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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庶子之陪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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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夜是一个比较关键的时间点,下次还要提到。。。

  ☆、除夕夜2

  
  却说这邓喜儿,比玄景还长得更像邓夫人一些,眉眼甚为艳丽,好似一玉娃娃般。玄景五官虽有邓夫人的影子,但整个人更像轩帝的模子,轩帝的几个儿子中基本就数玄景和玄素最像他们的父亲。
  邓氏性子洒脱,很是开朗,没有一般妇人的惺惺作态,还很有些像未出阁的大姑娘。邓氏平日就喜小孩,好不容易得了邓喜儿,自是心中看的紧。但家中上至邓老妇人,下至身边的侍女,无一不对邓喜儿宠爱得紧;就连邓允本来就是个温软的性子,平素也不是太过与人亲近,但见着自己儿子时,也基本是无所不从。邓氏平日也只好对儿子稍稍严厉一点,疼爱但不溺爱。
  邓氏见到与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楚嫣,像个团子似的还未长开,很是喜爱,伸手就将楚嫣拢在怀里揉搓起来。本来邓喜儿正趴在邓夫人的怀里撒娇,见这情势,便跌跌撞撞地奔向母亲怀里,本来想一把把楚嫣推开,可是碰到时觉得肉肉的,很好玩,楚嫣面上呆呆的表情没有丝毫威胁感,反倒更像一个可以玩的玩具般,便改作拉起了楚嫣的手,也学母亲在那里揉捏起来,自己玩得不亦乐乎。众人看这情形不禁都笑起来。
  楚嫣心里磨得慌,也不怎么注意邓氏母子的揉搓,直拿眼神睃玄景。邓老夫人和其他人都以为楚嫣是被弄得拘束不好意思起来,只有玄景一看那眼神就知道是央求着他早点回去的意思,心思这小屁孩这么点便知道把兄长和老阿姆丢在一边心中过不去了。
  寻了个借口,玄景便与楚嫣要离开,不想邓喜儿一直拉着楚嫣不放手,劝都劝不开,很是倔强。邓夫人瞧这样子,便做个和事佬,让几个小孩都到玄景的椒风殿一处玩去,母女几个说说大人们的话。
  苣若宫位于苍玄宫的偏西北侧,椒风殿则位于东南侧。嫔妃后宫与皇子殿之间隔着两道禁墙,各自墙内有布置着一些庭院丛竹花圃,实在是有些距离。两道禁墙之间则是通往苍玄宫南门的青石板砖路。
  三个半大的少年拖着两个乳臭未干的团子,前后围着一群宫人,甚是浩浩荡荡。邓喜儿在路上也不放开楚嫣的手,便只好玄景牵着楚嫣一侧,玄定牵着邓喜儿一侧,玄肃跟在玄景的侧后方。路过的花圃庭院中那些翕翕而动的黑影也仿佛比平日可爱了些,没了那些热闹,仿佛也在凑趣一般。
  等五人涌入椒风殿的暖室,相较室外催骨的冷意,不算很大的暖室倒有一种拥挤的温暖。暖室位于椒风殿的右侧,红栏雕栋,在这万物枯朽的冬日,却有几枝长势甚好的绿色枝蔓攀附在红色窗阁上,那几抹鲜艳的绿色不禁显得有些妖娆起来。
  楚嫣进了暖室便挣脱开两人的手,玄景本就牵得很松,邓喜儿虽拉得紧,但突来的暖意一时让他有些迷糊也大意了。楚嫣扑进兄长的怀里,蹭了几下,便坐在兄长的身边围着围炉坐好。
  楚嫣向来有些憨态腼腆,很少有这般撒娇的动作,一时倒把楚弥弄得有些怔住了,不过还是温柔地抚了抚楚嫣的头。玄景心中不禁有些微酸起来,这几个月来伺候这小屁孩吃,伺候他穿,结果见了兄长就扔了自己,太没良心了。楚嫣像是感应到玄景的微情绪一般,转过脑袋,眼睛眨呀眨地望着玄景,玄景觉得自己又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是让自己过去呢。
  心里不禁平衡了些,刚准备坐过去,不想那邓喜儿以那微小的身躯,跌跌撞撞的步伐捷足先登了。楚弥向来人微微示礼,仍是一副疏离的模样。老阿姆等众人来时,便与楚嫣说去弄些吃食来便下去了。
  虽在暖烘烘的围炉边很是惬意,可这几人都不是爱说话的,玄定虽然平日话多一些,但遇上两个严肃的弟弟,一个冷淡的楚弥,还有两个靠在一起已经迷迷糊糊打瞌睡的小屁孩,实在是被这种安静得有些尴尬的氛围震慑住了。玄定想着倒还不如在姨母那边好,至少顺便还可以照顾一下母亲。
  等到玄景意识到自己作为东道主该说些什么热络热络时,却见身边的小公公迈着轻飘飘而又急速的小步子,附在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玄景不禁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对面的楚嫣一眼,眼神中带着莫测的意思。
  玄景也没什么心思想热络场面了,玄定与玄肃虽有些好奇,但也知道场合与时机。幸好此时老阿姆带着椒风殿的侍女鱼贯而上,围炉上摆了一溜的吃食,烤乳猪、盐煎鱼片、珍菌山鸡汤、绿罗红俏瓤、香滋牛肉、蜜煎小羊排、素里浸绮蓝,还有一些点心、糖豆,楚嫣闻到香味顿时鼻翼翕动醒了过来。楚嫣一立起身子,邓喜儿也便醒了。
  宫宴时楚嫣被那歌舞吸引住,也没吃多少,而这些菜色又比往常丰富了不知许多,楚嫣口水立马糊了满嘴。邓喜儿看到这些倒淡淡的,想来在邓家,又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怎么也不会像楚嫣养成这吃货本性,顶多就是有些傲娇罢了。
  众人吃吃歇歇,玄景命人搜罗了些烟花,夜已黑透时,便集在院子里玩耍。此时正是夜寒催人的时分,如今也没下场雪,把那积重的寒气化出来,晚上显得分外干冷。不过几个半大小子都对烟花显出莫大的热情,这种燃放时的刺激,升在空中的绚烂,瞬间的由灿而亡,世间总是轻易被这种荼靡而又短暂的事物倾倒,谁也没有耐性、没有生命去见证那细水流年的长久,无法体会平淡中的滋味。许多人倒认为那平淡就是琐碎,是无聊,是身无所终、心无所寄。
  不过小孩子又不会因为烟花的瞬间转逝而忧怀,只被那绚烂刺激得兴奋不行。楚嫣与邓喜儿在那小脸被冻得通红还咧着嘴在那笑,就算故作老成的几个殿下也显出些孩子的稚气来。
  这过年的感觉也如这烟花一般,很是热闹却也弥散得快。楚嫣与兄长在家呆了几日,很是闲散;只是两个庶子守在家中,过节时家家户户几乎都很忙碌,也没谁想要来和他们热络,不过这样倒如了楚弥与楚嫣的意。楚嫣可以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本来兄长就是个闲散的性子,不会过多拘着他,楚弥也不喜与人往来,为数不多的下人有好些也回家过年去了,整个平川侯府格外空旷寂寥。
  没多久,待楚嫣去学堂时,便发现一件让他很忧郁的事情,周夫子再也没来教他学字识书了。楚嫣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听李夫子说是轩帝免了他的夫子一职,换了一个看起来的呆呆的大哥哥来代替周夫子。湛殿下不久就满九岁在十岁里面,这段时间以来下午也便随了几位兄长一起学习骑射。
  每日下午便只剩下那位呆呆的大哥哥与楚嫣一道,楚嫣觉得很是有些寂寞。楚嫣觉得他呆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个人是一个书呆子,嗜书如命,很是钟情辟雍学堂内的藏书阁,除了教楚嫣和楚嫣请教的时候,基本一心扑在藏书阁之内的书上。
  这个楚嫣眼中的书呆子实际上是明经射策中甲科者扬明,只是轩帝瞧他这人有些书生气,便把他打发至辟雍学堂来代替周夫子。这扬明比周夫子年纪还轻些,出身平民,自幼家中是难见这许多藏书,府学中自然也无长安城的博大,把他投放到藏书阁中,就像鱼儿投放到了大海中。学堂哪一个学生都比他身份尊贵,他自然十分小心,不过也恭而不卑,敬而不媚,心中自有一股对圣贤书的崇拜,也有一份自认为圣贤书撑起来的傲骨。
  说到底扬明也是一个老实人,生得其实还可以,只是带着些憨气,而且扬明对楚嫣还有一些发自内心的对小孩子的喜爱之情。可是楚嫣还是很想念周夫子,周夫子温柔又洒脱,清心楼窗边午后的阳光或是细雨、冬日摧人的寒风,都让这藏经阁显得越发厚重死板起来。就连湛殿下,楚嫣也有些想念起来,虽然他现在每日都能看到,但他想念的是那时一起坐在清心楼窗边学习的湛殿下。
  直到过了月余,楚嫣与玄景一道回椒风殿后,不久便接到圣上谕令,召他去轩帝处。玄景想陪着楚嫣一道,却被大公公拦下来,大公公有礼而坚定地道,“奴家会照顾好小公子,不多久便会回来。”玄景虽然很是疑惑父皇与这小屁孩有什么好说的,但想会不会是楚嫣的父亲来了,让他们父子相聚小会,但若是这般也不必如此回避自己啊。脑中蓦然想起一处,也只有这个,才会让父皇与小屁孩有共通之处,而且还需要如此回避自己。玄景也不再强求,便拿起一件小的厚绒披风与楚嫣披上,披风上还有围着一圈白绒的帽子,玄景给楚嫣戴上,系上系带,想着那处离这还有好一段距离呢,这样才暖和。
作者有话要说:  

  ☆、挽风阁

  大公公牵着楚嫣,沿着宫道走过百来米穿过两道宫墙后再直线走上百来米,便进入曲折往复的幽径之中,弯弯绕绕,丛木遮掩,楚嫣不识路,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苍玄宫中除了三横五纵的宫道很是规整,一般的小路都有些造化天成的感觉,颇有些曲径通幽的风流意味。如此虽然不够明朗开阔,但宫殿中间隔有架梁飞阁,又有角楼岗哨,虽身在其中不识面目,但居高一眼望去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楚嫣只觉自己走了许久,所到一处丛竹修茂,又散落堆有许多大石头,石头向阳一面夹杂种着许多石竹,每到秋季便开出许多红的、粉的、紫的、蝴蝶夹色的花,那一层层的花瓣总是带着一点柔软的韧性,即使是杂色,也显得很是纯粹。不过现在是冬季,也只有一些类似竹节的枝茎而已,不过即使这枝茎,笔直而纤细,毫无媚态却又带着一种迥然不同的性感,却也十分可爱。
  大公公引着楚嫣到了挽风阁时,天色已暗,径直引了楚嫣进那内室的暖阁,只见靠窗的软榻上斜倚着一名男子,身上盖着保暖的绒被,松散地披着一件白色里绒外衫,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如今已近三月,乍暖还寒,可这暖室暖意甚重,楚嫣还来不及摘下兜帽,通红的脸蛋中间的小鼻子上都冒出了许多汗珠。
  大公公向榻上人恭敬道,“周公子,陛下命我将楚小公子带过来,以后每日未时末楚小公子从夫子处下学后便到您这来在学个时辰,然后再送回椒风殿去。”榻上人听得转过来,楚嫣一见顿时有些惊呆了,那不正是离了许多日的周夫子吗?虽然楚嫣平日有些憨气,但并不傻,有时候脑袋还很灵光,他想到那次落水也是在有着一大片竹子的地方看到了周夫子的身影,只是后来玄景说没有见到,楚嫣便以为自己看错了。
  来路明显与上次不是一个方向,便也没有认出来,楚嫣在自己小脑瓜里过了一遍,想那片水潭应该也在附近才对。如今想来,那次定是周夫子没错,就是周夫子让人救了自己然后派人通知的玄景,只是玄景来时并没看见周夫子罢了。
  楚嫣倒未想过为何周夫子要掩藏自己的行踪,这个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喜爱的周夫子救了他,周夫子又可以教他读书习字,这一切又让生活变得足够期待而又依赖起来。
  周夫子看起来还很是苍白虚弱,见到楚嫣围在兜帽里的通红小脸蛋,不觉心情好了许多,招招手让楚嫣爬到自己的榻上来。虽然知道这小孩又是那人想来打发自己的无聊罢了,即使很想排斥,可是弱小而又可爱的物种的依恋总会让自己难以拒绝。
  楚嫣佝下身子脱掉自己的小鞋,爬上榻子偎在周云身边,与周夫子叽里呱啦说着学堂里的事,最后忍不住问道,“夫子,你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才不能来学堂教书了?”虽然不是一回事,但这样说也相差无几,周云便点了点头。
  楚嫣沉思一番便道,“那我每日来陪夫子耍一会就好了,读书那么辛苦,教书肯定也辛苦,夫子生病了就该好好休息。我会跟着扬夫子把该学的都学好,然后夫子就不用辛苦了。”
  周云不禁有些失笑,想到轩帝就是打发他来解闷的,结果这小屁孩还这么上道,心中虽这般调侃,却又不禁生出许多暖意。两人没说上许久,天色便全黑了下来,楚嫣想着自己该回去吃晚饭了,可是又不舍夫子,只好嗫嚅着问道,“夫子,你还不吃晚饭吗?”
  周云瞧他脸上带着些焦急的模样,便知道他每日这时在椒风殿定早吃过晚饭,这时玄景还等着他,心中肯定有些磨得慌了。想想这时那人也差不多该来了,便让侍从给楚嫣拾掇好,让大公公再亲自送回去。
  等轩帝来时,见周云气色好了许多,心中很是高兴。把周云揽在怀里,陪他吃饭时,随意问起楚嫣,只听周云好笑地说道,“那孩子看着黏我得紧,可到了饭点就坐不住想着该回去和五殿下吃晚饭呢。”轩帝听着,心中不觉更为满意了,既能让心上人高兴,又不过分黏着让自己添堵的没有威胁的小屁孩,实在是太符合自己心意了。不禁又想到某些不识好歹乱动手脚的人,轩帝眼中不禁一丝利光闪过。
  待楚嫣回到椒风殿里时,果然玄景还等着他。楚嫣扑到玄景大腿上便直呼自己饿了,玄景迅速命宫人将晚饭摆上来,便一干人等全退下,一个也不剩。陪着楚嫣吃饭,玄景思虑一番后便诱哄道,“嫣儿,大公公带你去父皇那说了些什么?”
  楚嫣听过便看向玄景,偷偷地还带着些兴奋说道,“我没有去见陛下,是去见周夫子了。以后我每日下午都在夫子那呆一个时辰再回来吃晚饭。”玄景听得心道果然如此,就这般便让这小屁孩去给人当了解闷的玩物,这小孩还这般高兴,想来父皇还真是用心。
  玄景想到其中有些利害关系,便叮嘱道,“这事你切莫再说与别人知道——”诱哄小孩的理由还未想好,便听小屁孩接道,“那是当然。我才不告诉湛殿下他们我每日下午还可以见到夫子呢,这样夫子便是我一人的夫子了。”玄景听得不禁又是诧异又是不满,这小屁孩看起来那么老实,想不到还有这些想法呢,可是想到这想法又不是对日夜照顾他的自己生出,不禁又有些不满。不管这小屁孩怎样想,少一人知道便少一分危险。
  如此一来,楚嫣每日下午便抽出一个时辰在周云那处玩耍,周云也不再像以前一般教他识字读书,想来这些也不用他上心了,便很是松散地教他识周边的事物。比如挽风阁周边种植的竹子种类就有十余种,还有见到的每种植物,树上停栖的每种小鸟,树下爬过的每种昆虫,周云每日所需要服用的药材,如此种种,有时还加上周云所知道的典故、用途或是自己编的故事,甚是有趣,楚嫣也不觉得辛苦,周云也甚为自在。
  其间发生的对楚嫣影响最大的事莫不过是一日下午,扬明有事,楚嫣便提前下了学,乐颠乐颠向挽风阁奔去。自楚嫣每日下午要去周夫子处,便不能再与玄景一块下学,玄景让自己身边最为沉稳谨慎的侍从知秋跟在楚嫣身边。
  正是五月春日荼蘼季节,两人像往常一样从楚嫣曾经落水的那条小道往挽风阁去,路上馥郁着花香,透着春日难以言喻的媚意、暖意,这种种香气阳光触觉,缠绕成令人难以抵抗的春意。楚嫣记得,那日的阳光,那荼蘼春日的阳光,真真好得不得了。
  楚嫣行得很是欢快,知秋在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待到挽风阁时,庭院比往常更安几分,楚嫣完全没放在心上。知秋虽然有些奇怪,但挽风阁平日就与别的宫殿不同,宫人少而安静,因而也并未觉得什么。楚嫣像往日一样径直入了夫子的内阁,知秋平日很少入内,里面自有人会好好顾着楚嫣,也跟往日一样在外处歇了等着楚嫣。
  楚嫣还未出声,只见那软榻之上,两具肉体交叠纠缠,呼吸喘息,和着窗外射在榻上的阳光,熏着暖热的燥意。下方的人可能是被突然来了一下,不近拉长了脖颈,发出一道压抑而又压抑不住的喘息。这一下,既让楚嫣又惊着了,又让他明白了几分,像受了惊吓一般,迅速扭过身子往门外奔去。那拉长的弧度露出的侧脸轮廓,他看清了,不正是夫子吗——夫子的身上都透着粉红的颜色,那闭着的眼睛,微张的嘴,紧皱仿似痛苦却又不一样的轮廓,越是逃离那一幕越是清晰,越是清晰楚嫣便越是惊惶。那趴在夫子身上的人明明就是轩帝。
  楚嫣不能说能想得太多,但那太过冲击的感觉却是像本能一般让他无法抑制。他从小父母很少在一处,也就并未看过,后来根本无从接触过这些事。只这么一下,便是如此直接、突然、紧密,他能感受到其中的私密、激动与平常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情绪与感受。他的惊惶并不在于他明白这是什么事情,或许其中一人是自己所依赖喜爱的夫子加剧了他的惊惶,心中也并无厌恶,但是就是难以抑制从深处涌上的一种惊惶。
  这种惊惶大概就是偷窥的快感所带来的自我否认感。
  虽然楚嫣还小,但他知道他看到这些应该感到羞窘,可惜内心深处却不是这样,反而觉得因受刺激而感到快感、兴奋,所以确切的说,楚嫣大概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楚嫣现在肯定不能明白是这回事,他现在根本惊惶茫然而无措,这只不过是在他经人事以后想到这一日的经历时,才明白自己当时的惊惶为何、才想通的这些,而在那个时候,这一幕还是在心底难以消弭。
作者有话要说:  

  ☆、尴尬

  玄景下学回到椒风殿,平日楚嫣总会比自己晚回来许久,差不多都是贴着点赶着晚饭,今日见知秋早侯在一边,禁心中很是纳闷。抬眼瞅了瞅知秋,知秋瑟缩了一下身子,欲言又止,玄景便径直入了内室。只见床榻上被子里蜷着一团,一动不动,如今的天气还这般捂着!
  掀开被子,只见楚嫣的小脸蛋憋得通红,一双黑眼睛湿漉漉的,不过早已看不出开始的惊惶,又只剩下一副呆呆的模样。玄景一把将楚嫣捞在自己怀里,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地哄道,“嫣儿,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从周夫子处回来了?不脱衣裳就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做什么?”语气中不禁带着些责怪。
  楚嫣一听到周夫子,就有些不自在,在玄景怀里扭了扭身子,没有答话。玄景难得见小屁孩这副模样,想平日里,哪一次不是说到周夫子就欢欣鼓舞,能在周夫子处多黏一刻就不会少呆一分,如此明白的存在古怪之处倒让玄景心中不那么担忧了,只是好奇多少有一些。
  玄景对挽风阁那位与父皇之间的关系,曾因为好奇多少了解了一些,但皇宫之中,最不需要的就是好奇。集天下权利富贵的深宫之中,最不缺乏的即是引人探究的奇密,若想试图探究被人掩盖的隐秘,付出相应的代价永远不会太少。玄景聪明地选择了无视与回避。自己的父皇的感情玄景并不关心,也并无一般小孩出于对母亲的维护而对第三人的不满,玄景知道没有那位,父皇也不会把心放在自己母亲之上,而自己母亲,也远远并非一心等待丈夫回心转意的痴女子。
  玄景扒拉扒拉楚嫣额上的软发,将他拾掇好,吃完晚饭让楚嫣先睡下时,才将知秋叫过来问话。“今天嫣儿去周夫子处了吗?”
  “回殿下,去过。”知秋还在思忖还如何表达,只见玄景轻飘飘抬起眼皮给了一个眼神,言外之意不言而喻,知道的都说出来,还要一句一句问吗?!知秋瑟缩一下,继续道,“今天扬夫子不在,楚小公子早早下了学便直去了挽风阁,奴才像往日一样守在外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一会小公子便急急地奔回来了。奴才一直追着小公子,也没敢多问。”
  玄景联想那时间,便有些明了,心中不禁一哂,“这奴才倒聪明,不该知道的装作都不知道!”稍稍再敲打一番,“自己的脑袋自己别着,不该说的别让孤在外处听到风声。”知秋畏缩地应了是。
  对于楚嫣所可能留下的心理阴影,玄景倒完全没放在心上,这种艳事在宫廷绝对算不上什么,或迟或晚,或多或少,都要主动或被动地经历或围观。想他小时候也不少撞见过侍卫宫女偷换,也没有什么。不过他倒没撞见过自己母亲与父皇的好事,大概是邓夫人生下他后在宫廷之内也算年老色衰,承恩日浅。如今楚嫣年纪又小,他想着定不多久就忘了。
  但玄景如今也不懂得□□与□□的区别,尤其对于楚嫣来说,他可是在幼小的年纪一片空白的人生中撞见了一场对于他来说涉及帝王与他最喜爱的夫子的顶级□□盛筵,而玄景所曾遇见的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而已。
  一段时间以后,事情看起来也正如玄景所预料的一样,楚嫣仿佛淡忘了那件事,事情又慢慢恢复了正轨,只不过楚嫣再也不会或早或晚地赖在周夫子处。有些以为遗忘的事从来不曾忘记,只是未曾想起而已。
  转眼玄景已十五岁,随着年纪的越来越大,玄景需要处理的事情,用人经世所需要学习的谋略与智慧也越来越多,而楚嫣也已经近八岁,正是贪眠发育的时候。越来越多的日子里,楚嫣晚上早早爬到床上睡觉,等到一觉醒来时玄景也早早起床。
  这天,楚嫣也像往常一样在玄景案边等得困意袭来很是迷糊再也睁不开眼时,才舍得挪开身子像卧室移去。没有注意到被子里隆起的形状,楚嫣只身着中衣掀开被子就准备爬床时,却被一片白花花的肉体闪花了眼,只见里面正蜷缩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全身裸着,还有些瑟瑟发抖。楚嫣瞬间有些惊着了,迅速奔到玄景面前,拉着他到床前指着床上的少女,惊骇得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玄景迅速将被子又给盖上,带着些莫名的气愤喊道,“云冬!”玄景身边有四名得力的侍从,名春、祈夏、知秋、云冬,年纪皆比玄景大几岁,从小就被邓夫人选来侍在玄景身边。名春、祈夏主外,知秋、云冬主内,后来玄景把知秋派在了楚嫣的身边,如今椒风殿内大小事宜一般都由云冬管理。
  云冬一见室内情形便直直跪下,稳了心绪沉着道,“这是邓娘娘吩咐下来让殿下晓人事的,奴才也做不得主!”玄景莫名有些烦躁,“给孤送回去,该怎么说你心里清楚,以后莫让孤再看到有第三个人在孤的床上!”
  云冬被玄景恼怒的语气弄得有些惶恐,又有些莫名,但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急急应了是。实际上玄景很有些心理洁癖,不喜他人近身,所以一般的更衣洗漱都自己处理,更不喜别人睡在自己床上,莫说还是陌生的裸着的女人了,一想到那裸着的肉体躺在自己的床上,心里就感到很不舒服。等云冬还未离开,吩咐道,“明日给孤换了床!”
  至于楚嫣,最开始也是被莫名的被爬床而已,每到半夜楚嫣便会爬到自己床上,赶他走也只会怯懦地拉着自己的衣衫,那时在玄景看来,楚嫣也只是个幼孩,再加上心中生出些不忍,便就不了了之了。等到如今楚嫣慢慢变大时,玄景早已习惯并忘记了这个问题。
  而如今床上的这个陌生少女,即使看起来胴体美好,甚至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但一想到是给自己晓人事,要和陌生女人发生那么亲密的关系,玄景心中就止不住地恶心,还有些无法排遣的恼怒。不管是对陌生人所沾染的世俗气息还是带有性暗示的排斥,都让玄景恼怒不已。而楚嫣那时作为小孩,在玄景看来还是干净的,到如今却是有些默认他是属于自己领域内的意思,带着的也是自己的味道。
  经过这一出,楚嫣没了什么睡意,玄景也没心思再用功,便收拾一番与楚嫣在侧室睡下。楚嫣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玄景摸了摸楚嫣的头,问道,“怎么?嫣儿睡不着?”楚嫣有些羞赧,拱到玄景怀里,有些好奇地问道,“景哥哥,什么是晓人事?”玄景听到有些尴尬,有些敷衍道,“和另外一个人做很亲密很亲密的事情后就能晓人事了。”
  楚嫣对这个答案有些不满意,“怎么样才是很亲密很亲密的行为?”玄景心中不禁生出些恶趣味,想逗弄逗弄楚嫣,“你还记得你四岁那年撞见父皇和周夫子然后跑回来捂在被子里那次吗?那时候父皇和周夫子就是在做很亲密很亲密的事。”
  楚嫣听得,满脸刷地一下通红,嗫嚅道,“景哥哥,你怎么知道?!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啊!”虽然那时候楚嫣才四岁多,但是那一幕却很清晰,即使已不如最初纤毫毕现那个画面,却早已转化成深刻地事件记忆埋在最深处。楚嫣一想到若是玄景要与其他人那般□□地抱在一起,就觉得十分难受。虽然他不清楚实际上怎么回事,也许这种情绪也只是小孩子的占有欲而已,有的小孩就不喜欢别人染指属于自己的东西,虽然平日楚嫣貌似不属于这种,他的东西他一向还是很大方的。
  楚嫣闷闷地说道,“景哥哥,我不想要你和别人做那么亲密的事情。”玄景听得不禁觉得好笑,故意问道,“为什么?”
  楚嫣认真思考了一番,仿佛又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像是被画面刺激到,很是悲愤地说道,“不知道,就是不喜欢!”
  玄景瞧他那副有些睚眦欲裂,嘟着小嘴的模样,心里很是愉快,因裸女事件的不快瞬间消散了许多。不过如果他想起再问一句,如果楚弥要和别人做很亲密的事情,楚嫣会不会不舒服,那答案想必又会让他郁闷了。
  隔日,玄景竟然与楚嫣一道才起,昨晚两人一番折腾,都有些没有睡好,尤其楚嫣,迷糊得紧。但楚嫣不像一般的小孩有起床气,只是在玄景替他穿衣洗漱时还打着瞌睡,不过到吃饭时就会好上许多,毕竟,吃饭对于楚嫣来说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两人才准备一同去学堂,却见轩帝身边的小公公急急忙忙迈着小步子奔来,玄景想到最近听到风声,说周云身体很是不妙,转眼看了看楚嫣,莫非——
作者有话要说:  

  ☆、议亲

  
  只见小公公到玄景面前行礼后喘着气道:“陛下宣五殿下即刻至含元殿。劳殿下跟奴才走一趟了——”玄景有些诧异,难道并非自己所料?
  “知秋,带嫣儿先去学堂吧。”如今楚嫣身高才及玄景腰,他有些不舍地拉了拉玄景的衣袖,不太想一个人去上学。一番磨蹭,待玄景赶到含元殿时,只见几个兄弟除了最小的玄湛并不在,一股脑地全跪在地上诚惶诚恐。
  玄景向轩帝行了跪拜礼,便也一并跪在那。轩帝未及搭理他,愤怒地将案上的茶杯掷到太子跟前,茶水溅了太子一身,地毯上和太子衣襟上不断地冒着热气,厉王子跪在太子身边不禁瑟瑟发抖。那茶杯盖一骨碌转到鲁王子跟前,瞧他平日一副胆气十足的模样,此时也禁不住吓了一跳。
  “身为一国太子,不知经世济民,只谋蝇营狗苟之道,如何担得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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