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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恶狼的相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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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痕望了望被明智的手下抱住上身,脚却还在半空飞踢的刘温,偏头躲开飞过来泄愤的木条,从鼻子里喷了阵气……
  人是怎么都不能随便动的,刘温也只好持续用别的法子折磨他。
  “痕哥哥,这个风筝好不好看?”卖摊上刘和举着一个蝴蝶样的风筝,笑得天真烂漫,
  “等会儿我们可以去湖边的空草地上放!”
  去你妈的痕哥哥去你妈的风筝——雷痕看着仿佛在嘲笑他的蝴蝶风筝,在心里随口就骂。
  满怀都是刚采买的东西,高出雷痕头顶许多,动不了内力的雷痕远远不及以往,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前方领头的刘温却仍在往他手里填东西。
  昨天是洗衣工,今天是搬运工,姓刘的是打定主意要累死他?
  又得回去一趟……数一数,他已经往返四五趟了吧?
  操!有钱了不起么?是这么拿来败的么?你们刘家迟早断子绝孙!
  雷痕从来不是以德报怨的好人,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早早预见到刘温的悲剧……
  当他们一行人真的在少有炊烟但山青水绿风景宜人的山脚下铺上餐布,在雷痕冰冻三尺冷风大作的脸色下吃吃喝喝闹闹放放风筝玩玩儿水,偏巧刘温这衰神选的这地界是土贼最爱晃荡地方,偏又巧了两群人就打上了照面于是被迫请去贼窝里做客……的时候,刘温跋扈的日子到头了。
  倒也不是说雷痕就此得势。
  先前说了雷痕是什么人?关中地带的土霸主,贼老大,在黑势力群里名气是响当当锃亮亮的,是受盗贼们敬畏的,虽说平日和其他势力交涉雷当家鲜少出面也其实没多少人见得他真人,那也不是说没有人识得,偏巧的偏巧这渭南和良田交界带的这窝名号虎啸帮小有名气又小有势力的土匪头子龙虎,曾几何时“有幸”见过雷当家一面。
  但是,见过归见过,不等于他就会对同道翘楚的雷痕友好相待。
  毕竟混饭吃的法子特殊,想和他雷痕抢地盘儿的真不在少……
  一伙儿人被捆成粽子塞在混杂凌乱的货库里等候发落的时候,雷痕在心里把文钦剐了几千万遍。
  “小和——小和,呜呜啊,小和啊,妹子——哥对不住你啊——这帮混蛋我饶不了他们!”刘温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说实话,倒让雷痕有些惊讶这种人在这种时候哭的居然不是自己怎么逃出去会不会被杀……
  “少爷,呜呜,少爷,你别伤心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逃出去给救救小姐吧!”跟随的三个壮实的打手颓丧着脸安慰着刘温。
  “是啊,少爷,伤心也于事无补的……”
  “滚!老子、老子伤心怎么了,我的小和,我的妹子——”又嗷了几声,外面就有人怒喝:
  “都他奶奶的给老子闭嘴!哭丧似的尽添丧气!”
  刘温哭着回嘴:
  “操你祖宗!把老子妹妹还给老子饶你们不死!”
  得到的回应就是几人扛着鞭子进来喂了顿好饱。
  “呜呜……痛、痛死老子了……”
  雷痕已经濒临在爆发边缘了。
  “我操——”刘温刚出嘴的几句脏水被雷痕一脚踹回了肚里。
  又添了好几脚才觉舒坦,狠狠喷了口气。
  反应过来的仨打手在雷痕收脚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怒骂着就杠上去了,结果赎人的还没等来,这伙人先斗成了死狗。
  雷痕气喘吁吁地瘫在几步开外,吐出口血水狼似地死死盯着那边的主仆四个,随时都有可能会跳起来一口咬死他们的模样。刘温捂着伤上加伤的肿脸,怨恨地回瞪,身边仨壮汉也不比谁好多少,哎呦哎呦地哼叫着,鼻青脸肿不说吐出来的血一汪一汪堆在身旁的草垫上触目惊心。
  “这小子真狠……”
  “啊,我的后槽牙!”
  “看那么仔细干啥!快扔了!脏不脏啊你!”
  “他踢断了我的两颗牙——”
  “你个混蛋,总有一天老子会变本加厉讨回来的!”刘温吼。
  随手抓了个什么东西就朝刘温丢过去。
  “啊噗——”
  “啊,少爷!少爷您没事儿吧!”
  “好家伙,这大的翡翠观音,你小子也忒狠了!砸死你!”
  受不了的看守又抡了几遍鞭子才让几只疯狗乖乖安静了一会儿……
  我啐——这群疯子!不是老大要留着换钱,早一人捅一刀算了!哪有这么烦人的!
  一夜闹腾。
  第二日清晨,龙虎和龙二的出现成功阻止了养精蓄锐之后又欲再战的几人。
  “小和——”刘温跪走几步,一看龙二怀里抱着的刘和,红着眼冲一脸无辜却嚣张十足的龙虎吼,
  “你把我妹子怎么了!”
  龙虎没理会被手下弟兄摁在地上的刘温,因为他正看着雷痕,脸上一闪而过的满是惊讶,狂喜和……贪婪。
  “我道是谁,原来是雷家寨的当家人雷痕呐,稀奇稀奇,贵客呀贵客!”
  天助我也,近日正就忙于扩张势力,肥肉竟就此主动送上门来了!若是能以此从这人手里瓜分出些油水,龙啸帮的势力能往上番好几番呐!
  “你是谁?”雷痕打量都省了直接问道。
  龙虎一噎,讪讪道:
  “您是贵人多忘事啊,前月沙鸠堡少堡主的婚礼上曽有过一面之缘,雷当家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龙虎没说出来的是,当时他正涎着脸和盟友清河帮的漂亮小妹套近乎,被雷痕一脚踹上了屁股扑出去老远在美人面前颜面尽失。
  雷痕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他不记得所以龙虎也不可能知道那天的雷痕正因为碰见讨厌的人满腹怒火地抛下弟兄想要回去,而那一男一女刚好挡了他的路男的又一脸猥琐看得他不舒爽正好撒气而已……可惜龙虎被认识他的人拦下了,否则那口闷气也不会憋他那么多天。
  不待龙虎多说刘温在手下的合力下挣脱了二个压制他的人,蹦起来大吼:
  “你赶紧把她放了!否则……”
  “还能怎么?”龙虎一脚往他肚子上一踹,看着他跌倒在下人的身上,
  “这女人我已经赏给我二当家做二夫人了!”龙虎拍拍表情淡然的龙二,理所当然道,
  “她拼死拼活地要来见你们,我二弟又疼她得紧,今日就带来给你看看,这可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我对你们兄妹够不错吧?以后这丫头就是我龙虎的弟媳妇了,哈哈哈,二弟,恭喜你了!”
  “混蛋——”
  “谢谢,大哥。”龙二略动了动唇角,平淡地应道。
  “你休想……”刘温还没说完,龙虎一脚往他脸上一踹,刘温连人斜滚出去撞上几个匆忙及时做了肉垫的手下。
  “要不是我二弟看得上,你们这小妞早已是我底下几百号弟兄的腹中美味了,知趣的就给我感恩戴德地老实点儿,我们拿了赎金自然就放你们回去,否则——”龙虎残忍地笑着,故作友好地望着雷痕,
  “正巧雷当家大驾在此,不如也来给我二弟这门亲事做个见证怎么样啊?”
  刘温气得脸涨红,在二人之间来回怒瞪。
  龙虎此时此刻如何如何的客气,无疑都是对他雷痕最得意嚣张的讽刺,而雷痕最拿手的就是对付这种人——除了比他更傲更嚣张,没什么会比这更让人憋气。
  所以雷痕很不屑地冷笑着,道:
  “那是自然,虽然不是个绝等货色,既然你们二当家屈尊看上她了,雷某就是喝上一杯喜酒也无妨,可是我这‘不请自来’的又无准备贺礼,龙帮主这么君子大方相信应当不会介意我这特殊的‘客人’多喝几杯吧?”
  另译一下就是:你们眼光低劣看上个低等货色还好意思摆酒席,既然你要我喝你的喜酒那就是没有贺礼我肯喝这酒就够屈尊降贵美得死你了,你屁都不能放一个,否则你龙啸帮帮主就是小肚鸡肠心胸狭隘不是个东西!
  龙虎气得暗抽了好几口气,冷下脸哼一声:
  “雷当家要是能把半数地盘让出来,别说多喝几杯你喝几十坛都不成问题!”这话其实也是龙虎随口一说的气话,他可不会天真地觉得雷痕这么简单就会点头,他是打算慢慢来的,慢慢来。
  “龙帮主好大胃口啊,几十坛酒就想换我雷家寨一半家业,”雷痕道其不知所谓地晃晃脑袋,
  “黄口小儿尚且知道等价交换的道理呢,何况,龙帮主要是咽不下这块肥肉是要遭贼人惦记的,若是半道就给人抢了食贵帮岂不是颜面跌地想捡都捡不回来?”咂咂嘴,感慨,
  “近年身子也不像以往经得起折腾了,真要喝了你那几十坛黄汤我真怕肠胃承受不住。”
  龙虎不知这是第几次明白了为什么龙二老跟他说要谨言慎行,若总这么浮躁改不了随口就说的毛病……总有一天他还没死在强敌手里就会先被气死!
  不能处于劣势,不能处于劣势!龙虎一个劲这么告诉自己,瞪着雷痕——看来得给他点儿颜色瞧瞧好让他明白明白现在的事态!
  今天也正好是卫儿凌赴应文钦比武之约的日子。
  文钦当着他的面儿把雷痕掳走无疑是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怎么着这梁子是接定了。
  恼过后的卫儿凌自然首先想到刘府——文钦无意杀他,把人送去的地方不会隐秘。
  当他伏在刘府的屋顶,果然就见着雷痕忙碌的身影,看着他从早上开始洗那堆衣服一直到日中。他完全可以在任何时候带走雷痕,然后毁约走人接着完成他的任务避免这次麻烦但他没有……只要雷痕拼一把他也完全可以在任何时候逃走但他同样也没有,因为他们都知道卫儿凌这种人既然应了战约那他就不会无故退逃,神府岛的那一套封人内力的法子也不是谁人都能解,走了只会更耗时间,既然如此,他们没有避退的必要。
  那华衣的小丫头卫儿凌记得是那天喊刘温哥哥的刘小姐,他也记得这女人钟情于雷痕,这点认知让他头一遭在这种事情上感到莫名的很不爽快——乳臭未干不知所谓的毛丫头,她是想以那副天真柔弱的模样打动雷痕?她以为自己能激起雷痕的保护欲进而获得男人的爱怜么?无知!可笑!
  不过当看见雷痕默然的表情明显把那女人深深打击了一把,他老大的心情也很快舒畅起来。
  如果他就此一直跟着,兴许刘温就没那个闲心继续把雷痕当苦力随意差使,兴许雷痕就不会给山贼掳去,兴许就没有后来发生的……
  可惜的是,卫儿凌就这么走了,他得去找角尘儿,给钦命阎罗准备一份毕生难忘的大礼。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觉得我把刘温送给文钦怎么样~~(流氓败家仔打包躺在疯子杀手手里,蹂躏,压榨,调教。。。)
不想再写阴谋了,曲曲折折啰里吧嗦,不适合我的大脑发育(抠鼻状)!




10

10、九节 。。。 
 
 
  
  文钦浑身是血坐在地上的时候,即使身边的土地都被染上一层浓厚的血色,心里却是十分痛快的。
  “呵……居然是邪三的‘邪神降’,已经失传数十年了……有幸一战,我真没白活一场。”木然的双眼直视着眼前的人这么说道,对自己的落败毫不在意。
  他被砍了将近十刀,但每一刀都可谓十分地手下留情,所以他现在还有命说话。
  凌乱的青衣上沾着不少血渍的卫儿凌扛着把足有他肩高的直刀,刀身未拭,沾着尘土和干涸的红,因经年戮血而泛着暗哑的冷光。微喘着气,那张贱上了鲜血的脸上是纯粹的狂戾,视线相凝时恍惚间你甚至会以为自己看见了一双血红的眼眸。那是刚结束捕猎,刹那时尚未安分下来的狂兽,俯视着文钦,他的猎物。
  “你究竟是,什么人……”从他口中涌出的一股浓稠的黑红打断他的叙说,顿了顿,
  “若是让,那群所谓的,武林正道人士,知道你是邪三的传人……”
  卫儿凌久久未答,忽道:
  “你很厉害,文钦,”卫儿凌因为脑内狂躁的因子依然活跃,声音难免阴沉,
  “你有狂傲的资本,但比起你们岛主,你还不够狠,至少他的刀已经砍到我的头顶会正对准我的脑门而不是肩膀或者脖子。”
  “你和主人……”他想问什么,但话锋一转,
  “那不重要,我想要的……不过是……”
  “死——”卫儿凌淡漠地接过他的话。
  地上那人那双空洞的大眼平静无波。
  “杀一个求死的人我可提不起丝毫的兴致,很遗憾,文钦,你让我很失望……”
  “不,”文钦盯着卫儿凌,摇摇头,
  “我只是觉得无聊罢了……当我突然醒悟的时候,发现自己十几年来非常良好地尊崇着自小以来的教育——活着只为了杀人。”他垂下眼睑,
  “这很枯燥,非常乏味,一点意义也没有你不觉得么?大部分的目标都是一刀毙命,就算刻意放慢逃跑的速度,也没有人追得着我……训练我的主人自小告诉我夜路走多了总有一天是要栽的,那么我想,在还没有遇到那个让我栽倒的人之前,我应该可以找个更和我意的方式生或死,不是为了杀人而活着,不是因为任务失败,或被敌人追杀而死……如果是和我自己认可的高手快意厮杀之后死在他手上,我想我会更高兴,死与否并不重要……”
  卫儿凌眯眼望着精神一点也不像负了重伤的那人呆木却不应该如此干净的一双眼睛,许久,终是放弃了什么一般,拢了拢汗湿的额发,道:
  “你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长出口气,
  “我是龙卫镖局的当家人卫儿凌,日后若是有机会,希望合作愉快,不过有事没事我可不希望看见你来找我‘叙旧’。”
  地上的人怔了怔,道:
  “这是你对我的认可么?我以为你打算把我折磨够了才会考虑放过我……至少,不会这么轻易放我走。”
  卫儿凌把刀往地上一插,痞哩痞气地勾起唇角笑:
  “你崇尚武力,作为一个武人我很欣赏你,可惜就像你说的,杀一个完全不是自己对手的对手,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不觉得你和我是同一种人。”文钦眨眨眼,
  “你和我一样享受这场厮杀,疯狂地想杀我,强不强大似乎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一定是什么底线或者观念在约束你,否则,我现在就不是坐在这儿和你谈话而早该下了地狱……”
  事实上就算没有邪神降这门邪功,这个男人掌握的杀人技巧完全不在他、甚至他们主人之下。他毫不怀疑他若真有心杀自己,绝对是用他认为最残忍的方式……
  卫儿凌把玩着手中的刀柄。
  “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凶残嗜血。”
  你的表情一点说服力也没有——文钦看着他想。
  似看出他的想法,卫儿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表情忽地一变,似突然想到什么,眯起双狐狸眼,上下打量起地上木偶似的男人。
  文钦背脊窜凉。
  卫儿凌挺了挺身,诱拐似的语气道:
  “你讨厌现在的生活对不对?”拔出刀在衣摆上擦过,入鞘,
  “想不想做个自由人?”
  文钦像个孩子似的歪了歪脑袋,他接着道:
  “我知道神府岛的主人自有一种蛊毒控制你们,每年才毒发一次,不致命但褪皮噬骨,疼痛非常人能以忍受,”满脸狡黠之色,
  “而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摆脱这种蛊毒……”
  不用他说完,文钦空荡荡的眼中溢满了沉静的向往,那是一种消极的放弃和忍不住期盼的矛盾情绪。
  先不说卫儿凌怎么知道的,这种蛊毒确实有,从文钦有意识以来他便被此掌控着,而深知那种痛楚的可怕——那是包括他们所有人用一生牢记的可怕阴影,从精神上就让他们放弃了试图背叛脱离主人的念想……但如果真的可以挣脱这个枷锁……
  “然后呢?你有什么理由这么帮我?”文钦很自然地问,他并不认为这个便宜得来得会很容易。
  卫儿凌不答,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扁木盒。
  “这可是个好东西,我好不容易抢来的。普通人吃了没什么,但如果是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吃了,不出七天他就会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内力在不受控制地外泄,身体变得绵软无力,只要动用一分内息或是有稍微强烈的动作,便会浑身痉挛抽搐非足五个时辰不得解,内力越强劲越是疼痛,耗时越久,直至内力竭尽。你知道,那就与死不远了,而对于一个崇尚力量的人来说,没有比这更悲哀、讽刺、残酷了——本来是打算使给你的。”
  文钦盯着那东西的视线明显炽烈了许多。
  “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卫儿凌微扬起下巴,笑,
  “活着远比杀人有趣得多。当你像世人一样正常地伫立在这片土地上,为钱财烦恼,为人际往来奔波客套,为尔虞我诈煞费苦心,从某方面来说,你只是换了一种杀人方式,而你将会发现这比用刀子直接捅在肉身上来得更有意思,更有挑战性——做为我帮了你的代价,文钦,我希望你能像这样活着。”
  “只是这样?”文钦显然十分迷惑,
  “我不觉得这有多大的意义和难度。”
  “我还没说完,”卫儿凌的眼神仿佛他看着的是个全不懂事的孩童,
  “像你这种人,能活到现在无论是智谋还是心计都属上等¬;¬;,如果我要你去做太子的贴身侍卫,一定没有人比你再适合了。”
  “……有点难度,不过我可以答应。”
  “嗯,很好,具体我会给你安排。”
  “还有?”文钦很有耐心。
  “这个,我想转送给郎坤。”他递出手中的木盒。
  文钦点头,接过盒子:
  “没问题。”收进怀里,
  “没了么?”
  卫儿凌挑眉:
  “不够?”
  文钦空洞的眼中出现难得的波澜,声音带了些兴味道:
  “我只是觉得你提出的好处不能太廉价。”
  “相信我,这都是要搭上命的差事,你可别那么快栽进去,否则,我是要嘲笑你的!”卫儿凌轻松地伸伸懒腰,笑得舒畅,
  “真想看看那个疯子得知自己最得意的门徒莫名其妙人间消失是什么反应,哈哈哈哈——”
  文钦满脸迷惑——和主人相熟的果然不会是什么正常人。
  他试图站起来,虽然因为一直保持着内力的运行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身体还很虚弱。手撑地,摇摇晃晃支起腿脚,动作忽地就那么一顿,转眼朝树林外围望去——百尺开外一个身影慌慌张张急匆匆地跑来,边喊着他的名字,声音混迹在风声里,非常细小难辨。
  卫儿凌挺拔的身姿早已转了个向,眯着眼遥望那人。
  “是刘府的家仆。”文钦道。
  卫儿凌没来由地心跳加速……
  
  龙二把显然吃过什么东西还没醒的刘和抱走了,换了两个手下进来。如果刚刚龙虎还碍着龙二的面不好太过分免得被他念叨,那他现在可就是没了顾忌满心报复的豺狗。
  “给我拉去地牢!”龙虎的声音满满的兴奋。
  那些十八般刑具他已经好久没摸了!
  还不待两个手下去逮,近在龙虎脚边的雷痕一个鲤鱼打挺双手一抽就掐上了龙虎的脖子,速度快得让一伙匪徒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方才还绑着那个男人的麻绳已经哗地掉落。
  地上刘家主仆随即一跃而起,三个壮汉挣脱绳索制住失去首脑的仨个土匪,刘温没那身手抓住余下的第四个但好歹击中了一记老拳,扳回一城。
  “都别动!”雷痕卡住龙虎的脖子往上一提,龙虎的脸瞬间涨红,眼见雷痕铁钳般的手指一点点没进龙虎的脖子,几人也不敢再做挣扎。
  “你们……”龙虎惊怒,痛苦地喘着气却不见慌张。
  “哈哈哈——想不到吧混蛋们!”刘温得意得狂笑,惹得雷痕暗骂——这可还没到你能笑的时候!
  “你们什么时候……”
  “老大?”
  龙虎不做声,刘温便更是嚣张:
  “是不是后悔没把我们绑一块儿了?哼哼,傻瓜,笨蛋,白痴!又不是只有手能解绳子,老子满口大牙能把你们这帮畜生的脖子咬折!”说罢还露出满口板牙,嘎查嘎查地咬了几下示威。
  雷痕冲留下的那个道:
  “把刀丢过来!”
  那人不动,雷痕压低了声音,满目杀气。
  “把刀,给我,丢过来!”
  那人慌张地看看龙虎看看其他几人又看看雷痕,咽了咽口水,却始终不肯合作。
  刘温骂骂咧咧地上手去抢,那人却挣扎着左右闪躲不作攻击也不妥降。
  雷痕心下便有些不耐了。
  他知道如果这帮人不受威胁,他们现在就一点胜算也没有。除了暂时无法实效的刘和,他们手中定是握牢了什么其它即时的筹码——还有什么是让他们可以没有顾忌,不怕受到任何威胁的屏障?
  难道真要拼个鱼死网破?
  去你妈的老天!老子才不要死的这么窝囊!
  “如果你们这么不在意自己老大的死活,那我也不介意拉他给我们陪葬!”龙虎脖子上已经淤了一大片,雷痕手指挪动间可见斑斑青紫的指印。
  刘温主仆面面相觑,神色凝重。
  会死么?刘温直接想到了这个最坏的结果,脑袋发沉,眼眶发热。都已经把他们的首脑抓住了他们还是得死么?他还没救出小和,没来得及见上家人和他的小弟们最后一面,甚至还没有亲一亲那让他日思夜的心上人,那个神仙也似的美人……他就得死了么?
  文钦在这儿就好了……他那么厉害,虽然人有些阴沉浑身死气,但他很率直,从不像别人贪图富贵对我们家上下弄虚作假,唯一的要求也只有吃住温饱,又很听话……刘温自问待他不薄,除了家里人他最喜欢就是文钦这个新收纳的得力部下了,要是知道他被抓了,要死了,一定会拼命来救他!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得出去?”龙虎喘得艰难,嘲笑数声,似胜券在握。
  “那又怎么样?”雷痕无所谓地冷笑,
  “你想要的应该比我这条命来得更重要更有价值吧?还是,你其实更想我死?”
  龙虎哈哈笑起来,被呛得咳嗽了几声,道:
  “不,雷痕,你说得对,我想要的当然不是你的命,但如果能,我同样很乐意收下——”他的声音突然暧昧起来,
  “你的手怎么不像刚才那么用力了?掐牢一点嘛,我会挣脱的。”
  雷痕皱眉狠狠捏住龙虎的喉头,可惜抖动的手腕完全泄露了他的底细。
  “不会吧……”刘温低喃一声,怒喝,
  “雷痕你在干什么,把他抓牢点儿!”他神色慌张,一怔,转眼细看自家仆从,竟也明显强装镇定的模样。
  刘温看着自己颤抖发软的双手,他早觉得身上的力气像外泄了一样在一点点地流失,腿脚也在渐渐沉重,还以为是自己太没用被吓得浑身虚软,没想到……他颓丧地往地上一坐。
  雷痕怒瞪着眼看就完全放弃了的刘温,龙虎狂妄的笑声在旷达的仓库内回荡得肆无忌惮,优劣势态瞬间颠倒过来,原本被制服在地的徒匪们神色倨傲,看着几个外来人士就像看着几头待宰的猪羊。
  瞬息间,龙虎一个侧身抓住了雷痕的衣领朝着那张俊朗的脸上使尽了全力就是一拳,雷痕的脑袋被打得狠狠偏向了一边向后倒去,龙虎手里仍紧抓着的那块衣襟因为相反的拉扯瞬间就从雷痕身上脱离下来。
  “我龙虎和这帮兄弟们好歹混这么多年江湖可不是吃素过来的。你们以为我怎么会这么放心你们?”
  龙虎笑着甩了甩手上的破布,随手往旁一丢,视线自然先被地上侧脸仰躺着的男人失了遮掩□出来的那块强健光洁的皮肤吸引过去,眼中异样的精光一闪,再看这个男人的脸时那双眼里就明显多了几分放肆,鄙夷和玩味。
  “雷当家的喜好真特别!”脸上邪色乱乍,
  “哪家窑子里的姑娘这么火辣竟在堂堂雷当家身上留下这么多欢爱的痕迹,改天真该去尝尝滋味儿!”
  雷痕穿的这身是刘府仆从的衣服,粗布麻料好撕得很,他做活儿的时候嫌热又把里面的亵衣脱了,现在当然没得遮挡,深麦色的胸膛上密布的幽红浓淡相间,全然彰显着另一个兽性男人的杰作……
  甩甩昏眩的脑袋,雷痕顺着众人的视线低头,脑袋就轰轰地直响。
  能有哪个姑娘做得出这种事?他又哪能容得哪个女人在身上留下这种痕迹?答案是不用明说的。
  灭顶的羞耻感让雷痕俊朗的脸涨得通红,他不用看那边主仆四人便知他们的视线能刺瞎自己的眼睛……
  不过现在不是他羞耻的时候。
  堂堂雷家寨寨主被男人上了,且抛开世俗不容不说,如此有失头领颜面的事情若被虎视眈眈的敌对家伙们知道了,被底下的弟兄们知道了……绝对不能说雷痕会有什么好下场。
  “龙帮主怎么对人家的闺房私事这么感兴趣?”雷痕扯出个邪气的笑,
  “还是你也喜欢这种重口味的女人,不如我给你介绍几个?”
  论无耻他可在行。
  “你就尽情地逞这一时的口舌之快吧,雷痕。”龙虎走到雷痕身边蹲下,同样邪笑着抓住了他的脚踝,
  “我想到能让雷当家和我们更加合作的好办法了……”
  再说那边的卫儿凌,现在十分拿捏不定,留下文钦这个祸害到底是对是错!
  马车里接受大夫包扎上药的文钦怎么都觉得对面坐着的那个焦躁不安的男人随时有可能跳起来掐死他或者干脆一刀砍过来……
  “怎么还没到……”卫儿凌一脸寒霜,盘坐的腿不耐地晃动着不肯安分一点。
  “你不是已经通知雷家人了么,为什么还这么焦躁、唔……”文钦劝说,却换来一个大脚丫子。
  “现在别和我说话,我怕会忍不住砍了你!”卫儿凌瞪大的凤目十分凶狠,大脚在刚包扎的肩膀上碾了又碾,白色的纱布上立马渗血,
  “要不是你把他抓去刘府还把他丢给那个吃货……你他奶奶的居然还封他的内力——”
  “这位公子,作为医者,希望你对老朽的病人不要这么粗暴……”
  “闭嘴,老不死的……”
  “你你你——小子轻狂!休得如此目中无人!”
  “去你娘的!”
  文钦很明智,痛也没吭一声,任着人撒气。
  卫儿凌很烦躁,非常烦躁。他毫不怀疑这窝龙虎帮的土匪认识雷痕这个雷家寨的主人,他也同样知道抢夺地盘对这些人来说是家常便饭——这跟把落单的领头羊丢进狼窝有什么区别!这只羊肥着呢,还是被拔了羊角和硬蹄儿的!
  不爽,真他妈的不爽!
  怎么觉得被人钻了空门抢了什么东西一样……
  不,不不!雷痕可不是什么精巧的字画瓷瓶饰品!他是凶猛的兽,是强劲的对手,卫儿凌想,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一直关注雷家寨的原因。他们是暂时利益一致的盟友,就算有了一层不正常的亲密关系,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男女相亲随之而来的任何东西。一旦这个势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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