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风流寄微-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该死的刺客的唇与我的唇就那么巧地撞到了一起,要说就此魂牵梦萦,魂不守舍那是胡说的。我当时的反应,就是嘴巴叫牙撞得生疼,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纱幔落下,两双含泪的瞳眸四眼相对,眼里含着的大约都是那句:是你?!
    「为什么是你?」脑子灵光的我直接跳过了确定问答案。
    「为什么不能是我?!」
    胡不归立即反问道,这纯粹是江湖无赖的伎俩。大致都是旁人质问你为什么这样那样,无赖必定面不改色地反问为什么我不能这样那样。
    本王虽然在无赖上天赋异禀,但当时到底历练少,不知道其中的套路。被胡不归这么强辞夺理地一问,不免先心虚了起来,暗道莫非是讨帐而来?
    我平生最恨人讨帐,也最怕人讨帐。胡不归当时误打误撞切中了我的软肋,不免此消彼长,气焰顿时大了本王稍许。
    「要钱没有!」我一挺胸膛。
    「要命也没有!」元宝大叫了一声,跳了出来。
    元宝本来是端着一红烧肘子进来,他平素里山珍吃多了,见着焖得烂烂红油油的肘子,一时不慎口水淌到了上面。忠仆事后跟我解释,说心想怎么能叫主子吃自己的口水,还是他将这肘子吃掉点吧。
    他躲在门后抠着抠着,突然听到有人跺脚暗骂画师蠢若豚猪,头一探,刚巧看到画师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而拿着匕首、打算从画架上取画布的胡不归却头一回,吓得元宝立时大叫刺客。
    他这一叫唤,没招来被本王打发得远远的衙差,倒叫醒了缩在里屋好睡的本王。
    元宝跟王爷互补短长,他怕刺客,倒是不怕人讨帐。
    胡不归盯着我瞧了半天。本王的脸皮虽厚,叫人死死盯着看,不免也有稍许羞色,道:「你看什么看?!」
    「为什么我不能看?」
    同样的套路,心虚的王爷再次吃瘪。
    还不等两人再次过招。只听有人连滚带爬地进来,跪倒在地,道:「十九少爷,不好了!」
    「何事惊慌?」我皱了一下眉。
    那人抬头看了我一眼,道:「二……二少爷不见了!」
    我啊了一声,大惊失色,连声追问:「二哥怎么会不见了!」
    那人结结巴巴地道:「不,不知道!」
    「走,带我去看!」
    我说了这句就匆匆往前走去,走了两步见胡不归仍然跟在我后面,于是便道:「你做什么跟来!」
    他一挺胸,道:「维护皇族的安危,匹夫有责,小臣愿效犬马之劳!」
    这胡不归倒也聪明,只不过任何一个江湖人士遇上了这种机会,十之八九都不会放弃的,怎么都是一个千载难逢、建功立业的机会。本王淡然一笑,也就让他跟了。
    元林失踪的地方是他的寝室,里面四窗紧闭。我皱着眉转了一圈,转头对一个胡须汉子道:「李庭至,太子何时不见?」
    「小臣回来的时候不见了。问过守候在外面的侍卫,大家都说太子并无外出。」
    李庭至双目炯炯有神,太阳穴鼓起,竟是一个外家高手。虽然身着侍卫服,但衣服底那结实贲张的肌肉还是触目可见。
    我又问:「那你又上哪里去了?」
    「今日里衙门来人说左县令有事相见,臣便去了衙门一趟,但却没有找着左县令!」
    「冤枉!」左下首,一个中年男子急急地道:「臣没有请过李大人!」
    那中年男子,双眉下垂,白面无须,令人一看就觉得非奸即盗。
    胡不归嘀咕道:「这恐怕不是什么好鸟。」
    本王不由在心里大赞他好眼光。但我表现得对县令颇有好感的,点头道:「看来是有人假借左县令之名,藉故调开李侍卫,好对我二哥下手……」
    左县令长吁一口,大呼:「晋王爷英明!」他那口气一出来又似乎觉得太过明显,随即补充道:「太子在下官辖区不见,下官难辞其咎。下官一定会鼎力协助王爷,早日将太子寻回!」
    本王和颜悦色地道:「县令无需烦恼此事,手头上该处理的事先处理着。本宫暂时不需要用人,但是寻回太子,极需费脑子,可惜你上一次献的香山子,本宫还用不上,否则你倒是对寻访太子大有助力!」
    左县令一听心领神会,连忙道:「王爷,您有所不知。这香山子所用的架子本来下官已经命人打好,只是觉得架得还不够高,王爷难免不能时时沐浴香气。所以下官又筹措了一下黄金,替王爷做了一副更高的托架!」
    我一听,不禁眉开眼笑,连声道左县令会办事。
    胡不归与李庭至见我不心急找自己的哥哥,光忙着收受贿赂,不禁都皱了皱眉头。
    我看胡不归皱眉,便猜他定是在心里想,本王与太子只怕也是面和心不和,心里巴不得太子早死,自己好取而代之也未可见之。
    所以我开口笑道:「说起来,寻找太子哥哥一事,我也挺难办。若是办得差了,难免别人说,我巴不得他死好取而代之……」
    我这话一出口,胡不归的表情是差一点咬着了自己的舌头。我又一脸天真地往下说道:「可是要是办得太巴结了,难免又有人说本宫借势巴结太子,无事生非,结党营私……看来,这事还是办得不紧不慢好了!」
    我的话刚说完,李庭至忍不住吼道:「当今太子有失,岂是寻常小事!还能不紧不慢地办?!」
    我被他吼了一声,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块木头倒是一个大大的忠臣,于是只好支吾道:「太子哥哥或许想要一人出去游玩,我若大张旗鼓,回去不是平白害他要被皇奶奶跟父皇骂?!」
    李庭至努力压低声音,道:「王爷,太子的性子你是知道。从来稳重端庄,怎么会平白无故、不言一声就出去游玩!」
    我一脸无辜,喃喃地道:「这也很平常啊!」
    「那是王爷,不是太子!」李庭至依然压低声音,但他的声音听起来真犹如远处的滚雷,由远及近……越来越近。
    「太子也是由王爷走上来的啊……」我不服气地道。
    「二位还是不要争了!」胡不归突然冲口而道。
    他见我们二人无所事事一般在这里磨嘴皮子,怒目扬眉的样子像是腾地冒出了一团火。
    众人的目光均落在了他的身上,李庭至炯炯有神地看着胡不归道:「阁下又是何人?」
    我刚支吾了一下,胡不归已经淡然地道:「我是晋王爷聘请来的高人!」
    我大张了一下嘴,脑海里闪过聘请,却掠过了高人。见胡不归脸不红心不跳,不由大声道:「我何时聘请过你?」
    胡不归扫了我一眼,深有领悟地道:「王爷不必过谦。虽说在下不会收王爷一两银子,但是你我宾主之谊,在下我是不会忘的。」
    他此言一出,我果然默不作声,承下了他是高人一说。
    胡不归刚把目光从我的脸上扫过,脸边便有一记劲风而至。他头也不回,只是钢扇打开,承下了这记刚猛的拳风。
    「好功夫!」李庭至收手赞道:「刚才多有得罪,小人身奉护卫长一职,对皇家安全负有全责。刚才不得不出手试探,看兄台的身手,似乎是紫竹峰弟子,请问尊姓大名?」
    胡不归飘然一笑,道:「在下胡不归,见过李大人。」
    「好说!」李庭至点头欣慰地道:「太子身边的护卫高手并不多。如今得有胡兄你这样的高手相助,救回太子想必能更有几分把握。」
    这个时候,李庭至眼里已经完全只有胡不归这个高人,哪里还有我。他手一伸将胡不归请进了屋子,道:「不知道兄台有没有什么高见?」
    胡不归扫了一下四周,墨色的书案上摆放着一本书,书旁的碟子里有几块绿豆糕,一切都像是主人暂时离去,随时都会回来的样子。
    胡不归淡淡一笑,道:「能这么无声无息带走太子,证明了二件事!」
    「哪两件事?」李庭至急切地道。
    胡不归扫了一眼四周,拍了拍摺扇,道:「第一件事,就是证明来带走太子的是一个熟悉的人。要知道不管是迷药也好,袭击也好,都需近身,若是此人过于陌生,还不等他走近,太子必定早就示警,绝不会这般没有声息。
    「你看这书,摆放得如此随意,想必是太子看到一半,有人打扰,他便随手将书合上,先起身与那人闲话。」
    李庭至连连点头,道:「兄台说得有理,请快说第二件事!」
    「这第二件事嘛……」
    胡不归刚要往下说,就听有人大叫了一声。
    如此情形之下,胡不归与李庭至均是心里一紧,紧张备至,被人这么一叫,都是差点跳起来,齐齐扭过头去。
    我手里拿着书,嘴里叼着半块豆沙糕。被那两人极其凶狠的目光一瞪,半块豆沙糕就此从嘴边落下,我拿书拍着胸道:「没想到太子哥哥的豆沙糕这么甜……」
    碰上我这个无事混帐的王爷,忠臣李庭至自然脸色发黑,忍了又忍方才转过头来,道:「请兄台接着往下说!」
    「这第二件事嘛……」
    胡不归话还没有说完,就听人在背后啊啊啊。
    他忍不住将头转过去,却见我揉着鼻子道:「真是,想要打个喷嚏,没想到打到一半却缩回去了。」
    李庭至也终于耐不住性子,他走近我身旁,沉声道:「王爷,丢失太子乃是重罪。即便王爷是皇家之人,罪不至株连九族,但请王爷念及臣等家小,不要再耽搁我等营救太子!」
    我一摊双手,无辜地道:「难道要救太子哥哥,靠我不打喷嚏就能办得到了,那倒也容易!」
    李庭至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外面有人急报:「大人,有探子报刚才城门口发现可疑人经过,极有可能是那群绑架太子的犯人!」
    此话一出,李庭至立刻疾步向外奔去,道:「快,带我去瞧!」
    他一出发,身后的人哗地一声都跟着他去了。只留下胡不归张嘴结舌,道:「李大人,李大人,这、这第二件事……」却是哪里还有人听他的。
    他张了半天的嘴,唯见我很有耐心地在等他的下文。胡不归一时气结,道:「你不捣乱了?」
    我啧啧称奇,眨眼道:「我几时又捣乱过?」
    胡不归懒得跟我纠缠,一收扇子扬长而去,只留下我淡淡一笑,道:「啧,啧,真生气了,连扇子都不摇了。」
    元宝从门外凑了进来,道:「王爷,你为什么不让他把第二件事说清楚,弄得我心里怪难受的。好比寻戏文,听了上半场,却不知道下半场唱什么!」
    我拿书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我告诉你吧。他想说的是,带走太子的必定跟皇室之人有关!」
    「皇……皇室?王爷您的意思是自己人下的手!」
    「你看这张椅子,跟书摆放的位置……」
    「那穷小子刚才也说随意了……」
    「你坐上去,摆一个随意姿势……」
    元宝听了,深吸一口气,坐到椅子上,故作优雅地拿起书翻着。然后我进来笑着打了个揖,道:「太子殿下!」
    元宝悠哉悠哉地又翻了几页,深吸了一口气,摆足了派头道:「何事……」
    我往前走来,微笑道:「我是太后!」
    元宝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将书往案上一放,两腿站直,道:「太后娘娘!」
    他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一做,只见那张椅子平平地向后移动数尺,书合得实实地放在案上。
    元宝大张着嘴道:「王爷,是太后娘娘……干的!」
    我拿起绿豆糕咬了一口,悠哉悠哉地道:「能让一向老沉的太子哥哥肃然起立,又能让外面的侍卫异口同声撒谎的人,我想不出有别的。」
    元宝张大了嘴巴道:「没想到这穷小子还挺聪明的。」
    我半垂了一下眼帘,道:「嗯,还不笨。他能凭太子起立说话,跟外头侍卫齐声说谎而猜到,这个人必定来历不凡也不容易。」
    「还是王爷英明。倘若是刚才让他挑明了,这烫手山芋我们不接也要接了。平白无故地得罪了太后娘娘,又没银子收帐,那多不划算!」
    我没有吭声,只是在细嚼着嘴里的豆沙糕。元宝道:「王爷,你不是不爱吃甜的!」
    我才丢掉了手里的豆沙糕,道:「这豆沙糕没问题。」
    「您的意思?」
    「太后这位奶奶大概还没有十足要杀二哥的决心,否则这里就会搞得像个刺杀现场了!」我拍了拍手道:「可这个时候,如果有什么人给她老人家吹吹风那就不得了了。」
    「那王爷您猜有没有人要吹这个风呢……」
    我道:「走,去江边瞧瞧。太后不喜欢车马,她要来必定走水路。」
    元宝支支吾吾地翘起一根小指道:「不好吧,王爷。太子被太后杀了也没有什么不好,虽然你顶替太子位置的可能性只有这么一点点,但总比一点也没有的好。再说了,太后不是挺喜欢你的吗?这朝里这么多个王子,又有谁有你的人缘好?」
    我摸着下巴,深以为然地道:「你说得倒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我话刚出口,只听有人冷哼了一声,一转头,见去而复返的胡不归一脸冷笑地站在门口。我毫不以为然地笑道:「像夺嫡这种事,我们这些皇子没事就会议论议论,你听习惯了就好了。」
    胡不归见我脸皮极厚,也不与我胡扯,道:「当今太后,不也是太子的奶奶?她为何要杀太子?」
    我扮了个鬼脸,道:「皇奶奶多的是孙子,她不喜欢几个又有什么关系?」
    「不喜欢,便要杀了?」胡不归难以置信。
    我淡淡的道:「皇室的不喜欢,便是杀了。」
    胡不归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不去理会,只问:「太后銮驾在哪里?」
    我一笑,慢条斯理地道:「你要夜探行宫,也要等夜黑了才行。」
    天色一晚,胡不归换了一袭黑衣,却见我一身白衣前来,不由冷笑道:「晋王爷,您这是去救驾,还是去示警?」
    平民如此气焰,本王却微微一笑毫不计较,尽显风度,道:「现在的天虽然是黑的,但是湖面冰雪茫茫,小王觉得还是穿白衣稳妥。」
    胡不归懒得与我夹杂不清,有心寻得太后的官船后,便与我分道扬镳,所以扭头便走。

    第三章

    人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此时虽然是冰雪天气的夜晚,漕运河道上依然显得异常的繁忙。大小船放眼望去绵延数里地,各式的官船夹杂其中,一时之间完全出乎我们的想像,竟然无法瞧出哪艘官船上住着当今的皇太后。
    漕运河边上的寒风猎猎,我笑道:「我皇奶奶最喜欢行事出人意料,她既然微服私访,坐的就未必是官船。」
    胡不归眼睛扫着眼前数十条的客船,道:「难道皇太后会坐普通的客船?」
    我笑道:「皇奶奶如此尊贵,又岂会坐普通的客船?」
    胡不归嗤笑了一下,转过头心领神会地道:「豪华的商船!」
    夜色下,我冲他微微一笑。
    雪夜中的月色自有一种高洁,远处是白露横江,官船上星火如野,我穿了一袭简白色的袍子,通身上下,不过是腰间有一条宫绦,装束极其简单。
    胡不归的扮相就更加不用说了。一身黑衣,像个小毛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好像是天地间突然只剩了他与我,两人信步庭中,庭下有积水空明,水中是藻荇交横,盖竹柏影。
    「分头找吧!」我道。
    我一开口,胡不归彷佛惊醒了似的。他看了我一眼,点了一下头,道:「找到了暗号知会对方……」他抬头见天幕上有雀鸦飞过,便顺口道:「就呱……呱呱……呱三声!」
    「不好!」我坚决地摇了摇头。
    「哪里不好?」胡不归一愣。
    「我喜欢咕……咕咕……咕这么叫!」
    胡不归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道:「随你!」
    他话音一落,我脚尖轻点,不过在水面上轻点了几下,便飘出很远,本王其他的功夫马马虎虎的很,这轻功却是十足的高明。一艘豪华的商船,听起来容易,但要寻访起来,也实属不易。
    「老爷,不要,求您不要了……」
    窗子里传出女子的求饶声,我用食指轻轻抠破窗纸,一眼之下不禁生气。
    只见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翁,死死拽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看那少女手里拎着漆盘,一副丫头的装扮,脸上泪珠盈盈,委实可怜。
    「你长得这么美,何苦做名贱婢?你看看你这双小手……」那老翁面红耳赤显然是多喝了几杯,拉着少女的一只手上下其手,摸得不亦乐乎。只可怜少女哭得珠泪涟涟,还不敢大声。
    本王掏出帕子往脸上一蒙,推门而入冲着那老头笑道:「你看我美不美……」
    老头大概是认为本王是谁进献的,居然也不惊慌,放开了那小婢的手,笑道:「你遮得这么严,叫本大人怎么猜呢……」
    我挥了挥手,那小婢连忙拿起漆盒慌慌张张夺门而去。
    老翁刚想扑上来,我抬起手制止了他。老翁看着我那只全身上下最漂亮的地方,眼馋得直流口水。
    我那只手在他面前翻了翻,笑道:「想不想亲一下……」
    「想、想!」老翁酒意上涌,色胆包天,两手一张朝我扑了过来。
    我身形一闪,绕到了桌子的另一边。但那老翁居然也不是泛泛之辈,猛然扑了上来,十指如钩,一抓下去。即便我身法够快,也被他扯下了一块衣衫。
    我露齿一笑,道:「胡公公,您好心急啊……」
    老翁的酒意再浓,也像一下子惊醒了一般,张嘴结舌地道:「你是……」
    胡不归大约没想到这好色的老头居然是个公公,在外面噗嗤笑了一声,他见我落于下风,打开窗子,从窗外跃入。
    老翁更是吃惊,他一脸又惊又怒,道:「何许人也?!」
    胡不归站了起来,满面怒色地道:「好大胆的狗贼,你敢调戏我家娘子!」
    他摺扇一晃,那老翁不得不放开我。二人联手夹击,胡公公大约有一些疑虑我的身分,这么电光石火之间,就被胡不归擒住。
    胡不归压住胡公公,道:「说,你该当何罪!」
    「你娘子……」胡公公一脸迷惑。
    我在一旁抽泣道:「相公,你要替我作主啊,绝不能轻饶了他!」
    胡不归见我唱作俱佳,更加得意道:「对,绝不能轻饶!要是你能……」
    「要是你能拿出一万两银子,那就饶了你!」他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插话断然道。
    胡不归显然以为拿住了一个公公,自然要问元林的下落。谁知道我不问太子的下落,倒在那里勒索了起来,不禁愣然。
    胡公公眼露狐疑,但嘴里却道:「有,有!」
    「快拿出来!」
    「在我床头的箱子里!」
    我走过去床头将箱子搜出,转头道:「钥匙!」
    「在……这里!」胡公公扫了一眼摺扇里隐藏着的钢刀道:「能不能请这位壮士把刀拿开?」
    我一笑,手伸进他的脖子里一阵摸索,似乎拿到了什么,用力一扯。只见手上拿了一枚青铜钥匙,上面还连着一根断了的红线,显然是胡公公将钥匙串了,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胡公公的脸色颇有一些不太好看。他虽然是一个三品太监,却是太后宫里的,人人巴结,大概从没想过被人要挟,偏偏他颇有顾忌,又不敢乱来。
    我将箱子打开,里头一堆金银珠宝,更有一叠厚实的银票。我毫不客气地翻了翻,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将里面的东西悉数倒下再裹好。
    胡公公看在眼里,不禁眼皮一阵乱跳。这种随太后出门,各地进献的美事那是少之又少,他此次出来收获颇丰,刚才也是心情愉悦才多喝了几杯,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强盗席卷了他所有的进项。
    钱被劫走,饶是他平素里气定神闲,这一时之间也是心痛不已的样子,哪里还能想得出其他的计策。
    「你、你不是说只要一万两银子……」胡公公颤声道。
    「我改主意了!」我笑道,话音一落,突然抬腿一扫,正中胡公公的太阳穴,
    胡不归吓了一跳,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发难。他平素里草莽生涯,原本就视人命如草芥,可是眼见我劫财杀人,不快地道:「是不是皇太后的船就在附近?」
    我好笑道:「若是太后在此,胡公公哪里还敢如此色胆包天,他不怕他上面这颗人头跟他下面一样被人砍了么?即便是我也不敢像现在这般胡闹……」我说笑着,不知道怎么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胡不归。
    胡不归的模样实在谈不上俊秀二字,脸上青青的还泛着一些胡渣,只是在这落拓气质当中却透着一种大丈夫的潇洒磊落。
    我不知道怎么,竟然觉得脸有一点发热。
    「那他不知道太子的下落?」胡不归追着问道。隔着一层帕子,他自然不知道我刚才脸红了一下。
    「他不过是一个三品总领太监,这么点品衔能知道什么?太子哥哥如果还活着,一定被关押得很隐秘,皇奶奶想杀他可是很久了。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什么时候会改变主意!」
    胡不归大叫一声,不由心急地道:「那你还在这里玩闹?!」
    「找不着太子哥哥,胡闹一下又有何妨?」我满不在乎地道。
    胡不归不禁一时语塞,他大概从来潇潇洒洒,万事都了无牵挂,随性而为,不知道什么叫作刻不容缓,什么叫作头等大事,所以才能养成这种落拓潇洒的气质。
    可是我现在看他心急难耐,心想大丈夫为求功名,这么好的机会大约不心急也很难,只听他忍着气又道:「那现今该如何是好?」
    我大张了眼睛,理所当然地道:「太子哥哥又不在此处,我们又杀了人,自然是早一点逃之夭夭啊!」
    胡不归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正解,我们都各自回去早些安歇吧!」
    他说完就从窗口掠出去,我却冷不防在他背后道:「明日你来不来找我?」
    胡不归不答,却听我后半句道:「我要是探到点什么消息,需要你帮我想想……」
    他的脚步不由一顿,笑道:「那明儿再见吧!」说完头也不回地掠走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微微低了一下头,脚一踢,胡公公的尸体便飞到了床上。
    翻出了一件普通的太监衣服,我将它套在自己的身上,戴上帽子低头推门出去。胡公公那层楼显得比较冷清,显然是他看中了那小婢女,有心欺凌,故意将人遣开,方便他下手。
    船舱的下面两层,侍卫便明显多了许多,我顺手从偏厅里拿了一盘水果端着朝前走去。沿路侍卫见是送水果的太监,倒也没有拦着我。
    船舱越往下越是重重把守,尤其是船尾处,可以说是重兵压阵。我皱了一下眉头,犹豫片刻,便大胆往前走去。
    「站住!」守卫喝道:「谁让你来的!」
    「胡公公吩咐小的给里头的人送点吃的。」
    守卫犹疑了一下,道:「但是……」
    我傲慢地道:「我们家公公说了,一切都是上头的意思!」
    皇室的守卫深谙做官之道,即使一个小守卫也知道这句话表达了什么意思,随即陪笑道:「公公勿恼,小的这就放您过去!」
    我不去理会他,趾高气昂地端着盘子走进了里屋。屋内一灯如豆,光线并不如何畅亮,但是灯下却有一桌食宴,我的面色一变,只听有人笑道:「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来,寄微。」
    从角落的暗处走出来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此人一副世子的打扮,黑色的锦衣,挽起的袖子露出里面明皇色的锦缎。
    这个人的身材很高,身形也很削瘦,说不上如何俊美。但鹰眼钩眉,颇有一种城府之感,另有一种稳重老成的男子魅力。
    我心里一跳,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当朝权臣国舅爷的亲孙子庄仲庭。我也不忸怩,一惊过后,转脸笑道:「原来是表哥,难道舅公也来了?」
    庄仲庭也不去答我的话,只是将手一伸,慢条斯理地道:「坐吧,我知道你饿了!」
    我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入席。庄仲庭却绕了半张桌子坐到了我的身边,替我倒了半杯酒,道:「尝尝这长白楼的水晶肘子、姜女楼的芙蓉鸡,都是我令人快马从都城买来。这清蒸覆子鱼跟芦荟双翅,倒是现做的,不过这鱼料却是顶新鲜的,是我令人从南边用四匹汗血宝马替换,将它们裹着冰块送来的。」
    我一块接着一块吃着,他说得快,我吃得也快。庄仲庭不停地给我倒酒,来去之间,那只手总是微微蹭过我的手背,每一次于我的手背上划过,他的瞳孔都不由自主地收缩。
    我喝到第三杯酒,桌面上的菜已经扫过一半。将酒杯一放,我笑道:「表哥的酒菜真不错,不过我怕回去晚了元宝会担心。所以……」
    庄仲庭却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而是上下打量着我,道:「真没想到,一个王子穿着太监服……如此富有魅力……微微,你真迷人!」
    我皱了一下眉头,笑道:「若是表哥不愿称我一声表弟,那么叫我晋王爷也没什么不妥。」
    庄仲庭眨了一眼道:「你不喜欢我叫你微微?」
    我微微一笑,道:「确实有点恶心!」
    我们说话间,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动手。只不过我的目的是想要离开,而庄仲庭却是留人。一招一架之间,庄仲庭已经扣住了我的手腕。
    庄仲庭抚着我的手腕,声音嘶哑地道:「寄微,你是不是没有想到船上的是我?」
    我挣扎了一下,却没甩脱像把铁钳一样的手,不由皱眉道:「放手!」
    庄仲庭微笑道:「并不是只有十四王爷才爱送人大珍珠,有的时候我也会送上一、两包。尤其……」他贴着我的耳朵,声音里的嘶嘶声在我听来不亚于是一条响尾蛇在摆尾,他道:「尤其是可以让你上当的时候!」
    「原来你是故意让胡公公涉险!」我恍然。
    庄仲庭道:「一个不心净的阉奴,我看他不爽快已经很久了。我知道十九王爷也不喜欢此人,对吗?杀了他,我的寄微心里有没有很爽快的感觉!」
    我笑道:「确实心情不错,不过你要我很爽快那倒还不够……」
    庄仲庭看着我的衣领,那双眼睛彷佛已经看穿了那件衣衫,看到了我下面的肌肤,让我无端端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淡淡地笑道:「那我可以试试用别的办法让你心情舒爽!寄微,这里是扬州,不是都城,我们都不用有太多顾忌。」
    我哈哈一笑道:「我怕你不知道怎么让我爽快。」
    「哦,那我的寄微要怎么样才会爽快?」
    「不如谈谈太子吧!」
    庄仲庭冷冷一笑,道:「没想到你对你二哥,倒是要比别人更实心一些!」
    他说话的时候脸越贴越近,我稍稍避开微笑道:「不这样,我怎么取得他的信任呢?你我不过是同样的心思。要知道这盘棋不下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赢家。而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