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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继室-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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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锦堂没有作声,眯起眼睛,目光微微一动,猛地探过身子,伸出手,用粗粝的手指滑过她粉嫩的嘴唇,轻轻抹去唇角边上那一抹晶莹的糖霜。

沈月尘愕然怔住,诧异地看着朱锦堂,大脑好像突然死机的一样。

朱锦堂拿起桌上的手帕,擦去指尖黏黏的糖渍,然后甩下帕子,径直走到床边,自己坐下来脱鞋道:“我先歇会儿,到了请安的时辰再叫醒我。”

“啊?是,妾身知道了。”沈月尘缓过神来,连忙起身回话,却见朱锦堂已经自顾自地躺下,面对床内,只留了一个后背给她。

沈月尘微感窘迫,只好轻轻走过去,蹲下身子把他的鞋子摆好,小心翼翼地给他盖好薄被。

离着晚饭还有两个时辰,沈月尘稍微想了想,便让翠心进来替自己磨墨,安安静静地坐在桌边抄抄经书,练练字。

此时,在正院那边,李嬷嬷正在陪着朱老夫人说话,交谈的内容,毫无疑问就是沈月尘和秦桃溪的事情。

朱老夫人早知道秦桃溪是个什么性子的女子,沉吟片刻道:“庶女就是庶女,烂泥扶不上墙,不成体统。”

李嬷嬷闻言没说话,只听朱老夫人继续道:“虽说年纪不小,却是白白虚长了。她当初进门的时候,我就在想,她要是能比得上她嫡姐姐的一半就好,如今看来,倒像是奢望了。”

朱老夫人当初答应秦桃溪进门的时候,心里也很不满意,但是碍于老亲家的颜面,只好点头答应。

秦氏一族,如今在京城如日中天,势必是快要有一番大体面要降临了。

秦红娟死了,确实可惜,但是转念一想,也全是件坏事。秦氏娘家的势力越大,朱家应对起来就越吃力。如今,这个沈月尘,虽然平淡无奇,却性子温和又细心,最难得是处处低调,看着像是个听话懂事的老实孩子,看着让人放心。

朱家本就显贵,无须再多攀什么高枝儿,朱老夫人想过了,只要沈月尘能为朱家生下儿子,她就是朱家的大功臣了。

思虑至此,朱老夫人随即问起李嬷嬷:“她们两个人的房事如何?”

李嬷嬷低头回道:“大爷和大少奶奶,自成亲之后,房事一直不断,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的。”

朱老夫人手持念珠,一颗一颗地撵着,微微含笑道:“但愿如此。”若是来年的这个时候,她能再抱上一个曾孙子的话,她一定会去相国寺焚香还愿,再多捐一盏长明灯。

李嬷嬷随即又道:“不过,老身总觉得大少奶奶的身子太单薄,若是一下子真怀上了,怕是身子骨要吃不消啊。”

秦氏当年也是这么一个娇滴滴地人儿,结果怀孕之后,身子经不住折腾,才把性命给折在了上头。

朱老夫人微微沉吟道:“身子不好,那就养好就是了。回头让胡大人过去给她瞧瞧,看看她体质如何,适不适宜怀孩子。”

李嬷嬷连连答应着,心里头也跟着踏实下来了。

第五十三章 难关(一)

偶有空闲,抄经练字,总是能让沈月尘觉得心情平静,暂时忘记身边发生的一切。

小时候在静月庵,天天跟随师傅在佛殿抄经,就是她打发时间的最好方法。

一句句耐人回味的诵经,一声声清越入耳的木鱼,冥冥中,前世种种的回忆,心底深深的不安,也随之慢慢变得飘忽泯迹,丝丝缕缕化为那些功德无量的经文,由着她笔墨相融,落字成篇。

沈月尘抄写了许久,直到窗外的光线从白亮变为昏黄,才恍然发现时辰已经不早了。她撂下笔墨,稍稍活动了几下脖子,转头望向正坐在绣墩上,单手支头,悄悄地打着瞌睡,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小声提醒道:“翠心,该去准备茶水了。”

翠心闻声,一个激灵站起身来,还未等说话,就见沈月尘向她比一个安静的手势,忙闭上嘴巴,揉了揉眼睛,轻手轻脚地退出屋外。

沈月尘转身望向床榻,只见朱锦堂依然背对着床内,睡得正熟。她走到床边,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声音很轻。

她原以为他不会有所反应,谁知,朱锦堂却动了动肩膀,翻身坐了起来,清俊的脸上带着几分倦意,但眼神明亮。

这时,春茗和明月已经奉了茶水与毛巾上来,随后又恭敬的立于床边,听候差遣。

沈月尘忙端起茶碗,送到朱锦堂的嘴边,温和道:“酉时到了,咱们该过去正院用膳了。”

朱锦堂闻言,拿起茶水漱了漱口,吐在床边的痰盂里面,然后拿起毛巾擦了擦脸,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沓。

沈月尘随即又换了一杯茶,递给他解渴,朱锦堂饮下清茶,睡时喉咙里的干涩感立时就消去了不少。

沈月尘亲自替他穿衣,朱锦堂站在原地,伸直双臂,任由她为自己穿衣束带,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几步之外的书桌上。

翠心正准备把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收拾好,却不料,朱锦堂忽然来口道:“先等等。”

沈月尘刚刚替他束好腰带,见他突然出声,又径直走向桌边,忙紧跟了过去。

朱锦堂伸手拿起摊在桌上的一页经文,心中不由一动,只见那上面的字迹娟秀却不失洒脱,既有女儿家的秀巧婉约,又有几分男子的隽永飞扬,刚柔结合,收放有度,很是难得。

今日,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样一手好字,竟然会出自一个娇娇弱弱的妇道人家。

朱锦堂早知晓沈月尘是个知文识墨的女子,却不知她的书法竟然如此了得……

沈月尘站在一旁,见他像是个老头似的一本正经,拿起自己的书法,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忍不住微微红了脸,声音柔和道:“妾身拙笔,让大爷见笑了。”

她一面说一面伸手去拿他手中的经文,朱锦堂却是故意抬手躲了过去,转头望向她,星辰般的眼瞳微微闪动,沉声问道:“你习字有多少年了?”

沈月尘低一低头,回道:“妾身自幼学习书法,算来也有十年了。”

朱锦堂闻言,挑了挑眉,区区十年,就能练成如此一手好字,想必一定是名师出高徒了。

“那你的师傅是谁?到底是哪一位书法名家?”

沈月尘虽未抬头,却也感受到了他投来的灼灼目光,脸上有些发烧:“妾身的师傅,不是什么名人大家。妾身的师傅是静月庵的静尘师太,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出家人。”

朱锦堂有些意外,没想到她的师傅竟会是一位出家人……不过,就算她是出家人,也绝非寻常之辈,必然也是一位隐姓埋名的世外高人。

他黑黝的眼睛眨了眨,不禁对她更多了几分好奇,“你可知,你这一手字写得上佳,就算是那些寒窗苦读十余载的秀才学士,也未必能有这等才艺。”

朱锦堂没有吝啬自己的夸赞,沈月尘听了,不禁害羞地摇摇头,红了耳垂。“大爷太抬举妾身了。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熟能生巧而已,妾身实在不好意思在大爷面前卖弄……”她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抽出朱锦堂手里的纸张,交给翠心,怯怯的低语道:“赶紧收拾好吧。”

她满脸羞怯又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让朱锦堂心中又是一动,忍不住想要伸手过去摸一摸那泛红的脸颊。

眼看,请安的时辰就要到了。沈月尘转头看一眼还站在原地不动的朱锦堂,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口,提醒道:“大爷,咱们该过去请安了。”

朱锦堂的嘴角微微一动,一丝微乎其微的笑容浮现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知道了,走吧。”

夕阳西下,天色渐深,朱府上下陆陆续续点上灯火,一派通明。此时,朱家的两房人都聚在了老太太屋里,朱锦堂和沈月尘则是来得稍稍晚了一步。

朱老爷子依旧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斜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闭目养神,半睡不睡的模样。

朱老夫人坐在旁边,手持念珠,正在和黎氏柴氏讨论着什么,黎氏端端正正坐在她的下首,而柴氏则是起身站在她的身后,轻轻地为她捏按着肩膀。

朱峰和朱峻两兄弟都是一言不发,各自端着茶碗喝茶,既没有语言上的交流,也没有眼神上的对视。

朱锦堂和沈月尘依次给众人请安,朱老爷子好不容易睁开眯着的眼睛,望着沈月尘,招一招手道:“孙媳妇,你过来。”

沈月尘微微一怔,忙快步上前,又福了福身子,不知老爷子突然之间会有何吩咐?

朱老夫人瞟了丈夫一眼,只见他从袖兜里拿出用红绳穿着的一对儿羊脂白玉吉祥平安环,递到她的手里,“喏,这个小玩意儿给你们小两口带着正好,讨个吉利。”

沈月尘见状,忙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接下来,屈膝道谢道:“孙媳妇谢老爷子赏赐。”

朱老爷子闻言,喜笑颜开起来,抬手指了指他们二人,继续道:“锦堂啊,你可得好好加把劲儿,争取早点儿让爷爷再抱上一个曾孙子,知道吗?”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低头默笑,沈月尘更是腾地烧了起来。

朱锦堂却是一脸严肃,回话道:“是,孙儿知道了。”

落座之后,沈月尘脸上的红晕还是迟迟未能褪去,对面柴氏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脸上和身上打转,让她倍感不自在。片刻之后,她再次起身,借故想要去看一看明哥儿。

老夫人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恩,也好,你去把他抱过来吧,正好也让锦堂瞧瞧。”

沈月尘领话而去,亲自把明哥儿抱了出来,路上还不忘小声提醒他道:“等会儿,要见你的都是你此生的家人,你千万不要哭闹,逢人便笑就是了。”

那襁褓里的明哥儿不满地扭扭身子,才刚要咧嘴,就被沈月尘用眼神给制止了。

沈月尘才把明哥儿抱进来,老夫人便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道:“过来,让我抱抱。”

沈月尘小心翼翼地把明哥儿送进老夫人的怀里,老夫人一抱着他,嘴里就立刻心啊肝啊地唤个不停。

原本歪着身子的朱老爷子也来了精神,凑过头去,望着襁褓里的小人儿,笑呵呵道:“你快抱起来掂一掂,看看这小家伙儿长重了没有?”

老夫人抱紧了怀中的襁褓,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么小的孩子,如何能掂量?万一伤到腰骨可怎么办?”

老爷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着急道:“要你掂量你就掂量嘛!你不来,那就让我来。”

老爷子最近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看见自己的宝贝曾孙子,好不容易见着了,自然想要亲近亲近。

老夫人不依,生怕他手上没轻没重的,失了分寸。老爷子急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恨不能马上从她的手中把孩子抢过来。

两位老人家平时都是各有各的气派和架子,如今,却因为抱孙子,相互不依不饶地闹起了脾气,就像两个怄气的孩子似的,着实令人有些哭笑不得。

朱峰见状,忙起身扶住父亲的胳膊,好声劝道道:“爹,孩子还小,骨头都没长硬呢,重不了几两的。您还是坐下来看吧。”

老爷子看了儿子一眼,心里有些闷闷地坐下,故意赌气背对着妻子,轻轻哼了一声道:“不抱就不抱。”

老夫人见他那副耍脾气的模样,顿时无语,只低下头对着曾孙又是哄,又是逗,脸上满是慈爱之情。

那明哥儿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她了,又想起方才沈月尘耳提面命叮嘱自己的话,只好咧嘴笑了一笑。谁知,他这一笑,差点让老夫人激动地落下泪来,用脸颊贴着他的小脸儿,微微哽咽道:“咱们明哥儿会笑了,会笑了呀。”

众人闻言,纷纷凑上前去瞧一瞧明哥儿,见他真的在笑,不免附和着老夫人说了许多好听的吉祥话。

沈月尘站在边上,一动不动,眉宇间露出一丝淡淡的欣慰。

他果然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应该接受眼前的一切,顺应现实了。

第五十四章 难关(二)

襁褓里的明哥儿如众星捧月般被大家抱了又抱,亲了又亲,好不腻歪。

老爷子看着眼馋,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语调淡淡地说:“孩子都被你们折腾累了,赶紧让乳娘们抱下去吧。”

老夫人似有不舍,沈月尘主动上前将孩子接到怀里,哄拍几下道:“媳妇先送明哥儿下去。”

老夫人点点头,旁边的老爷子望着沈月尘纤细的背影,却再次开口道:“这个孙媳妇不错,就是那副身子骨看着太单薄了些,平时又要请安,又要照顾明哥儿,你们做长辈的要多体量啊。”

老爷子生平最喜欢研究女人,所以知道窈窕的女子虽美,却不会生养。会生养的女子,身材必须得要丰腴一些才行……当初的秦氏也是如此娉娉婷婷,结果明哥儿生下来的时候,不过才猫点儿大,如今就算这么精精细细地养着,也是孱孱弱弱的。

老夫人闻言,顿时心里不乐意了。“老爷,瞧您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故意使唤她了似的。晨昏定省是家中规矩,照顾明哥儿是她的本分,如果把这些都免了,岂不是让她白担了个正妻的名分,毫无作为,背地里让下人们说闲话吗?”

老爷子自知妻子说得有几分道理,但还是又多了一句话:表面上的意思也没什么意思,在小事小情上,偶尔变通变通,也没什么大碍。”

老夫人闻言,脸上顿时一丝笑容也没了:“晨昏定省怎么会是小事?老爷这是在故意编排妾身吗?觉得妾身没把这个家当好,过于苛刻,为长不慈了?”

老爷子见她开始这般咄咄逼人,转过头轻轻地哼了一声:“好端端的说着话,怎么就成了我编排你了。无趣无趣,实在无趣!”

老爷子起身欲走,朱峰忙迎上去,笑道:“父亲这是要去哪里啊?晚膳还没有用呢。”

老爷子心里虽然有几分怄气,不过神情倒还算平静,摆一摆手道:“不吃也罢,不吃也罢。”

这老俩口怄气也不是一两回了,朱峰扶住父亲的手臂,劝慰道:“好了父亲,咱们不谈这个了,让儿子陪您吃杯酒,听听曲儿如何?”

老爷子听了儿子的安排,心下的怄气也就散了不少,顺势坐下来,提醒道:“去把那瓶汾酒拿来,咱们几个爷们好好喝一盅。”

朱峰连连答应着,朱峻和朱锦堂也拱手称是。

谁知,帘外忽地有人朗声道:“品酒听曲,这样的美事怎么能少了我呢?”

朱锦纶抬步进来,脸上仍是挂着笑,一派神清气爽的模样。

朱锦纶为人健谈风趣,三言两语间就把两位老人家哄得眉眼言笑,忘记了方才的小吵小闹。

沈月尘安顿好了明哥儿之后,才进到屋里,便听见一阵欢声笑语。

朱锦纶好像正在说着玩笑话儿,惹得满屋子的人都在笑,老夫人更是“哎呦喂”一声,轻轻捶了一下孙子的肩膀,掩着嘴嗔怪道:“你这个猴精儿啊。从哪里听得这么多混话?”

沈月尘虽然听得不清不楚,也笑盈盈地进了屋。

朱锦纶见她来了,忙起身行礼道:“给嫂嫂请安。”

沈月尘含笑受了,缓缓行了个半礼。

黎氏望着她问道:“明哥儿睡着了?”

沈月尘点一点头:“乳母给他喂过奶之后,便睡着了。”

老夫人随即笑道:“方才说了好一会儿子的话,都把晚饭给耽搁了,吩咐厨房开饭吧。”说着,望了黎氏一眼,“老爷子要领着爷们去长春园喝酒,咱们就一起在这里用饭吧!”

沈月尘闻言莞尔,默默垂首,与婆婆一起笑着将男人们送出了屋子。

虽说全家人没在一处吃饭,老夫人还是派人把最好的几道菜送去了长春园。

大宅院的女眷,晚饭总是吃得很少,免得积食会不舒服。不过席间,老夫人却是一直着意让沈月尘多吃一点。

沈月尘的饭量有限,又不忍拂了老太太的一番好意,只好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饭后,老太太没有让媳妇们早早回去,“男人们都在喝酒,没有一两个时辰是回不来的。”

沈月尘端着茶碗,肚子里撑得难受,很想要起身走走,可偏偏老夫人还有话要说。

老夫人温和地问道:“月尘啊,这几日,你帮忙照顾明哥辛苦了,身子可还吃得消啊?”

沈月尘放下茶碗,福身道:“与长辈们的辛苦相比,妾身这点子辛苦实在不足挂齿,妾身一切都好,劳烦老夫人惦记。”

老夫人抬一抬手:“别动不动就行礼,坐着说话就是。”

“你能和明哥儿亲近,自然是好事。不过,也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如今,我们朱家上上下下,心中希望所寄的可都是你能早日怀上孩子呢。”

沈月尘闻言,手中的茶碗微微抖了一抖,心神顿时收紧。

黎氏见她垂首不语,继续道:“你的身子骨看着太过单薄,回头胡大人再进府时,让他给你好好瞧瞧,拟个方子调养调养。”

沈月尘闻言,心头一沉,脑袋里“嗡”地一声作响,手中的茶碗几乎快要掉了下来。但是,她撑住了,强装着笑颜,缓步走到老夫人跟前,行礼道:“媳妇谢老夫人,大夫人疼爱。”

她的身子她自己清楚,万一让胡大人诊出个什么好歹来,怕是要后患无穷了。

黎氏见她又起身谢恩,又道:“老太太方才不是说了吗?让你坐着回话,你得听话才是啊。”

沈月尘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春茗眼明手快,忙默默扶了她一把,却不想竟摸到她手心里的冷汗,只好用手使劲握了一下她的手,示意给她打气。

老夫人见她神情有异,不禁关切道:“怎么了?我瞧你的脸色不太好?”

沈月尘抬眼望向老夫人,笑容有些不太自然,只道:“妾身惶恐,不知究竟能不能不辜负老夫人和朱家家门的期望……”

老夫人闻言,宽和一笑,也知道她肩上扛着的压力不少,便道:“我们一心期盼子嗣,你觉得有压力也是应该的。不过,多想无益,你无需这样小心惶恐,只要专心调理身子,安分守己,恪守妇道,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事,咱们就交给老天爷来安排吧。”

第五十五章 难关(三)

闲话过后,沈月尘领着春茗先行回到西侧院,一路上她心事重重,走过门口的时候,还险些绊脚摔倒,幸亏身边还有春茗眼明手快地将她扶住。

“小姐小心,仔细脚下。”

许是,走得太快的缘故,沈月尘的额头已经微微冒出汗来,脸色也有些憔悴。

春茗跟着沈月尘的身边伺候也有些时日了,但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慌张不安的模样,急切道:“小姐,您没事吧?”

沈月尘的确是有些慌了,方才在正院的时候,就已经急出了一手心的冷汗。她摇摇头,径直走到屋内,轻声吩咐春茗:“你去把吴妈叫来,让其他人都去吃晚饭。”

吴妈正在和丫鬟们做针线,听见外面的动静,忙起身走到门口察看。

春茗正好进来,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和她耳语几句,吴妈神情一凛,连忙前往上房。

明心远远瞧见,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忙凑上去想要问一问。谁知,春茗却是扭头一笑:“姐姐们,大少奶奶让咱们几个先吃晚饭,免得等会儿大爷回来了,身边需要人伺候。”

明心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眼睛在春茗的脸上转了转,跟着她们一起去到厨房吃饭。

明月这会不在,自然要由春茗说的算才行。

吴妈知道,以沈月尘隐忍的性格,除非遇到极为困难的事情,否则,她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眉头紧锁,满脸忧愁。想当初,从静月庵再到沈家,那么多的委屈和难堪,她却始终一句抱怨都没有,懂事得让人感动,也让人心疼。

吴妈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心生不忍,开口说道:“小姐,胡大人虽是御医,但未必会瞧得出来您身上的隐疾……”

沈月尘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对于中医所知甚少,不过之前在沈家老大夫说的话,她还是记得很清楚。

胡大人纵使不是什么神医在世,但只要诊出她的体质阴寒,说出不宜怀孕这四个字,那她的处境可就不妙了……古代的女子,以夫为傲,以子为贵,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就如同废人一般。她既然作为继室进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为朱家开枝散叶,倘若朱老夫人得知自己仔细挑选出来的孙媳妇,竟然是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想必非气昏了过去不可,而且,不仅仅是她,朱家上上下下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当初为了巴结富贵,刻意隐瞒内情的沈家,也免不了也要一起跟着遭殃……

沈月尘越想越头疼,明明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沈家做什么?以后,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沈家人必然会弃她于不顾。一个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扫把星女儿,无非又是再一次地驱逐家门。

沈月尘轻轻叹一口气,想到这些,却不会觉得伤心,人情凉透,见得多了,心也就麻木了。

正当沈月尘沉思着,房门被推开了,却是朱锦堂回来了。

“大少爷。”吴妈慌忙叫道。

沈月尘也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一脸意外地看着朱锦堂,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回来。

朱锦堂只是陪着长辈们小酌了几杯,便借故离开,准备回来换身衣服洗个澡,再去书房看账。

他看着她略显慌张地模样,淡淡道:“我还要去书房一趟,你要是困了就先歇着吧。”说完,也不等她答应一声,便转身去了净房。

他素来不喜欢身上带着酒气,必须得换身衣裳,才会觉得身上清爽。

沈月尘给吴妈递了个颜色,吴妈便心领神会的退出房去了。

她自己整理好心情,备好茶点,等着朱锦堂出来。她猜想朱锦堂晚膳用的不多,又喝了酒,这会胃里一定空落落的。

朱锦堂出来之后,见她准备了东西,便多留了一会儿,细嚼慢咽地吃了几块。

沈月尘朝他望了一眼,斟酌着道:“时候也不早了,大爷不要忙得太晚,早去早回。”

朱锦堂看着她的笑脸,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她的笑容有几分牵强,脸色也不太好看。

也许是太累了吧。白天一直忙着照顾明哥儿,照顾小孩子最费心力了。

“恩,你先睡吧。”他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茶,便走了,留下沈月尘望着他的背影独自沉默。

……

夜渐渐深了,月光如水,幽静的庭院里悄然无声。

春茗伏在榻上打着瞌睡,对面的蜡烛已经烧到尾巴,眼看就快要熄灭了。

忽然间,沈月尘的声音穿透了轻薄的纱帐,清楚地传达到春茗的耳朵里,她轻喘着气,身子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春茗猛然一怔,睁开眼睛,立时慌慌忙忙地走到床边,掀起纱帐。只见,沈月尘满头是汗,脸色苍白,目光微微闪动,透着深深地不安。

春茗见她的鬓发都被汗水打湿了,忙上前拿出手帕,替她擦脸道:“小姐,是不是做噩梦了?吓着您了?”

沈月尘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从方才诡异沉重的梦境中缓过神来。

她已经好久没做过噩梦了。

漆黑的夜,阴冷的风,还是身后那个手持弯刀,不停追赶着自己的巨大黑影,因为太过逼真,她深知都能清楚闻见从它身上弥漫出来的血腥气味……

春茗给她擦了一把脸,又拿来素扇替她轻轻地扇了几下,安抚道:“小姐别怕,不过是梦而已,要不要奴婢把吴妈叫来?”

沈月尘微微摇头,“不用了,扶我起来坐会儿就行了。”

春茗忙了一声是,扶着她去到桌边坐下,殷勤地给她倒了杯压惊茶。

沈月尘抿了口茶,只觉十分清苦。

这会,朱锦堂还没回来,她不禁心生庆幸,实在不想让他瞧见自己这副模样。

一场噩梦,一身冷汗,只靠一杯清茶是没法平复的。

沈月尘吩咐春茗准备热水,为自己擦擦身子,若是去到净房洗澡,还得惊动其他人,还是在屋里擦一擦省事。

谁知,她才褪下睡衣,朱锦堂就从外面掀了帘子进来,因为时辰太晚,他还以为沈月尘已经睡了,却没想到一进内间,就见她背对着自己,后背全裸地站在床边。

“你还没睡?”朱锦堂的声音依旧沉稳,目光坦荡荡的落在她的脸上,身上,俊脸上的神情,有些诧异,但瞬间又恢复如常。

沈月尘转头看他,倍感尴尬,连忙拿起一件外衣遮在身上,原本苍白的脸上浮现出阵阵红晕。

朱锦堂见她羞羞怯怯的遮住自己,黝黑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又故作无意地避开视线。“我还以为你睡了,便没让丫鬟们跟着。”

他似乎是在解释,解释着自己为何会突然进来,让她吓了一跳。

两人明明已经是拜过堂,成了亲的夫妻,但面对这样突来的状况,还是都觉得有些别扭。

沈月尘立刻把衣裳穿好,随即也解释道:“妾身原本已经睡下了的,谁知,天气太热,身上起了汗……”

朱锦堂缓缓走近,见她鬓角湿透,只道:“怎么热成这个样子?要不要吩咐人送冰块进来。”

沈月尘抬手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摇头道:“是妾身自己盖得被子太厚了,不用麻烦了。时候不早,大爷也早先歇息吧。”

她对他淡淡一笑,便伺候他更衣了。谁知,他又开口道:“你不是要擦身吗?怎么让丫鬟下去了。”

沈月尘尴尬地低一低头:“妾身自己就行了……”

朱锦堂看着她低垂的脖颈,目光顺着衣领一路往下,最后落在她那微微敞开的前襟,望着里面粉嫩诱人的肌肤,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道:“我来帮你擦,如何?”

沈月尘闻言一怔,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忍不住扬起头望向朱锦堂,却见他目光沉静,神情淡然,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可也就是因为他这种一本正经的态度,让沈月尘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才是。

她微微张唇,盈盈大眼中满是尴尬的神色。“妾身不敢劳烦大爷……”她的话才说到一半,朱锦堂的手就已经碰到了她的腰,轻轻地抚摸着。

沈月尘心里乱得没有主意,下意识地往后躲。

朱锦堂微微蹩了蹩眉。“别动。”

沈月尘站在原地没有再动,用力地咬着唇,几乎不敢看朱锦堂。任由他伸手脱下她身上衣裳,整个人窘得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朱锦堂今日似乎对她格外地温柔,他的动作很轻,呼吸却是越来越沉,低头轻吻着她胸前的肌肤,惹得她瑟瑟发抖。

沈月尘小小地嘤咛了一声,心跳怦怦怦怦乱个不停。

朱锦堂的胸口,也随之莫名地燃起一阵炙热的滚烫。

他抬起头,深幽的视线望进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里,微微勾起嘴角,似是在笑。

沈月尘看的有些呆了,愣愣的看着他的脸,他的笑。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对着她笑,原来他笑起来是这么好看的……就像是冬日里在白雪中盛开的花,令人过目难忘。

就当她恍惚出神时,朱锦堂已经伸手将她抱了个满怀,灼热的薄唇顺着那柔嫩的脸颊,一路延伸至她的颈窝……

第五十六章 难关(四)

热,热得全身就像是着了火似的。

在他不断地进袭之下,她早已经溃不成军,剧烈的颤抖着,藏进他的怀里,双手本能地将他的肩攀得更紧更牢。渐渐的,痛感慢慢消失,继而转为一股软绵绵的酥麻,刺激着她所有的感官。

恍惚间,朱锦堂用力抵着她的薄唇,逸出一声低嘶,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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