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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嫣然-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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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秦氏哦了一声:“想起来了,那个马秀才的叔祖,不就是在湖北为官?”

马秀才这件事,算得上是飞来横祸,原先嫣然不过以为马秀才只是读书读傻了,见不得商贾人家得名誉,再来就是马秀才受了朱姨娘和她手下的蛊惑,想着为情人报仇。

此刻秦氏哦这一声,嫣然细想一想才道:“若真如此的话,倒是一举多少得!”

“我也不过猜上一猜,三嫂你也不用想这么多。横竖此事过后,再没人敢对这件事说一个不字!”秦氏反而安慰嫣然,容玉致也点头:“说的是呢,为官的人休不可为了自己利益,就动了些别的念头,于他,不过是件极小的事,于别人家,说不定就是家破人亡。那是再怎么吃斋念佛修桥架路,都补不回来的!”

“大妹妹这些年越发进益了!”嫣然的话让容玉致又是勾唇一笑:“我不如三嫂的地方多了,不过呢,经过了些事,才晓得不少事情,自己错在哪里!”

嫣然点头,还要再说些闲话,让她们吃了晚饭再走。陆婆子已经走进来:“奶奶,石大奶奶来了!”

石大奶奶?嫣然先仔细想了想,接着就笑了:“那不是大小姐吗?赶紧请进来,不,我迎出去!”说着嫣然拿起镜子瞧了瞧自己的装扮,又用梳子梳了梳头,这才换了双鞋走出去。

石大奶奶,曾大小姐!容玉致已经明白来者是谁,当年自己那些狂妄想头似乎又在脑中回旋一下,接着容玉致不知怎的面上就浮上惭色。

秦氏虽不知道容玉致当年那些狂妄想头,可瞧着容玉致面上神色,也晓得当年容玉致只怕对石大奶奶有些不满,笑着挽起她的手:“三嫂和石大奶奶许多年都没见面了,定有很多话说。不如我们去瞧瞧孩子们,如何?”

容玉致应声站起,笑着道:“石大奶奶,才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可叹我当日,竟把宽厚当做忍让!”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秦氏的话让容玉致又是一笑,姑嫂二人也就往后院走去。

嫣然来到后门处,见站在那披了石青缎面斗篷,戴了观音兜的,端庄大方的人,不是别个,正是曾之贤。嫣然忙抢上一步就要跪下行礼:“大小姐好,都许多年没见着大小姐了!”

曾之贤急忙把她拉起来:“休如此,你现在也是一家的主母,哪有这样行礼的道理?早和你说过,我们往后,只论姐妹,休论主仆!”嫣然把眼角的泪擦掉:“说的虽如此,可是有些事改不了呢!”

“有什么改不了的?你啊,就是太重礼了!”曾之贤握了嫣然的手就反客为主地往里面走:“听说你都有三个孩子了,都在哪呢,让我瞧瞧?”

“有一个还小,还没满周岁呢,没让他来,大的那两个,倒来了!”嫣然和曾之贤走进厅,重又各自行礼后嫣然亲自给曾之贤奉了茶,这才坐在下方笑着道。

“我还说呢,哪有你这么狠心的娘,生了孩子才三个月,就离了孩子出门!”曾之贤喝了一口茶就笑吟吟地道。

嫣然不由抿唇一笑:“是呢,当时我也说了,不过我二哥是个急性子,我家那个,也跟他学坏了,这才早早出门。原本打算回扬州的,谁知就接到祖父的消息!”

郑老爷子去世的事,曾之贤已经晓得,连曾之庆都让人去送了一份礼,不过曾郑两家,怎么说都有主仆之分,因此曾家的主人都没有去。

此刻听嫣然提起,曾之贤就叹一声:“这样也好,若在扬州,只怕还赶不回京,送不了他一程,也就见不到我了!”

“说来大奶奶不是跟了姑爷在任上?怎会又在京城?”嫣然的话让曾之贤笑了笑就道:“说起来呢,我不过是有点小事,特地赶回京城,眼瞅着快要过年,我闺女也是个能干的,有她在苏州,帮着姑爷,我也不用赶回去过年,因此就在这京城里住下,等过了年再慢慢回苏州。谁知倒遇上了些别的事情,忙过了好一阵,所以今儿才来见你!”

第308章

“大小姐可谓能者多劳!”嫣然的话让曾之贤笑了:“什么能者多劳;不过是两头劝说罢了。这件事也是家事;别人不能告诉;你我可以和你说。就是大伯父这房分家的事。”

曾侯爷想要分家的打算,嫣然是听过的;不然曾之庆也不会拿了银子往广州去做生意。果真曾之贤就叹气:“祖母去世时候;尚不到七十;当时我觉着;祖母去世的早了些,这些年这些事一出来,倒觉得,祖母去世的早也好;免得瞧见这些烦心事!”

“我在广州时,曾遇到世子;听说侯爷想把世子分出去,他带了幼子过!”曾之贤点头:“就是这样,你说走遍京城,不就算是走遍天下,有这样荒唐的事没有?要分,也是把那小儿子给分出去,哪有把大儿子分出去的?”

曾之庆既嫡又长,当年有爵位时那就是侯府板上钉钉的世子。没爵位了,那也是曾家的嫡长一支,说句不好听的,只有他分别人出去的,而没有别人分他出去的。况且曾侯爷真这样做了,晓得说这是曾侯爷心疼爱妾幼子,克扣长子。不晓得的,还以为是曾之庆忤逆不孝,才被分了出去。

嫣然也叹气:“偏心的事,天下尽多!”曾之贤嗯了一声:“偏心的见的多了,这样偏心的还是少见,他们都议论说,亏的这爵位丢了,若还有着爵位,只怕大伯会因宠爱庶出幼子,要百般地打压嫡出长子,把这爵位给了庶出幼子呢!”

“这样做,朝廷法度可不允许!”曾之贤鼻子里哼了一声:“原先觉得,这爵位丢了,不过是大伯母私心太重,现在瞧着,只怕大伯也难辞其咎,不过经了这么一件事,就把那爱妾当做心尖尖上的人,觉得她对自己不离不弃,又觉得幼子十分可怜,怎么着也要拼了命给他谋个好前程!”

说着曾之贤压低声音:“我听的,大伯想给小弟,寻一门和大嫂差不多的媳妇!”

嫣然口里的茶差点喷出来,若说侯府还有爵位时候,备受宠爱的侯府幼子,纵然是庶出,说不定有些人家会瞧在侯府门第之上,愿意把差不多的女儿嫁过来。

可现在侯府已经被夺爵,生计靠的是昔日仆从献上的产业,还想着给幼子寻一房和曾少夫人差不多的媳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曾之贤也是满脸鄙视:“就是如此,大伯前些日子天天把大嫂叫过去催促,要她挨个去说亲!大嫂怎么肯去,去了不被人打出来才怪。可大伯怎么肯听?大嫂寻的那两家,都是小官之女,虽说官职低微了些,可一来不嫌弃曾家丢了爵位二来不嫌弃是个庶出,不过是看在大嫂祖父的份上,愿意结了这门亲事。可大伯百般不满意说门户低微。大嫂这会儿心都冷了!”

“这样闹腾,不是让兄弟离心吗?”嫣然虽然觉得曾家夺爵后,难免会有些变化,可这变化也太大,已经超出嫣然的想象。曾之贤也叹息:“可不是吗?我也只有劝着大嫂,常在大伯跟前说大嫂的好话。至于分家,我想,大伯的打算也做不下去。”还有个赵氏呢,赵氏现在虽然躺在床上,可身边还有耳报神呢,赵氏听的曾侯爷这种种打算,虽然再没提起把那妾给卖掉的话,可还是叫了孙儿们来,定下家规,除非正室无子,年满三十之后才许纳一妾生子。此妾年满二十后若不能生下孩子,则许再纳一房。

正室有子的话,不许再纳妾室,惹家里闹出纷争。曾侯爷听说赵氏定下这么一条家规,又跑来和赵氏吵闹,不许人遵守。赵氏现在对曾侯爷哪有半分情意,连愧疚都没了。自然也针锋相对地骂回去,曾家现在可是热闹的很,曾少夫人也只任由他们去吵,还是好好地管家,至于孩子们,曾少夫人现在管教的更严了。

曾小四在程姨娘离开后,还想照着旧时那样吵闹,毕竟在曾小四原来的印象里,曾少夫人是个很和蔼的人。谁知曾少夫人什么都没说,曾小四在第一次吵闹之后就被关进了柴房,足足饿了两天。

曾小四刚被关进去时,还在那里痛骂,骂曾少夫人这个嫡母狼子野心,欺负自己这个无母女儿。曾少夫人只丢下一句,分不清谁是你的母亲,不知道谁是你的姐妹,这样的女儿我要了何用?难道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就是为了让你长大后咬我一口?

说完曾少夫人就不许人再接近柴房,也不许让再来求情。曾小四饿了两天之后被放出来,身边所有的丫鬟婆子全都被带走,只剩下一个婆子帮她做些粗使。曾少夫人的原话就在那里,曾家不介意多养一个孩子,可是很介意一个孩子分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人。以为嫡母要名声就可以随意吵闹。

“少夫人这样做,还真是没想到!”毕竟这京城里,不,别说京城里,凡嫣然曾见过的人家,庶出子女都是好吃好喝的养着。

“你也曾见过那孩子,也只过了一年不到的落魄日子。整个就再没半分侯府小姐的气度,和那市井没受过教养的孩子差不多。成日只在那说因着她不是大嫂肚子里出来的,大嫂这样欺负她!我瞧着,对这样的孩子,还好吃好喝待着,等过些年,只怕真就像大嫂说的,长大后会反咬一口。”

“那若是教不好呢?”嫣然话里的担心曾之贤听的很清楚,因此曾之贤只淡淡一笑:“教不好,等再大些,或庵里或在家,怎会没有个去处呢?这样的人,还真不敢把她嫁出去,不然姐妹们的名声全被她毁了!”

一个满心怨毒的孩子,嫣然不由轻叹一声。曾之贤已经笑了:“罢了,原本是来和你好好说会儿话的,谁知倒和你倒了这半日的苦水。”

“大小姐肯和我说这些,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嫣然说着就叫丫鬟进来,把孩子们都带来给曾之贤瞧瞧。

当了客人的面,馨姐儿也是十分乖巧的,乖乖地行礼问安。曾之贤不由握了馨姐儿的话问东问西:“这样乖巧的孩子,你怎么还说她调皮?”

“那是在外人面前,要在我跟前,比她哥哥可要调皮多了!”嫣然笑吟吟说着,曾之贤又瞧一眼根哥儿,见小人儿乖乖地坐在那里,不由笑着道:“你这两个孩子教的极好,等姑爷的任期满了,回京时候路过扬州,我定要在你家好好住上两日,让我那几个调皮孩子,跟他们学学!”

“大小姐你这话说的就臊了我,大小姐您教出来的孩子,只会比我教出来的更乖巧!”嫣然和曾之贤各自谦虚两句,根哥儿还乖乖坐着,馨姐儿有点难耐了。曾之贤一眼瞧出,也就让人给了见面礼,让那两个孩子下去。

又说一会儿闲话,晚饭已经备好,秦氏和容玉致也出来见了曾之贤,三个人也算得上一见如故,席上笑声连连。吃完晚饭稍坐一会儿,也就各自告辞。曾之贤临走时听的嫣然初八就走,不由摇头道:“原本以为还能多和你盘桓几日,谁知只得这一面!”

“以后日子还长,自有见面的机会。大小姐路过扬州时候,定要往我家里去!”嫣然又叮嘱一番,曾之贤也就上车离去。

等嫣然回到屋里,馨姐儿已经在那等着:“娘,这个曾姨母是什么人啊?为何我会有个姨母,您不是说,您没有姐妹吗?”

“胡说,我怎么会没有姐妹?前几日你曾祖父生病时候,你不是见着你那几个姨母了?”馨姐儿摇头:“不一样,娘,那是你堂姐妹,而且那几个姨母,待你也不算太亲热。可这个曾姨母,和你之间,可是很亲热的。就像,就像姑姑待你一样!”

“小机灵,显得你多能似的!”嫣然捏捏女儿的下巴,馨姐儿还是拉着嫣然的手不放:“娘,这个曾姨母是什么样的人?”

“你娘不肯说,爹来告诉你!”听到容畦的声音,馨姐儿就往外跑:“爹爹,你今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容畦把女儿抱在怀里:“爹爹去赚钱给馨姐儿买嫁妆。爹爹和你说,曾姨母就是曾姨母!”

馨姐儿的唇高高撅起,不高兴地跳下来:“爹爹骗人,不和你好了!”容畦哈哈笑了,嫣然已经白他一眼:“就是这样逗孩子。都安排好了吧?”

“安排好了,今儿石大奶奶和你说了些什么呢?”容畦的问话让嫣然微微一顿,接着嫣然就笑了:“不过说了些曾家的事,这人生祸福,还真是难料。”当年的曾家有多繁华,现在,不过是夺了一次爵,还没有问罪家人呢,就开始无法收拾起来。

“留儿孙金银财宝,不如留给他们好的教养,你说不是?”

第309章

“是;是!”嫣然对丈夫莞尔一笑:“你这是教我怎么教孩子吗?”容畦也笑了:“难道不是该我们互相学着吗?”嫣然的笑意更深;抬头看向窗外:“后日我们就回去了;我现在可真想扬州啊!”

“嗯,我们一起;回家!”容畦把妻子的手握住;两人相视一笑。回家;再不会对京城有留恋了!

腊月初八那日;早早起来吃过腊八粥,郑二哥就抱着馨姐儿走进来:“赶紧的,收拾好了我们回去,要赶在过年前到家呢!”嫣然已经问过郑二哥好几次;但郑二哥都神神秘秘地说,到时候就晓得了。此刻嫣然也不再问;郑三叔已经站起身:“你啊,就是个急性子,走吧,我们回扬州!”

说到回扬州三个字,郑三叔还有些叹息,接着面色一收,往四周瞧了瞧,带了人就往外走。

郑二哥还是和原来一样轻松,馨姐儿在那问他,要怎么才能很快回去?郑二哥就是不答话,只让馨姐儿猜。容畦和嫣然跟在后面,门外马车已经备好,行李也上了车。嫣然上车之前又望了眼这所宅子,下次再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陆婆子扶嫣然上车,嫣然坐好,把坐在车里还不安分的馨姐儿的腿放好:“这出来几个月,越发调皮了,回去瞧我怎么收拾你!”馨姐儿嘻嘻一笑,偎依在嫣然身边:“娘,我想家了,想弟弟了,想外祖母了,还想小舅舅了!”

“我也想他们呢!”说着话,马车就出了城,却没有往通州方向去,而是往另一个方向去。嫣然不由有些惊诧,容畦倒笑了:“原来二哥要带着我们从天津坐船走。”

“天津也可以坐船回去?”嫣然之前并没听过,此刻不由疑惑地问。

“天津可以坐海船回去。不过海上风浪大,没有运河那么稳妥,等到山东上了岸,再换上回扬州的船,的确比现在走运河要快一些!”

“爹爹,海船坐着舒服吗?”馨姐儿的眼圆鼓鼓地睁着看向容畦,容畦笑了:“海船比河里的船可太多了。不过海上风浪大,晕船会很厉害!”

馨姐儿的小脸顿时垮下,一直没说话的根哥儿开口了:“妹妹你要知道,多经些事情,可比在闺中眼界要开!”馨姐儿的小下巴往上一翘:“不要,我就要做娘身边的乖乖小女儿!”

根哥儿一脸馨姐儿听不懂好话的神情。嫣然和容畦相视一笑,回家,一起回家。

果真如容畦所料,到了天津就换了海船。海船比他们去广州的船只要大得多,馨姐儿一上了船就欢喜的到处去看,还拉着丫鬟的手说这样的船一定很稳。话还没说完,船身就一个趔趄,馨姐儿脸上登时就变色:“怎么这船这么大还不稳!”

“都和你说了,风浪大船就不稳,你别在外待着了,好好进舱歇着!”嫣然唤女儿进舱!馨姐儿还想再跑,但实在受不得船身颠簸,只有进舱坐好。

嫣然把女儿哄睡,走出舱去瞧瞧这海上风光,看见郑二哥正站在船头,听到嫣然的脚步声,郑二哥就笑着说:“嫣然,你瞧,人总是要多出来走走,才能知道事理的!”

“哥哥是想和我说,爱丽丝经历的比我多,见过的也多,比我要明白事理吗?”嫣然的话让郑二哥笑了,接着郑二哥摇头:“不,嫣然,你也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

嫣然看着郑二哥久久不语,郑二哥也没说话,海风吹在他们耳边,让人的心下一片空明。嫣然过了很久才道:“二哥,回到扬州之后,我会和爹娘如实说的!”

“谢谢你,嫣然!”郑二哥的话让嫣然又笑了:“都是一家子,二哥你还说这样的客气话?二哥,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

“那你是不是肯承认,我的眼光并不是那么差?”

“二哥果真是生意人,懂得讨价还价这套!”嫣然笑着说完这句才又道:“二哥,我们是一家子,一家子就该和和睦睦的,而不是你要我改,我要你变。只要大面上没错,待你好,在意那些小细节做什么?”

郑二哥的笑意很深:“嫣然,这句话,我会原原本本告诉爱丽丝的!”嫣然抬头望去,广阔的海面上,似乎有海鸟在展翅飞舞。一轮红日正落入海里,染的天边和着海面都是一大片绚丽的红色。不出门,怎么知道人间有这样壮丽的景色?不出门,怎么晓得自己的眼界其实还不够广阔?

嫣然看着这幅日落美景浅浅一笑,有时候,并不是自己认为的就是对的,嫣然再次确认这一点。

船到山东,上岸之后还要赶一天的路去运河码头换去扬州的船。郑二哥没有和嫣然他们一起上岸,而只说在广州等着他们。见状郑三叔没有说什么,当坐上车时,郑三叔才轻声叹息:“这儿女啊,一成家就有自己主见了,这做老人的,只能在他们做错的时候提醒,而不能帮他们做主了!”

“外祖父我也要做一个有自己主见的人!”馨姐儿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嫣然捏一下女儿的鼻子:“我们馨姐儿啊,是有主见的!”馨姐儿笑嘻嘻地偎依进嫣然怀里,嫣然掀起车帘,很快,就能再见到扬州了。

虽然这样赶路,但到扬州那日已经是腊月二十八,家家户户都把过年的东西给准备好了。嫣然他们这一路赶的急,因此也没有带信回来,船到码头才让人去容家宅里要轿子来接人。

郑三婶自从丈夫上京,就一直算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况且这是住在女婿家里,还不晓得郑老爷子活着呢,还是已经过世?过世的话,可不能让容家也跟着挂孝。可若只有自己戴孝,这大年下的,在女婿家里也嫌不吉利。

思来想去的,郑三婶真是连过年的东西都没准备什么。此刻听到一家子都回来了,那叫一个喜上眉梢,急忙让人打发了轿子去接,自己抱着外孙在厅上等着。

郑三婶只觉得等了许久,终于听到馨姐儿的笑声,接着馨姐儿就欢欢喜喜跑进来:“外祖母,我回来了,你想不想我?”

郑三婶见外孙女跑进来,急忙把怀里孩子给外孙女抱着:“想呢,哎呀我的小乖乖,怎么都长这么高了?”

“咦,弟弟怎么也长这么大了?”都说孩子是见风长,馨姐儿和根哥儿都会长高,更别提走的时候只有三个月的小娃娃,已经从那软趴趴的孩子,长成有些个头,觉得馨姐儿怀里不舒服,拼命蹬脚想要往下跳的娃了。

馨姐儿生怕弟弟掉下去,就用两支胳膊使劲地抱住他的肚子,小娃娃更加觉得不舒服,嘴一扁就要哭出来。嫣然和容畦进了厅,给郑三婶行礼后嫣然就听到儿子哭声,走到女儿身边把儿子接过来抱在怀里哄着,小娃娃虽觉得嫣然抱着舒服了些,可不大认得嫣然,小嘴还是一扁一扁。

不过嫣然没有放下孩子,依旧抱着他哄。小娃娃感觉到嫣然的怀抱好像比郑三婶还舒服些,于是也不哭了,打了个哈欠就靠在那想睡去。

“果真是亲娘,抱着才一会儿就不哭了。我算着你们差不多要明年才回来呢。怎么年前就到了。也不来个信,我这过年的东西都没准备!”郑三婶笑着和女儿说了一句,抬头看见丈夫身上戴的孝,嘴立即张的老大:“这,公公他是已经?”

“上个月底过去的,原本说让你们进京奔丧的,不过路途遥远,也就没送信回来。我让老大托人给你捎封信?看来,这信是没到?”郑三叔语气平和,不过嫣然还是听出一些不对头来,急忙开口:“爹,我们走了近路,所以才回来的这么快,只怕信还在路上呢!”

“也是,他们怎么舍得让专人来送信,不过托个便人带罢了!”郑三叔话里,越发带了伤感,郑三婶觉着,在京城的时候一定发生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既然丈夫女儿都不说,那也不去问,只站起身:“那我去让人准备……”

话说到半截郑三婶就顿住,郑家是要守孝的,可容家不过是个外孙女婿,有服也只在嫣然和容畦身上,孩子们只要办丧事那几日戴孝就可以。现在是住在容家,这要准备可怎么准备?

“我想好了,也不矫情了!”郑三叔的声音有些低沉,但还是一字一句地道:“我们还是住回那座宅子吧!”

“爹,您早该怎么想了。”嫣然的话里分明带着喜悦,郑三叔只是用手摸一下下巴:“我原先总担心,多要了你的,会不会像你祖父一样呢,但这会儿我想好了,我和你祖父不一样,嫣然,我是真的疼你,而不是想着,用你去换一些好处!”

这话让嫣然鼻子酸起来,馨姐儿睁着一双大眼,在那瞧来瞧去,外祖父和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根哥儿依旧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似乎很听懂了。馨姐儿凑到哥哥身边:“哥哥,外祖父和娘说的话,你听懂了?”

“不懂,不过等我长大了,肯定懂了!”根哥儿的回答让馨姐儿的小嘴撅起,不理他,还是去看娘怀里的弟弟。哎呀,这么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看起来可好玩了。

馨姐儿把手指头凑过去,小娃娃立即抓住馨姐儿的手指,如同看到最有趣的东西一样在那认真研究。真好玩,馨姐儿的注意力立即被这小娃娃吸引过去,不再去听郑三叔和嫣然说什么。

“爹,我知道,我早知道了!”这么些年的疼爱,是嫣然真真切切感受到的,不掺杂任何东西的疼爱。而不是祖父的另有目的。

郑三婶眼里也掉下泪,容畦拍一下妻子的手就对他们笑着说:“这是大好事,你们都哭什么呢?赶紧地,让人把那所宅子收拾出来,对联贴了,檐上也挂上白布!”

陆婆子是随时候命的,虽然才下了船,可听到容畦的吩咐还是高声应是,让人赶紧去收拾东西。

“女婿,到了今日,我总算可以说,我不怕别人说,说我是靠了女儿女婿过日子!”郑三叔的话让容畦笑的更放松些:“岳父,我明白的!”正因为心里待女儿好,才害怕别人说东道西,才要拼命地把这一切都分开来,但现在,郑三叔可以放开压在心上的这块石头了。

嫣然觉得喉咙更加哽咽,得到消息比较晚的郑小弟也已经赶来,正好听到这段对话,什么都没说就走进厅,看着弟弟,嫣然晓得,很多事并不是白做,而是有成效的。

那所宅子虽然郑家搬出去了,但一直有人看护打扫,收拾起来也很快速,到了傍晚时分,宅子里的对联已经用白纸糊了,檐下挂了白布。表示这是在守孝的人家。

郑三婶收拾东西住过去,嫣然也过来帮忙收拾,边收拾边和郑三婶说起在京城里的事情。郑三婶听完就叹气:“我晓得你爹是难过自己这一关,所以呢,我都是顺着他!现在好了,嫣然,等一出了这孝,我就给你弟弟娶媳妇!”

“娘瞧来已经瞧好了?”嫣然的话让郑三婶笑了笑才附耳对嫣然道:“别和你弟弟说,一说他就害臊,有什么好害臊的,男大当婚的事。是个塾师女儿,也是识文断字的,娘过世的早,爹没续娶,从娘过世到现在,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操持着。原本去说的时候,那边是肯了,可姑娘觉得,这一嫁出去,妹妹还小,弟弟没娶媳妇,没人操持这家里的事。还在那犹豫着。现在呢,你祖父的事一出来,总要等你爹出了孝再操办你弟弟的婚事。有两年多呢,那时她妹妹也长起来了,弟弟只怕也说好媳妇了,不就可以娶了?”

“娘瞧着是十分满意?”嫣然见郑三婶提起这姑娘赞不绝口的样子,忍不住笑问,郑三婶笑的更欢喜了:“这是自然,哎,我可想着娶媳妇了,你二哥不到十岁我就想着了。可是呢,你大哥娶了媳妇,那是叫不得我婆婆的,你二哥娶的媳妇呢,我到现在面都没见着,也只有等你弟弟娶媳妇,我才算有人叫声婆婆!”

“娘为什么不去广州,瞧瞧你媳妇去?”嫣然趁机说出这话,郑三婶面上的笑容有些凝固,接着郑三婶就叹息:“嫣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呢,这件事,我肯,你爹他未必肯!”

“爹他会肯的!”说着嫣然就扬声往屋外:“爹,您说是不是?”

郑三叔被女儿叫破,面上不由一红,掀起帘子走进来:“我不过是觉得闺女大了,不好进来罢了。并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这要出门,总也要等你祖父的孝满了!”

嫣然不由噗嗤笑出声,郑三婶也白自己老伴一眼。屋里的气氛轻松自在,这才该是一家子。

“小舅舅的婚事,只怕又要往下拖了!”听的嫣然回到扬州,又赶上过年,自然有不少的帖子请嫣然去吃酒。不过因嫣然身上还有孝,都一一辞了。能到容家来拜访的人并不多,裘氏当然算是一个。

听到裘氏这样感慨,嫣然不由一笑:“也不算什么,阿弟他今年不过十六,等上两年也就十八,十八的新郎官,年纪是恰好的!”

裘氏点头:“新郎官是恰好的,不过这新娘子,难道也要这样等?”这话让嫣然挑眉:“怎的,大嫂想要做媒?”

“是我娘家的一个堂妹,今年十七,原本想说说呢,不过这会儿要等孝满,就拖不得了!”孝期内连聘都不大好纳的,等到两年后,姑娘都十九了,到时若郑家反悔,那要到哪哭去?

幸亏遇到这件事,不然裘氏的堂妹,还真不好直接拒绝。嫣然心里暗叫一声庆幸才笑着道:“大嫂的堂妹,定是不错的,没了这家,还会寻到另一家好亲事!”

说的就是,既然这边不凑巧,裘氏也就说起另一件事:“我听说二婶子正满扬州城给侄儿寻媳妇呢,这没出父孝就做这件事,二婶子还真不怕被人说?”

自从去了广州一趟,回来后又经历了花姨娘逃走这件事,周氏的名声已经低到极点,此刻又做这件事,真是生怕别人肯来做她儿媳的样子。

嫣然不由叹气:“罢了,倒可怜了侄儿,好好一个孩子,爹也就罢了,这会儿娘又如此,以后的日子,还真是有些难过!”虽说婆婆管教儿媳,是天经地义的,但疼女儿的人家,谁愿女儿有个恶婆婆,周氏这样做,只会让那些人家个个敬而远之。

裘氏也叹气点头:“前儿我去赴宴,遇到秦家少奶奶,她说起这事还说,连她太婆婆都说,有这样一个侄女,倒不如生下来时候就把她掐死,免得丢人现眼!”秦少奶奶的太婆婆,是周氏的嫡亲姑母。能让嫡亲姑母当着孙媳妇的面说这样的话,足见周氏现在被如何厌弃。

不过这都是别人家的事了,再说周氏现在怎样闹,也不过害的自家,牵连不到别人身上,不过是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日子过的很快,仿佛才从京城回来,就到了郑老爷子的孝期满的时候。郑三叔找了一家庙宇,请了七七四十九位僧众,给郑老爷子做了三天三夜的道场,也就合家脱下孝服,把那些素淡的摆设撤掉,重新穿上颜色衣服,出门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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