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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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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舟任由水波荡漾推着前进。
  “你说,你的故事。”
  此刻已是仲夏,碗大的莲花盛开在头上,四周弥漫着水波菡萏和荷叶的青涩味道,他在香气中闭上双眼,觉
  得身体疲软,连声音都不自觉得绵软起来。
  “姑姑说,那是在一个比西域还要远的地方,有两家非常有权势的世家,一家姓罗一家姓朱,他们世代扎根在那个城中,常常发生争执,世世代代子孙们都互相争斗,于是积攒成了世仇。到了这一代,朱家生了个女儿,罗家添了个公子,因两家是世仇,两个人一直长到年少之时都没有见过面。但是,有一天……他们遇见了。”
  他伸出双手向上,圆润的指尖触到那亭亭的荷叶,滑过那纹理细腻的莲花花瓣,声音如同荡漾和湖水一般缱绻。
  “他们爱上对方,相约要私奔。”他侧过身来,看向对面英俊的皇族少年,垂下如玉的手,冰凉的肌理抚在对方的脸上。
  燕恒渊像是很享受那种触碰,嘴角带着一丝笑,闭上双眼。
  “罗家的公子想出用假死来逃走的计策,但他没有告诉朱家小姐,他服了假死的药,朱家小姐以为他死了便在他尸身前殉情,在他药性解除醒来的那一刻,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心爱之人的逝去。”
  说着结局,他的手抖了一下,燕恒渊抓住他的手,轻轻放在唇边厮磨。
  “真是悲惨的结局。”燕恒渊撑起身子来,俯身辗转他的唇,“可是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
  “有关系……现实是你我没办法逃避的。”
  唐后恨极了宸妃,他不仅是谋逆叛党的余孽,更是中宫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在这个皇宫里从来都没有什么真正的秘密,他和燕恒渊的关系,不可能一丝都没有透出去。
  宸妃现在病重,天子是看在宸妃的面子上才将他留了下来,等宸妃过世,说不定御座上的皇帝什么时候想起当年叛党旧事,忌惮起来,他在这一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妇手中,只会死得更惨。
  缠绵的吻带着灼人的热度,衣衫已经敞开,仲夏的风似乎也带着骚动的气息,拂过他赤露在外的肌肤,惹得他一阵阵的轻颤。
  燕恒渊在他雪白胸膛上烙下一个个印记,身下躁动着摩挲,等到后头也绵软下来才迫不及待地挺身进去。
  湖水摇曳,荡舟如许,青天日光、雪白带粉的花瓣、青翠深沉的绿,混合在一起,折射成他满目的光影摇荡。
  一阵高过一阵的情潮让他再无暇去思考其他,闭上双目,轻轻抖动的唇无法抑制随之而起的呻吟,压在身上的人吻过他的鬓角眉梢,爱怜不已地在他耳垂上流连。
  他们之间再没有多余的话语,因为就连尊贵如太子也无法完全掌握天下之人的命运,而回顾成灰的青史,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的帝王亦不在少数。
  r》  谁又能允诺什么呢?就算允诺,又有什么把握能够实现这承诺呢?
  等这一场□完毕,燕恒渊便命人将小舟靠岸,岸边早就围上了屏障,宫女将整洁的衣物放在他们面前,各自就着湖水梳洗了一番,换上了新的衣物,便各自回各自宫中去。
  可谁又知,他们这一个转身却不知是隔了多少年才能重逢。
  当夜,宸妃于宸欢宫病逝,未几,他装扮成平民百姓的模样躲在一个出宫采买的马车里溜了出去,一别就是数年。
  往事悠悠如再现眼前,他们却都已不再是当年无猜的少年,往岁的痕迹不知会否还残留在各自的身体里。
  注视着慕容辉背影很久了的柳循忍不住出声:“相爷?”
  慕容辉转过身来看他,眼中还有一派朦胧神色未褪:“什么事?”
  柳循绝倒,好笑又好气地道:“相爷,不是你让我留下来说和我有话说的么?你究竟有什么事是要同我说的?”这都掌灯时分了,再晚回去明天可就要起不了床了。
  慕容辉忙将神智转回来,关了赏雪景的窗子,并没有坐回首座,反而坐在柳循身边。
  他压低了声音对柳循道:“再过三日便是轮休,贤弟有没有兴趣和我到终南山一游?”
  柳循听得愣住了,飞快眨了两下眼皮,一时说不出话来。
  慕容辉又道:“我记得你曾说你喜好寻仙问道,前日我听说终南山上的道观来了位老神仙,听说道术极为高明,不如你我去寻访一番?”
  柳循张口欲言,慕容辉将早已凉透的茶盏往前推了一下,推得急了,茶盖从上头滑了下来,索性冬日里书房里铺了厚实地毯,掉到地上也没碎。
  柳循忙弯腰去捡,慕容辉也低□去。
  “先应了我的话,日后我会和你明说。”慕容辉在低头的那一瞬擦过他耳际,飞快地说了一句。
  柳循迟疑了一下,茶盖已经被慕容辉捡了起来。柳循便笑着点头:“多谢相爷相邀,我也是才得知仙师驾到一事,也正有拜访之意。”
  “那我们便约好三日之后了。”慕容辉笑着道,随后柳循告辞,他还送到了门口。
  相对比安国公府的主人室内温情暖暖,呼朋唤友四处游玩的闲情雅致,紫宸殿御座上的帝王却是连一个安心觉都睡不好。
  自从那日打了慕容辉之后,他和慕容辉之间的关系便直降冰点,就算是公事,若非到了实在不得已的时候,慕容辉便装不存在根本不吭声,更纵容着持不同意见的两派大臣吵得翻天覆地。
  燕帝头痛欲裂
  ,每瞧自家丞相那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就更加疼。
  至于那件强抢民女还是追捕姬妾的事情,燕帝命人传了密旨给京兆尹,让他给蔡家公子判了杖责之刑再囚禁三个月,以平民愤以儆效尤,又交代蔡贤妃安抚那名女子及其家人,让这件事在三日之内必须平息下去。
  京兆尹原本还担忧相府再闹,却不知为何圣上下了旨意自后相府那边便不再来人了,于是安心把蔡家公子屁股打开了花丢进监牢里管着。
  蔡家含泪把打掉的牙齿往肚子里吞,给了那女子大笔银子让她搬离京城,又贿赂了京兆尹打点牢房,事情虽然在三日之内平息了,京兆尹那里的卷宗也已经封上了,但蔡家内部的风波其实怎么都平息不下来的。
  话分两头,等轮休那日,慕容辉和柳循两人轻车简从上了终南山寻仙,蔡贤妃便到了燕帝面前哭诉自己弟弟受了多大酷刑多么多么惨。
  燕帝正恼着慕容辉别人出行,心中火气大,见了蔡贤妃的泪眼更烦,连她说的话都没听清便让人送她回宫去。
  披了一上午的折子,折腾地头痛眼晕,往椅背上一靠,殿阁香炉里袅袅香气萦绕,他便这么昏昏然睡了过去。
  梦里,梦到了很多年前,他和慕容辉分别之前最后相见的那个荷塘。这个梦极其旖旎,梦中的慕容辉柔顺听话,又风情万种,对着自己笑,眼神露出的勾引。
  他追了上去,可却一次一次地扑空,等累极了不再追时,满脸笑意的慕容辉却又换了一副表情,便是换成几日前被自己掌掴之后,神情震惊受伤的样子。
  “我要离开你。”
  子熙!
  他惊叫着醒来,面前还是堆满了折子的御案,自己身在皇宫殿阁之中,哪里有什么慕容辉的身影。
  纵然是个梦,可他却觉得真实无比,抹了满头的汗水。燕帝扬声叫了蒋庆进来。
  蒋庆恭声问:“圣上传唤奴婢有什么事?”
  燕帝道:“你派人去安国公府守着,一旦丞相回来便请他进宫来,说朕有急事要与他商量。”
  蒋庆应了,出去吩咐人传话。
  燕帝梦中惊醒,只觉得浑身疲软,眼前昏花一片,便想回寝阁小憩一阵,岂料此时有人闯了进来。
  “草民旺财参见圣上。”
  燕帝记得来人是慕容辉身边极亲近的侍从,见他神情急切,不由心中一沉,忙问:“不必多礼了,你这么着急见朕,是不是丞相出了什么事?”
  旺财深吸了一口气,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说道:“相爷他今日和柳大人一同前往终南山
  ,夫人怕相爷出事便命草民和府中侍卫等人跟在相爷后面,原本一路上走得好好的……可却在一处山路上遇到了拦路抢劫的强盗。”
  他咽了口唾沫,燕帝疾声追问:“强盗怎么了?子熙呢?他有没有事?”一面在心中安慰自己,慕容辉习得一身好武艺,不会有事的。
  可不知为何,他越是这样想,就越是心跳得厉害,让人发慌。
  旺财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音:“那些强盗虽然人多势众,但相爷他武艺高超,若是自己一个人必然可以脱险,可多了一个手无缚鸡之肋的柳大人,相爷他为保护柳大人,他、他……”
  “他不幸坠落山崖了!”
  燕帝只觉得脑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断了,心头的那种痛深入骨髓让人无法呼吸,脑中嗡嗡的响,痛彻心扉,一时间几乎昏厥过去。
  蒋庆忙扶着他坐下,又迭声去喊太医来,却被燕帝擒住了手。
  “来人,传朕旨意……”他强压了一口气在胸口,挣扎着说完话:“调动飞骑营所有人,一个都不准少,去给朕把丞相找回来!”
  “就算把整座终南山都翻过来也要把丞相找回来!谁找到丞相,朕给他封侯赐金!”
  最后一个字在空中还未消音,燕帝气一松,跌倒在御座中,失去了任何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的文都属于“慕容家那点事儿”基本上都和慕容家脱不开干系。首先大燕建立是慕容家第一代安国公出钱资助的,燕太祖答应建国之后给他爵位封赏,慕容家以前是西域丝路上商贾中的老大,以艳丽的石榴花为家徽,所以很有钱,从那个时候开始,慕容家的嫡系就迁居京城了。
  第一代安国公将自己的侄女慕容瑶月送进宫,后来成为太宗的皇后,孝慧皇后,太宗和孝慧皇后的故事见于——我BG文《明明如月》
  解说:就是孝慧皇后没有孩子,于是她抱养了娴淑妃(死后追封孝贤皇后)所生的三皇子,太宗将这个孩子立为太子后来承继帝业,另外孝慧皇后还认了开国功臣崔家大公子崔雪麒的女儿崔筝为义女,这个崔筝就是子熙的嫡母,丹阳公主。
  PS:丹阳公主在数篇文里打了各种酱油。《明明如月》里把童年给卖了,《莲子心苦》里把婚礼用来给侄子夫夫制造邂逅的美好机会、并且把少妇时期给牺牲了,《攻占》里同样是出卖童年,《落红》里慈母身份,带给子熙无限美好的回忆
  第二代安国公也就是子熙的父亲,孝慧皇后抱养的太子继位之后,慕容家又送了一个美人儿进宫,是为圣宗也就是燕小攻的父亲的母后,孝显皇后。自此慕容家的势力达到了巅峰状态,然后子熙他爸脑抽风造反了,让燕小攻爹地给全部干掉,家产充公,子熙也充宫……
  慕容昭雪是燕小攻爹地的表妹,早年嫁过一次人,那人还是造反军的主要头目,燕小攻爹地灭了叛徒和情敌后把表妹接进宫,封为宸妃,子熙也就进宫和燕小攻相遇
  其他的……没什么了吧,肿么有种越说越糊涂的赶脚啊
  注1:自从看了某篇神作之后,自从那篇神作里面曼殊沙华成了某位玛丽苏主角的代表花之后,我连这种花一起恨上了,龙爪花劳资都懒得叫,就鸡爪!


    ☆、第一章 不信

    国公府里张扬过白幡漫天的情形,燕帝望着这满眼刺目的白,却迟迟都不肯相信事实。
  可的确,他是有依据不相信的,因为他派出了禁军,没日没夜地找了七天七夜,却都没有找到慕容辉的尸首,那坟墓里埋的,不过是慕容辉寻常穿的衣物,燕帝看到那衣物中有一块羊脂玉佩,走过去拿来看,却刻着的是“平安”两个字。
  一身孝服的女子走过来,她的双眼还是红肿的,但声音很清晰:“圣上,该起灵了。”
  起灵封殓入葬,燕帝恍惚着,手中空了,严淑君将玉佩在棺中放好,前头道士吆喝了一声,叮呤当啷的声音响了起来,抬着棺材的队伍出发了。
  身边侍奉的蒋庆低声劝道:“圣上,回宫吧。”
  面前有无数身着白衣的人走过,除了严淑君之外,都是安国公府的奴仆,他们每一个都有资格站在送灵的队伍里,为了逝去的那个人哭,可他这个君主,却要控制着情绪,若是表现得太过悲伤了,会失了身份的。
  可是……他根本就不信他真的死了!绝对不信!
  心中起了不灭的执念,无论所做究竟多么残忍,他也宁愿用这种方法逼迫他出来,拉着他和自己,一起坠入无边不可扑灭的执念之火里!
  “蒋庆。”燕帝沉声道:“等入葬过后,请国公夫人立即回府,朕在国公府里等她。”
  蒋大总管愣了一下,心道:圣上的意思是,不回宫了?
  站在这座衣冠冢前,着了一身白衣的柳循缓缓走上前来,从一旁的侍从手中拿过一叠纸钱,轻轻扬手随风撒,走到严淑君身边时看左右都低着头,才悄声道:“嫂子。”
  严淑君侧过眼去看他,柳循身上还带着伤,不过都隐藏在了衣衫底下,唯一看得出来的就是颈侧的血痂,她略带歉意地道:“这次把你拖下水,还害你受伤,实在是不好意思。”
  柳循摇了摇头,“我也没做什么,但……”他有些忧心地道,“我只怕这场戏不够真,不足以服人。”
  严淑君叹了口气道:“服不服就这样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是寡妇了,他就算再怀疑,又能怎么样。”
  她将手轻轻放在高高隆起的腹部上,淡淡道:“大不了,我去殉葬,还怕他不信么!”
  柳循给她的话吓了一跳,忙道:“嫂子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可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没什么吉利不吉利,这是我心中所愿而已。”
  她的话音才落,从后面快步走上来一个手持拂尘的黄门,站在她身后三尺的地方出声唤道:“夫人。”《
  br》  “蒋芸?”严淑君转过身,有些诧异地道。
  蒋芸这才上前,“夫人,圣上口谕,让你祭灵之后立刻回国公府,圣上在那里等你。”
  严淑君冷笑了一声:“不知贱妾何德何能能让圣上等候。”
  柳循也道:“公公可知圣上传唤夫人所为何事么?”
  蒋芸眉目中带了点愁绪:“我也只是听命传话而已。”他偷偷瞄了一眼严淑君手抚在上面的肚子,低声道:“夫人有孕在身,圣上应当不会多为难的。”
  严淑君的手一紧,随即叫了婷婷过来,让她同称心说一声,自己便随着蒋芸回府了。
  如意院正屋花厅之中,燕帝坐在首座上,轻轻品着下人递上来的恩施玉露茶,这种茶采用陆羽《茶经》中记载的古法泡制,同寻常的茶相比,味道差别很大。可是下人说了,慕容辉最喜欢这种茶。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虽然严淑君是一路坐着轿子回来的,但免不了还是在大氅发丝上落了点白色。
  面对一国之君,出宫之前曾被他吓得神智不清,可大半年过去了,她却如同脱胎换骨过之后,举止应对都十分从容。
  或许这就是常人说的,一个女人有了孩子成为母亲之后便会变得坚强。
  燕帝注视着面前的女子,想的便是要怎么样撕碎她的坚强。
  严淑君似乎在他的注目下有些微的不耐,竟率先出声道:“不知圣上传唤臣妇,所为何事?”
  燕帝放下手中茶盏,问道:“朕想知道,子熙去哪里了?”
  严淑君道:“夫君已随黄土下黄泉,今日起灵入葬,圣上亲眼目睹的。”
  燕帝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信么?”
  严淑君心中一声冷笑,道:“不管圣上信不信,总之臣妇是信了。”她将双手覆在腹部上,柔声道:“臣妇和臣妇腹中的孩子,都会为夫君披麻戴孝守灵,我们信了即可,至于圣上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
  燕帝闻言一愣,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同时,这话也挑中了他心中最深的一颗刺——他好慕容辉,是什么关系?
  严淑君见他久久不语,双眸中尽显失魂落魄,心中说不出的畅快,这些日子,她岂会不知慕容辉的失意从何而来,而她也一直都清楚,慕容辉至今不曾碰过自己的缘由,在慕容辉的心中,怕是早就将自己当过眼前这个一国之君的女人,温柔关怀,全都发乎礼止于情!
  她真的好生恨!
  垂下眼,严淑君将心中喷薄而出的怨恨咽下,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福身道:“圣上若是没有什
  么事,就请回宫吧,圣上日理万机,不应再浪费时间在次逗留。臣妇也要去为夫君守灵了。”说完,不等燕帝作何反应,她转身就走。
  燕帝哗然站起身,指着严淑君,厉声道:“严氏!你站住!”
  双手交叠着,严淑君并未转身,冷清着声音道:“圣上可还有什么事么?”
  燕帝在她身后冷冷一笑:“你心中可是深爱着子熙?”
  严淑君这才转身,因转得有些极,头上簪着的蝶恋花翠翘微微震动了一下银丝翅膀,她道:“臣妇对夫君的爱慕,比之东海之水,有过之而无不及!”
  燕帝放下的手紧紧攥成拳,他咧开嘴角,神色却是奇异的温柔:“好、好。”他轻柔地道,“你既然爱他,那就证明给朕看,让朕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像你说得那么爱他!”
  “不知圣上要臣妇怎么证明?”
  燕帝走到门口,侧身指着院子里落满了雪花的道路:“从阶下开始,三步一扣,一直到安国公府的门口,为子熙送灵。”
  严淑君也有一瞬间的愣怔,而守在门外的蒋芸忍不住道:“圣上,夫人还怀有身孕呢。”
  燕帝还是笑着,笑容如滴血的刀锋一般残忍漂亮而且锋利,声音如春花绽放温柔缱绻:“就是因为她怀着子熙的孩子,才足见她的诚心。”
  看向严淑君,燕帝问:“怎么,敢说,不敢做了?”
  严淑君轻轻咬了一下下唇,也柔柔笑了起来,她的容貌娟丽,虽然不算得上是倾国倾城,但一笑也有几分绚丽的味道。
  她道:“既然敢说,就一定敢做,臣妇幼承庭训,家训言道,严家无论男女,所作所为一定要光明磊落敢作敢当,就算为之发出一些不可避免的代价,受尽世人唾弃或是丢掉性命,也一定要做!”
  宋州严氏,百年书香门第,曾助太祖起兵,曾一朝十几位翰林,五出其门,可祖训在前,每一位入仕的男子,不可攀高位不可求富贵,忠君爱国为江山社稷死而后已。
  所以宋州刺史严擎将少年的严华送进京城,让严华勾引唐家意欲送进宫为燕帝妃子的唐家大小姐,失德失身,为的只是当一枚棋子,日后帮助燕帝扳倒唐家的棋子。
  严擎在梁王叛军大军压境之时封存府库开门揖盗,背负天下骂名,甚至家人也不能完全理解他,为的也只是等燕军反击之时与之里应外合。
  或许严华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便是将严淑君送进宫去,后来又受了谢长英的蛊惑给严淑君沉水香让她引诱燕帝。
  严氏家训,不得攀高位求富贵,实乃安身立命保家长存的真理。
  r》  
  严淑君在雪地里跪了下去,这一刻,身上越来越苦痛,可她的心中却是十分甜蜜。她想自己徒有一个国公夫人的名,未曾为他做过任何一件事,连孩子都不能给他生,眼前这一件,或许是她唯一能做,也是最后能做的一件了。
  三步一叩首,她的仿佛和雪色融在一起的身影以极慢的速度在雪地中前行,如意院三进三出,占地极广,她抱着必死的心,一步一步往前走,未曾又一丝的踌蹉。
  雪没有停很快的,地上她走过的痕迹又被白雪覆盖了一层,完全失去了她留下的踪迹。蒋庆紧跟着燕帝,虽然他已在宫中摸爬滚打了多年,见过了宫中各种残酷的酷刑,可对于眼前的情境,仍然不忍拭目。
  雪地里的严淑君趔趄了一下,很快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跌做在地,她撑起身体,磕了一个头,却久久都起不了。
  “圣上……夫人还有着身孕啊。”蒋庆觑着燕帝晦暗的神色,低声劝道:“相爷已经过世了,夫人腹中是相爷唯一的子嗣了,夫人的身孕才六个多月,要是真的折腾没了,相爷可就无后了!”
  燕帝咬着牙道:“没了就没了,这种□贱女人根本就不配生子熙的孩子!”
  匍匐了很久的严淑君,终于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她缓缓地向前走,从她身上在雪地里逶迤出了一条和雪色有剧烈反差的痕迹。
  鲜红的,刺目的,痕迹。
  “圣上!”蒋庆跪在燕帝身边,“夫人见红了,请圣上还是立即传太医吧,免得圣上日后后悔啊!圣上!”
  燕帝凶狠地瞪着他:“朕会后悔什么——”
  倏忽有破空的声音传来,燕帝敏锐地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白衣身影在空中翻飞着落下,一把抱住雪地里的严淑君。
  严淑君在他怀中虚弱的微笑着,抬起手来,冰冷僵硬的手触到他温热的肤,轻声唤着:“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卷燕歌行讲战争和思念之情,第二卷董妖娆,取诗句中“高秋八九月,白露变为霜。终年会飘堕,安得久馨香? 秋时自零落,春日复芬芳。何如盛年去,欢爱永相忘!”之意,讲的是子熙在燕帝身边的忐忑和不安,最终的结局就是盛年而去让欢爱难忘,可是燕小攻愿不愿意让他此时离去欢爱弥留不忘就不再他的意料和考虑之中了,所以有了第三卷——塘上行。
  塘上行是魏烈帝生母甄宓所做的闺怨诗中最出名的一首,历朝历代的文人骚客和失意举子们对它十分追捧。我之所以说甄宓是魏烈帝生母而不说她是魏文帝曹丕的皇后就是因为她写的那些闺怨诗。
  从这些闺怨诗的字里行间来看,她无疑是十分有才情的,而且一个身负倾国倾城之貌,而且被父子两代三人所觊觎的如此传奇的一个女子,也是十分值得人追捧的。但我仍然觉得,她实在不够格做一个王朝的皇后。
  皇后,中宫者,为天下妇女的表率,坤德载物,作为皇后所需要的宽大胸襟和远大见识是她远远没有的。她美则美,却绝对够不上一个皇后的标准,她因文帝的移情别恋而做闺怨诗,如同陈阿娇一样,而且她比之陈阿娇的下场还要惨。文帝见到她的这首塘上行之后下令赐死了她,还用了极为侮辱人的方式。
  有人说皇家狠毒,男子薄情,女子薄命,可若是从古时候人的角度去看待问题,甄宓的死绝对是她自己的问题,和她同为文帝姬妾的郭女王出身妓女,出身不能与她相较,却得以得立中宫,而文帝又不是一个只沉迷女色的君王,能让他长情的必然是一个女子的贤德。
  甄宓或许是那句以色侍君能得几时好的最好代言人。
  SO,说了这么多,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子熙会变成一个整日自怨自艾的娈宠,只是说他在这一卷里沦为了如同甄宓一般命运掌握与帝王之手的人,SM神马的,我早就想写了会告诉你们吗?!


    ☆、第二章 留住你

    称心旺财等人终于从外面赶了过来,看到雪地里站着的一身白衣的慕容辉的时候,都是一阵欣喜的惊呼,随即看到严淑君淌下的血,又是一阵惊愕。
  慕容辉将严淑君横抱起来,对称心道:“称心姑姑,快让人去贾一堂传大夫来!”转身往屋中走去。
  燕帝眸中神色渐深,他冲慕容辉的背影喊道:“慕容辉,你当真是透明的不成!”
  慕容辉的语气里有一点疲倦和无奈,他道:“我没空和你啰嗦。”
  燕帝见他径直往前走便追了上去,一面疾声道:“朕是一国之君,你这什么态度,是一个臣子该有的态度么?”
  慕容辉依旧头也不回地:“我现在不是你的臣子,我现在是鬼魂,鬼魂是用不着守凡间的规矩的。”
  燕帝在房门前站定,咬着牙冷冷道:“你软硬不吃了是不是?”
  面前远去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停顿,“要是淑君和孩子出了什么差错,我才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软硬不吃!”
  走进寝室内,将严淑君在床上平放好,婷婷等丫鬟几乎是低着头跑进来的,慕容辉对她们道:“伺候好夫人。”
  说着迈步走了出去。
  他一身的白衣被严淑君身上的血给染了下摆,白衣红血,看上去十分可怖,他却丝毫不在意。
  燕帝在外间等着他,神情中的愤怒,似乎还是在为他的离去而流露。燕帝问道:“你究竟是为了谁离开的?”
  话音未落,却见慕容辉快步走上来,然后眼前一花,下颔已经被重重一击,蒋庆惊呼着扶住他向后仰的身体,慕容辉却拉过他的衣襟,右手握拳还凝在空中,眼中的情绪波涛汹涌,让人不敢直视。
  “你打朕?”燕帝微微眯起双眼,“为了一个女子,你要弑君吗?”随即,轻笑了一声:“不过就是一个孩子,何至于如此生气……”
  “你还有心么。”慕容辉抿了抿唇,言语中满是失望,“你以为那个孩子是我的么?”
  燕帝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是朕赐的婚,难道她还胆敢和别的男人来往,怀了孩子让你来养么?”
  “是你赐的婚。”慕容辉松开手,喘了口气,“你为何不知道。”他愤然地抬起头:“你为何要这样对我!”说完他便跌坐在旁边的椅座上,如同脱力。
  燕帝愣了愣,“你这话什么意思?”思索了一会儿,有些愉悦地道,“你在怪朕给你赐婚?那你为何不说,你说了,朕自然不会给你赐婚的。”
  帝王神情柔和地笑,却让慕容辉几乎涌出眼泪来,他双手撑着双
  膝,缓缓摇头,垂着眼睑道:“从淑君入府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碰过她。我和她成婚不过七个月,她却又八个月的身孕——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燕帝完全愣住了,眼中的神情寂静变幻。
  慕容辉站起身来,道:“你把怀中你孩子的女人赐给我,今天又用你未出世的孩子来威胁我。”他缓缓摇头,“你为何要如此侮辱我?”
  燕帝看到他眼中彻骨的伤心,有些惊慌地解释:“朕不知道啊,朕真的不知道!那个贱婢……你当初就应该同朕说,朕……”
  说话间,称心领着贾一堂的大夫来了,正急匆匆往里走。燕帝却道:“不许进去。”
  满屋子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慕容辉亦道:“你又想做什么?淑君她要是再不救治,孩子就保不住了!”
  燕帝道:“她不过是一个错误,那个孩子也是,正好了结了这个错误。你跟朕回去。”一把抓了慕容辉的手,试图将他往外拉。
  慕容辉挣扎地甩开,“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之前的事都是朕做错了,朕会好好补偿你的!”
  慕容辉冷笑了一声:“补偿?你我都不再是少年了,大燕的帝王身侧,没有我半点驻足的地方,我不想再试图在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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