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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醉三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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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陈郁川微微皱眉,似乎是在思考,对上小孩儿那双写满期盼的眼睛,一下子放松了神情:“好啦好啦,我们出去吧。”
原本屏住呼吸等待陈郁川宣布结果的小孩子一下子欢呼起来,猛地跳下栏杆,扑在陈郁川怀里:“走吧走吧!”
两个锦衣玉带的小孩儿手牵手走在朱雀长街上,身侧跟着数个衣衫统一、身形劲瘦的男子,在见惯了派头十足的富家公子出游的路人中并不打眼。
将近一月的日日相伴,将军府和王爷府阖府上下都认识了对方府上的小公子,也知道自家的小主子同对方十分亲近,两家主子更是刻意地放任两个孩子亲昵,故而今日谢映庐只带了三个仆从便大摇大摆地上了将军府寻他的阿川哥哥,陈渊也笑着拍拍小儿子的肩膀:“你这孩子也是该出去玩玩,不要老是闷在家中习武。”
######
午后日光懒懒散散地散在帝京城内,十二道朱门依次大开,将城中繁华毫不掩饰地向天下人呈现出来——
朱雀长街上人声鼎沸,大庆朝各处的特产都能在这帝京中最大的市坊内找到自己的位置,小贩们扯开了喉咙吆喝,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真真正正地为这看似高贵不可及的奢华之城添上了一抹烟火气息,将独属于世俗的温暖轻巧地随风送入千万家门。
“小九儿,小心些。”陈郁川牢牢地牵着谢映庐的手,领着他轻巧地穿过拥挤的人潮,又不至于同身边的护卫散得太开。
谢映庐随口应了一声,视线又被不远处那花花绿绿的风车吸引去了,陈郁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下了然,低下头附在谢映庐耳边轻轻地说话:“小九儿喜欢那个吗?”
谢映庐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见过……大概……喜欢吧?”
被小孩儿这样无辜的语气逗乐了,陈郁川朝身边高大的护卫点了点头,牵着谢映庐一路走过去,让那做工精巧的风车完全地呈现在了谢映庐的视野里。
“哇……”
看着摊子后面的老妇对着风车吹了一口气,那圆圆的纸环便立刻滴溜溜地转了起来,谢映庐当下便发出了一声惊叹,似乎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就是一个纸环罢了,怎么会转得这样的快呢?
陈郁川伸手去取下一个鹅黄色间染桃红的风车放到谢映庐手里,朝着他微微点头:“小九儿也试试。”
谢映庐有些半信半疑地对着风车吹了一口气,立刻看见风车转出了一圈艳丽的色彩,愣怔了片刻便露出欢喜的微笑:“转了转了!”
“对呀,转了。”陈郁川看着谢映庐激动的神情,自己也微笑起来,又牵起他的手往下一个小摊子慢慢走去:“时辰还早,我们去看看其他的好玩儿的。”
手里的风车随着小孩子的脚步缓慢地转动着,谢映庐笑眯眯地四下张望着,很快又被空气里一阵甜腻的香气勾去了心神,微微扯了扯陈郁川牵着自己的手:“阿川哥哥,有糖的味道……”
陈郁川一时间有些茫然,他平日里不怎么爱吃糖,此刻只闻到身边一堆混杂的食物香气,分辨了片刻也不知道谢映庐闻到的是哪家的糖,只能疑惑地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人:“阿罗,什么糖的味道?”
名为“阿罗”的青年人微微笑了笑,伸手指了指离几人数十步远的小摊子:“小公子应该是说的那家做的糖人,那糖人好吃又不过分甜腻,在帝京里十分有名呢。”
那小摊子前围了好些小孩儿,恰逢摆摊的中年人做出了一个小猴子的糖人,立刻鼓着掌欢呼起来,红糖浆的糖人在阳光下闪着明亮的光泽,那小猴子也是十分活灵活现,接过糖人的小孩子十分不舍得地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小猴子的头,立刻露出满足的表情来。
“小九儿想要吗?”陈郁川扭头看着谢映庐。
“想,我要吃糖人~”谢映庐十分羡慕地看着那个孩子手里拿着的小猴子,又扭头看了看阿罗,眼睛里微微透出一丝期盼:“阿罗,可以吃吗?”
阿罗稍微想了一下,对着谢映庐露出温柔的微笑:“小公子只可以吃一点点,绝对不能吃多了。”
谢映庐并未足月便出生了,故而身体很是不好,许多小孩子爱吃的东西他都不能吃,谢映庐也并不非缠着要,十分乖巧,倒是更让人添了几分怜惜。
陈郁川摸摸他的头:“既然小九儿能吃,那我们去看看。”
“嗯!”
谢映庐眼睛弯弯的,笑得十分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映庐:糖人~……o((≧▽≦o)
陈郁川:( ˇ?ˇ )只能吃一点。
谢映庐:糖人……( >﹏<。)~……
陈郁川:( ˇ?ˇ )卖萌也是没有用的……只能吃一点。
谢映庐:……好吧好吧…… ╮(╯…╰)╭
☆、第 9 章
泛着热气的浅绯色糖浆透明澄澈,被黄铜小勺舀起,轻快地浇在洁白的垫板上,立刻便随着掌勺人的动作凝固成了一个小小的凤凰模样,独属于糖浆的甜蜜立刻在空气里蔓延开来,让围在旁边的小孩子们不住地吞咽着口水。
“我的!”
伴随着小小一声得意的惊呼,谢映庐眉开眼笑地接过小贩递给自己的小凤凰,带着些许试探一般地轻轻舔了一口,然后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好甜啊~”
陈郁川站在一旁眉眼含笑地看着他,谢映庐把手里的糖人伸到他面前:“阿川哥哥也吃吗?”
“公子……”一旁的阿罗有些尴尬,想要伸手拦下,不过陈郁川却朝着他摇摇头,看了面前晶莹透亮的糖人一眼,然后顺从地张嘴咬下了一小块,然后摸了摸谢映庐的头发,声音似乎也被蜜糖染过了,带着不甚明显的甜蜜:“谢谢小九儿。”
谢映庐笑嘻嘻地应了一声,又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其他孩子手里拿着的糖人——
“比我的大许多呢……”
陈郁川听得他十分遗憾的声音,微微笑了笑,安抚小孩儿:“小九儿不能吃多了,不然——连这一点儿都没有了。”
谢映庐剩下的控诉立刻被全数吞回了肚子里,一下子将高高举起的手缩回了胸前。
身旁几个侍从都微微笑起来,真是两个小孩儿啊。
谢映庐因着体弱年幼的缘故,往日甚少出门,而陈郁川平日里的闲暇几乎全耗在了修习武艺上,也不怎么出门游玩,两个孩子将这长街走马观花地瞧了一回,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这朱雀长街还有什么好去处了。
“阿罗……哪里好玩呢?”
谢映庐仰起头看着身边的青年,表情带着一点儿迷茫,十分的可爱。
阿罗也不知道小孩儿喜欢去什么样的地方,在这朱雀长街上,他最熟悉的便是古玩街,略微想了想,看了看面前两个一脸信任的小孩子,语气中带了三分不确定:“古玩街……两位公子喜欢吗?”
两个孩子在自己家中是见惯了珍稀古玩的,却不知道古玩街是什么地方,当下来了兴致,跟在阿罗身后往朱雀长街另一头走去。
此刻已是申时,日光逐渐变得淡薄起来,落在长街上的青石板上,为那石板映衬出一种十分温润的质感,更是将一条小巷都笼在了一片柔和的光泽中。
只从外头倒是看不出这小巷有什么奇特之处,但是只要走进去便能发现其中巧妙精致,相对交错而开的黄花梨木门上镂空雕刻了鹊登梅枝的讨喜景致,每一间店里头都折射出不同的夺目的色彩——细看去才能发现,那是珊瑚玉器等诸般宝贝反映着室内光线而发出的美丽光泽,将繁复的奢华渲染到了极致。
而隐藏在各家店面熏香中的,还有一丝极为清淡的幽香,察觉到谢映庐好奇的神色,阿罗弯下腰,询问的神色中带上了一点向往:“小公子要去看看吗?这朱雀长街上最好的一家沉香阁就在这里头呢……”
小巷的尽头,乌漆木门半遮半开,比起其他大开店门的店铺,反而更增添了一丝引人探究的意味——
从那门中传出的隐隐幽香,究竟是哪一位仙家不慎遗落的奇妙之物呢?
并不像普通上门随意挑选的客人,阿罗的表现反而更像是一位登门拜访的友人——他伸手轻轻叩响了门上泛着岁月光泽的古老铜环,门内有一个满含笑意的声音带着让人舒服的感觉开口发出了邀请:“是哪一位客人上门了呢?请自己进来挑选吧。”
竟不自己出门来迎吗?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店主呢。
两个小孩儿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写满了一样的好奇之色。
阿罗领着两个孩子走进了门,几名侍从跟在他们身边,另一些则在门外候着,神色恭谨。
而在踏入门内的一瞬间,那股子忽然浓烈起来,却并不闷人的香气一下子温柔地包裹了几人。坐在柜台旁边拨弄着算盘的年轻掌柜听到声响,转过身来看着几人,淡碧青衫随着他的动作如同流水一般倾泻开来,在竹凳上轻扬飘摇。青年带着温暖笑意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开口说出的话却并不像寻常商人一般的热络讨好,倒是带上了一点自夸的意味:“店里的沉香都是最好的,若是有心,各位一定能选上最配自己的沉香。”
阿罗并不诧异于店主这样的语气,对着两个小孩儿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来:“公子自己在店里头看东西就是,若有喜欢的我们便买下来。”
“咦?是这两个小朋友要买沉香吗?”
店主发出了一声疑问,随手搁下了玉珠算盘,算盘碰在檀香木的桌面上,发出了一声轻响。
他走到两个孩子面前,弯下腰打量着两个形容出众的孩子:“你们这样小的年纪……唔,一定连八岁都没有吧?怎么喜欢沉香这样古老的东西呢?”
谢映庐一面恋恋不舍地吞下最后一块糖一面抬头看向对方,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我并不知道这是沉香铺子啊……可是,那样的味道,我很是喜欢,同年纪大小有什么关系呢?”
“小朋友说得十分在理呀!”年轻的店主弯起眉眼,双手撑在膝上一下子站直了身子:“那,希望小朋友能找到自己喜欢的那一味香吧。”
在店主都这样随意的态度下,那中由沉香燃烧而带来的庄严肃穆的气氛似乎一下子消散得无影无踪了,两个孩子手牵着手往一边摆放着的众多沉香走过去。
放置在黄玉上的沉香木雕实在很难让人分辨出到底谁才是主角,玉质温润色泽明媚的黄玉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更平添几分通透之感,而安静放置其上的观音雕像线条流畅,观音低眉敛目,唇畔含笑,乌黑的木身则在黄玉的衬托下益发显出一派醇厚。
“好美啊……”谢映庐看得微微出神,扭头看向陈郁川征求意见:“真的好漂亮啊,还带着香气呢……”
“那是诞生在伽落河上游、曲女城最好的采香师小心取下的伽蓝香,由手艺最精湛的老师傅耗费了三个月才雕刻而成的,即使是最细微的眼睫处都是一刀刀细细刻出的,这般沉香木雕,想必在帝京中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尊了。”
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个时候店主似乎终于记起了自己的职责,在身后为两个小孩子解答了疑惑——虽然怎么看都更像是在自我夸耀“看我说得对吧店里的都是好货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映庐:阿川哥哥,这个点心非常好吃~(投喂)
陈郁川:啊~(一口吃掉)
谢映庐:阿川哥哥,这个炸豆腐闻起来就好香哦~(投喂)
陈郁川:啊~(一口吃掉)
PS:本文设定基本参照唐朝~但仍与史实有出入,架空嘛╮( ̄▽ ̄”)╭
☆、第 10 章
碧衣的青年坐在椅子上,纤长的手指抵在下唇,露出堪称完美的微笑,他的视线流转过谢映庐尖尖的小下巴和略显苍白的脸色,声音里头带上了一丝安抚的意味:“而且啊……沉香自古可入药,体弱之人以沉香伴身,可凝神静气,就算是比起那些养身的暖玉之类,也是不遑多让的。”
陈郁川看了看身边的小孩儿,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又抬头对上店主笑盈盈的双瞳:“那,老板有什么好东西要推荐吗?”
“那尊观音像虽是上品,但毕竟不适合小孩子,不如看看这一头的串珠配饰吧,若要戴在身上也是很方便的。”
跟随着店主的步伐,两个孩子一起走到另一边的小柜子边,好奇地伸出头打量着那些规规矩矩放在小盒子里的各式沉香——
做工细致,珠身黑亮的串珠、以阴阳刻手法交织雕刻出深谷幽兰的吊坠……一一被摆放在雪白的绒布上,沐浴着窗外的阳光,带着一股宁静深远的风采。
谢映庐抬头看了店主一眼:“可以拿起来看看么?”
“当然。”
谢映庐微微踮起脚尖,伸手拿起一串十八子的佛珠,大大的串珠遮去了小孩儿大半手掌,两相映衬,愈发地显得孩子的皮肤白皙、串珠的颜色乌黑油亮。
“小九儿喜欢这个吗?”陈郁川亲昵地蹭了蹭谢映庐的额头,又伸手拨弄了一下圆滚滚的珠子:“有些大呢。”
谢映庐弯起嘴角,看着佛珠的眼睛里微微闪着光:“母亲一定喜欢的,阿川哥哥,我把这个送给母亲好不好?”
“当然好。”
陈郁川点点头,又扫了一遍眼前的诸般佩饰——却都无一例外都太大了,若要套在谢映庐手腕上,必然是戴不住的。
谢映庐得到陈郁川的认可,脸上的欢喜更深几分,阿罗在身后上前一步,拍了拍店主的肩膀:“这个,劳烦替小公子包起来。”
毫不在意阿罗的动作稍显失礼,店主笑吟吟地从谢映庐手中接过那串佛珠,手指轻轻点了点珠子上头篆刻的佛文:“这珠子上头雕的是佛家箴言,送过来之前一直是放在庙中受香火的——唔,小朋友眼光很好。”
“那,母亲戴着它很好?”
“是,很好。”
陈郁川看着小孩子眼底喜悦的光,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小九儿果然很厉害,一下子就挑中这样好的一串珠子。。”
店主已经走到一旁,弯腰从高高的柜台后面摸出一个原木色的小盒子,嘴角笑意犹存:“小朋友这么可爱,我再送你一个盒子好啦,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沉香木……不过,这上头雕刻的绮丽花纹能讨得你母亲的喜欢也说不定啊。”
他手中那小巧的盒子分了内外两层,外头是突出的层层叠叠的细密花纹,那是在夜色下最为妖娆而清纯的优昙,每一层的花瓣都尽情地舒展开来,似乎要将一生的美丽都绽放在这小小方寸之间。
谢映庐接过盒子,放到陈郁川面前,带了一点儿得意献宝一般的神色:“阿川哥哥,这盒子也很漂亮。”
陈郁川抬眼就对上小孩子精致如画的眉眼,弯起眉眼无声地笑了,“小九儿这么有心,你母亲一定很高兴。”
看着谢映庐的小小身影又陷入那一堆的古老沉香中,陈郁川仰起头看着店主:“请问老板,你这里卖沉香木吗?”
“是未曾动过的沉香原木吗?”青年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有倒是有……不过雕刻之后的成品不是更好吗?”
陈郁川抿了抿唇,微微摇了摇头,神色中有些固执的坚持:“那,劳烦老板将那原木拿出来我瞧瞧,可好?”
点点头,青年一面转身一面轻笑:“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讲话这样子老成啊……”
等到陈郁川被一堆散发着各种幽香的沉香木包裹的时候,谢映庐终于想起了被他抛在一边的小哥哥,于是从那一堆沉香木雕中抬起了头,向他绽开一个大大的微笑:“阿川哥哥也要选沉香吗?”
陈郁川向他招招手:“小九儿过来,替我看看哪些好看。”
浅绿衣袍的小孩子乖巧地答应了一声,立刻小心地避开了身边种种木雕走过去——这些可都是上好的宝贝呢!
陈郁川坐在店主为他拿来的小木凳上,见谢映庐过来,一把便将小孩子搂在了怀里,谢映庐也不挣扎,只是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一堆奇形怪状的木头——
比起成品的木雕,沉香原木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在谢映庐看来,分明就和王府里头的树根没有什么差别,甚至还没有其中一些形状美丽呢!
但沉香原木那种仿佛从木心里头透出来的油亮,以及不需靠得太近就能闻到的悠悠香气,却是其他树根怎么也比不上的。
“这是从真那贺运来的沉香,香气轻柔艳丽,只是远远地闻上一闻,都仿佛能感觉到一名妙龄少女正隔着面纱向人浅笑嫣然……”店主弯腰拿起一块颜色紫黑的沉香木,露出了陶醉的表情,连眼睛都微微眯成了缝,仿佛是在用心体味那股美妙的香气。
陈郁川看了看,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孩儿:“小九儿喜欢哪个?”
谢映庐歪着头想了想,伸出小小的手指指了指面前不远处的一块原木:“那个,我觉得那个好。”
“啊呀~”店主伸手拿起了那块被谢映庐指着的香料,目光变得饶有兴味:“这香带有白檀之味,若是放到嘴里尝一尝,还会感到一点点的甜——嗯,罗国人把这种沉香比作武士,坚韧而勇猛,小朋友喜欢这样的香啊。”
“因为……感觉就像阿川哥哥一样。”谢映庐朝他露出毫无矫饰的笑容,目光中带上几分得色:“阿川哥哥就是那样子!很厉害很厉害!”
……随时随地都能听到小世子在称赞小公子啊。站在一旁的侍从不约而同地想着。
待陈郁川挑了一块罗国沉香,两个小孩子又在这沉香铺子里头打发了许久的时间,谢映庐似乎被这会散发幽香的古老之物迷住了,将那铺子陈列在外的摆设都细细看了个遍。陈郁川觉得有小九儿在,去哪里都好,自然毫无异议地跟在谢映庐的身边,只这样子看着他眼底里接连盛放的微笑,就让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
酉时,即使谢映庐再怎么舍不得走掉,也不得不打道回府了,站在门前的石阶上,谢映庐朝着陈郁川努力地挥手:“阿川哥哥再见!我们下次还出去!”
“嗯,小九儿再见。”
略带羞涩的笑意滑过了小孩子的嘴角。
一旁的几个侍从相互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写满了惊讶——
原来公子也有这般像一个小孩子的时候!
春日的晚风柔和地拂过众人的面颊,带着浓烈而清新的草木香气,叫人无端地觉得舒适愉悦。
小小的孩童转身而去,银丝裹边的袍袖在空中划出一道清浅的蓝光,而在那微微扬起的袖口之下,是一闪即逝的乌黑光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陈家先祖追随大庆开国皇帝打下了大庆万里江山,先帝钦赐的陈宅在大庆人的心里,或许更像是一座让他们安心的标志,那暗红的朱门是由陈家代代儿女将士的鲜血染就,他们踏马提枪,率领千百壮士守住了大庆,守住了外敌,守住了如今的河清海晏,四海升平。
而小小年纪的陈郁川或许还不能了解皇室以及天下人敬重陈家的缘故——身为陈家儿女,本就应当热血沙场,追随皇室守住国土宁安,这样理所当然的的事情,有什么值得人们称赞的呢?
“阿川,不要走神。”
话音未落,陈渊的长枪红缨已经飘在了陈郁川颈间,他随手用枪杆拍了拍陈郁川的肩膀:“若是与敌对战,你此刻已经没命了。”
陈郁川一低头绕开了长枪,迅速后退两步而后稳稳站定,手中与陈渊如出一辙的银枪挽了个枪花:“儿子受教。”
“躲得倒还算利索。”陈渊一笑,随手将银枪背在身后,走进陈郁川,亲昵地拍了拍他的头:“方才怎么走神了?”
陈郁川摇了摇头,很显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想了想,又抬头看向父亲:“父亲,我们家有人会木工活吗?”
“木工?我记得苏伯就会吧……你准备雕木头?”陈渊好奇地看着他。
“嗯……就想试试……”陈郁川吞吞吐吐地解释了两句,干脆抱拳施了个礼:“儿子告退。”说完,把银枪插/在兵器架中转身就跑了。
“我说,阿川,陈家儿郎是要上战场的……”陈渊的说教最后也没能传到陈郁川的耳朵里,看着小孩儿眨眼就不见了背影,陈渊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多学门手艺……总是好的。”
巳时日头正好,明媚的日光穿过片片碧绿舒展的宽大树叶,从枝叶缝隙间投下细碎的光斑落在青石板的地面,偶有风来,小小的光点便在青石板上轻巧地跳跃,染下一片又一片蓬勃的生机。
推开乌黑的木门,陈郁川看了一眼院内来来回回忙碌着的人,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
“苏伯!”
“小少爷怎么跑这儿来了?”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朝着他笑了,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小少爷不练武了?这地方可没人能同你对战呢。”
院内众人都笑着搭话:“我们可都是些做惯了粗活儿的,小少爷要找人陪练也不该上这边院子来啊。”
陈郁川摇摇头,“苏伯会做木工活儿?”见对方点头,陈郁川眼底闪过一抹喜色:“那,苏伯能教教我吗?”
苏伯一愣:“小少爷学这个做什么?”
“想雕串珠子,父亲也允了的,苏伯教教我吧?”陈郁川伸手扯了扯老人的衣角,神情很是恳切。
“珠子?这活儿太细致,小少爷当心伤了手,若有要雕的什么东西,交给我便是了。”
“我想自己雕,再说,身为男儿,怎么能因一点小伤就有所退缩呢?我可不会为着这个就放弃的!”
看着不过六七岁的小孩子如此一本正经地说出这豪气冲天的话,院中一干人都忍不住笑了,苏伯笑着伸手拍拍陈郁川的肩膀,点点头:“小少爷说得对,那就跟着苏伯来吧!”
######
“……芳与泽其杂糅兮,羌芳华自中出。
纷郁郁其远蒸兮,满内而外扬。……”
独属于孩童的稚嫩声音穿过雕花木窗,又绕过梁下红木上细心描绘的壁画,随风宛转散开,惊起老树上停着的几只家雀儿,吓得它们扑扇着翅膀,合着孩童的节拍飞入云霄,片刻便隐在了碧空中。
颜延之又领着孩子们读了一遍,方才挥手让他们休息一会儿,又再三叮嘱了不许乱跑,才慢慢踱出门去。
瞧着先生走了,一众小孩儿立刻欢乐起来,小小书屋立刻热闹得像是集市一样,也不知道这些个小孩儿哪里来那么多的话。
陈郁川闲适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随手翻看书卷,指尖在红木上随意轻敲着,周围的小孩儿如今都知道他的厉害,也不敢缠着他闹,倒是让这书屋一隅略微保持了些清净。
谢映庐趴在小桌子上看了一会儿身边小孩儿的打闹,又扭过头去,目光一转不转地盯着陈郁川,陈郁川也不闪躲,安静地与他对视。
片刻,谢映庐终于忍不住发问了:“阿川哥哥很忙吗?”
打量着陈郁川眼底微微青色,谢映庐皱起眉头看着他。
陈郁川起身替他理了理天青色的罗袍,又将他从座位上抱起来,放到自己怀里:“有一点儿,不过不是很忙。”
呆在陈郁川怀里,谢映庐仍是不肯安分,又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陈郁川的眼睛:“那,阿川哥哥是不是没睡够?”
不等陈郁川回答,谢映庐自己先苦恼地抱怨起来:“睡不够好痛苦呢!上次宫里摆除夕酒宴——明明就是晚上才开始的,为什么大清早的就要把我从被窝里拖起来呢?还被叮嘱说绝对不许打瞌睡……可是,可是打瞌睡这样的事情明明就是我不能控制的呀……”
除夕——都这么久了,看起来痛苦的记忆还真是非常深刻啊。
陈郁川眉眼微弯,“小九儿真是辛苦了——那,你最后有没有睡着呢?”
“没有哦!”谢映庐骄傲地抬起了头,一双凤眼愈发地显出了光华流转:“快打瞌睡的时候喝了一碗药,大概是先吃过了甜点,所以总觉得那天的药好苦,最后就打起精神熬过去了!”
陈郁川一愣,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喝药?”
“爹娘说我身体不好,自生下来就要喝许多的药才行……”谢映庐想了想,又笑了起来:“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怕吃药呢,每日都喝,早就习惯了!”
陈郁川自己虽然不害怕吃药,但却非常讨厌药汁苦涩的味道,如今听到谢映庐说自己每日都吃,莫名有些难过,仿佛是自己吃了难吃的药一般,心里头也觉得有些不快。
“阿川哥哥?”伸手捏了捏陈郁川的脸颊,将对方从走神中唤回来,谢映庐有点儿狐疑地看着他:“阿川哥哥害怕吃药吗?”
想起自己那几个一喝药就哭闹不止的小弟弟小妹妹,陈郁川摇了摇头,又摸了摸谢映庐的额发:“小九真乖,喝药也不闹。”
谢映庐的耳尖泛起些许绯色:“母亲也总夸我呢,说其他小孩子喝药的时候要哭,我都不哭的~”
陈郁川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声音里又是疼惜又是喜爱:“所以说,小九儿最厉害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映庐:想睡觉( ̄o ̄) 。 Z Z
陈郁川:先生说早课下了,小九儿睡吧。
谢映庐:……桌子好硬。
陈郁川:……(起身,抱)现在呢?
谢映庐:嗯~ o(* ̄▽ ̄*)o……刚睡下的时候,娘都会给我唱歌。
陈郁川:……我不会。
谢映庐:唔……阿川哥哥那么厉害,真的不会唱歌吗?Σ(⊙▽⊙”a。。。
陈郁川:真的。。。。( _ _)ノ|壁
☆、第 12 章
被陈郁川这样一夸赞,谢映庐垂下眼睫,掩去眼底一片波光粼粼:“阿川哥哥,我只偷偷的告诉你一个人,其实我可讨厌吃那些药了,苦苦的。”说着,他脸上精致的眉目都皱在了一起,大约是因为在讲述秘密的缘故,声音也放轻了许多:“可是,我曾有一次看见母亲哭了,因为我不肯喝药……后来,我就乖乖的了,多苦的药也能喝下去。”
“……是吗?”陈郁川的脸上一瞬间露出了一点难过的表情,很快又隐在黝黑的瞳孔里,取而代之的是清浅的微笑:“那,小九儿要好好的,以后身体好了,就不用吃药了。”
谢映庐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握起了小小的包子一样的拳头:“我一定要快些长大,再不吃那些药了。”
“一定会的。”
陈郁川把额头抵在谢映庐的头上,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一定会好的。”
“哎呀,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个孩子的交流,傅玄撑着下巴看着两个人,见陈郁川扭头看着自己,立刻高兴地向他汇报自己的成果:“陈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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