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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觞作者:苏亓-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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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制的扑倒在他的怀里。
    所以……
    只能这样了。
    让他走,离开这里,在视线中消失。
    他便安全了。
    半个月之后,让这个人彻底的从他的世界中消失。
    然后,抹掉一切曾经有过的痕迹。
    如同,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他知道,他能做到。
    一定,能够。
  
    165 战报

    苏允的早归令绻心欢喜不已,然而公子因补充了睡眠而不那么灰白的脸色却似乎蒙上了另一种阴霾。
    公子不开心,绻心想,大概……还是跟宫里的那个人有关吧。依旧不敢问,只是默默的铺好床褥,然后便静静退出房去。
    苏允的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翌晨却仍是寅时刚过便醒了。
    勤劳而贴心的绻心已候在了门外,照惯例送进温度适宜的洗脸水,清秀的面庞笑容明媚:“公子早,早饭已经做好了。”
    苏允坐到桌边对着碗筷时却犯起了踌躇。
    昨天,在早朝之后亓珃便让他离开,而到了晚上又告知他不必再入宫疗治。
    那么,今早呢?
    是否,也不再需要他陪驾上朝?
    “公子,怎么了?”绻心看到苏允怔怔的神色,有些不安的问,“今天的粥不合胃口么?”
    “不是。”苏允回过神来,忙摇了摇头,接过绻心递来的粥碗。
    混合紫芋甜香的糯米粥软滑可口,汤匙慢慢的被送入口中,苏允仍在犹豫。
    是去,还是不去呢?
    既然,昨日没有说清楚,那么,还是去,比较稳妥些吧?
    倘若他真的不需要,再离开也就是了。
    这样想定,手里的动作才快起来。
    出门时,天仍未大亮。
    轿夫等人坐稳,便一气快步向着宫城而去。苏大人上朝的路线与一般的朝官自是不同的,那顶青绸小轿一路自角门而入将人送到寝宫门外。每一天此刻,苏允侯在宫门之外,等亓珃穿戴妥当出来了,才跟在他的身后一齐到前朝登殿。
    一个月来,日日如此,唯独今天不同。
    今天,这段不算长的时间不知为何让苏允觉得难耐而漫长,忐忑的心情令等待变成一种折磨,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亓珃走出殿门时,一轮旭日冉冉升起。
    阶下,男子修长笔挺的身影沐浴在绚烂的朝霞中,他的身周升腾一团暖融融的红晕,让人看着都会觉得心头一热。
    那是,很安心温暖的感觉。
    亓珃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会承认的,一夜的难眠不安都是在担心他就要从此不来。直到他仍旧如故的出现在眼前,他才蓦然想起,自己没有下过无需上朝的旨意,他当然不会就此消失。
    看亓珃缓缓下阶,苏允深躬行礼。
    那些跪地参拜的繁文缛节因每一日的重复而显得多余冗杂,在国主身边伺候的人都有简单见驾的恩遇。
    亓珃向苏允颔首算是招呼,而后领头便出了宫门。
    是一种默契,也是一种惯例,不再需要说什么,依照常规进行一切便可。
    先到暖阁稍事休息,而后上朝。
    “看看这个。”
    亓珃坐定递给苏允一封奏折。
    苏允伸手接过,一眼瞥见封皮上的两个大字:“捷报。”
    先是一愣,而后大喜。
    折子自是李非凡从前线传过来的,内容很简单,但传来的消息却足以振奋朝野。
    ——我军大捷,逻忻退兵!
    折中并未详述战事过程,只说逻忻已将所领十万大军退到东岭之东二十余里,而我军在帝国五虎上将之一的风子离将军的千里奔助下,不失一城一寨,大获全胜。
    苏允很快便将奏折看完。虽然这结果仍是靠了外力,但毕竟保得边疆不失,百姓安稳,真正是天大的喜讯!
    兴奋狂喜的心情溢于言表,抬眼看时却是一愣。
    座上的少年君王神色淡淡的,并没有因这捷报流露出丝毫欢喜轻松的神色。他灵动如星子的眸中甚至在晨曦中反射出一种微凉的冷意。
    苏允熟悉这种令人心底生寒的凉意。经过这么多时日的朝夕相对,他对他哪怕眸色中的些微变幻都已了如指掌。
    “怎么了?”
    脱口而问,他并未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早已亲近得超越了臣子的界限。
    亓珃冷冷哼了一声,蹙眉显出满满不悦之色。
    在无人处,在这男人面前,他从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正如他无论如何执礼恭谨,也总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心情一样。
    “余风密报,风子离要求入都。”
    听到这句解释,苏允有些茫然。
    风子离要入都?倘若以凯旋功臣的身份要求来朝接受恩赏,似乎也并无不妥。
    为何亓珃竟会如此不悦?
    亓珃没有再说什么,起身道:“走吧,上朝。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好消息。且让他们开心一下。”
    他们?开心一下?
    苏允跟着走出暖阁,心里有种异样感觉。
    虽然听惯了这少年君王在无人处提起底下这些臣工的不屑口吻,但今日的感受却别有不同。觉得那口气像个七老八十的一家之长,城府深沉而地位尊贵。暗涌波涛自会权衡料理,而运筹帷幄的结果便是这样让人莫名其妙的惊喜。
    可这说话之人,不还是不满双十的孩子么?
    略显孱弱的身躯和那面容上的表情,反差如此之大,令苏允心中涌起奇异的感觉。
    辨不清,道不明。
    他在想,大概连首辅韩丹林在内,没有人会知道那不可一世的帝国大将军是为何如神兵天降般率军来助,如此及时,又如此全力以赴。
    这大捷之喜来得如此突如其来,莫名其妙,但,没有人会深究吧?就如同五年前被平定的朝局一样,只要国家安稳,百姓康乐,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166 凯旋

    凯旋的捷报带给群臣的何止是“开心一下”?几乎在一刹那间,整个国都沸腾了,被战事阴云笼罩了月余的朝野上下陷入了一片狂喜。
    大殿之上,百官匍匐于地,高呼国主圣明。朝堂之外,万民奔走相告,喜上眉梢。
    此后数日,国都的老百姓们像在庆祝什么重大的节日一般,张灯结彩,欢歌笑舞,酒楼食肆,街头巷尾,处处呈现一派热闹喜庆。
    而苏允,却高兴不起来。并非他不高兴,而是他觉得,亓珃不开心。
    风子离以凯旋者的身份要求入都见驾的消息在三天后由李非凡的正式奏章传来,举朝仍在狂欢庆祝之中,除了少数的几个人之外,没有人会真正在意这个看似十分合理的请求。
    韩丹林将那封奏折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在面君商议之时,仍是欲言又止,踌躇良久才小心翼翼开口。
    “风将军的意思,是要我国以对待帝都特使的礼仪迎接他的三万大军?”
    亓珃面无表情,“帝都特使三年谒都一次,都是陛下的亲贵近臣。他,不过是个领军的莽夫。”
    言下之意很明显,韩丹林咽了口唾沫,想开口却碍于上头人那不太好看的脸色不敢出声。其余阁老重臣见他都不开腔,自然谁都不敢去掳虎须,于是一室安静。
    礼部尚书易容山年不过四十,到底年轻气盛一些,且又是个直人。他等了一会儿,见诸位大佬居然个个怕事,不肯将事情说个明白,忍不住排众而出,一跪到地,叩头道:“君上,此次风子离将军千里奔助我国大军抵御逻军侵犯,论功,对我大亓有恩。而风将军是陛下亲封的五虎上将,在帝国群臣中的地位亦屈指可数。我国即便以特使的规格迎接将军入都,也并无不妥僭越之处。”
    话音落,耳边传来细微可闻的倒吸气的声音。大殿之上仍是一片静默,易容山跪地垂首,分明看不到座上之人的脸色,却觉头顶骤然一凉,周遭的空气也在一瞬间冻结。
    那是一双冰若寒潭的眸子遥遥的撇了下来,在瞬息间让他整个身子跌入了冰渊之底,忍不住的牙齿都快打颤。
    “你说得不错。”
    语声淡淡,亓珃终于开口,易容山已是汗湿重衣,掌心冰冷。
    “不过,”座上的君上似在挑眉,那清凉淡漠的口吻中还夹着一层冷笑,“他不配。”
    他不配?
    风子离不配?
    易容山愕然。
    如果连抵挡了逻忻数万大军的帝国大将军都不配国主亲自迎接,那么,普天之下,除了云帝陛下本人之外,便没人再能配得上了吧?
    按李非凡的回奏,风子离会领他的一千精兵与亓国大军一起返都,时间是在五天之后。在这一日的商议之后,迎接风将军的礼仪规格便算是确定下来。
    礼部自然开始为帝国贵客做起了尽善尽美的准备,朝中各部却是在大战之后消停下来,除了处理善后之外,便是日常琐务。比起之前一月的忙碌慌乱,六部九卿,文武百官都觉心头大石落地,轻松清闲不少。
    苏允也不例外。
    除了每日早朝仍旧陪王伴驾之外,因战事停歇,下午的议政已然取消。而到了晚上,连芳自会派人去苏府用玉壶接了新鲜腕血送入寝宫。不必输功之后,他亦无需再在午夜奔波路上,可以早早安歇,修养过乏的身体。
    但这些变化,外人无从得知。
    人们所见到的,仍是早朝之上,那一坐一立的身影几乎寸步不离。虽然没有眉目或肢体上的接触,但那一份默契已然在举手投足之间成为一种自然而然。
    韩丹林站在下面仰望,甚至已不觉得如何碍眼。他有时候想,所谓心意相通大概便是如此。这君臣二人也许并不曾需要做什么戏来遮掩,只不过平日里便是这般相处罢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并无不可。
    这个念头在心头闪过,令韩丹林吓了一跳。
    自己怎么竟也会认同两个男子的这些作为呢?
    难道,这不是违反天伦,大逆不道的事情么!
  
    167 风子离

    风子离外号“疯子”,是云帝御封五虎上将之中最彪悍勇猛的一个,出了名的不要命,能打能杀。因此,即便是嗜血残暴,素以强兵硬弩傲世天下的逻国国主逻忻亦对此人颇多忌惮。
    当这位满头乱发如虬,下巴上长满黑魆魆如钢刺般胡渣的疯子将军,用那一对有着猩红瞳仁的牛铃大眼瞪住自己时,余风觉得心口突突乱跳,几乎要被吓破了胆。
    勉力维持镇定,将那所谓的“陛下口谕”宣读完毕,余风腿肚子都在打抖。风子离居高临下瞥他一眼,撇撇嘴,脸上分分明明写着两个大字:不信。
    但让余风万没料到的是,满脸质疑不屑的风子离竟是一口答应立刻出兵御敌,没有多问一句话,也没有查探来人的底细,就好像十成十相信了余风的话似的。
    余风想,大概是因为那块玉佩吧。
    那是自国主袖中取出,作为陛下传令信物的玉佩。风子离一看到它,双目立刻放出异样光芒,而眼神也变得十分怪异。很明显,风子离根本没有相信余风的话,之所以心甘情愿答应赶赴东岭,血战逻军,十有八九是因为看到玉佩的缘故。
    在离军回都复命之前,余风尝试过向风子离讨回信物。按规矩,传旨完毕,作为印信的东西自然要还归信使带回。但风子离显然是个不懂规矩,或者,根本无视规矩的人。
    余风被他那赤红如血的眼珠一瞪,说到一半的话生生被压回喉咙。
    那玉佩,竟是再也讨要不回来了。
    跪在御座之下,余风汗出如浆。他并不晓得高坐与上的少年君主是如何得到这块陛下信物的,也不知道这块信物又对国主意味着什么,但丢了信物毋庸讳言是一个天大的错失,即便因此而将他的功劳抹去,甚至砍了他的脑袋,也是罪有应得。
    亓珃冷着脸,却没说什么便挥手让他退下了。
    余风大大松了一口气,退出殿来,颇有再度为人的感觉。
    再过几日,风子离便要来都觐见了。余风脑海中浮现出那对鲜血般颜色的瞳仁,心中便是一抖。
    国主那么讨厌这个人,确实是有原因的吧。
    大军凯旋之日将近,而亓国国都之内,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却是那个帝国上将风子离。
    传闻中,这个身长八尺的铁血大将军,有狮王一般的头颅,猛牛一般的双瞳,身躯如豹般矫捷,四肢粗长是常人的三倍。
    那是个天神一般只应该存在在神话里的人物,他,竟然会真的来到南疆国都。这让所有听过他那些不可思议沙场传说的平民百姓都兴奋不已。
    人们翘首期盼,都想要在大军回城之日一睹天将神威。
    当然,据说那日城内是封道而行的。因此,人们把目光投向大军来路的十里长亭道,甚至已有人在路旁建了临时茅棚,早两日便睡在里头,以期能够抢个好位置先睹为快。
    随着入都之日临近,朝野内外文武百官亦有不少在兴奋期待,似乎人人都对风子离的到来充满好奇神往,当然,除了国主亓珃。
    亓珃的冷淡和不悦都让苏允不解,而这不解是直到风子离入都当日才终于解开的。
    当日早朝,望龙门城头奔来的副将气喘吁吁的扑倒在正殿之上,除了亓珃之外,所有王公大臣都被他传来的消息震惊了——风子离要求国主亲自去城外迎接,否则,立刻调转马头走人!
    调转马头走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后数万大军。
    很明显,这句话是一个要挟,如果亓国国主不就范,那么,挥军来袭,攻城略地,对于这个以疯狂着称,杀人过万的将军而言,根本不在话下。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接待风子离已是用了除云帝特使以外,最尊崇高贵的礼节。而要一国之君出城亲自迎接,这根本是只有陛下本人才能享有的特权,而风子离居然就敢无礼到如此!
    没有人敢抬头去看少年君王的脸色。连站在御座咫尺之遥的苏允,也微微垂眼,不敢也不忍去看亓珃的反应。
    “走吧。”
    座上的人站起了身,声音平淡如常,苏允忍不住看过去,发现少年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亦平静无波。
    “诸位,随寡人一起去望龙阙迎风将军。”
    说完,亓珃走下玉阶。
    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呆立良久才跟了过去,苏允的脚步与前面少年的一样,坚定而沉稳。
    其实,当那副将扑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说出风子离的无礼要求时,苏允便在一瞬间明白了连日来的疑惑不解,也同时,猜到了亓珃的决定。
    为了一国之安宁,忍气吞声。
    如果是之前,苏允很难想象,以亓珃的性子会做得到。
    但此刻,他一点儿都不会觉得意外。
    而只是……手不由自主的按一按胸口。
    那里,这段日子以来持续的微微发疼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柔软。
    从来没有了解过作为一国之君的这个少年,心底深处藏了多少旁人难以明察的压抑苦痛。
    他的心很强,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佐助和同情。
    所有的一切,在他手里,都会做得举重若轻,看似毫无艰涩之处。
    即便如此,即便知道自己的感受只是多余,但苏允心中仍是忍不住的涌起无限酸疼与怜惜。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他,只是个普通的少年,可以放纵的哭泣和欢笑,瘦弱的肩膀被所爱的人护在羽翼之下,任性的要求天下所有人都对他好,对他好,对他好……
    
    168 接风 (上)

    亓都北门望龙阙,乃是四座城门之中最壮观雄伟的一座。因是面向北域帝都而开,城楼虽修得雄壮,城门却较其他三门略低矮几分,蕴含着永远臣服云崖大帝,忠诚不二之意。
    时近正午,南国的冬日向来和煦,但毕竟已是隆冬,北面的寒风吹袭而来,穿着冰冷铠甲的人必定仍会觉得有些许冷意,而亓国大将军李非凡却在出汗。
    掌心,背脊,额角……全是汗。
    冷汗。
    看得出来,那高坐马背上有如雄狮一样的风大将军已经很不耐烦。
    风子离一手控缰,另一手却是插在腰际。黑如沉铁的神骏在胯下不耐的打着响鼻,一张布满钢刺似胡渣的可怖面孔上,两只瞳仁血红的眼分明的闪着凶光,浓眉微蹙,头高昂,轻慢而不耐的目光时不时向城门内望去,下唇歪在一边,齿间隐约听得到“咯咯”的咬合声。
    这个人哪里是人?简直就是一头猛兽!李非凡看着这位帝国大将,心里突突直跳。
    难怪连那势不可挡的逻国大军也闻风而退,据说,那傲视群雄的逻国之主逻忻,自登基以来,所向披靡,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唯有对这位风子离风大将军颇有忌惮,这一次的交锋,果然也应证了传闻。
    自亲兵进宫通传,已过了有近小半个时辰了。李非凡不能确定国主听到风子离如此过分的要求会是如何反应。
    时间一点点过去,如果……他不禁在想,如果最后得到的消息是拒绝出城接风,那么,风大将军又会是什么反应?一怒之下倒戈反攻?抑或是先将自己杀了泄愤?
    李非凡不是胆小之人,亦纵横沙场多年,杀敌无数,但在风子离面前,他只觉得自己简直弱如婴孩。
    南国人身材本就较北域帝国子民矮小瘦弱,而风子离的魁梧雄壮更是非常人能够想象。李非凡的站直了身也不过才及风子离的腰,而风子离的手臂,似乎就比他的大腿都粗上几分。
    远处传来静鞭三下。李非凡不由自主心中一紧,复又一喜。
    国主竟真的出城来迎了!
    这般礼遇不合体制,却立刻释放了所有人紧绷的神经。
    李非凡与城门口的所有亓国凯旋将士立即滚鞍下马,不等御林军的通传卫开到,便已跪倒成片,迎接君驾。
    静鞭响处,柳严霜领头,两队身穿玄衣软甲,腰系暗色银带的御林军亲卫小跑向前,迅速的排出一条通道。五座城门已是大开,除中门外,其他四座侧门亦有军士跑出,在城门口持械列队,为国君的到来做出拱卫之势。
    一时人声马鸣俱歇,只听远处辘辘车轮滚动,一座华盖遮天锦麾蔽日的华丽御辇在引驾仪仗的簇拥下缓缓驶来。
    仍端坐马上的风子离眯了眯眼。
    亓国众臣高呼国主万岁的声音让他颇觉厌烦。
    不就是让他出来接一接自己么?怎么搞得如此麻烦?果然这是到了亓国,他的王土了?连见个面也要这番周折了?
    风子离捏了捏一直握在手里的那块玉佩。
    这一趟血战死了近两万个弟兄,那逻忻,果然是有些真材料的。
    哼!说什么是传陛下之旨,真当人是傻子么!若非是你亓珃,除了陛下,天下还有哪个能把我风子离来当枪使?
    御辇缓缓向前,在城门之外半丈之地才停了下来。阳光眩目,风子离微眯着眼瞧清了那八乘华车之上高高在座的人。
    不由的,唇边扯开一个满意的笑容。
    四年不见,果然出落得更漂亮了!
    那眉目,那朱唇,那肤色,那娇躯……即便是端足了国主的架子,被厚重的朝服包裹得老气横秋,但只要是看到这张脸,这个人,风子离忍不住的下面已有了动静。
    想上他!
    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玉做的骨头,月化的魂魄,雪融的肌肤一样的少年时就涌起的强烈到不能自己的念头。
    可惜那时,在陛下的眼皮底下,不敢做出什么越轨的事。虽然每一夜每一夜的都想得通体发疼!
    风子离笑了,笑得开怀畅意。
    如今,陛下可不在这里了。
    这玉佩,简直就是一道邀请函,亓珃,你也总不能忘记本大将军的,对不对?
    终于,咱们又见面了!
  
    169 接风 (中)

    国主驾到,风子离没有下马。
    李非凡意识到这件事时,似乎已经太迟了。
    这位狂傲不可一世的大将军不仅没有下马,甚至还立刻两腿夹鞍飞马冲了上前!
    当风子离的高大黑骏冲到御辇前不足三丈之地时,柳严霜吓出一身冷汗。
    护驾,这是第一个念头,是以他人已冲上前去。
    护得了么?这竟然是出现在脑海里的第二个念头。余光可见,旁边的亲兵居然都被那猛兽般的男人吓傻了,一动没动的呆在原地,根本就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护驾!”
    柳严霜怒喝一声,紧握剑柄的手心里都是冷汗。
    侍卫们如梦方醒,这才跟着统领上前几步拦在御辇之前,刀剑出鞘,紧张的盯向前方。
    比亓国战马高出一个头的北域黑骏“希律律”一声嘶鸣,在御辇之前一丈之地被主人生生勒停了向前直奔之势。
    柳严霜误以为是自己眼花,即便自己和亲卫剑拔弩张,但又怎么能吓止得了帝国大将?但眼前,风子离确确实实的自马背上跳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柳严霜只觉眼前一花,一个黑影如鹰隼般自头顶掠过,回过神时,那雄壮如猛虎的男人竟已不费吹灰之力的越过重重人影,动作轻捷的跳上了御辇!
    ——那个人就在眼前了!
    风子离的心跳得厉害,即便手刃强敌时的狂喜激动也未曾令他胸口如此激烈撞击过。
    御辇上并无那些碍眼的侍卫,少年美轮美奂的一张月神似的面容近在咫尺。
    再跨前一步,风子离不由自主的就伸出手去。
    真想,真想就这么把这张脸孔捧在掌心里。是他的,终于是他的了,任何人也阻止不了这重逢之后的渴望!
    突然的,腕上一紧,不知什么西钳制住了已快要触碰到弹指可破的肌肤的手。
    风子离蹙眉挥掌。
    这一掌在陡怒之下用了七成力,世上已罕有可挡之人。
    但,那钳制住手腕的“东西”竟岿然不动!
    风子离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得便是退后半步。虽然万般不舍将目光移开那美人儿面容半分,但遇此强敌,无论如何都不得不侧脸去看上一眼。
    却是个沉雅温静的男子站在亓珃身侧。
    这时像是跨出了一步,也只是伸出一臂,右手长出,食中二指做钳状牢牢将自己伸到半路的手腕夹住。
    这人武功不可小觑。只看这出手之势,风子离便有了这样的判断。这双指间的力道足有千钧,非内力已练至臻境之人不能做到。
    亓国竟也有这样的人物?
    风子离冷哼一声,掌中运力,第二次将手臂挥出。
    这一次,他用了十成之力。自信这世上能挡这一击的人十个指头数得过来。
    那面容清俊的男子果然身子一晃,两根指头再也钳制不住硕大铁拳的猛力挥舞,人向后退开半步。
    风子离的目光已重新回到亓珃面上,唇角泛出笑意。他可管不上这些闲人,且将小美人儿抱到怀里再说。
    却不料,堪堪伸出的手臂又一次被人牢牢抓住!
    风子离不由大怒。骤然侧目,只见还是方才那男子又一次上前一步将他的手腕挡住。
    “风将军,请自重。”
    不急不徐的六个字吐出,风子离只觉一股飓风袭来,手腕剧痛,胸口处有如被压入水底般窒闷难忍,不由得人便被迫着向后退去。“蹬蹬蹬”一连倒退三步,险些一脚踏空跌下御辇。
    心中一惊。
    却原来,对方方才也没有用全力。这一次发功,竟是毫不逊色于自己,之前真正是小瞧了他!
    风子离稳住身形。
    抬眼,终于真真正正的将目光放在了那个男子身上。
    这男子,面如冠玉,气质沉雅,长得是极好的,即便在盛出美男子的亓国,也算是翘楚中的翘楚。他的身量在他的国人里算是高挑出众的了,但与风子离一比,仍是矮了一个头。看他骨架匀停,目含精光,确实是常年练武之人,但有如此身手内力,即便是到了帝国大军之中,亦属罕见!
    风子离上上下下把苏允看了个透。血色瞳仁时而闪出令人心惊胆颤的厉光。御辇下众侍卫齐齐屏住呼吸,虽然与这可怕的男人尚有一段距离,但仍被那股悍然之气所摄,紧张得汗湿重衫。
    苏允眼微抬,目光沉凝,与那双猛兽似的巨目安然对视。
   
    170 接风 (下)

    苏允眼微抬,目光沉凝,与那双猛兽似的巨目安然对视。
    “好胆色!”
    风子离突的一声笑,翘起拇指对着苏允,“想不到如今的亓国,也有你这样的人物!”
    苏允眉梢微挑,垂眼,躬身一礼。
    “风将军谬赞了。”
    他退后一步,身子仍是挡在风子离与御座之间,护住身后的人。
    “逻国撕毁盟约侵扰我国国境,风将军古道热肠,千里奔助之义,才称得起‘人物’二字。风将军,吾主感念你对我大亓的恩德,特破例出城来为你接风。现下,君上在此,请风将军——”他顿了一顿,清沉的音色在午日下朗朗传了开去,“按礼参拜!”
    风子离一愣。
    这世间,与他说礼仪规矩的,只有一人配,那是陛下!
    这十五个宗国,即便如逻国之强,他的大军所到之处,谁敢来与他说什么参拜的规矩?除了陛下之外,这天下,可还有谁配让他风大将军弯腰下跪的么!
    苏允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目光仍是沉凝无波。但不知为何,这气质淡静出尘的男子却给风子离一种奇异的感觉——如果今天不按照他说的去做而要强行僭制的去见亓珃的话,那么,下场便是一场生死决斗。这男子会不顾一切的阻止他。不惜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他到底是谁?
    风子离看了看左右。御辇之后,是亓国众臣;而脚下,是护驾亲军。这男子,竟是独自一人与亓君同车。
    他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有如此深厚功力?细细算来,有同样身手和内力的,除了西屿传人之外,便是东岭清凉山上天白老人的弟子才能做到。
    难道,这男子竟与那两个传说中的灵异之地有关?
    若当真如此,那么这一战,自己竟并无决胜的把握。甚至,也许会输!
    风子离心中一跳。
    输?怎么会!自己竟怎么会与这男子对视时想到这样一个丧气的字眼!
    哼!心中火气。战就战!他就不信堂堂帝国大将会输给一个矮小身弱的亓国人!
    目中血色浓烈,周身戾气贲发。风子离大步跨前,手按上腰间金刀。
    “苏允,退下。”
    一声唤来自男子身后。风子离心口一凉,瞳仁烈血之色亦暗淡一分——那人的声音怎么还如同四年前一样冰魄似动人心魂?
    苏允听见亓珃声音,微顿了下才侧身垂首:“是。”人却只是向后侧移开数步,目光沉静,仍是牢牢锁住风子离身周之地。
    亓珃缓缓起身,缓缓抬眸,望过去。
    “子离将军。”
    他唤他道。直呼其名,这是只有云帝才会也才能用的称呼。
    风子离心下一震。在那叫做苏允的男子撤身之后,他终于又一次的看见了朝思暮想的身影。此刻,四目相交,耳中那“子离”二字似响在心间上,他更是呆了一呆。
    “四年不见,别来无恙么?”
    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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