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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继室-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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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英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回屋之后,沈月婵一直等着母亲姚氏回来。果然,姚氏安顿好了老太太之后,便来了她这边。

沈月婵起身相迎,含笑道:“娘亲来得正好,女儿刚晾好了茶。”

姚氏脸上淡淡的,端起茶只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沈月婵主动走过去,依偎在她的身边,娇声道:“娘,您的脸色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姚氏眼波流转,落在女儿姣好的脸上,语气清冷道:“还不是因为你那个长姐,让我平白无故地在老太太跟前挨了一会训。”

沈月婵一惊,忙道:“为什么?祖母今天不是才刚到吗?”

姚氏冷笑一声:“你祖母的心思最是狡猾了。坏人都让别人做,自己专挑好的来。如今,你长姐来了,万一她有个什么闪失,便都是我的错了。”

“好端端的,祖母这是怎么了?长姐她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

姚氏微微摇头,“不管她有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如今,她可是老太太的心头肉。你往后也得仔细着点,别仗着平时在家里自在惯了,说这些没有分寸的话,万一让仔细让你祖母听到了,到时候又要借题发挥了。”

沈月婵一脸不乐意道:“娘,我能说什么啊?哎呀,想想真是烦人,早知道这么烦,当初,娘就不该同意把她们接过来。”

姚氏一听,脸色又沉了下去,“你懂什么?你爹可是个孝子,这种事情我绝对不能说不的。”

虽然因为娘家财大气粗的缘故,姚氏平时在沈志云跟前可以挺直腰背,大声说话,但是,家中一旦遇上大事,最后拿主意的人一定是沈志云,尤其是关于老太太的事,更要大度一些才行,否则就是失了贤德。

第二十五章 亲事(一)

为了让老太太和沈月尘休息一下,午饭的时候,姚氏只是吩咐下人把饭菜各自端去她们的房间。

沈月尘一个人静静地吃过了午饭,吴妈过来上了茶,连饭桌都还没来得撤,李嬷嬷就来了。

她是代老太太过来看看的,顺便问一问她这边有什么需要的。

沈月尘起身相迎,和颜悦色地望着李嬷嬷道:“嬷嬷来了,吃过饭了吗?”说完,也不待李嬷嬷回答,便已吩咐身旁的吴妈,“去准备些糕饼来。”

李嬷嬷连连摆手道:“不用麻烦了,老身已经用过饭了。”

虽然吃过了,吴妈还是端上了茶水点心,李嬷嬷笑盈盈地道谢坐下,象征性地喝了口茶道:“小姐一切可好?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沈月尘含笑点头。

李嬷嬷又道:“老太太说要让姑娘安心歇着,晚饭的时候在一家人好好地聚一聚。”

沈月尘闻言,脸上在笑,心里却暗暗叹息。

又是开始演戏了吗?

因为是长房嫡亲第一次的团圆饭,姚氏准备起来着实花了不少心思。

席间,沈志云还不忘小酌了几杯水酒,微微发福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红光,看着倒是十分高兴的模样。

姚氏亲自为他斟酒布菜,一点也不让身后的姨娘沾手。

沈志云身边只有两房妾室,大姨娘宋氏

和姚氏同年,中等身材,姿色平平,圆圆的脸上略施薄粉,一双眼睛始终微微垂着,毕恭毕敬地伺候众人用餐,安安静静的样子。

二姨娘乔氏原是姚氏的陪房丫鬟,后来被沈志云相中,亲自开口向姚氏张口做了妾室,她的年纪约莫二十出头,模样俏丽,一直满脸笑容地给老太太夹菜,很是殷勤。

乔氏不仅比宋氏看上去年轻许多,穿戴打扮也要更加富贵体面些,不像宋氏一身素气,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湖色绸衫,头上只得两只金簪,连朵绢花都没有

乔氏虽是妾室,为沈志云添了两名女儿,所以生活过得还算如意。而宋氏虽然进门的年头多,却一直未能有孕,如今又有了些年纪,越发不得沈志云的待见了,衣食用度,自然体面不起来了。

沈月尘瞧着自己父亲的三房妻妾,心中百味俱陈。

女子一旦出嫁,便终生成为了男人的附属品,每天伺候公婆丈夫和子女,一辈子都得仰仗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姚氏虽是续弦,但好歹名分上还是正妻,又因为母凭子贵,娘家有钱,所以在婆家才能硬气几分。至于,乔氏和宋氏看似有高有低,其实都是一样朝不保夕的人。

沈月尘垂眸数了数自己碗中的米粒,神色有些恍惚。

老太太看在眼里。

晚饭过后,把儿子沈志云叫到跟前说体己话:“……晚饭的时候,你怎么一句话都不和月尘那孩子说呢??”

沈志云靠在榻上醒酒,眉头微蹙道:“食不言寝不语,这不是您从小就教儿子的规矩吗?”

老太太见他闭着眼睛的散漫样子,放下茶杯道:“你少拿这些话来搪塞我,她好歹是你亲生的,你就算和她说说话,也不会少一块肉的。”

沈志云依旧闭着眼睛,语气沉了几分:“娘,这些儿子都知道。不过,看着她那张脸,儿子心里还是觉得难受。”

老太太有些抱怨道:“你难受,那孩子心里就不难受了。”

沈志云听她加重了语气,睁开眼睛,缓缓坐直了身子。

老太太伸手桌上的茶碗往他跟前推了推,语重心长道:“眼前的事要紧,趁着这次机会,你们父女二人能够亲近亲近,这是好事。等到以后,她到了朱家,心里面也能更加记挂咱们,办事也更容易些。”

沈志云喝了口茶,清清嗓子道:“是,儿子知道了。”

老太太也不愿看见他为难的样子,继续道:“许是多年未见的缘故,你心里别扭也是难免的。日子再长些就好了。”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其实,那孩子的眉眼和你还真是有几分相像呢,而且,还写得一手好字。他那样小小的年纪,又在外面长大,能写一手好字,真是很不得了呢!”

这是老太太当着自己的儿子面前称赞沈月尘,以前两个人对她,总是避而不谈,仿佛只要不提起她,就会忘记沈家还有这么一个人孩子似的。

老太太说完,拿出之前沈月尘抄写的经书放在桌子上。

沈志云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把经书拿起来翻了翻,原本只是想大概瞧瞧,却没想到沈月尘竟会写出如此一手令人过目难忘的好字,字迹隽永大气,又不失女子的秀丽,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沈志云着实有几分被吓到了的意思,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翻看着书本。

老太太微微沉吟,“对她好些吧,到底是父女一场,别让人落下什么闲话。”

第二十六章 亲事(二)

沈月尘在沈府小住了七八日,每天看着春茗领着一并小丫鬟进进出出,十分活跃,忙得不亦乐乎的样子。而自己却很少出房门,除了晨昏定省和请安吃饭之外,其余的时间全都呆在房间里,或是练字,或是和翠心春晖一起做做针线,打打络子。和之前在老宅的时候,一样地安安静静,与世无争。

如今,她的吃穿用度都是专挑好的来,身边自然没有从前那么多东西需要缝缝补补,吴妈便拣了些好看的手帕,合着丫鬟们一起陪着她练习绣花。

沈月尘的女红平平,只会些简简单单的缝补。因为,小时候把心思和时间都用在了练字上,所以很少拿针线。吴妈也不愿她为此伤了眼睛,从小到大,几乎把所有的针线活都包揽了下来。

用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沈月尘连一朵花都没有绣好,坐在旁边小板凳上的翠心和春晖则是已经一人绣好了一条手帕。两个人一面坐着针线,一面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仿佛很投趣的样子。

吴妈偶尔进屋来,都会冲她们使个眼色,让她们不要扰了小姐的清净。沈月尘却觉无碍,只让她们该说就说,自己也会不时插上几句。

听着她们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正好可以让她分心,不用总是一门心思地惦记着家里的事,朱家的事。

姚氏和她的两个宝贝女儿,时常过来走动,送些点心或者胭脂水粉之类的小玩意。

沈月尘待她们礼貌客气,只是话不多,姚氏说什么,她便听什么,一旦遇上让自己觉得为难的话题,便低下头微微抿嘴,故作羞涩呆滞状。

姚氏见她这般,只觉她是在尼姑庵上长大的,性子沉闷,不喜言谈,很是无趣的一个人,便也淡了几分戒心。

沈月婵听了母亲的话,心有忌惮,待她也是客客气气的,言语间多了几分恭顺。

又过了几日,朱家那边终于有了些许动静。据说是朱家大少朱锦堂从已故妻子秦氏的娘家挑了一个庶出的妹妹做了妾室,进门的仪式办得很是风光体面。虽然没了一个女儿,但秦家似乎还不愿意就此和朱家断了这层亲家关系。

朱家大少朱锦堂纳妾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从德州一路飞到莱州,很快便传进了老太太和沈志云的耳朵里。

老太太心中早有准备,对此不以为然,只觉沈月尘的好消息就快要近了。果然,不出她所料,约莫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朱家的媒人登门拜访,欲意促成的正是沈月尘嫁给朱锦堂做续弦一事。

老太太喜上眉梢,沈志云心里也跟着踏实了不少。

因为之前朱家已经事先把两个人的八字合过了一遍,所以,直接跳过了纳吉这一步,两家人已经开始着准备过大礼了。

朱家显赫,准备的彩礼自然不容小觑,就连自诩见过大世面的姚氏,心中也不禁泛起了一阵酸意。一个天生克母的孤女,到底是哪里可爱了,竟然值得朱家花这么多心思准备。

朱家对朱锦堂续弦之事非常急切,朱锦堂到底是长房长子,子嗣上必须要再抓紧一些才行。

过了彩礼之后,最重要的事情就定日子了。沈老太太顾忌到朱家的意思,只好把婚期定在一个月之后,时间上实在有些太过仓促。

沈老太太此番可是卯足了心思要给沈月尘准备嫁妆,甚至还担心姚氏吝啬,不惜,自己拿出一千两的银票出来贴补。老太太最先表了态,沈家的其他人自然不能无动于衷了,纷纷跟着附和起来,包括二房一家人也是如此。

姚氏每天看着从手里出去那如流水般白花花的银子,又是心疼,又是眼气,却又碍于自己的身份不能抱怨,只能偶尔,对着沈志云说两句不痛不痒的酸话。

得知自己的婚期定在了下个月十五,沈月尘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朱家为什么这么着急?秦氏去世还不过百日,便又是纳妾又是娶亲……难道,不会觉得对亡人有愧吗?

还有,那个朱锦堂亡妻才刚刚去世,他就迫不及待地另娶她人,是不是也会太过凉薄无情了。

自古男儿多凉薄,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沈月尘暗自叹息,忍不住替自己的未来担忧。

明明是该高兴的事,沈月尘却好像有些神不守舍,听见吴妈问她想吃什么,淡淡地“恩”了一声,心事重重道:“随便,我没什么胃口。”

吴妈关切道:“小姐都是要成亲的人了,别总是闷闷不乐的。”

沈月尘知道她在担心,微微点一点头:“要不,晚饭我去老太太那里吃吧。”

吴妈附和道:“也好,我去厨房给你煲点汤,晚上喝。”

老太太一看见沈月尘来了,立刻绽开了一个如春风般温暖笑容:“你来了。”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屈膝给沈月尘行礼,沈月尘微微点头,径直走到老太太跟前问安,才弯了腰,便被

老太太扶了起来。

沈月尘顺势而起,抬起头望着老太太盈盈一笑。

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拉到跟前,把自己手中的单子递给她瞧道:“这些都是给你置办的嫁妆,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没有?”

沈月尘故作羞怯道:“这些事,祖母拿主意就好,月尘什么都不懂……”

老太太见她一副女儿家的娇羞模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说话间,外面的丫鬟来报,说是沈志云下衙回来了。

沈志云是过来请安的,身上的官服还没来得及换下。

沈月尘起身而立,屈膝向他行礼道:“给父亲请安。”

沈志云没想到她也在,笑着道:“你来得正好,过来陪爹说说话吧。”

沈月尘心中一紧,走到他的身前,只见他将自己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看你的气色倒是不错,只是身子骨还是太瘦了。”

老太太也在旁边半开玩笑地说:“是瞧着太瘦了些。以后,让朱家的人瞧见,还以为我们狠心,天天不给你饭吃呢。”

第二十七章亲事(三)

沈志云淡淡道:“姑娘家太瘦了,看着没福相,饮食上还是再注意点的好。”

沈月尘点一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老太太将她重新拉到自己身边坐着,望着儿子,道:“离着成婚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我寻思着还是让这孩子回老宅出嫁比较好。”

沈志云只想了想,笑道:“也好,这样一来也免去了不少舟车劳顿之苦,就依母亲的意思办吧。”

老太太笑道:“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回去好好地操办一场,也算是给沈家的祖辈们脸上争光了。”

沈家的门第不上不下,能遇上朱家这样风光的婚事不容易,一想到即将能和朱家结为亲家,沈志云的心里就有一股阴晦的喜悦,连带着对沈月尘也生出了几分好感。

他转眼去看沈月尘,只见她微微低着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黝黑的眸子里黯黯的,并无待嫁之女的娇羞之色,仿佛眼前说的并不是她的婚事,而是别人的婚事。

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沈月尘慢慢抬起头,目光正对上沈志云,沈志云微微一怔,心里好像突然明白了过来什么似的,脸上的笑容淡了淡,转头与老太太继续闲话几句,便起身回去了。

是夜,沈志云歇在姚氏屋里,一边歪在榻上翻看了几页书,一边听着姚氏絮絮叨叨地说着置办嫁妆的事情。

“……老太太这回呀,可是真豁出去了,那些定做的首饰,件件上乘,光是一只珠钗就要一百两银子!哎……到底还是长女有福气啊。不知道等到日后,咱们月婵出嫁的时候,嫁妆的排场能不能比得上她姐姐的一分啊。”

姚氏埋怨归埋怨,对沈志云还是极近殷勤体贴,从丫鬟手里亲手捧过一个晾凉了的茶碗,递过去道:“老爷忙了一天了,也不歇歇眼睛,这是朱家送来的云雾茶,老爷且尝尝鲜。”

沈志云略一点头,撂下手中的书,接过妻子递过来的茶碗,呷了一口,面上微露喜色,赞许道:“恩,好茶。”

姚氏见他喝的欢喜,也跟着笑道:“朱家的东西哪有什么是不好的。”说完,挨挤着沈志云的身边坐下,似叹非叹道:“嗳……要说还是月尘那丫头有福气啊!她嫁得这样好,让后头那些妹妹瞧着,心里肯定安分不下来了。月婵和月英,眼看也该定亲了才是,这事儿,还真是不好办啊。”

依着姚氏的想法就是,沈月尘能嫁得这样好,那自己的女儿将来的夫家也决不能差了,一定要比朱家强,一定也要是非富即贵才行。如果实在不行,那就退而求其次,再嫁进朱家一个,姐妹变妯娌,倒也能亲上加亲啊。

沈志云低头只顾着喝茶,半响也不接她的话茬,惹得姚氏心里有些不痛快,随即嗔道:“老爷,你倒是说一句呀!”

姚氏一个人絮絮叨叨了半天,也不见丈夫搭理自己一下,忍不住埋怨道:“老爷您偏心,只顾着月尘那孩子,别的闺女一概不管,敢情她们都不是您亲生的!”

沈志云闻言,终于有些回了神,慢吞吞的放下茶碗,朝着妻子姚氏道:“你就别太斤斤计较了,好不好?孩子们自有孩子们的福气,不是你一个人费神操心就能解决的。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朱家的事,一旦这婚事成了,到时候要巴结咱们的人就多了去了,你还瞎担心什么呢?”

姚氏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缓了缓脸色,不再言语,只听丈夫继续道:“这段时间,你还多留心留心月尘那孩子吧,我总觉得她似乎对这门婚事不咸不淡的,好像心有不满的样子。”

姚氏闻言,大为惊奇道:“怎么可能呢?我瞧着她天天又是绣花,又是写字的,乐呵的很呢。再说了,依她的条件,能交上朱家这样的好运,真真是祖上积德,佛祖保佑了,她还有什么好不愿意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啊,她要是不愿意嫁,那就让咱们月婵嫁,保准儿,比她更招朱家人喜欢。”

“你别胡说八道。”沈志云摸了摸胡须,微微沉吟道:“这么好的婚事,再不满意,可真是不识抬举了。我只是担心,她从小在尼姑庵长大,清心寡欲惯了,嫁过去之后不会做人做事啊。”

婚事成了,自然是好,但以后要是想和朱家走得更近的话,沈月尘毫无疑问要在朱家获得长辈们的喜欢和信任才行啊。

姚氏明白了丈夫心中的担忧,想了想道:“老爷也不用太过担心,我看月尘那孩子倒是个有心思的。旁的不说,光看她和老太太现在的亲热劲儿,就知道她平时没少花心思。在尼姑庵长大的又怎么了?她到底不是出家的尼姑,怎么可能会清心寡欲一辈子呢。”

沈志云闻言,只觉她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似乎心情好了一些,淡淡笑道:“夫人说的有理,也许是我多虑了吧。”

姚氏继续道:“回头我会派嬷嬷过去,提点她几句为妇之道,再给她抓几副补药,好好养养身子。朱家这么着急办婚事,为的还不是子嗣上的事吗?所以,只要月尘过去之后,能早早地为朱家添上个一儿半女的,朱家就会对她心生感激的。”

沈志云点一点头:“恩,确实,夫人思虑得很周全啊。”说完,他又忽然想起一事,对着姚氏道:“娘,方才说了,想回德州给沈月尘办婚事,所以,这几天你看着准备准备,收拾一下过去需要的东西。”

姚氏闻言,面色一沉,“好端端的,干嘛非要回去办呢,老爷是在莱州做官,婚事办在这里才能更显体面啊。”

沈志云轻叹道:“娘有娘的打算,咱们做子女的就依着她的意思办吧。夫人,你多多受累了啊。”说完,他缓缓抬起手,冲着姚氏半开玩笑地拱了拱手,意为拜托了。

姚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怪道:“老爷莫要抬举妾身了,妾身可承受不起啊。”

第二十八章  隐疾(上)

沈月尘陪着老太太用了午膳,又说要去向父亲和母亲请安。

老太太自是觉得她孝顺,命人从房里取了两盒极品血燕,嘱咐她回去按时吃下,好好调养。待到了沈志云和姚氏那处,姚氏也是赏了不少补品给她,还拿出一张白纸黑字的药方,悄悄地塞到她的手里,轻声道:“这是我娘人家从京城名医那处求来的祖传秘方。你好生收着,以后到了朱家,保准能派上大用场。”

看着姚氏若有所指的笑容,沈月尘随即心领神会,低头瞧着折在手里的那张药方,暗暗道: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生子秘法了吧。

老太太和姚氏如此这般费心费力地让她调理身子,估计也是为了让她进门之后,早早生下个一儿半女的,以此母凭子贵,巩固地位。

沈月尘回到自己屋中,望着那些摞起来大大小小的锦盒,心中冷笑。

如今,虽然自己身边的人个个都笑的一脸慈祥和蔼,但殊不知,每张笑脸底下都藏着什么样的心思,他们口中说的都是为她着想,可心中想的却都是在自己。

沈月尘第一次觉得自己就这样嫁进朱家,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在袖下捏了捏那张折好的药方,暗暗将它藏在袖内,虽然用不着,但还是准备把这方子留着。

又过了几日,沈月尘的小日子到了,整天卧床不起,连请安也没法子按时去了,惹得老太太和姚氏还以为她害了病,吓了一大跳。

不过,沈月尘这样已经是老毛病了,吴妈伺候她多年,每次都会给她熬煮生姜红糖水和准备暖身的手炉。

老太太和姚氏过来看望沈月尘,却见她脸色煞白,躺在床上疼得满头是汗,一副备受煎熬的模样。

老太太皱起眉头道:“哎呦,怎么疼成这样啊?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瞧瞧。”她记得以前曾经听吴妈说起过,沈月尘每逢小日子来时,便会腹痛难耐。她当时并未在意,只觉她年纪小,疼一疼也并无大碍,可是今日一见,不禁心内一惊,转身望着吴妈道:“每次都会疼成这样吗?”

吴妈点一点头:“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

老太太闻言,加重语气道:“糊涂,既然是老毛病了,为何不请个大夫过来看一看呢。”说完,她便吩咐李嬷嬷马上去请大夫过来。

吴妈照实回道:“以前也请过大夫瞧过,他们只说小姐体质偏寒,天生如此……”

老太太听得直摇头,再次瞧着沈月尘的脸色,越发着急了起来。

须臾,李嬷嬷从外面掀了帘子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两鬓斑白,须眉皓然的长袍老者,此人正是莱州慈善堂的老当家陆秋风,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名医。

沈志云平时偶有不适,都是请他过来看诊,对他的医术十分信任,而且,陆秋风这个人口风很紧,从不说三道四,很有原则。

李嬷嬷走到老太太身边,轻声道:“太太,陆大夫请来了。”

陆大夫朝着老太太和姚氏行了一礼,只听老太太开口道:“这是我的长孙女,每逢小日子就腹痛难忍,麻烦您给好好看看。”

陆秋风过来时,已经听李嬷嬷说清了情况,点一点头,也不说话,望着侧卧在榻的沈月尘,缓缓走过去,撩起袍子坐到床边的小凳子上,隔着眼前撂下的青纱帐,低沉道:“有劳小姐把左手伸出来,让老夫为您诊脉。”

他一面说一面从丫鬟那里要了一块手帕,轻轻展开,盖在沈月尘伸出的手腕上,然后,伸出二指轻轻搭上,闭着眼睛沉思起来。

一时间,屋中寂静无声。

陆秋风诊了片刻,方才抬起手来,微微皱着眉道:“小姐肾虚宫寒,行经腹痛,手足冰凉,须得好生调理才行啊。”

老太太闻言,立即追问道:“可又大碍?”

陆秋风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道:“目前来看并无大碍,但若是不细心调理的话,以后难免会促成大病,而且也会不易有孕。”

老太太闻言,脸色一沉,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陆秋风起身去往外间去开方子,老太太随即吩咐屋里的丫鬟们,道:“好生伺候着你们小姐,不许疏忽大意了。”说完,携着姚氏去到外间。

看见陆秋风开完了方子,老太太似有不放心道:“她这副身子调理起来,最多需要多久啊?”

眼看婚事就要近了,不论如何也得把她的身子调理好才行。

陆秋风抚抚胡须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小姐天生体寒,身子极易被寒冷邪气侵袭,一切还得从长计议,须得慢慢来,急也急不得。如今正值夏日,小姐的饮食上也得仔细小心,西瓜,梨子,绿豆,冰糖之类的食物,一定要适可而食,而且最好加热食用。”

老太太心中叹息不已,瞧了陆秋风一眼,低声道:“陆大夫,我那孙女已经是订了婚约的人,所以今日之事,事关重大,还请您能够守口如瓶,莫要节外生枝。”

朱家最看重的就是子嗣一事,若是让她们知道沈月尘天生体寒,不易有孕,他们十有八九就会把这门婚事退掉的。

陆秋风常年在官宦人家走动,说话办事很懂分寸,连连点头道:“老夫人放心,老夫行医只为救人治病,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

第二十九章  隐疾(下)

陆秋风走后,老太太重新回到内间,对上沈月尘因为忍痛而微微泛红的眼眸,不禁心里一酸。原本自己把一切都盘算得好好的,只等促成这门亲事,便可高枕无忧了。谁知,又偏偏遇上这样的难题,女子不能生育,便如同废人一般,早晚会被丈夫休弃,逐出家门……若是如此,那她们沈家岂不是要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吗?

想到这里,老太太脸上的神情忽的怅然起来。

姚氏在旁,忍不住说起了风凉话:“自己的身子骨这样不济,就该早点说明白才是,也好让我们想办法给你好好调理啊!眼看,都是要嫁人的人了,心思怎么能还这么糊涂呢?”

沈月尘疼得冷汗直流,微微咬唇,轻声道:“是我没用,才会让祖母和母亲如此操心费神……”

依她以前在家中的地位,别说是腹痛了,就算是突然害病死了,也没人会在乎的。所以说了也是白说,明明是她们对她漠不关心,可现在,一切都成了她的不是。

沈月尘心中好比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好在,老太太还算有良心,瞪了姚氏一眼,没好气道:“身为人母,看着孩子生病了,就该用心照看才是。何必还说这样不痛不痒地风凉话,让人听了难受。”

就算心里再怎么不在乎,好歹,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姚氏这个人平时什么都好,唯有那张嘴,有时说话太过难听,常常令人心生厌烦。

姚氏闻言,心里有些不服气,想着沈月尘的身子不中用,以后就算进了朱家也是被夫家之人嫌弃,便继续道:“娘,妾身也是替您觉得不值啊!为了给她准备嫁妆,您连私房钱都贴补出来了……”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老太太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地打断她的话:“这世上不是只有钱才重要,孩子才这么小年纪,就要受这样的罪,难道你看着都不心疼……算了算了,你先回去歇着吧,这里用不着你。”

姚氏被老太太三言两语给顶了回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地不是颜色,只得悻悻地转身出去。

她万万没想到,老太太会为了沈月尘自己如此疾言厉色,一时气愤难耐,回去之后发了好一通的脾气。

老太太则是一直留在沈月尘房里,亲眼看着吴妈给她一勺一勺喂下生姜红糖水。喝了些热水,又揣上暖炉,沈月尘的腹痛开始渐渐有所缓解,垂眸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漆黑的眸子里透着淡淡伤感,说不出的惹人心疼。

老太太看着,第一次打从心底里对她感到几分心疼,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沈月尘的头,开口道:“别把你母亲说的话放在心上,你年纪还小,慢慢调理总会好的。”

其实,她未出阁时也曾有过体寒腹痛的毛病,嫁进沈家三年,才为老爷子填了一个儿子,而生下沈志云之后,她腹痛的毛病也随之好了。

沈月尘缓缓抬起头,轻声道:“祖母,月尘并不是真心想隐瞒,只是这副身子不争气……”

“恩,我知道。”老太太点点头,脸上浮现几分无奈之色,叹了口气,道:“孩子,说来说去,都怪我们当年没有照顾好你,这才让你受苦了啊。”

许是,因为同是女子,能够体会沈月尘所受的那份苦楚,老太太难得能凭着良心为她抱不平。

沈月尘闻言,不自觉得用手轻轻捂住肚子,默默红了眼眶,我吃了多少苦,你们怎么会知道?

老太太见她垂头不语,似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忙宽慰她道:“好孩子,有祖母在呢,什么都不用担心。咱们有钱,往后用心调养着,总会有好的一天,别难过了。”说完,她一把将沈月尘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连连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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