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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伶曲作者:沈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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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卿官连忙说:「下属不敢。」
「你怕什麽,老实回答我,否则我治你个欺君之罪。」
这样也行?皇上您也太……
林卿官苦笑,他倒也不会存著皇上只是说说的心思,回答:「回少爷,纪公子是否是花拳绣腿,这没比过,下属不敢妄言。」
楚以华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这时纪子伶已经停下,回身看见朱流,他缓缓启口,不出声地说了几个字,他动作很小,看起来就跟在呼吸没两样。
这个举动非常细微,饶是楚以华这麽精明的人也没有发现这个举动,纪子伶收剑,一面走向楚以华:「不知你们来了,纪某献丑了。」
楚以华笑道:「怎会呢,纪兄的剑法孙某看著可是自叹不如呀。」
「自叹不如?」
纪子伶挑眉:「纪某这剑法是练来强身健体的,於一般江湖人的武艺差别很大,真要一比,反倒是上不了台面的。」
他这话说的轻轻巧巧,也刚好点中了方才林卿官的评价,纪子伶想了想,举起手中的那把剑,笑著递给楚以华:「又不知孙兄平时都练什麽?纪某好奇的紧。」
楚以华笑了两声,也不推辞,但说:「好说,但这剑我看著是好剑,孙某是个粗人,还是不用。」
说著握住身後小林递上来的剑柄,反手一抽,修长而锐利的身躯顿时出鞘,纪子伶赞叹了一声,楚以华已经一点足尖,取代了他原本的位置。
纪子伶抬眼望去,和他展现出来的不同,楚以华的每一招都是真气用足,一招一式挥起来可谓是虎虎生威,纪子伶看了林卿官一眼,笑著问:「林公子,你家少爷的武艺是你教的?」
这话有著淡淡的揶揄成分,林卿官真想看看今日是什麽日子,但他回答:「下……小人只是个粗人,公子叫我小林就好,至於少爷的武艺,一直是由老爷请来的师傅所教。」
「哦?那些师傅肯定很厉害吧?」
纪子伶随口道:「纪某观看方才有一式看起来跟名扬四海杨明公子的倒挂金钩有几分像呢。」
林卿官瞪大了眼,他就记得皇上确实给一个叫做杨明的人指点过几招,不过怎麽才片刻就看了出来?
「纪公子多虑了,也许只是有点像而已。」
「也是,咦,那身法和折花女侠的套路倒有点像呢。」
说著,又自己拍了一下额头道:「唉呀,纪某在说什麽呢,一个人身上怎麽可能请的动那些大侠,除非是皇亲国戚才有可能呢,你说是不是,小林?」
这位纪公子的眼力可真不是一般好,林卿官只道他身法优美,却不料这人还真有眼光,「公子说的是,少爷的师傅不过几个,其中更没有女子,小人想,那可能是少爷自己悟出来的吧。」
纪子伶倒不是故意在说笑,比起楚以华这种目标明显的人而言,他更感兴趣的反倒是跟在他身边的这个护卫。
纪子伶看著他,打量著的目光:「可纪某怎麽觉得,小林你的武艺似乎是在你家少爷之上啊……听说武艺高强的人多半深藏不露,虽然那把剑是好剑,但是在临天这里要找却也不难,」
他的眼神有著浅浅的锐利,看的林卿官有种莫名被看透的感觉:「只是一个长年习武的人,他的手绝对是骗不了人的,你的手看起来就像是长年习武之人才会有的手呢。」
林卿官一愣,久久才反应过来,木著脸说:「纪公子的眼力真是厉害,在下佩服。」
纪子伶看著楚以华一个滑步,一招天罗地网隔空将一片新栽的花草整个砍了一截,表情也不生气,反而有些笑意,他微微偏过头,表情有些莫测的对林卿官说:「能在孙兄身边,这个差使看起来前景一片光明,不过纪某怎麽看,都觉得你好像郁郁寡欢呢。」
楚以华拿著剑,才看见自己把别人家一片花圃都砍矮了,万分抱歉的说:「实在对不住,纪兄……」
「孙兄,小心後面!」
纪子伶的目光落在从一旁死角出现的身影,那瞬间他左手抽起小林腰上的剑鞘,想也不想的就使力朝楚以华身後的蒙面人掷去。
他掷的虽然准,那蒙面人也不是吃素的,一挥就将那剑鞘打到了地上,本来这样一打,鞘身只多出了些许裂痕,可那蒙面人落地又实实地踩在上面,诸多因素之下,那剑鞘就这麽一分为二。
只这麽短的时间,楚以华已经往後退了几步──不是因为他怕了,而是因为继那蒙面人之後,有更多相似装扮的人跳了出来。
林卿官一个剑步冲到楚以华面前大喊:「你们想做什麽!」
他下意识的去抽剑,这才发现他剑根本不在手上,总不能对著主子喊「把剑拿来」吧?
那为首的蒙面人看向纪子伶,语气还算客气:「纪家二爷,我们要这二人的性命,阁下若不插手,那便放你一马,如何?」
楚以华趁这时将剑还给林卿官,倒是有些惊奇,这年头,连买凶杀人都这样客套,这时的他,心态反而像在看戏。
☆、章二·蹊跷(下)
纪子伶看了那女子一眼,直接说:「他们是我客人,你又是奉谁的命,拿谁的钱?」
这几句话的功夫,蒙面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那女子冷冷道:「既如此,那就对不住了。」
那女子一马当先,其他的蒙面人也齐聚而上,他们三个人要打过十几个人毕竟不简单,加上楚以华没有兵器,他是被护在中间的,而纪子伶则似在考虑,他在想事情的期间,手里也没閒著,依旧是一对三的状况,那几个蒙面人不知纪子伶的底子,一时想不透为何看起来没什麽的招式却一直打不进去。
纪子伶微微咬唇,这个举动被他身边的林卿官看见了,来不及细想,纪子伶已经大喊:「来人!有刺客!」
楚以华没有兵器,但他也不是站著让人保护,空手用拳,在纪子伶呼喊下,人来的很快,朱流领著几个人,自己手里拿著鞭子,足尖一点,轻功飞越至三人中心,「二爷,请先回避!」
「交给你了。」
纪子伶抓著楚以华,只短短八字便阻止了林卿官继续:「交给朱流,不会有事。」
这时的纪子伶,流露出一种让人无法反抗的威势,就是楚以华,也瞬间怔了怔。
「你只一人,还想做什麽?」
那女子身上带伤,但毫不畏惧的说。
朱流不与之答话,手上鞭子扬起,真气鼓足,他的鞭子又猛又烈,毫无例外地将所有蒙面人打退了好几下。
而在蒙面人之後,更有朱流带来的几人与之缠斗。
那女子眼看打不过朱流,立即做出反应,直直往楚以华方向扑了过来,朱流当机立断,又是一鞭割了几人的咽喉,随後抓起一把刀,「朱流!」
纪子伶的声音。
朱流一怔,那女子已经有挥刀之势,眨眼之间,他想也不想就将刀掷出,直接命中那女子的咽喉,一刀穿了过去,刀法极准。
「啊!」
女子当场吐了口血,倒地身亡。
纪子伶这时才面有馀悸的转过身来说:「对不住,让孙兄涉险了。」
楚以华知道那些杀手多半是对著自己来的,语气诚恳的说:「纪兄弟哪儿的话,你可是保护了我呀。」
纪子伶却没心情在这儿绕圈了,「孙兄,你可是有跟谁结怨?」
「这……」
楚以华一时没想好理由。
纪子伶事後想起来,也觉得不知自己当时是发了什麽神经,说:「不想说就不勉强,纪某向来知道分寸。」
楚以华一听,心神一动,但说:「那至少,这园子已经脏乱不堪,重新整治的费用让兄弟我付吧,这些钱,兄弟我还付的起。」
纪子伶微笑说:「孙兄今日带的那把剑,连同剑鞘都毁了,这剑不慎被朱流打成了两半,纪某看那把剑也不便宜,这样吧,整治园子的钱你付,剑的钱我赔,算算正好两清。」
楚以华勾起一抹微笑:「纪兄莫非是故意的?」
当时明明自己手里有剑,却还是拿旁边人的剑鞘去扔,可真是……
纪子伶笑得很灿烂:「好说。」
此时朱流带来的几人又叫了更多人来将尸体搬走,院里已经有人陆续来打扫,朱流垂手侧立在一旁,一动不动。
「你手里拿著什麽?」
立在一旁一直没开口的林卿官忽然对朱流发话。
朱流一顿,抬头,却是先看向纪子伶。
纪子伶只很快瞥了一眼,不太在意的说:「既然小林好奇,朱流你究竟拿著什麽?」
朱流缓缓抬手,林卿官此时直直盯著他的手,只是朱流的手掌心赫然什麽都没有。
纪子伶瞧了林卿官一眼,奇怪的问:「朱流,你刚刚有拿东西吗?」
朱流恭声回答:「回二爷,没有。」
几人又聊了几句,楚以华二人才告辞而去。
× × ×
一直回到暂住的客栈,门一关,楚以华才沉声道:「小林。」
林卿官听见那语气一凛:「属下在。」
楚以华沉声问:「小林,朕问你,今日在纪府,你可有看出什麽?」
林卿官一听,想了想道:「属下觉得,那位纪二爷虽然是本人,可他……有些奇怪之处。」
「哪里奇怪?」
林卿官又想了想,迟疑道:「属下今日在纪府,无意中看见二爷身边那个朱流手里拿著的依稀就是紫英头上的发钗,不过也不是看得很清楚,可是不管怎麽说,总是有东西,这一问,东西又凭空不见了。」
楚以华又问:「还有呢?」
林卿官道:「还有一点,此人眼力若不是十分毒辣,那就是运气好。」
说著将今日楚以华练剑时的对话大致上说了一遍,接著说:「还有,属下妄自揣测,此人的武艺或许十分厉害。」
这话勾起了楚以华的兴趣,他靠在椅子上,淡淡地问:「怎麽说?」
林卿官一五一十说:「纪二爷练剑时,走的都是漂亮而好看的路子,可方才刺客袭击时,他的一招一式毫无浮华之处,再说……此人眼力若是货真价实的,那必然是经年累月的结果,属下观察,纪二爷身上,似乎没有伤口,」
他顿了顿,低声说:「另外,属下护驾不力……」
虽说是伤,不过也只是一些擦伤,这点林卿官也一样,楚以华并不在意,也不提什麽罪责,说:「你是说,紫英可能与他们有关系?」
林卿官一愣,回道:「皇上,属下只是猜测,若是弄错,那是属下擅自误会了,但若有什麽关系,皇上可得小心。」
「还有什麽?」
「这……」
那一瞬间,林卿官心里闪过很多情绪,有哀伤,有愤怒,有某种晦暗的情绪,但他自幼在皇宫打滚,虽有片刻惊慌,但一闪即逝,楚以华并没有看见林卿官的眼神,他理了理思绪,将那些扰人的情感抛到脑後。
「还有……没有了。」
「小林啊,其实朕……只是有些疑惑。」
「皇上?」
楚以华说完这句令人摸不著头绪的话後,迳自闭目养神。
楚以华原先不过是如纪子伶推测的那样,结交朋友什麽的,只是顺道,不过现在,他心里却浮现出不同的念头,只要略一打听,就能知道纪二爷身体是不太好的,按理说练武也不可能那麽专精……数种合理的推测在楚以华脑袋中反覆推论,可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让自己如平时一般平静下来。
在他的脑袋里,印象最深刻的,始终是初次见到时,那个安静的身影……楚以华摇了摇头,说道:「小林,有关纪家的资料,拿来再让朕看看。」
「是,皇上。」
☆、章三·重识(上)
慕容府某书房内。
慕容家排行第七的的公子,慕容武瘪著嘴,用著一种很无辜又很哀怨的眼神,配上水气氤氲的大眼睛,在温尚雅一手拿著匕首的监视下,很可怜的看著纪言星。
虽然他看起来是这麽可怜,神情看起来是这麽凄楚,但是嘴上一点听不出来有这麽惨状的说:「我家药房确实没有这个药取出的纪录,而且也绝对没有人会卑鄙无耻到对人用蛊或下毒!」
纪言星一言不发,看不出喜怒哀乐,一旁慕容青平在心里咒骂了一声,连忙好言道:「不过就是个药而已,说不定也可能是被那个贼子偷走的啊。」
说著还看了一眼慕容武,示意他别再说些有等於没有的废话了。
眼看温尚雅架在慕容武脖子上的匕首根本没有收回的趋势,慕容青平在心底继续骂,看吧,平常就会惹麻烦,一有事就躲得不见人影,现在真闹出事来了人家还不把你千刀万剐。
纪言星挑眉,冷冷道:「慕容府的药房是慕容韵管的,你们有谁能从那个药房全身而退?」
「……」
此话一出,慕容青平的脸就有点僵了,慕容韵对机关了如指掌,就是慕容家自己熟门熟路的人,都没人敢说自己有把握去闯了慕容韵管的药房还能好端端的回来,那个叫做封紫英的姑娘别说武艺好,有人闯进府不可能没人知道,用膝盖想都知道不对劲。
跟慕容青平比起来,慕容武的脸皮就厚多了,面不改色的用著万分委屈的声音说:「言星啊,你我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慕容家上上下下有谁是你不知道的?甭说没一人擅长用蛊使毒,就是有,也不可能吃饱了没事干就跑去害皇上,我要害他干嘛那麽麻烦,我带一票人直接去客栈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就好了,你就忍心这样冤枉我?」
他的语气活像是自己被人强奸之後还要说自己是去强奸别人的那个,纪言星不管他在那边呼天喊地,很不客气的说:「你少来,我们说话看证据的,这药确实是慕容家的,也确实没人能从慕容韵管的药房里全身而退,这表示有内里通外贼……」
纪言星面不改色,语气冷漠,说到这里,语气一变,变得十分轻柔:「我记得慕容韵很疼你嘛,只要你去吹个耳边风,不过是几颗药,他也不会不给你,是吧?」
慕容青平自然知道纪言星是什麽角色,要是被他盯上了,那不啻於是被狐狸算计到死,他笑著说道:「纪爷说笑了,武怎麽会做那种事呢,对吧,武,快跟纪爷说,你什麽都没做,对吧?」
纪言星露出微笑,不等慕容武演戏喊冤,温和的说:「两位误会,我当然知道慕容家的人个个都是英名神武,怎麽可能做这种事呢?只是这药的来去却也得搞清楚,啊,不过两位不方便说那我也不勉强,毕竟我也不是衙门的人,」
顿了顿,他叹了一口气,更温和无害的说:「罢了,我看这事还是交给温大人吧,在下不过是个平民百姓……」
你是平民百姓,那些真正下田的农家是什麽?更平民的百姓吗?
再说若真交给那个铁面无私的温木头,那就真的家丑往外撒了,临天这里的八卦、流言夸大及以讹传讹的速度之快,他们可不敢挑战,且纪言星和各方人马交情都很好,这桩谋杀案又是合情合理、明面上的案子,这中间多少崎岖啊,想玩死他这也太狠了……这下连慕容武的脸色都垮了下去,呐呐说:「我说就是了嘛……其实那也不过是几颗药……」
慕容青平两眼狠狠瞪了过去,看那表情,大概等纪言星一走他就会被生吞活剥。
温尚雅凝神,匕首直接抵著慕容武的脖子又近了几分,冷冷说:「说仔细点!」
慕容武很可怜的说:「紫英喜欢那个什麽小倌的很久了,这次来临天,听她说『不小心』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咳咳,这才私下央求我的,她说要是先让子伶知道了,保不准他情郎就没命了,她说我要是不答应她就要扬言我拐骗良家妇女,我有什麽办法!」
纪言星一愣,问:「那是什麽药?」
慕容武沉默了一下,偏过头照实道:「避孕,慕容家特制。」
「……」
接著纪言星也沉默了一下,确实……如果子伶先知道了,说不定还真的会先把林卿官千刀万剐……毕竟封紫英怎麽说也是他认的乾妹妹。
是说,慕容家的药房为什麽会有「特制避孕药」这种东西……
纪言星无言的扶著额头。
似乎知道纪言星的表情在说什麽,慕容武跟纪言星相识还真不是一天两天,反正都招了,也不介意再多招点,补充道:「母亲有岁数了,住城中算命的说她再生会没命,不然一尸两命,可是那两个老家伙……我是父亲跟母亲感情好啊,所以韵三哥就做了这药。」
「武!」
慕容青平到底脸皮薄,这种事情怎麽能说的那麽大声呢?
「得了吧,不讲清楚言星还是会问,乾脆一次说清楚。」
慕容武刚刚那副可怜样已经完全消失了,摆出大爷架式,一副还有什麽赶快问一问的样子。
「你最後一次看见紫英的时候,她正常吗?」
纪言星淡淡问。
但慕容武其实并不清楚真正状况是如何,但是既然牵扯到药,他想了想,又很委屈的说:「很有精神,还踢我。」
似乎这比较接近控诉,而不是回答啊。
不过这不妨碍纪言星的理解,据纪子伶的说法,中蛊毒的人不可能看起来毫无异样,尤其封紫英生前中毒,死後蛊毒反而更兴,言行举止上一定会有一些不同,通常比较亲近的朋友很容易可以看得出来,这麽一来,至少能确定那时候封紫英还活著。
纪言星皱起了眉头。
× × ×
封紫英缓缓睁开眼。
一时之间,恍然是在宫里的光景,她的住处。
不过很快,她发现不是,目光往旁边寻,看见了他极为熟悉的人。
作家的话:
☆、章三·重识(中)
纪子伶坐在床边,板著脸问:「还痛吗?」
封紫英微微一动,只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可她清秀的小脸上没有露出吃疼的表情:「大哥,我……对不起。」
纪子伶依旧板著脸问:「还痛吗?」
封紫英这次乖乖回答:「痛。」
她的脸上充满了各种疑问,也不给她问,纪子伶说:「我请容先生治你,他弟子夏侯燕儿也会照顾你,所以你,养伤,听见没?」
封紫英张口似乎想说什麽,最後只是说:「是,我知道了。」
纪子伶看著她,忽然说:「是谁做的?」
这问句很突然,但是封紫英听得懂,她摇摇头,那要不是不知道,就是自己心里有数而不愿说,纪子伶有些不高兴的低斥:「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乱来!」
封紫英愧疚的再一次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纪子伶冷冷说:「还有下次,我就剥了那个姓林的皮!」
封紫英慌张的:「没有下次,绝对没有了!不要动他!」
「好了,你就让她少说点吧。」
纪子伶站起身来,脸色很差,容均冷淡的语气没有多少起伏,但听得出有些许疲惫。
他转身对容均说:「抱歉,你辛苦了。」
容均脸色不变,淡淡回嘴:「你倒说说哪次我不辛苦?没事就滚,否则我还要花心力照顾你。」
纪子伶知道容均其实没有必要帮这个忙,但容均一旦帮忙就会帮到底,不管嘴上多不饶人也一样,这一点让他很感激,可没等他开心一下封紫英救回来的消息,紧接著就知道纪言星所谓「慕容家的不传之秘」竟然会是避孕药,而且据检查,封紫英才刚流产。
封紫英是纪子伶的乾妹妹,对自己妹妹的状况纪子伶自然略知一二,他知道她与林卿官两情相悦,也知道紫英没必要不会弄来这种药物,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发生了什麽事,而现在他甚至担心容均说过她活不久!
他脸色自然好不起来。
又回头看著封紫英,纪子伶叹了口气,紫英一看更慌了,支支吾吾的说:「大哥,你别生气,我……」
丝毫不知其实纪子伶此刻想的不一样,「林卿官,」
三个字有效的让封紫英沉默下来,纪子伶陈述事实道:「他很伤心,也很难过。」
封紫英怔怔的,曾经死了一次又活过来的她,陷入了思绪里,原来,他面上不说,心里却真是在意自己的。
她一点也不怀疑纪子伶说的话,只想著过去种种,最後一次,他们吵架了,都还没和好,她愈想愈难过,纪子伶看著她的反应,终於确定了一些原本只是推测的事情。
封紫英回神,这才问:「大哥,你……见过他啦?」
短短一句话,她问的小心翼翼。
「见过了。」
纪子伶又交代了一些好好养伤之类的话,期间容均一直站在旁边,也不插话。
直到纪子伶告辞而去,拉著容均一转出门,低声问他:「她当真无药可救?」
「我说她剩不到半年寿命,没法救了,你相信吗?」
容均说了这麽一句,抬眼,那双眼睛灰色的,完全没有焦距,他却总能准确抓到位置,「那女的对你跟纪爷当真这麽重要?」
纪子伶一点也不在意容均如此无礼的称呼封紫英,他迟疑了一下,才认真回答:「我只是……紫英与我跟哥哥一起长大,我们都是幸存者……」
容均眼光闪动了一下,但是纪子伶却抓得很紧,一字字低声说:「我不希望她有意外,也算是替她母亲照顾她。」
「就算是这样说,我还是那句话,没法救,」
容均冷漠地说完这句话,随後浅浅地、意有所指的说:「但可以找师父,若是师父,或有一线生机。」
纪子伶惊讶地问:「你知道怎麽找药仙道人,怎没听你提过?」
容均冷冷回说:「你那个妹妹原来还是你青梅竹马,我可也没听你提过。」
「哎,有话好说,别生气呀,兄弟。」
「放手!很痛!」
× × ×
纪子伶走在大街上,没有坐轿,也没有骑马,就只是心烦意乱的走在街上,即使如此,他表现出来的依旧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纪府二爷,面上丝毫不流露出一点真正的情绪。
此时的他,心里有很多思绪,譬如封紫英和林卿官的事,对楚以华来说,封紫英不仅是刺客还是个死人,眼下他根本不知道该怎麽办才能有个好的结果,又譬如楚以华来临天後,纪子伶不知道他究竟是惹了多少朝中官员,前前後後要刺杀楚以华的人从一流到三流,多的他一点也不想去细数,重要的是这些刺客背後的主事人,他们是什麽关系,又为什麽这麽做,在自己的地盘就罢了,却冒著插手到临天来,又该如何从中拿到最多利益等等,许多事情在他心中反覆想著,以至於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正跟著他。
他并没注意到,甚至停下来看著路边摊的杏仁茶和豆腐脑,这时的他除了走路之外当真专心极了,卖杏仁茶和豆腐脑得是个相貌普通的小姑娘,见二爷桥的那麽专心,还以为是对自己有几分意思,纪子伶或也不在意看的是什麽,那小姑娘刚脸红,就见二爷这麽就走了,不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纪子伶回过神来,是经过一群斗殴兼吵架的大汉的时候,一张板凳从左边的一个算命老人前被扔了出去,却因为准头而朝纪子伶的方向去,纪子伶停了一下,身体比意识快了一步後退,眼前,一枚石子准确地掷中那张板凳,板凳在空中彷佛碰了铁板般弹了出去,被打到的地方就这麽缺了一角。
说了这麽多,其实也不过是几秒间的事情,其实就算没有那枚石子,纪子伶还是不会有事,但是他回神了,恐怕在场的人中,能够看出有枚石子的人也不会太多,他朝著石子的方向逆著看过去,才看见了一个他正在苦恼的问题人物之一──林卿官。
☆、章三·重识(下)
跟著他的人,是楚以华和林卿官?
实际上的状况是,楚以华开始时还真是来逛街的,临天是五王爷名义上的住处,他早知道这人常常不在这儿,因次来了临天也不急著去找人,况且该布的局,该做的事,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只有等……在路上看见纪子伶走走停停,楚以华一开始还想著此人真有耐心,一条街走了大半个时辰都还没走到一半,他遇见纪子伶不是第一次,却是头一回看见他在路上走走停停,看起来也不像是在找什麽东西或是视察什麽,到後来楚以华其实是有些观察、好奇而且抱持一种打发时间的心态再看纪子伶的动向。
姑且不论这些,纪子伶倒不在意这些,他看见林卿官後,露出了一点微笑,楚以华人离他不远,但纪子伶就真的只是笑了笑而已。
楚以华远远看去,纪子伶身上那一袭浅青的衣裳衬的人愈发清明飘逸,那笑容淡淡的,并不特别尊敬,也不特别亲近,就是淡淡的,平静而文雅,他朝楚以华的方向点点头,算是致意,没有攀谈的意思,身边没有跟著任何人,掉头就走。
林卿官十分怀疑纪子伶是不是真的有看见他们,他纳闷的很,自从在纪府遇袭之後,他对这个人本身就打了无数个问号,而不管如何,他以为纪子伶都不会是警觉心这麽差的人,殊不知,其实纪子伶只是想事情想得太专心。
楚以华没有打招呼,他怔怔地站在那里,任由人潮经过他身边,任由一点点的花瓣飘过他身边,留恋。
「少爷?」
林卿官小心翼翼喊了一句。
「啊,喔,小林,」
楚以华回神,看著护卫有些询问般的眼神,难得的感到一丝狼狈:「你追上去,问问纪公子何时有空,朕……孙某想与他相邀一同小酌片刻。」
「……」
……都快看不见人了,追?
小林想归想,还是说:「是,属下这就去。」
林卿官自是不知道楚以华在想些什麽,他只是再次地怀疑,纪子伶真的有看见他们吗?
纪子伶真的有看见他们吗?
当然是有的,怎麽可能忽略呢,只是他虽然笑著,却其实一点也笑不出来,他的心中有太多事情塞著,一点也不觉得此时见到这两个人会带来好运,在他想来,这二人除了麻烦之外,就真的不会再给他更多感想了。
「纪二爷,请留步。」
身後很快地传来了一个声音,纪子伶停了下来,回头。
纪子伶心情不是很好,但他没有迁怒的习惯,也没有擅自想像认定敌人的模样或特质的习惯,所以他虽然不喜欢皇亲贵胄,却不是对楚以华本身有什麽意见,他和此人往来也并不代表他真的很喜欢此人。
可林卿官就不同了,他对封紫英一片情深,而且妹妹也把自己许给了人家,他看著林卿官就像在看妹夫,认出他的声音,便也放弃了当作没听到的想法。
「林公子,原来是你呀。」
他露出微笑:「难不成你家少爷又想邀在下赏花不成?」
他对自己总是用这种有点揶揄的口吻,林卿官真的很是纳闷,但他直接说:「实不相瞒,少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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