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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穿到武侠世界做皇帝作者:西门不吹雪-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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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已经知道了老人的身份。
戚少商起身,迎了上去,对这个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在朝堂都极具声望的老人很是恭敬,“诸葛神侯!”他提剑,施礼,执的是弟子之礼。
诸葛正我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他,朗声笑道:“‘九现神龙’戚少商,老夫虽久在汴京,却也听说过你的鼎鼎大名,这一礼,可是承担不起。”
戚少商微笑道:“区区薄名算什么,神候才是真正忧国忧民的大贤者,是在下敬仰已久的前辈,这小小的一拜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他后退半步,避开对方的搀扶,再次弯腰拜了下去。
这一次诸葛正我并没有再伸手阻拦,直到行完礼,他才笑眯眯的说道:“受‘九现神龙’这一拜,却是老夫赚了!”
戚少商淡淡一笑,彼此间闲谈几句后便切入了正题。
他将对铁手说的那番话再次复述了一遍,而后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一边逃离追杀,一边苦苦思索,想来想去一切的起因恐怕就是这把逆水寒剑了。”
闻言,铁手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显然这件事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戚少商略带歉意的朝他笑笑,而后接着道:“这把剑是一个陌生剑客赠送与我的,他让我答应他一件事,只是还没有说是什么事,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人了。后来我得知那人正是宋朝大将李龄!”
“李龄?”诸葛正我眯起眼睛,“那位以通敌叛国之罪被处死的李龄?”
“我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知道我发现这个。”戚少商叹息一声,倒提长剑轻轻敲击,也不知他触到了什么机关,铁铸的剑柄竟然向外弹开,掉出一张卷在一起的信纸。
他将信纸递给诸葛正我,说道:“这是相国傅宗书与金人密谋造反的信件。”
诸葛正我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过那封信件认真的看了起来。良久他才皱着眉头暗暗舒气,看来顾惜朝所言句句为真,就是不知他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而那位站在顾惜朝身后的人又知道了多少?
即使睿智如诸葛正我,也不禁觉得那个被所有人都小瞧的官家深不可测起来。
客厅内安静之极,戚少商在想着那个曾经被他引为知己,后来又彻底背叛他的顾惜朝,他是进了开封才知道对方竟是当朝相国的女婿的,一时间内心很是复杂。
而铁手却在想着傅晚晴,倘若她的父亲和丈夫都是这场阴谋的策划者的话,她该怎么办?等到真相大白那日,那个善良美丽的女子又将何去何从?
这是一个难解的问题,不到那一天谁也不知道答案!
逆水寒剑还是那把逆水寒剑,只是里面的那封能将天地翻个个儿的信件却被诸葛正我妥善的收藏了起来,而戚少商也暂时在神侯府住了下来。
正在为傅宗书谋反之事而苦苦担心,做着准备的他们并不知道,从明天开始,大宋将彻底动荡起来。
正文 第29章 合作
大宋皇帝赵桓遇刺身亡!
这是太上皇赵佶亲口在朝堂上宣布的消息。
一时间众人皆惊,一脸的不可置信。
良久;一声哭嚎在大殿内蓦然响起;然后就是第二声;第三声,无数的哭嚎直冲九天。
当当当当当——悠远古朴,代表着皇帝驾崩的丧钟在皇城飘荡;远远地传播开去。
原本都在各自忙碌着自己事情的开封百姓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躇足眺望皇宫的方向。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麻木的,并无多少哀戚;毕竟皇帝是不是驾崩;龙椅上是不是又换了一个人在坐,都与他们无关。
唯有年老的人会叹息一声:“这世道;又要变了啊。”
诸葛正我冷静的扫过大殿内那些哭得或真心或假意的人,然后一抬头就对上赵佶那张烦躁中透着不耐的脸。
他心下一冷,将即将脱口的话全都咽回了肚中,脑中又回想起顾惜朝的那番话。
难道太上皇真的和官家遇刺之事脱不了干系?!
他不想做这样恶意的揣测,却又不得不怀疑,赵佶脸上的表情绝对不是死了儿子的哀戚之情。
忍不住的他转头向末端的顾惜朝望去,入目的就是一张失神的俊容。
他并没有如殿中其他人一样哭得涕泪横流,反而面色空白的在这样悲切的场合显得很失礼,但诸葛正我却看出了他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悲伤,
莫非他也并不知道官家还活着的消息?!诸葛正我皱眉。
哭声过后,赵佶与众臣商议,国不可一日无君,遂拟定康王赵构于半月之后登基。
事急从简,因皇帝去的突然,一切丧礼过程能减则减,新皇的登位典礼却不能耽误。
虽然也有人想要反对,但都被赵佶强硬的否决了,他扔下一句“此事已定,绝无商量的余地”便起身离开了。
殿内众臣面面相觑,却不敢违逆太上皇的意思,纷纷叹息一声散去了。
诸葛正我拾阶而下,在路过顾惜朝的时候,迅速的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即使顾惜朝再怎么悲愤哀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突如而来的一下也把他给拽回了神。他收拾了一下心情,不着痕迹的四下望了望,然后抬脚不远不近的缀在了对方身后。
僻静的角落中,诸葛正我在确认四周无人的时候,才开口道:“官家没死。”
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一向冷静镇定的顾惜朝连声音都不稳了,“你、你说什么?!”
诸葛正我道:“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我无法详细说明,顾大人只需知道官家性命无碍,很可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顾惜朝摸了一把脸,力持镇静道:“无论如何,官家能够活着就是大宋之福,天下之福。”
诸葛正我感慨的点了点头,“官家却是中兴之主。”
顾惜朝静静的笑了。
离开之时,他告诉了诸葛正我新皇登基之日,就是傅宗书动手之时这一消息,让他早作准备。
诸葛正我头疼,他虽然是十八万御林军总教头,手上并不缺兵,但他却没有调动这些军队的权利!
宋朝武官地位本就低下,就算皇帝再信任他,也不可能给他随意调动军队的权利的,否则无论是赵佶还是赵桓,恐怕夜里都不敢睡觉了。
顾惜朝沉思片刻,一把拽下颈间的锦囊,递给了他。
望着瞬间喜笑颜开的老人,他临走之前再三叮嘱,此事过去之后一定还他!
最困难的事情解决了,诸葛正我自然是答应的爽快,连脚下的步伐都轻松许多。
。
皇帝逝世是件大事,全国百姓都要守孝三年,不得办任何红喜事。
从开封府传出来的消息流传的很快,最后连当事人都听说了。
“原来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啊!”方应看笑得恶劣,看着颜景白的眼神更是幸灾乐祸。
颜景白沉着脸,良久才开口道:“方应看,你我做笔交易吧。”
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语气中没有了惯有的温和,而是沉冷、威严、凛然不可侵犯。
方应看慢慢地直起腰身,双目微眯,掩藏住底下闪烁的精光。
“微臣洗耳恭听。”他如是说道。
“一切都太凑巧了。”颜景白盯着自己的掌心缓缓道:“太原府的骗局,金人的突然出现,朕的遇刺,汴梁之中那场迫不及待的登位典礼。。。。。。这所有的一切不得不让朕往最坏的地方猜想。如果朕所料不差,所谓的新皇登基不过就是一个幌子,背后之人或许已经按耐不住了。”
方应看道:“官家所说的背后之人又是谁?”
颜景白微微一笑,几乎是有些叹息的说道:“除了傅宗书傅相国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方应看表面上看上去似乎平静如常,但心下绝对是震惊的,他目光犀利,堪称无礼,“傅相国乃是几十年的元老了,我以为官家对他是信任至极的!”
“你错了!”颜景白淡淡道:“信任他的是朕的父亲,不是朕!”
锐利的视线和沉静的目光对视良久,好半响方应看才再次牵起嘴角,微笑道:“官家果然不是常人!那么你想怎么合作呢?臣又有何资本能够与你合作?莫忘了,你是君,而我只是区区一个臣子,还是一个待罪的臣子。”
“方卿言重了,既然我是君,那自然是我说你有罪你就有罪,若我说你没罪你又何罪之有?!”
“再者,”颜景白挑了挑眉,接着道:“方卿才华出众,武艺高强,这一身的本事就值得朕与你合作,何况你身后还有一个势力并不小的有桥集团?!”
方应看心下一紧,轻笑道:“官家知道的倒是不少,连臣是有桥集团幕后首领之事都一清二楚。”
“你不用防备朕的。”颜景白淡淡道:“朕很喜欢你手中的这个势力,如此才更有合作价值不是吗?!”
方应看闻言,朗声大笑,即使是一身女子的粗布衣裙也挡不住他眉宇间英朗的风姿。
良久,他才笑问道:“那你呢?你又准备付出怎样的价钱?”
“方卿的这条命还不够吗?”颜景白平静道:“朕承诺你,你不造反,朕不杀你!”
方应看挑眉,“你明知我确实有不臣之心的。”
“那又如何!”颜景白道:“心思就只是心思,除非你有一击即中的把握,否则还是永远别将心思化为行动的好!当然,若你真的有那个能力推翻了大宋王朝,那就是朕无能,输了也怨不得任何人!”
方应看首次对身边的人升起了赞赏的情绪,他慢吞吞的伸出手,轻笑道:“合作愉快!”
颜景白满意的笑了。
两只同样白皙、优美、而又沉静有力的手紧紧的握在一处。
颜景白挑起窗帘,朝外喊了一句,“师傅,麻烦你再快一些。”
“好嘞!”
清脆的皮鞭声响起,车轮转动的更快了,只在后面扬起一路的烟尘。
。
五十公里外的小城内,无情冷血几人快马加鞭,一路南下,就算他们内里深厚都有些支撑不住。最后由无情决定,在小城内找家客栈歇息一晚。
在进入客栈之时,冷血不知怎的,突然拔剑,寒光闪过,客站门口飘荡的白绸缓缓落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让对面赶来迎接的小二吓得腿都软了,以为是个来找麻烦的,哆哆嗦嗦的喊了一声,“掌、掌柜。。。。。。”
胖乎乎的掌柜见势不妙,赶紧点头哈腰的赶了过来,一边抹汗一边颤声道:“这位少、少侠,店里的伙计不懂事,得罪之处还请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那双在常人眼中极为可怕的绿眸微微一扫,对面的两人抖得更厉害了,冷血抿了抿唇,无声的从他们身边走过。
身后的掌柜的长长地舒了口气,肉嘟嘟的手掌用力的拍了一下小二的后脑勺,压低了声音斥道:“叫你小子用心些,你就给我打马虎眼,再有下次你卷铺盖走人!”
小儿一脸委屈,嘟囔道:“我没有。。。。。。”
掌柜的又是一巴掌,“还敢狡辩,去!把外面的白幡重新给挂上,手脚麻利些!”
冷血脚步一顿,握着剑的手再次攥紧。
“四师弟!”无情清冷的带着警告的声音响起。
幽绿的眸子闪了闪,终于黯淡了下来。
夜深人静,一灯如豆。
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冷血正坐在桌边擦剑,一柄狭长轻薄的长剑。
然后门就被推开了,无情独自一人推着轮椅慢慢滚了进来。
见状,冷血立刻放下手中的剑,前去帮忙。
车轮的吱呀声在暗夜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见你房里的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无情淡淡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明天还要赶路呢!”
冷血沉默着将他推到桌边,并没有一点开口的意思,他本就不喜欢说话,近些日子以来更加的沉默寡言了。
好在无情也并不是一定要他的回答,他就着灯光,拿起桌上放着的剑,屈指一弹剑刃,赞了一声好剑!而后又道:“一直想问你,你这剑是出自铸剑大师龙游子之手吧,听说他的剑很难求,你是怎么弄到的?”
幽绿的眼眸难得的柔和下来,就像破了冰的湖面,他坦然道:“是官家送我的。”
无情沉默了,他将对方所有的表情都看在眼中,然后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肃容,语气几乎是堪称严厉的说道:“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冷血先是一愣,下一刻就对上了那双漆黑的,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双眸。他是敏感的,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对方或许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他的这位大师兄向来是睿智聪慧,观察力极强的,既然已经被对方看破,他也就并未想要再去隐藏。
棱角分明的下巴高高的扬起,年轻而俊美的脸上满是孤傲和倔强,“我喜欢他,想娶他当妻子的那种喜欢!”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无情还是受到了刺激,从来就是沉静有力地声音竟然抖了起来,“你、你、胡闹!”
冷血紧紧的抿着唇,没有出声,但眉宇间的倔强显示着他的不服。
无情深深地吸了口气,面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道:“你知不知道他是男人,还是大宋的皇帝,你怎么可以喜欢他!”
“为什么不可以!”冷血反驳道:“我就是喜欢他,只喜欢他一个,这和他是不是男人,是不是皇帝又有什么关系?!”
无情冷笑:“天地君亲师,他是君主,是万民顶礼膜拜的对象,是我们誓死效忠之人!为人臣子可以敬他、尊他、效忠于他,却绝不可以去爱他,莫非你想成为董贤、弥子瑕之类的佞幸!”
冷血自幼在狼堆里长大,与情爱之事上甚是单纯,他喜欢了便是喜欢了,所担心的也不过是对方不喜欢自己而已,又哪会想到这些!
此刻听了无情的这番话,一时间竟愣住了。
见他如此模样,无情也不忍心,只是终究要有人点醒他的,否则以他倔强的性子,只会越陷越深,最后撞得头破血流。
但他也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对于这头高傲孤独的狼,不能逼得太甚,否则反而会适得其反。于是便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清楚”之后,就转动着轮椅离开了。
冷血房中的灯光,一夜未熄。
正文 第30章 母子
颜景白越靠近开封,越觉得不对劲;这一路行来;似乎人流变得多了一些;如果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正常的话,那么当他们抵达开封的时候就感觉到是出大事了。
开封府的城门口,密密麻麻的挤了几百个人;大多都是拖家带口;衣衫褴褛的平头百姓。
颜景白下了车,顺手拉了身旁的一位大爷;问道:“这位老丈;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挤在城门口?”
那位大爷看他一眼;奇怪的道:“难道你不是逃难出来的?”
“逃难?”颜景白与方应看对视一眼,道:“我们是来汴梁走亲戚的,并非逃难!”
顿了顿,他扫视了一圈闹哄哄的人群,接着道:“莫非出了什么大事了?”
“谁说不是呢!”大爷叹了口气,道:“北边打起来了,金人很快就要打过来了。”
颜景白二人震惊之极,“这怎么可能?!”
“难道我还会骗你们不成?!”老人苦笑,“我们这一路南下,千里奔波,就是为了逃离战火,可是守城门的军爷们偏偏不让我们进。唉,这可怎生是好。。。。。。”
颜景白诧异,“为何不让进?”
“说是新皇登基在即,我等贱民不可冲撞龙威。”
“这简直是荒谬!”
颜景白一甩衣袖,挤进人群。
方应看怕他出事,赶紧跟了上去。
人挤人的滋味并不好受,空气中的那股味道更是让他紧紧的拧起了眉。
他虽然没有洁癖,却也实在无法忍受。
就在这时,一股力道托住了他的手臂,让他脚尖离地,如一条游鱼一般在人缝中穿梭而行。等到他再次脚踏实地时,已经站在了人群最前面。
颜景白唇角微抽,武功什么的果然是居家旅行必备,太实用了有木有!
但还没等他吐糟完,一杆长枪已经横在了他胸前,冰冰凉凉的温度隔着衣物传来,让他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他刚刚抬眼,就听到一个粗放的声音响起,“所有人不得再走前一步,否则决不轻饶!”
说完,一声令下,无数长枪高高举起,在空中划过银色的弧度。
索性颜景白被方应看及时拉了一把,让袭来的长枪落了空。但其他人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站在最前一排的人被击倒在地,守门的士兵用意只在警告和震慑,并没有真的想要人性命的打算,所以用的只是枪杆,而非枪尖。
但即使是这样,他们所对付的人也只是一些身体柔弱的老百姓,哪经得住这样凶狠的一击。
大多人已经嗷嗷哭叫着往后退去,极少一部分人却被这一下打的趴地上爬不起来了,而爬不起来的下场则是遭到更多的拳打脚踢。
那是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她头发凌乱,衣衫褴褛,脸上也是憔悴蜡黄,整个人落魄肮脏的就像一个乞丐。
她的身子很瘦,瘦的挨了一脚就再也没有爬起来过,她的眼睛很大,满含痛苦,但望着被自己牢牢护在身子底下的孩子时又充满慈爱。
毫不留情的皮鞭落在她消瘦的身子上,明明如此不堪一击的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双臂牢牢的撑在地上,就怕压着了怀中的孩子。
颜景白的视力太好,好的将这一幕清清楚楚,一丝不漏的看在眼中。
他性子冷静内敛,早已过了鲁莽冲动的年纪,可是这一刻,仿佛体内的血液重新沸腾了起来,胸中燃烧起一团火,让他猛地甩开方应看的手,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校尉高高举起的手被人牢牢握住,他瞪大了一双眼睛,凶神恶煞的看着这个胆敢阻拦他的青年。
颜景白愤怒之极,他的声音因为极力压制而显得低沉沙哑:“对着无辜百姓挥鞭子出拳头,你果然有种!孬种!畜生!”
校尉大怒,“你是哪个洞里钻出来的龟孙子,竟敢骂你大爷,看我不抽死你!”
说着,他猛地挣开手上的钳制,黑色的皮鞭高高举起,却——始终没有落下。
一把匕首,一把普通的,在市集上只需要十几个钱就能买到的匕首,正紧紧的贴在他的颈项间,森冷的寒意让他皮肤上冒出了一个个的鸡皮疙瘩。
“你、你、你要干什么。。。。。。”他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周围的士兵很快的就察觉到这里的动静,纷纷围了上来,闪着寒芒的枪尖直直的指向他。
开封城前极静,静的似乎只剩下北风呼啸的声音。
“我想做什么?”颜景白冷哼一声,手中的匕首更加的贴紧一分,一股殷红的血丝慢慢渗出。
校尉整个人都已经抖成了筛子。
“孬种!懦夫!!”颜景白鄙视之极,漆黑的眼睛威严而又充满压迫力的扫视一圈,在所有人都被他冷冷的目光看的心生怯意时,他才再次开口道:“只会欺辱无辜百姓的算什么男人!有本事你们去跟金人较量啊,有那个胆子我还会拍一拍胸膛赞一声好汉子!可是你们呢?!欺凌百姓,恃强凌弱你们最行,对上金人就变成了人家的乖孙子,当真是极好!好一帮披着人皮的畜生!”
被人这般辱骂,只要是个人都承受不住,何况这帮并非善茬的血性汉子!
挺着长枪的士兵们纷纷向前踏了一步,一股经历过战场,见过鲜血的战意扑面而来。
颜景白呼吸一滞,面上却毫无惧意,更没有后退一步,只是手上的动作再用力了一分。
“哎哟哎哟!”守城的校尉首先叫唤了起来:“大侠饶命,大侠饶命!你们这帮龟孙子,还不快点后退?!要是伤着了爷的小命,爷拧下他的脑袋!”
士兵们面面相觑,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依令而行。
颜景白冷哼一声说道:“你倒是威风!我要你当着大家的面发誓,不得再随意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好生安顿他们进城!”
“可是。。。。。。可是上面。。。。。。”校尉开始还有些为难,但在对方的一个冷眼下,很快就妥协了,点头如捣蒜。
颜景白慢慢地走到他身后,轻薄的匕首贴着他的颈项转了一圈,然后出其不意的一踢他的膝弯,百八十斤的壮汉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磕头!”冷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什、什么?”那人目瞪口呆。
颜景白重复一遍:“朝那位被你打的夫人磕头,赔罪!”
校尉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望着那个女人的目光带上了杀气。
女人一阵瑟缩,瘦弱的身子团的更紧了。
颜景白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拍了拍他的头,明明是男人中少有的悦耳之音,听在他耳中就像是魔鬼的催命符一般。
“怎么?你不愿意?”
校尉猛摇头。
当庭广众之下,朝一个乞丐婆子磕头谢罪,这是一件极为侮辱人的事情,可是脸面再重要又如何?总没有性命来得金贵!
至于之后,他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咚咚咚,三个响头之后,颜景白终于满意的放开了对方,然后走到女人孩子的身边,想要扶起她。
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刚刚爬起身的校尉忽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向这边刺来。
方应看面色变了变,终究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颜景白面目空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柄长剑穿过女子的胸膛,直直的将她钉在地上。
校尉狞笑着,再次举剑向似乎已经呆住的人劈来,这次方应看终于有了动作,他屈起手指,一缕劲风刚要弹出,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小巧的暗器闪电般袭来,打在校尉的手腕处,长剑落地,然后一个黑色的身影猎豹一般纵身而来,呼的一下将他踹倒在地。
冷血双脚落地,心脏却在急速的跳动着,幽绿的眼中欢喜、担忧、焦虑、自责,逐一闪过,复杂之极。
但颜景白却并没有看他,冰冷的视线在方应看脸上一扫而过,然后一直一直的落在死去女子的身上。
方应看眉心一跳,虽然对方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匆匆掠过,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不一样了,两人之间好像多了一条深深的沟壑,再没了这一路而来的亲近。
颜景白慢慢的蹲□子,不怕任何脏污的将已经死去的女子翻了个身,那个一直被她护在怀中的孩子终于露了出来。
漆黑无辜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只是已经黯淡无光。
那一剑,不但洞穿了女子的胸膛,还刺进了孩子的心脏。
母子俱陨!
颜景白颤抖着手将孩子的眼睛阖上,心下惨笑。
这样也好,如今的世道这么乱,你还是跟在妈妈的身边比较好,你妈妈会永远保护你的。
正文 第31章 变化
他做错了两件事。
第一;在没有真正安全的前提下,他不该松开对敌人的钳制;不该在这百姓如猪狗的世道相信所谓的人性!
这里不是人人平等,杀人会受到法律制裁的现代社会;而是你有权有钱就可以蔑视一切道德规矩;甚至人命的封建社会。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
他果然是——太天真了!
第二点,他也不应该过分相信;甚至“依赖”方应看的。
他之所以那么莽撞的就冲上去;所倚仗就是方应看的武功;可是他忘了,方应看不是他,他不鲁莽;不冲动;没有过度泛滥的同情心。那些平民百姓的性命在他眼中就如蝼蚁一般,他又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去救区区蝼蚁?!
一个是生长在古代的冷漠心狠,世人命如草芥的王侯公子,一个是从小生长在和平年代,尊重生命,重视生命的现代人,两者之间原就有着最本质的区别。
颜景白并不会去恨对方的见死不救,甚至他连责怪的立场都没有,手脚长在对方身上,他有权利决定救不救人。
但是他却不会再信任他,这一路而来,两人也称得上是同生共死过,说没有触动是假的,虽然他打击他,捉弄他,以看他吃瘪为乐,但他内心却是将他当成朋友的。
可是,事实证明,他果然是蠢得可以。
他是君他是臣,还是一个野心勃勃的臣子,他们之间本就存在着利益冲突,现在不过是暂时合作而已,他终归是他要防备的对象。
在这个世界,他只有一个人。
颜景白扫视了一圈那些神情麻木的百姓,内心忽然涌上一种强烈的悲怮,他知道自己再不能做到事不关己,无动于衷了。
将死了的孩子重新放回母亲的怀中,他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被冷血踹倒后,就再没能爬起来的校尉身边。
那人面色一变,哆嗦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颜景白没有作声,手中那把刚刚让他吓得屁股尿流的匕首,再次贴上他的脖颈,只是这次却没有再停下,而是伴随着一声杀猪似的哀嚎割断了他的颈动脉。
温热的鲜血喷洒而出,流了一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空气凝滞。
城门上的士兵似乎终于发现了此处的不对劲,一小队的士兵在一个官兵的带领下赶了过来。
看到地上躺着的人,以及手持凶器的颜景白,领头官兵的神情陡然一变,挥手道:“将人拿下!”
“慢着!”一声清朗的低喝从小轿内响起,无情挑起轿帘,朝一旁的追命使了个眼色。
追命会意,身形一闪,站在那位官兵的面前,然后将一块巴掌大的令牌展现在他面前,那人面色一凝,拱手道:“原来是六扇门的捕头,失敬!”
追命还礼道:“这人既然犯了命案,便交由六扇门来处理如何?”
“那是自然,就是我抓了人也会往六扇门送的,你请!”
追命道了声谢,刚要转身离开,又忽然道:“对了,那对母子的尸体也请军爷妥善安置。”
那人点头,“你放心。”
颜景白看似是被追命钳制着,实际上却是被他请进城的,载他来开封的那辆马车早已在颜景白插手干预宋兵的时候悄悄离开,就怕受到牵连,所以他们是走着进城的。
追命有马,却不能让他骑,除了他们几人之外,无人知道颜景白的身份,而现在也不适合让外人知道。
但是皇帝没骑马,其他几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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