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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动风轻作者:堇洛-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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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简单的动作,休整一番又停下来,莲见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才做完。最后,他推开那窗棂,扑面的寒风袭来,夹杂着冬天的雨雪,让人不由一颤。脸上被雨雪润湿,冰冰凉凉的一片。
这扇子,是当年的子卿所赠,这衣衫,亦是。怕是他早已记不周全了吧……
莲见已看不清窗外的场景,只觉风霜之间,天寒地冻,连睫毛都湿润,震颤下几滴露珠。他的嘴角漾开一抹极淡却妖娆美艳的微笑,将苍白的脸色都点亮,许久,他支着最后一分力气,坐在了窗旁,闭上那美眸,缓缓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只愿三生三世与你携手,这一世错过,下一世我再寻来就是。”
呵气如兰,犹见媚骨,风韵。
纷扬大雪,落下之时便破碎成晶莹的雨点,天气极寒,路上并未有过多的行人。云来客栈的东厢房却支开了一扇窗,一个带着病色的美人坐在窗旁,慵懒却优雅的,将身体一步步向外伸展开来,脸上,却是极其灿烂欣慰的容颜。
☆、第七十七话、蓦然相见,一眼万年
不知不觉之中,天色渐暗,武清淮也要回府处理今日抄家之事,他虽为武官,但刑部却仍旧隶属于他掌管,亦有奏章需他阅目再呈以圣上。
武清淮起身要走,楚上尘看着那白衣飘飘的身影,不见六年,只觉更加纤细了,全不像是习武的人。
“清淮。”
武清淮顿住脚步,回过头来,道:“嗯?”
他回头的那一刻,背后是飘扬的雨雪卷带着雨中清新的冲刷的味道,一双清清冷冷的桃花眼衬着那俊美的五官,只觉一瞬之间被那无限冰冷的双眸扫过浑身一震。他好听的嗓音亦是半出声响的与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之声交融在一起,忽然楚上尘觉得,这么多年来,武清淮确实是难得的美人。
与其他人都不同,是清冷傲然的美丽,不逼人不诱人,只在不经意一瞥之中让人情不自禁的神魂颠倒。
“我陪你走一段吧。”
武清淮袖手而立,宽大的袍子随风飘动,静静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楚上尘料他是担心他的身份,只笑道:“你放心,今日这般的天气,天色也不好,街上大抵行人稀少。我只是想陪着你走一段,六年不见,我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你难道一点儿都不想我?现今你入仕为官,想必鲜有时间再来这如意居瞧瞧我了。”
武清淮顿了顿,眉头轻轻蹙了蹙,然后在不经意间舒展开来,随后伸出纤长的手指将随风四散的墨发收拢,淡淡说了一声:“好。”
楚上尘笑着点头,便转身回屋又拿了把伞,与武清淮一起步入雨中。
“清淮,这不是回你府上的路。”楚上尘疑惑道。虽离开望京多年,但武清淮的府邸他毕竟是从小到大的跑的。
武清淮在他身侧冷冷瞥了他一眼,轻启薄唇,道:“雅春阁。”
楚上尘这才恍然大悟,也发觉腹中空空如也:二人到现今傍晚时分还都未用膳。便随着武清淮一起往雅春阁走。
雅春阁虽地处偏僻,却是有心人可知的望京少有的美食聚集地,那一带还汇集了些许食宿客栈。最有名的,大抵是云来。他们亦是无话,只静静地走,四处的景物极慢的变换但都一如往昔,让人产生无比的熟悉之感,亭台楼阁,一花一草都并无过大的变动,二人恍惚之间都惊觉回到了那些少不更事的年岁。
倜傥风流的翩翩公子,道路两旁人满为患却又都小心翼翼的瞧着他们的百姓,互相低喃论议,宰辅公子,将军大人,连带着身后的官家子弟,四处花天酒地,真真将那“纨绔”二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风有些冷,夹杂着雨水自然刺骨。楚上尘裹紧了身上的衣衫,与武清淮并肩而行。却忽然在不经意扫到前头有一蓝色身影从窗棂轻飘飘的坠下。
借着那飘飘的冬雨,那身影似是一只翩翩的蓝色蝴蝶,震颤着轻灵的蝉翼单薄羸弱,看得人一阵心疼。
那身影极纤细单薄,明明是隆冬,只穿了春夏的薄衫,因距离稍远看不清面目,楚上尘心中一急,未曾料想这年后不过几日竟有人轻生,扔了那油纸伞便轻功飞行将那人极速下坠的身体揽在怀中。
莲见闭了双眸,下坠的身体以他无法阻止的速度飘落而下,发丝带着雨水狠狠地刮在他的脸上,钻进他的领口,死生之间,他什么都想不到,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闭上眼,落了地,一切就都好了。
却猝不及防的落进一个怀抱中,那身子紧紧地将他抱在怀中,风霜雨雪一瞬之间都不再凌n。u。e莲见的身体,只剩下满满的温热之感。那一瞬间,他的心头有一丝欣喜:是光均回来了吗?他果然是知道的?
手却不听使唤,下意识的要去推开那身影,却惊觉在翩翩落地之后,那人颤抖着手指拨开他脸上的碎发,而后用略带心痛的口吻唤道:“你……”
那淡淡的梅花香气扑鼻而来,莲见心头一震,却有一丝失望的情绪,而后铺天盖地的激动又覆盖了那本就弱不可见的失望。窝在那柔软的怀抱之中,莲见有些不敢睁开眼睛,脑海之中觉得一片空白,又觉得是梦,极端不真实。
一定,一定是自己已经死去,才会想象着现在抱着自己的,会是他……
那人将他抱在怀中,轻声安慰,拍拍他的背,道:“竟真是雅心……没事了,没事了……”
莲见又觉那雨水落在脸上的刺痛与冰冷之感,发觉原来……不是梦,一瞬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努力震颤着睫毛,要睁开双眼。眼前一个白衣身影晃晃闪闪出现在了他眼前,他已病重,看物并不真切,但那淡淡的梅花香,那让人心头无比温暖的笑容,分明……分明就是他!
莲见张了张嘴巴,心头一股股热流涌出,忽而觉得心酸不已,软软地靠在楚上尘怀里,颤着声音喊道:“萧尧……”
而后那泪水,终于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混杂着冰冷的雨水,一滴滴落在楚上尘的臂膀。
又是一阵疾风之声,忽而劈头盖脸的雨水消失,一把油纸伞靠了过来,遮住二人在雨中的身子。头顶有一股让人压抑的冰冷之气,一个无比清冷却好听的嗓音响起:“赵……衡?”
那声音便是任谁听过一遍都不会忘记,就似是一条轻轻柔柔的绸缎包裹着身体,缓缓滑开。莲见靠在楚上尘怀中,轻声说道:“子墨,我……是小彦啊。”
子墨乃是武清淮的表字,武清淮听闻一愣,言语之中透出惊讶来:“你……太子?”
莲见疲惫的点点头,这么多天来心头惦念的人忽而出现,近在咫尺,仿佛所有的相思都终究得偿所愿,心头那一块空落落的地方又被填满,心脏仿佛又恢复了跳动,扑通扑通,满心满眼都热络起来,再不及多想,昏了过去。
楚上尘看着莲见昏了过去,心里一急,今日生死见得太多,让他心里没来由的害怕起来,伸手去探莲见的鼻息,而后又舒了口气,将怀中之人打横抱起,道:“虽是微弱,幸而还有。”
武清淮却仍是不动,又凝视了一眼赵彦,才道:“他……”
楚上尘道:“他确是小灯笼。”
“……嗯。”武清淮将手中的伞稍稍递过将楚上尘与周莲见遮住,而后呢喃了下,仍然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怀中虚弱又湿漉漉的人,眉似远山,丹凤眼轻轻挑起,五官极其精致,便是睡眠之中亦透着股诱人妖媚之气,但胸部平坦让人不得不确定,这比女子更柔媚的容颜,竟是生在了男儿身上。虽是全然脱去曾经那圆润的身体,但……乍一看,他生的,确是与赵衡一模一样,眉宇之间妖娆邪魅的气息,无二的惑人媚意。
楚上尘点头道:“是,那时我第一眼见到他真正的模样便觉十分熟悉,虽是与小灯笼再不一样,但总觉举手投足之间似是故人,却总是想不真切,近日才发觉。”
武清淮抬头看了看那打开的窗棂,还在随风飘摇,道:“现下?”
“拜托清淮先将云来客栈中雅心的行李收拾妥当,我先将雅心带回如意居。”楚上尘见周莲见已昏睡过去,放低了声音。
武清淮点头:“到时我再去雅春阁带些吃食来。”
楚上尘又觉太劳烦武清淮,开口抱歉道:“实在对不住清淮。”
武清淮对他的道歉有些惊讶,毕竟曾经的楚上尘,不会道歉也不会道谢。顿了一会儿,他将目光从二人身上收回:“无妨。”
话音刚落便纵身一跃,足尖轻点上了几层高楼,翻身跃进了云来客栈周莲见的卧房。他的身手十分漂亮,利落也干脆,又带着年少之人的潇洒,十分吸引人眼球。
楚上尘则抱着已是昏迷,嘴唇也因过低的气温冻到发紫的周莲见转身离开。
几人一时之间都因莲见坠楼之事心头甚急,竟未曾发觉就在数十步之远,一个浑身湿透的银发玄衣的身影,黯然的僵在那里。
光均一路轻功代步赶回客栈,心头因方才自己的猜想而惊慌不已:主上要轻生!
莫名的羞辱,没来由的嘲弄和亲吻,都是因为,周莲见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诀别此生!他一向是心高之人,此生除了楚上尘从未向他人低头,他知道,光均不会允许他用这样的方式来结束生命,所以,只能逼他离开,然后一个人悄悄的结束苟延残喘的一生。
他想起那个焰火漫天的夜晚,莲见咳着血,黯然的对他说:“生无可恋。”那般美丽的人,被病魔折磨如斯,说出这般沮丧的话来,光均心头就抽痛不已。
自己……自己真的是被嫉妒心冲的头脑都混账了!相依相伴十几年之久,怎么会连这等小事都看不通透!光均心中又气又恼,懊悔至极,悬着的心堵得厉害,也不顾冬日滂沱大雨就冲回雨中,回去客栈。
而当他十万火急地回来,果然看到莲见梳妆整齐,坐在了窗台上,一颗心就更是揪着,正要上前拦下,却发现他嘴角带着微笑已然飞身而下,万念俱灰之际,光均的一颗心破碎四散,连带着大脑都失去了控制,多年来的相思更是如洪水决堤一般涌出,心痛至极。
他看着周莲见如同一只脱了线的美丽纸鸢在风雨之中飘飘扬扬,大雨滂沱如同安塞腰鼓敲击在他的耳畔,只觉轰轰隆隆在脑子炸开,再也想不到其他。
电光火石之间,他才从极度的绝望之中拉回神智,起步要拦下他之时,却看到一抹白衣身影已然抢先他一步凌空飞起,一把将那风中飘零的身体揽在怀中,墨发白衣,俊逸若仙,连落地的姿势都带着一股脱尘俊秀的气息。
光均定定地看,发觉楚上尘初时眉目错愕,然后手指略微带着颤抖拨开莲见额前遮住了脸颊的头发,而后他们四目相接。那一瞬间,光均的心再一次坠入谷底,他忽而觉得,楚上尘看着周莲见那一刻,便是一眼万年。
主上明明黯淡涣散的双眸忽而又燃起了旖旎的色彩,他靠在楚上尘的怀中是这般幸福的模样……一路以来的担心,自责,悔恨,又化成了浓浓的失望与伤心:
他终究晚来了一步,从前是,现在,也是。可这一步,便让他和周莲见,终究沧海桑田。
都说殊途同归,这么多年他亦一直怀揣着这般的侥幸,觉得他的主上总是会看见他,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打动他,让他动心。
而方才的一幕,让光均发现,一切斗不过是他的自欺欺人,这一切,都是没有可能的……没有可能……
光均颓然的坐在了地上,一双腿似灌了铅石一般沉重,大雨如同冰雹一般砸在他身上,光均抱膝而坐,将头埋在膝盖上,忽而觉得坚持了十几年的梦,一朝碎裂。
他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迷茫,哀伤,见着便心疼。
☆、第七十八话、信步雨中,携手归家(上)
过了许久,光均却仍旧是冰冷冷的坐在雨中,只觉万念俱灰,一颗心钝痛不已。连那冰冷的雨落在身上都已麻木找不出知觉。
心头只盘旋了一句话,再无可能……再无可能……
不知何时,一双暗色玄绣勾边的靴子出现在光均眼前,头顶飘扬的雨水不再毫不留情的拍打,耳畔传来一声干涩的呼唤:“你……怎么了?”
光均此刻并不想理会任何人,只抱膝坐在雨中,不语。
那人蹲下身来,想用袖子擦去光均发梢不断落下的雨水,被光均不动声色的躲开。却也不见尴尬,那人声音也显得疲累不堪,道:“你的大哥今日,也出事了吗?”
虽是疲累,但分明心痛难掩。
光均闻言心中略有触动,抬起头来看那黑靴的主人。这人眼窝深陷,五官立体,一双眼如同点漆,长得十分英俊,也是高大挺拔。但听这口音与身量,该是个异族。
本应该英姿勃发的面庞,此刻却了无生机,他的眼眶有些发红,该是刚刚哭过。忽而心中就有些心心相惜之感,光均竟也开了口,一开口就发觉自己声音十分喑哑:“主上……与他的心上人走了。”
那青年伸手将光均拉起来,伤感的问道:“那他还回来吗?”
光均心中便是心痛万分,说出口却是淡淡的:“……不会了。”
青年的眼睛黯了黯,心伤道:“我的大哥今天也出了事,我心头觉得十分难过,堵得很。”
光均一向不知如何安慰人,见那青年实在是难受的很,心里也有些异样,便抬起已经被冻僵的胳膊,安慰性的拍拍那青年的肩膀。
“我看你都淋湿了,要不要先回家换身干净的衣裳?”那青年关心的问道,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全然是关心体贴的目光,看得人莫名的有了些许温暖。
光均从小接受严酷的训练,亦是见惯了血雨腥风的场面,慢慢的敛了少年柔软的心思,变得郎心如铁,到后来尝试情爱,也是伤痕累累,这世间万般滋味,却唯独从未体味过一种叫“温暖”的情感,蓦然这青年充斥着关心的目光,让他心中陡然防线卸下。
但说起“回家”一词,光均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语气仍旧是冷冰冰:“在下没有家。”
少年目光一震,流露出痛惜的感情,他眨了眨那双眸,道:“我也是离家出走来着,不过现在我又有了一个家,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家吗?这样以后你也有家了。”
那如同点漆的大眼睛,全然是体贴与关心,任凭光均如何看,也看不出算计与阴谋,他用略让人觉得奇怪的汉话说着最温暖的一个词——“家”。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应这份真心相邀。
青年道:“我叫阿珂,你呢?”
“在下……光均。”
青年的心情明显也欠佳,嘴角却仍旧扯了一个笑容,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光均……好听呢,那,咱们回家吧。”
阿珂一把拉过光均的手。光均有些惊愕的看着他,停顿了一会儿,挣脱开了阿珂的手。见阿珂眉目有异样,光均抿了抿嘴唇:“好。”
大雨夹杂着冬雪,飘洒在地上掷地有声,叩响的青石板,湿湿滑滑颜色更深,两个身量不差些许的青年并肩而行,一个银发玄衣,浑身湿透,步伐却仍是透着沉稳傲然之气,一个从背影看着十分高大,因是情绪低落,肩膀耷拉着,但看的出平日里是英姿勃发的少年。
武清淮带着莲见的行李从云来客栈出来的时候便看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之间,两个青年同伞而行的一幕,顿了顿,却并不觉得违和。
倒也并未多作停留,转身撑着崭新的油纸伞步入雨中。
☆、第七十九话、信步雨中,携手归家(下)
楚上尘将浑身冰冷湿透的莲见抱回了如意居,许久不见莲见发觉他更加单薄,虽是衣衫浸透了雨水,却仍旧觉得轻飘飘地没有重量,轻轻一折,便碎了。楚上尘眉头微微锁起,似有所思。
待到楚上尘褪下莲见的衣衫之后,面色忽而铁青。
莲见的皮肤细腻如瓷,美好的让女子也羞愧不已,却偏偏在胸膛处开始,蔓延开大块大块的青紫,狰狞可怖,连带着那状如蝴蝶的胎记都似是烙印般更加深刻突出,见之不忍。
楚上尘的衣衫穿在莲见身上显得十分宽大,将他瘦弱的身子完完全全湮没,深怕动作太大惊醒了周莲见,直到真正将莲见裹进了厚实的锦被之中才总算舒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手轻轻的搭在了莲见皓白纤细的手腕上为他号脉。果然不出楚上尘所料,莲见现今中毒不浅。可能是因毒发,脉息亦是极度不稳,时强时弱,强烈时突突跳动,稳健有力,弱时又气若游丝有如平地便消失了一般。
楚上尘面露忧色,心中隐隐担心了起来。一只手轻轻探上莲见的额头,烫的他的手一震——怕是方才受了凉,发热了。
虽说莲见的身子骨一直不好,但平日里总见他神采奕奕的模样,楚上尘也就未曾有过多的挂心,却不想已经差到了这般地步,稍一风吹雨淋,便是再支撑不住。
心头的愧疚又涌了上来,这样单薄的周莲见,让楚上尘心头不忍,又觉得有些难过。不管是六年前的小灯笼,还是现今变换了身份的周莲见,都是在用自己的整颗心在爱他的。他从前未曾知晓男子与男子之间也可以萌生这般的情愫,心中对他多有不屑;而慢慢的,时间越来越长,小灯笼亦是用自己的真心打动了他,待自己真正知晓了何为情爱,偏偏又误会丛生错过了他,再次相见,心头已经藏了楚杉……
哎……楚上尘看着周莲见苍白的面目,不由叹了一口气。
就在不久前,楚上尘才刚刚见过了命悬一线的场景,现今看着奄奄一息的周莲见,更是心头五味杂陈。
起身为莲见掖了掖被角,刚准备离开,却发觉莲见漂亮的远山眉一蹙,闭着双眸猛烈的咳嗽起来,好不容易拍背顺气停下了,嘴角已是溢出鲜血,莲见似是累极了,顿了顿,随及又睡了过去。
现今的周莲见,一脸病容,衬着原本妖娆的眉目反而更让人怜惜。
楚上尘见他终于睡稳了,又等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准备去自己的药房抓帖退热的中药来。才出了门,就看见了武清淮拿着行李与食盒推门而入。
武清淮长身玉立,走过楚上尘身边抖落一身清凉。他开口问道:“小彦……”
“他不太好,现下又发起热来,我先去请个郎中。”
武清淮不语,看着那白衣身影准备翩然远去,伸手握住了楚上尘的臂膀,淡淡的说:“萧尧,你到底拿他做什么?”
楚上尘一愣,沉静如水的眸子藏了些复杂的情绪,他褪下武清淮的手,转身背对着武清淮,轻声道:“他……周莲见。”
“谁?”
“周莲见,小字雅心。他现在的名字。”
武清淮眉目一动,愈发清冷起来,但却始终不含情绪。让人摸不准他是生气还是平静。武清淮看着楚上尘消失在雨中的背影,久久凝视,而后转身进房。
赵彦的面容在六年之间有了太大的变化,让武清淮觉得陌生了不少,却仍旧因为那与赵衡几乎相同的面目,依稀多了些异样的熟悉之感。
良久,他看着病中昏迷的周莲见,淡淡开口道:“你拿他做萧尧,他却只将你做周莲见。竟还不懂吗?”
清俊的面容,动人的声线,一双极其冰冷看不到情绪的桃花眼。武清淮坐在周莲见的床边,静静的看着他。
☆、第八十话、半壁江山不比你眉目如画
“这位公子的病症……老夫从医数十年从未见过,现下亦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这位公子……时日无多……”大夫面露忧色,断断续续的说着。
楚上尘一时之间惊愕无比,道:“你……你说什么?”
那大夫低下头去,道:“这位公子似是中毒之兆,病痛全由内脏开始,蔓延至发肤,现下他经脉血液之中尽是剧毒……却偏偏似是有些什么藏于这公子体内,小力的化开什么……所以,老夫实在看不出这位公子产生病痛的缘由,还……还望您海涵。”
“那……他最多还有多少时间?”楚上尘定了定心神道。
“这……老夫也说不好,至多三十日,这最少……怕是只有半月……”那大夫唯唯诺诺的说着,偷偷抬头打量面前的男子,只见他身穿锦衣华服,面如冠玉,丰神俊朗,俊美非常,现下却因他的话面无血色,心头也是不好受,毕竟……谁家有这样的将死之人,都不会开心的。
“那现下,我们要怎么办?”楚上尘扶着桌案,半晌方才开口说话。
“这……求个那位公子,事事顺心吧。”大夫斟酌再三,道。
楚上尘从袖中掏出个把碎银递给那大夫,疲惫地挥挥手道:“在下已知您的意思。”
大夫接过银子,做了个揖,也就背着药箱转身离开了。楚上尘也略通杏林之事,开的药方都是些滋补养气的草药,还有便是今日对着莲见发热开的退热药,无疑于数着日子等死。
一日之内,领略如此多的生死一线,楚上尘心中已是寒凉彻骨。他闭着双眸用指尖揉揉眉心,转身回房去看莲见。
武清淮见楚上尘进房也并不多做理会,只拧了冷水毛巾敷在莲见头上给他退热。
楚上尘吸了一口气,道:“清淮,你与我来。”
武清淮又给莲见掖了掖被角,方与楚上尘出门。却是从头至尾,都未正眼瞧过楚上尘。
二人站于门外,静静的对视,还是楚上尘先开的口:“清淮,雅心怕是时日无多。”
武清淮冰冷的眸子似有所触动,而后道:“岂非如你所愿。”语气十分冰冷尖锐,刺骨寒气把人听了个透心凉。
“我说了,我要保他一世荣华,现今如此并非我所愿。”楚上尘微转过身,看着密集的雨水,淡淡道。
武清淮冷道:“你明知他要什么。”
楚上尘闻之顿了顿,开口道:“……我给不起。”
“笑话。”武清淮的眼,仍是如那一潭死水般的冰冷,半些温存也不给楚上尘。
楚上尘伸手去接由屋檐漏下的雨水,那雨水“啪啪”的砸在他的掌心,冰冷而刺痛。而现今的楚上尘,如画的眉目带着许久不曾见过的疲怠,发丝随着冬风飞扬,那美丽沉静的杏眼,安静地看着雨水如同极细的丝线一般,飘落而下,负手而立享受这寒风凌虐。
“清淮,或许你不信,但我与雅心,确实再无可能。”楚上尘收回手,那被冰冷的雨水拍打的手掌由白皙变得微红,由指尖淌下串串水珠。
“你亦说了,他时日无多。”
楚上尘叹了口气。
武清淮静了许久,原本锋利如刀的目光也收了回来,变得淡漠薄凉。
二人对峙之间,惊觉雨中出现一个模糊的白点,那白点愈来愈近,竟是朝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是信鸽。”武清淮道。
楚上尘伸手接过那乳白色的信鸽,从它的脚爪处拿下一个极小的竹筒,幸而密封的周全,竟未有浸湿。
一展那信纸,楚上尘登时觉得有如雷击,愣在当场。
“小庄主破阵离开,行踪不定,现今追兵穷堵,生死未卜。”
楚上尘看着手中那张冰冷冷的纸条,心头就这么抽痛起来,脑海之中全然盘旋的都是吴叔信中写的四个字“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生死未卜生死未卜……生死……未卜……
楚杉竟能破了伏羲玄天阵!?楚上尘在焦虑之中又觉些许不可思议。
忽而手中一空,原是武清淮抽出楚上尘手中的信纸。因楚上尘方才的手还带着雨水,这纸条已是有些字迹模糊,武清淮皱了皱眉,道:“怎么?”
楚上尘低头冷笑了一声,只道:“现今当真多事之秋。”却并未回答武清淮的话。他手中一使力,那信鸽便振翅而飞,又消失在冰冷而密集的雨雪里。
待到楚上尘在莲见房中坐定,便是不言不语,眉头紧锁,脸上尽是忧色的模样。过了许久,楚上尘抬头,发现武清淮竟仍坐在房里,不由错愕道:“清淮你……还不走吗?”
武清淮一双桃花眼淡淡的扫视楚上尘,道:“嗯。”
“那府中事务?”
武清淮略一皱眉,道:“明日处理。”
他转身从花厅拿了食盒进来,坐在桌旁安静的吃了起来。楚上尘看着武清淮,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暖流,真切道:“谢谢你。”
武清淮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擦了擦嘴,面无表情地道:“还不来吃?。”
楚上尘起身与武清淮同坐,也拿了一块糕饼,道:“清淮,从小便是你体谅我多一些,现今我做的这些,希望你心底莫要怪我。情爱之事,并非我能左右,我与莲见……”
武清淮饮了一口水,道:“嗯。”
楚上尘又道:“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我现下难受的紧,开颜也不知去向,幸而你陪陪我。”
“嗯。”
楚上尘心头有事,见武清淮并不过多的接话,也就不再言语。
二人吃完了饭,便守在莲见床边,一个熬药,一个用冷毛巾冰敷莲见额头。一日之间,只觉万事尽乱,楚上尘沉默许多,只静静的做着手上的事,气氛变得压抑沉重。
却见武清淮冷不丁的忽而开口,话语之间却仍旧是不带感情:“明日我派私骑,给你找他。”
楚上尘先是一愣,而后眸子亮了亮,扯开一个笑容,道:“多谢。”
但话语之中仍旧带着浓重的疲惫。
那一双冰冷冷的桃花眼凝视着楚上尘,似是要将他浑身上下都看穿。许久,武清淮应了一声:“嗯。”
“清淮,雅心复来找我,身边已有一个影卫,名唤光均,二人平日形影不离,现下也已成亲,但今日雅心不甚失足跌下楼来,却不见他,你方才可有找到他?”
武清淮回忆了一下,道:“听闻傍晚十分,一个银发男子交代细软,匆匆离开。”
“哦……?”楚上尘看了一眼床榻上憔悴的莲见,应了一声。
楚上尘与周莲见,裴戎昱分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导致众多计划有所变动,现今楚杉又生死未卜,他心头浮上一层抹不去的乌云。
☆、第八十一话、遍地凄寒心灰意冷(上)
冬日霜寒的夜晚,放眼望去华灯初上星星点点,亭台楼阁深夜之中大雪压檐,暗色烛火反射出白雪的柔光,在漆黑的夜里别有一番韵味。
皓月当空照进黑暗空荡的屋内,只流泻了一地淡淡的光晕。安静寂寥的屋子,冷不丁传来几声痛苦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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