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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愿-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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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夜寒的唇角微微勾起,狭长的眸子眯起,将深沉的紫敛在其中。

宣布礼毕的声音迟迟没有传来,待众人起身,殿台之上早已不见了寒帝的身影。

众人相继离去。左逸凡走在陈式明的身旁,饶有兴趣的问道。“寒帝经常这么消失么?”看东离臣子的表情,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陈式明抚着花白的胡须,笑着跨过赤璃殿的门槛,却是始终没有接过一句话。



第四卷 天下 第二五一章 流年似水

自那一日朝堂众议之后,六年之约便在各国当中定下。数日之后,各国国主同时向天下发布消息,称六年之后的九月十五,将会聚首于位于大陆正中央的碧镜湖畔,共商结盟大事。

其中,不可避免的,便提到了妖族复兴的问题,虽然只是些许,但也给平静了数十年的人间界带来了一些意料之中的波澜。

此消息一出,可谓是天下震动。北辰、东离、西幻、南焰,连同其余小国的朝廷中皆是一片哗然,有支持者,言此举乃是救世之举措,乃天下之大幸也。

而反对者,几乎都是对此举的安全性有所质疑,国家之主,齐聚于碧镜湖之畔,此举本就是冒险之举,稍有不慎,便会让妖族来个一网打尽,只要国主一去,国中群龙无首,沦陷也是在旦夕之间的事。而对于如此危险的后果,众国不但不小心防范,还将会议的时间地点公之于众,这岂不是明摆着将机会告知于妖族,予其以可乘之机?

一时间,是非争论,不休于耳。

然,不论天下人如何看待,如何评论,此举已是定下了日程。六年之后的九月十五日,在碧镜湖之畔,便会有一场关乎人族兴亡的众国首脑之会。

而伴随着这个消息同时通告于世人的,关于妖族复兴,并已有入侵之象的消息,却在一时间被天下士人们放在了脑后,渐渐的,消失于无形之中。就连前些日子在市井中喧嚷得厉害的战火将起的传言,也是渐渐的消失了。

而有关的,比如军力国库之类的事情,在士人阶层中也是流传不广,至少,并未像众国国主之会这么喧嚣尘上。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百姓而言是否真正毫不关心,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对于国君而言,目的已然达到。平静,安定,没有对妖族的惶恐。即使只是表面,也足以让各国国君松一口气了。

也不知,这是不是这些国君将消息放出去的主要意图?

呵,且不论国君们是如何考虑的,对于大陆上占了绝大多数人口的平民百姓而言,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春耕秋收,夏种冬藏。忙时披星戴月,闲时串门唠嗑。或有时村里凑钱办了台戏,便都屁颠屁颠的拿了板凳挤到台下,磕着烟枪道着家常,微合着眼听那些戏子依依呀呀地唱。

哪家的娃子考取了功名,啥地儿的闺女嫁入了豪门,针尖般大的事情,在同村中都能够传的尽人皆知。

当然,人间界中,还有一些地方有着这样的特性,只要是一点儿事儿,便能够让所有人知道的地方,那便是,各国的皇宫。

呵,不知这算不算得上是物极必反?

总之,时间就是这么容易的过了,喧闹也好争论也好,都在时间的洪流中慢慢消逝,渐渐地,被一层又一层的尘埃掩盖了原有的颜色。

一转眼,便是五年。

五年,足够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一本正经的坐在私塾里念着“子曰”,足够一名毛毛糙糙的少年成长为一个行事稳重的男人,当然,也足够杞月从一个八岁的孩童,长成一名容貌非凡的翩翩少年。

时为春日,东离皇宫之中百花竞相绽放,绿意葱葱,掩着爬满青苔的奇石朽木,空气里的味道是清新的,带着淡淡的花香味儿,舒爽怡人。

杞月坐在窗台上,靠着墙,双臂抱着自己的膝盖,颈部往后将脑袋靠在墙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他的面容已不是孩童时候的稚嫩可爱,下巴变得有些尖,脸部的轮廓很是分明,那双闭着的眼上,长而弯曲的睫毛挺翘着,在眼下投下一些浅淡的阴影。

依旧是一身红衣,墨色的发从背后一直落到了地面之上,细风之中,青丝无声扬起,又悄然下落,画面柔和得不可思议。

忽然,一道黑色的人影落在了窗台前面的空地上,跪在地上,垂着头,似乎在等候着谁人的吩咐。

“暗。有消息了么?”

属于少年的清亮的声音从杞月的口中传来,他并没有睁开眼,连姿势,都没有改变一丝一毫。原来方才,他并不是真睡,而只是假寐罢了。

暗低着头,声音平缓的说道。

“是。北辰传来消息,北部巡视的斥候已有数十人无故失踪,至今尚无下落。圣族族长预言,最多两年,妖族便会踏足人间界。”

暗所说的消息只是最简短的总括而已,具体的是由专人负责,每日送至杞月的案头。但只是这么简短的两句话,便让杞月倏然睁开了眼。

“是么?两年么……宫主的心,有些大了啊……”

后一句,杞月是压低了声音,喃喃自语般说的。可是伏跪在杞月身前的暗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什么是宫主,什么叫心大,他并不了解其中之意,却也没有发问,他知道,作为暗侍,他只需听命于主人便可。

一丝笑容从杞月的唇边扬起,那双澄澈的眼眸微微一眯,杞月整张脸都变得有些妖异起来,“也不知,是谁让宫主这么大胆呢……”

有些像是疑问又有些像是感慨的话语从那张嫣红的唇中吐出,静默了片刻,杞月忽然抬手往窗台上一撑,纵身跳下,站立在暗的身前数步之处。

如此站着,才让人忽然觉得杞月长高了许多,只是身子还是与以往一般瘦,却又在其中多了一种孩童所没有的力量感。

也就是那样的身姿那样的气质,才清晰的将从孩童到少年的变化表现了出来。

暗低垂着头,视线之中却忽然出现了一双被红色衣角掩着的赤脚,些许泥土粘在白皙的皮肤上,骨节分明的脚掌只露出了一小半,却已经将主人的身材仪态显露了出来。

“皇城中的情况怎样?”

“回主子,属下对此并不清楚。”

暗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快速的说道。

杞月一拍脑袋,有些懊恼的说道。“算了,这个不关你的事,你先回去吧。”

暗点头,应了一声,便消失在了院子里。

杞月却还是皱着眉,一边轻拍着自己的脑袋,一边朝着院中的石桌旁走去。

暗与前世的一名手下气质太过相似,都是一副冷厉的性子。所以有时候,不自觉的,便会将暗当成他,以往,在妖宫的时候,杞月可是几乎不管事的,所有的情报信息,都是通过那名手下传到他的手上。

所以有时候,他也会不自觉的将一些原本不属于暗所管的事情对暗发问,然后才幡然醒悟暗并不是那个人。

哎,每当到了要用人的时候,他便会不自觉的怀念当初的日子,那时候,才真是坐享其成啊。

杞月缓慢的迈着步子,感受着泥土青草触着脚底的感觉,那种厚实的感觉,仿佛是只要脚踏大地,便能够心安的感觉。

杞月伸出手,指尖触到了冰凉的白玉石桌面上,丝丝凉意从指尖传到体内,这种感觉在寒意犹存的春日可算不上舒服。可是杞月却扬起唇,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轻柔中带着微凉的风拂动着杞月的发,绯红的衣衫肆意而张扬,忽然在某个时候,杞月转过身,弯起眉眼,喊道。

“寒。”

院子的另一边,果然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却只是一闪,便到了杞月跟前。龙夜寒伸出手将杞月搂入怀中。这几乎已经是习惯性的动作了,虽然杞月已不是当年的小小孩童,但是这样的动作,双方都做得十分自然。

相拥的时候,杞月的头顶恰好与龙夜寒的肩平齐,而杞月只要一张手,便能够轻易的将龙夜寒的腰揽住。

“杞儿又忘记了,出来要穿好鞋袜。”

龙夜寒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却没有一丝责怪的神色,而是直接拦腰抱起了杞月,往房中走去。

他说过的,若是杞儿嫌烦,那么这些事情,便由他来替杞儿做。

杞月有些不自在的搂着龙夜寒的脖颈,微红着脸,却也没有挣扎。其实自他长大以后,他便不大愿意龙夜寒在外边有人的地方抱着他了,一方面是觉得那样的动作在旁人看来很是怪异,有损龙夜寒的帝君形象,而另一方面,却是觉得自己已经长大,再这么被龙夜寒抱来抱去的,感觉有些奇怪。

不过,今日既是自己做错了,那么寒要怎样,便怎样吧。

杞月将脸靠在龙夜寒的胸膛上,闭上眼,乖顺的由着龙夜寒将自己抱入寝宫之中。龙夜寒低头看着杞月微红的脸庞,扬起唇,眼眸中的温柔在瞬间荡出无数涟漪。



第四卷 天下 第二五二章 用意不明

却说暗飞奔出了皇宫,在熙攘的街上拐了几个弯儿,走入了恋蝶楼。当初这个只是为了敛财的酒楼,如今,在某种程度上,却已经成了东离消息的集散地之一。

当然,恋蝶楼要与千针阁相比,那还是比不过的。只是能在五六年中发展成这样的规模,已经是让人欣喜的成绩了。

暗走入恋蝶楼的大堂之中,他的速度极快,旁边的食客只是觉察到了一阵清风,别说人影,便是一片衣角,都看不到。

但是站在柜台之后的碧衣女子却是抬起头,冲着暗离去的方向微微一笑。女子的发往下披散,长长的垂至臀间,墨色的发在柔光下显得很是柔顺,只一低头,便有几缕青丝沿着脸侧落下,触到了账本上。

女子的笑容十分明媚,可是只有那个端着盘子从里边走出来的菊红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心绪。

“自此一生,永不相见……呵,她既然说了,我也就应了,左右,这母女,也做不下去了,不见更好,见了反倒觉得烦……”

那时候无恋说着这话,脸上的笑容也是如此刻这般,明媚可人的。

菊红低下头,将盘子放在客人的桌上,强制将自己的心神从那些回忆中脱离出来,然后回身,走入后院得厨房中。

虽然暗已见她看出了自己的行踪,可他也不以为意,只是加快脚步,上了楼。他知道,无恋虽然不会武功,也并未修习任何法术,但是她的感官十分敏锐,又加之对他的熟悉,能够知道自己的到来也并不奇怪。何况她也并不能感觉得到他的具体动作,只是知道他来了而已。

暗的脸上冷冷的,几乎没有表情。他走上二楼,穿过走廊,推开了其中一间厢房的门。这间厢房位于走廊的最末端,平时很少有人到此处来。

“吱呀——”门半开时,一道莹白色的身影便已经可以从门缝中望见。暗微微抬眼看了一下,走了进去。

“暗?”门内的声音里微微带着一些诧异,那道莹白色的身影转了过去,再回过身,一头莹亮的银发却已经化为了墨色的青丝,妖异的脸也变成了清秀平淡的容貌。却是无尘的脸孔。

暗稍微看了他一眼,眼眸里有一些奇怪的神色,却也不说明,只是自顾自的在桌边坐下,拿起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无尘也在暗的旁边坐下,端起早先他的茶杯饮了一口茶水。

“没必要变回去,你那张脸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人的脸。”

暗一边将茶壶放回,一边用一种很淡的口吻说道,说话间,脸上还是一片冷冷的淡漠。

“噗——”无尘鼓着腮帮子,忍不住一口水从嘴里喷了出来。

暗像是一早就知道无尘会是这般反应的一样,闪身而起,坐到了另一边的窗台上,却依然是端着茶杯,不慌不忙的饮着。

“暗,谁教你说这话的?”

无尘抓过手帕擦着嘴,一边说道。类似的话他也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但是从暗嘴里说出来,却还是头一回。

而且——“什么叫做‘还是人的脸’?我可是妖。”

妖族向来是以魅惑众生出名的,可是暗的话说出来,却让他觉得好像他是个长相近乎于人的怪物似地。

暗坐在窗台上,风从他的身后吹进来,逆着光看过去,暗的脸上的表情好像有了一些些起伏,而不再是一味的僵硬冷漠。

“既然是妖,那你还在乎什么?”既然承认自己是妖族,那么顶着那张妖族的脸,又有什么不对,要让他将自己的真实面容掩去?

在暗的注视之下,无尘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可是转瞬之间,又变成了云淡风轻的浅笑。

“我也不知道。”无尘微微低下头,看向自己那个手中转动的茶杯,沉默了半晌,忽然抬头,“你今日来此,是主子有什么事么?”

暗点头。“不错,主子问起皇城之中的情况。”虽然只是一时错口问的,但暗还是想要让无尘进宫将这些消息向主子禀报一番,就算是派个人去传个消息也好。

无尘颔首,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他抬手拿起茶壶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茶入口,心头却有百般滋味杂陈其中。

他其实一点儿也不知道为何主子要这么做,明明知道他妖族的身份,却还是将皇城之中监视妖族踪迹的差事交给了他,让一个妖族去监视其他妖族,这种事,也只有主子做得出来了吧?

无尘微微苦笑,笑容其中的味道,却还有一些不易觉察的茫然之意。

要说主子对他全然信任,就算是知道了他是妖族还如此重用于他,别说别人了,就算是他自己,都不能相信。他宁愿相信,主子这么做是别有所图。

所以,无论怎么说,目前他都不能够做出什么有损于主子的事情,皇城中究竟有多少妖族入侵他也一定要如实上报才行,如若不然,第一个向他挥刃的,恐怕便会是无澈了。

可是,若是如此,那么族长的期望,他又该置之于何地?族长与主子,他到底应该……

无尘这边转着千般念头,暗的心里也是想着一些事情。

自五年前无恋被主子救回之后,恋蝶楼里的状况便有些奇怪——连他这个平时对他人漠不关心的人都觉得出奇怪,那么这种异常有多明显,也就不言自明了。

无澈忽然回了皇宫,重新做起了主子的暗侍,并且像以前一样全天候的跟着,一步也不离开。从那以后,无澈便再也不在恋蝶楼中露脸,而他,这个原本是暗侍的人,又被主子派了出来,说是让他负责北边诸国的消息传递,并且重掌千针阁。

这样的安排就已经够奇怪了,而更奇怪的是,主子让无尘负责皇城内部的入侵妖族的监控,并且让无恋,负责给无尘提供掩护与策应。

他作为下属,本不该揣度主子的想法,只是这一次,却实在是太过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暗微敛着眸,沉吟不语。

房间内一片安静,两个人都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茶水渐凉,却无人在意。

此时已过了晌午,龙央殿内,杞月用过午膳,躺在床榻上翻了好久,才决定要去腾蛟阁。

在杞月翻身而起的时候,龙夜寒伸手捉住他的手腕,笑着问道。“终于要去了么?林夫子可是向我叨念了好久呢。”

杞月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他也知那位敬业的林夫子是如何在堂上对父皇说着那些告状的话的,虽然龙夜寒并不曾在意过,但终究也是影响不好,朝中的大臣们,也有很多对他暗自怀有不满了。

想到这里,杞月不由得一阵庆幸,还好太子的名头由他那位九皇兄担了去,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这朝廷里,会翻出什么样的话来呢。

杞月回想起某一日随龙夜寒一同上朝时,底下大臣们的窃窃私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杞儿又想起那些烦心事了么?”龙夜寒将杞月拉下来,让他躺在自己的身上,伸出手,轻轻的抚着他的眉心。

杞月闭着眼下享受着,一边说道。“真不知道那些人的嘴巴是怎么长的,怎么一天到晚,就没见他们停过?”

整日整日的唠唠叨叨,也不嫌烦的么?

杞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似乎想要将那些烦人的心绪通过这口气,从胸腔中排出去似地。

龙夜寒闻言,却是笑了。“他们的话,杞儿不必在意。若是不想听,不听也罢。听了,也不必当回事儿。”

身居高位者,忍耐这些事情,是最基本的。龙夜寒也看得出,虽然杞儿曾经在那个所谓的妖宫里当过殿主,负责过一些事务,但恐怕也是个撒手不管,只是坐享其成的主,虽然稳得住人心调得动情绪,但是在长期经营这一方面却还是差了一些。

不过,这方面的欠缺其实也容易弥补,只要杞儿有心,做个君主,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杞月感受得到龙夜寒在想什么,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得了,君主什么的,他可是半点儿兴趣都没有。若不是因为某个人拴住了他的情,他早就不在东离了。

更不必去听那个劳什子的课!

杞月将龙夜寒的手推开,一脸郁闷的坐了起来。

其实龙夜寒早先也向林夫子说过,让杞月不必去腾蛟阁了。但那个林老夫子固执得很,执意说从先皇以来皇子都必须从腾蛟阁以及演武场获得相应的技能,没有人可以例外,并且搬出那些不知道在内务处藏了多少年的先皇语录之类的东西,指着上面的话反驳寒帝的话。

林夫子是两朝元老了,龙夜寒也是无法,才让杞月这么拖了下去。

不过林夫子说过,如果杞月能够通过他的考核,他会让杞月提前从腾蛟阁毕业。

但是,很可惜,杞月从来便对那些经文史记没什么兴趣,前世都是在父亲的私塾里混时间的,这一世就更是如此,几乎没有完整的听林夫子讲过一节课,他要是能够通过考核,那才是奇怪了呢。

杞月在床沿坐了一会儿,眼珠子转了转,脸上的表情忽然就由阴转晴,那双清澈的眼眸甚至微微眯起,笑了起来。

他通不过考核,可是寒,是一定可以通过的吧?

龙夜寒看着杞月忽然转过来的灿烂笑脸,不知为何,心底划过一阵凉意。



第四卷  天下  第二五三章  诱人入眠的林夫子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林夫子坐于上首,微合着眼,摇头晃脑的读,那长长的白胡子一颤一颤的,额上的皱纹沟壑分明,一道一道的都挤在了一起。

学堂之中坐着许多孩童少年,他们都是身着绸衣,遍身罗绮,只是如今的神情,却又都是恹恹的,无精打采。

杞月如往常一般趴在桌上,半闭着眼,昏昏欲睡。

柔和的风从侧旁穿过,轻轻的拂起杞月鬓边的发,然后托着它,在杞月的脸侧微微的挠着。杞月眯了眯眼,觉得有些痒,却又懒得伸出手去将发丝拨开,于是将脸向着臂弯中埋下去,用力的在衣服上蹭了蹭。

一旁,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撑着下巴,努力想要将眼皮子撑开。无奈实在是忍不住困倦,他双臂往前一滑,砰地一声栽倒在案几上。

其实如果只是这样还没什么,要命的是,在他栽倒的一瞬间,他的手将原本放在案几上的笔筒镇纸之类的东西都给拨到了地上,“哗啦——”一声,瞬间便将所有昏昏欲睡的学子们惊醒。

杞月也是心里一颤,打了个激灵坐直了身体。就连一直竖起课本趴在课本后边睡觉的小胖子——哦,不,太子殿下,都是坐起身体,拼命眨巴着眼睛。

“宋长风。”

林夫子就算是年纪再大,耳朵再聋,也不可能听不见方才这么大的声响,他将手中的书卷放下,皱着眉——这个动作让他的皱纹更加明显了,一双浑浊的老眼望向洒了一地的文房四宝。

宋长风慌慌张张站起身,躬着身子,低着头,瞌睡虫儿早都飞得没了影儿,此刻他的心里,全想着要怎样才能逃过此劫了。

“夫,夫子,学生,不是故意的,学生只是,只是……”

究竟只是个什么,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得傻傻的站在那里,憋红了脸。

他的身材虽算不上胖,可是脸蛋却是有些肥嘟嘟的感觉,这么一红,让人看起来,像是个大番茄似地。(这个,异世界有没有番茄就不要问某洛了)

林夫子用他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看了他半晌,直看得他绯红的脸慢慢变得煞白,才慢吞吞的说道。

“此次便饶了你,去把你的东西收好。”

“是。夫子。”

宋长风如获大赦,一张吓得煞白的脸这才有了些许血色。他连忙应答着,扑过去手忙脚乱的将自己散落的东西收拾好。

顺便说一句,皇家的书院里都是不允许带书童的,就算是皇子,太子,都要事事亲为,这是从先皇,也就是明帝那里传下来的规矩。

还没等宋长风收拾好,林夫子便又开始讲课了。依然是一手执卷一手指字,依然是半敛着眼眸,用那种缓慢的抑扬顿挫的语调读着。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有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林夫子的声音回荡在腾蛟阁内,可是却几乎没有人在听。

龙清黍看着宋长风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看着他慌乱的模样笑了一会儿,然后将身子往前边挪了一点儿,伸出脚,将一支落到他的案几旁边的毛笔拨到宋长风的手边。

宋长风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抬起眼,迅速的看了龙清黍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在说“多谢”。

而龙清黍却只是笑笑,然后转过脸朝向林夫子的方向,假装正在认真听着林夫子的话。

杞月在一旁,将脑袋枕在手臂上,侧着头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不由得挑了挑唇,轻轻的笑了起来。

而坐在龙清黍侧后方的龙泽翔却是一直盯着两人的动作,直到龙清黍别过了头,这才低下头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在杞月的后边,八皇子龙渐言拿着毛笔,百无聊赖的戳着纸,一张涂满了,便扯下,扔在桌子底下,然后换上另一张。这么不一会儿,案几之下便全是被丢弃的废纸,上边还密密麻麻的涂满了形状不一的墨水块。

忽然,正一边朝林夫子的方向望着,假装认真听课的龙渐言发觉笔下的感觉有些不对,他低头一看,却发觉最后一张纸已经被涂满了扔了下去,他手里的毛笔,却是已经正正的戳在了案几上。

龙渐言泄气的嘟着嘴,拿着毛笔狠狠的往案几上戳了好几下,这才将毛笔拿起来扔回笔筒之中,而此时,那只可怜的毛笔已经是岔了毛,污了笔身,满目疮痍了。

再看他的笔筒,里边却都是这样的毛笔,歪着脑袋横着胳膊的,连一支正常一些的都没有。

龙渐言拿手指在案几上划了几下,觉得很是无聊,看了看林夫子,见他读得正起劲,便偷偷拿手指戳了戳前边龙杞月的背,杞月正睡着呢,哪会理会他?扭了扭身子,向前坐了坐,便又睡起来了。

龙渐言无奈,侧头望向了旁边的龙清黍,比划着,做着口型,示意他拿些白纸给他。

龙清黍从自己的纸张里抽出了一部分,正准备递给他,林夫子便发话了。

“好了,把你们方才学的抄一遍,若是能背下来最好,背不下来,便抄上三遍,然后就可以走了。”

这可比听林夫子唠唠叨叨好得多了,只是抄上三遍而已,虽然也有些麻烦,但也还是能够接受的,更何况,若是抄写得快,今日下课的时间还比往日早上些许呢。

众位学子们都低低的欢呼一声,哗啦哗啦的翻开书,准备抄写了。这时林夫子已经站起身,拿起戒尺,背着双手,开始巡视了。

龙清黍向着哭丧着脸的龙渐言露出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然后在自己的案几上铺开纸,开始研墨。

直到此时,宋长风才堪堪将方才散落的东西收拾好,可是那泼了一地的墨水,却是注定了无法收拾的了。

他有些忐忑的看了看地毯上分外刺目的黑色印记,又朝林夫子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他并未向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要是被爱洁的林夫子看到,说不准会罚他做什么呢。

而此时林夫子却是在杞月的案几前边停了下来,弯下身,轻轻的在他的案几上用手指敲了几下。

“十一殿下。”

没反应。林夫子继续敲。

“十一殿下。”

终于,杞月的脑袋动了动,磨蹭了好久,才抬起脸,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林夫子,喃喃自语般的喊了一声。

“林夫子。”

“十一殿下,该写字了。”

林夫子很有耐心的说道。甚至于,脸上还带着些笑容。

他的孙子与十一皇子差不多年岁,某些习惯又与他有些相似(比如说一听课就睡觉。),再加上寒帝的吩咐,所以对于杞月,林夫子的耐心与宽容向来是最好的。

甚至于在课堂上当众呼呼大睡,他也向来没有为难过他。

“哦。”杞月应了一声,撑起身子,乖乖的拿起镇纸将白纸铺好,然后稳住。其实对于老者,杞月是一向很有礼貌的,呃,除了千雪山的那位。

就在杞月提起毛笔准备落笔之时,身后却传来一声“砰”的响声。

杞月猛的一缩脑袋,转过头与龙清黍对视一眼,然后一齐吐了吐舌头。

林夫子生气了。

果然,等杞月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便看见龙渐言抱着脑袋坐在座位上,而林夫子气喘吁吁的拿着戒尺,砰砰砰的在龙渐言的案几上敲打着。

杞月看着龙渐言案几上的东西,也忍不住在心里对他说声厉害。那张案几上满是墨水,乌漆墨黑的,简直看不出原本棕红的底色,笔筒上也沾了一些墨水,显得很是邋遢的模样,里边插着的笔,全是岔了毛的,一支支看起来很是可怜。

镇纸不知道哪去了,案几上更是连一张纸都没有,而只要稍微低下头,就能够看到案几底下,一层被墨水涂花了的纸张纷纷扬扬,好不壮观。

“龙渐言,你好啊你……”林夫子一生气,连皇子都连名带姓的叫了。只是怒火太盛,拿着戒尺指着龙渐言,手臂颤抖着,喘着气,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龙渐言低着头,抱着脑袋,不知道在喃喃些什么。



第四卷  天下  第二五四章  超级枪手 

杞月偏着头看了看林夫子紧绷着的脸,那些满布于其上的皱纹似乎都一颤一颤的,好像承受不住内里不住蔓延的怒火似地,那双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杞月忽然看到龙清黍的脸上出现的为难之色,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却看到龙渐言低着头不断的往龙清黍那边使眼色,似乎是想要他帮自己说说情,或者想个法子让自己脱身。

龙清黍的脸色布满了为难的神色,他既不愿看到自己的皇兄让夫子真给重罚,又不知道如何可以让这个犯了错的皇兄脱身。龙清黍急得团团转,差点儿便要抓耳挠腮了。

忽然,龙清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站起身,朝着腾蛟阁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

“父皇。”

杞月的脸上先是一愣,接着出现了些许恍悟之色,配合的转过身去,唤道。“父皇,你怎么来了?”

龙渐言也是一脸惊愕的站起身,冲着门口的方向张了张嘴,脸上流露出一些焦急的神色,好像是害怕被寒帝看到自己受罚的场景似地。

林夫子心里虽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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