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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别姬同人之入戏-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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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濂闻言,眸子低了低,心想,很多事他何尝不明白。但是宋家和蒋家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说断就断的,他又是家中独子,校长于他又有提携之恩,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只听他说道:“胡兄,古人有云,‘君子和而不同。’你与校长的民族高义或许并不相同,但不管如何的不同,都是希望中华复兴,殊途同归。况且宋某一天为军人,一生都为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即便是做鹰做犬,我也是恪尽职守。”
胡汉民听了,只叹了口气,确实,宋濂这番话他也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当下便也不劝了,只说道:“唉,贤弟既然心中自有主张,为兄也不好多说什么。天色不早,你早些去蒋鼎文那儿报道吧,完了早些休息,为兄这就走了。”说完便喝干了茶水,拍了拍衣摆,走了。
等到宋濂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月已当空。他这才能抽出点时间来好好看看刚刚上将给自己的校长的密信。宋濂把门仔细插上了锁,坐到床头对着灯光看了起来,越看越是心惊。
信中说电报里面不能细说,恐有人泄密。宋濂细看之下心道果然,正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校长早有防范。蒋公早在今年五月就发现陈铭枢从欧洲回国后,在香港、广东、福建三地之间频繁往来。他便多次派人刺探其行踪,并在福建省府委员会中安插高登艇、郑贞文、林知渊、孙希文等耳目,一方面打探情报,一方面分化瓦解事变力量。
而后校长又说,他对陈铭枢、蒋光鼐和蔡廷锴分别作了游说,软硬兼施都没办法离间他们。眼见着福建独立了,他只能另做打算,派了蓝衣社(间谍组织)的骨干秘密潜入了地方的大本营,并非为了打探情报,而是为了到时候借机散步恐慌情绪,以求分裂敌军内部。
校长在信里暗示自己,毛维寿和张炎二人都由自己接应。毛、张二人都是蔡廷锴麾下的,蔡平日里对他们也很器重。如今临阵倒戈,可见这两个人必定是受了什么好处。宋濂自然是瞧不上这样忘恩负义之徒的,不过校长有令,自己再怎么不喜欢,也要照办。
他看完之后就掏出打火机把信烧了。思量了一会儿,又坐到书桌前,取了纸笔,写了一封信:
君越,
已到福建,一切安好。保重身体。勿念。
敏之上
刚落笔,宋濂又想到自己如今正在前线,书信难免会有瓜田李下之嫌。若是万一被对方截去了,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是总归是后患无穷。
想到了这条,宋濂便叹了口气,将信关进了抽屉里。
他径直走出了房门,抽出一根烟点上了。他平日里烟瘾并不大,只在觉得有些累得时候抽上一口,让脑子冷静一下。深吸了一口,烟草的气息充满了胸腔。福建这边的十一月并没有北平那么冷,那个人,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缓缓吐了一口蒙蒙的烟雾,抬头看向深蓝幕布一般的夜空,渐盈凸月就这样静静地挂在空中。视线被烟雾迷住,仿佛给月亮披上了一层轻纱。
宋濂闭上了眼,只觉得清清凉凉的月光洒在自己脸上,就像五年前在宋公馆的园子里,那人也是当着这样微蓝的月光折腰、旋转,一曲《贵妃醉酒》让自己彻底沦陷。
北平的宋公馆里,程蝶衣捧着手炉,倚着主卧露台的栏杆,抬头看向那轮月亮。
他眼底下泛青,表情也不甚轻快,他已经习惯了宋濂在他的身边,这几日午夜梦回惊醒,摸到身旁是冷冰冰的一片,他才能想起来宋濂已经走了。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事,潜移默化,让人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程蝶衣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白白的小气团儿,月亮幽冷的光芒轻轻抚过他光洁的额头、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和略有些干燥的唇瓣儿,就像情人最温柔的手。
分别不过几日,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你,也在想我吗?
☆、夜探敌营
战事一起,宋濂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要大打折扣,更别想念那个远在北平的人了。福建这边虽然号称有六个军十二万人马,但实际上,新兵多,逃兵众,真正打起来能用到的不过是那三四万人罢了。更何况此次师出无名,其军心必动摇,干部钱多,必不如之前肯作牺牲。校长在信里甚至透露出闽变必可速平,饶有把握的意思,想来还是有一张大鬼握在手中。
不过,眼前局势虽然明朗,但暗地里似乎波涛汹涌,各种势力互相之间都有牵连瓜葛,就连党国内部也是各种派系主张不一。也正是因为这样,校长才调动了八个师的嫡系部队,佐以空、海部队助阵,既有临阵喝敌之意,也是为了谨慎桂、粤两系横插一脚,妄图渔利。
他们已经开了不下几十次会议,最终还是决定将有力部队集中赣东,以主力猛烈压迫匪第三、第七军团,乘机推进闽北,以迅速之行动,向南进展。宋濂因为蒋公有密令,暗中在负责毛、张二人的接应、保护的同时,表面上则是负责在由金溪、资溪入闽通道东南方向,构筑一条环形防御带,确保国军部队入闽通道安全。
这条防御带意义非凡。其一,若红军方面想要乘火打劫,这道工事将有效阻截,拒关对敌;其二,若闽赣边境入闽通道基本能被打通,国军入闽事实上有了相当的安全保证;其三,在此之后,第十九路叛军将在赣南与赣东北完全隔绝,此举实其致命伤。尤其是黎川附近有着丰富资源,倒是被国军掌握,敌方物资补充会更感困难,事实上可致其死命。
虽然说是没有正面给年轻位高的宋濂什么冲锋陷阵的机会,但是卧龙与凤雏俱是在幕后运筹帷幄。德胜关工事说上去貌似很简单,但事实上,没有一点真本事的,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将领,都不会知道这战壕该怎么挖,挖多深,在什么样的地形上挖最佳,曲线怎么走,如何配合通讯站和医疗处……凡此种种,都不是简单的事。
正是因为如此,他近日来白天都在组织三十六师尽快完成工事,晚上则有另外的麻烦事儿要他操心。
接应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往简单里说,不过是掩人耳目获取情报,保护对方安全就是了。往复杂里说,怎么掩人耳目,怎么保护安全就成了一个摆在宋濂面前的难题。
此刻他所在的位置,是闽赣边境,离对方大本营距离太远,要传递情报,怕是不好行事的。书信就更不可能了,现下哪封进出敌方的信不要被仔细查验,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怕是只能自己……
宋濂手指习惯性地敲打在桌案上,心思飞快地转动,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他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起身喊道:“秋副官,进来一下。”
站在门外的秋明听见了,推开房门低头站在宋濂面前,说道:“将军,有何吩咐?”
宋濂沉吟了一下,说道:“从明天早上起,你易容成我的模样负责工事进程。马上帮我准备一套布衣,不要太干净也不要太新,一套易容的家伙,一些银元,一付上墙爪,两把匕首,我今晚就走。”
秋明跟着自己许多年了,易容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对自己平日里的神态只怕没有别人比他更清楚了,而且为人忠心无二,事情只有托付给他,宋濂才能安心办事。
秋明楞了一下,问道:“将军,这是要上哪去?”
宋濂朝他笑了一下,说:“人不就我,我便去就人。快些,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准备。动静小些,别让人发现了。”
秋明听了也知道自己不能多说,当即出去准备了,不一会儿就抱着一床被子进来了,说:“掩人耳目,东西我都给打了包裹,借口说是将军有些怕冷……”
宋濂知道他心思缜密,也不多说,当下就穿上了那套旧的发白的粗布衣裳,就像所有庄稼汉的衣服一样,衣角和裤腿儿上都是泥点子。动作利索地把自己整张脸和露出皮肤的地方都整了个土黄,把上挑的凤眼愣是画成了有些下垂的小眼睛。最后戴上了一块灰乎乎的头巾,尽他所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宋濂挑了一匹褐色的矮种马,很是不起眼。他算准了时间,连夜赶到了敌方的守城城墙之下。
果然不出他所料,如今大战在即,就算是只苍蝇飞进飞出也得要被搜身搜个底儿朝天。见着启明星的走势,宋濂估摸了一下现在大概是凌晨四点左右,没错,正是人睡得最死,醒得最模糊的时间。
他掩身于离城墙几百米的一片矮树林里,拍了拍那马的屁股,让它自个儿先走,这些个军马都是受过训练的,能循着味儿回去。随后便猫着腰,接着夜色,迂回到了城墙一角。
宋濂刚刚仔细观察了一番,城墙外面有铁蒺藜网,这倒没什么,翻过就是了,城墙的每道门都有重兵把守,城墙上方每隔一段儿就有一个卫兵站岗把守,爬墙爪一上弄出声想来必定坏事儿,确实是固若金汤。看来,这蔡廷锴也并非有勇无谋之辈。
不过,这点儿手段还难不倒他宋濂。他用匕首柄试了试城墙砖头的硬度,嘴角扯起一抹了然的笑意。砖头是好砖,轻易敲不破,但是,再好的砖头要砌成城墙都要有粘合物。
福建这边这么快的扩充军队,十几万张嘴等着吃饭,资金自然是紧张的,哪能有什么闲钱。那些个将领大多都是好出身,虽然个别有留洋经历,但学的都只注重军事指挥,像这样的小细节,只有宋濂这样的才能注意到,他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中将之位,并非凭借家室背景,全然是靠他一身的本事。
俗话说的好,细节决定成败。看似固若金汤的城墙,却有着最大的弱点,糯米浆粘合物!
糯米浆物美价廉,确实不错,可是宋濂的匕首轻轻往砖缝里一插就进去了。更有甚者,这糯米浆在某种程度上还帮助固定了匕首的稳定性。
宋濂当即拔出两把匕首握于两只手中,凭借手臂力量将匕首□砖缝,整个人的身体有技巧的向上伸展。这动作宋濂做的看似轻巧,实则不然。
首先,眼要快,匕首必须精准地□糯米浆里,否则便是刀尖与砖面碰击的响声,在这个静的只听得见风声的时候,自然是会引起注意的。其次,全身完全靠手臂力量支撑,虽施以技巧,但这城墙看着足有十米多高,平常人是决计做不动的。
眼见着就要到城墙上方了,宋濂放缓了速度,身体紧贴墙壁,略微抬头,只见这一段城墙上有四个站岗的,两端各一个,中间两个。
自己眼前的这个可不正打着瞌睡么,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一样。再一看,这个兵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模样,身量还未长足,就已经被征来打仗了,哎……
越是到了关键时刻,宋濂的心里越是冷静,他将匕首咬在嘴中,双手一使劲儿,从少年身体内侧一方跳上,又迅速跳向城墙另一面,两只手扒住城墙内壁,定住不动。
只听见中间站岗的两人中那个矮一些的推了推身边的快要睡着的人,说道:“醒醒,醒醒。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在那边晃了一下?!”
高一些的那个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说道:“能是什么呀,你也太大惊小怪了。这么高的城墙,只有鸟才能非常来呢……啊……嗬……”
矮个儿地说道:“也是,这么高,除了鸟,也没什么东西能上来了。这不,听咱将军说马上也要打起来了不是,才叫咱们日夜看守着……”
听那两人渐渐没了言语,宋濂知道他们的警惕心慢慢放下了,用上墙时候的法子,一点一点地爬了下去。
这城里面也是戒备森严,宋濂在找毛之住所的时候已经差点儿遇上了两个巡逻队了,好在他善于隐匿,才叫他给躲过了。
如今这城里面说是风声鹤唳也不为过,明面上是这些巡逻队,军队。暗地里只怕还有各个派系特务机关安插的人马,又有了宵禁,大半夜的根本没有一个闲人在路上。不过,宋濂也没有找很久,毕竟福建这边十九路军姓毛的,职位高顺带着住所质量不错的只有那一位。
他利索地取出了上墙爪,蹬着墙就一跃而过,像一只大猫一样翻了个身,轻巧地落了地。
他暗中摸索了一番,发现毛维寿的卧室应该就是那间门前有警卫站岗的,便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闪到警卫兵的身后,一个手刀就让那人晕了过去。
他轻轻地把那个警卫靠了墙,又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一角,便侧身进去了。
宋濂径直走到毛维寿的床前,见那人正睡得不知所以。又见他枕头底下露出小半截黑黢黢的枪管儿,便趁他没有知觉时拿了过来,防止毛维寿做出些不正常的举动。接着便上前伸手推了推。
毛维寿在睡梦之中被人弄醒自是不耐,等他一睁眼竟然发现眼前是个陌生男人,当下惊出了一身冷汗,立马把手伸进枕头底下想要拿枪,没想到竟然摸了一个空,他只觉得背脊发凉,正想要竭力开口喊人却被对方捂住了口鼻。
宋濂嘴角向上扯了一扯,拿着毛维寿的手枪晃了晃,说道:“毛兄莫不是在找这个?”
毛维寿见状更加害怕了,身体也有些发抖。宋濂见戏耍的差不多了,便正经说道:“毛兄不必惊慌,我是蒋公派来的,你知道,这就要打起来了。”他说完便抽回了手,在毛维寿的被榻上蹭了蹭。
☆、鬼牌(修改BUG)
毛维寿听罢终是松了口气,不是来刺杀他的就好。自从收了蒋公五十万,他时时提心吊胆,蒋公虽然说会有人来接应他,但是一直都没有声音,他在这儿孤立无援,实在是有些害怕。
他爬起身来,擦了擦光秃秃的脑门上细细密密的汗珠,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一般低声吼道:“你是哪里来的?!休要胡言!我毛维寿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
宋濂听了反而失笑,掐断了毛维寿的话说到:“行了行了,毛兄,在我宋濂面前你就不必如此谨慎了。”说完便
毛维寿一听之下,又仔细观察了宋濂一番,仍是有些疑心,说道:“都道宋濂将军丰神俊秀,断不是这个模样的。”
是了,宋濂来之前做了非常仔细的易容,潜入侦查的手段恰恰是他在德国军校里学的最好的。他心道:这个姓毛的的确谨慎,可见平日里给人家玩儿阴的玩的也不少。扯出了一个略微有些嘲讽的笑容,说道:“毛兄有疑惑也是应该的,我这儿有校长下达给您的密令,阅后即焚。”说完便递过去一张小纸片。
毛维寿有些疑惑地接过,一看之下果然是蒋公的笔迹,虽然信上只写了两个字:照做。
毛维寿心里面当然是有些不太自然的。这宋濂的大名他也曾听说过,家世极好,又是从小留的学,年纪轻轻便升到了中将的位子,前途实乃无量。不过他之前并没有把宋濂当回事儿。毕竟出身摆在那儿,估计又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能到这位份不过是凭借着家族的扶持罢了。现在他虽然心惊于宋濂只身潜入自己宅邸的本事,可也有点不太情愿,毕竟,谁愿意让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人来领导自个儿呢。
见毛维寿看完了信,宋濂便拿过纸片就着烛台烧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烬,坐了下来,说道:“毛兄想必是看懂了?”
毛维寿本来还在想着东西,被他一出声便微微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说,“明白,明白了。”他复又一顿,像是陡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宋将军,不知我那警卫兵……”
宋濂挑了挑眉毛,掐了毛为寿的话头就说道:“毛兄放心,只是要昏睡个几个时辰罢了。这个当口上毛兄若是突然少了个警卫兵,怕是要惹人侧目的。不过,该怎么关照,毛兄心里应该是有数的。”
毛维寿这才放下了心来,不为其他,这个警卫兵是自个儿三姨太的亲侄子,三姨太因着是个交际花出身,有些味道,平日里把自己伺候的也挺周到。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小三子还不跟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
不过现下总算有个人可以商量商量了,毛维寿赶紧表态:“宋将军放心,我一定把这小子的嘴捂严实了,不会放出一丁一点儿的风声的。”
他又踟蹰地问了一下,说道:“那……将军打算怎么……”
宋濂说道:“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我扮作新来的打杂的,去后院挑水劈柴。好处是不引人注意,坏处是收集不到什么情报;二嘛,就是你的警卫兵倚在门口睡着了,扭了脖子又得了风寒,得休息小半个月,你让你的外甥来顶替。好处是能获得第一手情报,跟你相互配合,坏处就是容易暴露。你选哪个?”
毛维寿在心里纠结了好一番,确实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他又抬头看了看宋濂的脸上,心道只怕这个将军此刻也是易容了的,蒋公又让他一人来接应,必定是有些过人的本事。他虽然力求谨慎,但毕竟身位军人,此刻不如豪赌一番,反正蔡将军平日里也不怎么来,就算来了,凭他那个大老粗,只怕也是看不出来的。
心中一定,便对宋濂说:“第二个路子甚好。”
宋濂心想这毛维寿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说道:“既然如此,就拜托毛兄给我弄套警卫兵的衣裳,安排个假身份。其余的,毛兄尽可以不必担心,只需做到答应校长的事儿便可,宋某必会尽力保你周全。”
安排个身份这事儿并不难办,如今大军正想着法儿的扩编,正愁没有人呢。毛维寿听到自己对没什么别的要求,当下也松了口气。现下他也算上了宋濂的船,蒋公还给他承诺了更多的好处,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北平这边天蒙蒙亮了,程蝶衣已经起了身在院子里吊嗓子了。多少年的习惯了,就算偶尔想要偷个懒睡个饱也总是在那个点儿就清醒过来。
北平已经下了好几场雪,天气愈发的冷了。进了十二月,他本来是不想走场子的了,毕竟天冷身子施展不开,嗓子也总是奄奄的。但实在是经不住那坤低声下气的求,只好去了戏园唱开来。唱了之后,有经不住底下的戏迷们要求,自然是应了连唱了几场,嗓子更加难受了。
自从他跟段小楼闹僵了之后,不知怎么的像是许多茶客都知道了这事儿似的,不仅没有计较他俩不再同台唱那出《霸王别姬》,要是有个落了伍的,没眼力劲儿的来点戏点这出儿,也会被旁人数落着作罢。
许是成了角儿有些年头了,如今师哥的戏不知怎么的唱得不如以前卖力了,茶客也不如以前那样肯捧场。程蝶衣不禁叹了口气,若是师傅知道师哥如今这么整,必定要恼火骂他糟蹋戏了。
虽然就是这么几个月里,但他整日都是避开段小楼的,又总是见到菊仙来送这送那。程蝶衣觉得尴尬之余,原本心里喜欢段小楼的心思也就慢慢地淡了。宋濂不在的小半个月里,他每天晚上都睡得不好,这几天总算是习惯了些。对着这么一个偌大的公馆,没一个可以好好谈心的人,房子里每个角落他都能依稀见到宋濂的身影,心里面有苦涩了一分。
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连封信都没有?
又或者是有了别的喜欢的人,早把他抛在脑后了?
程蝶衣虽然在舞台上是个极其自恋和自信的人,但在生活中却是个自卑的。他不想去想这些,但有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
他只求宋濂能平安地早日回来,让他能够安心些。
而这边,宋濂正拼命忍住抽动的眼角,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想要侧身走过这个站在他面前像小山一样的男人。宋濂身材已经算是高大,但这个男人似乎足足有两百公分,肩背宽阔,但却不像一般特别高的人一样长着维和的脸。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非常有男人味!
只听那个男人似乎微不可闻的嗤笑了一声,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一般,一双鹰一样的眼睛让宋濂觉得如芒在背。宋濂左脚跨出了一步,那人也同方向跨出步子。宋濂又向右跨出一步,那人又跟着来。反正就是堵着不让宋濂走,看他能怎么办。
宋濂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敬了个礼,说道:“第十九军第六十一师师长毛维寿师座麾下警卫兵,编号七五四八六。请问这位师座有何吩咐?”
没错,眼前这个男人的肩膀上正是师级干部的肩章。只见他矗立于原地不动分毫,低沉着声音说道:“毛维寿的警卫官?呵,是嘛?”虽说是问句,但似乎男子并没有要宋濂回答的意思,更像是自言自语。
宋濂身子略略有些僵硬,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要放松,要冷静,定了定说道:“正是。我们师座前人的警卫官受了风寒,卧床不起,我舅舅便让我来了。”
男子突然伸手到宋濂的脸上抹了一把,随即满意地看到手上暗褐色的粉末和宋濂脸上露出的微白的皮肤,说道:“好大的灰尘啊,你说是不是,宋将军?”
宋濂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全身肌肉绷紧,立即做好了要战斗的准备,一只手已经不知不觉地摸向了后腰的匕首,他镇定着声音说道:“这位师座糊涂了,这里哪有什么宋将军啊?”
那人胸腔震动起来,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儿。他凑到宋濂耳边说道:“我也是从德国军事学院毕的业,你这本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宋濂一惊,此人原来是第十九军的副军长范汉杰。这厮是在宋濂之后才去进修的,但是德国军事学院门槛极高,整个国军进去了并且顺利毕业的目前只有他和这个范汉杰,此人比他小了几岁。真要说起来,他还算是范的学长呢。
范汉杰又说道:“学长当年以全优的成绩毕业,可是让我这个做师弟的好生崇拜。”
这范汉杰的意思,宋濂倒有些不明白了,不过既然他一开始没有义正言辞地要戳穿自己,那么必然还有些后话,他冷静了一下说道:“不知范兄有何指教啊?”
范汉杰爽朗的笑了笑,说道:“指教不敢当,Der Prsident hat den Auftrag(注释)。”
宋濂听了表情一肃,难怪了,难怪校长在信中表现得如此稳操胜券。
看来这张最大的鬼牌,正是这个他早就安插好的内线,十九军副军长,范汉杰!
(注:德语,意味“校长有命令。”)
☆、尘埃落定
近日来,国军顺利入闵,宋濂的那条德胜关工事起到了不可小觑的作用。而反观蔡廷锴那边,却实在自负,竟意图擒贼擒王先行攻浙,妄想实现对南京方面的震慑之意。
殊不知,南京那边早有准备,蒋介石是个习惯还未落子便布好棋局的人,他一方面在江西及赣浙边境的第三路军辖7个师的进攻部队和6个师的守备队,加上赣西第一路军部队,警惕红军那边趁火打劫。
另一方面,对浙江后方地区,他也多有部署,闽变发生当天,他就致电浙江省主席鲁涤平,提醒他要速速做好准备,又表示要他速派专员负责闭锁堡并囤积粮秣,以防万一。如今做好万全准备,蒋介石正想着怎么让闵方主动攻浙,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撞枪口上了。
自然,打到浙江的部队折损了大半天,一时间福建这里军心涣散,宋濂所在的城里自然也是气势低迷。蓝衣社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乘乱而动,动作快得很。
校长给他的信里面隐约提到过这支特殊的特务部队。早在去年一二八抗战之后,校长就以培训军官、提高他们的军事指挥能力为名,从十九路军中抽调了一批年轻军官去江西庐山受训。这些均馆在受训期间,都被校长发展为具有特务组织性质的团体——蓝衣社的骨干成员。然后,校长又把他们派回到十九路军中但仍跟高级的军官,并且只是他们暗自在十九路军中从事监视、回报、颠覆甚至破坏的活动。
实际上,类色蓝衣社的团体绝不止这一个,就宋濂所知,除了校长自己的嫡系部队之外,其他所有部队都有所安插,平时并无用处,只是做些监视工作,到了关键时刻就可以里应外合。
但是,就他这两天所收集的情报看来,蔡廷锴对校长的这一布置竟像是一清二楚,而且还针锋相对地又成立了一个秘密团体——改造社。而这一消息,正是那范汉杰透露给他的。两人平时交际并不多,为了掩人耳目避免怀疑,就算是见了面,也只是宋濂敬个礼,范汉杰微微点头就带过的。
这些天,城里面到处弥漫着各式各样的消息,什么蔡将军收了蒋介石多少多少钱准备倒戈啦,什么谭启秀,十九军补充师的师长,他麾下的逃兵多的叫人发慌啦,还有的说城里面的物资运送已经被掐断,眼下现有的存粮就要不够啦……着实是让那些刚刚入编,有没有好好受过系统化军事训练的兵恐慌了一阵。再来说老百姓,根本也就没有要选边站对的意思,眼下平白的就要跟着人挨饿受冻,能不心焦?
但是蓝衣社的人动作太明显了,弄得如此人心惶惶,立刻引起了蔡廷锴的注意。到了来年一月份,这些让人心不稳的各路消息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宋濂知道,这蓝衣社,怕是全军覆灭了。但他的任务里没有要配合和保全这些人的计划,反而是要尽量远离这些人,让蓝衣社给他做掩护,好让蔡廷锴大意起来,发现不了隐藏着的内鬼。
等宋濂花了点心思终于成功和另一个被收买的高官张炎接上头的时候,国军那边的进攻已经全面打响。
张炎此人倒不像毛维寿那般见钱眼开,不过他深信识时务者伪君子,因此当校长的秘书长杨永泰来做说客时,跟他讲清楚了利害关系,甚至还暗示要把自己的千金嫁给张炎,张炎便当下改变了立场,此后与毛维寿相互配合,应战消极,很是发挥了点作用。
为了保证二人在这之后能够安全逃离,宋濂在半个月里安排他们各自找了替身,并在宅邸下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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