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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继室-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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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不认为,她这样难得一次的任性,真的只是为了荡秋千,他想,她一定是有话要和他说。
这会,长春园已是一片安静,而为了避免走火,园中的灯笼火烛,都由专人看管,待到了一定的时辰就会熄灭,绝对不留后患。
朱锦纶和小桃并肩而行,随行伴着两个打灯笼的小丫鬟。
小桃再次引着朱锦纶来到自己已经坐了一个下午的桃花林,然后,她轻巧地坐上那架有些陈旧的木质秋千架,将自己整个人荡了起来。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裙,头上梳着小巧的发髻,上面斜插着白玉兰花的簪子,簪头上的玉兰花是用绢纱做成的,乍眼一看,就像是真花一样娇美。
如花似玉的年纪,本就无需太多修饰。
朱锦纶最受不了那种胭脂味重,打扮得花红柳绿的女人。他喜欢温柔内敛的女子,娴静婉约,就像是一块晶莹通透的美玉,让人想要时时刻刻戴在身上。
这会,月色皎洁,桃林静谧。
小桃静静地坐在秋千上,嘴角轻抿,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感觉很温和,那双明净如秋水的眸子带着些许淡淡的忧郁,有股我见犹怜的味道。不过,她的眼底流转的情愁牵动了朱锦纶的心,他略略思量,便已隐约明白她的心思从何而来。
也许是祖母给她难堪了吧……
朱锦纶走到她的身后,亲自替她推着秋千,他的力气很大,只是,稍稍用力,就已经让她整个人高高荡起。
小桃格格地轻笑,在幽静的桃林里听起来更显清亮。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似乎很快活的样子。
只是,朱锦纶没有想到,此时的她,虽然在笑,但眼中却不知不觉蓄满了眼泪。
等到朱锦纶发现,她竟然一面笑一面哭的时候,她的脸上已是布满泪痕。
朱锦纶的心中一阵波动,忍不住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从秋千上拉了下来,因着力气太大,连带着她差点直接摔在地上,幸好,身边的小丫鬟眼尖,立马上前搀住了她。
小桃站稳身子,忙低头擦净脸上的泪水,语声哽咽,楚楚怜人道:“二少爷,奴婢刚刚突然想起了家人,所以才会一时恍惚……”
朱锦纶蹙起眉头,语气苛刻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他之前明明问过朱福,她是逃难来的,无依无靠。
小桃轻声道:“奴婢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
“既然都不在了,就算你哭哭啼啼也是没用的。”朱锦纶眼神变了变,神情似有不悦。“现在,你是我的丫鬟,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眼泪也是。所以,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再哭。”
他受不了女人哭,尤其是那些别有用心的眼泪。
小桃闻言点点头,随即狠狠的眨了几下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朱锦纶见她的眼角还有残泪,悲不自胜,想着她孤苦伶仃,一时感怀也是有的。
“奴婢从前在家里最喜欢荡秋千,可自从爹娘去世之后,奴婢再没有荡过秋千……”她的眼睛里噙着晶莹剔透的泪,继续呢喃道:“奴婢原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人替我推秋千了……可是万幸,奴婢还有二少爷……还有二少爷您可以依靠…”
她慢慢地,缓缓地蹲在地上,肩头微微颤抖,无助的开始抽泣,眼泪如泉水一般涌出来,整个人似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朱锦纶凝视着她,眼里闪过淡淡地无奈和,然而,眸光一定,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似的。
“没事了,过往是回不去的,该忘记的就要忘记。”朱锦纶的身子微微前倾,伸出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沉声道:“往后你跟着我,我自会替你安排好一切,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小桃满眼泪水,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顺势紧紧抓住朱锦纶的手,仰着脸,带着轻微的哭腔道:“奴婢要跟着二少爷一辈子,奴婢什么也不求,只想和二爷在一起,就算无名无分,就算被人欺负……奴婢也心甘情愿。”
朱锦纶闻言目光一紧,握着她苍白纤细的手缓缓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盯着她的脸,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桃故意不说话,只是顺势倚在他的怀里,身子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朱锦纶的脸色微变,继续发问道:“是长辈们让你难堪了?还是下人们薄待你了?”
小桃依旧闷声不语,她知道,自己这会不说话比说话还要有用处。
下午的时候,她一个人想了很久。如果,继续容忍杜鹃压在自己的头顶上作威作福,也许,她还等不到新奶奶嫁进门来,就已经被她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她害死了。
就像是夏九所说的那样,她是从二夫人的身边出来的,是名符其实的老人儿。院里的丫鬟们都怕她,而且,对她言听计从,甚至,就算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也无所谓。
今儿砸得不过是一只果盘,几颗杨梅,若是一只花瓶又或是一件珍贵的古董玉器,那情形又会如何?
如果,杜鹃有意想要陷害她的话,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而且,杜鹃在朱锦纶的身边,伺候的时间最长,若是有心挑拨的话,也是机会多得是。
一个是在主子跟前儿得宠的老人儿,一个是刚刚进府,却人人眼红的小丫头,要人脉没人脉,要地位没地位,要身份没身份……两两相比,自己岂不是要一直从头输到尾,永无翻身之日。
杜鹃的咄咄逼人,让小桃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急。朱锦纶是她最大的依靠。就像当年家乡发大水一样,她被卷进浑浊不堪的河水里,手边唯一可以抓到的就是那根浮木。
“二少爷不要问了,奴婢不想说别人的坏话……如果有人做错的话,那一定是奴婢自己……”小桃喃喃自语道。
朱锦纶闻言,眼中出现几许探究的意味,很显然,他对她的话,有些上心了。
小桃缓缓平复呼吸,忍住眼泪,随即在朱锦纶的面前站好,眼睛红红的,鼻尖也是红红的,一副梨花带雨地模样,却又故作无事道:“奴婢方才想念起家人,一时有些糊里糊涂的,乱说了许多话,还望二少爷莫怪。”
朱锦纶见她对着自己微笑,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眸中闪过一丝疑虑,开口道:“你真的没事?”
小桃蓦然抬头看向他,泪眼朦胧道:“奴婢没事。”
朱锦纶又道,“别胡思乱想了,若有人欺负你,为难你,你只管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到时候闷出病来,反而麻烦。”
明知,她有话不肯说,但也没有追问下去,因为朱锦纶心中有数。
小桃哭哭啼啼了一通之后,便被朱锦纶带了回去。那两个随行的丫鬟,将两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回去之后,立马告诉给了杜鹃知道。
杜鹃正在因为二少爷没吃晚饭而担心,听闻这件事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那丫头是不是想告状来着?”杜鹃压低声音问道。
“没……那倒没有。小桃姑娘只是一个劲儿地哭,谁也没说,谁也没提……”
杜鹃冷哼一声:“那她岂不是白哭了一场?”
“小桃姑娘只是哭得伤心,惹得二少爷差点生气。不过,到最后她还是没说什么话,二少爷就把她带回来了,这会正在屋里梳洗呢。不过,二少爷不在,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杜鹃想了想道:“现在不行,等我伺候完二少爷用饭,再去看她也不迟。”
生气归生气,经过这件事,杜鹃认定小桃是个十分懦弱的人,被人欺负了,却连告状都不敢……这样的人,活该天生被人欺负!
杜鹃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告状,甚至,还巴不得她会像个怨妇似的和二少爷吐苦水,抱委屈呢。
倒打一耙这样的事,她做得太多了。何况,还有那些院子里对她言听计从的丫鬟,随随便便找出来一个,都能让“恶人先告状”的小桃自讨没趣,落败收场。
杜鹃想象着小桃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禁再次发出一声冷笑。
她的能耐也不过如此。
二少爷不喜欢爱哭又麻烦的女人,偏偏她就非要用这一套,一来二去,不惹人嫌弃才怪呢。
看来,她的好日子,也快要到了头了。
……
还没吃晚饭的朱锦纶,被父亲朱峻叫到了书房训话。之所以责备他,还是因为早晨的时候,他姗姗来迟的缘故。
朱峻的书房布置优雅精致,到处可见,价值连城的古董和字画,这些东西,都是他多年来从大江南北收集回来的宝贝。
朱峻很看重这些东西,所以,每日临睡之前,他都会特意过来看看,偶尔拿出一件,品鉴把玩一番,自得其乐。
朱锦纶很少被父亲训话,今儿却是个例外。
“如今,你也是个大人了。有些话,为父不好说,但你心里也该有个主意。下等人终究是下等人,别把那种女人太当回事儿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较劲(二)
作为过来人,朱峻也曾经年轻气盛过,为了那些不入流的女子,常常惹得柴氏心烦意乱。
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只想告诫儿子几句,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做不值得的事。
“你看看你堂哥,从前如何厉害的一个人,如今为了你堂嫂,惹得家里人满腹苦水。你可别好的不学坏的学,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学什么风花雪月,儿女常情。”
朱峻缓缓起身,背着手来到陈列着各式古董玉器的柜子前,继续道:“再过两个月,你就要成亲了,是时候该收收心了,免得怠慢了新媳妇和未来亲家。你要知道,你的新媳妇乃是官家之女,那些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
商家脸厚,官家脸薄。一个看重利,一个看重名。
朱锦纶坐在旁边,默默听着,手中一直转着茶碗,淡淡一笑道:“就算她是官家千金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嫁做人妇,恪守妇道,伺候丈夫,孝敬公婆。这会,她还没过门呢,咱们何必这么着急地讨好她?”
官家之女,素来排场大,气势足。喜欢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就像已故的堂嫂秦氏,她就是这样。虽然家里人满眼看见的,都是她如何的温婉高雅,美丽出众,但是她的优点再多,也掩饰不了,她那总是略显做作的和善,还有那眼神中清晰可见的野心。
朱锦纶喜欢从言行上来观察一个人,但更喜欢从眼神中去探寻一个人的真实性格。
从前,秦氏在朱家处处高调的作风,让周围的人不得不去关注她,在意她。
在家人眼里,朱锦堂和秦红娟乃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但是,朱锦纶知道,朱锦堂和她的感情并不深厚,他待她,远远不如对现在沈月尘来得上心。
虽然其他人都觉得意外,但朱锦纶却觉得,堂哥待秦氏更多地是客气,而不是亲密。
朱峻听了儿子的话,语气里带点不满道:“你小子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家里为了这门亲事没少费心思,你别不知足了。”
朱锦纶微微垂眸道:“儿子当然知足。”
他不想和父亲争辩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因为朱锦堂娶了一位官家之女,而且,就连续弦的继室也是一位官家之女。
长房如此风光,二房自然不甘屈居之下,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也要为朱锦纶娶一位官家女为妻,而且,官品不高不低,正好也是州府。
朱峻一面说着话,一面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拿下一尊唐三彩仕女,微微眯起眼睛,欣赏着它丰满娴雅的脸盘,道:“你爷爷一辈子喜好美人,年轻的时候也闹过不少荒唐事。知道吗?曾经一时,外面有不少人都认定朱家要垮了,而且,就要垮在你爷爷的手里。那会你爹我还是个玩泥巴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呢。结果,咱们朱家并没有垮,虽然你爷爷在外面整日吃喝玩乐,可朱家并没有垮掉,你知道因为什么吗?”
朱锦纶没有回话,只是,等着父亲继续说下去。
朱峻很是专注地品鉴着手中的唐三彩,低声道:“因为你爷爷娶了你奶奶,因为他有一个持家有道的妻子。”
朱锦纶闻言哑然失笑,但是心里却不得不赞同父亲的话。
朱峻有些依依不舍地把唐三彩重新放回进柜子里,然后转过身来,望着儿子朱锦纶的脸,“我和你大伯小时候,亲眼看着你的祖母是如何步履维艰地维持这个家。纵使家里的账房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你祖母还是有本事把家里的红白喜事办得风风光光,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其实,朱家能有今天,有一半的功劳是你祖母的,还有她的娘家。”
做生意本就有赔有赚,谁也不可能永远都是“常胜将军”,总是能赚个盆满钵满。
朱峻记得,在他七岁那年,德州遭遇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旱,周围的田地里荒芜一片,寸草不生。别说是粮食了,就连喂养牲口的草料都要从外地运送过来。天灾人祸躲不过。整年颗粒无收,让朱家的生意岌岌可危,然而,黑市上的坐地起价,更是让朱家债台高筑,几乎倾家荡产。那会,朱家老爷子不得不把祖传的老宅子拿出去抵押作保,才能借来少许银两周转。关键时刻,老太太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嫁妆,还亲自坐船回到沧州的娘家,想尽办法筹到了一大笔银子,让朱家挺过难关。
“当年,你堂哥也是如此。你也清楚,当年秦家的名气,为咱们带来了多少桩大买卖?那些上万两的买卖,绝对不是寻常人能拿到的甜头。所以,儿子,好好想想,一旦新媳妇嫁过来,那么,青州那么大的一块地方,又有多少机会等着咱们?而那些机会都是属于你的。”朱峻说完这句话时,轻轻地拍了拍朱锦纶的肩膀,加重语气道:“这次联姻就是咱们开始当家做主的好机会,你知道的。”
朱锦纶明白,父亲说这些话的含义,他抬起头,直视着父亲的眼睛,郑重其事道:“儿子知道轻重。”
朱峻微微一笑:“当然,你是我的儿子,从小眼光独到,知道什么东西值钱,什么东西不值钱。那个叫什么小桃的丫鬟,一时图个新鲜也就罢了,别让你娘跟着操心,她现在的身子一天比一天沉了。”
朱锦纶应道:“我自己的事,我自有分寸,我不会让娘亲和您操心的。”
朱峻闻言,收回了自己的手道:“那就好,行了,不说了。我肚子有点饿,让下人们准备摆饭吧。”
为了省事,朱锦纶和父亲朱峻一起在书房用饭。不过这一顿饭,朱锦纶却是没什么胃口,吃得有些食不知味。
虽然,父亲的话都很有道理,他的要求并不过分,但对朱锦纶而言,还是让他心生郁闷。
家族关系的确很重要,大家互惠互利,都能从彼此间的关系中得到丰厚的利益。这绝对是一件好事,只是,如果生活里的每一件事都要精打细算一番,这样的人生也未免太无趣了。
如果只是一个心仪的丫鬟,倒也无所谓,只是,他还如此年轻,不想就这么斤斤计较,唯利是图的过一辈子,又或是像朱锦堂那样,就算成为了下一代家主,也是一样地墨守成规,毫无新意……他的人生不该就这样过下去……成为朱家的下一任家主是他的野心,可这其中却不包括,要自己变成另一个朱锦堂。
因着朱锦纶直接在父亲的书房用了晚膳,杜鹃精心安排厨房准备的晚膳,没能像预期那样派上用场,不免让她觉得有些失望。
二少爷晚上很少会吃宵夜,这些菜放着不吃,隔夜之后,便更不是滋味了。
杜鹃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把那个鹌鹑蛋和珍珠汤留下,其余的你们看着拿去分一分吧。”
众人闻言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杜鹃见状,神情不悦地剜了她们一眼,骂道:“都是些没心肝的东西!正经的主子没吃到,倒是便宜了你们这些馋嘴赖舌的家伙。”
众人听罢,纷纷不敢再笑了,只能心里偷乐。其中,有来事儿的,立刻回道:“杜鹃姐姐忙了一整天也辛苦了。我知道,姐姐最爱吃虾仁炒蛋,这盘菜还没动过,我先给姐姐送进屋去,回头等姐姐得了空,再慢慢吃。”
杜鹃闻言,嘴角微微勾起道:“恩,算你还是个会有心的。”说完,她又瞄向桌子上的菜,指了指那盘素炒菜心道:“那盘菜端回厨房,再多加点盐重新炒炒。等会儿,我给小桃妹妹拿去。”
嫩嫩的菜心炒得太久,还不如老菜叶好吃呢。而且,还要多加盐,明摆着是故意欺负人的。
金桂听着,不知为何忽地眼皮一跳,心想,她白天已经去了一次,这会又想再来,万一让二少爷发现,岂不是后患无穷。她心中不妥,忙开口接话:“这点小事,怎好让姐姐亲自动手?姐姐是伺候二少爷的人,还是留在房里等二少爷回来吧。小桃姑娘的饭菜我去送。”
杜鹃有些狐疑地瞧着她道:“奇怪?平时让你去她屋里,你总是百般推脱,今儿怎么突然热心肠起来了?怎么着?你是怕我欺负她啊?还是,想在她那里等着二少爷啊?”
最近这几天,朱锦纶几乎夜夜都要过去她那里。这是众人皆知的事,保不齐,她们这些丫头也起了什么别样心思,也想过去跟着沾沾光呢。
金桂心头一紧,忙道:“姐姐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姐姐劳累而已。”
杜鹃微微笑道:“金桂妹妹有心了。不过这菜还得我来送,免得小桃妹妹又闹什么脾气,不吃不喝地,白白糟蹋了东西。”
白天的杨梅她不吃,晚上这盘子菜心也够她受的。
没错,她就是要欺负她,蔑视她,直到她自己甘拜下风,彻底死心为之。
金桂欲言又止,想着劝也劝不住,反而不说了,只和其他人一起下去吃饭。
懒得再管,也懒得操心。有的人想要搏出位,而有的人只想要本本分分,三餐温饱。
随后,杜鹃亲自端着那盘炒的有些发黑发黄的素炒菜心来到小桃的房间。
小桃刚刚梳洗过,头发还是湿漉漉地披散在后背,脸色微微泛着红润,眼睛还是肿肿的,一看就是哭过。
杜鹃见她浴后清丽的模样,不觉轻笑道:“小桃姑娘,我给你送饭来了。”
小桃坐在镜子前,待听见她的声音之后,眸光一闪,立刻放下手中的木梳,淡淡道:“姐姐待我还真是关怀备至啊。又是果子又是饭菜的。”
看来,她是欺负上瘾了,一天不折磨自己几遍,心里就不痛快。
杜鹃看她见自己来了,还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跟着道:“我不来怎么行呢?听说,姑娘方才在二少爷面前,很是凄凄楚楚地痛哭了一场,怪可怜见的。”说完,她把饭菜重重地搁在桌上。
突兀的响声,让小桃的身子微微一颤。
她的反应落在杜鹃的眼中,让她的心情有些愉悦。
小桃慢慢站了起来,转身看着杜鹃满脸笑容的脸,还有她端来的那些炒糊了的饭菜,微微蹙眉,心情无比地煎熬。
她并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忍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就像是在水中闭气一样,难受之极。
杜鹃盯着她红肿的眼睛,低声问道:“你有本事哭哭啼啼,怎么没本事告状呢?”
小桃没有像之前一样躲躲闪闪,而是直截了当地反问道:“你希望我去告状吗?”
杜鹃此时仍然是一脸微笑,只是把声音压低了:“你在二少爷的身边嚼舌头,下场只会变得更惨。”
小桃后退了一步,望着她道:“我不知姐姐恼我什么,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说完,她低头看了看那盘菜心,道:“姐姐的火气这么大,所以,就算是我吃了这些东西,也不会让你觉得消气吧。既然这样,我吃还不吃,听话还是不听话,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杜鹃听了她的话,有些意外,“你还挺会说的。”跟着,她用手推了推盘子,“什么样的人吃什么样的饭菜,这道菜配你正合适,烂菜心配贱人,一样地下贱。”
小桃闻言,忽地抿嘴一笑,“是吗?”
夏九瑟缩地站在一旁,小声道:“这菜不能吃……”
虽然害怕杜鹃,但万一小桃姑娘吃坏了肚子,身子不适或者生病,自己也一样脱不了干系。
小桃却是不以为然,直接把那盘菜端起来,用纤白的手指挑起一根油腻腻的菜叶,然后,想也不想地直接甩在杜鹃的身上。
杜鹃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继而转为愤怒。
不过,小桃却在她之前,先有了反应,而她的反应,让杜鹃再一次地怔住了。
小桃抬起手来,将整盘菜洒在自己的身上,油腻乌黑的汤汁立刻弄脏了她身上那件簇新的月白色睡衣,看起来十分恶心。
杜鹃怔在原地,一时有些弄不清楚她在做什么。
小桃把菜倒完之后,同样把盘子重重地扔到地上,盘子应声而碎,惹得夏九差点哭出来,“姑娘……”
小桃却是面不改色,弯下身子,从地上的碎片中选了一块最锋利的,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你……”杜鹃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生怕她冲着自己猛扑过来。
小桃静静道:“姐姐害怕了?别怕,我不会伤你的。”说完,她再次抬起手来,不过这回,她直接将锋利的碎片对着了自己的脸,而且越离越近。
杜鹃忍不住惊呼一声:“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小桃将锋利的利尖顶在自己的耳根旁边,只是稍稍用力,便划出了一个小口子,红的刺眼的鲜血顺势流出,就像是顺着她的脸颊画出了一条细细地红线。
杜鹃的脸色已经煞白,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疯子,终于忍不住道:“你别再疯了,万一破了相你就惨了。”
小桃闻言定定地望着她,半响没有说话,直到她听见那阵熟悉的脚步声之后,方才极其小声地说了一句:“不,你惨了。”
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的脸庞上的伤口又加长加深了几分,血也流的更快了。
她的手抖动了一下,瓷片落在地上又化成几片更小的碎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在杜鹃和夏九还在恍神的功夫,小桃突然大喊了一声,跟着跌坐在地,丝毫不在乎那满地碎片,低头痛哭起来。
杜鹃彻底被她吓傻了,怔怔地站在原地,惊得目瞪口呆之际,只听,夏九看了一眼她的身后,身形一僵,眼泪都吓回去了,连忙颤声道:“二……二少爷……”
杜鹃不由的回身看了一眼,只见,就在自己身后几步之外的门口,朱锦纶正背手而立,满含惊诧地目光望着坐在满地狼藉之中的小桃,脸色难看之极。
那一瞬间,杜鹃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炸开了一样,溅得满地都是,就像是那地上的碎片。
跟着,她的耳边响起了小桃颤抖不安地哭声,“救命……二少爷救我……”
小桃抬头看到朱锦纶之后,立刻痛哭起来,脸颊边还留着血,一滴一滴地溅在她的衣裙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朱锦纶只是稍微犹豫了几秒,便立刻抬步冲到小桃的跟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一双黑色的眸子往杜鹃的方向看来,脸色铁青,目光冷得骇人。
才片刻的功夫,小桃就已经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简直和刚才的她判若两人。
她窝在朱锦纶的怀里,嘤嘤地哭着,嘴里还喃喃道:“二少爷……您终于来了。”
杜鹃神色大变,心知事情不好,连忙噗通一声跪下了,抬头望着朱锦纶,激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努力解释道:“二少爷,奴婢什么都没做,都是她自己弄的,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不过眼前这一幕,太过清晰,太过强烈,根本容不下任何解释,纵使她说得再多,也无事无补,毫无意义可言。
第二百一十七章较劲(三)
小桃刚刚跌坐在地的时候,大腿直接被那些散落的碎片所刺伤。其中,有一道伤口刺得很深,深得隐隐见肉,鲜血一直在流,慢慢地往下滴落,
朱锦纶在抱她的时候,立刻就摸到了那温热的液体。鼻间也闻到一丝淡淡的、陌生的血腥味。
他的眉头紧皱,瞪着还在颤声解释的杜鹃,一语不发。
原来自己的身边,也不缺心思恶毒的女人。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再明了不过,所以他不需要解释。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大夫。
小桃抬眼看着他,她能看到他的怒气,也能看到他的担忧。
虽然脸上和身上还痛着,血还在流着,但她此刻的感觉却很好,甚至觉得心满意足起来。因为她知道,这些眼泪和血都不会白流。
朱锦纶匆匆抱着小桃径直走出门外,扬声吩咐外面的丫鬟道:“快去请大夫过来,快。”
外面的丫鬟见他抱着满身狼狈,还面流鲜血的小桃,都被吓了一大跳,话都来不及说,就急忙转身去守在外门的小厮。
因着见了血,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慌了神,夏九也是怔了好半天,方才起身欲要追出去。谁知,半路却被杜鹃伸手拦住,她的双手冰凉,神情慌张不安地质问道:“方才的一幕,你都看见了吧?你都看见了吧?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弄的。”
夏九用力地掰开她的手,像是避瘟神一样地避开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这会,她的脑子里乱得就像是一团浆糊似的,什么头绪都理不清,只是本能地想要跟着小桃姑娘。
如果她出了事,自己也要跟着遭殃。
杜鹃依然跪在地上,心里又慌又怕,又觉得莫名其妙。
朱锦纶愤怒的眼神令她印象深刻。
她知道,他一旦真的发怒,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人,可是……这一切和她毫无关系,毫无关系……
朱锦纶将小桃抱到了自己的屋里,还直接将她抱到自己的床上,一点也不嫌弃她身上的血迹和汤汁。
触碰伤口的疼痛,让小桃轻喊出声,随即眼前一阵发黑,身体跟着一软,昏迷过去。
朱锦纶见她闭上眼睛,脸色苍白,心知不妙,连忙催促道:“大夫怎么还没来?”
这会,刚刚偷闲吃了口饭的朱福闻讯,匆匆赶到,才一进门,便见朱锦纶脸色铁青,斥责下人,忙探身进去道:“二爷,出什么事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隐约看见床榻上躺着一人,再仔细一看,那人竟是小桃姑娘,而且,她的身上竟然脏兮兮地,还带着血污,不禁惊呼一声:“哎呦我的天呐。”
朱锦纶见他来了,只知道站着发愣,脸色一变,抬腿就狠狠地给了他一脚。“蠢东西,还不去找个能医治的人过来?”
朱福吃了他这一脚,总算是回过神来,连忙转身出去,只是才跑了两步,又返身折回来,交代外面的下人们道:“别多嘴多舌的,千万别惊动了二老爷和夫人。”
二夫人如今是有身孕的人,万一知道了这事,可了不得。
众人闻言连连点头,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朱福才满头大汗地把大夫请来。
朱锦纶一直焦躁不安地在屋里踱着步,见大夫来了,方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知道,小桃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才会晕过去。
那大夫也是认得朱锦纶的,先是气喘吁吁地向他行了一礼,方才进到内间诊脉。
大夫开了方子,还拿出来了止血的药膏,只把这些交给外面的丫鬟,道:“里面的姑娘一身狼狈,血污难辨,还请你们给她擦净身子,再涂上药膏,细细包扎才是。”
小桃的伤都在身上的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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