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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继室-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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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膀,连连叹息。

打从她出生之后,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人这样抱过她,这还是第一次。

沈月尘乌溜溜的眼睛噙着晶莹的泪水,却微微咬着下唇,一声也不吭。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老太太走了,丫鬟也都退下去了,吴妈独自一人悄悄地关上房门。躺在里屋床上的沈月尘微微动了动,背对着吴妈,压低了声音问道:“是吴妈吗?”

吴妈轻轻地应了一声。

沈月尘依然背对着她,继续问道:“大房那边怎么样了?”

吴妈凑到床边,轻声细语地回答道:“大太太和老爷吵了一宿,闹得动静可大了,最后还是老太太出面才给止住了。老太太今儿个可是真动了气,当着一并丫鬟婆子的面,就把大太太给训了一顿……惹得大太太这会还在屋里哭哭啼啼呢。”

吴妈说到这里,望了望沈月尘单薄的背影,询问道:“老太太今日为了小姐出了头,小姐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沈月尘的肩膀微微一动,似是在笑:“老太太和大太太不一样,老太太是个聪明人,不会再这么关键的时候得罪人。我心里很清楚,她们之所以待我好,都是因为朱家的缘故,所以,我也不用把这份好记在她们头上,还不如多念念朱家的恩。”

吴妈听了这话,心中五味杂陈,索性继续问道:“其实,小姐这会把腹痛的事情告诉老太太她们,未必是好的,毕竟,这婚事还未成呢,万一起了什么变化……”她只把话说到了一半,因为下面的太不吉利了,所以说不下去了。

沈月尘翻过身来,平躺着望着头顶,脸上的表情不免有几份黯然。“这件事由我自己说出来告诉她们,是最妥当的了。若是日后从朱家的人里流出来,当面给老太太难堪,那她们一定会恨死我的。”

她的身子不好是事实。而且,小日子这种事,每个月都会有,她瞒得了一时瞒不住一世,总会有被人知道的一天。

吴妈闻此,只觉她的心事太重了,可又不敢继续再往深处问,以免惹她伤心难过,忙岔开了话题:“时候不早了。姑娘快睡吧,明个儿裁缝们还要给您量身做嫁衣呢!”

最好不过如此,ta在闹,你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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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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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3…11…04 22:40 只看该作者 27 #

第三十章 出嫁(上)

就当沈月尘怀着心事睡下时,长房的姚氏则是一直在哭哭啼啼,沈志云被她扰得心烦,继而去了姨娘乔氏那处歇息。老太太也拿她没辙,只随她一个人闹下去,终于,快到二更天的时候,姚氏终于停止了她的哭声,洗了把脸躺下休息,一直跟着她的丫鬟婆子们也总算松了口气。

第二天,沈志云早早地上了衙门办事,老太太找来姚氏,和她促膝长谈,让她拿出一家主母该有的大度出来,不要动不动就耍脾气闹性子。还让她平时没事就多看看佛经,平心静气地学一学做人的道理。

姚氏表面上应承着,微微点头说好,但暗地里却十分不屑老太太这一套。

后来,老太太又去看了看沈月尘,见她依旧躺在床上不喜动弹的模样,便叫李嬷嬷推了请上门的裁缝,以免被外人知晓此事。

老太太不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暗自派人四处寻找给女子补身暖宫的可靠方子,甚至,连不好民间的偏方也都十分仔细留意。

小日子过去了之后,沈月尘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她的身子好了,老太太便派了李嬷嬷教导她礼仪规矩,从站姿、坐姿,再到请安的姿态和上菜上茶的姿势,样样俱到,无一漏下。

虽然,沈月尘平时做得也很不错,但还是要从头学起。朱家是名门望族,十分看重规矩礼仪,老太太也是为了她好。

沈月尘本本分分地学着,等学的差不多的时候,婚期也快到了。

因为要在德州老宅成亲,老太太带着沈月尘先行回去准备,沈志云和姚氏则是稍微往后推迟了几日,直到把事情都打点好了才启程。

因为是要出嫁的姑娘了,沈月尘在沈家处处受到优待,身边的人个个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成日里带着一张喜盈盈的笑脸。

临了大日子越近,沈月尘反倒安静了下来,安安静静地练字练字再练字,一天一天地磨着时间,她的身边除了一身大红手绣的嫁衣之外,别的嫁妆全都已经送到了朱家,无须她再劳心费神。

五千两的嫁妆,对于沈家而言,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只是,在朱家人眼中,这些却未必有多贵重。当年,秦氏嫁进朱家的时候,带着上万两银子的嫁妆,风光无限,自是无人能及。

眼看着自己房间的东西一点点被收拾起来,柜中层层叠叠的书册,也都被装箱封好,沈月尘心里不由变得沉重起来。

不过才几个月的功夫的而已,她的处境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过几日,她便不再是沈家的人了,摇身一变成为朱家府里体面的大少奶奶了。

沈月尘伸手轻抚那大红嫁衣上的精致金线绣纹,睫毛微微有些发抖,心中反复地询问自己道:“就这样嫁了吗?就这样认命了,接受了?”

其实,以前她从来没奢想过,自己在未来能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孤独艰苦的生活,让她渐渐有了一颗看破世情的心,对人对事的心思都淡了许多。若不是为求自保,也不会对老太太百般顺从。如今,她拥有了一切的优待,虽然有些苦尽甘来的意味,但是她却已经感受到了深深地危机感。

沈月尘自认自己不是一个甘于仰人鼻息度过余生的安分女子,如果时间允许,她还是想要离开,从这繁琐纠结的世俗关系中抽身而出,找一处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不争不斗,粗茶淡饭,三餐温饱,过自己逍遥安稳的小日子。

想到这里,沈月尘旋即抿了抿嘴唇,微微笑起来,如此平凡卑微的愿望,如今对她而言,已是奢求了。然而,就算是奢求,她也要有所准备。

沈月尘的手中还有些傍身的银子,零零总总加起来,足够在乡下置办几块良田的。可是,作为深宅女眷,想要瞒着众人的眼睛,做些买卖,攒些私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需要一个可靠本分的人,代替自己在外面跑腿打点,而眼下她的身边,除了吴妈之外,还没有一个能让她信任的人。

思衬间,春茗进屋过来换茶,待见沈月尘望着嫁衣出神,微微一笑道:“小姐,今儿还要不要练字啊?”

沈月尘回过神来,仔细地瞧了两眼春茗,突然恍然发现,离近看起来,她也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子,五官端正,眉清目秀,一双水盈盈地眸子分外吸引人。看着看着,她的心里就慢慢开始有了思量。

第三十一章  出嫁(下)

小姐的陪嫁丫鬟,素来都是自己的亲信之人,为人可靠,做事稳妥,日后还可以在婆家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沈月尘出嫁之时,身边陪嫁的丫鬟除了翠心,其余都是老太太赏的。

沈月尘虽然对她们三个一直心存顾忌,但在银钱上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们。

春茗换过茶,待见沈月尘一直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不禁有些忐忑不安道:“小姐,您怎么了……”

“恩?”沈月尘缓过神来:“没事,只是突然想起点事情来。”

春茗含笑道:“小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沈月尘端起茶碗,微微摇头:“没有了。春茗,你坐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哦!”春茗有些受宠若惊的怔了怔,立马坐到她跟前的小板凳上,正襟危坐,一脸认真的模样。

沈月尘见状,不禁微微一笑:“春茗姐姐,你来我身边也有些时候了,可我却对你所知甚少。我想问问,如今你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啊?”

春茗闻言脸色一白,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回小姐的话,奴婢家里什么人都没有了……”

沈月尘闻言,微微沉吟道:“想来你也是个可怜的。”

被卖身做下人的女子,一般都有着悲苦的命运。如果是寻常人家的好女儿,怎么会被父母卖出来给人为奴为婢呢?

虽然在沈家备受委屈,但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抱怨。纵使沈家人待她凉薄,平时称不上锦衣玉食,但好歹也是衣食无忧。

倘若要是生在了穷苦人家,又是这样不讨喜的八字命格,那境遇会有多惨,她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春茗低头不说话,心里却是有些疑惑。她跟着沈月尘也有些日子了,也算是有点摸清她的性子。她平时看着性情温和又寡言少语,却不是一个容易亲近的人,只有在面对吴妈和翠心的时候,才会表露出女儿家娇羞可爱的一面。

春茗心里很清楚,沈月尘信不过她和春娥春晖,所以待她不冷不热,从不委以重任,就连留下来守夜也不喜欢。

想到这里,春茗又低一低头,道:“奴婢能遇上小姐,便是奴婢最大的福气了。”

沈月尘闻言一笑,只觉她真是个会说话的。

“未来的事,谁都不好说。我知道你一向懂事勤快,所以,心里对你抱有很大的期待呢。”

春茗又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样突然称赞自己,立即起身,行了一礼道:“小姐太抬举奴婢了。”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心里想得却是小姐口中所说的期待是什么呢?

沈月尘没有一下子把话说完,只是淡淡笑道:“你是我身边的大丫鬟,往后去了朱家,事事都得靠你打点才是,吴妈的年纪也大了,你要多帮帮才是。”

春茗闻言,顿时脸上就笑开了,连连应是。

临出嫁前的那天晚上,按着俗例,吴妈拿着木梳慢慢地给沈月尘梳着头发,口中念念有词,保佑着她和未来的丈夫白头偕老,岁岁平安。

该来的还是要来,她终究还是要嫁人了……不过都是为了利,怎么还敢期盼什么白头偕老呢?

她只不过是一个给人当继室的女子,虽是正妻,在丈夫和婆家人里却没有那份正妻该有的体面。而且,秦氏出身名门,珠玉在前,量她如何卖力表现,也未必会得到朱家人的认可。更何况,她的身子不适合生育,没有自己的孩子,那就意味着她将来的命运有可能会变得比童年时期更加凄凉。

沈月尘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只觉得吴妈口中说出来的每一话都沉重万分,压得她胸口发疼。

吴妈似乎有所察觉,手中的木梳停了一停,小心翼翼地看着沈月尘巴掌大的小脸,关切道:“小姐,是不是老身力气太重了,让您觉得头疼了?”

沈月尘转过肩膀依偎在她的怀里,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鲜少像这样和自己撒娇,吴妈拍着她的后背,鼻子突然觉得酸酸的。

吴妈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饭香,温暖又软和,让人舒服得昏昏欲睡。

沈月尘索性闭上眼睛,沉吟片刻道:“好久没想这样粘着妈妈了。明天以后,到了朱家怕是更难有机会粘着您了。”

吴妈闻言,险些掉出眼泪来,只将她往自己怀里搂得更紧了些。

主仆二人就这样静静依偎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彼此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沈月尘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坐直身子,抬头望着吴妈道:“忙了一晚上,妈妈也累了,早点下去歇息吧,让春茗过来值夜吧。”

吴妈摸了摸她的头,伺候她去床上躺好,柔声道:“老身不累,小姐早点歇着吧,别耽误了明日的大事儿。”

沈月尘平躺在床上,看着吴妈一直坐在床边守着自己,踏踏实实地闭上了眼睛。吴妈重新坐回到灯前,就这样整整守了她一夜。

沈月尘躺在床上,轻轻抹去了眼角的泪痕,在心底暗暗道:不可以哭的,明天早上被人发现肿着眼睛的话,免不了又要惹人非议了。

成婚当日,天还没亮透,沈月尘便起身梳洗打扮,身穿大红色的织金嫁衣,长发绾髻,头戴赤金凤冠,妆容清雅,眉目有神。

喜婆在旁瞧了,连连称赞道:“新娘子真是太美了,简直就像是从画中出来的人一样啊。一会儿新郎官见了,保准儿得乐到心坎儿里呢。”

沈月尘缓缓起身,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去到正厅拜别家人父母。

沈月尘的出现,着实令众人眼前一亮。

老太太一脸深情地望着沈月尘,还未开口,便已簌簌地往下掉眼泪了。

沈月尘微微垂首,慢慢地向着家人们一一行礼拜别,不急不躁,眉眼温和,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老太太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含泪叮嘱道:“好孩子,从今往后你就是朱家的人,一切要好好伺候丈夫,孝敬公婆,做个贤惠的好媳妇。以后啊,想要见你一面也不容易了,你自己一定要好生照顾自己,不要总是挑食,该吃的都要吃,天冷了,也要记得多添件衣裳……”

见老太太这副情真意切的样子,沈月尘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旋即又抿了抿唇角,抬起头微微一笑,回握住老太太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祖母放心,月尘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也会恪守妇道,遵从夫家,努力地做一个好媳妇。”

老太太闻言,赞许地点一点头。

沈月尘随即又走到沈志云跟前,屈膝行礼道:“父亲好好保重,女儿要走了。”

沈志云面上淡淡的,原本也想要叮嘱几句的,但最后还是说不出来什么。

拜了沈志云过后,接下来的便是姚氏。

姚氏看着一身华丽又明艳的沈月尘,面上一团和气,只觉人靠衣装,平时不怎么打扮的人,一旦打扮起来,看着倒还真有几分姿色。

沈明芳窝在婆子的怀里泣不成声,直欲一头扎进沈月尘的怀里,口中一直喃喃地唤道:“姐姐带我一起去,带我一起去。”

一句小孩子的玩笑话,却惹得沈月尘真心一笑。

难得,在这个家里能有一个真心舍不得自己的人。

门外催请新娘的吆喝声已经响来了。

沈月尘最后环顾一下众人,默默垂首,由身旁的喜婆替自己盖上盖头。

随后入眼的便是一片大红,红的隆重,红的刺眼。

此时,朱家门外已然锣鼓喧天,喜乐阵阵,红红火火的鞭炮声声作响,惹来了不少前来看热闹的老百姓。

今天是个不寻常的日子,刚刚丧妻不久的朱家大少朱锦堂又成亲了。不过,和第一次大婚时不同,今日迎亲的队伍中,并没有骑着高头大马迎亲的新郎官。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的同时,沈月尘头戴风冠,身穿喜服,缓缓地坐在大红的轿子里,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脑子里嗡嗡乱响。

喜乐热热闹闹地响了一路,沈月尘越听越觉得心烦意乱。

红盖头遮住了她的全部视线,轿子的周围似乎像是跟着许多凑热闹的人,可惜,她看不见,只知道自个儿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曾几何时,离开沈家,曾经是她心里最希望的事,只是没想到,她会是以这样的形式离开。

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即将成为她的丈夫。纵使,心中做好了准备,却还是会觉得不安。

好不容易离开那个无情的家,可转身过后,却又要重新投入另外一个无情的家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吗?

她下意识地摇摇头,忍耐多时的泪珠也随之一并落了下来。

她不是认命的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绝不会是。

轿子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跟着有人喊着:“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

沈月尘不自觉地紧紧攥住身上的绸裙,只听轿外的喜婆凑上前来,一面替她整理衣裳霞帔,一面叮嘱道:“新娘子,等会儿进了门,入了厅,就要拜堂了。”

随后而来,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只把人的耳膜震得生疼。

沈月尘连忙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扶着喜婆的胳膊慢慢走下花轿。

第三十二章  新婚(一)

朱家的长春园作为今日摆设喜宴的地点,早已经是宾客满座,热闹非凡。

大大的红灯笼高高挂起,烘托着宴席上喜气洋洋的气氛,众人纷纷举杯题词祝贺朱家大少朱锦堂能够觅得一位知府千金为妻。

沈家虽然没有秦家那样显赫的名声,但好歹也算是官宦之家。

朱家和沈家定亲之前,很多人都揣测朱锦堂会再娶一位秦氏之女,但结果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和秦氏相比起来,这位新媳妇的出身未免有些过低了。然而,她却是朱老夫人是看着生辰八字千挑万选出来的,所以,今天有很多心怀莫测的人,都对这个朱家新媳妇充满了好奇。

一身大红喜袍的朱锦堂在宾客之间左右逢源,玉树临风,眉目飞扬,接受着宾客们的道贺,原本深邃刻板的五官,看似平和了许多。

“堂哥,祝您新婚大喜,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啊。”朱家二少爷朱锦纶主动上前向朱锦堂敬了一杯,英俊白净的面容上,一脸温和喜悦的笑意。

朱锦纶是二房的长孙,年纪只比朱锦纶小了一岁。和朱锦堂平时给人一丝不苟地刻板不同,朱锦纶看起来要和善得多,但是做起事来的时候,却和朱锦堂一样的绝不手软,雷厉风行。

也许,这就是朱家子孙的过人之处,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看似与平常人无异的外表下,掩藏着对于家族势力和钱财的勃勃野心。

近半年来,朱锦纶一直在江南一带游走,表面上是在游山玩水,但实际上还是在为朱家的绸缎生意四处奔走。

朱锦堂和朱锦纶虽为亲堂兄弟,但从小就保持着不亲不近的距离,见面也是议论正事,鲜少闲话。这些年来,朱锦纶经营生意的实力开始慢慢显露头角,经常让朱家人刮目相看,让朱老爷子对他有了重用的念头。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家不容二主。朱锦堂乃是长房嫡长孙,未来注定是要继承家业的人,然而,因为子嗣的问题,常被朱老爷子责难。朱锦纶在子嗣上要比堂哥优越一些,虽然还没有嫡子,但却有三个庶子。如此一来,有些人心里难免就会开始有些计较,朱锦堂和朱锦纶,到底是谁更适合做朱家的掌舵人。所以如今,朱锦纶的身边也多了不少曲意奉承,巴结讨好的人,抱着提前押宝的心理。

朱锦堂是一个居安思危的人,正因为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才没有排斥沈家这门婚事。秦氏死后,他几乎连伤心一下的时间都没有,而如今新人即将入府,他心里也没有多少期待,只听祖母说起是知书达理的娴静女子,他便认同了。

长辈们的意思,他素来都是认同的,当年娶秦氏是如此。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是美是丑,是贤是笨,他都不会排斥的,最起码表面上不会。

今日是他的喜宴,听见弟弟说的那句“白头偕老”的祝词,朱锦堂淡淡一笑,举起酒杯,一仰头饮空了杯中的酒,又重新斟了一杯,道:“谢谢堂弟的美意,为兄为敬你一杯。”说罢,兄弟二人举杯共饮,落在外人眼里,便是一派兄友弟恭的景象。

喜轿还未进门,朱锦堂便已经一连饮下了十几杯清酒,只要是有人敬酒,他来者不拒,你一杯我一杯的,好不热闹。

朱锦堂原本并不是这样喜欢热闹的人,他的性格一直有些孤傲的,不愿与人共处。

大夫人黎氏远远地望着他,轻轻一叹,心中暗道:他是真的欢喜吗?

在吹吹打打的喜乐之中,沈家的花轿终于到了朱家门外,在众人的喧闹恭贺之中,沈月尘迷迷糊糊的完成了一切礼仪,再由喜婆和丫鬟们簇拥着,恭恭敬敬地送入新房,像尊佛像似的被摆上了黄花梨木雕大床。

一路走走停停,让沈月尘有点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感觉,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更是让她心里感慨万千。

前世的她是个没谈过恋爱,也没结过婚的大龄剩女,对于男女之事,理论上可以说得头头是道,但实际上却是一窍不通。

新房的灯火通明,就算是隔着一层喜帕还是能够依稀看见身边那些珠翠环绕的妇人还有那个挺拔修长的身影。

沈月尘才一坐定,就听喜婆笑道:“新郎官,快挑起盖头,看看新娘子吧。”

朱锦堂站在床边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即从喜婆手里接过了金秤杆。

沈月尘低垂着脸,双手不自觉地攥着光滑的裙子。正当她深感不安时,头上的盖头就被朱锦堂拿着秤杆挑了起来。

亮如白昼的灯火让沈月尘眼睛微眯,只感觉一群锦衣华服的妇人环绕在床前软榻,眼睛全都齐齐地盯着她瞧。其中,那个高大的男人,目光尤其锐利,就像是两道炙热的火焰似的,烤红了她的脸颊。

在看到沈月尘的一瞬间,朱锦堂的目光沉了沉,露出诧异的神情。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又恢复了常态。

不是说已经十五岁了吗?为何看起来还是这般青青涩涩的模样,分明只是个孩子而已。一个孩子?既然是为了子嗣着想,为何还要选上一个孩子?

沈月尘半垂着眼帘坐在床上,粉润的肌肤透着娇羞的红晕,小巧可爱的唇瓣上点了殷红的胭脂,额前还贴了花钿,让她整个人的眉眼顿时变得有些妩媚起来。

沈月尘垂着眼帘,似小扇的睫毛一样轻轻扇了两下,随即抬起头,对上朱锦堂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漆黑的眸子迸射深邃的光芒,令人呼吸一窒。

她成亲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丈夫。

沈月尘心头一怔,看着站在床边的朱锦堂,五官清俊的脸上没有一点点身为新郎官的喜悦之情。

下一秒,她默默垂下眼眸,轻轻松开了攥紧的裙角,觉得自己没什么好紧张的。

行过礼,拜过堂,便是夫妻了。一切已成定局,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她和他都是没有选择的一方。

沈月尘坐直了身子,朱锦堂也随之一同坐下,喜婆将两个人的衣摆一上一下地压住,随后几个打扮清丽的丫鬟随即摆上酒水点心,甜糕水果。

喜婆将两只酒杯递给二人,说了好多祝福讨喜的吉祥话儿。

沈月尘不敢再看朱锦堂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只是把头垂得更低了些,轻轻抿了口杯中的酒。

两个人面对着面,可以清楚闻见彼此身上的气息,清馨的脂粉香和淡淡的酒气。

喝过交杯酒,丫鬟们纷纷上前,准备替沈月尘卸下凤冠与嫁衣。

朱锦堂突然开口道:“你先自己坐一会儿,我要出去敬酒了。”

沈月尘闻言,忙低头应了一声,见他站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脸恭顺地将他送出新房。

不知为何,朱锦堂走了之后,沈月尘顿感松了一口气。

沈月尘随即让春茗她们进来伺候,自己则是换了一身便服。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厨房的人就送了吃食过来。

因为是成亲的缘故,所有东西的口味都是偏甜的。从早到晚,沈月尘几乎没怎么正经吃过东西。不过,许是饿的太久了缘故,反而食欲不大,只喝了一碗冰糖莲子银耳粥。

吃过了饭,总算是恢复了些精神。

沈月尘重新打量起屋里站立的仆妇丫鬟们,发现她们一个个看起来都十分体面,衣着打扮看起来却是和寻常人家的完全不同。

沈月尘心想,这是自己进门的第一天,不用急着摆出架势来树立面子,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望着最为年长的那名妇人。

那妇人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见沈月尘看向自己,立马躬身迎上前去,问候道:“夫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沈月尘含笑道:“请问嬷嬷怎么称呼……”

那妇人立马报上名来:“老身卑名李月,是大少爷房里的管事嬷嬷。”

“哦,原来是李嬷嬷。”沈月尘点一点头,回身给春茗递了一个眼色。

春茗立刻满脸堆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荷包,双手递给李嬷嬷道:“这是夫人的一点心意,嬷嬷收下吧。”

李嬷嬷闻言,倒也不推辞,只应了一声是,跟着福一福身向沈月尘道了谢。

沈月尘依旧微微笑着:“嬷嬷不必客气,一点子心意而已。”随后,她又让李嬷嬷替她引见了一下朱锦堂身边的丫鬟仆妇们。

除了李嬷嬷之外,朱锦堂身边还有两个管事妈妈,四个大丫鬟,四个做杂事的小丫鬟,两个小厮。一位是徐妈妈,一位是赵妈妈,都算得上是朱家的老人儿了。

与此同时,朱锦堂在长春园被一群人围着,一杯连着一杯地喝着酒。

宴席上的气氛十分之好,可是朱锦堂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的新媳妇,看起来并不能让人觉得满意。年纪太小,娇娇弱弱的,虽然模样清秀,又会读书写字,可看起来却不像是一个会生养的女人。若是不能生下儿子,这门婚事,对他而言就毫无意义了。

如此想着,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最后,还是大夫人黎氏看不下去了,差人过去提点他小心身子,不要贪杯。

第三十三章 新婚(二)

长春园的宴席上,难得能出现今天这样热闹欢乐的景象。

朱家该回来的人都回来了,除了朱峰朱峻两对夫妇,还有两位重量级的人物,朱老爷子的两位亲堂兄弟,两位叔公都在七十以上,在朱家人眼中可以说是德高望重,素来被奉为上座与朱老爷子同桌吃饭,看起来年事已高,老态龙钟,但脑袋瓜仍是精明得很。

两位老人家看着被宾客们抢着敬酒的朱锦堂,满脸皱纹地笑道:“老哥哥,老嫂子,这会您的心里总算能踏实下来了吧?”

朱老夫人挑了挑眉:“亲事虽然了了,不过,还得盼着那个孩子的身体能争气才行。”

一旁的朱老爷子已经困得上眼皮打下眼皮了,朱老夫人见状,向身后的婆子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先把老爷子扶下去休息。

老爷子走后,北苑的几位年轻姨娘也不识时务地跟了进去,嘴里抢着要把老爷子请回自己屋里去。

朱老夫人冷冷睨了她们一眼,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不过碍于还有一园子的客人在,她也不好发作,只远远瞧着朱锦堂,暗暗有些着急。

朱锦堂的酒量不错,但是在这样喝下去,就怕耽误了之后的洞房花烛夜。

朱老夫人把朱锦纶叫到自己跟前,轻声嘱咐了几句,让他过去替哥哥挡一挡。

朱锦纶闻言,微微一笑,连忙走过去,主动和客人们寒暄客套起来,他素来是个会玩乐的人,喝酒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主动帮朱锦堂拦了不少酒。

朱锦堂见他过来,心知这是祖母的意思,便也不再贪杯,立马便寻了个理由从众人的包围中脱身而出。

此时,在新房里看热闹的人,已经都走光了,沈月尘身边的吴妈妈和春茗,还有朱锦堂身边的两位管事妈妈在屋里伺候着。

沈月尘正襟危坐地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然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身大红喜袍的朱锦堂,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和方才相比,朱锦堂的脸色更加红润了,不过刻板冷漠的表情却丝毫没变。

沈月尘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起身给他曲膝行了个礼。

身边的其他人也跟着一脸笑盈盈地给朱锦堂道喜。

沈月尘之前已经赏过了她们荷包,不过,朱锦堂还是又赏了两个。

吴妈接过赏钱,连连道谢,笑着退了下去,随后,那两位妈妈也跟着退了出去。

朱锦堂则吩咐屋里的丫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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