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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地风云-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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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了对新生的向往。这些,杜启明都看在眼里,今日之苦将来定百倍奉还!


 杜启明顺利进入定县,周舵安对外宣称他是来这避难的友人。杜启明本着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的原则,还真把自己弄得一身尘土满脸污泥,神情悲苦十分应景。周舵安哭笑不得,摇摇头,他突然觉得他们一家子都是戏子。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这边文斗,陈霸开那就是武斗了,真是没一处安生的地方。陈霸开兵败如山倒,先前的骄傲一去不复返,士兵们士气低落。尤其是猛将被对方小将斩杀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震撼。


其实胜败乃兵家常事,陈霸开虽愤恨但也不是很沮丧,毕竟做了这么久的主公,书多多少少都读了一些。可底层士兵们有文化的人少呀,一路高歌猛进突然间急转直下,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很多人直接崩溃了。小将也就算了,恐怖的是拿着两个大锤子的那个将领,简直就是个阎王。他们永远都不忘了那个男人嗜血的眼神与血腥的微笑。此战,雷渠也声名大噪,“鬼将军”这个绰号一时间响彻整个大周国。


时间就是性命,陈霸开自然明白,很快他便重整旗鼓准备再战江湖。郝冲这方更是,别忘了不过一场胜仗而已,他们可是连丢了三分之一的城池啊!冯泰岩又调了五万兵马,陈霸开手里的兵也不少,他又加派了六万兵马,前段时间的强行征兵另他兵源充足。相较而言,还是郝冲这边吃紧。人少有人少的打法,趁胜追击就是其中一条。现下对方士气正是低落的时候,郝冲雷渠深谙此道,只休整了五天便主动领兵出击。


也许是他们俩给人印象太过深刻,陈霸开居然拒不迎战。各种语言挑衅丝毫都不起作用,陈霸开以前是个奴隶,更难听的话都听过,这些不过小儿科。敌不动我动!跟你没什么客气可讲的。很快,陈霸开在的那座小县城被他们团团围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杜启明临走前对他们说过,万万不可扰民,民心即天下。尤其是盼着他们来解救自己的百姓,更是不能寒了他们的心。狠毒的法子用不了,不代表就围不了城。每个军队杜启明都选出一只由死士组成的特别行动队,为的就是攻其不意,以小博大。很快,二十人的小队趁着夜色悄悄潜入敌营。


城楼上的岗哨五步一人十分密集,郝冲令弓箭手放火箭突袭,目的就是掩护那二十人。他们潜入十分顺利,火箭不仅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还为他们照亮了前方的路。死伤很多,一片慌乱,二十人趁机换好了敌军的衣服。现在没人注意到二十个陌生面孔,他们迅速前行朝着主营奔去。城楼上的小将此时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以为是贪生怕死之辈便回过头没再追究了。这种人很多,反正现在城门紧闭谁也出不去,怕死又怎样?他轻蔑的笑了笑。二十人第一站就是烧粮草!陈霸开守卫森严,郝冲当然不会叫他们去以卵击石。烧粮草倒是个绝妙的主意,古往今来唯粮草是重中之重,甚至成为了战争的成败因素。


此县本就属裕州,地图自然必不可少的。县城不大,前后半小时就能转遍。粮草之地肯定是重兵把守彻夜巡逻,二十人按照计划,直接点燃身上带着的火把,嗖嗖往里扔去,简单粗暴!这就是杜启明给他们的指示,让人哭笑不得。有时候弯弯绕绕太久了,反倒会被其所困。杜启明直线思维,更叫人防不胜防。谁人偷袭粮草不是经过多方严密准备的?唯有他直接一个字烧!粮草他也不要了,他现在要的是时间!火光冲天,看守士兵大叫不好现场乱成一片!他们二十人这时候挺身而出,装作慌乱的模样提着桶水往里跑,根本没人怀疑。


他们身上还藏着油呢!一点点火怎么够?粮草肯定烧不完的,但多损失一些就是胜利!谁叫你兵多?呵呵。杜启明就是要阴他们,顺便再恶心恶心!二十人动作利索,四十个油瓶齐齐扔进火海里。轰!轰!啊!往里灭火的很多士兵被突然窜起的火舌烧个正着,在地上翻滚喊叫。任务完成,二十人赶紧撤退。郝冲雷渠看着远处的冲天火光,大笑不止,杜启明的小心思他们现在是深有体会,渐渐的有向他靠拢的趋势。陈霸开原本熟睡,立刻被传令兵惊醒。顿时大怒,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加紧人手灭火。


郝冲便不让他们那么顺利,火箭像天雨满天飞落,城楼上也火海连天。奇的是,城内百姓丝毫不受影响,可见弓箭兵的功力之深厚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弓箭手是周盛安为隐安王时期特训的一只军队,全部都是由弓箭手组成的。优胜劣汰,完成残酷的训练合格的士兵们便被他随机分配下去。不止弓箭手,刀枪剑戟兵种个个都是如此。分配后,他们还得融合,又是一套淘汰方案,此时便是成果!兵贵精不贵多,周盛安利用自身劣势顺利的转化成为优势,不得不说他眼光的超前与独到,真是无人可及。


第二天大早,日出东方,可陈霸开的心情却乌云密布。经过一夜抢救,粮草那么多当然没烧光,但损失不小。他们此次大举进兵,本来就是有点赌博的性质。这下好了,这仗还怎么打呀?那么多张嘴都要吃饭,难道叫他吃人肉不成!这种事当然也有先例,但多为胡人。他要是做了,肯定遭天下人不耻,落人口实出兵讨伐他,所以这种事万万不能的。可要他现在回撤,还有那么点不甘不愿的意味。就这样走了么?不过败了两场。


这时候撤军天下人该怎么看他?士兵们该怎么看他?以后哪里还有他的立足之地?真是前狼后虎,叫人好生为难。“报~~敌军使者在门外求见! ” 陈霸开从沉思中抬起头来,这么快就来劝降了?做梦!不过人还是要见的。“传。” 很快,门外响起脚步声,不疾不徐,缓慢有力。好生熟悉,陈霸开心里咯噔一下,眼神复杂。





第53章 劝降
 使者生的是唇红齿白,身材细长均匀,一身青衫更显出挑。尤其是那双眼睛,明明是那么清澈可偏偏带出些媚态,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冰山禁欲系。使者不卑不亢,见了陈霸开只略做了个揖了事。“大胆!竟敢藐视将军!这就是冯将军的礼节吗?还是说你们没人了?” 陈霸开阵营的人非常不满,出言讽刺。使者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对方勃然大怒之下居然拔剑相向。“呵呵,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所谓入乡随俗,先生此举我倒是越发看不明白了,还请指点一二。” “你!” “够了!都退下!” 陈霸开忍无可忍训斥手下。


那个手下是他一名爱将,平常以礼相待因此有些过分高傲了。手下非常不服气,可主公在上也不能违抗命令,只狠狠瞪了使者一眼便旋身而出。使者傲然挺立,依旧那副高高在上不把陈霸开放在眼里的样子。陈霸开不以为意,沉默半响才缓缓开口道:“既然来了,那便先歇下吧。来人啊,还不快带使者大人下去好生歇息!” 下人察言观色,见陈霸开竟对使者这么看重,自然服务十二分周到。使者丝毫不显慌乱,一声谢都未道跟着下人离开了。“主公,此人竟这番羞辱与你,待我去杀了他!” “够了!退下,统统退下!” 杀杀杀,就知道杀!陈霸开心情恶劣,呼吸急促,要不是还得打仗他恨不得干脆砍下这些人的头颅!一群废物!


此后接连三天,陈霸开竟然都未再召见使者,显然,使者被他软禁了。“薛公,您看?” 郝冲非常担心使者,憋了三天终于破功了,这才跑去问薛涂。薛涂此番做了他们的军师,孟平则跟随冯泰岩镇守临水城。这老头平时有些神神在在的,不是很好打交道,说白了就是个老顽童。闻言,薛涂停下手里的活,他目前还兼职军医呢,现下正在磨药。“吵什么吵,吵什么吵?没看见我正忙着嘛!” 他没好气的瞪了郝冲一眼。郝冲摸摸鼻子,给雷渠使了个眼色。雷渠嘿嘿陪着笑又问了遍,没想薛涂脸色更差了。


 “两个武夫!没脑子!” 说完拿着旁边的木棍一人敲了一下脑袋。随即,薛涂警告到:“少操心别人,多担心担心自己的小命吧!还不赶紧排兵布阵?快去呀!” 二人互看一眼,悻悻走了。话中之意他们明白,不就是让他们干等着嘛,真够憋屈的!没辙,饶是他们也没权利擅自做主,尤其这计划是按照杜启明的命令进行的。此计由杜启明提出,先是杀了对方士气,然后夜烧粮草增加他们的心理负担,再者派出使者劝降。一系列动作都经过了二位贤者和冯泰岩丘倡的激烈讨论,最后这才定型。陈霸开从一开始就毫无所觉的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一举一动皆在掌控之中。


第四天晚上,正是用膳时候。由于陈霸开的态度,使者受到了热情款待。案几上摆着酒肉,就是陈霸开自己都没得吃,天天吃些素菜,偶尔有些碎肉而已,真真是把来人奉为上宾呐。使者好吃好喝的一脸满足,他提都不提劝降二字,仿若真的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刚刚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肥肉,只听外头一声“恭迎主公”,顿时没了食欲。筷子随手丢案几上,叹口气调整心态准备应战。很快,陈霸开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件狐裘披风。使者目不斜视,见了他还是不拜。陈霸开挥退下人,径自坐到使者对面。


使者根本不理他,只偶尔夹几口小菜,咄几口小酒,十分自在逍遥。陈霸开复杂的看着他,也一直沉默不语。他喝酒,他添酒,反复循环,直到。。。“将军这是何意?这也是你们的礼节?” 使者看着紧紧抓住自己右手的陈霸开说。“饮酒伤身。” “呵,多谢将军关怀。不过,我不需要。” 手终是松开了,瞬间的温暖让陈霸开微微愣神,脸上浮出一丝苦笑。他拿起身旁的狐裘,一言不发的轻轻抚摸着。嘭!酒樽重重砸在案几上,使者那副清高的面具终于碎裂。“你到底想干什么!” 使者忍无可忍失声质问。低着头的陈霸开瞬间心花怒放,他不怕他骂他,就怕不理不睬,比杀了他还难受。“这是你要的狐裘,我追了那只狐狸好几天,终于猎到了。” 深吸一口气,使者硬生生的将不争气的泪水憋回去,但红红的眼睛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一时间说不出话,使者干脆闭上眼准备眼不见为净。忽然,温暖的指腹覆上了他的双眼。“将军!请您适可而止!” 使者终是破功大吼着。“八年了,八年了。你还要躲我到何时!” “够了!” 使者冷漠的打断,“将军莫忘了您的身份!现在也不是叙旧情的时候。” “那好,我们不叙旧。我只要你一句话。” 使者撇开头,沉默不语。陈霸开不再咄咄逼人,只吩咐下人伺候好他就离去了。松了口气,使者瞬间瘫软在榻上。即使相别八年,那人还是一如既往有双霸道的眼睛。为人也。。。想到这,使者双手痛苦的捂着脸,泪流满面。八年生死两茫茫,他说他躲他。呵呵,他何时躲过?竟不想居然叫他误会至此。


也罢,本来有缘无分而已。如今,倒是彻彻底底成了敌人。也好,也好。不同于使者的低落,陈霸开简直雀跃不已。本以为他对他早已无情只余恨,没曾想今日稍微试探却发现情深依旧。他寻了他太久,久到以为前尘往事皆是梦。是啊,他为什么要独霸一方呢?当初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啊。是的,我差点忘记了,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呵。背负骂名,身不由己,甚至连性格也。。。都说他嗜杀如命,都说他是无情之人。如若无情,他身旁的男宠为何个个都貌似如他?哪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连梳妆打扮,也如那年的他!疯魔。。。翌日,陈霸开一反常态,竟然把所有男宠赶了出去,每个人都发了笔遣散费,连车马都安顿好了。不止男宠,姬妾也同样遣散得干干净净,举军哗然!


 “哈哈哈,好!一起尽在我手。皇室重振指日可待啊!” 薛涂听完探报哈哈大笑。英雄不过美人关,这招美人计果然不负众望!这个美人其实是周盛安费了很大劲才找到的,足足找了五年有余!当然,为的就是今朝。陈霸开性格暴躁霸道,虐待下人事件也层出不穷。甚至,他还拥有不少奴隶。他为人十分硬气,说一不二,而且软硬都不吃,简直就是百毒不侵。当初他杀了虐待他多年的主人,又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后,便投奔了王演之。那时候王演之正巧招兵,人家看他身强力壮就要了他。后,他能力出众自然平步青云,得王演之赏识。一时成为陵城红人,被先帝封了个将军。他做大,王演之肯定不会待见。


况且陈霸开是个有主见的人,别看他奴隶出身没读过书,事实上人家悟性很不错。最后,既然两看相厌当然一拍两散了。王演之狠辣之辈,陈霸开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大大打了一场,陈霸开就此跑到了裕州边上占山为王了。这一占就是多年,直到今天都没被容肆干掉,可见他的本事。再回过头来说说这位美人。他与陈霸开的故事简直堪比戏剧,还是苦情剧。使者姓陈名慈,字子慧。原本是个二等士族中的佼佼者,当然了,家里良田广厦奴仆众多,奴隶也不少。他是家里的少爷,具体排行第几就不甚清楚了。只知道陈霸开的母亲就是他们家买的奴隶。他母亲是个奴隶生了他当然也是个小奴隶了。奴隶一出生便要在脸上刻字,终生都洗刷不掉。


陈慈心地善良,有次见自己哥哥欺辱陈霸开便挺身而出,后又为他偷了药治伤。一来二去两人竟然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二人自小到大青梅竹马,亲昵非常。一家子都知道这个事,不过是个奴隶,都以为陈慈年幼随便玩玩罢了,也就没放在心上。随着年龄的增长,少年郎情窦初开,二人居然互生情愫。可惜他们门不当户不对,在他们眼里,陈霸开与猪牛无异。陈家少爷居然要与一个畜生私奔!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当然,陈慈被关了起来。陈霸开被冠以诱惑主子的罪名,遭到了非常惨烈的报复。各种极刑用尽,为了爱,陈霸开硬是生生挺了过来。其实当时陈家看他身强力壮是个壮劳力,也没往死里整,要不然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他活的。两人消停了一段时间,家人看他们淡了也就放松了警惕。


没成想,他们竟然私下幽会。那时候陈慈喜爱上了狐裘,陈霸开为了讨他欢心跑到山林里猎狐,谁知一去不复返。陈霸开树林里遇上了狼群,还是被出来找他的朋友发现的,这才捡回一命。而不巧的是,他们幽会的事东窗事发了。陈慈被送走而陈霸开遭到了有史以来最严酷的刑罚,竟要生生挖了他的膝盖和眼球!鼻子耳朵都要割去,最后是缝唇!天寒地冻,他浑身赤裸的被绑在户外一根木桩上,眼见即将行刑,不想陈慈突然出现拦在他身前。当然了,家丁纷纷上去又把他拖了回去。


大雪纷飞,鲜红的血条拖了一地,陈慈十指鲜血淋漓。陈霸开当即发狂,身强力壮的他嘶吼着一脚踢碎了行刑人的内脏,那人当场毙命。就在这时,平常与他要好的奴隶好友冲出来割断了他身上的绳索。就在那一天,年少的陈慈亲眼目睹了陈霸开的疯狂屠戮。他看到他的最后一眼,便是他浑身鲜红的站在死人堆里,身后烈火熊熊。


好好的家就这样散了。陈霸开当然被报复了,当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想着去找陈慈。这一找就找了八年。当他有了权势,更是没有一天不派人去找寻的。但对方就像突然蒸发了一样,遍寻不着。至于为何陈霸开变成今日这幅模样,完全是身不由己。人在江湖,不进则退,一步步越走越远,也愈陷愈深。为了保命,他无所不用其极,性格也一天天变得乖张暴戾极端。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硬是划烂了自己的脸,连皮带肉的割下了那个耻辱的烙印。本来这辈子是毁容了,没想到他军中有位军医,医术了得最善治这种伤。当然,医生不是神,还是留下了深深的疤痕,横跨整个左脸。


男人嘛,脸面算的了什么,本事才是真。陈霸开根本不以为意,四处征战,这才安稳了几年。要驯服这匹狼,除非能收买他的心,要不然就杀了他。周盛安倒是想杀了他干脆些,可惜他兵力不足,也不愿意在他身上浪费掉。说到底,陈霸开根本不足为惧。因为容肆曾经有意拉拢,可做了那么多年奴隶的陈霸开怎肯再次屈居人下?当即拒绝。容肆那个人岂是那么好相与的?连王演之都忌惮三分。


陈霸开还没傻到去做挡箭牌!后,他与容肆斗智斗勇,当然了,容肆也有意放水。毕竟多个人搅混水,离他君临天下就能再近一分。周盛安又岂能想不到?为了以最小的代价拿下陈霸开,五年前他就开始着手寻找失踪的陈慈了。由此可见,陈霸开其实并无甚野心,不过想安稳一生罢了。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个威胁呢?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今大事成了一半!至于陈慈,他压根儿不知道对方居然是陈霸开。他根本就想不到,这一切全是阳谋!





第54章 劝降2
 七月十五,大晴。夏蝉争鸣,荷叶连天。正午时分,赤日高悬。路人匆匆躲进了绿油油的大树下乘凉,静悄悄的,只有私语窃窃。临水城城楼上的巡逻兵和岗兵都恹恹的,浑身湿淋淋满头大汗。一个士兵眯着眼远眺,底下只有同样被炽热烤得蔫搭搭的行人,三三两两,稀稀拉拉。士兵收回视线,阳光太过刺眼,不休息片刻怕是要瞎了。他从腰间取下一个水袋,对着嘴猛灌了几口。“王大,王大,也给我喝口?” 他旁边的一个士兵朝他喊。王大瞥了他一眼,随即把水袋抛过去,却不想偏了!啪嗒一声,水袋掉在了地上。王大皱眉,刚想说几句,却见对方瞪大眼睛嘴唇微张,一副惊讶的样子。


王大好奇心起,也朝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密密麻麻长长一片的黑色脑袋,犹如蚂蚁大军匀速朝临水城走来。走在最前方的是个戎装将军,盔甲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刺得人睁不开眼。身后军旗飘扬,黑底白龙,太子!这是太子的专有标志。如果是皇帝,那么旗子的颜色就会反过来……白底黑龙。“打开城门,太子驾临!打开城门,太子驾临!” 黑压压的队伍中突然冲出两个士兵,手握军旗,骑着战马一边飞奔过来,口中一边喊着这两句话。城楼上的士兵们早被惊动,这时冯泰岩已经得到消息了。裕州太守等一系列高低官员全部急匆匆的整理衣着,跟在冯泰岩后面出城迎接。


 “臣冯泰岩,臣谢融、臣。。。叩见太子。” “免礼。尔等还不速速迎本宫进城!” “喏!” 太子周怀天最讨厌虚礼,一路走来他们非常不易,将士们也疲惫至极,此时只想早早进去安顿下来。另一方面还有私心作祟,他想念杜启明了,身上还带着两个弟弟亲手制作的小礼物呢。别看他早熟,本质上还是个渴望母爱的青少年呵。大队人马井然有序的进城,并未像以往那样扰乱百姓的日常作息。太子带领的军队军纪严明,士兵素质很高,他们的到来犹如一股新风吹遍了整个临水城。


这支军队路上遭到王演之大小伏击数十起,幸存下来不过五六百人,但个个都是精英。太子也迅速成长着,由一个纸上谈兵的少年郎蜕变为一个成熟的将领。他的路还长,学习无止境,这也是周盛安派他来临水城的目的之一。冯泰岩举国闻名,周盛安希望太子能从他身上学到更多实用的知识。不论现在还是将来,军功卓越也是考量一位皇位继承人的指标。周盛安可谓是一石三鸟,所以王演之才会气得跳脚,派出众多死士截杀太子。可惜事与愿违,如今更是颓丧家中。


太子抵达的消息迅速传至陈霸开耳里。如今,他面前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不降。他的军队比杜启明多出了几乎三分一,倾囊而出奋力一搏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成功率大概五十左右。当然,这样做风险太大,乱臣贼子不说,更会让容肆彻底有借口灭了他,爱的人也会离他远去;二是降。这没什么好说的。一但投降,地盘人脉士兵一切归零。天下人怎么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未来的主子怎么看。一个弄不好身败名裂不说,命都难保,爱人照样会离他远去。试问,谁愿意与个乱臣贼子为夫妻?嫌自己命长么?


所以,投降也是个技术活。最重要的是看对方什么态度。如若对方不过是诈他,那么他面临的绝对是死路一条,连隐居都不可能,想都别想。真要置你于死地,不论怎样都逃不过的,除非你愿意一辈子做过街老鼠。这种滋味,没经历过的人是想象不到的。综上,陈霸开现在非常为难。他不知道对方会怎样看他,毕竟他的身份对方肯定已经知晓。奴隶,对他来说,就算挖了脸,烙印也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灵魂里。陈霸开并不是多虑,因为他所想却是现在杜启明阵营所虑。一个奴隶,不过买的家奴,只要给钱给吃的,谁都能是主子。如果招了你来,你反咬一口,那岂不是亏大了?信任,这还真是个千古难题呐。


 “报~启禀主公,使者陈慈求见。” 陈霸开丢开竹简,说:“快传。” 陈慈信步走来,一屁股坐下连个揖都没舍得给对方。陈霸开不以为意,挥退下人,眼神温和的看着他:“听闻你昨夜睡得不好,要不要我传个军医来给你看看?” 说罢他伸出左手轻轻抚摸着陈慈的脸颊。陈慈不为所动,面容肃穆,说:“想必您也知道,太子驾临,昨日冯将军书信于我传我回城。不告而别有失礼节,这才前来一别。” 陈霸开一听顿时激动起来,他一把扯过陈慈抱在怀里口中大喊“不许!”。令人意外的是,陈慈居然没有推开他,而是在他胸口低低说到:“八年生死两茫茫,如今见你完好又有所成就,心下也已安定,是时候回去了。你我各为其主,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想明白了,不如就此别过吧。” 


 “你容我想想,你容我再想想。” 陈慈摇摇头:“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以前我便知晓。如今更不会拦你,从今往后只当你死了。此次失败,我自会领罚,并无意迫你。你今天不放我,试问,你又能留我到几时?横竖都是走,大丈夫做事应当机立断,犹豫不决实乃妇人所为。缘尽于此,对你我都好。” “狗屁的缘!狗屁的命!谁也别想从我这带走你!就是我死了也不行!我定拖你下黄泉!谁也别想带走!” 陈霸开大吼着,红着眼,外面的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子慧,子慧。你最知我心,是不是?是不是?子慧,子慧。” 陈慈被霸道的搂着,紧紧的,似乎天地间再无任何人能将他们分开。陈慈闭上眼,任由炽热的吻滴落。屋内烛火跳跃,两道交缠的人影诉说着一室旖旎。


三天过去了,本该回归的陈慈始终不见人影。这天傍晚,却意外的迎来了一个人……杜启明。杜启明身着百姓衣物,骑着头驴晃晃悠悠的跟在一辆马车屁股后头进城。天眼看就黑了,他们是最后一波,再赶不上只能野外将就一宿。幸好,虽然这头倔驴不太给力,哼哧哼哧的表达着不满,但好歹也算是赶上了。杜启明拿着根竹竿儿,前头拴了个胡萝卜,就那么吊在倔驴面前。没办法,好好的路走了一半,倔驴说什么都不肯前进了。杜启明那时候蹲在路边一筹莫展,突然间想起电视里演的,正好他出门时带着些干粮,这才有此一举。


 “你这头倔驴,再不老实小心我家小黑踢你!” 杜启明恨恨的说着,倔驴哼哧哼哧的回答他。两个人一个说一个哼哧,旁边的路人笑倒一片。“我倒不知皇后还通兽语,真是令某大开眼界。” 咦?杜启明尽顾着教训倔驴了,回头一看,嗬!这不是谢融嘛!“我也不知谢大人精通手工!多才多艺令人佩服啊。” 谢融也身着平常百姓衣物,蹲在地上卖草鞋呢!这幅样子,还真的挺令人惊讶的。“哈哈哈哈!臣谢融拜见皇后。” 谢融小声的说着,怕引来百姓围观。杜启明笑笑,谢融赶紧收摊领着他回府。


 杜启明归来的消息暂时无人知晓,待他洗漱干净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大家都惊讶的合不拢嘴。尤其是丘倡,酒都撒地上了还毫无所觉。反应最快的是太子周怀天,只见他慌忙之中起身,案几差点被撞倒。他一下跑到杜启明面前,跪在地上行大礼:“儿臣叩见母后!” 杜启明笑得很开心,见着小帅哥能不开心嘛!小家伙初见时还有些婴儿肥呢,如今出落得是俊朗非凡,身上渐渐有了成熟的味道。“我儿,来,坐母后身旁。” 直到杜启明说话,众人才如梦初醒纷纷下拜。


大家情绪高涨,为何?杜启明这时归来就表明他们的计划成功了!景王周舵安毗邻着一群占山为王的夷人。杜启明想要诏安,周盛安也给了他们不少好处。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竟起了反心,以为皇室穷途末路。杜启明此去就是为了解决他们,不过很可惜,人没招到全被杀了个片甲不留。不是杜启明狠心,而是他们太过分。周舵安膝下多儿女。他们为了逼迫他就范,居然绑架了周舵安的四子。没成想,那孩子是个没福分的,最后被撕票了。


这事一直瞒着周舵安,直到他们攻入大营才发现,他的孩子早就死得透透的了,身体高度腐烂。那夜,周舵安血洗夷营。既然血洗了,那么就要洗得更彻底。夷人一直与王演之暗中合作,杜启明本瞒着他们去的,不想还是被王演之的眼线发觉。正好,杜启明干脆将计就计,彻彻底底的清理了景王府。所有姬妾无一幸免,只要是王演之的人,全部人头落地。所谓关门打狗,王演之再有本事也鞭长莫及。周盛安派出的死士也早就埋伏其中,这才护景王与杜启明周全。


其中惊心动魄自不必说,但顺利得连杜启明都难以置信。细细想来,大概是王演之早就抛弃夷人了吧,要不然也不会任他们所为。至于肃清王府一事,王演之被打的是措手不及,他现在被吴熊厚牵制,也奈何不得他们。这么一来,他们与王演之近期大概必有一战!不过这都是后事,现下嘛。。。“母后万万不可!陈霸开为人暴戾,虽战事已停可态度暧昧,难保不会反扑,望母后三思。” “太子所虑极是。不过,陈霸开乃一员猛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再者,他手里还有五六万精兵,正好补充我军之不足。


既然我是真心相交,必然要做出个真心的样子。到时郝冲自会护我左后,无碍的。陈霸开再暴戾也不会当场动手,他可不是莽夫。好了,我意已决,明天启程。现下,你们要加紧排兵布阵,如不出所料,下月与王演之必有一战!” 孟平点点头:“皇后所言极是。依老夫之见,我们将会在虎口与之一战!恐怕到时出战的会是他的大将秦戈。” 一席话让原本轻松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冯泰岩可没忘记,当初秦戈狠狠摆了他们一道,差点就栽在他手里。饭毕,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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