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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马流花河-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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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里方自转过身来,忽然眼前人影晃动,那个白衣黑脸的长身汉子,已拦在眼前。
这一切敢情俱都在君无忌的算计之中,小琉璃却仍然不免吃了一惊,“你……这个人,要干什么?”
说话时,对方白衣汉子,已缓缓向前踏进两步,睁着一双极其狰狞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直向着小琉璃“钉”视着,“你这小子给我听着,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刚才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姓君的,他往哪里去了?”说着,他脚下又自向前跨进了一步。
小琉璃顿时只觉得身上一阵子发紧,迎着对方上来的这个劲头,由不住向后面退了一步,这种感触他可不陌生,最起码在他身上已有过两次经验。第一次是他最崇拜的君先生,君先生在教他练功夫时,便曾向他示范过这种发自体内的高深内功,曾使他极为惊撼,认为不可思议。第二次想起来也觉得丢脸,便是那一次为擒骏马,而落在了沈瑶仙手上,饱受虚惊,那位沈姑娘身上显然也具有这般同样功力的。第三次可就是眼前这个人了,正由于有了以上两次经验,是以在眼前对方这个黑脸汉子一经施展时,立刻使他感觉到事态的严重,不自禁地脸色为之一变。
“说!他在哪里?”声音很怪,很生硬刺耳。嘴里说着,这人的一只长手,陡地自空而降,直向着小琉璃肩上落下去。
只是暗中的君无忌却也恰于其时地照顾了他。
黑脸汉子原待一举生擒住小琉璃,迫他招出君无忌下榻所在,随即毒手将他杀害,却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反着了人家道儿。
随着君无忌的忽然现身,一只手掌,却也同时向着黑脸汉子肩上落了下来。黑脸汉子手势方出,立刻似已觉出不妥,猛地一个快速疾转,却于翻转之际,迎合着对方来人落下的掌势,猛地劈出一掌。
两只手掌不期然待将接触的一霎,却竟然倏地分了开来,紧接着两个人交臂而过,飘身寻丈以外。
这殿院较诸前院显然昏黯多了,只有两盏书写着“佛”字的白纸灯笼,散发着一片黄光,却也不碍他们彼此之间的视觉。
想是君无忌的突然出现,使得黑脸汉子大感诧异,再者来人的大名他早已久仰,对于此人万不敢掉以轻心,四只眼睛对看之下,俱不禁深具戒心,对于君无忌来说,这一霎不胜诧异,他已经猜出了对方这个人是谁了。
黑脸汉子发出了一声狞笑,目光如鹰似地,紧紧向对方盯看着:“君无忌,你的胆子不小,居然敢跑到京师来了。”
“笑话!”君无忌一派轻狂地看着他道:“我爱上哪里便上哪里,哪一个又管得了我?
一不欠粮、二不犯法,就是当今万岁,又拿我如何?”
黑脸人阴森森地笑了一声:“犯不犯法,那可由不了你,却看我的了,我说你犯法,你就是犯法,没什么好说的,现在就得请你跟我往衙门口跑一趟。”一面说时,这个人已缓缓举步,直向君无忌面前逼近过来。地面上沙沙一阵子细响之声,随着他前进的步子,片片落叶,俱皆起舞,颇有飞沙走石之势。
君无忌既已猜知了来人的真实身分,反倒心里笃定,较之先时更见从容。这人现了一手“内气”功夫,却也不能迫使他甘拜下风。在来人渐渐逼进的身势里,他却能保持着一派从容伟岸的站姿,甚至于动也不曾移动一下,却已把内里气机,缓缓向外逼出,立刻与对方的内气有所遭遇,与之抗衡起来。
黑脸汉子像似吃了一惊,立时定下身来。黑暗中却也看不清他们是在玩弄一场什么较量,机灵如小琉璃者,亦莫测其高深,先是有一股莫名的劲道充斥其间,继而地面上落叶沙沙作响,仿佛时有起落,是那种乍起急落的“刷刷”声,黑暗中虽看不出是些什么玩艺儿,却能想象出那种落叶混合着沙土的猝起疾落,想来当为双方发自体内的凌厉气机所逼使,乃自变幻出如此奇特景象。
一阵激烈的气功对垒之后。地面落叶已不再移动。
君无忌一笑道:“足下功力不弱,如果我没有猜错,尊驾当必就是雷门堡的少堡主,人称‘鬼见愁’的茅鹰茅壮士了?”
黑脸汉子聆听之下,显然吃了一惊。雷门堡虽不若摇光殿那般行踪诡秘,却也隐蔽甚严,自己名号姓名,更是绝少人知,想不到竟为君无忌一口道出,焉能不令他大为惊心。
“你……你怎么知道呢?谁告诉你的?”言下不胜骇异。
君无忌冷冷的道:“我知道得更不止此,就像足下新近投奔了汉王高煦,甘心为虎作伥,听凭他的使唤,这件事可是真的?”
茅鹰又是一呆,忽地面上作色,忿忿道:“你知道得果然不少,这么看来今夜却是饶你不得了!”话声出口,右手向腰间一探,随即抖出。银光闪烁里,铮锵一声作响,手上已多了一条软兵器……十二节亮银鞭。他原是使剑的,只是这条软兵刃上更有拿手绝活儿,既能点人穴道。更能软硬兼施,此时一经亮出,决计是打算把对方留下来的了。
君无忌既是猜知了他的出身来历,便知今夜难以善罢干休,他原意这里虽然尚称隐秘,到底是闹市庙里,保不住有迸出的和尚撞见,便是不妙,无如对方茅鹰却不及顾此,猝然施出杀手,心知他功力深湛,万不可轻视,便自留了仔细。
茅鹰软兵器在手,身势不再迟疑,陡地腾身而起,呼一声,随着落下的身子,用亮银鞭施了一手“拨风盘打”,猛地直向着对方头顶上直挥落下。
君无忌脚下轻点,施展轻功中如意进退“六随”身法,身势一如鬼魅,交睫间已是丈许以外。
茅鹰冷哼声里,身子已再次欺近过去。看过去,这两个人的接触,简直像煞一对纠缠狸猫。
后来的茅鹰,却是心怀狠毒,出手无情,随着他挥出的这截亮银鞭,铮锵声里,化成了一溜七点银星,分向君无忌全身上下七处穴位上袭来。
想是认定了对方的不是易与之辈,茅鹰一出手,便自施出了全力,这一招“七星拜月”
如果没有极为精湛的内气功夫,万难施展,其时他整个身子,似已混合于七点银星之间,挟持着极为巨大的一阵力道,直向君无忌全身上下猛力扑来。
君无忌料定了他的出手必当狠厉无匹,眼前这一手“七星拜月”,分明意欲置自己于死地的辣手毒招,打量着这般攻势,只怕稍有犹豫,即遭不测。一念之兴,简直不容他再存多想,随着他身子往后的一个坐势,右手挥处,已把穿着在外面的一袭长衣抡了出去。
虽然身无兵刃,这袭长衣其实却也不亚于兵刃,在某种情况下,更似较一般兵刃尤其厉害十分。随着君无忌挥出的手,这袭长衣云也似的卷了出去,双方势子看来都急,不知如何的便自迎在了一块,紧接着衣浪乍抖,“劈啪”骤响声中,卷起了大片狂风。
“鬼见愁”茅鹰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有此一手,君无忌这一下“抡衣为刃”,看似无奇,其实却蕴藏着极为精湛的内气功力。固然茅鹰所施展的这一手“七星拜月”亦是气功之一种,只是君无忌果真也以内气相迎,双方便似有“抵死相拼”之意。优胜劣败。不死即伤。绝无幸免之理。
君无忌被迫还手,更无犹豫之地。虽是被动。由于长衣力道十足,却含着“反客为主”
的暗里攻势。这样,摆在茅鹰面前的便只有两条路好走。其一,硬拼。其二。撤退。硬拼的结果。必有一伤.甚或还有“死亡”的可能,端视二人功力孰强孰弱而定,最起码已有一点可以认定.那就是君无忌绝非弱者,对方长衣上蕴藏着的力道,已在在有所显示,撤退似乎是唯一可以化除以上危机的不二法门。茅鹰已无容多思,雷霆万钧之间,便似只有选择后者之一途。
双方势子看来都快,随着君无忌长衣所抖出的巨大力道“劈啪”一声轻响.“鬼见愁”
茅鹰的身子,却似鬼影子般地猝然闪了刀来“呼”地腾身数丈,长空一烟的落在了闪烁有璀璨光华的琉璃殿瓦之上。
“好!”气呼呼地叱了这么一声,这位雷门堡的二堡主,一时神色黯然,象有无比恨恶,一时却又无可奈何,紧接着双足顿处,整个身子更似跃波金鲤,“哧”地反射出去。星月下有似大鸟一只,起落间已是数丈开外,却已到了另一座殿头之上。接连着晃了几晃,已自消失于月夜之下,无影无踪。
一场看来全然无能化解的凌厉拼杀,居然在当事人的一经转念,消弭于无形之间,却也不可不谓奇。
君无忌身子略晃,拔身而起,落于殿檐一角,四处张望了一下,已失去了对方踪影,他原也井无追踪之意,略事张望,随即飘身而下。
小琉璃慌不迭趋前道:“怎么样了?先生?”
“走了!”君无忌道:“好快的身法!”
“这个人是谁?哪里来的?”
君无忌摇摇头:“没你什么事,我们回去吧!”
这夜他思虑紊集,颇似无能自己,“鬼见愁”茅鹰的出现,分明说明了朱高煦已自凉州返京,看来瓦刺之战已胜利结束。皇帝也已返回,自己如欲入宫觐见,倒是时候了。
秦淮风月,六朝金粉,夜来弦歌不辍,眼前这个清平世界,对他并不适合,还未住定,他已在盘算着离开的时间了。
虽然他一直压抑在心底,对于春若水他却不能忘情。每一回当他想到她的时候,都难免怅惘,情不能已。
凭立窗前,山风徐徐。一山红叶在如银月色下沉寂无声,即使在风的沐浴里,闪烁、战兢,却听不见一些儿声音。夜露初沾片片枫叶,俱有光泽,在月色的洗礼之下,闪烁出大片星光,海也似的诡异、深邃,冥冥中更像似在启示着什么,诉说着什么。
此时此境,春若水的窈窕倩影,不期然地便自现在了他的眼前,不只是含有深情的笑靥,便是黛眉轻颦的愁容,清泪濡面的悲戚,一入眼帘,俱为深挚的刻骨思念。
这种情绪,显然是他以前所不曾经历过的。过去那么多的年月里,除了对那个“莫须有”存在的母亲,有过类似或更深刻的遐想遥思,除此而外,还不曾有过任何一个女人,能在他心目里,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他也绝不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会为“儿女”之情所困绕,所缠绵,真正“匪夷所思”!
对于春若水,他亦有一份怨尤,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出此下策,嫁给了朱高煦,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他真的难受极了。真像是一把无形利剑,深深地刺进到他的心里。这个伤害实在太深了、太重了,打从那一天,由春若水亲口证实之后,鲜红的血便自“心伤”处淌个不已,以后的每一念及,更似利剑的再一次加与,涓涓红血便永远也无停止之时。对于一个血肉之躯活着的人来说,实难想象还有什么惩罚比这个更无情、更残酷!
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在那一天生擒春若水之后,却不加怜惜的一任她伏地痛哭,绝裾而去。而此刻,这一刹那,她的痛苦、无助,迹近于痴狂的形象,再一次映诸于脑海时,她的荏弱却似已不再激起他的忿恨,而变得其情可恤,能与曲谅了。
当时春若水曾哭唤着,要他聆听她的倾诉,似有无限苦衷,渴望着自己对她的谅解,却为自己无情的拒绝,那么忿恚的绝裾而去,此时回想起来,怎能自省而无遗憾!
月色似水,特别是和着拂面的山风,那种凉丝丝的感觉,更能由衷体会。
君无忌的心绪,竟似有难以排宣的苦闷,想到身已他属的若水,固足断肠,便是此去天涯,见面无期的那位瑶仙姑娘,又何尝没有感慨?
沈瑶仙、春若水,其实是无独有偶的一双壁人,难得的是她们竟然一样的冰雪聪明,兰心惠质,春月秋花,各擅胜场,只是春若水的结识钟情在先,使得后来的沈瑶仙无隙可入,其间怎能无憾!
那一夜雪山夜饮,谈杯论剑,丽人成双。纤手邀月,妙语如珠,数风流雅致,堪称前无古人,即今世亦为绝响,该是何等一番消受?其时美人促膝,月华如纱,相互倾诉,语多凄凉,及今思之,犹使人不胜怅惘,俟到未后的月下对剑,色厉而内荏,却只是空具形象而已。
“不知这位沈姑娘可曾返回到了摇光殿?近况如何?”
记得当日苗人俊曾经说过,摇光殿主李无心律下极严,手下各人辱命而返者,多遭严惩,沈瑶仙是否又能例外,得而幸免?想来亦不免为她担心,至此沈瑶仙亭亭玉立,冰姿清澈的倩影,不期然的又自袭上心头,一时排遣也难。
真没想到,这一次江湖之行,给自己带来了如此沉重的心上压力,一向是最放得开,拿得起,放得下,尤其无视于所谓的“儿女之私”,想不到一朝跌迸“春小太岁”的感情漩涡里,竟自也显现出那般狼藉姿态,欲振乏力,想想,自个儿也不住摇头苦笑。
信步来到了观外。这时玉蟾高悬,清光如晖、特别是在他拔出了手中长剑,低头扰视时,剑气月华宛若一体,实在激动着他,这就“舞”剑一回吧。
近来他习剑已进了另一个境界,特别着重于一个“静”字诀,这个“静”里却包容着无比的“动”态,仅仅只由外表上,却是看不出来的。
眼前他缓缓地探出了长剑,映以月华,只觉得剑上光华特别刺眼.矫若游龙,光度千变万化,伸缩不一,而事实上,他握剑的手,甚至于剑的本身,却不曾有分毫移动,移动变化的只是蕴藏在剑身的光华而已。
君无忌保持着平直的剑姿不动,所鼓舞的只是内蕴的“剑气”与“气机”。
他随即又变动了另外一个姿态,将长剑缓缓探出,依然是一个固定的姿势。然而在他蕴涵的内力缓缓吐出时,一片、两片……无数片树叶,由当头树枝上缓缓飘落下来。
这种寓动于静的上乘剑法,实已大脱常轨,进身于一般剑士万难达及的“剑术”领域。
昔日越王问剑处(玄)女曰:“内实精神,外示宓佚,见之如好妇,夺之以猛虎,布形气候,与神俱往。”实在正是此类“剑术”之大成,君无忌多年勤习,内外兼修,加以质禀过人,终于有了今日成就,他却从来也不曾在人前显示过,甚至于在与人动手过招时,也从不轻易现出,因其未臻于大成,不敢轻易示人,也只有在此夜深无人时候,拿来研习自悦一番。不巧的是,还是被人看见了。
高高的枫树丛里,有人发出了一声叹息:“这就是了,佩服,佩服!”随着这人的话声之后,一条人影,翩如枫叶,缓缓自空而降,居高而下,落于地面,正当君无忌正前不远。
一袭青衫,万丈豪情,这人含着笑脸,往前迈进一步时,君无忌终于认出了他,“是苗兄么?”
“还有哪个?”来人启唇笑着,露出了白晶晶的牙齿:“我早就料定你剑上功力必有不凡,今夜总算让我见识到了,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呀,高明之至!”
破例的,他今夜竟以真面目示人,没有穿着他惯常的那一袭怪异伪装。
君无忌略似有些意外,呆了一呆,随即还剑于鞘。此时此地,乍然看见了这位素所敬仰的朋友,确令他不胜惊喜,把臂一笑,相继入室。
“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君无忌一面说,随即挑亮了灯。他仔细的观看了一下这位小别数月的朋友,发觉他肤色较前略黑,似已略掩昔日的“黄”色病容,可想知那个可怕的“子露风疸”井没有再犯,最起码没有加深,内心好不为他高兴。
“你的气色好多了!”君无忌一笑说:“值得恭喜。”
苗人俊坐下来,神秘地笑笑说:“我知道你离开凉州一定会来京师,果然被我猜中了!”
“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这可就是‘英雄所见略同’了!”亩人俊眨动了一下透有精芒的眼睛:“我原来也打算住这里的,来了以后才知道却让你占了先?这里地方有限,我只好改投别处了,今夜月色很好,想到找你叙叙旧,却没想到正好碰见你在练剑,总算让我大开眼界,见识了上乘剑术,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身剑合一’了吧?佩服,佩服!”
君无忌顿了一顿,苦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正是这门剑法,只是功力尚浅,倒教你见笑了。其实你也不必藏拙,于此道定当也有涉猎,只是不肯示人罢了!”
苗人俊一笑说:“涉猎不能说没有,可是功力比起你来还是不足,这个咱们以后再说。”他于是又说道:“首先我要恭喜你躲过了第一步劫难,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君无忌点头道:“你是说沈姑娘那边。”
苗人俊点点头,颇似有所不解地道:“这确是我一时想不通的,详细情形我固是不知,可是我却可以肯定,她己放弃了此行任务,返回师门,你们可曾见过了?”
君无忌索然地又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见过了!”这个“见”字当然井非仅仅指的是相见之意,而是意味着兵刃相“见”的意思。
苗人俊聆听之下,一时面现惊异。那是因为他深知沈瑶仙的武功为人,对于执行义母李无心的任务,一向贯彻始终,绝无询私之可能。自然,今天她所碰见的对手君无忌,乃是大非等闲人物,正是因为如此,双方应无和平妥协之可能。
“这么说,”苗人俊疑惑的眼睛,在他身上转了一转:“是你胜了?是你手下留情,饶过了她?”
“不。”君无忌摇摇头,十分凄凉的样子:“沈姑娘剑法通神,确是我今生所仅见,是她饶过了我,才得侥幸不死。”
苗人俊呆了一呆,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了,看来必是你二人功力相当,一场拼杀打了个平手,便自不了了之,一定是这样!”
君无忌想了想,却也不与解说。苗人俊也不再多说,心里却十分纳闷,对于沈瑶仙的个性,他知道得很清楚,她是一个要胜心极强,绝不容别人能够胜过她的女孩子,二人尽管功力相若,若要决计拼个死活,断无两全之理,这其中如无惺惺相惜的情绪作祟,孰能相信?
然而,沈瑶仙又确非是那种轻易动情的女人!事实上,她应该是那种“冷若冰霜”一类的女人,即使绝非“无情”,也轻易不会显现,这一点,苗人俊在过往无数的日子里,实已深深有所体会。那么,何至于这一次时君无忌却有了意外?
这些思维,说来琐碎,其实在苗人俊脑子里显现时,却是弹指间事。虽然看来纯属不关自己的小事一件,却在苗人俊心里引起了巨大的波澜。

二十

天知道,过去的那些年月里,他私恋这个“师妹”又多么深?时至今日,犹不能忘情,只是故作“逃避”而已,若说他对于此刻的君无忌没有心生一些儿嫉妒,倒似不尽情理了,只是这类纯属人性和欲望的劣根,所幸还并不能掩盖他的良知一面,特别是对面的君无忌。
有着丰富的内涵以及完整的品格,更有一流的武功剑技,实在令他心仪,况乎更有深湛的友谊在先,这样的情况之下,敌意万难产生。
苗人俊十分仔细地向对方注视着,发觉到君无忌脸色的不无遗憾,以及无限凄凉,心里也就多少知道了一个大概,顿时,他内心泛出了一种冰寒感觉,禁不住十分萧索地笑了起来。
“无忌,我有几句私心的后问你,你可要据实回答,不作违心之论,如何?”说时,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显然态度很是认真。
君无忌看了一眼:“那要看是些什么话了,能说的一定据实以告,你问吧!”
苗人俊呆了一呆,笑道:“你与春若水姑娘之间的交往,我是知道的,但是今天她却嫁与了朱高煦,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总算打探清楚了,平心而论,这位姑娘的遭遇,我十分同情,自然,你的伤心失意,我也能完全了解,你应该知道,这个天底下很多有情人,并不能够成为眷属,你与春姑娘之间的一段交往,至此应该是可以告一段落了。”
君无忌笑了一笑说:“怎么,这种事你也要管么?”
苗人俊哼了一声,不禁又叹了口气道:“春若水的父亲已经平安返回凉州,当他知道了女儿的被迫嫁给汉王高煦,全为用作交换自己的释放,一时暴怒如雷,直嚷着要去找朱高煦拼命,为此还生了一场大病,哼!狡猾的朱高煦,却在这个时候,随着北征的胜利,班师来到了京师,这件事也亏你忍受得了,真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君无忌看了他一眼.微作苦笑地摇了一下头,这件事他实在不想再多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苗人俊冷笑了一声道:“而且,最使我不了解的是,听说海胡子竟然插手其间,对于朱高煦一意偏袒,百般护持。这又为了什么?你可知道?”
君无忌点点头道:“朱高煦虽素行败坏,却能威服北元,不使其耸动,进犯边境,海前辈以为此时此刻不宜取他性命,况乎他气数未尽,也不必急在一时,细想起来,却也有些道理。”
苗人俊冷冷的道:“居然连你也这么说,这就难怪了!”他一连哼了两声,才又道:
“我就不信他这一套,这次南来,这个朱高煦不碰在我手里就算了,要是给我碰上了,保管叫他好看。”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却又笑笑:“好像你对这件事井没有多大兴趣,这也罢了,说了半天,其实还没有说到主题,我只是想要问你,对于我那个师妹沈瑶仙,你的印象如何?”
君无忌想不到他忽然会有此一问,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看着他发呆。
苗人俊不自然地笑了笑:“我也许不应该这么问你,你如果不愿意回答,也就算了!”
君无忌哼了一声说:“也没有什么,沈姑娘人品武功,当世罕见,确予我留下深刻印象,今生今世永不敢忘怀。”
这几句话,他确是情发于衷,不自禁的脸上流露出一番向往神色。苗人俊看在眼里,呆了一呆。
“这就是了。”苗人俊缓缓地点了一下头:“我明白了,看来她对你也是一样,你二人年岁相当,人品武功俱称一流,说来应是最称相配。”
君无忌摇摇头道:“你把话扯得太远了。苗兄,今夜你来,莫非只是谈这些无聊的事?”
苗人俊原是有几句肺腑之言,侍要吐出,见他这样,却也自揣冒昧,想想终是不谈的好,再看君无忌脸上隐隐已现怒容。想到对方目前正自伤情于若水的变节,内心之愁苦,可谓之极矣,自己这几句话,即使居心良正,却也言非其时,莫怪乎他的脸色不好,只是撇开他与沈瑶仙之间可能待发的私情不谈,却有两句有关对方切身利害的话,不能不说。
“你错会我的意思了!”苗人俊湛湛眼神,直看向他道:“这一次我是真正的为你担心了!”
君无忌怔了一怔,苦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贵殿殿主李无心终究放不过我,要图对我不利,或将制我于死地?”
“你颇有自知之明!”苗人俊诧异地道:“难道你不认为这件事情的严重?”
君无忌一笑道:“又能如何?果真她放我不过,我又能如何阻止?不过,我对这位前辈,却是衷心景仰之至,能见到她老人家,也算了却此生一个心愿,未尝不好。”
苗人俊轻叹一声道:“你能这么想,倒也好了!”说时,他眼睛里流露出同情神采,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种未来事态的严重性。说到“严重”,似乎也只有自己才真正的知道,如果李无心真的出现,而意欲向君无忌出手,后者这条性命肯定的是难以保全了。
这就是他来此的目的。
然而,君无忌好像并不十分重视他的话,这种情形,就好像当初自己警告他沈瑶仙要来向他寻仇的情形一样。沈瑶仙的这一关,他平安无事地已经度过,却难保殿主李无心的一关也能一样幸免。
苗人俊心里盘算着此番未来得失,确实为君无忌暗自惊心,除此之外,他却又无能为力,只有在暗中多加警惕,以期在义母李无心来到之前,能够事先察知,先行向他打上一声招呼,也算尽到了朋友之间的一份道义。心里这么想着,也就暂将此事搁置一边,不再多提。
君无忌问到别后经过。苗人俊才自吐露,他此行深入了一次沙漠,会见了那个会为他医治奇症“子露风疸”的回族老人,乃得再一次保全了他的性命。
君无忌聆听之下,大为欣喜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神色间一片大好了,这可是一件大好消息,值得庆贺,只可惜没有酒。”
苗人俊看着他苦笑道:“说到酒,要不是你与我饮了许多海道人所赠的佳酿,这条命只怕已是难以保全,说起来你与海道人实是我的救命恩人。”
君无忌怔了一怔,连道可惜,十分追悔地道:“早知如此,那些酒都应该留下给你,岂不更好?”
苗人俊道:“已经拜受良多。”叹了口气,他苦笑道:“那个为我看病的马老头子说,我能活过一年,已是奇迹,这一次他为我全身遍施‘雷火金针’,又在七处关节穴道,放了坏血,才得绝处逢生。”
“这么说,可是已经根治,以后不会再犯了?”
“还不能说准!”苗人俊苦笑了一下:“马老头却已对我提出了警告,告诫我说:十年之内如不再犯,便是好了,若是再发,我这条命也就完了,便是华佗冉世,也是无能为力。”
君无忌想了想,含笑点头道:“这么说,终是比以前随时发作时都有性命危险要好多了。值得恭喜!”
苗人俊叹了一声道:“想不到这种病居然还有禁忌,我以前竟是完全不知道!”说到这里,他脸上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片伤感,那是一种落寞的感伤,多少涵蓄着一些无可奈何。
以他那般爽朗个性,坚毅精神,一些所谓的“禁忌”是不应该对他构成什么威胁的。该是一些什么样的“禁忌”,居然使得他一经触念,即形懊丧如此?双方目光交锋,苗人俊只是频作苦笑,终未把那个所谓的“禁忌”说出,可见是有“难言之隐”,君无忌也就不再刺询。
苗人俊沮丧未去,叹息一声,站起来走向窗前,向着外面的枫林月色注视不语,忽然一笑,回身道:“人生百年,终必一死。我今年已二十九了,如果再有十年好活,已是四十之年,算得上中寿之年,即使死了,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倒是今后活着的这几个年头,要好好享受,才不辜负大好人生。”
君无忌正自奇怪他何以会有此悟彻。苗人俊却已笑道:“这里秦淮风月,城开不夜,许多骚人墨客常有聚集,你如有兴,咱们何不放舟江上,一聆船娘高歌,却也是人生一乐,你意如何?”说话时,苗人俊似已忘却前愁,一副逸兴遄飞神采。
君无忌原是无意走动,终不忍扫了他的兴头,微微一笑点头道好。
苗人俊见他答应,极是高兴道:“我知道一条捷径,你我脚程,不出一个时辰,便可到达,这就走吧!”说罢站起向外踱出。
君无忌取过一件长衫穿好身上,由于有了那夜中途茅鹰狙击的经验,却也不便大意,乃将一条难得佩带的如意金镮,权作束腰系在腰上,这就走出来。
苗人俊不侍他站好,即行招呼一声,径自展开身法,踏向山路。
二人各怀不世身手,于轻功造诣来说,已是登峰造极地步,荒岭无人,夜月当头,正可尽情施展。君无忌施展的是所谓“陆地飞腾”身法,苗人俊施展的却是“摇光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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