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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凡人贾环-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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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手有些发颤,抬手欲要指向王夫人,终又放下,将注意力又转回贾环身上,伸手去按他的肩头,还未靠近,贾环便露出惊恐之极的表情,尖叫一声,竟一头向床柱撞去。
幸好贾政离的他近,又本就准备伸手抓他,见状忙将他死死抱住,贾环这一撞,将吃奶的劲都使上了,连贾政都被他拖的翻倒在床上,心中碰碰直跳,一阵后怕,方才若不是自己见机的快,以这样的力道,自己这个刚得回来的儿子,怕就没了!
一面死死按住挣扎不休的贾环,一面对王夫人怒道:“看你们王家的好亲戚!”
这句话委实够重,王夫人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道:“这定是有什么误会,蟠儿他……”
贾政哪有心思听她解释,将在他怀里似吓得魂不守舍、拳打脚踢、连声尖叫的贾环按住,道:“环儿莫怕,是我,是我!我是你父亲!”
听到父亲两个字,贾环的挣扎微弱起来,一双毫无焦距的眼渐渐变的清明,看着那双眼从浑浊暗淡,变得明如秋水,这个时候再有人说他是装的,连王夫人都是不信的……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弥漫着某种让人让人心酸的东西,静静傻傻的看着贾政,久到贾政几乎以为自己已经陷进了那一潭清水中时,才喃喃唤了声:“父亲……”
闭上了眼,软软倒了下去。
顿时连着贾政与王夫人在内,均松了口气。
见过了片刻没有动静,贾政才站起身,将贾环交给红儿,去了外间,王夫人急着和他解释,忙跟了出来,她一走,金钏儿和彩霞没有她的吩咐,不敢呆在少爷的房里,也跟了出来,小丫头翠儿出来给贾政王夫人沏茶,内间转眼便只剩了贾环和红儿。
红儿也抹了把汗,坐在床头,伸手替贾环掖掖被角,忽然吓得差点惊呼出声,忙掩了嘴,原来贾环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若有所思的望着外间。
这苦肉计,算是成了吧?
大和尚啊,你若知道我用你教的东西来演戏骗人,不会从西方极乐世界气得蹦下凡来敲我的脑瓜崩吧?
慈云大师本是当今佛法最为高深的人,佛家最擅长的是是什么?用贾环的话来说,装神弄鬼,愚民洗脑。慈云大师也不同他计较,只问他愿不愿学,贾环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但有个本事,为了能活得长久些,他不得不学,他自幼身体极弱,凡七情大动时,必会病发,慈云便教他调节情绪之法,可惜他忘了前尘,否则他定会觉得,这名为“镇魂”的法门,和后世的催眠术有异曲同工之效,他本来用它平复情绪用的,这会儿逆着用它来演戏,也算的上是举一反三?
贾环用这苦肉计也是身不由己,那些罪状,桩桩件件都是他自己做过的,并不是王夫人诬告,便是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那么只有让贾政看见,自己确实吓坏了,那么不管做了什么,也可以借此掩过去了。
他当然也是有一点优势的,王夫人到现在仍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狠抓他的弱点,却不知自己的弱点也被贾环拿个正着,现在不趁机咬她一口,更待何时?
他既然并未被薛蟠得手,自然也不怕人知道,为何好心要替薛蟠瞒着?但他总不能丢脸到处去说,若直接去贾政面前告状,贾政好面子,又兼薛蟠没有得手,大概也就对薛蟠的恶感再深一成罢了,反而会责怪他自己不尊重,只有让贾政亲眼看看自己的儿子被害成什么样子,才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看来效果还真不错。
居然当着下人的面这么骂她连带她的亲戚家,看来着实气得不清呢。
他看了一眼脸上仍有骇色的红儿,他不怕红儿去告密,要知道一起干一百件好事的交情,也比不上一起干一件坏事,既然人是红儿请来的,那么不管她愿不愿意,红儿也成了他的帮凶。便是去告状,一是自己也讨不了好,二是有没有人信她,三是就是王夫人信了她,又还能怎么样?王夫人去跟贾政说,我们都上当了,贾环是假装的?
看一眼床柱,他倒是有点后怕,这个爹怎么就这么笨啊,他为什么要撞柱不撞墙?一是因为床柱在外侧,离贾政近,方便他拉,二是万一拉不住他也可以撞偏啊,最多伤个肩膀什么的……谁知道这个爹那一把拉的,让他差点就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这个悬哦!
☆、凶险
贾环这里胡思乱想,那边红儿却忧心忡忡,一会儿太医便来了,若诊出贾环装病,她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且这次她又大大得罪了太太,不知道她爹会不会受牵连呢。
王夫人此刻比红儿更加不安,她见贾政将手里的茶杯不断端起又放下,知道他心中极度不悦,试探道王夫人道:“不过是一句呓语罢了……老爷何必当真?”
“呓语?!”贾政怒道:“环儿呓语怎就不叫别人?怎不把别人送的东西扔出去?”
王夫人:“老爷,此事定是有什么误会,蟠儿便是再大胆,也不敢……”
“不敢?”贾政打断道:“他有什么不敢的?杀人掳劫,强抢民女的事都能做出来!”
王夫人噎了一下,她知道贾政对薛蟠向来不满,不敢在这方面多说,只得道:“老爷是不知道,这环儿惯会作伪的,白日时才说是遭遇了强人,是蟠儿救了他的命,如今却又是一套说辞……”
贾政猛地一拍案子,吓的王夫人连忙闭嘴,贾政道:“若是薛蟠救了他,环儿会吓成这个样子?!你既这样说,彩霞,去给我宝玉叫来!我倒要问问,他们吃酒怎么就吃出强人来了!”
彩霞迟疑的看了王夫人一眼,王夫人劝道:“宝玉白日惊着了,好容易才吃了药睡下,又何苦再去招他?”
“他那就惊着了?”贾政冷哼道:“那环儿呢?环儿可还比他小两岁!”
虽这样说着,口中却吩咐道:“去把今天跟着他们出门的小子给我叫来!”
彩霞这次不敢迟疑,应了一声,快快去了。
不多时,彩云带着须发皆白的老太医过来,贾环并不装睡,老老实实伸出手让太医整治,贾政的目光便太医和贾环的身上游移,这太医医术甚高,往日诊脉时,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今日脸上却显出惊色来,好一会才松了手,贾政正要说话,他却摇了摇头,又让贾环换了另一只手,按了半晌才抚须叹道:“令郎活到如今,可当真不易啊,政公一片拳拳爱子之心,着实让老朽佩服!”
贾政知他把脉已罢,将他请在外间,诧异道:“太医何处此言?”
林太医道:“如是老夫看的不错,令郎幼年便有宿疾,先天不足,后天失调,五脏六腑生的极弱,若不是万般精心,万万不能活到现在啊!”
贾政只觉脸上一片臊热,问道:“那犬儿他……”
“此乃七情伤身。令郎幼年时五脏六腑发育不全,原是早夭之象,如老夫料的不错,令郎每逢冬夏时,必要犯病,且切不可七情大动,否则五脏失调,凶险之极,凶险之极啊!”林太医摇头道:“唉,你们怎可在此时掉以轻心?他能撑到此刻,不知多少遭险死还生,怎可让他在此关键时刻受如此大的惊吓,重者命丧一刻,轻者前功尽弃啊!”
贾政大惊道:“还请太医相救。”
林太医道:“说救谈不上,幸好方才你们及时将他安抚了下去,否则就是等到老夫来,也回天乏术啊……唔,现在却是没有什么大碍,待我来开个安神养气的方子,调养数日方可。只是有一点,万万不可再让他受到惊吓,否则……就是扁鹊复生,也无能为力。政公可知他是因何受到惊吓?最好将与之有关的东西都收的远远的,如此关键时刻,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贾环躺着床上差点失笑,这个太医,倒也有两下子,居然能探出他五脏虚弱,只是也未免小题大做了些,方才为了骗过太医,他的确让自己略略“惧”了一下,但这种程度,实在是小儿科,却被这太医说的凶险无比。
这却是他不知道太医诊治病人的习惯,他们接诊的病人,大多非富即贵,为免麻烦,轻的要朝重里说,重的便要说凶险,这样,治好了是他医术好,治不好,他也早有言在先的,药更要开最贵最好的,否则别人还当你不尽心。
慈云大师的医术也是极好的,贾环这方面却是得了他的真传,这些年也诊了不少穷苦人家,他们却是相反,为了给病人信心,什么病也只往轻里讲,开药更是越便宜越好,是以贾环才对这林大夫不以为然,但他却不知道,这林大夫已经是医德医术颇高的大夫,若换了另一个人,像这种真正有点凶险的症状,还不说的仿佛他下一刻便要死了才怪。
却听外面贾政道:“太医说的关键之时是指?”
林太医道:“政公竟不知道?”
贾政脸色发红道:“小儿自幼在庄子里养病……”
他没有说完,林太医也是人精,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继续追问,道:“令郎五脏六腑都极弱,在孩童时,只不犯病,也就比寻常人虚弱了些,但是,男孩到了十三岁上时便会开始第二次长成,这时,他的五脏六腑便再承担不起,即使再不复发,也会慢慢衰竭而死……:
贾政看一眼内室,怀里仿佛还残留着幼子温热的体温,他遵循着祖宗抱孙不抱子的规矩,三个儿子,他都没怎么抱过,却不想当他将自己的孩子紧紧按在怀里的时候,仿佛有一种深埋在血肉骨髓之中的东西被唤醒,那一瞬,一种温暖酸涩骨肉相连的感觉几乎将他淹没,难以自已。
想到这样一个儿子,被自己扔在庙里,一个人在生死边缘拼命挣扎,自己却不闻不问,顿时觉得心中像被人挖了一块似的难受,口中干涩道:“那小儿,难道就……就……”
林太医撸了一把胡须,道:“却不知令郎得了什么造化,吃了何种灵药,不仅不断调理他的五脏六腑,而且竟隐隐有起死还生之能,原本人的五脏六腑过了童年便已经发育完毕,再无生长的可能,但这种灵药,竟能借着令郎十三岁再次发育之机,令它们再次获得了一次生长的机会,只要小心过了三年,便可和正常人一般无二,真是大造化啊,却不知令郎吃的是何种灵药?老夫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过世间有这等圣药……唔,若老夫所料不差,令郎服下吃药当有百日左右……”
林太医说了许多,但贾环却再听不到任何声音,除了大和尚呵呵的笑声……
“三儿三儿,你会活到一百岁的。”他总是这样摸着他的头,笑的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脸像是盛放的菊花。
他嗤之以鼻:“大和尚,我要是能活到你一百岁的那一天,就已经是奇迹了。”
“那我们打赌吧?”
“赌什么?赌我们谁先死吗?”
“好,就赌我们谁先死,谁先死谁就赢,输的人要为赢的人做一件事。”
“好!”贾环是信心百倍的,老和尚的身体一向健壮,他对自己把脉的水平是很有信心的,道:“我要是赢了,你就要收我做徒弟,帮我剃度,我的骨灰也要放在那些小和尚待的佛塔里,那里面热闹……你还要每天念经给我听,让我在下辈子能有个好身体,当然最重要的是,也要遇到像你这样的滥好人……”
“好,”大和尚笑道:“和尚死了以后一百天才能飞升极乐世界,若和尚先死了,你要找个清静的地方埋了,在那里陪和尚一百天,一天不能少,也一天不能多,多了一天,和尚走了,你又寂寞了……”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与此同时,贾政却听到内间红儿惊慌失措的叫声:“林太医!老爷!不好了,三爷似乎又惊着了……啊,三爷吐血了……”
☆、第 16 章
贾政和太医冲进内室时,红儿正拿了帕子擦拭着从贾环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贾政看着儿子那双幽若深潭的眼睛,明明是漆黑如墨的眸子,他却感觉到一片苍白漠然,空洞的让人心酸。
林太医将手指按在他苍白的近乎透明的手腕上,急声道:“政公!快!先将他安抚住!不然性命危矣!快快!”
贾政顾不得多想,连连推贾环的肩头:“环儿!环儿!环儿醒醒!”
贾环一直很努力的活着,他有时候会很迷惑,他能撑过一次次病发时的折磨,到底是因为自己对生命特别的执着,还是因为大和尚对他的生命的执着,让他也不得不努力。其实他并不害怕死亡,反而觉得死亡对他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似乎有什么丢掉很久的东西只有死亡才能让他找回来。
他因为大和尚的不放弃而坚持着,却不知道,大和尚的坚持何尝不是因为他的不放弃?
贾环一直为自己能够坚强的陪着和尚活到现在而骄傲,但现在他却后悔了……他愿意活着,但是却绝不愿意用别人的性命尤其是老和尚的命来换自己的命。
这世上,哪有什么可以起死回生的圣药,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罢了……
虽然他自认医术不差,但是,自己是把不准自己的脉的,若不是这林太医着实有一手,他还不知道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贾政的呼声响在耳边,贾环喃喃:“和尚,你骗的我好苦……”
贾政听见他说话,却听不真切,忙将耳朵凑上前,道:“环儿,你说什么?你要什么?”
耳中传来儿子断断续续的声音:“……我好后悔……好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去死……”
为什么不早点死掉,早点死掉,和尚就不用死了……你只想着让我活下去,却不想,我何尝不是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害了你……
贾政只觉得一口血堵在胸口,难受之极,心中蓦然燃起怒意,却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针对自己,还是对王夫人,抑或是面前的这个少年,一扬手,狠狠一耳光便扇了上去,怒喝道:“你这孽子!你老子我还好好的活在这里,你给我说的什么昏话?!”
随着这一声脆响,贾环的眸子渐渐清明,人却剧烈咳嗽起来,贾政又气又怒又悔,怕他呛到,将他扶的半坐起来,刚坐起身,贾环哇的一声,一大口污血吐了出来,气息却渐渐平息。
林太医却松了口气,道:“好险,好险。”
贾政扶着贾环躺下,替他将嘴角的血拭去,却见贾环不知何时闭了眼,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却有泪水无声无息淌下来,浸湿了耳旁的软枕,不知怎地,只觉得心中酸楚的难以自抑,差点陪他落下泪来,叹道:“往事已矣,不管之前你遭遇了什么,现在既然已经回了家,父亲便再不会让人欺辱与你,莫要再多想了,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好吧,和尚,你既让我好好活着,我就活着,一直活着,快快活活的……
贾政见这番话不仅没有将贾环安抚下来,反而泪眼越来越多,他本就不善言语,只得难受的转过脸去,令红儿好生照料,带了林太医出来开方子。
林太医叹道:“这次若不是政公,怕就凶险了。不是老朽多嘴,令郎此刻的情形,可不能再让他受刺激了。”
贾政点头,叹息不语。
林太医道:“如今性命之忧虽解,但伤了根底是难免的……却不知往日替令郎诊治的是何人?他既能让令郎平安活到当下,医术当是在我之上的……政公何不请他……”
见贾政似有难言之隐,林太医摇头道:“即使人不在,有以往留下的方子也是好的。”
这些事贾政如何知道?当下吩咐彩霞进去替了红儿出来,问道:“你贴身服侍三爷,可知三爷身边可有什么方子?”
红儿惶恐道:“三爷来的时候,就穿在身上的一身衣物,奴婢并不见什么方子,想是有,也是三爷贴身收着,奴婢并不知道……要不,奴婢去问问三爷?”
“算了,若又让他想起什么不好的来,便麻烦了。”
红儿应了一声,正要退下,忽然轻咦一声,道:“奴婢想起来了,前些日子,三爷让奴婢备了一个小匣子,许是用来装东西的。”
“去找。”
几个婢子一起动手,贾环的房间不大,东西也少,不过片刻便从柜子里找出匣子,又在他床头摸出了钥匙,一起交给贾政,贾政将匣子打开,从里面掏出几张纸来,便是浑身一震:“这……”
林太医疑惑道:“政公?”
贾政强自按捺情绪,将其中一张纸递了过来,剩下的却小心收进怀里。
林太医看了半晌,叹道:“好方!真是好方!只是病发因缘不同,待我改上几味药,服上三剂也就够了。令郎体弱,药吃多了反而不好,待我开上些食补方子,日日按方子轮着准备吃食,我一月来为他复诊一次,再换新的方子,总之这三年最为关键,切不可马虎了。”
贾政接过林太医开好的方子,皱眉道:“好是好,只是,环儿他因了和尚的话,说是不能吃荤腥,这……”
林太医道:“不食荤腥?这如何使得?令郎如今真是滋补元气的时候,怎能开这等玩笑?”
贾政叹道:“林太医有所不知,我这个儿子,从小就倔的很,他不愿做的事,着实逼迫不得啊。”
“老爷……”红儿迟疑的唤了一声,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是,”红儿低声道:“以奴婢来看,三爷那句话,原是说了哄姨娘玩的。”
“他无缘无故哄他姨娘做什么?”贾政皱眉道,见红儿一脸为难,如何不知道里面有猫腻,收了方子,让人分别送去了厨房和药房。林太医告辞出去,最后道:“只一件,政公要切切牢记,万不可再让他受惊、动怒,凡他怕的东西,且收远一些就是。”
“这我省的,”贾政道:“只是若是不知道他因何受惊,却该如何是好?”
“这个嘛……”林太医皱眉片刻道:“那不如政公多让他在身边陪伴?在父母身边,孩子总能心安一些,便不那么容易受惊吓了,何况若有个万一,我看也就政公能安抚一二了。”
贾政点头,送走了林太医回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儿是个聪明的,她原本担心得罪了王夫人日后日子难过,现如今发现贾政对贾环似乎颇为重视,便改了主意。至于她父亲,原就不是王夫人的人,他们是贾府的世仆,王夫人掌权以后,用的都是她的陪房,她父亲的位置原是贾母保下来的,她想明白了,贾母在一日,便不会允许王夫人将大权独揽,她父亲的位置就是有保障的,若是贾母不在,她就是讨好了王夫人,王夫人也会将她父亲换掉,何况她已经得罪了王夫人?既然如此,还不如看看自己这个看起来颇有主见的主子,能不能帮自己一把,不说别的,要是他能讨贾政的欢喜,到时能为她父亲说句好话也好。
红儿正要合盘托出,方才避在厢房的王夫人过来,道:“老爷,今日跟着宝玉出去的茗烟和扫红来了。”
贾政道:“让他们在外面跪着!红儿你接着说!”
红儿偷看了王夫人一眼,犹犹豫豫道:“那日,周大娘给三爷送衣服来,不知为什么,姨娘对着衣服哭哭啼啼的,三爷便信口说,有神僧说了,他穿不得丝罗,食不得荤腥……才把姨娘安抚住。”
贾政不耐烦道:“她为何对着衣服哭哭啼啼?”[小说网·。。]
“这原是我的不是,”王夫人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她既做了,且并没有瞒人,虽没有料到事情有一天会传到贾政的耳朵去,但理由却是早准备好的,抹泪道:“当时老爷说环儿要回府,我立时便吩咐了人准备住处和衣物,只是不知道环儿的身量,原派了人去问张汉打探,可巧老爷派了他出去,我想着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不急,便耐心等他,谁知等张汉回来,东府的小蓉媳妇又没了,一时间两府都忙得转不过身来,这一来二去的,居然就耽误了。等到环儿将要回府,我这才急了,便派人将宝玉新作的、并没有上身的衣服取了来给他……后来环儿的话传开,我还当真以为是……谁知道这孩子气性怎么就这么大……便是在富贵人家,哥哥不穿的衣服给弟弟也是有的,何况又是新作没有上身的衣服,他竟一件也不肯穿,还传出这样的话来,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知怎么想我呢……”
这番话,说的红儿佩服无比,一样的事,换了套说辞,便完全变了个味儿,她绝口不提贾兰的事,即使有人在贾政面前捅开了,她只用来一句:“竟有这样的事?我竟一丝丝也不知道,这些下作的奴才……”便可以再次推的一干二净,红儿自然也不敢多嘴的,当面说主子的坏话,戳穿主子的谎话,她得有几个胆儿?
王夫人这里说的委屈无比,贾政却皱眉道:“此事夫人的确做到不妥,虽说弟弟穿哥哥的衣服不碍什么,到底环儿也是刚回府,难道府里还欠了他几套衣服钱不成?便是来不及,也该和他说清楚才是。”
王夫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贾政向来提倡节俭,她本以为自己这番话说出来,贾政只会对贾环起恶感,而绝不会说她什么,谁知最后竟是她得了不是,咬着牙应了是。
☆、第 17 章
王夫人正咬牙暗恨,耳中却听贾政道:“明日一早,你便吩咐人去给环儿买个八字相合的替身出家,便定在宁云寺好了。”
王夫人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开口道:“也不是不好,只是我们家向来没有这样的规矩,连宝玉也不过是挂寄名符罢了,若是要让老太太知道了,岂不怪我们没有规矩?要不,替宝玉也……”
“糊涂!”贾政斥道:“宝玉好端端的,没病没灾的,买什么替身,环儿体弱多病,才要给他买个替身消灾解难,难道老太太是这般不讲理的,会因你爱惜环儿反而责怪你不成?”
王夫人只得应是。
贾政又道:“如此,也好趁机将环儿传出的话掩了去,总不能让他真的从此就吃素,小孩子家家正长身体的时候,如何撑得住?”
王夫人叹道:“原本养了个宝玉便是个不省心的,不想回来个环儿也是一样,随口说个谎,倒让我们给他找台阶下。”
贾政冷哼道:“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
王夫人一愣,贾政对子女向来严苛,今日竟像换了个人似的,屡屡为贾环开脱,难道是方才林太医来说了什么,让贾政态度大改?问道:“不知道环儿的情况怎么样?林太医怎么说?”
贾政摇头道:“倒没什么,只是以后断不能再受惊吓,林太医开了食补方子,我已经着人送去了厨下,你盯着人一日三餐轮着做了,且不可大意。”
并不等王夫人答应,对金钏儿道:“去把外面的两个小子带进来。”
王夫人将脱口而出的话收了回去,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她也不清楚白日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真是蟠儿……
………………………………………………………………
“呵,四哥白日才到,晚上便有客来,啧啧,真是好长的耳朵!”胤祥刚在胤禛这里蹭了顿饭,美美的坐在他书房喝茶看书,听到有客来,谑笑道。
胤禛并不理他,对高福儿道:“来的是什么人,帖子呢?”
高福儿犹豫道:“来的是陈家庄的庄头,并没有帖子。”
“噗!”胤祥一口茶喷了出来,失笑道:“我当是什么客呢,原来是个庄头!四哥啊,你的门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随随便便一个庄头便能大咧咧径直到府上来见,莫不是来鸣冤告状的吧?”
胤禛冷冷看了胤祥一眼,不悦的望向高福儿,作为掌着户部的实权阿哥,想见他的人多了去了,就是三品大员要见他,也要提前三天递了帖子求见,别说区区一个庄头,就是那庄头的主子也未必有资格见他。
高福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契纸来,道:“那庄头送了这东西来,因是前些日子爷问起过的,是以小的才大胆来通报一声,他说他家主子常年不在庄子上,他也并不是真的要求见爷,只是想用这个换一个小恩典。”
胤祥认出恍惚是地契的模样,笑道:“居然是来行贿的吗?竟不知道你们爷是有名的冷面王吗?最是不讲情面的,行贿给他还不如给我呢!”
胤禛不理会,道:“他要什么?”
高福儿道:“他说,他家主子买下这块地的时候,里面一明一暗有两处温泉,他建了两座庄子,明的便是这一座,暗的却在山里,自前年皇上在汤山建了行宫以后,便不断有人要来买,来头一个比一个大,眼看便撑不住……卖出一座原不值得什么,可是他家主子身子极弱,每到冬日,必须有温泉调养,不然便会病发,他希望将这座明处的庄子送个爷,换得爷将暗的那处也一并认了下来,以免日后给人强买了去。”
胤祥原在插科打诨,等知道原是正事,倒不再多话,只笑道:“这家主子,倒是好大的手笔。”
胤禛将地契递回给高福儿,道:“你告诉他,他若要卖庄子,不管多少银子,爷买了,但若是其他便免了。”
胤祥忍不住道:“四哥何必如此认真?他求的不过是小事罢了……”
胤禛冷哼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你今日认了,明日便有无尽的脏水泼上来。”
胤祥道:“也未必就是……八哥他们也让门人四处买庄子呢,这处的事,未必和他们有关系。”
胤禛摇头道:“就算现在不是,以后就不一定了。”
胤祥不再说话,高福儿拿了地契出去,过了片刻又回来,手里却拿了两张契纸,道:“那庄头说,若是四爷不放心,他家主子愿意将两座庄子都送给四爷,四爷可自派人前去经营,他只求每年冬天,让他家主子来住上两个月。”
胤禛皱眉沉吟,胤祥也低头喝茶,并不打断他的思路。
高福儿又道:“他还说,四爷是信佛的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家主子靠这温泉救命,已经八年了……”
胤禛沉吟片刻后,道:“你去取十万两银子给他,将他明处的庄子买下来,另一处地契还给他……日后有人问起,爷不否认就是。”
高福儿闻言去了。
胤祥道:“四哥不怕……”
他话未说完,胤禛却明白他的意思,道:“现今汤山的温泉庄子大多有了主儿,想再买可不容易,至于其他……过段日子,我寻个机会将此事在皇阿玛那里过了明处,以后便有什么事,也不碍的。”
他原本就有些意动,刚才不过是试探一下而已,此刻见对方不似作伪,便应了下来,便是有个万一,他既是给了银子的,又在皇上那里报备过,也不会有什么妨碍。
胤祥见他有了主意,也不再多说,等高福儿再回来,手里不仅拿着地契,还有早便写好的买卖契约,胤禛拿着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的买房人和金额是新添上去的,笔迹和整张契约是一样的,应是那庄头写的,最下面原主的签名却是另一种笔记,飘逸洒脱中有种宁静祥和之态,字倒是好字,只是名字太俗了些。
胤禛将两张纸都交给胤祥,道:“你明日便遣人去办了过户手续吧,你再过些日子也要出宫开府了,当是做哥哥的一点心意。”
胤祥一愣,他知道胤禛一直找人寻摸庄子,他还托了门人帮忙找找,却不想胤禛竟是为他寻的。他还未建府,爵位也低,当年大家一窝蜂在汤山买庄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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