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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动风轻作者:堇洛-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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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也想不到,伤他之人,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赵锦罗。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他仍是那个十岁,却不精通世事的少年武将,他的锦罗,八岁便明媚的让人不敢逼视。

    而现今,执着了十四年的爱情终于似是要油尽灯枯,走到末路。他此刻握着的,是楚上尘温暖而有力量的手,看到的,是楚上尘欣慰安心的笑容。

    锦罗,你的拥抱和亲吻,你的软语和笑容,暖了我十四年。你该是如何狠心,竟能亲手将它撕裂。 



☆、第三十五话、真心难求无情多(上)
 
 
     “你醒了?”楚上尘笑着看着裴戎昱,脸色并不好看,苍白若纸,但楚上尘似乎并不在意,继续道,“七天了,可算是醒了。大伙儿都捏了把汗。”

    莲见莲步轻移至楚上尘身旁,纤纤兰花搭上楚上尘的肩膀,“戎昱他醒了,你也好好歇歇吧。你身上的伤……”

    楚上尘摇摇头,示意莲见不要再说下去,只是打趣裴戎昱,“亏我们大家守了你这么久,你梦里张口喊得,倒都是你的梦中情人啊……”

    裴戎昱一阵尴尬,脸上涨红:“怎么会……”

    楚杉拍着胸脯顺气,似是如释重负道:“呼——你可算是醒了!把我们都吓坏了!怎么样,没事儿吧?”

    他的小脸仍旧是红扑扑的,眼眸之中澄澈闪亮忽闪忽闪,神情十分专注。虽是平日里与这个冷面混蛋相处的不好,但……也不至于让他死啊,现在他醒了,楚杉心中大石也放下了。

    裴戎昱刚刚躲过生死大劫,眉目仍旧黯淡,他轻轻摇摇头。

    莲见着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裙,身姿袅袅挪挪,一把粉色装饰着羽毛的团扇轻轻捂住半张脸颊,那狭长的眸子中波光潋滟,眼波流转,端的要看得人都陷进去,她呵呵一笑,笑声极其好听,“戎昱你真是会挑时候呀~这棺材,可都准备好了。”

    楚上尘回头,略有些嗔道:“莲见……”

    莲见仍旧是笑笑盈盈,挑一挑那一弯柳叶眉,声音婉转,略带沙哑:“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怕打扰了戎昱你会那锦罗姑娘呀。”

    然后那一双细细长长的眼略带着深意的瞧着他,有些暧昧,又有些轻蔑。

    裴戎昱心头的尴尬多了一分惊愕又多了一分,又有淡淡的苦涩。她……怎么晓得锦罗的?难不成自己这几日睡梦中……裴戎昱忍不住的脸色涨红。

    这世间造化弄人,他此生挚爱锦罗,但险些命丧他手。是他对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吗?既然没有了,那为什么在关键时刻打落了那黑衣人的剑?若是想救他,但那黑衣人明明是认识锦罗的,显然奉命行事。

    一想到这些事,裴戎昱便觉胸口一阵发闷,痛得紧,几日未进水米,让他觉得浑身发软,伤处一阵发麻,喉咙似是着了火般痛。

    楚上尘遣了小厮端来热腾腾的水和崭新的帕子,示意众人离去。

    莲见和楚杉本是不愿,但楚上尘不知说了什么,各自动了动眸子,便离开了。

    他亲自来到那水盆旁,撩起袖子要打水替裴戎昱洗脸。不知是因为裴戎昱才刚刚醒来,竟恍惚觉得,楚上尘走路的姿势竟有些蹒跚虚浮。楚上尘站定的背影仍旧十分好看俊美,他身型纤长高大,皮肤白皙,那露出的半截胳膊白嫩光滑。只听得他纤长的手指拿着那帕子搓了搓,沥水的声音就流泻而出。氤氲的水汽不断升腾,好似一层淡淡的白雾在熏陶着楚上尘的面庞,那一抹白色身影,俊逸飘摇,随着声声叩响的佩环一起看进裴戎昱的眼里心里。

    楚上尘小步走回裴戎昱的床榻,要伸手替他擦脸净手。裴戎昱心里一吓,想要伸手挡了,但无奈又毫无气力,只能红着脸让楚上尘擦了。他的动作十分轻柔,还有些颤抖,纤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沾着水汽,热热的毛巾敷在脸上,缓缓的移动,裴戎昱的眼中此时便只可看到楚上尘的手,宽大的袖子露出一小半里头的风景,裴戎昱又红了脸。

    “先替你擦擦,等会儿我拿些流质的粥与水来,你昏迷了七天,要慢慢进补。看你,手脚明明是放在锦被之中,为何还这么冰凉?”楚上尘动作温柔的替裴戎昱擦了脸和手,俯身扶裴戎昱起来。他的胸膛就抵在裴戎昱的脸,裴戎昱的呼吸不紧不慢的全部喷薄在他的衣襟之上。

    而后又去端了一个托盘,里头放了一碗清粥和温水,却是有两副碗筷。

    楚上尘低着眉眼,用调羹先是舀了一勺水,自己喝了一口,点点头:“正好。”然后才端起那蓝底白花陶瓷杯要给裴戎昱喝。

    裴戎昱心中本是悲凉,但楚上尘一系列动作让他心中的羞怯尴尬多过了得知锦罗亲派杀手刺杀的痛苦。

    楚上尘见裴戎昱迟迟不喝,知他是不习惯,只淡淡笑道:“现在你才刚醒,周身怕是都没力气。”

    裴戎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也就就着楚上尘的手喝了那水,不知为何,楚上尘的手始终有些颤抖。他又自己亲自喝了一小口粥,那平日淡然的眸子微微眯起,笑道:“好喝呢。”

    然后再耐心的用另一副碗筷喂给裴戎昱。吃了小半碗清粥。那清粥煮的极烂极香,软软糯糯,小米都温润的与汤水粘连在一起,让人垂涎不已。

    “不能一次吃太多,得慢慢来的。”楚上尘将托盘放好。又坐到裴戎昱身边,但只是静静的坐着,并不说话。

    裴戎昱顿顿,开口道:“辛苦子卿了。”

    楚上尘面色仍旧十分苍白,似是像一张白纸,又似快要融化成透明之色,他只淡淡的叹了口气:“你只歇息便是,这些天,最辛苦的,就是你了。大家都十分担心。”

    “其实我倒不愿醒来。那刀口淬的是何毒?”

    “勿要说傻话了,你能死里逃生是修来的福泽。此事蹊跷,我会彻查的,你放心。”

    “是鹤顶红。”楚上尘静了一会儿,缓缓地吐出这几个字。

    裴戎昱的心,再次被撕裂。内心汹涌,似是一枚枚银针步步扎进血肉之中,痛的发慌。

    “子卿……对不起……”

    楚上尘楞了一下,“开颜的事吗……也得等你伤好再说。”

    裴戎昱眉目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话。

    楚上尘去端了药,又坐到了裴戎昱身边,看着热腾腾的药碗,吹了吹,吐气如兰:“怕是烫了些,不怕,我给你吹吹。”

    褐黄色的中药泛出一阵又一阵苦味,滑入裴戎昱的口腔之中那苦涩更是添了一层,直让人的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似是活生生的喝了一碗胆汁,想要作呕。裴戎昱一阵恶心,皱眉喝了。哪知刚刚放下药碗,嘴中便衔了一枚蜜饯,酸酸甜甜的,夹着那中药的苦味,吞下了,苦楚倒真的减了不少。

    楚上尘笑着将那包蜜饯放到裴戎昱的枕边,动作轻柔又极其流畅。他的一身白袍此时有些凌乱,但丝毫不减他的儒雅之风。掖着被角的姿势如沐春风,五官俊朗,周身仍旧是那淡淡的梅花香。

    裴戎昱张口准备说什么,却发现嗓子已经沙哑的不行。

    “你才刚刚醒,不要多说话。我晓得你累,再休息一下吧。这还魂草虽是良药,但我先尝了尝,着实苦,以后你都就着蜜饯吃,好不好?”楚上尘眼眸流转的眸子,弯成一枚半月牙,配着清俊的面容甚是好看。

    还魂草?是什么?

    裴戎昱心中疑惑,但见楚上尘眸子里淡淡的,想必也不是什么珍贵草药,也便罢了,不再多问。只仍旧点点头。 



☆、第三十六话、真心难求无情多(下)
 
 
     楚上尘淡淡一笑,犹如冬日梅花开在暖阳之下,耀眼夺目,让人挪不开眼,他替裴戎昱捋去额角的碎发,指尖纤长略带冰凉,却甚是舒心与安稳之感:“乖啦。”

    裴戎昱的脸色一下子涨红,自己生长了二十四年,哪里有人这般轻声细语趴在耳畔吐出这般哄小孩子的字眼,心中觉得实在尴尬至极,幸好没被自己的部下看见,否则不笑掉了大牙!?

    楚上尘见裴戎昱这般样子,有些恍然大悟道:“平日里开颜总是闯祸受伤,照顾他照顾惯了。”

    楚上尘起身似是要离开,裴戎昱一把拉住了,他心中有惑,想问很多事: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这几日还发生了什么?

    …………………………

    “我不走,只是去看看门窗是否关上了,你才有旧疾,怕是受了凉又要添新伤。”

    裴戎昱摇摇头。心中思绪万千,但最终,脱口而出的,是那在心里翻来覆去要搅烂了的话:

    “行刺的事,便罢了吧。”

    楚上尘呆了一会儿,伸手抚上裴戎昱的额头,笑着说:“你莫不是这几日高烧烧傻了吧。”

    裴戎昱摇摇头,“不是。”

    “那是怎么?莫不是行刺你的就是锦罗姑娘吧?”楚上尘仍旧是笑着,多了几分调侃的味道。

    裴戎昱的脸色却忽然沉了下来。

    楚上尘本是笑容满面,这如沐春风的微笑一下子呆在了脸上,他本是波澜不惊的双眼在停滞半分之后,又重新流转:“舒扬,你到底是有真心的人。锦罗姑娘负了你。”

    裴戎昱的眼眸黯了一下:“他不是姑娘。或许这些年,我们彼此,都未有过真心。我总猜测他的真心,所以就总掩藏自个儿的真心,天长地久,那原本的真心,倒真像是不见了。而今,当他当真拔尖相对,冷眼相待,我……方才晓得,这么多年,我苦苦寻觅,其实,早就爱他至骨髓,我的心,比伤痛了不晓得有几分。”

    楚上尘纤长的手指轻轻覆上裴戎昱的,安慰性的拍了拍。嘴角弯了弯,却是苦笑:“当初,我负了一个人。那时我逃避自己的真心,当他历经生死劫难之后,面色苍白的站在我面前,问我可曾对他有过真心,我那时,只冷漠的喝着茶,不接话。少年心性,我其实不是没有真心,是羞觑说出口。哪晓得,他当真不再来找我。”

    而后,他对着裴戎昱的眼,“你们之间,切勿再重蹈我和他的覆辙。他欠你一个交代,舒扬。”

    “又不知,这交代真正说了清楚,我们之间,还剩什么呢?”

    许是高烧多日,裴戎昱有些烧糊涂,竟就这么三言两语,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楚上尘俯在他手边,有些疲惫道:“睡吧。你还很虚弱。”

    “那……行刺……”

    楚上尘“嗤”的一笑,却不接话:“你兀自休息好了,我守着你。”

    “不必。”

    “这毒反复。”

    “叫小童来便是。”

    楚上尘本以趴在他身边准备睡了,听他这般说,倒也真站起身来:“那好,你休息。”

    “嗯……”

    楚上尘转身走了几步,裴戎昱看着总觉得他的脚步有些蹒跚,方才他给自己喂水喂药,也总觉得手在颤抖。不知,是为何?

    忽而那临风玉树的身影顿住,回身浅浅的笑道:“舒扬,接下来的日子,我好好照顾你,你要意气风发的回去找锦罗,要一个交代。”

    见裴戎昱只愣愣的不说话,又道:“没什么,你好生歇息吧。”

    那着着银裘的身影推开门,一股子白雪扑面刮到他的脸上,墨发随着那冬风飞扬,像极了遗世独立的谪仙,素袂翩翩,峨眉高冠,俊朗至极。那雪花顺势落下一些来,让本存于眉眼之间的清清淡淡多了一抹潋滟,似是站在一汪清池之旁,那阳光照下,湖面满是闪烁的波光,星星点点的点亮了人的眼。 



☆、第三十七话、还魂崖上还魂草(上)
 
 
     楚上尘强撑着眼走出门去。门口便是长廊,只见楚杉抱膝坐在长廊上。圆溜溜澄澈的眸子一闪一闪的,似是委屈至极。

    楚上尘莫名的就想起他与小灯笼的第一次相遇。那日桃花翻飞,小灯笼坐在一棵花开盛极的桃花树下,眯成一条缝的小眼,汩汩的淌出泪水。而今,眼神闪闪烁烁的楚杉,让他心中悸动又心酸,只想靠近楚杉,一抬脚,却觉得眼前花花绿绿的模糊了一片,只直直的摔在了刚刚起身向他走来的楚杉身上。

    楚杉不由惊呼道:“哥哥!”

    那一霎那,楚上尘的心神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只虚弱的说了一句:“你的伤……又要疼了。”一双杏眼一合,彻底昏迷过去,白皙的面庞此刻已一丝血色也无。

    楚杉的眼泪“唰”的涌了出来,抱着楚上尘,嘤嘤啜泣起来。

    裴戎昱房中夜间打斗,楚上尘睡眠极浅而惊醒,寻到了推门而至。却不想看那房中血腥味遍布,躺在地上已陷入昏迷的裴戎昱身旁鲜血似是那泉水,喷薄汹涌,与那黄褐色的地板交融在一起,瞬间一片乌黑。

    那一夜,除了已陷入昏迷之中的裴戎昱纹丝不动,几乎是天下大乱。夕照山庄、雁栖山庄群体的家仆都出动,一时间,满是深雪的土地踏满脚印,一块块染血的巾帕触目惊心。楚杉第一次看到墨色的血迹,那满地流淌的鲜血被一桶桶清水刷去,滴滴答答的蔓延开来。雪白的帕子擦拭着,瞬间变成青赤色,难闻的铁的气味直直从裴戎昱的房中随着那凛冽的冬风吹遍了山庄,让人作呕。

    楚杉从梦中被一阵手忙脚乱惊醒,只看到房外灯火通明,一把把火折子照亮了漆黑的暗夜。他挣扎着起身要出去一探究竟,一旁早已守候的小厮却急急忙忙,一脸惊慌的按住他的肩膀,道:“大庄主临行前吩咐,二庄主伤势未愈不能出屋。”

    楚杉皱着眉毛扭动身子,不满道:“不要!出什么事儿了?我要去看!我要去看!哥哥呢?我要哥哥来!!哥哥!”

    平日里一呼即应的那抹雪白色身影此刻却任是楚杉怎般大喊都未曾出现。楚杉心中一阵心慌,心中一急,眼泪又开始止不住的淌。

    身旁的小厮吓得连忙上去又哄又抱:“二庄主不哭……二庄主乖啊……大庄主马上就来了……乖……咱睡觉觉……睡觉觉……醒了就好……醒了大庄主就回来了……”

    楚杉仍是哭闹不休,又推又打,不让人近身。

    楚上尘回来已是丑时,他平日里一尘不染的雪衣此刻犹如被泼墨了一副山水,尽是带着墨色的腥红,脸上亦是斑斑驳驳的,似是染了血,颜色却又不是鲜红色。平日里身上淡淡的梅花香气此刻已被浓烈的血腥味取代,那一双波澜不惊的眼此刻带着一抹惊慌。

    楚杉第一次看见楚上尘如此风尘仆仆的模样,竟吓得连哭都忘了。楚上尘来到榻前,单膝点地,带着血腥味的手指颤抖的抚上楚杉的脸颊,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喘息声:“开颜不闹……先睡好不好?裴大哥出了些事,哥哥要去看看。”

    楚杉见楚上尘这般模样,心中疑虑,抽泣着说道:“哥哥,你……你怎么了?”

    楚上尘脸上有了淡淡的笑容:“哥哥方才摔了一跤才这副样子。开颜,你先睡好不好?哥哥担心你。”

    而后,那双平日里半点喜怒不沾的双眼有些闪动,竟一把把他搂到怀里,按的这么紧,铺天盖地的血腥味让楚杉有些作呕,挣扎着要离开楚上尘的怀抱,未曾料愈挣扎愈紧,最后楚杉已经不能呼吸。

    “若是今日出事的是你,我该怎么好……怎么好……”

    那带着剧烈颤抖的声音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的平静淡然,带着无比的心伤和浓浓的牵挂。

    楚杉听不懂他的话,却莫名的酸了鼻子。这次,是真的难过。因为哥哥的声音里,散发着一阵阵的难过,听得他心里发颤发酸。

    所以,那浓烈的血腥气也不重要了,只艰难的回抱了一下哥哥,安慰性的在楚上尘的背上拍了拍。

    那一日,楚杉在楚上尘炽热的怀抱里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而后的几日,楚杉听说裴戎昱那混蛋好像被捅了一刀,伤得不轻。连那小狐妖都难得的出门来探视了。

    楚杉本以为周莲见是来看热闹的,却不想狐妖看见昏迷不醒,嘴唇已青紫的裴混蛋之后,脸色变得有些怪异,而后那本是洋溢着暖色纠缠,波光流转的狭长双眸难得的变得正经,她说:“子卿,看来要出一回殡了。”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莲见虽是体弱多病之人,但所谓久病成良医,她曾开方子给好些山庄的人治病,竟还都一一好了。所以她说的话多少有些权威。

    后请了大夫来,也是连连摇头。

    “其实……若想救他,也并不是别无他法……”莲见看着不眠不休形容有些憔悴的楚上尘,缓缓地吐出这话来。

    “噢?”楚上尘本是已快要放弃,听莲见如是说,眼中一亮。

    莲见顿了顿,竟叹了口气,这叹息极轻极软,似是春天的花朵落在了棉絮之上。

    “戎昱此番伤至小腹,虽是剑上剧毒,但毕竟子卿你发现的早,毒血也早被吸吮了出来。烂了的皮肉也及时剜了。并不是回天乏术,只要一味草药即可……”

    全场屏息。 


☆、第三十八话、还魂崖上还魂草(下)
 
 
     那莲花般粉嫩柔软的唇,呵气如兰的吐出几个字:“还、魂、草。”

    楚上尘本略有血色的脸又惨白了:“莲见这话是拿我们玩笑不是?还魂草可是上天入地般的难寻啊。”

    莲见手中雪白的翎羽团扇轻轻扇动,刮起几股小小的香糯的风,发丝飞扬,更多了风韵:“子卿此言差矣,莲见既寻到楚峰养病,必是楚峰山中有可让莲见病痛减缓几分的药引。还魂草便在楚峰山崖,虽不多,但确是有的。”

    话音刚落,那抹白色身影已飘然远去。

    灵动妖娆的人儿只怔怔的站在原地,脸色本就是苍白的,此刻更是连嘴唇都咬的失了颜色。良久,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死寂般的沉默,莲见笑脸盈盈的看着已消失在大雾之中的身影,莲步轻移站在门口。又下了一场雪,将前几日狼藉的脚印一并覆盖了去,清晨之中,冉冉冬日还未升起,只隐隐约约可看到一串新的脚印,匆匆的延伸向远方,看不清了。

    莲见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变得有些苦涩,她回头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裴戎昱,脸上已变得阴狠,那阴冷的神色出在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偏偏露了一股邪魅的。出口的声音却是遗憾:“以后,怕再过不得平静的日子了。”

    楚峰之所以多年来未有人踏足,如此险象环生的崖和陡峭的山路怕也是阻挡世人探究这所谓的仙山的重要缘由之一。

    楚上尘回来之后,发簪不知何时掉了,乌发凌乱,本是翩翩白衣,此刻已是湿了大半,身上尽是泥土,划破了不少地方,本是如仙人一般纤尘不染的楚上尘,此刻,狼狈不堪。但身上的风韵仍是在的,只笑笑将那还魂草递与身旁的小厮,刚刚接过,他竟一个踉跄,昏了过去。

    几日不眠不休,滴水未进让楚上尘的身子已是虚弱,郎中替他把脉时还看了看身上的伤,发现大大小小竟有几十处!楚上尘高烧不止,伤口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但醒来之后,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一笑略过所有去采药的艰辛。那一把还魂草,看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阵痛心。

    还魂草,顾名思义,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只见那还魂草叶对生、呈卵状披针形,身长二寸,紫色描边的细长叶子,淡淡的香气萦绕。只因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采摘格外困难,还魂草生性娇嫩,数量颇为稀少,也就因此显得更加珍贵。

    有传言道:“还魂崖上还魂草,取来还魂把命抛。”还魂草是毒物。

    裴戎昱身中鹤顶红之毒,要想使其毒性勿要扩散,只能强行压制。这还魂草采摘要极其小心,若是不甚挤烂了它的枝叶,浸入了身体,尽管只是一丝一毫,非但不能起死回生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般险象环生,而楚上尘只是掸了掸自己衣衫上的灰尘,倾城淡淡一笑:“无妨。”

    那一句“无妨”背后的艰辛,光是想想,就让人心颤。

    “他在我的山庄出事,我便要负责到底。”

    这是吴叔小心劝告楚上尘时,楚上尘回答的。

    那时他才刚刚从昏迷之中醒来,身体虚的很,捧着茶盅的手本是脱臼,一直颤抖着,膝盖受伤走路亦开始蹒跚。

    大家守在裴戎昱的身侧,药是煎好了,可昏迷之中的裴戎昱牙关紧咬,半分松动不得。大家无奈,又去通报了还在病中的楚上尘,楚上尘叹了一口气,又问道:“开颜怎么样了?”

    “回禀庄主,小庄主这几日用了玉露膏,伤口一天比一天好得快,本就不是什么重伤,现今已快要好全。”

    楚上尘躺在榻上,脸上尽是病态的苍白,他缓缓道:“那就好。”

    “我去看看舒扬。”

    裴戎昱的脸色已经从原本的惨白变成青紫,嘴唇干裂亦开始泛出青紫来。楚上尘叹了一口气,道:“这般看来果然是喝不下去的。只能强灌了。”

    说罢,遣了众人出去。

    “舒扬,失礼了。”

    半晌才复又叫了人进来。楚上尘额上一层薄汗,点点头道:“喝下了。”

    接下来的几日,裴戎昱本已经若有若无的脉象开始逐渐好转,虽是仍旧虚浮,但毕竟探得到了。他陷入昏迷之中,虚汗出了一身又一身。

    直到第七日,大夫道:“如若……如若今日仍不醒,那便……哎……”

    而后,所有人都守在那间本宽敞现在却水泄不通的房间。这几日,大家都担心的要命。虽说这个裴戎昱总是脸色不好,总是凶巴巴的,但……他既然住在他们(隔壁的)山庄,也算是好朋友了,毕竟来者是客嘛!这样半死不活的,大家都捏着汗。

    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可偏偏裴戎昱睁开了眼睛,他们的宝贝庄主累坏了! 


☆、第三十九话、铁骨冰心化春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他们的故事,开始于桃花之下,因着一颗好奇之心拨开密密麻麻的桃花树,看到黄蟒金丝的少年嘤嘤啜泣,他拂袖傲然道:“本宫为主,尔等为仆,你有何资本给本宫说教!”

    银剑相抵喉头,面色苍白的少年吼道:“你究竟对我,是否有过真心?!”

    毛尖儿浓郁的清香随着盅盏流泻而出,飘香厅堂。眉目如画的少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纵然是桃花纷繁,浪漫倾世,但终究,他只在庭院之中植了满院梅花。

    他说:“凌寒留香,铁骨冰心,我爱梅之傲骨。”

    繁华笙歌,柳枝桃李,妖娆婀娜是要归去。

    ……………………

    而后桃花灼灼逐渐隐去,那黄蟒金丝绸衣的少年逐渐隐去,一切望京的纸醉金迷少年得意都融化在楚峰崖底汩汩的清泉之中。

    时光定格在那个秋日山林,红枫簌簌的飘飘扬扬,脚踩枯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一个少年怀中掏出一枚红枫,澄澈如水的双眸扑闪扑闪似要挤出水来。

    别院内闪过一道银光,落下一两片玫红色的秋海棠。身若惊鸿莺穿柳,剑似追魂不离人。

    秋风过泰安,山静秋声晚。从此时光都变得冗长。素袂飘飘,羊脂白玉佩环声声脆响。耳畔之中常有清脆欢乐的笑声,叮叮咚咚的宛若山中一汪泉水之声。

    伴着那泉水,一股清泉洋溢缠绕进了一个人的心间。

    楚上尘的眉目动了动,杏眼缓缓地睁开,楚杉泪眼婆娑的扑上来,抽噎着喊道:“哥哥……你……你总算醒了……呜呜……开颜,好怕……”

    楚上尘的嘴角似是扬了扬,拍拍楚杉的背,温声道:“怕什么,哥哥……在呢。”

    “我……我以为……哥哥,哥哥……不要我了……”

    楚上尘弯了弯嘴角:“我还怕开颜不要……”

    “啪”一声清脆的碗破碎的声响打断了即将进行下的话题,楚上尘疲惫的睁眼,只见一抹淡青色的身影在微微颤抖,那个柳眉细腰,风情万种的女子,此刻竟眼中含泪:“子……子卿,你……你醒了!”

    是莲见。

    楚上尘心中奇怪:“我不过是累了,睡了一小会儿,怎的大家都哭哭啼啼的。”

    莲见抬起柔荑拂去脸上的湿润,抿着嘴淡淡的笑了。这笑容,出尘于三月梨花飘于细雨之中,带着盛夏芍药的飘摇妩媚,颇是清丽,又有着蛊惑妖娆的姿容。

    “不不不,我……我是开心的……”说着,弯腰要去捡地上的碎瓷片。冒着热气的羹汤洒了一地,蓝底白花的青瓷碗碎成一朵朵破碎的青莲,纤纤兰花却宛然不觉痛般的握着碎片。

    “主上!”手中的碎片被蛮力挖出,一个玄衣身影随着一阵旋风扫进屋内。光均的银发随着内力带出的风肆意飘洒,竟是当场解了发带给莲见包扎。

    光均本就桀骜不驯颇为冷峻,平日除了雁栖山庄事务与莲见就世事不问,本是与莲见形影不离,后裴戎昱来此,周莲见总是称病,就愈发神秘。现今忽而出现,原来竟是日日守在莲见身边,不过从近处换了远处,莲见一痛一病的,又似是影般的出现。

    看在旁人眼里,免不了多了些暧昧。

    楚上尘看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笑了:“光均当真关心莲见,此番场景倒是颇有些意思。”

    楚上尘虽是病中,形容免不了有些憔悴,本就是白皙的面庞此时更添了一些许苍白,但笑容仍旧是融化了冬雪般的温暖俊俏,看得人心发颤。

    那蹲踞在地上的淡青色身影似是一僵,而后抬头盈盈笑道:“那……那是自然。”笑容之中已隐去了方才楚上尘初醒时的激动与热泪,而后便低下头去。

    只是光均蜜色的皮肤之上,却分明感到有一滴热辣辣的液体由那潋滟的眼中在不经意时落下来。似是嗔怨,似是委屈。

    楚上尘从吴叔口中得知,原是那还魂草被自己的手握的太紧,汁液渗到了自己脱臼的手臂和腿上,本是只有一滴,但毒性颇烈,莲见拖着病体在榻前照顾几夜,楚杉也是日日夜夜的哭着,总算是把楚上尘从鬼门关里及时救了出来。

    没想到,竟是此番场景,若此命悬一线!楚上尘皱眉,却莫名的,再不愿多想。脑海之中尽是这几日梦中所想场景,心中咚咚直跳,片刻不得清静。

    仿佛这么多年自己的执恋,似是错了?到底自己,有没有认清自己的真心呢?

    楚上尘顿了顿,仰首饮下苦如黄莲的中药,听说是莲见特地差人送来的,补气养神,对身体颇有好处。口腔之中令人作呕的苦味蔓延在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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