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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动风轻作者:堇洛-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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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韶华流光,分分秒秒的时间都变得欢快喜庆,丝丝入扣的都是甜蜜的气息。

    仔细一瞧,不知是谁家古朴的宅子里,那屋顶上,借着漫天流光,影影绰绰。凑近了瞧,原是有两个人坐在屋顶。

    玄衣男子冷峻逼人,那面庞便是二月冰霜也没有的比的寒气,却是俊俏得很,看得人心舒服。此刻他正面无表情的抱着一个柔若无骨的赤衣人看焰火。被搂在怀里的人眉目好看到过分,一颦一笑都是妖娆之感,这样好看的人,将那漫天绮丽流火都比了下去,再没有比他更加艳丽明媚的人了,那嘴角即便绽放的是微寒的笑意,却仍旧百媚生。

    “这焰火有什么好看的,非得闹着要上来。”光均冷着脸色不满道。

    “呵。”莲见妩媚一笑,并不接话,只抬头看那头顶上绽放的焰火,就着光均的手吃着糖葫芦。

    “这么大了,还吃什么冰糖葫芦……”光均蹙眉更是不满,但仍旧替莲见擦去一旁的甜浆。

    莲见细细长长的丹凤眼微微一眯。

    光均撇撇嘴,将脸别到了一边:“好了好了,我不对,你爱吃便吃,爱看便看好了。”然后伸手将莲见身上的赤色狐裘裹得更紧点。

    莲见勾起唇得意的一笑,继续去咬那糖葫芦,忽然一皱眉,道:“哎哟!”

    光均立刻敛眉紧张道:“你怎么了?”

    莲见有些郁闷,道:“被山楂核硌到牙了。”

    “疼吗?疼不疼?流血了吗?让你不要吃你偏吃!现在好了吧……”光均十分恼火。

    莲见“噗哧”一笑,伸出纤长的手指点点光均的头:“你当真愈来愈不像个侍卫了。”

    光均闻言不语,而后还是不放心再问道:“你的牙……”

    莲见笑着说:“我虽是将死之人,你亦不用这般小心,我没事~记好了,等我死了,记得带我回望京,将我的骨灰埋在三生苑的桃花树下……”

    莲见仍旧是从前的模样,多了一分苍白,媚色却丝毫不减。便是这般凄凉的话,说在他的嘴里,平添出一两分来。

    “胡说!你不会死的!”光均怒道。

    “若我现在有半分力气,便是要掴你一巴掌,怎地话这般多?告诉你,你去做就是了。”莲见伸出粉舌轻轻舔舔那糖葫芦的糖衣,柔柔的说道。

    光均微微合上眼,似是要掩饰某种情绪,不再说话。

    他的银发随着冬风飞扬,与莲见柔软的墨发交融在一起,一时之间,对比更是鲜明。光均将莲见抱在怀里,柔软无骨的身体似是轻轻一捏便碎了,指尖穿过莲见垂下的长发,那发似是一匹墨色锦缎,柔亮顺滑,衬着他的倾城容颜,只让人看一眼,便迷了心智。

    这一年,几多动荡,几多苦难。除夕夜,也不过只剩下两个都这般孤单的身影,一起坐在屋顶上看那一片又一片散开的焰火,星星点点的烂漫蔓延了整片昏暗的天空。

    鲜明而执着的流年,彼此仍旧各自执着,各自坚持。一晃眼,时光匆匆,岁月回头,满纸破碎斑驳的琉璃。

    “咳咳……”莲见伸手握了光均的衣襟,嘴角淌出鲜血来,又执拗着不肯让光均擦,言语之间虚弱无比,他道:“光均,我想活……”

    那嘴角的鲜血如同一条赤色的小蛇,妖娆鬼魅的缠在莲见的嘴角,莲见又疼得咳嗽了两声,而后被光均牢牢按在怀中。

    “可是,我又觉得……生无可恋。”

    生无可恋……

    这世间最悲苦之事,哀大莫过于心死。莲见的心死了。

    是夜,光均为已昏睡的莲见紧了紧被角,又坐在旁边守了一会儿,才轻轻的转身离去。他轻轻靠在门外,抱着剑合眼睡去。又忽而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五彩锦绣的荷包,卷开那一张纸条,那纸条上的字迹终于完全显露而出的时候,他心中一跳,不知是喜,是忧。

    这锦囊里装着的,是百里阙一年前过世之前给光均的救命锦囊,千叮万嘱不到千钧一发之刻不能打开,而今莲见已到油尽灯枯之际,光均再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

    而今,这锦囊之中写的计谋,当真是不到最后不得使用的策略。但只要能救活莲见,还有什么龙潭虎,是光均不敢闯的呢?

    这一年的新年,同一片天空之下,几多不同的人,用一般的眼睛看着流光溢彩的昏暗天空,不同的心情,不同的面目,却都是在思念一样的人。 


☆、第六十六话、醉梦不醒俗世中(上)

 
     大脑混沌极了,总是睡睡醒醒,亦是分不清究竟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只觉得好累好累,眼皮沉得睁不开来,胃中已再无东西好吐,心中亦是空空落落再无可想。

    心中珍惜了十几载的珍宝蓦然的不见了,似是生生的被挖空了。当年自己初次见到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只见一眼便再不能忘记的那个小皇子,晕血胆小又面目生动的单纯孩子,终究是再不见。赵衡,锦罗,这么多年了,现今回首,须臾之间,我竟不知或是已经忘了究竟在执恋你些什么。

    生死之后,自己终究明晓自己的真心,直面了自己的真心,满心满眼真的再都是楚上尘的影子,他素袂翩翩提着酒盅为自己斟酒,用指腹探探外侧的杯壁知晓酒水的温度,体贴的怕他胃寒受不住这冷酒烧心;

    与他一起对弈,手指莹白纤长,握着水晶制的棋子姿势这般好看,眼角眉梢都染了淡淡的笑意,轻轻浅浅,却看得人心沉溺;

    大雪翩飞的冬日,他弹琴自己舞剑,气贯长虹,游龙走蛇的剑法,嘈嘈切切,犹如天籁的琴声;

    看着酒醉的他安安分分的躺在自己怀中,双颊粉红,除了温润更贴媚意;

    ………………

    可笑的发现,楚上尘陪着他的这将近一年的时间,竟远远多过这么多年来,赵衡陪着自己的时间。他自小在边疆沙漠之中打滚,混迹军营沙场,鲜少体味过温情,军队之中严厉的法纪制度,只让他明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隐隐的便学会了雷厉风行,慢慢的,自然而然便忘记了如何表达自己的真心。

    不知道怎样做才是对自己心中的那个人最好,所以不断的用错方式。

    现今的结局,是他已成婚。但……若是仍旧能陪在他身边,也……是好的。

    裴戎昱迷迷糊糊之间又听到了那温润如玉的声音在低唤他,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润物细无声的语调,一声一声,“舒扬……”

    果然是上天垂怜吗……竟真的恍惚听到了楚上尘的声音,裴戎昱想要扯开一个微笑,却发现,太久没有笑,已经失了会心微笑的本能。全身都酸沉的厉害,如此……便睡吧,反正日头正好,一天还很长……梦中,或许还能遇见那个身影。

    一只手探到他的额头,高烧让裴戎昱浑身滚烫,略带冰凉的指尖摩挲在灼烫的皮肤上,异常舒适,忍不住有些贪恋。那手指指腹微微有些薄茧,手背却异常光滑细腻,掠过每一寸的肌肤都带着些许小心翼翼,异常地让人喜欢。不想让他离开。不知是怎样的一张脸,怎样的一个人,能这般细碎,却有直抵人心的温柔。

    他的意识很模糊,因此并看不清也不知道那个守在他榻前的身影究竟是何人,只觉眼前一个白衣身影影影绰绰,偶尔凝视着他,对他说说话,心中意外的油然而生安定依靠之感。

    “舒扬,起来喝口水吧。”温柔似水的声音,轻柔小心的动作,些许微笑和关心的语气,裴戎昱在怔忡之中心中猛地一颤,紧张起来。

    不会是阿珂,阿珂的声音没有这般柔软……难道……难道真的是……裴戎昱难掩内心的激动与紧张,强迫自己撑开眼皮,眼前的脸从混沌不清的模糊面容渐渐变得明晰,瞳孔拼命的聚焦,而后终于成像。

    是了!是了!是他思念了这么多天却不得见的脸!眼中沉静如水,静若处子般的脱尘俊逸,弯一弯嘴角便足够融化所有的动人,一袭白衣不染丝毫尘埃,像是谪仙一般。眉目之间清新俊逸,仍旧是那伏龙凤雏的风姿。

    裴戎昱愣了神,心头剧烈的跳动,他没有想到,再见到楚上尘,自己的心,竟会因激动而强烈的震颤,甚至想要落泪,极度的动容。看到那张脸,他忽而有种宿命之感:此生怕是再难逃出这双从容淡然的眼眸了。我……我很喜欢这个人,喜欢他的笑,他的举手投足,他让人不得不融化的温柔。

    我真的……很喜欢他。喜欢上了,喜欢上了……

    心中分明是激动不已,又按捺着狂喜:本以为此生再无机会见他,想不到你我亦有重逢之日!在强烈的震惊之中,带着欣喜,又有些许失望。自己现在这般憔悴的模样,实在是见不得他。

    楚上尘却是不知裴戎昱复杂的心情似得,只淡淡的笑了,笑容仍旧是璀璨耀眼:“醒了?瞧着你总是在睡呢。”

    仍旧是不敢置信,就像是置身于云端一般,一切都是在梦境之中。他从锦被之中伸手去探楚上尘的手,空气之中泛寒干燥,忽而出了温暖的被中,猛地一颤,觉得寒冷。不真实的触感,却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他分明的骨节,纤长的手指,激动地竟连手都颤抖了。最终出口的一句回应的话,却是极轻极淡的一个字,带着久病的喑哑:“嗯。”

    楚上尘道:“我本想来拜访一下伯父伯母,想不到竟就瞧见了你在这儿,舒扬,你怎么了?”那一双波澜不惊的杏眼之中含着关心和担忧的意味,裴戎昱在那双瞳仁之中完完全全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面色苍白,形容枯槁,哎,又怎能以这样的面目来见他呢?

    裴戎昱摇摇头,疲惫的合上了双目,本是想掩盖脆弱,看在他人眼中,却分明显得冷清疏离。

    “见你疲怠的紧,如此你好生歇息吧,我改日再来。”楚上尘却不在意,笑着替裴戎昱拉了拉被子,掖了掖被角,温声道。

    俯身的时候飘逸的长发便扫在了裴戎昱的领口,酥酥痒痒,仍旧是这般熟悉的淡淡梅花香。带着多日不见的思念与动容,在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席卷了裴戎昱的心脏。宽大的白色衣袍衣角亦是扫着裴戎昱的脸,让人沉沦想要溺死的感觉。

    楚上尘正准备离开,衣袖却被松松的拉住了。有些讶异的回头一看,却是瞧见裴戎昱苍白的面色有些泛红,双目紧合,浓密的睫毛都因紧张而颤动起来,楚上尘淡淡一笑:“那我守着你。”

    心里一时之间是酸是甜,不禁想到,若是此刻他是轻轻地拉住了赵衡,赵衡是否会留下呢?

    答案显而易见,那魅惑众生的妖娆面庞,一笑倾人城的男子,必然……是会褪下自己握着他衣袖的受。指不准,还会笑他。何况这副要死不活的病壳子,本就是拜赵衡所赐。他对赵衡,即便是只臣为君,也是鞠躬尽瘁,再不能有的忠心和赤诚,他该是怎样狠的心……

    楚上尘重新坐到了裴戎昱的床边,似是哄孩子般的隔着锦被拍拍他的胸口,柔声道:“睡吧。”

    这般亲昵,似是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未曾发生过一般,他们仍是在夕照山庄里,每日每日像家人一般和气。裴戎昱心知这是一场梦,但是,这场梦被编织的太美太美,美的他终究沉沦,不愿意醒来。

    许是知晓身旁有楚上尘陪着,本是如浮萍般飘零的心,亦是瞬间安稳了。心中欣喜欢愉,不多时,便真的昏沉沉睡去。

    楚上尘嘴角含着淡淡笑意,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床上已是气若游丝的裴戎昱,见他呼吸渐渐平稳,将手轻轻拿开,淡淡的凝视着昏睡着的他。

    多日不见,可能是在病中,裴戎昱比起初见时少了剑拔弩张的霸气与凛然骇然的味道,多了稳重多了安定,还有无法掩盖的脆弱与憔悴。但仍旧是让人心惊肉跳的冷峻之感,裴戎昱确是少有的让楚上尘亦觉得凭着相貌可让人心折的男子。

    那波澜不惊的杏眼半敛,浓密卷翘的睫毛在阳光下刷出整齐的半弧形的阴影,似是有些黯然,半晌他轻启薄唇,轻轻吐出一句话,:“舒扬,对不起了。”

    而后那一抹极淡的黯然便消失不见,换上温润如玉的笑意。 



☆、第六十七话、醉梦不醒俗世中(下)

     楚上尘见裴戎昱终于睡熟,极轻极淡的叹了一口气。放轻手脚走到一旁的圆桌上沏了一杯茶,刚喝了两口,门忽然被一下推开了。

    青年瞧起来生得魁梧高大,阳光开朗,十分英俊。眸如点漆点亮了整个五官,细看瞧见了眼窝深陷,应该是个异族。青年看见他似是十分惊愕,惊声道:“你是何人?”

    楚上尘听到青年开口说话的语调,心中已有几分确定这青年不是中原人,他放下茶盏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道:“舒扬睡了,莫要吵醒他,有何事出门谈便是。”

    果然熟睡中的裴戎昱的眉目动了动,似是微微的蹙了下。

    青年立即有些紧张,亦是自己也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弓着背猫着腰关了门,与楚上尘一起出去,到了花厅。方才自己不小心,险些吵醒了裴戎昱,心头有些歉疚,露齿一笑,又尽量控制音量轻轻的说道:“你是何人啊?”

    楚上尘心头有些惊讶,这青年五官周正,笑起来更为俊朗,眉清目秀,颇为温暖,唇红齿白,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平添了几分可爱率真。心头觉得这毫无戒备的微笑让人舒心,面上柔和起来,亦是回以淡淡一笑,道:“在下楚上尘,表字子卿。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青年听楚上尘这般讲话,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别与我讲这些个文邹邹的话,听不懂!我呢,叫阿珂。现下晓得你叫楚上尘便好,为何你还有什么表字?那裴大哥也有?听你方才叫他舒扬,那他的什么表字是不是舒扬?”

    这青年是个好奇宝宝,一开口便劈头盖脸无数疑问。

    楚上尘笑着说:“阿珂……很琅琅上口的名字。戎昱表字舒扬,平日里在下便唤他舒扬。中原所有的人都有姓名。这“字”是名的解释和补充,是与“名”相表里的,所以又称“表字”。”

    阿珂挠挠头,道:“真是复杂,听不懂,罢了罢了,反正这些个礼仪规矩我是永远都学不会的。”

    这兴致倒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啊……

    楚上尘笑盈盈地看着阿珂,道:“阿珂性情率真,这样便最好。”

    阿珂点头如蒜捣,笑着说:“有道理有道理!”一双大眼睛十分明亮,一口白牙亦是十分精神。

    楚上尘对眼前这个叫阿珂的异族青年平添几分亲近之意,也随着笑了起来。

    阿珂道:“我今日听大娘说有个故人要来拜访,就是你啊?”

    “不才,正是在下。在下与伯母的孩子百里师傅交好,平日里亦是不曾来京,现下自然是要来拜访的。”

    阿珂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不过,你怎么又在裴大哥的房间?”

    “在下早年涉身官场,舒扬又是当朝少将,伯母担心舒扬,便向在下询问了几句,不想在下与舒扬是旧识,在下也就一并过来看看。”

    阿珂点点头,又说道:“你是裴大哥的兄弟,也就是阿珂的兄弟,那我以后也叫你楚大哥!”语气十分诚恳认真,一双乌黑分明的大眼专注地瞧着楚上尘,一派天真。

    楚上尘的嘴角禁不住上扬,柔声道:“如此甚好。”

    阿珂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眼睛也亮亮的。楚上尘看着心中亦是暖起来。这孩子,坦诚率真,心无城府。

    “我瞧着你不像是中原人。”

    阿珂道:“是啊,像我这么高大威猛,怎么能是中原人!我是吐蕃人。”

    楚上尘“噗哧”一笑,周遭都似被这笑容染了淡淡的柔和的光晕,道:“恕在下冒犯,如此在下的意思便是中原人都矮短瘦小,入不得阿珂小兄弟的眼吗?”

    阿珂眨巴眨巴大眼睛,道:“不是这样吗?”

    “呵,”楚上尘又笑起来,揉揉阿珂的头发,道:“你说如何便如何吧。”

    阿珂笑呵呵道:“楚大哥你真好!不像裴大哥,老不理我!”说着努努嘴,似是不满的样子。

    楚上尘温和道:“你与舒扬认识多久了?我竟不知他竟有个义弟,还这般可爱。”

    阿珂乌黑分明的大眼眨巴眨巴,道:“四天。”

    楚上尘一愣,道:“瞧着你与他亲近的很,不想才短短几日。”

    阿珂拍拍胸脯十分爽朗得道:“他是我大哥,早认识晚认识都是我大哥!既然是我大哥的话,便要真心疼他!”

    “这孩子……”楚上尘一双杏眼含笑着看着阿珂,温柔似水,连举起茶杯饮茶的姿势小动作都十分文雅好看。

    阿珂看得眼睛亮亮的,随及又说道:“楚大哥,你看上去好斯文啊!好像周围都在闪闪发光哎!说来真奇怪,裴大哥看上去好凶,但我总觉得他其实很好接近……没想象中那么恐怖,这是为什么呀?”

    楚上尘看着阿珂的眉眼,平静的激不起一层波浪,淡淡道:“他是个沉稳善良的人。”

    阿珂将凳子搬到他身边,挨着楚上尘坐下,眉眼间十分认真,道:“嗯嗯!我也这么觉得!那日他就陪着我玩耍,还护着我呢!嘿嘿。”

    楚上尘一笑,一双杏眼弯成好看的月牙,他放下茶盏,揉揉阿珂的头发,道:“好生可爱的孩子。”

    看着阿珂的脸,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一张脸,大大的一双澄澈的眼睛,水水汪汪,扑闪扑闪,愈来愈英挺的面目,抱着他的脖子,撒娇地喊着:“哥哥~抱抱~”

    心头忽而有些难过,我的开颜,我的妻,你现在还好吗?

    一双手在眼前晃了一下,楚上尘的心智回到了自己身上,有些失神地道:“失礼了。”

    阿珂爽朗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不碍事不碍事,楚大哥生得真好看!本来我以为裴大哥就很好看了!你和裴大哥看上去不一样,但一样好看!就是……太白了!男子嘛,要这么白做什么!”

    楚上尘点点头,语气之中亦是听不出喜怒,只道:“是。”

    阿珂忽而揽上楚上尘的手臂,亲近道:“那楚大哥你今晚在我们家吃饭吗?现在还是新年呢!还是楚大哥有家人一起,也一起叫来吃!”

    楚上尘心中有些讶异:“这是你家?”

    虽听闻百里阙过世,百里夫妇悲痛难当,但何时又收了这么个义子?口口声声“我们家”,甚是亲昵。

    阿珂笑呵呵道:“是呀!我陪着大娘过除夕来着!反正也没地儿呆就在这儿住下了!大娘是个好人,在裴大哥被巫蛊小虫伤了之后救了他!”

    楚上尘看着阿珂真诚的面目心中不由有些暗笑,百里夫人虽是已年方四十,但分明可见花容月貌,端庄娴熟,怎在阿珂眼中就成了“大娘”?

    “说起来,舒扬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阿珂一说起此事便忿忿不平,道:“还不是那巫蛊小虫,“万灯节”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把裴大哥叫走,藏在宅子里头,害我半天找不到!找到的时候已经晕过去了!肩膀一直流血,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破了!”

    楚上尘俊朗的眉目微微一动,笑着道:“那……阿珂你口中的巫蛊小虫身量几何?形貌可有何特征?”

    “就是男不男女不女!生了副女人腮偏是个男人,而且阴森森的!你说裴大哥吧,也很凶,但是裴大哥不会阴森森的!那小虫一笑起来我浑身上下的寒毛都要立起来了!就是……就是明明是在笑,但分明就是很凶很坏!我形容不出来,但……就是那种让人很讨厌的感觉!”

    “哦?如此……在下大抵明白了几分。”楚上尘笑着道,似有所思。滚烫的茶盏上腾腾上升着热气,嫩绿色的茶叶静静的沉淀在最底下,沸水之中淡淡黄绿之色,满室馨香。 



☆、第六十八话、映日佳人别样红

 
     “那是谁,是谁?”阿珂的好奇心又涌了上来,抓着楚上尘的袖子好奇地问道。

    楚上尘茶杯盖拂去漂浮在上的绿茶,又呵气如兰稍稍吹开那沸腾的水汽,慢缓从容地饮了一口茶,道:“……大概是赵衡。”

    阿珂懵懵懂懂显然不明白这“赵衡”是谁,只是开口道:“噢。那……他的表字是什么啊?”

    完全不着重点的回答,楚上尘笑道:“皇姓无表字。”

    “皇姓?这样啊……”阿珂点点头,眨巴眨巴了大眼睛,迷迷糊糊的样子。

    楚上尘见他眉目并不见动容,心道这孩子的心理素质颇为好,也便不再过多说关于赵衡的事情。近些日子舟车劳顿,他的心中颇为疲累,扶了扶额,就着桌案小憩一会儿。

    过了半晌,阿珂瞪圆了眼睛,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结巴道:“皇……皇姓?!现今就一个皇子,他他他他……他是当今太子!?”

    惊愕的连嘴巴都合不拢,浓眉大眼配上这表情,让人忍俊不禁,那惊诧咋呼吓了虽让正在浅眠中的楚上尘一跳,他睡眼惺忪,但也笑弯了眼睛。额头因着没头没脑的一声惊叫出了一层冷汗,他抚抚胸口平复了下心情,道:“阿珂你莫要这般,在下方才在小憩呢。也不怕在下被这一声惊叫吓出病来?”

    阿珂立即捂了嘴巴,连声道歉,语气十分诚恳让人再说不得别的。

    见他满脸歉意的样子,楚上尘心头的小火也熄灭了,温声笑道:“也不是大事,无妨无妨。”

    阿珂这才笑了,一口整齐的白牙中又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配上那晶晶亮亮的大眼睛,淳朴可爱。楚上尘瞧着阿珂的模样,顿了顿,道:“阿珂你既是吐蕃人,那么在下斗胆向你询问一事。”

    阿珂十分爽快的拍拍胸脯,道:“吐蕃没什么我不知道的!楚大哥你尽管说!”

    楚上尘淡淡一笑,道:“阿珂可知晓吐蕃完颜家?”

    阿珂一愣,似是十分讶异,立即道:“不……不认识!”

    楚上尘心道这孩子一看就是没撒过谎的,面红耳赤,说话都磕绊了不少。

    “真的没听说过?”楚上尘笑着说,眼里的笑意却渐渐散去。

    阿珂脸色更红,连耳根与脖颈都跟着变了颜色:“没没没……没听说过!绝对没有!”

    楚上尘“噗哧”一笑,一双美丽的杏眼里含着莫名的情绪,“完颜家不是吐蕃的皇族吗,怎么连皇族姓氏都未听说过?”

    阿珂咬了咬嘴唇,俊俏的脸上赤红赤红,尴尬道:“啊……我……”

    “呵,好了,在下知道阿珂方才只是玩笑罢了。”温润如玉的声音,一双眼眸沉静如水看不清真实的情绪。

    阿珂伸手抹了额头上的汗,道:“是是……”然后干笑起来。

    之后阿珂仿佛是因那一句询问而颇有些闷闷不乐,也不再多说些什么,楚上尘亦是不再多说什么。想着百里夫妇庭院的花儿都还受着霜寒,便起身去小庭院中将那些花草搬进室内。

    记得曾经,和百里阙一起来这个小宅子,自己嫌弃那小院子里摆满了草药,总是弥漫四处的一股浓重的中药味,连带着百里阙身上也染了一股药香,怎么洗都洗不去。

    百里阙……哈。你这家伙,居然就这么……楚上尘伸手抚摸盆栽里的一朵建兰,嘴角有淡淡苦笑。

    这一生一世,他忘情时为情困,动情时仍为情困。都说百里阙傻,可陷入情爱之中的,又有谁,是清醒的,是聪明的呢?

    纤长的手指被泛寒冰冷的空气冻得有些通红,骨节分明,略有些僵硬的手指轻轻拂去建兰花上的落雪,动作轻柔温和。

    冬日之时,阳光都显得有些清冷。弯腰掸落花草叶上白雪的楚上尘一身白衣,素袂翩翩随风而动,眉清目秀的一张脸,带着淡淡微笑的表情,一双杏眼之中隐隐流露出自然万物的疼惜之情,秋波潋滟之中绝代风华尽显,微微清冷的冬阳照射在身上,为楚上尘镶嵌了一道金色的淡淡的光芒,眉目疏朗,唇若涂脂,俊似画中之仙。

    裴戎昱的卧房正对着小小的庭院,迷迷糊糊又是从一阵疼痛之中醒来,睁开双目便隐约瞧见那白衣身影侧身而立,身姿欣长,掸落雪花的姿势这般温和妥帖,借着冬日暖阳周身散发着谪仙般的气息,脱尘俊逸。那一瞬间,连沉重凝滞的呼吸都感觉不到,完全浸入了楚上尘的俊美之中。

    那小小的一方窗棂,如一副画卷,将小小的雪景铺陈开来,镶了古木的边,那身影更似是画中。

    头脑一片模糊,只隐约记得自己瞧见了一幅画,痴迷沉醉。转身又再次昏昏沉沉的睡去。

    最近,愈来愈嗜睡,身上也越发懒起来。头晕脑胀,咳血,不能进食,原本不那么精壮的身体虚耗得愈发厉害。裴戎昱心知此番的病痛远比上次的鹤顶红更加厉害,或许这般就命不久矣,他更加珍惜可以看见楚上尘的日子。

    本以为此生再不复相见的人,此刻就在你的面前,你或许将不久于人世,所以就格外舍不得这尘世,格外舍不得那个人。

    可是子卿,你又何时知?

    楚上尘做完了这些事,手也冻僵了。哆嗦着将手放在唇边呵气如兰地取暖。可能是天气寒冷,直让人觉得大脑里空空荡荡的,心口忽然又隐隐的疼了起来。

    开颜……楚上尘微微合上那双美眸,静静的回忆那个身影。如墨长发,澄澈如水的双眼,不含任何杂质,粉嘟嘟的嘴唇,高挺的鼻梁,愈来愈英俊了……但慢慢的,开颜长开了,没了从前的稚嫩,面庞亦是愈来愈像是……异族人。

    他的身份,再藏不住。

    呵,现今也不必藏住。

    才离开几天,竟就想念的发了疯。六年了,朝夕相伴,从未离弃,倏然身边少了那个略显聒噪的天真的身影,整日缠着自己喊“哥哥哥哥……”的楚开颜。最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真,最不懂人情世故的单纯。意外的纵容他骄横的小脾气,只想为他摘星取月,这样的心情,很久没有过了。

    想到这里,那一双本饱含回忆的双眸点燃了寒意,一味的退让只会让敌人更加步步紧逼,他从前和赵衡……呵,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回忆,楚上尘忍不住嘴角冷笑。

    你机关算尽,我亦是在当初帮了你,现今你这般待我,究竟是为何呢?误导裴戎昱来刺杀我,又是为何呢?

    赵衡的眉目又浮现在脑海之中,盈盈远山眉,丹凤眼,精致小巧的鼻梁,与生俱来的白皙细腻的皮肤,端的是一个美人啊……忽而电光火石之间,赵衡的眉目和一个人的面目交错起来……登时如醍醐灌顶,楚上尘心中凉了一片,很多未解的谜团忽而得解。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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