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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愿-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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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墨帝的眼神猛然冷了下来,他将手上的玉杯往案几上一放,站起身便往外走。
东离……
站在皇宫门口的周瑾刚刚目送着那辆华贵的马车离去,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汗,终于走了,要再不走,别说小殿下不得清净,但是为陛下通报的他,也天天被想要看望小殿下的人弄得头晕脑胀。
至于那些人到底是真真正正担心小殿下的伤势,还是想趁此机会接近陛下,那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可是还没等周瑾缓过劲来,一道白影便堂而皇之地从他身前掠过,向着龙央殿的方向直奔而去。
“哎——”
周瑾想要将那人拦下,可是已经被折腾了好几天的肥胖身子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白影没入宫中,愣愣地想,陛下,该不会责怪他吧……
那道白影正是北辰国师白羽,在面无表情地穿过众多亭廊楼阁之后,他才终于在龙央殿的寝宫中找到了他想要见的人。
“谁?”坐在床榻旁边的人警觉地往门口望,见到是白羽,却是略松了口气:“白羽。”
“龙夜寒。”白羽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几个字,而后直接走到床边,凝视着床榻上那人苍白的面容。
“杞月的伤势如何?”
龙夜寒微微苦笑,扬手将帐幔放下,引着白羽往外边走去:“出去说。”
两人才走出去,便碰见了迎面而来的洛辰,白羽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洛辰却是惊疑地看着自家师兄,好半晌,才在寒帝越来越冰冷的眼神下告歉离去。这个时辰,是洛辰每日给杞月施针疏通血脉的时候。
“白羽怎么知道朕在此处?”
龙夜寒与白羽在院里的桌旁坐下,白羽用他那双碧色的眼瞳看了龙夜寒好久,才轻轻答道:“杞月的魂魄,不一样。”
龙夜寒轻笑一声,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衬着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珠,更是让人看着会有些悲凉之感。他也知道今早才送走的“寒帝”与“十一皇子”瞒不了这位国师的眼睛。
还未等龙夜寒问出下一个问题,白羽便罕见地,有些怪罪地说道:“杞月的伤势怎么会如此之重?”
龙夜寒的笑容忽然消失,他举起手中的杯盏一饮而尽,入口的茶水味道却让他愣了一愣,继而苦笑道:“是我的错。”
白羽对着龙夜寒的眼睛看了半晌,忽而敛下眸,像是犹豫了很久而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漠然道:“杞月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了。”
原本便不是真正鲜活的身体,如今这么折腾一番,便更是难以维持,他不知道,杞月所说的八年,究竟还能不能延续。
“我知道。”
龙夜寒一杯一杯地喝着茶水,似乎拿那茶水当酒水来饮。白羽看着龙夜寒的脸,分不清他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两人沉默着,直到某一刻,周瑾的身影出现在龙央殿前。
“陛下,刑部已将疑犯带至刑堂。”
龙夜寒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朝外走去。白羽注意到,龙夜寒在走出龙央殿时,随手给自己加了个隐身诀。
一路到了刑堂最里边的牢房中,龙夜寒才解开隐身诀,对着那守门的暗侍示意开门。
那暗侍看了看龙夜寒身后跟随而来的白羽,显然是愣了片刻,才在寒帝横扫而来的冰冷眼神之下,回身将门打开。
随着铁链的哐当声,一个被绑在铁柱上的男子显现在两人面前。
那名男子上身赤裸,身上并未带有明显的伤痕,但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在他破碎的衣摆之下渗着少量的血迹,显然是用了刑。
而他此刻垂着头,无力地挂在铁柱上,满身冷汗的模样,显然是已经昏迷过去了。
寒帝给了旁边的暗侍一个眼神,暗侍应了一声,拿起一根竹竿往疑犯的脚上捅了捅,还未曾用力,那男子便抽着冷气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略带迷茫地看着寒帝二人。
待看清了寒帝身上的龙纹黄袍,那疑犯似是忽然间清醒了许多,剧烈的疼痛让他不住地抽着气,却又咬着牙,用一种几近于平静的语调说道:“寒帝么?呵,我欲帮你除去你身边的妖物,你该谢我才是——”
妖物?
寒帝的脸色猛然冷了下来,一条长鞭瞬息之间从空中凝成,寒帝握住,一扬手,“啪”地一声,在他身上印上一道血色的痕迹,那男子脸上强装出来的笑容立时便变成了痛苦的挣扎。
“你们是冲着朕来的,还是冲着杞儿来的?”寒帝冷声问道。看着那年轻男子脸上不屑的表情,寒帝轻勾起唇,声音轻柔地说道:“你不说,朕有许多方法让你说。”
青年男子在这牢房中环视一圈,触目所见之物让他猛地打了个寒战。昨日他只是尝试了其中一种,如今便只剩下了半条命,若是全试过了,那……
心中虽惧,可他还是咬着牙,冷冷地挑衅道:“那你便试试……”
寒帝眼睛一眯,扬手便要往他的额上按去,一道白色的身影却在此时闪身站在了寒帝身前,冷漠的声音淡淡传来:“我来。”
寒帝眯着眼看着那双回头望过来的碧色眸子,半晌,才冷哼一声,负手站立一旁。
北辰国师的能力,他自然信得过,但若不是他与杞儿之间的关系,他今日便是见,都不会见他。
白羽见寒帝已经默许,便回眸望向那名青年男子,碧绿的眸子里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没有,稍欠血色的唇微微开合,清浅的话语从其中字字吐出:“如若你不说,我便动手了。”
青年男子看着那只慢慢伸向自己的白皙手掌,咬着牙,瞳孔骤然收缩。
第四卷 天下 第三零零章 供词,交易
瞪大眼看着白羽似乎连丝毫情绪都没有的澄澈碧眸,那个青年男子的呼吸越发急促,眼睛也是越瞪越大。终于在某一刻,白羽的手掌停在了距离他的前额数寸远的地方,手指微微一曲,无数道常人难以辨别的细丝从他的周身延伸出来,猛然扎入青年男子的头颅之中,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男子的眼神便渐渐茫然,最终头一歪,断绝了呼吸。
那名领着两人进门的暗侍只看到白羽伸出手,接着那男子便一命呜呼,不得不微微瞪眼,可是怎么找,也没能在那男子身上找到任何伤口,或是有所损失之处。
在那名男子断气之后,白羽收回手掌,闭上眼,静静地站立了一会儿,然后回过身,对龙夜寒说道:“兰昌颜,浅碧香。”
只是两个名字,便让龙夜寒的眼眸瞬间眯起,那名暗侍微微哆嗦着身子,有些惊惧地望向忽然遍布冰寒的寒帝。
“胆子真大。”他听见寒帝嗤笑一声,只觉周围温度再降,几乎要将人活活冻死在这寒意之中。
白羽却是不为所动,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他的记忆里,最开始的目标是你,后来是杞月。”
“最初下达命令的,是他的上司,没有名字,职责不明。”
“更改命令的,是兰昌颜。”
龙夜寒轻勾着唇似乎是笑着着的,可是一旁的暗侍却已经身子瘫软,不得不靠在墙上,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兰昌颜……左君道给的胆子么?……”淡淡的话语从寒帝的口中吐出,似是寻思,又似是旁的什么,白羽感觉着寒帝身上传来的压制着的杀意,虽然只是隐隐透出,可仍是冰寒彻骨,叫人难以忍受,就连白羽,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龙夜寒。”他终于忍不住叫道。
寒帝像是被这一声喊惊醒了似的,身上不断加剧着的寒意猛然一顿,接着慢慢消失,一点一点地被原先的淡然与温和所取代。
“你回去吧,杞儿不会有事。”他也绝不允许他有事。
白羽看着寒帝拂袖而去的背影,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却终于没有说,只是低着头,默然看着先前从那男子身上抽取出来的灵魂在自己手中消失,略一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御书房这几日都无人前来,空空荡荡的,连窗户都不曾开,而今,龙夜寒一人坐在御书房中,撑着额,寂静得难以言喻。
“陛下。”
“说。”龙夜寒看都没看下方的暗侍一眼,揉着额角,有些疲惫地说道。
“是,”那名暗侍快速说道:“马车后有三批人跟踪。一批是黑衣,皆持匕首,行动整齐,像是暗侍一类,具体数量不知,约有三五人;第二批是慕容赫手下的近卫,有十余人;第三批人马行动诡异,出没迅捷不符常理,均以斗篷罩身,像是从北方来的,但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龙夜寒冷笑道:“半天不到,便有三批人跟在了后边,哼,看来朕这个寒帝,还是有许多人惦记的。”
一片寂静的御书房中,寒帝的声音总显得有那么几分叹息寂寥之意。
寒帝微眯着眼思索了一阵,朝下边那个一直沉默着的暗侍吩咐道:“继续观察,如有变故,即刻来报,下去吧。”
“是。”
暗侍的话音还未曾从空气中荡开,他的身影便已然消失。
寒帝撑着额,静默着。光线略显暗淡的御书房弥漫着一股旧物的味道,混着常年焚着的香料气味,那种味道不是香气,也不是臭味,可闻起来像是从棺材里挖出来似的,叫他隐隐有些作呕。
已经记不清了,他在此处已经坐了几十年,从明帝执政开始,他便在这御书房中陪着明帝批改奏章,学着如何与大臣们虚与委蛇,回想起来,那时候的御书房里,是成日成日的黯淡,没有了战场上的剧烈厮杀之后,这样的颜色,叫人觉得乏味。
然后明帝去了之后,他便独自坐在此处,由周瑾伺候着,几十年如一日,重复着那些勾心斗角,权谋算计,一直,到杞儿的出现。
杞儿身上的绯红,是这御书房中唯一的鲜艳,杞儿身上的那一抹红,似乎将整个御书房都变得明亮活泼起来,无论是欢笑还是皱眉,都似乎能够牵动整个御书房的光暗浮沉。
“吱呀——”窗户忽然被打开了,一道明亮得有些刺眼的光线射入御书房中。
龙夜寒猛然抬起头,“杞儿——”
窗旁,周瑾愣愣地看着面色凝滞的寒帝,看着他慢慢低下头,不由诺诺地说道:“臣只是看这御书房中太暗了些,才……”
“你不必解释了。”寒帝低着头,撑着额,声音低沉,周瑾看不到他的表情,心中却总有几分酸涩之感。
只是三天而已,小殿下只是睡了三天,寒帝便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有旁人在的时候还好些,寒帝看起来几乎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可是独自对着小殿下,又或者是像方才那般独自坐着的时候,周瑾却总是发觉,寒帝的神色,一直是有些恍惚的。
或许连龙夜寒自己都没有料到,没有杞月,他竟然会变得这么浑浑噩噩,魂不守舍。
周瑾敛下眸,小心地说道:“陛下,小殿下今日的施针已经结束。”
等周瑾再抬起眼时,御书房里,已然没有了那道明黄色的身影。
周瑾在窗户旁默默地站立了片刻,而后伸手,将刚刚打开的窗户又合了起来。现在,已经不需要开窗了。
“杞儿……”
龙夜寒走到床榻前边,俯下身,用手抚上杞月的脸颊。手下的皮肤是温暖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苍白之中,亦隐约带着一些淡淡的血色,只是那双灵魂的眼,却始终紧紧地闭着,不肯睁开看他一眼。
洛辰动作轻柔地收拾着针具,却又忍不住偷眼看着龙夜寒细心地将杞月的衣衫束好,盖上薄被,压好被角。
可是看了过后,心里却更加不是滋味。
这两人之间,没有他能够介入的位子。一个能为他而生,为他而死的人,洛辰不知道,他这旁观者到底有没有立场插入其中。至于取而代之,他却是早已死心。
逼迫着要自己死心。
洛辰咬起唇,拿着包裹往外走去。却被寒帝叫下:“杞儿要多久才醒?”
洛辰别过眼,“洛辰不知。许是一个时辰,又许是一年。”
寒帝没有再说道,洛辰快步走出寝宫,结束了这场每日都要进行好多次的对话。他拎着包裹,手指上的骨节被攥得发白。
“杞儿……”龙夜寒看着床榻上那个脸色苍白的人,将手伸进被窝里,寻到了那只小手,紧紧握住,可是这样的相握,却已得不到回应。
那只小手现在已不会忽然反过来,顽皮地与他十指相扣,亦不会在恼怒之时忽然甩开,顺带无礼地推他一把,它只是静静地,柔顺地被龙夜寒握在手中,慢慢收紧。
“杞儿……”
从侧边透过来的微光映在龙夜寒深紫色的眸里,细碎的光华耀着他的眼眸,小心地窥探着其中从未示人的深深的伤悲。
“杞儿……”
呼唤声在空旷的寝宫内回响,声声低沉,宛若惋惜,又似追寻着什么,明明是步步紧逼,却总也跟不上前方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
安魂香在寝宫内弥漫着浅淡的香味,那种味道里,包含着某种肃穆庄严的感觉,却又丝丝沁人心魄,叫人禁不住找寻香气的来源。
“杞儿——”
你怎么能一个人沉醉在梦境里,而将我一人抛开在外?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已经快要——
龙夜寒执着杞月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然后凝望着杞月的脸庞,许久,才站起身,将杞月身上的被子压好,转头离开。
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寝宫之中,色调柔和的帐幔被风轻轻拂起,微光透过帐幔在杞月沉睡的脸上投下阵阵涟漪。
杞儿,你若不想醒来,待我将那些伤害你的人都送入地狱之后,我便去寻你……
没有你的世界,我亦不必存在……
第四卷 天下 第三零一章 交易,诱饵
就在寒帝被刺,离宫求医之后的第三个月,东离南部小城墙对传来消息,一个装饰极其奢华的马车在来墙对的小路上被伏击,路上早先埋好的火药将整个马车都炸飞了,里边的人更是死无全尸,形状极其凄惨。
传言官府的人在检查情况之时,发现衣饰碎片上绣有流云龙纹,怀疑该马车是为寒帝所乘,这才快马加鞭地把这消息送回皇城。
然,三天都过去了,却没有一点儿消息传来,墙对官府的人急,有一批人却更急。
“妈的,那帮狗崽子莫不成是唬老子的?车是炸了,屁点事都没有!”一个粗眉浓髯的大汉把脚架在桌上,两只铜铃似的眼往外瞪着,两只蒲扇似的手掌撩起衣衫,呼扇呼扇地扇着风,冷不防“呸”地一声往旁边吐了一口浓痰,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
一边摇扇的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点着头,谄媚地应声道:“是,是,大当家说的是。”
那大汉轻蔑地瞥了旁边的人一眼,往后靠在藤椅上,摊着个油光光的肚腩,粗声粗气地骂道:“他娘的,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可内里啊,净是些大粪养的,要是这次事情不成,我咒他生的儿子没屁眼儿!”
一旁的年轻人点头哈腰:“是,是,那些人啊,都是些天杀的。”
“嘿,我说你小子,净会拍马屁。”大汉拿那铜铃眼一瞪,随即大笑着拿手在那年轻人脑袋上按了一把,“不过,老子喜欢!”
年轻人眯着眼笑着,更加勤快地为那大汉扇着扇子,可是没扇两下,便瞪着眼,停了下来,手中的扇子慢慢滑落,跌到在地。
“他娘的,这天气热杀人,给老子使劲儿扇。”大汉不甚耐烦地吼了一声,身后一丝反应也无,他回头看去,却见一丝血线慢慢从那年轻人的脖颈上渗出。
大汉瞪大了眼,才要站起身,却也慢慢失力,倒了下去,在他的脖颈上,与那个青年同样的位置上,一道相同的伤痕慢慢显现,衬着大汉那双瞪得老大的眼,显得无比可怖。
可是他的眼睛就算瞪得再大,也已经映照不出那个忽然现身在这小屋里的蒙面黑衣人的身影了。
“西边四十个,完成。”
“东边一百零二个,完成。”
“北边二十三个,完成。”
“西边九十六个,完成。”
“不错,二百六十三人全部伏诛,走。”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带着几个与他相同装束的人便要往外走,可是此时,却有一个很不协调的声音插了进来:“这位侠士不知能否略为留步?在下还未答谢诸位英雄的剿匪之功呢。”
一个身着深蓝色衣衫的男子腰佩大刀,冷笑着站在小屋的门前。在他身后,数百名士兵身着甲胄,手中的兵刃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着冷冷的光芒。
“慕容赫!”那蒙面黑衣人断喝一声,未见他有何动作,身旁的人便都纷纷跳起,由门由窗往外飞腾而去。
慕容赫冷笑一声,挥手间,无数箭矢从屋外的丛林中飞出,呼啸着扑向面色惊惶的黑衣人等。
轻易地将黑衣人擒下,慕容赫押解着这批人往皇城赶去,一路上,脸色却始终不见好转。
“慕容将军,周大人要我将这封信给您。”
慕容赫刚入皇城,便有一名礼官从旁边走上来,恭敬地将一封信递上。
慕容赫皱着眉将手上的缰绳递给旁边的侍卫,拱手道:“有劳。”
顺着信上的指引,慕容赫顺利地通过了龙央殿周围的灵阵,在大殿中见到了已有数月不见身影的寒帝。
“微臣见过陛下。”慕容赫叩首道。可是那道背对着他的身影却久久没有回应。慕容赫悄悄抬头,偷眼看去,却见那道白色的身影站在殿前,抬头望着殿中先皇的画像,似是在出神。
许久之后,才有一声幽幽的叹息般的声音传来:“起来吧,慕容。”
慕容赫站起身,身形笔直地立在一旁,目光炯炯地看着寒帝回转过来的的脸,几月不见,那双原本便是一片沉沉叫人难以辨别其中内容的深紫色双眸,此时更是连光芒都透不过,不经意划过其中的光芒带着莫名的冷意,让人禁不住错开眼。
现在的寒帝,已然将原先的温和伪装卸去,周身环绕的沉沉气息之中,已是明明白白地显出一些说不出的犀利,虽浅淡,却是真实。
“本月十五皇城中将会有一场大变,你要准备好了。”
慕容赫先是心中一惊,接着沉声应道:“是,陛下。”
寒帝点了点头,复又回过身去,淡然道:“你可以下去了。”
“陛下——”慕容赫还想说什么,墙对的埋伏,那些黑衣人的情况,寒帝的安危,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在下一刻忽然收敛,接着,压低声音,说了一声“告退”,便由殿中离开了。
刚从内间走出的洛辰抬头瞥见慕容赫离去的身影,却又忍不住回头,眼神随着那个白衣男子一路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内间的珠帘之中。
洛辰愣愣地望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敛下眸,抱着包裹匆匆往外走去。
神思有些恍惚的他没有注意周遭的变化,当他被一阵压抑着的争吵声惊醒的时候,抬起头,却看见慕容赫与周瑾都望着他。
“慕容将军,周大人。”洛辰一一行礼,刚要走开,却被慕容赫一声拦下。
“里边情况怎样?”
洛辰抬头看向周瑾,没在他脸上看到什么阻止的意图,便说道:“小殿下的情况还是那样,沉睡着没有知觉,亦不知何时能醒过来。而陛下——”
“陛下怎么了?”慕容赫焦急地问道。
洛辰顿了一下,轻声说道:“陛下的状况不是很好,自从小殿下出事以来,陛下便一直没休息过,夜晚也是守着小殿下,不能入睡,若不是陛下一身灵力出神入化,怕已是……”
“可是今日观陛下气色,亦不算太差啊?”慕容赫回想着方才见到寒帝时,寒帝眼下的两道浅浅的青痕,还有略带疲倦的脸色。他以为只是太过担忧小殿下所致,却不想如此严重。
听到慕容赫如此说,洛辰微微敛下眸,用更低的语调说道:“那是因为三日前周大人看不过眼,给陛下的膳食中加了一些催眠成分,才让陛下睡了两天,陛下昨个儿刚醒,今早便召慕容将军进宫了。”
慕容赫哑然朝周瑾望去,却见周瑾那张胖脸上满是无奈的苦笑:“为了这事,陛下已经有一整日未曾召我了,怕还是恼着呢。”
洛辰看看两人脸上的神色,微作一礼,快步离去。
周瑾眯着眼笑着,看着慕容赫脸上有些不可置信的神色,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劝陛下执掌朝政,实是在此事上,我说不上话。”
慕容赫方才听洛辰那么一说,便知道自己先前是错怪周瑾了,可是他还是粗着脖子道:“即便是不能重新执掌朝政,那么也不能这么一消失便是好几个月,让朝中人心惶惶啊。”
除去这些原因,跟了几个月未发现异常的居然会是陛下的傀儡,这一点让慕容赫很是郁闷,若不是这一次被山贼炸毁,他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小心翼翼派人跟着的,原来不是真正的寒帝。
周瑾苦笑更甚,“慕容,”他拍着慕容赫的肩膀说道:“用你这榆木脑袋好好想想,陛下如此是为了什么?”
慕容赫莫名其妙地看着周瑾,许久之后,脸色终于有些沉重起来,他咬着牙,沉声道:“诱饵……”
为引出对小殿下下此毒手的势力,为找机会将西幻在东离的据点,浅碧香连根拔起,为了引开众国视线,让太子顺利执掌朝政……
慕容赫敛下眸,低声道:“我知道了,我会收回跟随的亲卫。”
“不必。”周瑾笑道:“你只要一路跟着,不许出现一点差错。”
慕容赫深思片刻,恍然点头。
第四卷 天下 第三零二章 月圆,人缺
无论东离之内或是东离之外的人对寒帝再次遇刺,并且于墙对小道上身亡的消息是如何看待的,事实最终证明,那不过是一个荒谬的传言罢了。
因为在那其后的半月之内,东离境内数个小镇皆流传着一些寒帝出现的传言,更有甚者,说是见到了寒帝的真容,在那茶楼酒肆中得意洋洋的摆了好几天的谱。
而某一些人,却也为此郁闷了好几天。
与此同时,接到寒帝提醒的慕容赫却是更加仔细的检查着在皇城中出出入入的人群,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十五,快到了。
七月十五那一日,白天倒是过得平平静静,慕容赫手持战戟多次巡视城楼,却也未曾发觉任何异常。然,一丝古怪却总在慕容赫心中挥之不去,也不知是为着寒帝那句话,还是真真正正的有些隐藏起来的异样触动了慕容赫的神经。
入了夜,白日间的喧闹忽然静了下来,除了几处夜市花街,城内人影萧萧,连只猫都少见。慕容赫仰头望向那一轮异常明亮的圆月,心中道,还有三个时辰。
还有三个时辰,这一日便要过去了。寒帝所说的变故,就将要在这三个时辰中发生。
伴着格外明亮的月光,皇城之内的阁楼街巷,都在慕容赫的眼中显出清晰的图像。月已升至中空,皇城之内一片平静,层层叠叠的楼阁亭宇都似乎睡着了,静悄悄没有半点声响。
忽然,视线之中的几点快速移动的残影让慕容赫眼瞳一缩,他挥手,低声道,“追。”自己便一马当先的追了上去。
几名近卫亦是毫不迟疑的跟随而去,五人追逐着那一道黑色的影子,一路从城西到了善药堂旁,停了一会儿,却又忽而拐了个弯儿,朝着皇宫去了。
正当皇宫的琉璃瓦已然遥遥在望之时,一名近卫却忽然惊叫一声,指着城西说道,“将军,快看!”
其余四人都随着他的手看了过去,皆是面色一惊。
城西的方向,赤红的火光正在蔓延,在几乎没有灯火的夜里,照亮了半边天空,红,似血一般透着不祥的腥气。
奇怪的是,那火并没有丝毫烟雾产生,只是腾腾向上翻滚着,却不见一丝黑烟。灵觉之中,像是一团张牙舞爪的赤红妖物。
那不是普通的火,是妖火。竟有妖族混进城了,还如此大胆的在皇城之中明目张胆的杀人放火……慕容赫脸色沉沉入水,咬牙捶拳道,“调虎离山……”
只不过片刻犹豫,慕容赫便吩咐道,“你,你,去皇宫,务必守住宫门,不得让其逃逸。若有必要,协助暗侍将其擒拿。其余两人跟我前去城西,一探究竟。”
“是。”四人轰然应道,随即身形闪动,消失于原地。
而皇宫之中,龙央殿之中的小院里,却有一人沐浴在浅白的月华之中,背着手,仰着头望着那一轮苍白的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在他身后,帘慕微动之间,柔和的帐幔里依稀透着一个睡着的人影。一只异常妖艳的绯翼凤尾蝶蹁跹着翅,悬停在盛开的白色蔷薇上,随着微风轻轻起伏。
可是就在这么一副分外美好的入画一般的场景之中,却忽然有一抹冷意由远及近,无声的撕破空气,向着那个高大的白衣男子刺去。
龙夜寒微微挑了挑唇,眼中却是一丝笑意都没有,他伸出手,以灵力为护衬,似慢却快的对上了那一道分外犀利的气息,微微一顿消去巨大的冲击,再一转手,将那道隐藏在花香之中的黑影甩了出去。
蔷薇丛中传来一阵枝桠断裂的声音,可未等那声音停下来,便又一道冷芒朝着龙夜寒飞驰而去。那冷芒在清浅的月光之中,像是隐去了行迹一般,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并且在片刻之间,便到达了龙夜寒的颈边不足一尺之地。
龙夜寒冷笑,抬手,可一抹嫣红却从身边擦过,“叮——”,一声急促的异响在所有人的耳畔鸣响,龙夜寒看到魇蝶冲到那墨冷芒之上,一声细微的撕裂的声音传来,魇蝶身上的红与那抹冷芒同时消逝,化为几片碎片,单薄的飘落在地上。
“蝶?”一个分外低沉的声音带着略微的诧异在小院中响起,龙夜寒眯着眼睛看过去,却见一个被斗篷兜帽遮去了全身的男人站在月光下,苍白的手指尖上,一抹嫣红翩然而舞。
“叮——叮——”
像是在讲诉什么,蝶绕着那个男人急速飞舞着,就连听不懂魇蝶的话语的龙夜寒,都能够感觉到魇蝶声音里的那份焦急与委屈。
“真的么?”
那个男人抬起头,看向龙夜寒。可嘴里问着的,却好似是蝶。
蝶“叮、叮”的诉说着,却见男人的颜色越加阴沉,不由得飞向龙夜寒身旁,落在他的肩膀上,守护似地轻轻扇着翅。
那个全身被遮掩住的男人向前踏了一步,低低的问道,“蝶,你真要护着他?”
微微的气旋在男人身边盘旋而起,略微躁动的灵力显示出了男人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对于男人威胁似地问话,蝶只是扇着翅,翅膀上细密的鳞片在柔和的月光下慢慢泛起银色的光芒,一声细微的“叮——”声在龙夜寒与男子的心底泛起波澜。
魇蝶的回答,是肯定的。
它还记得主人说过的话,若是龙夜寒受伤一次,它便要死一次。可是它,却并不想死呢。
“叮——”
魇蝶的态度异常坚决。男人将眼神转向龙夜寒,唇边划起一丝嘲讽般的轻笑,两只眼眸微微抬起,眼眸之中泛着的惨绿色的光芒却在一瞬间被拉下的兜帽掩去。
“龙夜寒?”
龙夜寒眯着眼,唇边挑起一个玩味的笑容,“沉?”
男人的眼神倏然一惊,随即嗤笑道,“想不到主子将这个都告诉你了,你对主子而言,真的是不一样呢。”
沉的身形在弥漫的花香之中若隐若现,言语之中,嘲讽的语调溢于言表。
“能让主子舍命的,你也能排到前三了。”沉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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