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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区的国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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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②犹太教和基督教的欢呼语,意为“赞美神”。
    他挡住刚刚下车的拉雅娜。后者避开他。
    “真可恶!滚开!松手!最好还是关心你的那些小猫吧。”


    马克斯紧随她来到“蓝香蕉”大门口。
    “刚才那个自作聪明的家伙是谁?”
    拉雅娜耸耸肩:“一个熟人。”
    “他找你干嘛?”
    “给我提供机会做生意。”
    “什么生意?”
    “生意就是生意。这是我的事。”
    她要打开大门,马克斯挡住她。
    “你如果要钱,就吱声。”
    “我不需要你的钱。我挣我自己的。”
    拉雅娜语气虽鄙夷不屑,却突然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开始合著夜总会传出的音乐节拍同他跳起舞来。尽管歌曲节奏很快,但两人跳得慢慢悠悠,温情脉脉。
    “你跟踪我很久了吧?”她温柔耳语。
    “我同某人在一起使你难受了吧?傻瓜,你!”
    街上一个妓女瞅着这对情侣,颇有点嫉妒。拉雅娜尴尬地微笑着,对那妓女嚷嚷:
    “你眼睛发直地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啊?”
    她偎依,他紧搂。霎时间,马克斯突然怔住了:在隔着一幢楼房的地方,停着一辆没有开灯的豪华轿车。此刻驾驶室的门开了,司机“三明治”保尔下了车。马克斯惊惶,丢下拉雅娜,慢慢腾腾地朝奔驰车走去。左边的车窗玻璃被摇了下来。格拉夫坐在后座上。
    “你陪维廷到‘阿芙洛狄蒂’去了吗?”父亲厉声问。
    马克斯乱了方寸,但也十分恼火,好像当场被抓住的罪犯。
    “你真会找麻烦。”他试图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内心感到极不舒服。
    “你有年轻漂亮的老婆,还有孩子,为什么要怠慢自己的家庭呢?”
    原来说的是这个。这老头儿还是这么个臭味儿。马克斯劈里啪啦地说道:“我老婆嘛,愚不可及,又不听话。”
    “她可比你聪明。”格拉夫唧咕。
    马克斯奸笑:“她对你这么重要,你就娶她嘛。这样我也就省去烦恼了,没完没了的烦恼!”
    老头儿的话语变得冷峻了:“在你发火之后?上车吧!”
    马克斯十分反感地遵从了父命。老头儿今天对他很和气,颇有点反常。就在这当口儿,老头儿突然拔出手枪对准他的太阳穴。“好呀,蠢货,你不想活啦?”老头儿这一下真的火了。马克斯心想,还是屈从为好,就说:“刚才是我发了火,请原谅。你也大可不必为这点小事像暴动一样!”
    父子沉默,面面相觑,犹如打完第一个回合的斗士。马克斯实在难于控驭这种厌烦情绪:老头儿总是善于突然袭击,每次都令他火冒三丈。
    “真浪费时间,小子,最好让我把你的脑浆‘吹’出一点来!”
    在这种时刻,人们很难猜出老头儿说话到底是真是假。
    马克斯做了个空口吞咽的动作:“别这样,爸!”
    老头儿今天怒不可遏,最好别说话。“来,咂一咂这个吧!”老头儿强有力地挥动着上了膛的手枪。


    马克斯感到手枪正贴着上唇,所以只好避免任何动作。父亲益发生气,挖苦,不依不饶。真危险,这已不是游戏,也不是什么“代沟”了。“要么,是把大炮塞进你屁眼里开炮?!”
    马克斯面无血色,结巴着说:“可是,可是,我是你儿子呀。”他很懊恼自己每当这样的时刻说不出得体的话;有时,比如眼下,他觉得父亲不可理喻,又阴森可怖,这,他实在无法接受。
    “你,不要脸的玩意儿,把嘴张开,让我对着你臭不可闻的嗓子眼儿开一枪?不许吭声,否则老子的手指就抠扳机了。想尝尝死的滋味吗?宁愿受折磨吗?”
    “不,肯定不,爸!”
    他感到自己哆嗦得像筛糠。这个老妖怪可是说到做到的。
    “那就别再折磨你老婆!”
    马克斯嗅出警报解除,就长舒了一口气:“保证不再发生类似情况!”
    老头儿对他审视良久,心里在捉摸着什么。“别忘了噢!”然后他藏起手枪,就好像那是一个公文包。
    马克斯大口大口地吸气,双膝的哆嗦也渐趋平和,偷偷地用手摸了一下汗涔涔的上唇。今天这一关总算逃过来了。
    拉雅娜虽然从远处没有完全听清父子的对话,但根据她看到的情况却能断定是父子反目!她像一只腾跃中的豹子看见这一场景,表面上毫无兴趣,实则随时准备伸出利爪出击。
    格拉夫看看她,似在称誉:“多有魅力的女娃儿。属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那一类,麻木不仁,只知伸手拽男人的阳具,另一只手拿钱。”
    奔驰车开走了,拉雅娜目送着车子远去。尽管她劝慰自己这些都无所谓,但马克斯不辞而别,就这么让她傻乎乎地立在马路上,还是伤了她的心。她极度气恼,在身后重重地关上房门。此时天色渐明,清扫车的声响已清晰可辨,城郊列车已朝四面八方开出。圣保利红灯区此刻方才入睡,媳灭了灯火,打烊。
    数天后,在一个清晨,鲁迪·克朗佐夫坐在他那幢老房子的居室里,所有的窗户都关着,没有一丝流动的空气,令人气闷,这氛围造成神经紧张。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带皮鞘的旅行刀、一根钢质短棍和一把手枪,稍作迟疑后又放回原处。不,对他来说,用武器解决意见分歧和冲突的时代已一去不复返了。
    衰迈老朽的阿尔贝特·希尔歇出现在他身后的门里。此人是对面的房主,他的双手像铲煤的铲子,布满老茧和皱沟。他一辈子都在海港干重活,一幢多家合住的出租房成了他养老的依靠,靠可怜的房租为生。他是可靠的朋友,人们都很愿意同他喝酒。
    “最好我同你一起去,”希尔歇说,“这种事你不能单枪匹马。”
    “这种事”鲁迪还从未遇到过。他这是第一次不得不乞求债权人延期还钱。这就意味着一星期百分之十的高利贷。红灯区别的人已不相信他的诺言了,致使他告贷无门。这情况在以前从未有过!银行的小伙计打发他走,借口说分行行长一星期都不在。人们到处搪塞他,整个红灯区都知道:鲁迪·克朗佐夫还不起赌债了。
    他与希尔歇外出时在走廊里遇到了拉雅娜。她穿着一件轻飘飘的衬衫,站在壁龛的电炉前煮咖啡。
    “今晚你还得跳,知道了?”鲁迪·克朗佐夫咕哝道,还在她的屁股上亲切地拍了拍,“不能因为舞伴不争气就中止合同啊。”
    “你得把那家伙塞到别处去!”拉雅娜匆匆走进她的房间。她对鲁迪·克朗佐夫颇为尊重,可是又不得不找个机会对他明说,她不想再跳了。她觉察到鲁迪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不觉一惊,便转过身来。
    “几年前,我从大马路上把你要来,作为首席舞蹈演员在此登台,你不是很高兴的么。”他轻言细语。
    拉雅娜浑身哆嗦:“那是以前,鲁迪!已经很久了。你在我身上大捞钱财。我并不欠你什么。”
    她听见阿尔贝特在喊,他们必须快走,说偏偏在今晚迟到可不好。等到鲁迪无语地丢下她,转身同老友飞快地下了楼梯,她才倒吸一口气,如释重负。鲁迪对她比预期的要温和、体谅一些。
    格拉夫每天早晨有个例行的碰头会,今天会上气氛有些紧张。原来是昨晚库尔德人在他的一个娱乐场所里争吵闹事。他气势汹汹地命令手下人把库尔德人的头头抓起来,并且说,要么是那个家伙尊重格拉夫所在地的警署,要么是格拉夫亲自把他的肠子掏出来。马克斯急不可待,自告奋勇要去揍烂那家伙的臭嘴,也好让父亲看看他是完全可以倚重的。可是,老头子只是冷冷地瞅瞅他。
    “你还是关心关心我们的投资吧,去炒炒股。我需要的是金融顾问——有头脑的人——而不是打手。”
    “打手”这个词他是用低声说出来的,语义双关。显然,马克斯在中餐馆打老婆的那一记耳光他仍旧没有忘怀。老头子不再瞧儿子,而是翻日历:“克朗佐夫何时还债?”
    “耳语者”在他身边忙这忙那,殷勤服侍。“今天——谁都不给他贷款,他压力可大啦。”
    格拉夫志得意满,朝“耳语者”点头,以示鼓励。“耳语者”在这天早晨请求格拉夫允许他陪同那个土耳其人与鲁迪·克朗佐夫会面,并且还可以允许鲁迪·克朗佐夫延期还钱。但样子还是要装的,一定要让他看出我们也不是不通人情;但是,倘若“色子鲁迪”到期仍无力偿还——这是求之不得的——那么,位于海伦大街的那幢老房子以及“蓝香蕉”夜总会就是格拉夫的了,也就是说,扩建“爱神中心”的道路上就不再存在障碍了。
    在不见人影的停车场,“耳语者”上了一辆黑色吉普车。开车的是那个淡黄头发的男子。两人都戴反光的墨镜,彼此看不见眼睛:简直是没有灵魂的面孔。
    “格拉夫不希望克朗佐夫老头碰到点啥?!”
    淡黄头发的男子只是干笑,并且镇定自若,几乎被逗乐了:“耳语者”真是瞎操心,格拉夫同老克朗佐夫一样马上也得完蛋,此后,对他重要的是找个可靠的安身立命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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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语者”受到了感染,也怪模怪样地笑了。
    “你同那个大个子陌生人谈过了?”
    淡黄头发的男子打量他,不动声色。每个人的脸部都映在对方的太阳镜的镜片上。空气像凝固了。汽车排出的废气真难闻。“那个陌生人希望淹死克朗佐夫。”
    阿尔贝特·希尔歇与鲁迪这时来到静悄悄的海港码头。那辆旧车停在水边。这地方是老渔港的一部分,远离汉堡的经济脉搏,是陡峭而破旧的码头堤岸的终端。听不到叉式装卸机的鸣响,惟有几只海鸥发出尖厉的叫声。远处,可以隐约听见科尔布朗大桥上来往交通的嘈杂,大桥雄伟飞架,把海港和南面的工业区连接起来。
    鲁迪·克朗佐夫深吸一口气,下车。前面远处有两个人倚在吉普车上。他们的形体在铅灰色天空的衬映下显得格外醒目。长时的寂静仅被海鸥的嘶哑叫声打断,它们在海港上空盘旋。
    鲁迪·克朗佐夫先后向“耳语者”和淡黄头发的男子打招呼。他心乱如麻。这个人怎么来了呢?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耳语者”来谈判,而不是那个土耳其人?三人沿着海港堤岸走了几步,说话的声音很难听清。希尔歇下了车,听不清他们谈话的详细内容,只听见鲁迪·克朗佐夫的语气越来越激动。那两个人当中的说话者使劲儿摇头。
    鲁迪不加理会,走到陡峭堤岸的最外沿。
    “我会付钱的,可我在银行里至今没有找到人,请告诉梅默特,钱不会少他的,至迟下星期。”
    “耳语者”的面孔扭曲了,可鄙地奸笑着。
    “土耳其人马上要钱,”他说,“干脆把你的房子卖了吧!”
    “我的天啊,我会搞到贷款的。真倒霉,可倒霉也不能卖‘蓝香蕉’呀!”
    淡黄头发的男子上前一步。克朗佐夫益发情绪激烈:“明天我再试试,说话算数。”
    “耳语者”根本不为所动:“钱到期该付了,拿来!”
    “我的天呀,你们也得让我喘口气嘛!”
    老头子背靠堤墙。
 鲨鱼时代(二)
    争吵愈益激化,各自申述理由,你来我往,像扔出一只只臭鸡蛋,劈啪作响。
    “耳语者”环顾四周,然后点头。鲁迪见淡黄头发男子那张惨白而呆滞的脸迎着他过来,旋即对他猛然一推,出乎他的意料。
    鲁迪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试图重新平衡身体,但接着便是“咚”的一声,沉闷地落入海港的咸水里。
    淡黄头发的男子和“耳语者”慌忙回到吉普车上。阿尔贝特·希尔歇气喘吁吁地向他们奔去。
    “哎!你们没看见?鲁迪落水了。你们干的好事,他会淹死的!”
    吉普车突然启动,对着希尔歇冲过去。
    鲁迪尽管极力浮在水面,却根本不能靠近老码头生锈的梯子。他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想抓住某个东西,但全是徒劳。一个浮标也没有支撑住他。他被易北河的潮水一次次卷到水下。
    他咳嗽着,呼哧呼哧地喘气,绝望中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使头部保持在油腻的脏水上面。这时,他突然听见老友高声呼唤救命,同时还听见一辆开动的汽车轮胎胡乱转动的声响。
    阿尔贝特·希尔歇出于本能尽快地后退,上了自己的汽车。当他转动点火开关的钥匙时,启动装置只是发出微弱的沙哑声响,可那吉普车已朝他冲过来了。一个几乎感觉不到的抖动震颤老福特车的车身。阿尔贝特·希尔歇发觉,他的车被推动着慢慢后退。他用力死死地蹬住制动装置。吉普车的司机开足油门。空气里满是轮胎橡胶的糊味,老福特车慢慢从河沿上翻到河里去了。
    鲁迪·克朗佐夫溺水,喘气,呛咳,感到力气越来越小,但还是不放弃求生的希望。克朗佐夫可不像在河边长大的那一类人啊。河水把他冲到航道里,渐离渐远,又把他抛到波峰浪尖。他竭力想让人发现他,但仍是白费劲儿。几只觅食的海鸥尖叫着,悬浮在他的头顶;几只小汽艇和驳船突突突地驶过,对他一无所知。在这汹涌的潮水里,一个人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连鬼都不知道,难道这就是结局吗?
    在一条疏于管理的滨河大街上,有几个小男孩在踢足球,其中一个听到了半窒息的叫喊声,便冲到岸边。小孩看见一个人头咕噜咕噜地在水里时沉时浮,口吐河水,竭力使自己浮在水面上,大叫:“救命啊!我要淹死啦!救命!救命啊!”
    小男孩这时也叫,目的是把人们的注意力引过来:“那儿,一个人快要淹死啦,一个人快要淹死啦!”
    他紧盯着鲁迪漂浮的身体,沿河岸奔跑。
    鲁迪已无力呼救,一会儿沉,一会儿浮,接着又咕嗜咕噜地沉到水下。水力越来越大,把他推到一个冒白色泡沫的旋涡里。上空,海鸥尖叫,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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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霓虹灯亮起来了。海伦大街充满了活力。罗莎丽是个身材高大的妓女,独自在街上来回溜达,满怀困惑与气恼,活像笼子里的一只野兽。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特别是因为从东边来了一大批“野鸡”,她们的年纪越来越小。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过不了多久,海伦大街上就只有雏妓大行其道了。像她罗莎丽这样的人,就只好开一爿古董店卖自己戴过的乳罩了。她黯然神伤,一面用恶毒的目光注视着那些激动地围着一辆崭新轿车的同行们。靠妓女“金短褂”为生的男人这回表现得慷慨大方,赠给了她这辆轿车。她为此感到自豪,把汽车收音机开得山响,其他的妓女立即就合著乐曲节拍摇摆起来,全都轻松愉快。米琦与卡琳一道跳舞。身体肥胖的米琦不管在哪张床上都富有经验。她毫不讲客气,精明,在两人战斗中能死死控制对手,不但嘴巴厉害,而且能够持久。卡琳本名叫卡尔…海因兹,由于他的无知让一名庸医做了一对假乳房,数月后,乳房变得硬如石头,而且出现疼痛。一个粗壮如牛的年轻人懒洋洋地抓住米琦的胳膊,把她拉到旁边。
    “你们挣了多少?”塔赞要知道。
    塔赞属于骗子一类,靠不怕死和出租房屋而发迹。当维也纳那一帮靠妓女为生的人企图接管红灯区而搞夜间大雾行动时,他是摩托巡逻队头头之一,结果那一帮人被揍得鼻子淌血,下巴破裂。现在,塔赞靠米琦为生,活得还挺潇洒。他想长此以往过舒心日子,所以当米琦回答“今天生意清淡,很遗憾,塔赞”时,他就狠狠地抽她耳光。围观者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有卡琳气恼地骂了一句“粗野的家伙”,想赶过去帮助女友。
    拉雅娜这时从秃顶房管员的汽车里出来了。他们两人下午在公证员那里办理完海港大厦餐厅租约延长十年的手续,现在她有点忐忑不安,这个店又叫她背上了十年的包袱。房管员和公证员似乎对计划中要拆除这幢石棉污染的海港大厦一无所知。菲舍尔博士的信息要是不确切会怎么样呢?他要是弄错了那会怎么样呢?于是她决定立即给菲舍尔打电话。
    这时,有一个矮墩墩的壮汉阻止塔赞。
    “喂!你这根老黄瓜,怪家伙,别打搅女孩,否则我抽你的嘴巴。”
    塔赞慢慢地转过身来:“这与你有什么相干,苏加尔?”
    苏加尔原是拳击手,现在是“蓝香蕉”地下室拳击俱乐部的老板。他鄙夷地瞅着塔赞。
    “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小伙子打女人,更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打。”
    米琦倚墙而立,暗自哭泣。一丝鼻血流了出来,于是她从包里拿出手巾擦拭。
    “塔赞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她抽泣道。
    “一个真正靠妓女过活的人不应如此下作。我可不愿糟踏自己的钱。你说的什么呀。”
    “算了吧,苏加尔,”米琦乞求道,“过后他又要揍我了!”
    苏加尔并不回避塔赞的目光。他料到塔赞的脑袋瓜在剧烈活动,因为苏加尔保持着良好的拳击状态。他当年积极锻炼和参赛练就的肌肉现在仍未松弛,仍保持着拳击手出众的快速反应能力。这在红灯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凡是稍为有点理智的人都不愿做“鸡蛋碰石头”的蠢举。塔赞于是打了退堂鼓。
    “行,行,”他说,“咱们以后见。”
    他伸手指了指苏加尔,鼻子哼了哼,恶狠狠地瞪米琦一眼,吐口唾沫,头也不回地从“金短褂”和罗莎丽身边擦过,向马路那头走去。他的“奥倍尔”蓝色轿车就停在那里。
    一辆摩托车全速拐进海伦大街,接着发出哒哒的声响停住,骑车人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把‘色子鲁迪’干掉啦。阿尔贝特·希尔歇老头也完啦。”
    “死了?”苏加尔被吓得有些迷糊。
    “希尔歇淹死了。”骑车人报告。
    “鲁迪呢?鲁迪·克朗佐夫呢?”苏加尔扯住那人领口。
    “在医院里,已经奄奄一息。”
    “在哪里?什么医院?”苏加尔失去耐性,使劲儿摇晃那人,潸然泪下。
    “海港医院。”那个骑车人受到惊吓,脱口而出。
    苏加尔丢下这人,又不顾一切地推开周围的人们,奔至“蓝香蕉”。米琦和卡琳心慌意乱地跟着他。卡琳是个喜欢穿异性服装的男士,细高个儿。
    在半明半暗、空气不新鲜的娱乐场内,拉雅娜正坐在电话机旁的吧台边小酌。小小的舞台上,一个胖女孩在脱衣表演,了无兴致。拉雅娜刚刚打电话告诉菲舍尔,租约已经办妥,后者显得信心十足。正当他要对拉雅娜讲解今后如何行动时,苏加尔冲了进来,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电话听筒,挂上并重新拨号。拉雅娜愕然,瞅着他的脸也不敢说什么。
    菲舍尔马上挂上电话,对通话中断并不介意。他今晚还有一次重要谈话呢。
    客人们在沙龙里看女孩表演消遣,喝各种饮料,吃各种小吃,不知从何处还飘来钢琴曲。其中一位客人半身不遂,行走不便,倚在阳台的栏杆上。他就是银行家施密特·韦贝尔博士。此人心性冷漠,同菲舍尔一家有金融业务方面的关系。
    菲舍尔出来见他,并且直奔主题。
    “您的银行要是能扩大对我们贷款就好了。只是短期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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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要搞新的投资项目?”
    “我们在圣保利要搞个大手笔,您等着瞧吧!它将对每个访问汉堡的人极具魅力。”
    菲舍尔博士继续大吹大擂:“IEG公司是最具创造力的公司,百分之百的健全。”
    施密特·韦贝尔博士根本没有兴趣:“我手下的人都说贷款的难处,清偿贷款常常遇到障碍。”
    “这是暂时性的问题!”菲舍尔回答,心中有点慌乱。这位银行家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呢?
    施密特·韦贝尔接着说:“办公楼面租不出去,我心里明白着哪!租金流向地下室,到处都是这样。”
    他若有所思,打量着菲舍尔,接着又把他拉到旁边,对他耳语:“也许我该向阁下再介绍几位朋友。都是资金雄厚的贷款人,想尽量多而快地投资,当然,也想获得尽量丰厚的利润。”
    因为菲舍尔迟疑、不悦,施密特·韦贝尔更加凑近他耳边:“前景无限美好,我的银行可以办好任何事情,您尽管放心大干。”
    菲舍尔身边响起了警钟。听话听声,有点行骗的味道。他凝视着施密特·韦贝尔,竟一时乱了方寸。然而,施密特的银行在汉堡信誉卓著,历史悠久。这样的银行机构“洗钱”,可能吗?
    这时,蕾吉娜请他们品尝美味的饭后甜食,她的插话对于他来得真是时候。
    “是您的嫩手做的吗?”银行家语气风流,“我急于品尝,浑身都哆嗦了,夫人。”
    他向她跛行过去。蕾吉娜笑了,笑里含有讨好的意味。
    菲舍尔目送他们俩离去。他想独自呆一会儿,把听到的话仔细回味一番。四周闪耀着大都市的万家灯火。
    医院,急诊室,灯光下的镀铬器具,医生的绿色大褂,嗡嗡或滴答作响的医疗仪器,空气中充斥着苯酚气味。绿色是主导色,一种使人惊吓和抑郁的颜色。各种覆盖用的布块,氧气瓶和氧气管,输液瓶,闪亮的外科手术刀,手术钳,金属盘,钩子,剪刀,大小不同的手术针。静脉被扎得显出青紫的斑块,冷漠的输氧机器。老克朗佐夫沉睡在这些东西中间。幸亏一只海关小艇及时发现了他,把他捞上来,那时他已经失去了知觉,呈半死状态。急救车,蓝灯,医院,他能否活过来尚无把握。无法同克朗佐夫交谈,他被监控器监视着。苏加尔经一再乞求被允许探视数分钟,他穿上背后扣纽扣的绿大褂,戴上手套,套上另一双鞋。他不许说话,只是搓着双手,眼噙热泪,绝望至极。
    糟糕莫过于爱莫能助,他思忖:“鲁迪,你摆脱险境吧。我需要你啊,你可不能不留话就撒手走呀。”他感到自己出汗了,可嗓子眼儿却越来越干。
    这件事给某些人添了麻烦。格拉夫嗅觉灵敏,对“耳语者”提了许多令他不快的问题:海港发生了什么事?“耳语者”离开鲁迪·克朗佐夫和老希尔歇的时候,他们是否还在岸上?谁要杀死“色子鲁迪”?总有一点儿不对头,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那个土耳其人在哪儿?他为何不交出鲁迪欠他的债据?
    “耳语者”怕得睡不着觉。他深知格拉夫要是知道了他在欺骗自己,他的处境可想而知。于是,他又同淡黄头发的汉子在一个僻静的停车场见了面。他说,让克朗佐夫活了下来,这是个错误。这个老家伙要是胡说,他们就完了。淡黄头发的男子只报以讨厌的微笑,同时甩手,表示不可能。克朗佐夫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胡说的。“耳语者”企图摆脱困境,但是他已经像一条鳗鱼,被别人咸兮兮的手指从后面掐住了脑袋。
    银行家施密特博士小心谨慎,很注意自己的言行,善于控制情绪,特别爱显示自己的交际对象都属于上层。他同淡黄头发的男子会面的地方只有少数几处。在阿尔斯特湖畔高雅的划船俱乐部,他认为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作为俱乐部董事会成员,作为划船运动慷慨的资助者,他为何不能同一个船只管理员闲聊呢?可是,这条汉子——淡黄头发上戴着伸缩搭扣帽子——对他来说不知怎么有点阴森可怕。此人是他的外国朋友极力推荐的,他们管他叫“魔术师”或者“行刑者”。此人低声告诉施密特·韦贝尔,说他在圣保利剧院工作,他要是伪装某个人,能伪装得滴水不漏。
    他能为施密特·韦贝尔做点什么呢?“我的伙伴们很看重克朗佐夫的房子。”
    “这毫不奇怪。”
    淡黄头发的男子感到有点蹊跷。
    施密特·韦贝尔叹息:“可他的情况啊……”
    两人停止了交谈,因为划船体育协会董事会的一个董事发现了他们。“谢谢您的慷慨捐赠,博士先生,我们用您的名字给新艇命名了。”
    两人重新独处。淡黄头发的男子话也多了。他在格拉夫的组织里有暗线。看来,格拉夫对克朗佐夫的房子也虎视眈眈。
    “这个鱼商在圣保利越来越强大了,这对我们不利。”施密特·韦贝尔回答,“看着吧,我们会尽快同克朗佐夫和睦相处的。”
    银行家眺望阿尔斯特湖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他能活转来吗?”
    淡黄头发的男子耸耸肩,期待地凝视银行家,似乎银行家自己就能回答这个问题。银行家回避他的目光。
    “他有继承人吗?”
    “一个儿子,不住在圣保利,在慕尼黑读大学。”
    银行家用那根包了银的拐杖支着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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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时候给他提供一笔好买卖做做。”
    淡黄头发的男子颔首,领会了他的意思。
    阿尔贝特·希尔歇下午出殡。再次下起了毛毛细雨。人们看见男人们身着紧绷绷的带细条纹的西服,年龄在五十岁以下的送丧女宾都是一袭黑裙,而且是短裙。三分之二的送丧者戴墨镜。米琦戴一顶带面纱的帽子,不想让人瞧见她那被打得发青的眼睛。苏加尔的黑色西服太小,所以看上去像一根塞得满满的肉香肠。年迈的爱尔娜·哈姆丝女士伤心啜泣,管风琴奏得愈响,她行走就愈像要散架似的。她并不熟悉死者,只是每月给他汇上租金,是一种所谓“消账”的关系。清洁女工莎洛特抽噎着,一面朝乐队那边看。
    “我不喜欢看入葬,”她呻吟道,“一听见管风琴声就想哭。”
    “为什么?”米琦问,“这不是很美吗?挺庄重的。”
    “你不怕死?”
    “为什么怕?”
    “因为你再也不存在了!”莎洛特说,抽泣更甚,“真可怕。”
    “如果我不存在了,也就感觉不到了。”米琦解释,“你怎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晦气!”
    “死了就万事罢休。”莎洛特认定。
    米琦粗暴地打断她的话:“咱们不是活着嘛!就是死了,也还能继续观察嘛——我是说,不管你到哪儿,你都存在着。”
    年迈的哈姆丝女士转身面对苏加尔,想知道鲁迪现在的情况。苏加尔伤心,摇头:“还在急诊室,染上了肝病。”
    当一名急于知道情况的刑警队长挤进送葬队伍的时候,大家就鸦雀无声了。
    “唔,苏加尔,你还是不知道海港发生的事?”
    苏加尔摇头,表示遗憾:“一无所知,警长先生。”
    “您的老板就这么简单地落了水?老希尔歇也接着落水了?”
    “我们当时不在现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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