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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知狼-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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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七也不拿那书,只讽笑道:“不敢承你的情。”
来人扬了扬嘴唇,走过来蹲在床前,抬头看颜如七道:“我自愿送你的行吗?反正放我这里也没用。”
颜如七突然伸脚往前踢,道:“离远点!”
那人一闪,抓了他的脚踝,笑着突然一翻。颜如七还来不及反应就整个人被倒了个面趴在了床上。
“别闹了,练这心法对你有好处,我这些天忙,没空照看你,你自己小心,别与人起冲突。”
“关你什么事,要你多话!”颜如七很不服气,虽然手被反扭着却丝毫没有松下气来。
那人一掌按在颜如七腰侧,换来颜如七的挣扎。
那人笑了一下,放开手道:“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先记下,我会找时间来寻你。”
“我不练!”颜如七一下子翻起身来,瞪着来人。
那人静静的看着颜如七,看了半晌,道:“韩焦柏的功夫已经出神入化,跟他对上你讨不着一点便宜。你该知道最该做的事情是什么,这里……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来人心里有些郁闷,明明已经说过天涯庄的事请不要插手,可这下倒好,直接住到人庄子里去了。虽说现在一切风平浪静,但有些事确实不能看表面的。
颜如七不能有事,这个是没得商量的,本来想着心法练不练无所谓,可是此刻,这心法却是练了比不练好。有许多话不能说出口,有许多事不能解释明白,来人闪身消失在夜色中,独留颜如七去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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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晚了,不好意思……恩,这算昨天的不算今天的……
105 神奇的秘籍
颜如七很想破口大骂。但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顿时满腔的怒火升到最高,又无处发泄,气得随手抓了什么就扔,狠狠砸在了门上。
没几秒钟,砸中的门开了,石虎警惕的走进来四下查看,没有发现人,倒是发现地上躺着的一本书。书已经被砸开了,石虎随意看了一眼,刚转过视线,又迅速收了回来,将书拿了起来。
“能看看吗? ”石虎看向颜如七。
颜如七下意识的点头,却见石虎表情严肃的随意翻了几页,赶紧又合上,脸色古怪。
“怎么了?”
“这书是你的?”
颜如七看了看石虎,道:“这书有问题吗? ”
石虎脸色更加奇怪,想了半天,把书放回颜如七手边,道:“问题是没有,不过这本心法在江湖上已经失传很久了。你若早些练……”石虎看着那心法,有点羡慕。
“若是现在练如何?”
“现在练也不错,不过终究难以达到最佳效果。但是这个很适合你练。玉玄宫的武功路子终究还是阴柔了些,这个若是专心钻研,就能迅速提高内力。这书收好,不要让别人看见了,江湖上很多人都在找这个。”想到颜如七用这个砸门,石虎忍不住用一种暴殄天物的眼神略带谴责的看着颜如七。
颜如七拿着书翻过来翻过去,只觉得这里面的动作要求什么的比玉玄宫的心法不知道简单了多少倍,简直就是小儿科的像是糊弄人玩的一样,它真的有那么珍贵?
石虎看颜如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道:“大简大繁。这些动作看起来简单,却不是那么容易练的。可惜只有这本心法,若是有天心老人或者他的传人在,那效果就不一样了。”
“天心老人?”颜如七联想到那个人,似乎他一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真实的名字,他难道是什么天心老人的徒弟?
“天心老人的武功世上难有人匹敌,可惜早逝,若是现在还在的话,江湖上或许就没有这么多纷争了。”武人以武为重,但是若没有一定的约束,江湖就会变得很乱,像天心老人那样具备绝世武功又具有极大影响力的人物自然是江湖人公认的领袖。天心老人去世后,武林纷争不断,再也没有谁可以站到天心老人的高度俯瞰江湖。现在天涯庄就是想做这样的事,可是它还太年轻了。
“传说天心老人并没有传人,当年这本心法也不知落到了谁的手上。”连暗门都查不出来的东西。现在居然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出现在他面前了,特别是拥有这本书的人完全用一种白痴的眼光看待它,这让石虎很受打击,一时间难以接受。
颜如七将心法合上了放在手掌上,心想既然天心老人这么厉害,写的东西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有些东西越是看着简单其实越是深奥,石虎说的话还是很可信的,所以这本书的价值也就基本可以确定了。
只是,想想这书的来头,颜如七像是开到金矿的雀跃心情就蒙上了些许阴影。
石虎走后,颜如七大字一躺,将书枕在了脑袋下面。
闭上眼,那些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仿佛还在眼前。每天早上早早就爬起来,买两个包子去赶公车,公车一路摇晃,他的意识也是晃晃荡荡,然后是日复一日的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偶尔呼朋引伴,偶尔静夜独思。颜如七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放得开想得开的人。
他有时候沉不住气,性子急,一急就容易按自己的思维去揣度别人,所以他自以为是的为宫青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自以为是为自己和清香安排一个未来,却忘了他们都不是自己。说到底,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他仿佛把自己抛弃了——活着,是这样;不活着,又能怎样?太轻易得到的东西总不会很珍惜,哪怕大如生命,哪怕时光穿梭。
所以他身中奇毒却不会太怪宫青离——再说习惯了之后,这东西对他似乎没什么坏处,只是有些不方便;所以他与清香经历了乱七八糟的一晚,可那恨虽然有着爆发式的强烈却没有不能持久。心淡的人对什么都淡,但淡到这种份上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颜如七觉得自己的思想出了问题。
新到一个与自身生长环境完全不同的地方,便不可避免的要经受许许多多的死相冲突和融合。刚开始的时候,颜如七还能感觉到体内有不同的灵魂和声音,所以他焦躁,所以他嘲讽,所以他既冷静又冲动。他知道自己接收的不止是颜如七的记忆。
有的东西,往往当它悄然而来的时候,你没察觉,而当你察觉的时候它已经泛滥成灾。
有时候颜如七会觉得这个世界是疯狂的。这里的人飞崖走壁,一言不合便动刀动枪,这里崇尚男风,即便在大街上也能看到两个男人亲亲密密的走在一起。有的东西真的是看多了就不以为怪了,颜如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能够接受这个世界的许多东西。尽管他在极力排斥。
他开始想不清楚,自己排斥的到底是清香对他做了那样的事,还是清香打破了他最后一点顽固的坚持,让他于这个世界,或者说与这个世界的颜如七同化。
颜如七苦苦一笑,心中怅然。
这个世界的颜如七心中藏着最深沉隐晦的情绪,深沉到即便不说也似乎清晰得刻到了骨子里。而那种情绪是穿来的他不需要的。因为不需要,所以要摒弃,因为不需要,所以要避免,颜如七向来知道矫枉过正有时候是很有效率的。
颜如七虽然是颜家抱养的小公子,从小到大吃穿用度却从没短过,颜家上下真把他当本家的小少爷养大,他缺少的不是安全感,而是唯一的认同感。
关于娶妻,原来的颜如七已经推了很多次,每次都说要等大哥决定,只要是大哥决定的他便不反对,直到最后一次,他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最疼爱他的大哥太忙了,他心中装的不止是颜如七。
颜家老宅有几株梨树。梨花开时,满枝的纯白花瓣如诗如梦,是那个颜如七的最爱。不知道他最爱看的是梨花还是为他栽下那满园梨树的人?阔别多年。当等待已经不能磨灭思念,当身体再无法如梦想中纯洁,懦弱的颜如七选择了放弃生命。他放弃的不止是生命,或许也有他一生的追求吧?
不过,放弃了就是放弃了,他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颜如七,没道理按照别人的思路走完一生的轨迹,哪怕这个人是他现在身体的原主人。难道颜如七不知道当魂飞九天时,人生便再不能掌控在自己手中?轻易做出决定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原来的颜如七付出的代价或许谈得上沉重。
将身体的控制权完全掌控过来,将这身体里残留的最后一丝非自我的意识完全赶出去。现在的颜如七一直这样做,也一直觉得没有错。然后遇上了清香,然后经历了那一夜,然后,原来的颜如七便再也不存在了。
终究,还是被影响了吗?
有的事情是需要走极端的,比如黑和白,当黑与白中间突然有了灰,事情就不太妙了。颜如七知道自己的心态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化了,而他天性中的散漫却没有来得及或者没有动力去阻止它。
这些都不想了,颜如七轻轻一叹,伸直了胳膊将书举在面前。既然是武林争夺的宝贝秘籍,是个正常的人都想要练的,这个算是飞来横财了吧?颜如七觉得自己不够有骨气,不够有魄力。如果他够有骨气也够有魄力的话,就应该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是中华民族古往今来为多少人一生追求的大丈夫风格啊,可惜他似乎达不到这样的高度。他想把这书撕了扔了可是又舍不得,看了半天,想练又不甘心,真是纠结万分心烦意乱。
看了半天,颜如七仍旧把书放在怀里收好了,决定好好睡一觉。再说了,反正要练成绝世好武功是很不现实的事情,心法什么的先这么着吧,左右打架也轮不到他出场。颜如七如此安慰自己。
天心老人的传人……颜如七恍恍惚惚的进入梦乡,迷迷糊糊的嗤笑一声——德性……
此事就此揭过。
第二日,天涯庄好吃的好喝的招待着,客客气气的,只是那神秘的庄主一直也没有现身。韩焦柏果然找来,来了也没什么事情,只是随便聊聊,有时候带他在庄子里随便逛逛,颜如七这才知道这庄子里不止住了暗血盟,还住了其他一些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门派。也正是与其他门派的人打了照面。他才知道暗血盟在江湖上代表着怎样的嚣张。
韩焦柏问起岁岁红解毒的事情,颜如七知道他误解了,但他也知道这问题一解释就复杂了,现在药也用了,为玉玄宫赢得了时间,这样算起来韩焦柏也是有功劳的。
颜如七是个感恩的人,他要觉得受了人好处,那是一定要还的。虽然他对韩焦柏这个人不太赞赏,但欠人情是客观的,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
这么一想,颜如七道:“还没有,不过岁岁红很有用。想来你是暗血盟盟主是没有什么事情办不到的,但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我若做得到一定帮你。”说完又想到那日在山中听到的韩焦柏属下的对话,脸沉了沉仔细回想——除了那天他有些出格的言语,之后再也没有再表情或肢体上有任何不轨的迹象,于是暗暗放下心,本来想警告的话也没说出口。
本来嘛,这种话要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就倒出来,就显得矫情了。韩焦柏又不是那喜欢变女人的清香,想来不是个变态的人。
韩焦柏也不接话,却问道:“怎么?是不够吗?若是不够……”
颜如七连连摇头,他已经欠了韩焦柏的人情,玉玄宫人暂时没有危险了,这之后的事尚可以徐徐图之,再欠他的情就很不合适了,再说,以他的能力,还真不一定还得上。
这时的颜如七,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隐隐有了玉玄宫主的自觉,也没有意识到欠韩焦柏的人情真的不是那么好还的。
颜如七微微一笑,再三道谢,韩焦柏已经沉默点头,转眼缓缓隐藏了淡淡的迷思。
106 天涯庄庆寿
不说资历,但说二十年便在江湖上声名鹊起。这也算是本事。天涯庄有这样的本事,自然也就有这样的做派。
天涯庄庄主做寿,于是大肆宴请江湖人士,举凡有点名气的门派和人都在受邀的行列,基本上是不论正邪。所以像暗血盟啊玉玄宫啊这样的也收到了武林贴。这一次气氛尤其不一样,连场面似乎也更大些,颜如七自认为在江湖这片子上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菜鸟,所以把持着多看多听多想,少说少做的原则,观察和揣摩各路英雄的底细。
宫青离最近很是反常,颜如七时时感觉到他在看着他,但是每当他看过去,宫青离的目光是一定不在他的方位的。颜如七有心让宫青离受受教训,所以也不理他,任他每天幽魂一样来来去去,兼又瞅着自己的手发呆。男人不甘不脆又老老实实到这份上,颜如七觉得很无语,无语之下有很心安,心安之余又觉好笑,甚至坏心眼的想:小样儿,让你动了坏心思。看你能撑多久!
倒是李然和李良不忍,有时会拐着弯的套他的话,聊着聊着就聊到宫青离身上,顺带状似无意地说几句好话,让颜如七不断感叹是不是老天爱笨小孩?他宫青离不过是瘦了一点点,精神萎靡了一点点,胆子小了一点点,嘴巴更似蚌壳了一点点,怎么就能让李然李良这两个小没良心的好感上了呢?
百思不解的颜如七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然乐,李然自然是一头雾水。直到颜如七某日很是感概又真情实意的说:“然妹,木头是个可靠的,一看就是托付终生的好人选,既然你看对了眼,七哥便做这主为你说了去吧? ”
李然当场惊跳,连李良也傻了眼。李然连忙摆手道:“七哥你说什么啊!我哪敢动七哥的人啊!”说完还抛了一个飞眼欣赏了下颜如七哭笑不得青红交加的脸色,拉了李良起着跑出了门。颜如七本想调侃李然,却没想到被人反将了军,关于宫青离就更是不愿多说了。
这么一日接过一日,天涯庄庄主的寿辰就到了。
这一次天涯庄庄主的寿诞空前的盛大,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也来了很多,虽说自古正邪不两立,但是这场面上,大面子还是过得去的,毕竟大家都是来祝寿,不是来发动武林攻守战的,若不是什么血海深仇灭门大恨是没必要什么时候都剑拔弩张的。
天涯庄乃至天涯城都充满了喜庆的气息,不说庄内到处是披红挂彩。就是城里也让天涯庄的人早早打点布置了,让颜如七再次感叹这天涯庄果然大手笔,这天涯城几乎就像是它的属国一般。不过这话是不能乱讲的,颜如七也就那么一想,然后对比着想了想玉玄宫,心道果然是因为太低调了吗?还是名声太臭了?
庆寿的地方不止一处,有室内的,有在室外,两边就是一道门的事,但摆的桌席却不尽相同。听说天涯庄还请了大胤国数一数二的戏班子和杂耍班子,专门排演了庆寿的节目,讲究的是独一无二,在别处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出手极其阔绰,想来这面子上的事马虎不得。
逢上这气氛,前些日子江湖上那些血雨腥风似乎在人们心中悄悄淡了些,各大门派趁着入住天涯城的时候忍不住互相攀交,寻找最有利的同盟或者揣度最关注的对手,有的门派来的是很重要的人物,说是来庆寿,却是牵儿带女。那架势让颜如七心中暗自汗了一把。而由于颜如七低调得太成功,当然也是因为他那点丝毫没有内力的底子让高手一瞧就明白了,所以尽管他随韩焦柏这样有名的人物住进了天涯庄,但所收到的关注依然算少的。
香扇香暖倒是不大出来走动,她们的说法是这些年随着红越歌四处走动多了,怕真有看得出她们身份的,给玉玄宫带来麻烦,所以干脆躲着练功。颜如七也觉得纳闷了,这两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练功了呢?其实这都是为了能保护好他这个“宫主”啊。
但是在寿宴上,颜如七还是带着香扇香暖出来了,她们蒙着面纱,只露出眼睛骨溜溜的看着四方,对这场合也好奇。两人比颜如七大不了多少,早年的时候随着红越歌练武,收在身边仔细看着,其实经历的快乐少得可怜。玉玄宫向来不掺和这样的事情,所以她们也没经历过这样的场合,此时见了难免新奇,自然而然要寻些乐趣。
起初见过的小老头儿游管家带着一帮人在天涯庄大门口迎客,进门的人都是带了贺礼的,游管家早早吩咐了人收礼物和记录礼单等等,这面迎客,那面引着客人到了地方,而颜如七就随着韩焦柏的人进了内堂。
入了座,韩焦柏那边三个人,颜如七这边七个人,大家正好坐一桌,反正其他教派的人估计也不会过来与韩焦柏同桌。
韩焦柏笑问:“旁人都不敢来,一是惧我。二是厌我,你怎么一脸泰然,难道你没看见他们的眼色吗? ”
颜如七嗤笑一声,没想到韩焦柏这样的人也会注意到别人的眼色,于是说:“我无名小卒一个,大侠们的眼色虽然震慑,可也不会顾上我这等小角色,有什么好在意的。”即便是顾得上,也没必要看别人的眼色过活吧?颜如七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
韩焦柏笑了笑,知道颜如七说的未必是真心话,他与自己说话的调调向来这般,这些话也就是听听罢了。
也是在这场合,颜如七终于见到了鼎鼎大名的天涯庄庄主。本来颜如七以为应该是个身强力壮,武功彪悍的锐利人物,谁知道这会儿见了才发现自己的猜测完全不对路子。想想这些天听来的天涯庄庄主狠辣果决却又广积人脉的行事作风,真是没想到他竟是个四十来岁看起来有些儒雅贵气的中年人。
颜如七不着痕迹地将这位庄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个遍,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种不太协调的怪异。但是怪异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于是忍不住问韩焦柏:“这是天涯庄庄主?”
韩焦柏看了看道:“是啊,怎么了?”
“看起来不像江湖人啊。”颜如七想了半天,只想到这么句话。
韩焦柏多看了颜如七几眼,道:“江湖人该是什么样子?江湖上的人多了去了,各有所长各有所短,看起来的事怎么做得准?”说着用眼神比了比不远处角落的一个白面书生。道:“你看他像江湖人吗? ”
颜如七一看,那人生得白白净净,面上似乎还有些虚弱之像,就像是久病卧榻突然起床一般。石虎自然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往那边一看,有些了然。
颜如七道:“他那样子倒是像的。”所谓反常必妖,颜如七虽觉得那人一副心慈手软的书生样,但话本里不多的是这种雷人的桥段,越是和善的人反而越狠辣,越是凶狠的人却可能是色厉内荏,这样的人自然不能大意。
韩焦柏反有些诧异道:“那人看起来如此羸弱。没道理你觉得天涯庄主不像江湖人,他却像才对啊?”
颜如七也不答话,反问:“那你说,那书生是不是有些本事的?我看坐进这内堂的都不是好惹的,那书生定有什么得意的技法吧? ”
韩焦柏道:“那书生是白门的人,外号白三童,如今是白门的三当家,你别看他一副病弱的样子,他最得意的便是缩骨扭筋,可瞬间变为孩童模样,他全身的筋骨穴位也甚为奇特,甚至在对敌的时候能够自由变化以躲避敌人的致命攻击。”
颜如七听得有趣,但是细细一想,却想到了清香,清香是不是也会这种功夫,所以才会变成女人和男人,想着那天清香在他面前咯吱咯吱伸展着筋骨生生由女人变成一个男人的场面,面上淡淡有了不愉之色。
遥远的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甚至盖过了内堂外堂的喧哗声,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外面,慢慢安静下来。
韩焦柏道:“狮壁果然是好地方。”颜如七转眼看了眼一直沉默勾着头的宫青离,对他的无动于衷有些无奈何淡淡的气愤。是不是欺负他欺负得太狠了?颜如七想着。可是若不是他竟动手掐他,怎么会有现在这许多事?
开始是想晾着人,现在却是拉不下脸,颜如七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太看重宫青离了?
鼓声过后,便是一些很规整的吉语什么的,颜如七听了头几句觉得枯燥没意思,便随着众人假作认真听的模样,实际却是将各门各派的座位啊态度啊什么的一一思考周全。毕竟这种基本百分之九十的江湖中坚力量都在的场合实在是太难得了,从他们的行事和态度自然是可以分析出一些江湖大势的。
而正如之前他从红衣红裳等人那里了解到得的一样,现在在座的这些人恐怕都是面子上充着和善,心中彼此猜忌试探吧。颜如七想到韩焦柏曾说过的他们盟里失踪的前右护法田一的事情。难道江湖比武这么简单?那么多门派的高手竟然都能正好打得恰到好处,死的死伤的伤?
就这么一会儿分神,轮到天涯庄主出面了。
天涯庄主露出和善亲切的笑,首先感谢了在座的各位,然后略讲了讲天涯庄的情况,客客套套的场面话说了不少。下面迎合的人自然也不少。等你来我往闹了半天,天涯庄主便开始敬酒,大家举杯同饮,宴席才算真正开始了。
107 何方出怪声
后来,几乎所有人都记得那日的寿宴。却很少有人议论什么。有人说,大胤国的侠客武者渐渐丧失了江湖的立场和自由的意志正是从天涯庄的寿宴开始。谁也没有想到,二十年前还名不见经传的天涯庄隐藏着那么可怕的力量,对于天涯庄来说,称霸武林需要的不是力量,而是时机。
一天的迎客准备,傍晚的时候才算开宴。游管家早把一切都准备得好好的,看得出来天涯庄庄主对他颇为倚重。
“诸位!”天涯庄庄主举杯,“诸位都是武林豪杰,今日肯给罗某面子,罗某甚是感激,罗某敬各位英雄,大家干了此杯,来!”
这话说得豪气,宫青离却是闪了神,看了那罗庄主许久,也不知在想起什么。颜如七注意到他的异动,怕他失态,于是在桌子底下踢过去一脚,却是不知怎么回事,宫青离毫无反应。倒是韩焦柏转过头来看他,对他笑了笑眼里却表达着疑惑。
颜如七尴尬的干笑两声,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韩焦柏目光柔和的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
不一会儿天就黑了,不过虽然天色渐暗,但堂内堂外灯火通明,特别是堂内两边安置着硕大的夜明珠,与外间的灯火交相辉映,而且更亮,更美,柔和幽然的光照得大家脸上的笑纹都一清二楚。
于是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颜如七隐隐约约听见什么盗窃什么的,心里好奇,正要问石虎,却听见韩焦柏与他的左右护法说起了这事。
韩焦柏一边随便捡着盘中的干果吃,一边对着他的手下说:“上次紫华山一战,天涯庄却没有派人。”
“是啊,这种事情按说天涯庄不会不参与的,可是听说上次却没有天涯庄的人在场。大的不说,十二丑一个也没有离开天涯城,全老老实实的猫庄子里。”
韩焦柏点头,道:“各门各派都损兵折将,天涯庄却毫发无损。”
“天涯庄本来也是派了人的,只是中途听说天涯庄失窃,又返了回来。”
“失窃?”韩焦柏哼了一下,道:“谁也不是傻子。”
“听说有贼入了天涯庄。盗的正是这夜明珠。这些年天涯庄也不知寻了什么财路,这么大颗的夜明珠他祖母的拿来当明火用,不招人惦记着才怪!”
韩焦柏却不以为然道:“若是没这能耐,何必拿出来招贼?就是有贼,也是内贼。”他一语断定,显然觉得如果是外贼入内,这天涯庄未免也太逊了些。
李然听了不服气,哼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这世上有利就有贼,厉害的贼多了去了,你没听过飞手一标吗? ”一副韩焦柏很没见识的模样。
韩焦柏与李然似乎天生不对盘,只见他淡淡的看了眼李然,道:“小丫头见事不少,就是脑子不大好使,这飞手一标……”
韩焦柏还没说完,天涯庄庄主说话了。
“各位,大家也知道,前些日子天涯庄遭了窃。这事本不该当着各位的面说出来,显得我们天涯庄没人。但遭窃的是罗某辛辛苦苦换来的东海夜明珠。如今各位看到的这六颗便是天涯庄仅存的了,那贼已经盗走两颗。罗某把它们摆出来,一来是让大家共同观赏。添些喜庆;二来是想拜托各位帮帮忙,若是日后在江湖上发现了这样的夜明珠,请务必差人来告诉罗某一声,罗某定有重谢!”
“罗庄主客气了。只是世间夜明珠大同小异,我等如何分辨?”
罗庄主道:“各位请看,我天涯庄的夜明珠比寻常的夜明珠亮许多,越是放在黑暗的地方越是光亮,而放在光天之下,对着阳光,夜明珠中会有一线之光,似水般柔和,亮却又不刺眼。依照这个办法就可辨认出是不是我天涯庄的夜明珠了。”
颜如七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也不知是个什么原理,不过心思一转,又想到如果是这样的话,谁偷了天涯庄的夜明珠恐怕都不好出手,因为只要一出手,整个江湖都知道他是盗了天涯庄的那个贼了。若是天涯庄真是实力雄厚,加上罗庄主执意要找,恐怕谁也不肯轻易与天涯庄为敌吧。
罗庄主看了看在座的各位,又道“这夜明珠对于一般人来说,也不过是个赏玩的器物,但对我罗某,却是十足珍贵。众人皆知我罗某的为人,生死可以度之在外,但大义不可动摇分毫。如今罗某也知我江湖浩劫,每每想到就心中难安,深觉得该做些什么以明我志,这些夜明珠本是罗某准备送给当今瑞王爷的!诸位知道。瑞王对我等江湖人士一向宽厚,如今各大门派的皆有人不明不白的蒙受灾难,罗某想民毕竟是民,民力有限,官毕竟是官,官道通达,如何不能请瑞王为我们主持公道呢?”
颜如七心头一惊,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而且他也没想到瑞王在江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声望吗?
韩焦柏小声嗤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颜如七往四周一看,有动情赞同的,也有蹙眉凝然的,大家表情不一,一时间整个堂内堂外静得只听见偶尔有酒杯搁到桌上的声音。
突然有人哼了一声,怪抢怪调的说:“罗庄主好神气,你天涯庄不是什么也没损失吗?说是夜明珠失了窃,可那是死物,寻还寻得回来,别个门派多的是人尸首异处,难道也能寻回来?”说完还桀桀怪笑两声,那声音仿佛能撕破人的皮肉,让人听得难受。
颜如七想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说话,可待他要分辨,却发现这生意竟是来自四面八方。既近且远,既聚且散,怪异非常。
韩焦柏耳朵微动,略偏了个角度,眼底却挂着明显看好戏的神色。
在座的基本都是在武道上有所修为的人,此声一起,立马有人拍桌而立道:“谁!是谁在说话!鬼鬼祟祟算什么英雄好汉,有胆的出来一会!”那样子竟比罗庄主更怒三分。
颜如七一惊,正看过去,又听有人道:“切,装什么!能有这等功夫的不正是你们逍音门吗?有什么话不能堂堂正正了说。却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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