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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红-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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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的笑声,“你这书生也太正直了,没得付不是更好?”
  慕容辉没马上接话,中年男子给他把长椅拉开一点,他坐了下来,看向那位所谓的郎君。对方三十多岁的样子,下巴上蓄着些胡须,面皮白净,神态爽朗姿态优雅,一看就是大家族训练出来的。
  对方看他落座,用桌上的紫砂描墨兰的茶杯给他倒了杯新茶,移到他面前。慕容辉的目光落在对方的手上,那是一双十分漂亮的手,骨节修长分明,却不显得突兀,阳光下 白皙得几乎透明手指和玉片一样的指甲扶着深紫色的茶具,精致的模样让底下这张粗鄙的桌子几乎无地自容。
  “请喝茶。”对方说。
  慕容辉的目光从对方那双玉雕一样漂亮的手上移开,落在对方翘着嘴角的脸上,鬼使神差的,慕容辉忽然说:“你怎么……”
  “我们认识吗?”对方截住了他的话,深邃的眼眸倒影着他的倒影,手下把茶杯又推近了一些。
  慕容辉握紧那茶杯,“我只是觉得你有些熟悉,”他垂了下头,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也没品出什么滋味来。对方笑眯眯的问,“茶如何?”
  “好茶。”含糊的赞了一句,慕容辉深吸了一口气,自我介绍道:“在下姓崔,家中行五,阁下叫我五郎即可,不知阁下是?”
  “我姓燕,家中行三,五郎叫我三哥怎么样?”语句在询问,意思却是不容让人反驳。
  慕容辉啊了一声,语带惊讶的道:“燕姓是皇族之姓,难不成三哥是皇室之人,那我可不敢叫什么哥哥。”
  燕三仍然是一派笑语模样,“我们家祖上为太祖皇帝立过功,太祖皇帝赐姓为燕而已,如今家中落寞了我来蜀中也是做生意谋条生路。”
  顿了顿,又道:“反倒是五郎你……你姓崔,我听说朔方节度使家中有七位郎君,其中五郎是唯一嫡子,不知兄弟是否是?”
  慕容辉并不做答,只是微笑。
  燕三恍然一般道,“不说这个,你我既然一见如故,不如找个好地方小酌一杯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又拉肚子有忙,都快崩溃了……


    ☆、故技重施(下)

    诗中说,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月下对酌花独眠,不知谁在思念着谁。
  凌淮远去安排了护卫和向导的事宜,而这小小的村子里仅有一家客栈,慕容辉和燕三自然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还是对门。
  入夜月华升,燕三果然请他来自己房中饮酒。慕容辉推拒了一下,意料之中的没推拒成,那个人就像是天生就有一种慑人的气势,甚至连为何是去他的房间喝酒和不是自己房间都忘了说。
  不过,说实话,燕三的这个房间,的确是要比他自己的房间要好,也更适合喝酒。
  为了不由惹人耳目,一路上他们尽量低调,连在客栈投宿都是要的中等客房。燕三显然不一样,不仅要了个带着内室的厢房,甚至房中设有描花的屏风,墙角还摆放着多瓣红芍药,纷纷瓣瓣如杜鹃啼血,艳丽到夺目惊心。
  慕容辉在房中嗅到熟悉的安息香,玉石夜光杯中流转着深紫色的光泽,他淡淡笑道:“人说琵琶美酒夜光杯,三哥这屋中,除了琵琶可就都应了景,若不是这天气提醒我,我都要以为自己还身在塞外呢。”
  “你还没坐下,焉知没有琵琶?”燕三手中的折扇换了一把紫竹的,扇面上画着的也是开得艳丽夺目的芍药花,娇丽花容,惊煞了他眼中眸光。
  慕容辉入座,燕三击掌两声,一个抱着琵琶的蒙面女子款款推门而入,向他们微曲身,转到屏风后坐下。燕三看向慕容辉,“不知五郎喜欢听什么曲子?”
  “我不挑,清商胡乐都可以。”
  燕三想了想道:“刚刚五郎说到琵琶美酒夜光杯,那我也说一个——听凉州慢、看胡旋舞、喝张掖葡萄酒,如何?”
  慕容辉笑道:“看来三哥是享受的行家。胡旋舞就不必了,就凉州慢吧。”
  如罩山雾的屏风后面,传来几声清越的拨弦声,随后是如雨一般曲音急转入耳,似缠非眠,柔韧入骨,如同胡旋舞小垂手,仿佛能就着这曲音看得到胡姬少女急转如风的身姿。
  “还能入耳吧?”
  “何止是还能入耳,三哥对家伎的要求太高了,哪怕是凉州的高昌乐伎,也不过如此。”
  燕三捏着杯子摇了摇头,“是五郎你的要求太低,崔家在大燕也算是名门望族,崔氏经营朔方多年,你身为唯一嫡子,挑剔些又有何妨。”
  慕容辉饮了一杯酒,才说道:“我自幼在贺兰山药王谷修习医术,对美酒歌舞倒是不是很感兴趣。”
  “噢,那你对什么感兴趣?”燕三把身子凑得离他近一些,轻轻呵了口气,“难道是,美色?”
  慕容辉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他生得美,五官精致俊秀,即便是不笑也像一杯醇酒一般动人,一笑之后就如同惊鸿掠影,天地万物都为之镇静。
  燕三看着他的笑,连他说的话,甚至是自己问的话都忘记了,双目直直望着他的脸,怔怔的。
  慕容辉见他只是看着自己,没有什么反应,又在他眼前晃了一晃,谁知手却被他一把扣住,紧握在手心里,刚要恼怒,却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说:“终于抓住你了。”
  蚀骨的冰冷从记忆深处翻滚出来,慕容辉白毛汗都出来,奋力的一挣站起身来,坐着方凳应声而倒,刺耳的声音在琵琶声中显得特殊而强烈,曲音停了下来,燕三也缓缓站起身,双眸注视着他。
  “你对时事感兴趣吗?”燕三问。
  慕容辉看着他:“你指什么?”
  “比如说,”他顿了顿,压低凑近了过来,“比如说眼下西南的局势。”
  慕容辉感觉到对方气势扑来,下意识后退,后面是被他碰到的方凳,他冷不防被一拌,燕三手疾眼快的一捞。
  此时避无可避,他只得道:“若是……若是说蜀王对大理公主之事,眼下已经十分明朗。”
  “那你认为局势是好是坏?”
  “何为好,又何为坏?”
  “对大燕的统治。”
  慕容辉直白的道:“若论对大燕的统治,任何一方取胜都不好,但换个角度来说,却又是哪一方胜了都好。”
  燕三看着他的目光换做审视,声音由原来的轻浮暧昧变得深沉,“我不太明白,你能细说吗?”
  慕容辉看向他扶着自己腰的手,燕三挑了下眉,松开了他的腰。
  再度坐下之后,琵琶伎站起身来,小声的询问道:“两位郎君,不知下面要弹奴婢什么曲子?”
  “这次换个柔曼的,回波乐如何?”
  燕三倒了杯酒与他,随即曲音再度响起。
  酒很香,甜美,醇厚,却能在醇厚之中让人不知不觉的醉倒其中。这是一种有别于中原传统酿酒方法的果酒,比之中原的酒都要温和而带着野性,凉州以西的人家都喜欢酿葡萄酒,姑娘们说喝这酒可以使脸色更加红润、容貌更加美丽。
  “蜀王就像是酒,喝多了伤身,喝少了助兴。”几杯酒下去,慕容辉的脸色也有些红润,烛光下像泛着一层水光。
  “蜀王抗命在前,朝堂征讨,师出有名,天下所望,蜀王必败,这之于圣上的统治,是有好处的,毕竟蜀地富庶,解决了一个蜀王,不仅能重新掌控蜀地,还能震慑其他封王。但是,如果他联合吐
  蕃,不喜与虎谋皮,许之吐蕃王土地牛羊金银丝绸,与吐蕃共犯大燕,则于社稷有损,而且损失不小……也许,梁王叛乱之后恢复起来的国力,甚至是更多的国力,都会被毁于一旦!”
  燕三屈指合着曲音叩叩哒哒,状若悠闲,却又一针见血的问:“你为何不提到大理?难道蜀王就不会再联合起大理来?”
  慕容辉大摇其头,“大理公主恨不得把蜀王剥皮拆骨,生吞其肉生饮起血,如何能与之谋?”
  “男女私情当真能有如此影响?”燕三沉吟。
  慕容辉想了一想,酒喝得多了,连思考都有些困难。视线里的人影微微模糊,他轻笑一声:“你真的想知道?”
  燕三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这一回却是被他抓住了手,虽然立即就放下了,但他手心的炽热温度仍然十分明显。
  看着对方垂着半边眼睑的双眸,如水一般荡漾着的羽睫。燕三说:“你醉了,我扶你休息去吧。”
  “我没醉!”慕容辉猛地一推手,扶着桌沿站起身来,突然起身的眩目感让整个屋子都在他眼中颠倒过来。
  柔曼的曲音仿佛离得他很远,口中还有葡萄酒甘美的余味,鼻翼深切的嗅到香料的气息,墙角的红药颤巍巍的,像低垂着臻首破瓜少女。
  天地降落双眼里,身体跌落在对方的怀里。
  “你这些年都不喝酒的吗?”有人轻轻在耳边叹息,身体被抱了起来,凌空地感觉让他不知不觉绞紧对方的衣襟,还把头埋了进去。
  背后抵着柔软的被单,却是在记忆中再熟悉不过的另一种尊贵的香气,过往的遥远倏忽被拉近到了眼前——在那个湿热的吻落在唇瓣上之后。
  暂时被紧闭的空间里,黑暗地没有一丝光透的进来的夜里,任何的伪装都不足以遮挡本来的面目,慕容辉像脱了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即使是在对方的口中。
  “有人吻过你这里吗?”
  “这里?”
  “还有这里……”
  他揪住了任何一点点衣料都随即被剥离,身体没有支点,双臂只得徒然的坠落。
  “……有。”他终于能呼吸上一些时,他这样说。
  “谁?”低沉地像是磐石深渊的声音响起,一字如同砸在心上。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才有一个轻得像幔帐的声音回应,却只有一个字。
  “你。”
  “呵——”有人放肆的笑着,萦绕了整个梦境。
  慕容辉是被凌淮远的敲门声吵醒的,睁开眼睛这个动作他从未觉得艰难,然而
  今天,他有了这种感受。
  连睁开眼睛都很艰难,就更不用说其他了。慕容辉费尽气力撑起半边身体,发觉自己浑身□后又拉上被子才喊出“进来”两个字。
  就这么几瞬的时间,凌淮远已经做好要是再没有回应就撞门的决定。进门后看到慕容辉斜倚床头露出半边圆润肩膀的样子,他更想退出去真的撞进来。
  桌上有一个小瓷瓶,瓶底下压着一张纸,凌淮远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将纸抽走,只将瓶子递了上去。
  慕容辉像是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脸色一瞬间有些古怪的红红白白。
  “公子,要我帮忙吗?”
  慕容辉咳了一声,挥手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凌淮远步履沉稳的迈步出去,关上门后展开纸来看,纸上只写着一句十分简单的话“到了益州按信号见面。”
  房中传来低低的,极其细微的呻吟之声,非是他们这般习武高手能够探听得到。凌淮远一眨眼之间将眼中是情绪掩去,转身下楼。
  作者有话要说:加油更新!


    ☆、兵符

    由于慕容辉的晚起和不能骑马,到益州城的时间又被推迟了两个时辰,等到他们到达益州城与段公主约定好的地点的时候,已经又是午时了。
  慕容辉缓缓行走在路上,时不时的会回头看一下来时的路,一副心有牵挂心不在焉的模样。向导凑在他身边说了几句话,发觉说不上话便退到凌淮远身边,小声的议论:“公子昨夜说不上话没休息好?今天的气色怎么不太好?”
  凌淮远不动声色的问:“哪里气色不好?我倒是觉得他的气色挺好的。”
  “不是气色,”向导又看了慕容辉一眼,“公子是不是昨夜睡觉扭着了腰?今天才不能骑马?”
  慕容辉转过眼看过来,黑白分明珠子一样的眼睛都快瞪出来,偏偏向导还不自知。凌淮远咳了一声,走到慕容辉身边去,说道:“公子,昨天请公子喝酒的那位郎君今天走得早,说是怕打搅公子休息没去和公子告别,让我帮忙告诉公子……”
  “我知道了,你都说了三遍了!”慕容辉牵着马快走了几步,牵扯到腰上的肌肉,脸色倏忽一变。凌淮远跟上来扶住他,低声说:“我以为公子你想听。”
  慕容辉眼中涌上恼怒之色,气冲冲低喝一声:“我不想知道!”顿了一下,声音闷闷的又重复强调了一遍,“一点都不想。”
  进了传说中扬一益二的繁华城池,慕容辉却提不起什么劲,不负当初的神采奕奕,所有的安排都任由凌淮远安排。到了客栈,先要了一壶茶在客栈大堂里坐下,慢慢的饮。
  忽然有人挡住了面前的光,他抬起头,对方笑得人畜无害的脸映入眼帘,慕容辉想起腰上的疼痛,银牙咬着牙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把手中茶壶砸上去的冲动。
  “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对方大喇喇的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了一杯,自觉得很。半响听不到他的声音,才压低了声音问:“腰还疼吗?”
  慕容辉原本煞白的脸色变得青绿。
  偏偏对方不知死的又问了一句:“我放在桌上的药看到了吧?擦过了吗?好点没有?”
  慕容辉的脸色变成黑色,瞳眸死死的盯着他,好像要把目光化作实质刺穿对面的人。
  在他们两相默默对持的时候,一个身着青衣头戴幂笠的女子领着两个带剑的侍卫走到他们坐的桌前,薄如蝉翼的绢纱后面女子婉转的嗓音轻轻响:“请问,哪位是崔家五公子?”
  慕容辉侧过头去看向她,“我是。”
  女子将幂笠拿了下来,露出一张俏丽的小脸,她跟身后跟着的人使了个眼色,二人一揖之
  后转身。慕容辉怪道:“姑娘是遮着幂笠来的,为何现在又要当众拿下幂笠,那这遮面还有何作用?”
  女子淡淡一笑,并不回答,而是说:“奴家鲜于楚玉,是若儿公主的朋友,公主人现在正在从前线到达益州,请崔公子先将雪玉棺交予我。”
  “雪玉棺是天下至宝,你凭空冒出来,我又怎么能相信你所说的话?”
  鲜于楚玉又是一笑,在她的笑颜中,慕容辉骤然发现客栈中的客人不知什么时候都悄然离去,整个客栈大堂只有他们三个而已。
  对面的燕三悠然的坐着,好似一切都是那么平常没有什么特别的。鲜于楚玉见人走光了,便从颈上解下一条项链,珍珠链子的中心是一条只有半边的金鱼。慕容辉不自觉的瞟了对面一眼,对面的人岿然不动,鲜于楚玉的目光带着些许探究。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底没来由的烦躁平静下来,说道:“金鱼令符我没有带在身上,不如我们明天再核对?”
  鲜于楚玉摇摇头道:“不必核对了,只要崔公子明日准备好雪玉棺,奴家派人来拿就是了。”又将手中令符推了过去,“这金鱼符请公子拿着。”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慕容辉有些糊涂。
  一直旁听的燕三此时突然开口:“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这金鱼符怕不是普通的符吧?”
  鲜于楚玉方才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此刻当然无存,神色变得谨慎肃穆起来:“这金鱼符是大理国的统兵兵符,公主将兵符予公子的意思,一个是为了核对身份,二则,是为了请公子把雪玉棺带到后,帮公主一个忙?”
  “什么忙?”
  “请公子以大理国统兵兵符为证,替大理国向益州刺史求援,大理愿意臣服大燕,称臣纳贡,但请大燕立即派兵支援大理,帮助大理剿灭蜀王。而且……”她一字一顿的强调,“公主要蜀王死,任何人都不得阻拦。”
  慕容辉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燕恒锦到底是怎么惹着人家了,让这个公主愿倾全国之力,哪怕赔上一个国家也要杀了他泄愤?
  “虽然是倾全国之力,却不至于赔上一个国家。”燕三道,“蜀王在皇帝敕令退兵之后仍然执意兴兵进犯大理,大理反击,这是自卫。而蜀王之于大燕来说是谋逆,大理小国要抗衡蜀王,与大燕合兵围剿,这是循正道,他们不会吃亏的。”
  慕容辉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后者回望过来:“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鲜于楚玉说出如此秘密却不避开你?”
  “你当真……”《
  br》  “我但凡知道一点,都不会问你。”慕容辉说起话来控制不住的咬牙切齿。
  燕三一笑,不再撩拨他,“她方才说了,让你把金鱼符交给益州刺史向益州求援,而我,就是益州刺史派来的人。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和她核对过了身份,否则如鲜于小姐这个谨慎的人,又怎么会让无关紧要的人听了秘密去。”
  慕容辉看着的目光变了一变,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你该走了。”没等燕□应过来,起身向外走去。
  两道目光一直追逐着他的背影,和阳光交缠在他的发丝上一般的缱绻。
  慕容辉对那位大理公主的长相不是没有过想象,只是无论想象多少次,也绝想不到,她会长成这个样子。
  与燕清影长得一模一样。
  当那张几乎如出一辙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身在梦中,或是时光倒退。记忆中那个青稚活泼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小公主长成碧玉妆成的样子,高贵中带着一丝傲然的淡漠,连神态都那么的相似。
  若不是对方无论是眼神还是话语之间都迥异,也没有流露出一丝认识他的痕迹,他绝对要失态了。
  凌淮远有些担忧地扶住他的肩膀,“公子,你还好吗?”
  “崔公子,有什么不妥吗?”鲜于楚玉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慕容辉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这才跟着段若儿和鲜于楚玉走进安置着段戛玉的室内。
  段戛玉并没有不是那种长得十分出众的美男子,只是段若儿眼中的那种深情,已经足以说明她现在略显得疯狂的坚持。
  小心翼翼的亲手将爱人放进雪玉棺内,她的目光仍胶着其上,久久不舍得离开,慕容辉叹息了一声,给鲜于楚玉使了个眼色,一同退了出来。
  慕容辉将整个金鱼符递给鲜于楚玉,后者投来探询的目光,他说道:“在你们的降表送去之前,益州刺史已经接到了朝廷的敕令,大燕皇帝敕令剑南道极其周边山南西道、黔中道以及安南都护府的兵马全力合围蜀王,既然你们公主执意要杀他,那就要趁早。”
  “趁早是什么意思?”
  “蜀王毕竟是大燕亲王,是当今圣上异母兄弟,没有道理死在一个外邦人手中,若儿公主当真要杀他,请杀于两军阵前。”
  “原来如此,”鲜于楚玉低眉一笑,笑容中有些许轻嘲,“公主已经给他想好了一个死法,绝对又快又准。”
  看着她的表情,慕容辉忽然想起崔五郎说女人心如蛇蝎不能娶的的话,不由得有些赞同。
  古人说得对,果然小人与女子难
  养也!
  鲜于楚玉道:“前线传来的消息说,蜀王的兵马逼近大理边境,大理国主已派花灵将军驰援边境,可蜀王一意孤行到底,一定要冲破防线,大理的士兵伤亡惨重,最后花灵将军与蜀王约定在十日后决战于送梵江西岸,公主明日就会起程赶往前线,不知大燕这边……”
  慕容辉道:“你放心,调兵的敕令已经发下去了,大燕的兵马正在往边境集结,而结盟的协议也已经发往前线,一切都不必担心。”
  正事谈完了,慕容辉和凌淮远便准备告退,忽然鲜于楚玉叫住了他们。“崔公子,你回去以后请暂时不要使用乳香。”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公主喜欢依兰香,便在室内一直熏依兰香,香味很淡,子在人不知不觉之内已经吸入,这香气对人没有什么害处,但不要和乳香一起使用就好。”
  慕容辉点了点头,“多谢提醒。”
  


    ☆、生死(上)

  某人就像鬼魅一样,神出鬼没到一定程度,还专门挑慕容辉最是猝不及防的时候出现,既让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依旧是夜光杯葡萄酒,依旧是凉州慢琵琶曲,这次甚至还有袅袅的熏香。只是换了个地点,改在慕容辉自己的房间——至于他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慕容辉不用想也知道。
  面对客房主人喷火一样的双目,燕三视若无睹,推杯过去,笑语道:“出去了一天,也累了吧,来喝杯酒,缓缓。”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慕容辉恶狠狠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顿了一下才道:“明天我要走了。”
  “我也要走。”对方显然是在意料之中。
  “你别跟着我。”
  燕三倒酒的手顿了一下,他抹了一把脸,闷着声音道:“我不想见到你。”
  酒杯空寂了很久都没有酒液填满,那双玉雕一样的手一直都稳如泰山,可此时却微微的颤了起来,甚至要另一只手扶住才勉力将酒壶放下。
  “我没有跟着你,只是恰巧遇到。”轻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的,有些事情,一旦有了开端,就没办法控制得住下面的走向。”
  “这是借口,不是理由。无论任何事,只要你想要控制,就没有控制不了的。”
  慕容辉丝毫不动摇,他早就下好决心,或者说这些年他一直都有这个决心,只是明明无数次告诫,可真正到了面对,仍然免不了虚妄的蒙蔽,蒙蔽住心去沉溺一番。如今完成了雪玉棺的任务,他再没有什么理由纵容自己。
  是该清醒的时候了。
  慕容辉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一字一顿的,像是告诉自己一般重复了一遍:“无论任何事。”
  头顶像是有灰落下,或是天崩地陷的感觉让人眩晕。燕三沉吟了很久才说:“看来,你已经决定了。”
  “嗯。”无论站在任何立场,他都只能应这么一个字。
  “我有点伤心。”
  “还有点遗憾。”
  对面的人挥手让琵琶伎先离开才走到他身边,龙涎香的味道浓郁起来,那种尊贵的香气,永远带着一种记忆中久远的旖旎,每次闻到,都总能让他想起那些被翻红浪,甜蜜和痛苦交织的日子。
  他说过的话,永远铭记于心,爱那样一个人,是用命去爱的,就算等命耗尽,也不能完成爱的修炼。
  燕三得不到他的回应,又叹了口气,“就当我是个过路人吧,你能不能送一送我?”
  “出这道门?”慕容辉看向房门。
  燕三眼中的受伤丝毫不掩,嘴角的笑淡
  淡扯出一点,像暮春落红的黯淡艳丽,“就这道门。”
  他站起身往前走,不敢再抬头去看人,仿佛再看一眼,所有坚定的勇气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直到那个人消失在视线中无影无踪,他也没能抬得起头来。 
  身体莫名的绵软下来,慕容辉靠着门板坐了下来,龙涎香气远去,房中熏香的味道才显露出来。倏忽脑中灵光一闪,慕容辉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双脚却无力到无法支撑身体,将将起身便又跌倒在地,身体与地板相撞,响了很大一声。
  门被人撞开,来人扶着他的身体抱在怀里,慕容辉咬着牙凶狠的说:“你根本就没走!”
  “我要是走了,谁来管你?”顿了顿,发觉怀中的慕容辉几次三番的想要挣扎起身都做不到,不由眉头一皱,“你这是怎么了?”
  慕容辉用更加愤怒的目光看着他,燕三和他对视了一眼,恍然,然后露出有些受伤的神情。“你不会有以为我给你下了药吧?”
  那是因为你前科实在太多,不能不让人生出只要一出事就想到你的错觉。慕容辉问道:“你在屋里熏的是什么香?”
  “乳香。”
  果然。慕容辉叹了一口气,心想这算不算是天意。
  燕三见他一直不说话,双颊越来越酡红,伸手探了他的额,却没发现异常,又追问道:“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我中了迷香。”慕容辉把鲜于楚玉的话复述了一遍,“她并没说和乳香一起嗅会有什么效果,不过现在我知道了。”
  随着药效的加深,身体的感觉越来越敏锐,就连紧贴着身体的衣衫质感都被放大了好几倍,慕容辉狠狠咬着牙忍着,艰难地道:“你出去吧,我自己冷静一下。”
  “这种事,你一个人要怎么冷静?”燕三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身体的无力让他只能任由他人为所欲为,只能口头上抗议:“你走吧,我不能再和你纠缠在一起,这样会扰乱我的心意。”
  “你会这样说我很高兴。”燕三低低的笑了起来,“这证明你心里还有我。”顿了顿,带着更深的笑意说,“你根本就不能把我忘掉。”
  慕容辉被放平在床榻上,燕三转身去灭香,听到身后他叹息一般的说:“就算我不能把你忘掉,可这些年,没有你,我活得比以前好很多。我希望你不要忘记当年我离开时,所说的话。”
  “我没有忘记。”那些话那些场景日日夜夜都浮现在脑海里,想忘都忘不掉,不停的告诫着自己,就算再想念,也不能去接近。
  那双玉雕一样漂亮的手轻轻抚开他脸颊上的碎发,
  滑过他飞着红霞的脸,拂过纤细的颈脖和锁骨。掌下的肌肤开始战栗着凸起一颗颗的小豆子。
  慕容辉隐忍不得,几乎带着哭音喊道:“不要……你不要再碰我!”
  那双手没有听从的打算,一直不停的向下,解开他的衣衫,拉开他的腰带,指尖缓缓来到已经被撑起的裤头。
  慕容辉喑哑着嘶喊着,他害怕一个放声就会把喉底的呻吟之声泄露出去。
  “你听着子熙。”
  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低沉的出声,“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从来都没有。”
  □被温热所包裹着,有一条灵巧的事物在其上上下滑动,极尽爱抚。慕容辉一惊之下忘记了隐忍,呜咽呻吟着,泪水决堤而出。他不停地挣扎,像一条砧板上的鱼一样软弱无力任人宰割。
  神智被圈限起来,沦落,像太阳落尽海里,像月光落尽湖里,只能不停地坠落下去,找不到停驻的彼岸。
  慕容辉醒过来的时候只接触到一室的黑暗,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他摸索着起身,身上穿着的是新的丝绸亵衣,干净清爽,显然有人帮他清洗过,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还有些绵软,不过渐渐能够找回气力。
  点了蜡烛照亮这才发现房中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会感到有些难过,又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难过。
  楼下还有些喧哗声,他觉得腹中有些空虚,便下楼去。楼下靠窗的桌子旁坐着凌淮远,他走下楼梯就能看到对方。
  凌淮远迎了上来,对他道:“公子,是不是饿了?我已经定好了饭菜,现在叫伙计端上来吧。”
  “你怎么会知道我现在会下来?”
  “菜是早就定好的,只能公子下来而已。”
  “菜是你定的吗?”
  凌淮远迟疑了一下,摇摇头。
  慕容辉心中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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