我告诉你,这件事就算打死你我也不干!”
  司徒澈在他背后大骂着,沈咎似乎没有多大意外,推门出去了。
  那个,把皇帝大骂一顿之后,发现自己肚子饿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
  让老阳烦恼的时间并不多,等有吃的,他就一心扑在填饱肚子上面。
  “我睡了多久?”
  司徒澈对他的饭菜很满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白粥和鱼,心情好的不得了。
  “四天,大少爷。”一旁的丫鬟回答道。
  “你们都是皇帝安排的?”
  “是的。”
  “那如果我不回来住基本没事做啊,真好真好。”司徒澈舔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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