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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罩我去战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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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是雕刻着混沌纹路的床柱,他努力地撑起身子,低头看见了伏在床边睡着的扶桑。他一动,扶桑也醒了过来,她睁着红色的眼眸,一看到他,愣了愣,然后猛地扑到他身上,小心翼翼地抱住他的脖子,似是害怕拉扯到伤口,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含糊不清,“殿下!殿下……呜呜……”
司徒澈有些发蒙,他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了?”
“殿下你这个大笨蛋!”扶桑颤抖着肩膀,拽住他的前襟,哭着骂道:“为了个凡人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的手一顿,拍着她的后背,将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抱住她,“小扶桑,对不起啊。”
“对不起你个头啊!”扶桑环住他的腰,抽泣着,“如果你死了,扶桑恨你一辈子!”
“好好,等回天界每天一份甜食。”司徒澈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地说。
扶桑忽然僵了一下,低垂着眼,背过身子,不停地用袖子擦脸,“再也不管殿下了!”
司徒澈还想说话,却见社担忧地看着他,一对上他的眼睛,社紧张地问:“神君你还好吧?”
“啊,嗯,还好,死不了……”
他挠挠头,却被扶桑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不许再说那个字!”
“哎,哎,小扶桑你怎么说都是个神,死不过是一个过程嘛……”
“不许说!”扶桑用力一瞪。
没办法,他只好妥协了,摸了把她的脑袋,他看向社,“小社儿,我睡了几天?”
看起来像是不短,因为后背的伤感觉就很重,如果是刚过几天,肯定是围了满屋子的人,可是现在一个人都没看到,只能辨识到房外有几个人的气息。
“神君你昏迷了半个月了,后背的伤口很深……”社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好一会才说:“要是力度再大一些,整个人都要被劈开了……”
眼见扶桑快要掉眼泪了,司徒澈忙去揉她,最后没办法,把她往怀里一带,“小扶桑,神终有一死……”
“给我闭嘴!”扶桑大骂,眼泪扑簌扑簌地掉落下来。
“哎,让我怎么说你。”司徒澈知道自己不会安慰女孩子,转过头对社说道,“话说我都快死翘翘了,就没人来守孝?”
社双眼发红,似乎被他的玩笑刺激到了,雪衣青年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神君请不要再说这些!你被司徒家豢养的暗卫救回来时,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血从后院一直滴到床前……”
想起那个场景,雪衣青年偏过头去,咬着唇,深吸一口气,才缓过来,“司徒羡之请了许多名医,宫里也派来了御医,都说救不了!围了满屋子的人,扶桑姐和我不好现身,扶桑姐就趁奴仆换班时人比较少,将全部人都迷昏了,偷偷给你用法术疗伤。”
“兔子也有啦,社君天天为殿下守夜,几乎将力量都拿来治疗你的伤了。”扶桑脸一红,撇撇嘴说,“殿下的身体开始好转,司徒家的人为了让你静养,只留一个婢女在房间里……哎,人呢?”
“刚才出去了。”社指指外面。
“为什么?”
望着茫然的司徒澈,社哽了一下,移开目光,“因为神君,你说话了……”
“我说什么?”司徒澈不解地摸摸下颌,扫过低头不语的社,“该不会……我又说梦话了吧?”
社点了下头,“嗯,你说的是,睚眦殿下的名字。”
“……哦。”司徒澈有些赧意,干巴巴地转移了话题,“那什么,小清让和小景昭呢?”
“司徒清让和司徒景昭每天守在你这儿,你也知道,出了这事,司徒家的警戒都加强了。”扶桑想了想,“司徒景昭身子较弱,加上受到惊吓,大病了一场,现在估计在屋里躺着。司徒清让则是死活不肯走,司徒羡之家法伺候了,被关在院里。”
司徒澈想象了哭着闹着的清让,忍不住笑了起来。
“殿下你还笑!”扶桑跺脚。
社也在床上坐下来,“神君你就不问一下那贼人怎么了?”
“啊,那个随便啦……”司徒澈笑笑,“我好好地躺在这里,说明肯定被咔嚓了吧?”
社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神君,真不知你是真看得开,心态好,还是憋着等报复。”
“少冤枉我!真的好不好,毕竟是神,那种负面的情绪我真没有啊。”
还想说些什么,门外传来急急忙忙的脚步声让三人回过神来,扶桑和社化为原形,回到角落去,大门就被打开了。
“澈儿!”沈氏走在前头,一推门看见他好端端地坐在床上,眼泪便下来了,拉着他的手,抽噎着,“哪里还疼,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司徒澈很好意思,“我想吃花生酥……”
“不行,对伤口不好。”司徒羡之一口否决,看到司徒澈可怜巴巴的眼神,伸手揽住他,“等你好了,随你吃。”
司徒澈笑着应,看到司徒羡之身后的老太太,不由得惊了:“姥姥,这么晚了您怎么不睡!”
“我的孙儿,受罪了……睡了半个来月,让姥姥我怎么安心得下!”老太太摩挲着他的手,“别听你爹的,想吃什么吃就是了!”
“娘……”司徒羡之无奈地笑着。
大伙拉着他问东问西的,好一会才消停下来,司徒羡之便让全部人出去,只留碧如和新调来他房里的若容,吩咐大夫进来给司徒澈看后背的伤。
“大少爷,请将衣裳褪下来。”大夫在床边的椅子坐下,神色恭敬。
司徒澈点了点头,拒绝了碧如的帮忙,自己将里衣解了。他一动,后背传来尖锐的疼痛,他忍不住皱眉,却见房中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被定住了,眼神空洞,显然是被施下了法术。
眼前的扶桑化成了少女模样。
“殿下有伤,还是让扶桑效劳吧。”扶桑动作不是很熟练,坐在床上替他脱衣服,“有一件事扶桑隐瞒了殿下,十分抱歉。”
司徒澈疑惑地看着她,“什么事?”
“殿下的后背,不能直接让大夫看见。”扶桑示意他翻过身。
“为什么?”
见他一脸不解,扶桑扬起手,口中念念有词,身后便出现了一个大镜子,能将全身都照进去。
“殿下,你看。”
第四十一章:狻猊之纹
司徒澈回过头,看到镜子中同样表情的自己,不太明白扶桑的意思。他顺着镜子往下看,眼睛缓缓睁大。属于少年纤细的脖颈,脆弱得仿似一折即断,瘦削的背上有一道横贯右肩到后腰的,丑陋的伤痕,正不停地向外渗血,而这却不是他惊讶的原因。
整个后背,是鲜红和海蓝交错的,狻猊的图腾。复杂的纹路回环曲折,一只傲然挺立的炎龙生动地描绘出来。而怪异的是,像是与某些东西交融了,纹身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和的颜色,没有过渡,却自然而紧密地结合着,如同与生俱来的一般,这妖艳的红和深沉的蓝就应当在一起。
司徒澈怔忪地凝视着图腾,“怎么会……”
“殿下对这图腾有印象么?”扶桑轻声问。
“嗯,这是龙族的标识,平时也不会显现,不过大家都会有,但是……”司徒澈咬着唇,缓缓说,“但是,我的是全红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副样子!”
“扶桑听闻,图腾自动出现是主人濒死的证明。而混合的颜色……”扶桑端详了他的表情一阵,确认他没有说谎,指尖触上了蓝色的部分,“殿下,这是誓,你可曾和谁做了什么约定?”
“没有啊……啊!”司徒澈摇头,却忽然想起刚才的梦,结结巴巴地说:“我梦到了……也许是以前和睚眦的事,很奇怪的仪式,将两个人的血涂在天青石上,不知道念什么咒,石头发光了……”
扶桑眼中闪过讶异,看向司徒澈的眼神变得复杂,她低语道,“殿下,你可记得在天界你向睚眦殿下索要冰雕时,从他袍中掉出的袋子。”
“……啊,是那个上面写着‘誓’的,那时我还笑他了!”
“恐怕就是殿下和他定下的誓言,具体是什么扶桑不清楚。”扶桑手掌覆上司徒澈的后背,掌心发着微光。
见纹路逐渐变浅,司徒澈轻声问,“那个,小扶桑,你觉得我会喜欢睚眦是不是很奇怪?”
“扶桑对于殿下拥有感情更加吃惊,至于是睚眦殿下,能得到殿下的垂青,实在是太好了。”扶桑唇边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狻猊殿下的名字,扶桑在认主前听过许多遍……行走凶器,不曾想过殿下会为了什么人奋不顾身。”
她没有说,在院子里看到那些人的尸体,全部都是一击致命,没有多余的伤口,看得出下手连半秒也没有犹豫。
怪不得连魔族也要将狻猊殿下拉入麾下,如此令人畏惧的杀神,与睚眦殿下截然不同的,不遵循欲望,而是遵循命令地去掠夺,一旦决定痛下杀手绝不手软。这样的神明,简直比魔族更加魔性。
“我爱着睚眦。”司徒澈低头把玩着垂落他肩上的青丝,眼神温柔,“即使我不知道,也一直守护着我的睚眦。”
不是放弃,不是占有,在放弃和占有之间,有一个词叫做“守候”。
此刻,他终于明白沈氏的意思——
「你一看见他,就会觉得,他就是命定的人。无论你走多远,他还是会在原地等你。无论你走多远,你其实还是为了他。」
扶桑的手顿了顿,她晃了神,好一会才笑着说,“殿下,一定会找到睚眦殿下的,不是吗?”
“……嗯。”
“好了,只能维持一阵,让大夫上药吧。”扶桑从他床上下来,念了几句咒法,房中的几人才如梦初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大夫先是给他的右手掌换了药,一边提醒他:“大少爷,请注意使用您的右手,再有大的损伤,这手算是废了。”
“好好。”司徒澈疼得龇牙咧嘴的。
之后是背部的伤……司徒澈只有一个感觉,就是……人界的伤药真的好痛啊!
“说起来,小清让和小景昭都没来,有点寂寞啊……”司徒澈后背有伤不能躺着睡,连侧着睡也不行,只能趴着睡,上完药后乖巧地伏在床上,直往门外瞅。
扶桑正要睡觉,听见他的碎碎念,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他们一个病了一个关禁闭,能跑出来么。”
话还没说完,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小脑袋从门后探出。
一看到那个身高,司徒澈不用他开口就知道是谁了。小小软软的身子在黑暗中慢慢移动,碰到木桌还摔了一跤,发出很大的响声,然后是抽气的声音。
“……哎。”
司徒澈从床上爬起来,准确地往木桌走去。
“大哥……”
刚抱住他,司徒澈就听见景昭带着鼻音的呼唤,不由得觉得好笑,“很痛?”
“嗯……”
司徒澈只好蹲下来给他看,之间白嫩的小腿撞得淤青,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直往下掉眼泪。他揉了揉景昭的脑袋,往小腿吹了口气:“来,痛痛飞,痛痛飞……还痛不痛?”
这是他和睚眦小时候玩的一个游戏,幼年的睚眦经常单打独斗,即使受了重伤也不说什么,他就将受伤的睚眦背回殿中,念这个咒语,一边替他上药,虽然被年幼的睚眦面无表情地鄙视了。
“不痛了。”景昭摇摇头,见司徒澈点起了灯,不着一缕的上身背部伤口狰狞,站了起来,走近了他。平时绾起的青丝垂落在洁白如玉的肩膀上,慵懒而艳丽,隐隐中有不可侵犯的尊贵。与之不协调的是他血肉模糊的背部,目光掠过暗红的伤疤时,司徒景昭的眸色一沉。
司徒澈正要回头,感觉到后背一凉,原来是景昭用指尖轻轻描绘着他完好的皮肤,他听见景昭愧疚的声音,“大哥,如果你不来救我,多好。”
“再说一句我就把你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司徒澈回过头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
景昭低着头,“我好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让你受伤了……如果大哥出什么事了……”
“我现在不也没事嘛,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找你复仇的,好了吧?”司徒澈笑着,拍拍他的肩。
“才不是因为那种事!”凝着泪的景昭竟瞪了他。
“哎,我、我也不是开玩笑嘛。”司徒澈给他拭去眼泪,放柔了声音,“呐,小景昭,我确实记得四岁的事情……我答应了你娘的,要照顾好你。”
景昭沉默了一会,抬头说:“大哥,我想学武。”
“哎,哎?”
司徒澈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不知所措,一般的话本说完这种话,剧情的发展不是这位被救起的小公子问起“我娘是怎么的人”,然后他就可以风流倜傥地摆个潇洒的造型,故作深情地说“你娘是个传奇的女人”之类的,一通乱说之后小公子决定发奋图强,最终成为一代文人墨客,名垂千古。
结果路走偏了,一下蹦出来说要学武是几个意思?让司徒羡之知道他把家里的孩子都弄去学武还不劈死他?
景昭的表情不似玩闹,“在大哥昏迷的半个月里,我一直很难过……我太无能了,如果能保护大哥的话就好了,也想像大哥那样。”
“你有这份心就好了,练武可是很艰难的,没几个能坚持下去。”司徒澈摸摸他的头,“况且你的身子这么弱,还是走读书这条路比较好。”
“我知道。”景昭握住他的手,目光如炬,那坚定的眼神竟让他有些畏惧,“我不能让大哥再受伤了!至少……至少下一次为大哥挡刀的人是我!”
司徒澈眼睛张大,狼狈地别过脸。
那么的一瞬间,他将景昭看成了睚眦。
他的左手握成拳头,揽住景昭的肩膀,伏在他耳边,低低地说:“我不要你那样做。”
“不要。”
“司徒景昭!”
对上他恼怒的双眼,景昭一笑,眼眸灿若星辰。他偏过头,在司徒澈脸上轻轻印上一吻,趁还没回过神时他已经离开了,注视着呆掉的司徒澈,眼神柔软,像是恶作剧又像是挑衅,甜甜地笑着看他,“大哥,是你说的,嫡子有的,我某天也要拥有……我可是记得和大哥的赌约你呢。”
“……我什么时候成小清让的人了。”司徒澈觉得脸有些发烫,造孽啊,两千多岁的人,竟然被这十一岁的小鬼调戏了!
景昭一愣,“哎?我是说清让要学武,我也要啊……大哥你在说什么?”
司徒澈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想太多了……
“哥哥,你怎么起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司徒澈还在为自己脑里不和谐的想法默哀时,身后传来司徒清让冷冷的声音。他僵硬地回过头,发现清让正坐在窗上,在月华下,能看见那双眯起的黑眸中怒意弥漫。
“啊,小清让你来了啊,去哪玩了……”司徒澈不知为什么每次被清让瞪,就是有种偷情被抓奸的慌张,忙松开景昭,干干地笑。
清让从窗台跃下,往司徒澈走来,眼睛从赤♂裸的上身扫过,表情不悦,“怎么不穿衣服。”
“因为背后有伤啦!不是耍流氓哦!”司徒澈连连摆手,只差往景昭那边躲了。
可是这么个想法也被清让打消了,他一把拉住司徒澈的左手,绕到他身后,细细地打量他的后背。
“小清让,别看了……乖哈,没事的……”
司徒澈忙摆手,温热的手掌按上了他的皮肤,忍受着今晚第四次被摸的难受劲,他听出清让语气中的怒意,“安分一点,伤口还在淌血。”
“好……”司徒澈立刻听话地坐下,背磕到了桌子,发出巨大的响声,他痛得脸都抽了。
“啧,怎么这么不小心,过来。”清让拉过他,动作很粗鲁,碰到他时却放柔了,几乎是抱着他那样在看他的背。
司徒澈大惊,偏偏这小混蛋凑近看就算了,还往他的背喷气,他憋了半天,还是咬牙说:“那什么,小清让松一下手……”
“还痛?”
司徒澈拍拍他的头,“没事啦,我身体好得很,再劈一刀也死不了!”
清让猛地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他倒抽气,“喂喂,小清让放手啦!”
“不放。”
又被掐了几下,司徒澈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好痛好痛,别掐,乖啊小清让……”
“那就道歉。”
清让没什么感情地说,抱紧了他的腰,从那不喜不怒的声音中,司徒澈再怎么装迟钝还是没办法混过去了,他静了一会,还是没想明白在气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自己想。”
父神呐!他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小混蛋啊!这这这……这冷淡的态度是肿么回事!以前还会软乎乎地喊他“哥哥”,虽然不够小景昭软,但是好歹也端着弟弟的身份,现在兴师问罪是要哪样!
于是司徒澈贱兮兮地扭过头,讨好地笑,“小清让,提示一下?”
“提示?哥哥你要提醒什么?”清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松开了他,虽是仰视,但是司徒澈却觉得一阵压迫力袭来,清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哥哥,我现在最讨厌你嬉皮笑脸的样子了。”
“哎?小清让别讨厌我嘛……”
“哥哥总是这样,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一点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清让向他逼近,“那些根本就不是安慰人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听的人是什么感受啊!”
司徒澈扫过清让闪着泪光的眼眸,叹了口气,将他拉入怀中,“对不起,小清让肯定很担心我吧。”
“……是。”
拍着清让的背,司徒澈瞥了眼乖乖坐在椅子上的景昭,无奈地叹息一声,仰起头,“喂,我杀人是不是很可怕。”
四周安静了下来。
他很清楚,说一丝影响都没有的话肯定是假的,直接晕死过去的景昭不提,单是清让,比起之前,环绕在他身侧的氛围明显是变了,隐隐透了些凌厉的架势。
司徒澈摸摸两个人的脑袋,声音沮丧,却是温柔的,“一定是给你们留下不好的回忆了,下次……”
司徒澈的话没说完,清让便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怕。”
趁着司徒澈发愣的片刻,清让伸出手,在他没回过神时,指尖轻轻描绘他右眼下的泪痣,“哥,这种事不需要对我道歉。”
“我已经打算跟在哥哥身边一辈子了,现在只不过是早一些清楚哥哥是怎样的人而已。”清让托着下巴,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柔软。
司徒澈握住了他的手,眼中有了笑意,“你是……笨蛋吗。”
暗处的扶桑和社皆是一惊,对视了一眼。
“喂,司徒景昭!你也说点什么!哥哥可是因为你受的伤啊!”清让打了景昭一下。
司徒澈的注意力也转移到景昭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温润细绵的眼神里,带着轻微的忐忑。
“大哥手上一旦拿了刀,就会微笑,很害怕……”景昭一说完就被清让瞪了一眼,他还是说了下去,唇边扬起一抹笑,露出可爱的虎牙,“所以以后不会让大哥有拿刀的机会了,让我们保护大哥吧。”
“……省点力气背多几本书吧,脑子里的水记得抽干净。”司徒澈看着那两个小家伙击了个掌,无奈地揉揉额头,唇角却扬了一下。
第四十二章:危机潜伏
穿得再吊,被一砖搁倒的司徒澈在修养的日子里就是看清让和景昭两人练武,时不时还指点一下,倒是过得滋润。
后背的伤天天换药,每次都要扶桑来将图腾消除掉,倒也好了起来。问他为什么不要扶桑和社用法术疗伤?即使在天界,大家受伤也不会用法术,而是用仙药治疗。因为不同神仙间的力量属性不同,用法术疗伤的话,两人的法力会相互冲突,虽然能愈合,但还是要调养好一段时间,对修为影响也很大。
所以他疼得龇牙咧嘴的。
但是回想起来,似乎这一千多年但凡睚眦受伤,自己都是用法术给他疗伤的,没关系吧?司徒澈心虚了一下。
好得差不多了,司徒羡之某天将他叫到书房里去。
他知道司徒羡之要秋后算账了,将衣服穿好,悠悠然地往书房走去,结果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才推门进去。
“身体好些了吗?”司徒羡之看见他,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嗯,还好,就是有点痒痒的……”
见他苦恼的模样,司徒羡之大笑,“说明了快好了,别挠知道吗?”
“知道啦……”司徒澈在椅子上坐下,拿过茶壶,往面前的杯子倒了茶。
司徒羡之扫过他的表情,无奈地笑着,在他前面坐下,“澈儿,看你这样,想必知道我找你做什么了吧?”
司徒羡之一看司徒澈就像是要做好聊很久的样子,应该就是将他的来意摸清了,就见司徒澈大大方方地点头,“嗯。”
见状他也不扭捏,对司徒澈说道:“那日袭击你们的贼人,先是调虎离山,将暗卫引开……他们对府中的布置十分了解,看来不是偶然的。”
司徒澈静静地看着他。
“幸亏最后一个贼人将要对你们下手时,我们的暗卫赶了回来,才幸免于难。”司徒羡之神色转向复杂,“你啊,太不珍惜自己了。”
司徒澈吐了吐舌,“还好啦,你看我现在好好的!”
司徒羡之只笑着敲他的头,两人沉默了好半晌,司徒羡之慢慢地说:“我问过景昭和清让,他们说那三个贼人是你解决的。”
“是的。”司徒澈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深吸一口气。
该来的总是要来了。
“都是一击毙命,这一点家中的暗卫都不可能做到。”司徒羡之看向他,“你娘也跟我说,是你让大夫来看,才发现怀了清让。”
“是的。”
司徒羡之的语气变得很沉重,眼神也添了几分的沧桑,他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
你是不是人。他从司徒羡之的表情读出了这句话。
司徒澈迎着他的目光,冷静地问:“你认为我是什么?你希望我是什么?”
“我的儿子。”
司徒羡之毫不犹豫地回答。
对这个答案,司徒澈愣了一下,随即勾起了唇,他低声说:“我也是这么想。只是,如今有些事,到了必须坦诚相告的地步了吧。”
他明白,司徒羡之也清楚,有些事,到了不得不坦白的地步了。
“上官叔叔曾问你,是否相信神……我也问过你,那么现在,你是怎么想的。”司徒澈凝视着他,“你相信神吗?”
“我只能说,我不相信魔……这么多年了,侍奉魔族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思索了一会,司徒羡之缓缓开口,“不管神存在与否,心中的那份信仰始终不能抛弃,上官说得没错。”
他深深地看着司徒羡之,后者目光清澈,眼中的虔诚显而易见,那是忠于本心的正直。
他慢慢地笑起来,垂下眸子,再次睁开时换了一副神色。他微仰起头,与司徒羡之平视,慵懒的桃花眼熠熠生辉,声线平稳,郑重其事地说道:“也许你还记得我曾提过的睚眦,他是龙之第九子,是定云天呼风唤雨的神明。”
凝视着司徒羡之脸上的诧异,他点头,“是的,神是存在于这世间的。”
“你是神,是么。”司徒羡之似是叹息似是感慨,褪去了惊诧,平静地看着他。
“嗯。”他点了点头,“饕餮……是我的兄长。那只小鸟的真身是凤凰,兔子则是土地公。”
司徒羡之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望着远方,用回忆的口吻说道,“从小你就和别的孩子不同,聪慧大胆,想法奇特……还问我相不相信神,如今想来实在不可思议,神竟……”
“能成为你的孩子,我很幸运啊。”司徒澈见他神色透着失落,便截断他的话。
苦笑着摇头,司徒羡之皱着眉说,“我如何能跟神祇相提并论。”
“在天界时,我便对人族十分敬畏,也算是好奇吧,因为人能拥有众多的情感。”司徒澈坐近了些,坦诚地看着司徒羡之的眼睛,“我,我的父神,完全没有感情,也无法体验到感情。能出生在司徒家,得到你的宠爱,我真的万分荣幸!真的!”
司徒羡之失笑,紧紧握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澈儿,我也是。”
父子两人感慨了一番后,司徒羡之问:“你觉得这次袭击是什么人?”
“针对的是我吗?”他反问道。
这次袭击确实很蹊跷,原本他第一个反应是国师或者是紫玉,但是按照这几年的来往,以及他现在知道了他的心脏对于魔族的用处。魔族虽然在人界打压神仙,夜魄也对他不太友善,但是却从来没有伤害过他。
想要拉拢他的魔族不可能要置他于死地。
“还没查清……有一股很强的势力干涉,你猜这势力来源于哪里?”
司徒羡之口上尽管说不知是谁,但神色黯淡,司徒澈瞥了一眼,勾了勾唇,“是皇宫……皇帝。”
“他……曾是一位明君。”司徒羡之沉吟了许久,缓缓地舒出一口气。
司徒澈没有说话。
司徒羡之眼下浅浅的黑眼圈,说明了繁忙的公务和彻夜难眠的忧虑,说不定,这个男人早就知道了,袭击丞相府的,正是赐予他无边荣耀和滔天权势的,与他君臣誓约共谋天下,成就千秋霸业的,皇帝陛下。
司徒澈已经能想象出,少年君王臣子,彼此间惺惺相惜,志向高远的时光中,司徒羡之是将一切理想寄托在九五之尊的皇帝身上。看着随着时间流逝,两个人的情谊疏远,皇帝日益衰颓,甚至对他起了杀意,情感上如何过得去。
“从前,他是不信魔的,自从病了一场,他便彻彻底底将国家拱手让给魔族……我最近才知道的。”司徒羡之把脸埋在手掌中,声音透着痛苦,“都是我的错,如果早一些察觉到……”
“不是你的错,这是这个时代的错。”司徒澈咬了咬唇,轻声说,“不如我们逃吧,这么下去,迟早某天会遭遇灭顶之灾。”
司徒羡之摇摇头,唇边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我不要逃……也逃不了。”
他一愣,便听司徒羡之低低地说道:“司徒家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只要有风吹草动,别说我们,大哥也会受到牵连。”
“那你就这样等死吗?”
“虽说我也想说守护这个国家到最后一刻,但那些都是场面话。放心,我还没有到轻视自己性命的地步,何况家里还有其他人。”司徒羡之揉了揉他的头,“我会尽力劝服陛下的,也会将司徒家保全。”
司徒澈皱着眉,只能点头。
对司徒羡之的想法不能说赞同,他也没有错,他对中荣国这片国土是终生眷恋,这是养育他的土壤,无论是理想和现实他都不会轻易离开。如果自己在的话,国师说不定会看在他的份上阻碍皇帝的命令,但是他不可能一直都待在这里。
“你也留下来吧。”司徒羡之说道,他眼神一凛,正要反对,脑袋一重,原来是司徒羡之的手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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