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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嫣然-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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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姑娘,借问一下,侯府大管事,可是住在这里?”
是来找自家的?嫣然更觉奇怪,那领头的往嫣然身上细瞧一瞧,突然就跪下行礼:“这位想必就是三奶奶了,小的是容家的管家,奉了我们三爷的命,前来给贵府下聘礼!”
下聘礼,三奶奶,这都是哪里说的?嫣然觉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瞧着那管家,郑三婶已经走出来,听到这话就把嫣然拉进去,接着自己重又走出来对管家道:“列位都是哪里来的,这媒人都没来,怎的就来下聘?”
管家恭恭敬敬地道:“我们家三爷,已经去请媒人去了!”三爷?郑三婶还真不知道容畦行三,还想再问,就瞧见容畦从前面过来,见管家人等都被阻在门口。容畦急忙上前给郑三婶行礼:“婶子,我堂叔来这边来的匆忙,所以,让我先带着媒人来下聘,等明日他就过来!”
这,这也实在是,郑三婶在那发愣,可是媒婆容不得郑三婶发愣,上前扯着郑三婶的手:“你在这发什么愣呢?这么好的女婿,还不赶紧打开门让他进去,少了这家,可就没有下一桩了!”
可是,郑三婶平日也是爽快人,可今儿的事,简直是飞来一样,在那话都说不大清楚了。管家已经双手把聘礼单子送上,容畦就在大门外给郑三婶跪下,口称岳母。
容畦做女婿,郑三婶也是非常喜欢的,可今儿这事,太突如其来了,迟迟不去接聘礼单子。媒婆在旁边催着赶紧把聘礼单子给接了,周围邻居听的动静也赶紧跑出来瞧,毕竟这片,嫁女娶妇的多了,可谁家也不像郑家一样,次次都大张旗鼓。
听着邻居们的议论,郑三婶越发不能接这聘礼单子了,郑三叔得了信已经赶回来,见状就对容畦道:“容小哥,你随我进来!”说完郑三叔就一手扯了容畦进门,另一支手把门关好,连媒婆带那些来下聘的人,全都被关在门外。
容畦被郑三叔扯了进门,直到进到堂屋,郑三叔才把手放下,一放手容畦就跪下给郑三叔磕头:“岳父在上!”郑三叔一拍桌子:“别叫岳父,还太早呢!”
容畦抬头看着郑三叔:“这声岳父,是小婿心甘情愿的!”郑三婶已经走进来,见郑三叔这么凶就白自己丈夫一眼,上前拉起容畦:“小容,你先要和我们说说究竟,哪有这样直接上门来送聘礼的?”
见自己媳妇脑子总算回来了,郑三叔深感欣慰,瞧着容畦道:“你和我说实话吧?这主意谁出的,只怕你堂叔并不答应这桩婚事吧?”容畦唇边露出苦笑,接着就道:“瞒不过三叔您,这婚事,我叔叔,的确不答应!”
郑三婶哎呀一声,一脸好好的女婿又飞了的神情,接着容畦就道:“可是,这婚事,不管他答不答应,甚至要把我赶出容家,我也要来。嫣然她是我这一生,唯一想娶的人。这主意,是我二哥给我出的,我晓得他出这主意,不过是想让我被堂叔赶走罢了。可我宁愿将计就计。”容畦这番话让郑三叔沉默了,接着郑三叔就道:“小容,你的诚心,我都瞧见了,可是这婚事,由不得你自作主张,回去吧!”
“三叔,我是真的……”容畦的话被郑三叔打断:“我晓得,你是真的喜欢嫣然,可是这世间,不是你喜欢一件东西,就一定会得到的!回去吧,我不愿意你为了这件事,搅的家宅不宁!”
“三叔,我晓得,这件事,您一定觉得我过于鲁莽,可是三叔,我是前后思量过的。堂叔那里,现在共有四个兄弟,弟兄们之间,虽然平日相处的还好,可是实际如何,彼此心照。三叔,堂叔对我有收留之恩,原本我是该好好报答的,可这兄弟之间,各自有些纷争,日子久了,心就冷了,若有这个机会,我……”
容畦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敲的一片直响,接着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老三,你在里面吗?你要活活地气死我吗?婚姻大事,本就是该长辈做主,哪由的你胡乱做事?”
听这声音,像是容畦的堂叔,郑三叔亲自上前把门打开,门外站了个五十来岁的男子,瞧见郑三叔,那眉就皱得更紧几分,什么话都没说就走进院子,郑三叔把门重新关上,把那些看热闹的人都关在门外。
外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容老爷走到容畦面前,脸就沉下:“我对你并无半分不好,这门婚事,论来门不当户不对,你再求也没用。你若真喜欢,到时等你娶了媳妇,给份聘礼,纳做妾就是!”
这话容老爷这些日子对容畦说了不晓得多少遍,可惜容畦怎肯听的转回来?此刻听到叔叔又这样说,容畦已经对容老爷跪下:“叔叔,我心里,只有这一个,喜欢一个人,怎舍得她充作下陈,去为别的女子做小伏低?”
容老爷哼了一声:“小孩子家就是小孩子家,以为喜欢了就是矢志不渝,可你不晓得,你这一生,会遇到多少女子,等到那时,你就知道,这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自以为是罢了!”
这番话,容老爷这些日子已经对容畦说过很多遍,此刻只是再次在郑家说出罢了。容畦笑了:“叔叔说的很对,可是,我知道我的心,我的心告诉我,我喜欢她,并不是小孩子不懂事,更不是没见过女子才说的。我喜欢她,是因为她是她。叔叔,您若真觉得我所作所为,太过不对,那我做侄儿的,只有辜负叔父!”
容老爷养在身边日后给女儿当做臂膀的侄儿,一共四个,贤愚不一,容畦是他最看好的,老实本分。也因此这些年渐渐倚重,可没想到会在这件事上,容畦死活听不进去自己的劝说,想到这些日子,为了打动容畦的心回转,也带他去过青楼,领他去专门养瘦马的人家。让他明白,天下女子多种多样,并不是只有这么一个。
可是不管哪种,容畦就是不听,去青楼,就在那闭目枯坐,去养瘦马的人家,瞧着那些莺莺燕燕,反而说这些人太可怜了,离了爹娘被人当做一桩生意去做。真是快要把容老爷气死,有了银子,哪里还愁没有女子?此刻他竟然还要辜负自己,容老爷想到这话背后的意思,伸手一巴掌打在容畦脸上:“你是要活活气死我,为了一个女人,你就不要叔叔,你就离开容家?我倒要瞧瞧,你没有了容家,你拿什么去养老婆孩子?”
“这天下,又不是只有你容家才有银子?”容老爷的傲慢把郑三婶给气到了,特别此刻,见到自己的女婿被打了这么一巴掌,郑三婶不顾郑三叔的阻拦就冲上前,瞧着容老爷道:“好好说话,你打什么人呢?是,我郑家,的确是这侯府的下人,你不想和我家结亲也就算了,可是你为何要打人?小容,起来,别跪着了,你娶了我女儿,我就养得起女儿女婿!”
☆、81 定亲
容畦自然不会起来,依旧看着容老爷;眼中满是期盼。容老爷心头火气更甚;他伸冷眼看着容畦:“阿侄,你在容家;是会有大好前程的!”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白,容畦微微一怔,依旧低头,并无所动!
“大好前程;怎的,说不过人;你就用前程来要挟?方才你说的清清楚楚,若小容娶我女儿;你就要把他赶出容家;现在,又用前程来要挟,你害臊不害臊?”郑三婶回神过来,嘴皮子自然十分利索,容老爷不想和女人多纠缠,只对郑三叔道:“郑管家,你在侯府多年,想来也是明是非懂道理的,今日的事,若你不允,那我……”
“容老爷您这话,我已经全明白了,可我也要说句!”郑三叔见这两人开始吵起来,自己还被容老爷点名,也就轻咳一声开口。
“就知道男人比女人明理,郑管家,一句话,只要你不把闺女嫁给我侄儿,我送令爱五百两银子添妆!”容老爷是生意人,自然晓得钱能通神的道理,开口就是五百两。
容畦不由叫一声叔叔,郑三叔已经呵呵一笑:“五百两,那能种西瓜的沙地都能买上百来亩,容老爷果真财大气粗!”
“不然不然,寒家虽比不上侯府,可那花不着的银子也有那么几箱!”容老爷的话让郑三叔又是一笑:“说的好,我们在侯府也三四代了,这花不着的银子也有那么几箱!”这话立即让容老爷变了神色,郑三叔看一眼容畦才对容老爷又道:“容老爷,都说结亲不是结仇,元该两厢情愿才是,按说一家不愿,这亲自然结不成!”
到了此刻,容老爷才微微点头,这话还像是一个侯府大管家说的话,容畦已经叫起来:“三叔,我并非……”
郑三叔对着容畦做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容老爷已经明白郑三叔话里的意思是为什么,笑一笑就道:“果然是侯府大管家,口齿都胜过别人许多!畦侄儿,你就真的要背上这么一个骂名,为了一个女子,不要容家,不要朋友?”
这是硬的不行上软的了,容畦晓得到了此刻,原本的打算已经全都不能做,长叹一声已经给容老爷磕头:“叔叔,您对我的好意,我一直明白,可是这妻子,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叔叔若真的执意不许娶,又拿恩情要挟,那侄儿也就不娶,也就在容家,只是侄儿这一生,不会再娶别人!”
说着容畦又重重磕头下去:“求叔叔成全!”
这一个头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郑三婶觉得心都颤了一下,急忙上前要用衣襟给容畦揉额头,郑三叔已经拉住自己媳妇,示意她不要上前,郑三婶不明白,郑三叔把嘴往容老爷那边微微一呶!
容老爷是真没想到容畦竟会识破他的打算,甚至这么决绝,成全还是不成全?容老爷看着容畦,容畦到他身边已近三年,这三年,容老爷是瞧着这个侄儿从懵懂不知渐渐变成这么个精明强干的人。
精明强干之外,最好的还是这侄儿本性纯善,比不得别人总是有几分奸猾。是最好的,能给女儿做臂膀的人。容老爷不由长叹一声:“阿侄你可晓得,你的婚事,我已经有了打算!”
容畦抬头看着自己叔叔,眸子依旧清澈:“叔叔,侄儿晓得,您为了侄儿的婚事,也是做了许多打算,可是娶妻娶妻,本就要喜欢,而非只为有利可图!侄儿求叔叔成全!”
容畦方才磕头之时,额头已经有些红肿,此刻再磕下去,那额头就已破了,有血渗出!容老爷心中长声叹息,不知该做何说,没有一个有足够影响力的岳家,以后容畦的路会走的很难,很难。
郑三婶再忍不住,上前拿出帕子给容畦按着额头,对容老爷道:“容老爷,你的心既这样铁石一般,那这女婿,我就要了。”
说着郑三婶再次重复方才的话:“女婿,委屈你,以后你就和我们一起住,我们虽是下人,可那吃不完的米粮,穿不着的衣衫,还是有那么几样!”
“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容老爷听到郑三婶再次说出这话,倒没像方才一样发火,只是咬牙切齿地道。
“妇人之见又如何?是,妇人家只想着这家里平平安安的,儿女长大各自有合适的婚事,最要紧的是,这婚事顶好还是儿女们心中喜欢,而不是瞧着这家日子过的好,那家配不上我们家,就不管不顾,给儿女嫁娶不喜欢的人家!我们家虽是下人,可我女儿知书识礼,会算账能管家,比起那小户人家的小姐,也一点也不逊色。足以能做的富人家的主母。说来说去,你不就为的这门亲说起来不好听?”
这只是原因之一,更多的原因容老爷不会说更不会讲出来,脸色已经铁青,只瞧着容畦:“阿侄,你可听清楚了,若执意这门婚事,我就算不把你赶出容家,可以后,你也休想再有寸进!”
这话在容老爷这边是威胁,在容畦这边却如天籁一样,他看向容老爷:“谢叔父成全!”
容老爷看着自己这个最看重的侄儿,鼻子里冷哼一声,真有想上前把他掐死的冲动。可这毕竟是在郑家,容老爷还是没动,只是道:“这样的婚事,你要结就结,可我也要告诉你,绝不能用容家聘妇的名义,等结了亲,你就搬出现在住的地方,在铺子里,做个寻常伙计吧!”
容畦应是,见他这半点不打疙瘩的样子,容老爷的脸色越发铁青,对郑三叔拱一拱手:“郑管家,告辞!”
容老爷的行为郑三叔怎看不出来,这是不承认自己家是他亲家,依旧以下人视之。这样傲慢的人郑三叔见的多了,也拱手还礼:“容老爷,请!”
容老爷上前开门,可他养尊处优久了,那道门怎么都打不开,还是郑三叔上前为他开门,容老爷走出去就对等着的管家道:“都给我回去!”
管家应是又道:“可是,这聘礼?”
“今日,并非我容家聘妇,以后你可记得,再没有什么三爷,只有铺子里的寻常伙计!”容老爷说出的话让管家先是一愣,接着就明了,忍不住仔细回想方才见过的嫣然,要论相貌,算出色的,可这天下比她相貌出色的人又不少。
若论家世,侯府的下人,就算比寻常人家的下人强些,可也强不到哪里去,竟能让自家三爷甘心为了她,放弃大好前程,到底自家三爷吃了什么药?
媒婆在那张望,容畦已经走出来,方才容老爷的话他已经听的清楚,从此刻起,又是那没有父母的孤儿了。容畦恭敬地对容老爷行礼,容老爷见了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叫上管家就走。
容畦已经对媒婆道:“这位婶子,还请你进去,替我们说媒成事!”
媒婆本以为没自己的事,这媒钱也不能挣了,听到这话,登时大喜过望,喜颠颠地往郑家院里走。郑三婶已经复又出来,身后的小丫鬟手里还端着一簸箩的铜钱!郑三婶瞧着远去的容老爷,高声对周围邻居道:“列位,今儿是我家女儿结亲的好日子,没有什么别的,也只有这些列年积下来的铜钱,给各位的小娃娃拿去买糖吃!”
这话是故意说给容老爷听的,远去的容老爷回头瞧了一眼,不由冷哼一声,身后的管家已经道:“老爷,我们现在,虽然已经很不错了,可毕竟是商家,论起来,侯府的大管家,也不算那很没面子的人家,三爷又喜欢,您为何非要这样?”
容老爷瞪管家一眼:“你懂什么?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了!”想着容老爷就颇为感慨,这门婚事,若是当初自己初出来打拼时候,自然是求之不得,颇有助力。可是现在不比往时,这门婚事,在现在的容家瞧来,就颇门不当户不对。
现在的容家小辈,嫁娶须的再往上一层去,而不是像原先一样了。可惜自己一番好意,容畦全瞧不出来。姑娘家再好,这出身沾了一个奴字,就全没了!
容老爷长叹一声,不晓得自己侄儿要过多久才会后悔?但愿他能早些后悔,而不是很晚才后悔。
“你,可会后悔?”媒婆进来给两家换过庚帖,下了聘礼,这门婚事也就定下。等人都走了,嫣然悄悄走到帘边,悄声问容畦!
后悔?容畦怎不明白嫣然这一问从何而来,他看向帘子里面,只轻声道:“我只后悔,没有早日向你说出。才让你经了这一番波折!”
嫣然觉得脸有些微微的红,原本以为,心不会再起波澜,可此刻心中浮起的那种欢喜,是为什么?嫣然不及细辩,就听到外头传来郑小弟的声音:“娘,我听说容哥哥成了我姐夫了,是不是真的?”
☆、82 诺言
姐夫,这个称呼让容畦笑了;笑的嘴都快裂到耳根。真是比郑小弟叫自己多少声容哥哥都要欢喜。容畦虽在欢喜;但并没忘记帘后的嫣然,他立即对嫣然道:“嫣然;你若不信,我们还有一辈子。”
一辈子那么长,真的能做到吗?经过了程瑞如的事,嫣然已经不相信很多事了。郑小弟已经飞快地跑进屋来;冲到容畦怀里:“容哥哥,你做我姐夫了?”容畦抱着郑小弟:“是啊;我做你姐夫了,以后……”
容畦没说完话;郑小弟已经皱眉:“那;以后是叫你姐夫还是叫你容哥哥,还是都可以叫,还有,能不能要双份的糖?”小孩子家,现在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只有好吃的。嫣然在屋里听的展眉一笑,郑三婶上前拍一下儿子的屁股:“吃,你只晓得吃,先生教的字,你可记得多少?”
提到这个,郑小弟就皱眉:“先生说,我这样的,不用记得太多字,更不用学着写文章,毕竟是……”不等他话说我,郑三婶的脸已经往下拉:“这样先生,怎能胡说,以后,我给你换一家!”
郑小弟只记得娘说过,要听先生的话,先生说的,就原原本本告诉娘,可是没想到娘会沉下脸来,郑小弟不由皱眉。容畦已经道:“小弟,你要知道,学的东西是在你自己心里的,并不是为别人学的。如果学东西都是为了别人,那学来做什么?”
“那就是先生说的不对?”郑小弟看着容畦,容畦摸摸他的脑袋:“先生说的,只为了利,可这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有利可图才去做的!”容畦说着,眉已经展开,如果万事以利当先,那很多事做起来,就没有意思了!
郑小弟懵懂不知,但还是努力点头:“那我要学许多字,还有学着做文章,还有,要学会很多道理!”郑三婶没想到容畦比自己还会安慰人,此刻瞧着女婿,只觉得天下的女婿,都没有自己女婿一半好,喜滋滋地对郑小弟道:“对,你姐夫说的对,做人,就是要这样。如果一件事情,必定有利可图才去做,就会斤斤计较!”
“娘,我听了姐夫的话,那可不可以出去买糖吃?”见儿子还想着买糖吃,郑三婶又笑了,容畦已经抱着郑小弟出去买糖。郑三婶已经掀起帘子走进里屋,瞧着自己女儿:“都听见了,这孩子,还真是诚心诚意,十足地诚!”
“娘,您有了女婿,就忘了我了!”嫣然瞧着自己的娘,笑着说了这么一句,郑三婶白女儿一眼:“去,我对我女婿好,不也是为了你?”
嫣然靠在郑三婶肩头:“娘,我明白的!”郑三婶拉着嫣然的手:“不过,方才容老爷的话你也听到了,嫁了他,难免会吃一些日子的苦,你从小就没做过这些事!”
“娘,我不怕吃苦,我怕的啊,是吃了苦也白吃。”嫣然话里意有所指,郑三婶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女儿搂紧一些,有自己两口在,怎会让女儿去吃苦呢?自己的女儿,是自己手心里的宝,不会吃苦的,永远不会!
容老爷说到做到,当日容畦从郑家回到会馆时候,容老爷已经让人把容畦的行李收拾出来,放在会馆门口。容畦拎了行李,去到容老爷门口给容老爷磕头做别,也就自去寻住处。
容老爷让人跟着他,听到容畦只去了一间小客栈住下时,长叹一声没有说话。管家已经道:“老爷,难道您真要让三爷……”
“想要由着自己性子做事,就该知道,由着自己性子会得到什么惩罚!”容老爷答非所问地回了这么一句,管家不敢再说,正要退出时听到容老爷问了一句:“去和掌柜的说过了?以后,他就是普通伙计了!”
老爷这是真的要赶尽杀绝吗?既不让人离开,又要让人在铺子里做事,管家心里腹诽但面上没露出来,依旧恭敬地道:“是,掌柜的已经知道了,说定会遵照老爷的安排。”容老爷这才挥手让管家离开,看着窗外,容老爷唇边现出一丝冷笑,小孩子家,没经过事,以为情情爱爱的事情就很重要,总要经过一些事才晓得,很多事,比情情爱爱的事,重要多了!
容畦在小客栈歇了一夜,次日早上起来,也就把行李卷起去上工,打算等中午得闲时去寻个落脚处。容畦肩着行李走到铺子门口,刚打算把行李放下,掌柜的就迎上来:“哎,小容哥,来了,昨儿东家可是派人吩咐了,说从今日起,你就是这铺子里的普通伙计了,要我们一概待你和平常一样!”
容畦点头:“我晓得!”掌柜的说完见容畦打算把行李放下,忙拦住他:“小容哥,这以后不同往日,你啊,也就别再把这行李放这,还是去,”说着掌柜的笑容有些尴尬:“你晓得,我们也是在东家手底下讨饭吃!”
容畦点头:“我晓得!”说着容畦就把行李重新肩起,放到铺子外头一个角落,用块席子遮上,表示这是有主的。掌柜的跟着他走出去,见状就叹气:“小容哥,都瞧得出来东家极其重视你,你啊,就忍一步,一个女人,不过一个女人罢了。真要喜欢,难道以后不能纳为妾,再不然,娶做两头大也好,东家横竖这里的事一完就回扬州,他是不会管你的!”
“为妾也好,两头大也罢,都不过是折辱,我喜欢她,怎能这样折辱她?”要娶,就要明媒正娶,吹吹打打把她娶回去,而不是做什么两头大,做什么妾侍,自己喜欢的人,怎会舍得她居于人下?
掌柜的见容畦这样回答,叹一声拍拍容畦的肩就离开,毕竟是年轻人,还没经过生活艰辛啊。
容畦在铺子里的举动自然有人报给容老爷,听的容畦和平常一样,并不因地位下降而心生怨恨。容老爷不由皱紧了眉,这孩子,是心志坚定足以托付,还是别的呢?
思来想去,既然容畦要吃苦,那也就给他苦头吃。想着容老爷就吩咐管家,要想法给容畦寻一些事。管家领命而去,但心里还在嘀咕,看老爷这行事,还是琢磨不透。管家边嘀咕边往外走,已经有小厮招呼他:“陈大叔,您这是往哪里去?”
管家停下脚步对小厮道:“我这是奉了老爷的命,去给三爷寻些事做呢!”虽然容畦已经被容老爷吩咐不得再叫三爷,但下人们私下依旧照了原先称呼,这小厮听到管家这话就往旁边瞧瞧:“其实呢,老爷这事,做的很好!”
管家不料小厮竟这样说,不由瞪眼瞧他,小厮毫不在意:“陈大叔,这么说吧,你我,总要为以后打算,老爷现在虽精神还好,总是五十的人了,小姐今年已经十六,就算招了女婿,等到女婿能接掌陈家,那也还有好几年,倒不如……”
“你这小厮,胡说八道什么,被老爷听到了,会给你几嘴巴!”管家猛地想起,这小厮和容二爷之间,来往十分密切。这小厮听了这话,并不像陈管家想的那样紧张害怕,反而笑嘻嘻地道:“您就算去告诉老爷,让老爷晓得您的忠心,把我赶走,那又如何呢?二奶奶的娘家,可是和老爷生意往来十分密切的周家。”
容老爷当初给容畦私下瞧的人家,比这周家还要好,只是碍着容畦毕竟不是自己亲儿子,怕那家人不肯十分答应。容老爷才想着等容畦再建了些功,把他提上去,到时告诉那家,容畦就是未来自己这个产业的另一个承继者,不怕那家不答应。谁知容畦竟为了亲事,连大好前程都不要了。
而现在容畦被剥夺了权利,那最受器重的,就是容二爷了,从他的媳妇娘家就可以瞧出来。陈管家不由沉吟,如果容二爷真的承继了另一半,那自己现在得罪了容二爷,可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可若背叛容老爷,那这难吃的果子,现在就要进嘴。
陈管家沉吟后才对这小厮道:“我晓得了,这件事情,出得你口,入的我耳,从此再不用提起!”小厮明白陈管家不会再去和容老爷说,嘻嘻一笑就道:“知道陈大叔是个聪明人,您放心,我会做到的!”
陈管家匆匆走出,打算去照容老爷的吩咐做事,刚走出会馆,就看见一队衙役过来,陈管家也不放在心上,还是往外走。那队衙役却和平常不一样,走到会馆,如狼似虎地在那大叫:“谁是容某某,赶紧出来!”
容某某,听到自己主人的名字,陈管家一个激灵就往里面去,对那衙役领头的道:“真是我家主人,请问?”
不等他说完,这领头的就把陈管家往旁边一推:“你家主人,犯了事了!”
☆、83 横祸
犯事?陈管家的眉头皱的更紧,容老爷为人十分精明;该打点处都打点到;哪里犯事?衙役已经在会馆伙计的指点下,走进去把容老爷给抓出来;不光是容老爷,凡是这会馆里住着,有些身家的大商人,全被抓起来。
这架势;只怕不小,陈管家有些不知所措;见容老爷给自己使眼色,陈管家乖觉;急忙退出;想着等这阵风过,去衙门打听清楚。谁知陈管家才走出会馆,见这街上,那好一些的客栈里面,尽数都有衙役在里面抓人,而且,被抓的都是些大商家。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管家的额头全是汗,衙役已经在那喊,让这街上的人赶紧都回去,别被误抓!
陈管家这才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见旁边有个小巷,忙钻了进去,进去才见窄窄一条小巷,站了好几个管家打扮的人,几个人互相一瞧,就明白都是因为主人被抓,出来避一避的。
互相压着嗓子打过招呼,这才悄声问到底怎么回事,都是些清清白白做生意的,哪会遇到这样飞来横祸?若是想钱,自然也有人会来讲,可从没这样牵连这么广?而且能做出这样事的,身份地位可不低。
“可是陛下两月前巡幸江南,尚未归京,文武百官也跟随陛下前去巡幸,京城之中,并没有什么重要人物在。要说,也只有宫中的娘娘们,可后宫不得干政。哪有娘娘们谕令抓人的道理。”毕竟都是跟随主人们在外打点事务的管家,很快就有人说出疑惑。
“说的是,陛下不在京中,那有权柄的,不是娘娘们,那就是……”陈管家听着众人的议论,猛地灵犀一开:“只怕,是宫中的太监们做的!”
能被称太监的,身份都不低,这些皇家的家奴,既没有子孙后代,有些手段比起官员,那可是冷酷的多。
“去年我主人进京时候,曾在路上冲撞了一位太监,难道是因为这个?”有人提出,自然有人开始苦思冥想自己主人可曾冲撞过太监!陈管家想来想去,都没想起容老爷什么时候冲撞过太监。
“你们都别胡猜了,照我瞧来,只怕还是为了钱财,谁不知道那些太监,个个都是死要钱,只除了要钱的多少罢了!”这一句让众人茅塞顿开。有人已经跺脚:“既然要的是钱,那就好办。不过我家主人身子本就不好,不知道能不能让人替一下!”
他们在巷子里商量时候,外头的衙役已经按了名单抓完了人,往四处散去。陈管家也就往会馆来,刚走进会馆,掌柜就走过来,吓的手抖脚抖:“陈管家,你可算回来了,那些衙役们说,要你们过上几日去收尸!”
收尸?这是天子脚下,也能这样?陈管家忙问掌柜:“你可听的真切?”
掌柜叹气:“自然真切,我和你说,陈管家,这件事,只怕是宫里太监想钱才做的把戏。毕竟现在天子巡幸江南,京城大半官员都跟去了,剩下的,自然不敢捋太监的虎须!这些太监做事,下手狠辣。陈管家,你赶紧去衙门想办法!”
这倒不消得掌柜提醒,陈管家立即点头,去往自己房里打算寻摸些银子再去救容老爷,刚进院子,就有小厮哭哭啼啼地走过来:“那群衙役,跟贼似的,老爷的屋子被翻了个底朝天,成块的银子都被他们搜去了!”
这也是常事,陈管家并不在意,见小厮还想哭,问清楚只有容老爷的房被翻过,自己的房没人动,也就要往自己房里来,容老爷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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