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朱门继室-第4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屋子里瞬间的沉寂下来,死一般的沉寂。
沈月尘还是第一次见朱锦堂发这么大的脾气,如玉的容貌有些发白。而此时,秦桃溪的心底也是寒意直涌,让她的身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沈月尘微微沉吟片刻,轻声开口道:“大爷,眼看就要过年了,家里总见血光的话,怕是不好的吧。”
朱锦堂冷冷道:“这院子里见血光的事情还少了吗?”
他再也不想为了这些家事,让家里人伤筋动骨了,索性不如直接一次查个清楚,免得有人趁乱而起,再添新祸。
在他看来,不中用的奴婢,少一个干净一个,死不足惜!
沈月尘闻言,沉寂的眸子一暗,眸底涌上一抹复杂的情绪。只是看着朱锦堂,抿唇不再言语。
那些丫鬟婆子们见大少爷这回发了狠,一个个都被他那铮铮的声音吓得身子发抖,脸色发白。
为首的夏妈妈,最先反应过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却又不敢求饶,只是打着哆嗦把头紧紧贴着地面,低低回道:“奴婢一定会老老实实地说,还望大爷息怒。”
“说!”朱锦堂面无表情地说出一个字。
夏妈妈这回不敢避重就轻,只把当时的状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按着她说的样子,丝毫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朱锦堂听完之后,依旧目光冷凝,跟着伸手一把抬起秦桃溪的下巴,微微用力道:“你还说不是你的错吗?那个位子,不是你亲自让给孙氏坐的吗?”
秦桃溪面不改色道:“婢妾让位给姐姐,只是一片好心。婢妾念在她有孕在身,以示尊重。”
朱锦堂松开她的手,哼了一声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恭敬有礼了。”
秦桃溪心头一颤,随即更加用力地咬紧下唇。
沈月尘适时地插话道:“大爷,不瞒您说,秦妹妹自从被禁足之后,性情的确变了不少。妾身原以为她是真心知道悔改了,没成想,她还是如此诡计多端……”
紧跟着,她又把之前秦氏的所作所为,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朱锦堂。
这些事,她之前一直没说,并不是因为想手下留情,而是想要留到合适的时候。
现在,似乎就是最合适的时候。
说实在的,经过孙氏这件事之后,朱锦堂也觉得自己从前实在有些太过放纵秦氏了,只因为她是秦氏之女,所以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又听闻她之前做出得荒唐事,脸上又冷了几分,秦氏有心想要张口为自己辩驳,可是,朱锦堂岂会给她那么多辩解的机会?
“你给我跪上去。”朱锦堂指着那一地狼藉,冷冷道。
秦桃溪闻言,身子一颤,那眼泪就滚滚的落了下来,她不甘心地抬头望着他,道:“大爷,您真的要罚婢妾?”
朱锦堂皱了皱眉头,道:“来人过去帮她一把。”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立刻会意,双手架着秦桃溪跪在那些摔碎的瓷片上跪好。
尖利的碎片,狠狠地刺进膝盖,钻心得疼。
秦桃溪疼得一身冷汗,十指握成拳头,硬是一声不吭地忍着,只听朱锦堂低沉的声音,道:“你姐姐从前在府里的时候,家里人从不会因为这些杂事闹得伤筋动骨,没完没了。你进府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惜,你却始终没有半点长进,当真是连你姐姐的一半都比不上。”
秦桃溪听了这话,心里更加刺痛不已,痛得比膝盖上的伤口还要痛。
她顿时白着脸看着朱锦堂,只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念在你姐姐的情分上。过去的事,我可以暂不追究。但是,你也不要在再我的面前说什么无心,巧合,我朱锦堂从来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巧合。”
既是无心,便是有意,哪里还有那么多可以解释的借口。
朱锦堂冷然睨向秦桃溪,寒意料峭的双眸闪着十足警告的意味,“从今往后,你就一直在这间屋子里禁足,这次不是大奶奶在罚你,而是我在罚你。你要是再敢乱来,我马上就把你送回秦家。”说完,他又看向身后的下人们,道:“秦姨娘不懂分寸,你们这些做下人就该替她分忧解难,好好地把她看住了,别再由着她胡来胡闹,知道吗?”
“是,奴婢们知道了。”
听见“秦家”这两个字,秦桃溪依然一动不动的跪着,袖中的手紧紧的攥着,膝盖上流出的鲜血,慢慢沾在那些被摔碎了的碎片上,染上刺眼的红色。
朱锦堂亲自发话让秦氏禁足,这样的处罚,还是府里的第一次,从前从没有过这样的事。
这样的处罚,对于秦氏而言是沉重的,但是沈月尘来说,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她知道,碍于秦家的颜面,朱锦堂就算对秦氏厌恶至极,也不能轻易将她赶出府去。这是朱家和秦家的关系匪浅,一旦把这层关系也撕破了,两家人的脸面都不好看。
不过,朱锦堂有自己的打算,他派人在南侧院单独给秦氏收拾出来了一处地方,故意将她远远地撵了出去。
眼不见心不烦,也好让大家都能跟着清净几日。
对于他这样的决定,沈月尘自然到从心里赞同。
秦氏不在捣乱的话,这个年就会好过很多了。
没过一会儿,南院的四个粗使婆子就将秦氏带了过去。院子里有好多人,都偷偷地跟着看热闹,只见一瘸一拐的秦氏被婆子们送出了院子,那情形,说好听点是“送”,说难听点便是“押”了。
很快,朱家上下,人人都知道秦姨娘因为惹了事,被大爷撵出了院子,算是彻底失势了。
……
午后的西侧院里十分安静,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可是仔细留意的话,却能够隐隐的听见有女子啜泣的声音。
这断断续续的哭声,从孙氏的房间传了出来,她一个人凄然的靠着引枕,捧着一叠婴儿的小衣裳,神情恍恍惚惚,嘴里一直不停喃喃地唤着:“儿子,儿子。”
大夫说她神思恍惚,眼下受不得刺激,只能喝药静养。
老太太发了话,让沈月尘把孙氏的女儿养在身边,添添喜气。
那孩子是早产儿,照顾起来须得万事谨慎小心些才行。
沈月尘见夏妈妈是稳妥人,便向黎氏要了她过来在院子里当差,正好可以照顾孙氏的女儿。
孩子才出生,连个名字都没有,夏妈妈想了想,说:“大奶奶,名字可以满月了之后再想,先起个好养活的小名儿吧。”
沈月尘点一点头:“妈妈心里有合适的小名儿吗?”
夏妈妈道:“不如就叫丫丫吧,乡土气息重一些,听着也好养活些。”
丫丫……沈月尘闻言笑了笑:“也好,就叫丫丫吧。”
夏妈妈抱着丫丫轻轻地哄了哄,犹豫着开口道:“大奶奶,奴婢听乳娘们说,这孩子不太好喂,总是吃得少,还拉肚子。”
沈月尘道:“妈妈,那就多上点心吧,让乳母们好好地喂。”
夏妈摇头道:“丫丫小姐是在胎里就亏了身体,没养足就生了出来,怕是乳母们的奶的太硬了,她消化不了。”
“那该怎么办?”
“乳娘们说这时候该给她喂母乳会好一些,孩子的身体也会壮一些。可是,孙姨娘这会又疯疯癫癫的……”
母乳自然是最好的,吃母乳长大的孩子身体结实还聪明。
沈月尘微微沉吟片刻之后,方才道:“孙氏一直以为自己生了个男孩儿,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咱们先找一个男孩儿给她看看,然后,想法子再多弄些母乳给丫丫。”
夏妈妈听了这话,有些担心道:“孩子倒是好找,奴婢就怕孙氏不小心会伤到了孩子……”
沈月尘静静道:“好好看着就是了。”
想来,孙氏若是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应该就不会发疯了。
夏妈妈说办就办,当天下午,就托人从外面买回来了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婴。那孩子才两个月大,身上还带着股淡淡的脂粉味,而且,五官端正,看着很讨人喜欢。
沈月尘瞧了一瞧,只觉这孩子长得不错,微微一叹道:“这么可爱的孩子,竟然也有人舍得买,亏得她们舍得。”
夏妈妈压低了声音道:“大奶奶,这孩子来路不正,命里就是被人抛弃的,能遇上咱们算是他的造化了。”
沈月尘一听见“来路不正”,这四个字立即蹙眉道:“夏妈妈,这孩子不是偷来抢来的吧?”
虽说救人要紧,但也该有个底线才行。
夏妈妈忙摇摇头:“大奶奶放心,这孩子不是偷的抢的,是二十两银子买回来的。他……他的亲娘是天香楼里的姑娘,出生不正……那牙婆子说,临近年关卖孩子的人家少了,所以能碰上一个健康白净的孩子不容易,奴婢便一咬牙把他买下了,寻思着先对付着应应急,等以后有合适的,再重新换一个也成啊。”
沈月尘微微松了口气,再看了一眼那孩子,只见他细皮嫩肉,白白胖胖的,确实不像是穷苦人家的苦孩子。
沈月尘细细叮嘱道:“不用再换了。咱们朱家从来都是买人的人家,什么时候买过小孩子呢。而且,这就快过年了,权当是积德做善事了。不过,夏妈妈,这孩子的生事,您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要再让别人知道了,以免节外生枝。回头老太太问起来,你就随便编个谎话,就说是牙婆子在破庙里捡来卖的。”
夏妈妈忙点头道:“奴婢都记住了,奴婢会把这孩子的事,偷偷地烂在肚子里的。”
沈月尘摸了摸那孩子的小脸:“快去抱给孙氏瞧瞧吧。他长得这么好,孙氏看了一定喜欢。”
果然,不出她所料,孙文佩一看见这男婴,顿时又惊又喜,抱着他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完全移不开眼睛了。
夏妈妈见状,心里绷紧了一根弦,生怕,她察觉出来什么。谁知,孙氏竟然真的相信了。不但抱着孩子不撒手,反而,还痛哭流涕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终于回来了……”
那孩子倒也乖巧,不哭不闹地任由歇斯底里的孙氏抱着,小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真想做她的儿子似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真假假(下)
孙文佩脸上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流个不停,拿自己的脸去贴着孩子嫩白的小脸,嘴角微微勾起,便再也不说话了,默默地坐在床边,不哭不闹,眼睛里尽是暖暖的光芒在流动。
夏妈妈见她真把这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儿子了,心里略略欢喜,却也带点伤感。
好好的一个人儿,突然就成了这样,以后又该如何是好呢。
不过,托了那孩子的福,丫丫终于喝上了母乳,沈月尘的一番心思,总算是没有白费。
孙氏的精神开始慢慢恢复,不再哭哭啼啼,只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孩子的身上,日日夜夜守护者,不许任何人随便抱走,每次醒来,要是不见了孩子,她就会情绪失控,但只要孩子回来,她就会立刻恢复平静。
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
孙氏盼子心切,才会精神恍惚,与其让她痛苦地熬着,还不如让她平平静静地慢慢恢复。
不过,朱家忽然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实在让大家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夏妈妈已经说了他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老太太的眼睛毒,一看这孩子养得白白净净的,就知道他绝对不会是穷苦人家的娃娃。
为了这事,老太太特意把沈月尘叫到跟前,说道了几句。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说她心疼丫丫是好事儿,可凡事总得有个度,别好心办错事,把外面的阿猫阿狗都领进门来,给家里添麻烦。
沈月尘向老太太仔细解释了自己的初衷,孙氏为朱家生了一个女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眼下,丫丫不能断了母乳,可孙氏又精神恍惚,唯有此计,才能让她们母女两人都能可得其所。而且,她还向老太太保证,等孙氏的精神好了之后,就会把那孩子送走,不会再继续留在朱家。
孙氏因为盼子心切,得了痴心疯,如今找个假儿子就能治了。
老太太听见这样的事,心里越发觉得闷得难受。孙氏是盼子成痴,她又何尝不是盼孙成狂,可是又有谁能替她治上一治……当初,明明是为了长房的子嗣繁盛,才会给朱锦堂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原本打算,甭管是什么样的人,懂事也好,不懂事也罢,只要谁能为朱家生下孙子就好了,旁的暂且都可以放在一边,可是她们偏偏不让人如意,迟迟也生出孙子,还闹得家里成天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折腾了一整年下来,最后还是没有等到好消息。想到这些,老太太的脸上难掩失望之色,半响才静下心来,想来想去,如今她能指望的人,也就只有明哥儿和沈月尘了。
沈月尘从上房回来之后,就见夏妈妈正在哄丫丫睡觉。
许是,因为身边多了个孩子的缘故,屋子里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夏妈妈把丫丫哄睡了之后,过来和沈月尘说了几句话。
“奴婢想托大奶奶的烦,给那孩子取个名字,平日里奴婢们都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好?孙姨娘说要等着来取名字,可是……”
名字……沈月尘微微有些犯难,一旦起了名字,有了感情,以后就能再想送走可就难了。
沈月尘思索了片刻,说道:“临近年关,一切都要顺顺利利的才好。为求家宅长宁,不如就叫他长宁吧。”
夏妈妈听罢,连连点头:“好,长宁,这个名字好,奴婢多谢大奶奶赐名了。”
沈月尘微微笑道:“不过是个名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妈妈感慨道:“贵人赐名,富贵常在。长宁这孩子,以后有福了。大奶奶您这等慈心仁厚,老天爷看见了肯定会感动的,等眼下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一过去,往后必定事事顺心,安安稳稳。”
沈月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世事无常,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早。走进朱家这道门,到底是福还是祸,如今连她自己都快说不清了。
说话间,外面的小丫鬟进来禀报。
大爷回来了。跟着,门帘一动,朱锦堂偏头进来了。
沈月尘连忙起身相迎,收拾好心思,脸上露出招牌式的微笑,侍候着朱锦堂往里间去换衣服。
临近年关,最是忙人的时候,朱锦堂身为长房长子,每天忙得几乎抽不出身来,脸上都瘦了一圈。
沈月尘瞧着他显瘦的脸,忍不住劝道:“今儿是十五,大爷晚上就别出去了,好好在家歇一歇吧。”
朱锦堂换了衣裳和鞋袜,身上舒坦了不少,坐在榻上背靠着引枕,轻轻地抿了口茶谁,语气略显无奈道:“年年都是这么忙过来的,我习惯了。”说完这话,他闭着眼睛往榻上一歪,想忙里偷闲眯上一会儿。
家中兄弟少,除了朱锦纶之外,其余那两个小的,帮也帮不上忙,他作为家中的老大,自然不能轻易说累。
沈月尘挨着他的身边坐下,拿着热巾子替他擦着手,手心手背,还有每一根手指的指甲都擦得干干净净。
朱锦堂一直闭着眼睛,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沈月尘见状,往他的身上加了一床薄被,忙带人轻轻地退了出去。
夏妈妈抱着丫丫跟在她的身后,小声道:“奴婢先把丫丫抱出去吧,回头等大爷歇够了,再抱进来。”
沈月尘想了想,道:“你先把她抱到偏房去睡午觉,我去曹氏那里走走。”
这两天,曹氏一直没来请安,平时她总是一天两遍地过来,从不落下。沈月尘听说她病了,便寻思着过去瞧瞧。
自打,老太太发了话,让沈月尘把孙氏的女儿养在身边,曹氏便开始着急上火起来。她原以为孙氏生了个女儿,一切就都万事大吉了,谁知,中途竟然峰回路转,又让孙氏白白沾了个便宜。
这大半年,曹氏费尽心力,天天把朱滢往沈月尘的身边送,为的就是能把女儿养在她的身边。
眼看着,沈月尘对朱滢越来越上心,越来越好,偏偏孙氏又冒出来碍事……
曹氏心里恨得不行了,朱滢可是朱锦堂的长女,按说要养在大奶奶的身边的话,也是她排在第一,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孙氏的女儿!
虽说都是大爷的孩子,可是从小养在身边的情分,却是不一样的。
曹氏不甘心,可也是没法子!谁让老太太都发了话,她也只能生生闷气而已,谁知,气得太大,就得了病。
朱滢见她病了,心疼得不得了,想要和她亲近亲近,却总是被曹氏拒得远远的。
曹氏怕她沾了病气,总是不让她近身,可朱滢这会正是粘人的年纪,每日总要凑到她的床边呆一小会儿,才肯安心。
这会,曹氏刚喝了药,皱着眉头坐在床边叹气。
朱滢亲昵地挨坐在她的床边,小小的身子慢慢地往她的怀里凑,取了一颗往她的嘴里送。谁知,还没等碰到她的嘴边,就被曹氏轻轻地打掉落在了地上。
朱滢怔怔地收回了手,眼巴巴地瞅着蹙眉不语的曹氏,满眼无辜。
曹氏心气不顺,语气稍微急切了些,低声斥责道:“告诉你多少回了,别往我的身边来,万一过了病气可怎么办?”说完,她又斥责起身边的丫鬟来,“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把小姐抱走,让她去边上练字去。”
那丫鬟闻言,忙上前牵着朱滢的小手,道:“小姐,奴婢给您研墨铺纸,小姐练字去吧。”
朱滢将小脑袋一扭,用小手抹了一把眼泪,擦擦眼泪,委委屈屈地走了。
曹氏身边的大丫鬟花影见状,不禁出声劝道:“姨娘心里着急,何必拿大小姐出气,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什么都不懂,只想陪着您,给您解解闷而已。”
曹氏何尝不知自己这脾气来得没有道理,忍不住长叹一声道:“唉,我着急还不是为了她……她有时间粘着我,还不如去多练练字。”
花影略显无奈地摇摇头,一面替着朱滢打叠衣服,一面道::“小姐才多大啊,还不到四岁的小人儿,姨娘也别她逼得太紧了,要不以后等小姐长大了,不和您亲近了怎么办?”
曹氏靠在床边,似叹非叹道:“她和我亲不亲近的,又有什么要紧?只要她能过得好,过得体面,她就是一辈子都不理我,我心里也高兴。”
花影听了这话,手上一顿,心里酸溜溜的,宽慰她道:“姨娘别担心了,小姐的性子懂事乖巧,大奶奶一定会疼她的。”
曹氏闻言,又是一声长叹:“正所谓,有心无力,她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同时看管得了这么多的孩子,明哥儿一个,丫丫一个,还有滢儿一个,总要分出个亲疏远近的。仔细想想,当初病得是我就好了,那现在得意的人,就是咱们滢姐儿了……”
话还没说完,花影忙插话打断她道:“姨娘快别说了,这年节跟前儿的,最忌讳说这些了。您是聪明人,可不能犯糊涂了,大奶奶纵使再好,早晚都会有自己的孩子,一旦她有了儿子,心里最疼的自然是自己生的……所以,姨娘不为了旁人,就算为了小姐,也得好好保重身体,长命百岁才行。”
她这话说得有理。沈月尘年轻,生下嫡子是早晚的事。她天天这么愁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呢。
主仆间正说着话,外面的丫鬟来报:“大奶奶来了。”
曹氏微微一怔,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襟,忙道:“快请快请。”
沈月尘携着春茗缓步而来,见她靠坐在床边,忙微微一笑道:“曹姐姐快躺下,别再着了凉。”
曹氏哪里躺得住,非要下床行了一礼,才肯安心。
沈月尘扶了她的手一道坐下,含笑道:“姐姐身子不好,还何必拘泥于这些礼数,怪见外的。我近来事忙,没能早点过来看看,姐姐的身体如何了?”
曹氏看起来的确憔悴了不少,一脸病容。“婢妾不过是些小毛病而已,劳烦大奶奶您费心了。这两天,婢妾的精神恢复了些,正想,晚上带着滢姐儿向您请安去呢。”她一面说一面向花影递着眼色,让她把朱滢带过来。
花影心领神会,转身去到次间把朱滢抱了过来,送到沈月尘跟前儿。
她方才受了委屈,眼圈还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了的样子。
沈月尘不以为然,伸手把她抱在腿上坐好,拍着她的后背,道:“几日没见,咱们滢姐儿重了不少。”
曹氏见状,心头一喜,“这都是托了大奶奶的福。”
羊乳对小孩子的身体好,
朱滢心里还有些介意方才发生的事,所以比平时安静了许多,窝在沈月尘的怀里也不说话,默默地垂眸拨弄着手腕上的银镯子。
沈月尘陪着曹氏说了几句闲话,便抱着朱滢起身道:“白天的时候,庄子里送了几只大兔子来,咱们滢姐儿想不想去看看?”
虽说都是年节时,要吃的东西,但还都是活着的,正好可以让小孩子看个新鲜。
朱滢没见过兔子,想了好半天,方才问道:“母亲,什么是兔子?”
沈月尘笑笑:“兔子是一种小动物,通身雪白,毛绒绒的,很可爱。”
朱滢好奇心都很重,听了这话,不免来了兴致:“我想看兔子。”
沈月尘把朱滢交给花影,让她们给她穿好衣裳,戴上雪帽和手套,然后,带着她一起看了那些庄子送来的新鲜年货。
花影一直目送着她们走远,方才回到曹氏身边,含笑道:“姨娘,这回可以安心了吧。大奶奶对咱们滢姐儿好着呢。”
曹氏微微点头,安心地平躺在床上,双手下意识地拢了拢身边的被子。
眼下是放心了,可是以后的事,还说不准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往后还是得处处小心才行。
……
夜间,朱锦堂留在书房迟迟未归,沈月尘一个人坐在屋里,对着一本子厚厚的账本,看得哈欠连连。此时,春茗泡了杯金丝蜜枣茶递到了她的手上,轻声劝道:“小姐且歇歇罢,下午陪着滢姐儿玩了好半天,回来有看账,仔细头疼。”
沈月尘微微点头,接过茶碗抿了一口,“我先到床上靠一会儿。”
许是,相处久了的缘故,她和朱锦堂也有了一些心领神会的小习惯。
朱锦堂不歇在这里的时候,就不会过来吃晚饭,一旦他过来吃了晚饭,晚上就一定会歇在这里,而且,不管多晚都会回来。
今天的晚饭两个人是一起吃的,沈月尘不能早睡,便靠在床边摆弄起针线来。
须臾,朱锦堂披着一身寒气从外面回来,进屋之后,他就直奔炭盆跟前去暖手,望着正要披衣而起的沈月尘,轻声道:“你躺着吧。”
沈月尘犹豫了一下,还是披着衣裳起来了,惹得朱锦堂微微蹙眉道:“你还真是不听话。”
沈月尘闻言微露笑靥。
朱锦堂见她起来了,便摆摆手,示意身后的丫鬟们出去,抬头往床边望了一眼,原以为她在看书,结果却瞧见了小杌子上的针线筐,略显意外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做起针线来了?府里一直都有专门做针线的人,你何必受这份累。”
沈月尘摇头道:“也没作什么,只是闲了,打发时间而已,所以连连手,免得以后连针也不会穿了。”
她的针线不好,朱锦堂也是知道的。
他等她都忙完了,便拉着她的手,一块去榻前坐下,淡淡道:“往后,别等着我,困了就先睡。”
他在外头忙,她在家里忙,两个人其实没有一个是清闲的。
沈月尘笑道:“妾身已经习惯了,大爷不回来,我早睡也睡不着的。”虽然,心里不想承认,但是有他在身边的时候,自己总会睡得更加踏实些。
简单的一句话,去让人心里觉得暖暖的。
朱锦堂闻言,看了她好一会,才拍拍她的手,“行,我知道了,睡吧。”
两人并肩而睡,朱锦堂长臂一伸,将沈月尘揽进怀里,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开口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这段时间,院子里出了不少事,先是孙氏有孕,跟着又是秦氏起事,没有一刻消停得时候,全靠着她一个人看着管着,处处留心着,方才没闹出什么大事。
沈月尘微微一怔,随即诧异地眨眨眼,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鲜少说这样的话,这还是第一次。
“大爷也辛苦了……”沈月尘想了又想,最后轻轻地回了一句。
朱锦堂没说话,微微收紧胳膊,又把她往身边带了带,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朱锦堂起床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没亮。
他掀起被子之前,轻轻碰到了沈月尘的手,见她的小手有些凉,忙轻声命人拿了手炉脚炉来塞在被窝里,又在房间里多加了一个炭盆。
守夜的春茗见状,不知为何,心里头也跟着觉得暖暖的。心想,大爷真是越来越会疼人了,以前起床都是敞着被子,就直接去了净房,哪像现在这样,还会给小姐掖被子呢。
第一百四十章 母子俩(一)
沈月尘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并不知道,朱锦堂是什么时候走的,只看到春茗站在床边,清亮的眼中满是笑意,唇角微微弯起,仿佛遇上什么好事似的,此时见她醒了,忙上前几步,含笑道:“小姐您醒了。”
沈月尘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被窝里暖融融的,让人不舍不得离开,她有些懒懒的,“嗯”了一声,问道:“一大早上出什么好事了,看你笑眯眯的。”
春茗含笑不语,忙捧了茶给她漱口:“奴婢哪有什么好事,只不过是在为小姐开心罢了。”
她故意买了个关子,沈月尘靠坐在床边,笑笑道:“你这丫头越发调皮了,还学会故弄玄虚了。”
春茗的脸上笑的就像一朵花似的,挨在沈月尘的身边,轻声细语地把自己早上看见的一幕,告诉给她知道,想让她高兴高兴。
沈月尘听完之后,两腮微红,故意别开眼去,看向窗外。
春茗又道:“大爷,天还没亮就出门去了,临出门之前,特意交代让奴婢在屋里四角都拢上炭盆,还有把门窗都关严实了,生怕小姐会沾上寒气。”
沈月尘心中一动:依着他的性格,不像会做这样事情的人。
春茗笑吟吟扶着她去梳妆镜前坐好,拿起木梳替她梳理着长发,轻声道:“不瞒您说。奴婢原本一直都些担心。可是,今儿一看大爷这么心疼小姐,奴婢的心里真是踏实多了。”
前些日子,两个人之间,总是不冷不热的,像是在闹别扭似的。
沈月尘静静地没说话,只见,春茗冲着镜子里的她,一脸笑嘻嘻的样子,立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故意望着窗外道:“今儿天气不错,等会儿陪我去看看明哥儿吧。”
春茗笑着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打水给她洗脸。
吃过早饭,沈月尘穿戴整齐,抬手撩起了帘子,推门望向外面。
春茗忙将那件水红缎面的大氅给她披在身上,“外面风寒,小姐先把大氅穿好再出去,别着凉了。”
沈月尘低头看了一眼,问道:“昨儿穿得那件青灰色的呢?”
春茗回道:“那件奴婢替您收拾起来的。那件有点太素净了,显得老气横秋的,眼下就快过年了,小姐就穿这件水红色的吧,看着好看,而且,衬得您气色也好。”
沈月尘对她这份心思很满意,点点头:“恩,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个时候不比平时,穿得太多素气了,反而不好,还是应应节气。
春茗笑笑:“小姐从前总是穿得太素净了,往后要多打扮的好。而且,正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