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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继室-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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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一切都不是梦啊。

沈月尘的心像是被绑上了巨石,越沉越深,越沉越深。现实果然还是如此残忍,残忍得不近人情,将她那来之不易得来的幸福,顷刻间,就摧毁得分崩离析。那感觉就像是有人用锋利无比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剜着她的心,刀刀见血,毫不留情。

柴氏低眉叹息,心里也是几分不好受,劝了几句之后,她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话好说了,只能让她慢慢地接受这一切。

沈月尘静默了半响,双眼黯然无光,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柴氏见她这样不言不语地模样,忙又拍了拍她的手,正欲开口再劝,却听外面的丫鬟来禀道:“二夫人,老太太醒了,说是让您过去了。”

柴氏眉心一动,想着,老太太那里耽搁不得,便对沈月尘道:“你且把心思放宽,就算不为了我们,也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我先回去看看,等下再过来瞧你,你可得好好的,知道吗?”

沈月尘依然是毫无反应,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柴氏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屋子,待见门口悄悄抹泪的春茗,忙提醒她道:“好生照看你们大奶奶,这会可不是哭的时候。”

春茗忙答应了一声,忙迈步进屋,待见沈月尘苍白着一张脸,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忙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双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膝盖,哽咽道:“小姐您可要想开些啊。”

沈月尘的身子微微发颤,原本蓄在眼中的泪水,缓缓地滴落下来,呆呆地望着春茗的脸,似是不解地摇摇头道:“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大爷怎么会出事呢?”说完,她忽地站起身来,语气也变得急切起来:“不,大爷不会出事的,我要去找他,我自己去找,亲自去找,一定能找到的。”

春茗闻此,顿时发出了哭音,只是伸手抱住她的腿,喃喃地恳求道:“小姐,您别这样,奴婢求求您了,你别这样……”

沈月尘方才那么一站,有些起猛了,眼前瞬间一黯,伴有轻微地眩晕。

春茗忙站起身来扶住她,谁知,却发现她的下衣和座椅上沾了些鲜红色的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失声唤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沈月尘一个站不稳,重新跌坐在椅子上,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里冲去,眼前原本那灰蒙蒙的一片,颜色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深。

就在她即将晕倒的那一刻,丫鬟们已经匆匆赶到,帮着春茗一起稳稳地扶住了她。

沈月尘惊思过度,动了胎气,不小心见了红。

陆大夫过来的时候,沈月尘已经意识不清晕过去了。

突然遭遇这样的事情,任谁都难以承受。

陆大夫先让丫鬟们给沈月尘喝下了一副安胎药,眼下这种时候,稳住胎气才是关键,

亏得陆大夫来的及时,又准备得充分,沈月尘方才没有大碍,虽说动了胎气,还不至于要早产那么危险。

保住了孩子之后,最要紧的就是要让沈月尘保持镇定,以免再出波折。

一碗安神汤,便是沈月尘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另外一边的沈老太太听到消息之后,惊得当场摔了一跤,幸好,她正在礼佛,地上铺着软软的蒲团,方才不至于跌坏了膝盖。

沈老太太跌坐在蒲团之上,脸色阴郁,一把拂开了丫鬟们上前搀扶的手,直接抬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地捶着。

她之前就一直觉得不踏实,不舒坦。

命中劫数,血光之灾,如此一看,当初那位道士的话,全都真真的灵验了!

沈老太太简直都要把肠子都悔青了,早知朱锦堂劫难难逃,她当初就该不管不顾地豁出这张老脸,留住朱锦堂……就算是被沈月尘埋怨也好,被朱家人嫌弃也罢,当初就不该让朱锦堂出这趟门,那他也就不会遭遇这样的凶险了!

老太跌坐在地,懊恼不已,一时气也不是,哭也不是。

站在一旁的吴妈吗,却早已经是急得一脑门子的汗,对着沈老太太,一时也顾不上许多,直接催促道:“老太太,您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小姐吧。这会,可万万耽搁不得啊。”

沈老太太闻言,方才也缓过神来,连忙抹了一把眼泪,扶着丫鬟们的手,站起来道:“这会,月尘一定被我还要难受,我得去陪着她才行。”

老太太过去朱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沈月尘喝下安神汤之后,依然还在安静地睡着。

沈老太太见陆大夫正站在外间,慌张地问道:“大夫啊,我家月尘如何了?”

“大奶奶方才震惊过度,不小心动了胎气,虽说见了点红,但胎儿无恙。不过,还得看她醒过来之后的情绪如何?现在的她,不能太激动,否则,还是随时有小产的危险。”

沈老太太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心中默道,老天爷保佑啊,不要再让这孩子再受苦楚了。

倘若朱锦堂真出了什么事,而她又保住孩子的话,岂不是等于是要了她的半条命!

沈老太太挨坐在床边,静静守着沈月尘,一个劲儿地掉着眼泪。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沈老太太迷糊的泪眼之中,竟看见床上的人儿又微微的蠕动。

老太太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轻声道:“月尘啊,睁开眼睛看看我,奶奶来了。”

老太太知道自己已经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能做到的事情极为有限。不过,她倒是她的亲人,在这种时候,理应站在她的身边,给她支撑。

沈月尘缓缓睁开眼睛,哽咽地唤了一声:“奶奶。”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却让人听得撕心裂肺。

沈老太太眼含热泪道:“月尘啊,奶奶就在这里。你别担心,奶奶一定帮你把孙女婿给找回来。有奶奶在,就算天塌下来了也不怕,有奶奶在呢。”

一旁的吴妈见状,咬了咬牙,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低头抹了抹眼泪。

沈月尘睁着眼睛,浑身痹痛,像是插满了尖锐的针,唯有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

她之前日日夜夜地祈求着朱锦堂的平安,然而,老天爷却把她的一片痴心,当做玩笑……

朱锦堂如果有事的话,那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不,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沈月尘的心里有着一个强烈而坚定的念头。

沈月尘如此认真地想着,如今,事情尚未明了,朱锦堂究竟如何,没有人知道。

沈月尘暗自摇头,示意自己不可以胡思乱想。

朱锦堂那么惦记她和孩子们,自然会十分小心。而且,他答应过的,一定会赶在孩子出生之前回来,他答应过的,他既然答应了,那么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纷杂的心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让沈月尘原本一片空白的大脑,再次开始运转起来。她催促着自己要好好动动脑子才行。不能慌,不能急,一定要好好想,认真想……

沈老太太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忙道:“月尘啊,你和奶奶说句话好不好?”

沈月尘轻轻叹息道:“我没事,奶奶您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她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停下流淌不止的眼泪,但她可以强迫自己的心情稳定下来。

之前再难再苦的事情,她都已经熬过去了。

沈老太太见沈月尘还能安慰自己,心下稍安,握住她的手,继续道:“你能这么想,当然是最好了。眼下,只有你和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沈月尘忽地接过她的话道:“大爷不会有事的。”

老太太听了她的话,不觉眉心微动,附和着点了点头。

如果没事,那自然最好,但万一有事了,这日子还不是一样要过下去……

沈老太太忽地想起年轻时,丈夫死时的悲凉,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沈月尘缓过精神之后,想得第一件事就要让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老太太和黎氏都已经是一病不起,若是她自己再坚持不住,岂不是给家里添乱,让局面变得更加混乱和焦灼。

沈月尘忍住眼泪,望着老太太开口道:“祖母,劳烦您代我去看看老夫人和婆婆,我现在行动不便,去了反而添乱。”

沈老太太原本也打算过去看一看的。

只是,她有点放心不下沈月尘,见她躺好了,方才舍得离开。

不过才几天的功夫没见,朱老太太便瘦了整整一大圈,原本圆润的脸颊,也跟着微微凹了下去,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多岁。

朱老太太知道沈月尘动了胎气之后,急得差点没从床上坐起来,不过她现在的体力不支,纵使有心想要过去看看沈月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亲家夫人,亏得您老人家来了,我这身子骨是不中用了,大儿媳妇又整天以泪洗面,见不了人。还请您多多照顾月尘,莫要让她担心受罪,我们一定会把锦堂给找回来的。”

沈老太太点头道:“您就放心吧。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不会那么无情无义的。您们好生调养身子,月尘那边我会看着办的,实在不行,我就把她接回去……”

朱老太太舍不得让她走,忙道:“那孩子心心念念地惦记着锦堂,怎么肯回去娘家呢?我看,还是您搬过来小住几日的好,院子里的地方多得是,您就搬过来吧。”

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沈老太太自然也不愿和她们计较太多,随即附和道:“这样也好,这会守在她的身边,我也能安心点。”

第二百九十三章 消息(一)

得知黎氏已经一病不起之后,沈月尘在稍微休息了两天之后,便想要亲自过去探望。

沈月尘并没有像朱家人预想得那样脆弱,这无疑让家中的长辈们觉得有些意外。

不过意外归意外,也隐隐觉得心安了。

如果这个时候,沈月尘再出事的话,对于朱家来说,毫无疑问就是雪上加霜了。

老太太心中略带感叹想到,果然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就算不想坚强,也要坚强。

沈月尘原本就比她们想象得还要沉得住气,毕竟,之前经历了那么多,她还没有不堪一击到那种地步。而且,这种时候,若是让家里人看见自己好好的话,对他们来说,多多少少也算得上是一种慰藉吧。

沈月尘每天都努力地说服自己,不要被负面的情绪所打败,如果她倒下了,那不光腹中的孩子,甚至,可能连长房都要失去未来的希望了。

现在的沈月尘略显憔悴,变得比平时更加地郁郁寡言,不说话的时候,总是微微蹙着眉,像在思量着什么似的。

不过,在黎氏面前,她还是尽力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思。

黎氏两鬓灰白的发色,看在沈月尘的眼里,显得愈发触目惊心。

一夜白头,这样的事情,原来真的存在。堪堪不过几日的功夫而已,黎氏的头发就灰白了不少,脸颊也瘦得凹了下去。

听孙嬷嬷说,黎氏已经整整两日滴米未沾了,她什么也吃不下,也什么都不想吃。

这两天,黎氏可是把大家都给吓坏了。

她就像是丢了魂儿似的,整天直愣愣地躺在床上,眼神也是直勾勾的,动也不动一下,感觉就像是没了气的死人似的,偶尔,她会突然唤着朱锦堂的名字,然后啜泣地像个孩子,让人看着心酸又无奈。

沈月尘静静坐到她的床边,轻轻地牵着她的手,无声地安抚着。

她的手比自己还要凉,明明是放在被子里的手,却还是这么地凉。

黎氏感觉到了她的抚摸,缓缓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张了张嘴,用虚弱的声音道:“你来了。”说完,她忽然回握住她的手腕,眼神无比悲伤道:“锦堂不见了。”

沈月尘闻言心中一沉,只安抚她道:“请您放心,大爷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她的语气轻柔又坚定。

黎氏听后,眼底有了轻微地亮泽,虽不明显,但隐约可以让人感觉得到。

如今这种时候,多一句安慰的话,就会让黎氏多一份安心。

沈月尘越是坚定,黎氏也就越觉得有希望。

因着有她在,黎氏总算是肯吃点东西了,沈月尘亲自喂给了她小半碗粥,又等她睡踏实了,方才缓缓退了出去。

孙嬷嬷随即也跟了出去,她匆忙上前一步,轻声道:“多亏了大奶奶,大夫人终于肯吃点东西了。”

在这么熬下去,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坚持不住了。

沈月尘淡淡道:“好好照顾夫人,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孙嬷嬷一边点头应着,一边用目光瞄着沈月尘圆鼓鼓的肚子,心里叹气道:大夫人都已经伤心成这样了,大奶奶心里必定也是一样的难过,只不过都是在硬挺着而已。

她跟着又上前一步,挨到沈月尘的身边,细语道:“我瞧大奶奶的脸色不太好,方才一定是累着了。夫人这边,我和丫鬟们一刻不落地守着看着,所以,大奶奶就安心回去休息吧。”

沈月尘默默点了下头,便携着春茗的手,出了正房。

远远就看见丫鬟们一路追着明哥儿跑了过来。

明哥儿人小腿短,跑起来却是很快。

他跑得气喘吁吁,眉头微微拧着,似乎有些紧张的样子。

他来到沈月尘的跟前,一把抓住她的袖子,仰起头来,神情忐忑不安地望着他,脸色微微发白。

沈月尘微微一怔,她看着明哥儿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

明哥儿小声问道:“母亲您没事吧?”

沈月尘微微弯下身子,摸摸他的头,微笑着让他安心道:“我没事,明哥儿这两天过得可好?丫鬟们照顾得还仔细吗?”

明哥儿点点头,心想,自己这会好不好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她好不好?

沈月尘随即站直了身子,望向他身后的丫鬟们道:“明哥儿这两天就搬回西侧院和我一起住,你们过去把他的东西收拾收拾,不要带的太多。”

黎氏现在这副模样,已是自顾不暇,自然是不能再继续照顾明哥儿了。

明哥儿闻言,忙抬起胳膊,一把牵住了沈月尘的手,和她一起步行回了西侧院。

沈月尘陪了黎氏半响,身子早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她侧躺在床上,微蜷着身子,双手轻轻地环抱着自己的肚子。

明哥儿见状,也跟着脱了鞋子,贴在她的身边躺下,额头轻轻地抵着她的后背,皱皱眉犹豫了半天才问道:“爹爹是不是出事了?”

沈月尘的身子颤了一颤,隔了半响,方才开口道:“不会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说这话时,她的眼里还裹着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掉下来。

明哥儿的心里像是被勒紧了一样的疼,他伸出细白如藕的小胳膊,轻轻地搭在沈月尘的身上,安慰似的拍了两下。“好好休息一下吧,有了体力才能坚持下去。”

沈月尘悄悄抹了一把眼睛,然后慢慢转过身来,将明哥儿揽进怀里,安稳地闭上了眼睛。

一晃大半月的光景过去了,朱锦堂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不过,他失踪不见,下落不明的消息,却已经是传遍了德州城,而且,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也是同样得到了消息和求助。

朱元兰如今身为一品诰命夫人,想要进宫觐见皇贵妃娘娘并未是什么难事。

阮琳珞身怀六甲,听闻这个消息,也是忧心不已。

朱元兰无奈道:“锦堂这会怕是要凶多吉少了。不过,无论如何,还请娘娘您能助朱家一臂之力,动用宫中的关系,彻底地清查此事。”

阮琳珞点头道:“这是自然。本宫一定会派人彻查表哥的下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如今,沈月尘还怀着身孕,和她一样即将身为人母,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阮琳珞身为贵妃,位同副后,一声令下,想要为她卖命的人,大有人在。而对阮琳珞来说,想要找人,大内禁卫军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听闻,他们无所不能,几乎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阮琳珞对朱锦堂失踪一事,十分重视,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自己敬重喜欢的兄长,更直接的原因,还是她想要知道这件事,幕后操作的黑手,究竟是谁?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动朱家,而且,他们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是单纯的拦路劫财,还是另有它意?

说白了,就是那些人的目的,究竟是朱家?还是自己?

此时,朱锦纶已在沧州境内,四处打探着消息。

不过,很令人意外的是,居然一点消息都追查不到。那十几辆车的粮食,那些身手了得的蒙面匪徒,还有朱锦堂,都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

寻不见人,倒也不足为奇,但奇怪的是,那些粮食没有被拿到市面上贩卖。

朱锦纶托人四处打探,方才知道沧州这一带,近来一直不太太平,匪帮四处流窜,不是打家劫舍,就是抢人抢粮,野蛮至极,简直比那些外族蛮夷有过之而无不及。

朱锦纶不得不留心着自己的安危,但他越是查找下去,就是越觉得希望渺茫。

朱锦纶给家中去了信,只说暂无消息,却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添加进去。因为,他不想让家里人这么早就丧失希望。

原本该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度过的中秋节,因为朱锦堂的失踪而变得颇为惨淡。

府中几乎什么都没有置办,各院各处都是一切从简,而且,对外谢绝一切访客,不管是谁全都不见。

黎氏的身子垮了之后,精神总是时好时坏,汤药一副连着一副,可就是不见好。

心病还需心药医。一天没有找回朱锦堂,黎氏一天就不会好起来。

老太太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偶尔过去看看黎氏,却总被她惹得想要流眼泪。

朱峰虽说依旧忙碌,但脸上苦恼的神情难掩,回到家中之后,也是整夜整夜地闷在书房中,不忍回去看见憔悴的妻子。

这一日午后,朱老爷子接到朱锦纶的回信,打开一看,便是长叹不已。

还是没有消息。这样下去,长房非要垮掉不成。

朱老爷子静静地和合上信纸,将信重新揣进自己的怀里,轻拍了一下。

今天是中秋节,理应一家人欢欢喜喜的才好。

这封信,还是暂且留在他这里的好。

中秋节的晚上,沈月尘不想让孩子们失望,还是让丫鬟们在院中点了各色花样的灯笼,让她们看着高兴高兴。

毕竟,孩子就是孩子,一年只能有一次的中秋节,应该给他们好好的过。

明哥儿无心看灯,只是坐在沈月尘的身边,朱滢则是和他相反,玩得快活的很。她虽然隐约察觉到了家中出了什么事,但因为沈月尘之前有过交代,丫鬟们的嘴都闭得很紧,没人跟在她们的耳朵多嘴多舌。

朱滢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出了事,她心心念念地盼望已久的中秋节,自然不愿意白白错过。

她自己扎了只花灯,可惜做的不好,不过被沈月尘稍微修饰了一下之后,又变得好看起来。

朱滢举着花灯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身后跟着小小的朱潇追个不停,两个孩子发咯咯的笑声,若是搁在平时,这样的笑声会让人觉得无比愉悦,可是现在,听见这样的笑声,只觉让人觉得心酸难耐。

明哥儿一直留着沈月尘的脸色,见她虽然笑着,但眉宇间涌现的忧伤,却是一览无余。

明哥儿不自觉地摇了摇她的手,沈月尘收回望着朱滢的目光,继而看向他道:“过去给她们一起玩吧。今儿是中秋节,大家都该高高兴兴的才是。”

明哥儿欲言又止地点了下头,随即跳到地上,装作小孩子的模样,和她们一起疯玩起来。

寂静中,孩子清脆的笑声,却显得格外刺耳。

曹巧云闷在房间里,已经有好几天了。她是刚刚才知道朱锦堂出事了,所以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整日以泪洗面,对以后的日子忧心忡忡。

这会,她听见女儿朱滢的笑声,不免心中一紧,她匆忙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点着花灯,缤纷异彩。然而,曹氏却无心观赏,她只是脚步匆匆走到院中,似乎着急着什么事情似的。

朱滢跑得欢快,远远地见她来了,忙冲着她跑过去,笑盈盈地把手里的灯笼举得老高,道:“姨娘快看,这是滢儿自己做的花灯,好不好看?”

曹氏被花灯晃得眼花缭乱,顿时带着几分恼意地伸出了手,将花灯一把打到了地上,哑着嗓子质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笑笑笑!我让您笑!”

她发泄似的踩着地上的花灯,用足了力气狠狠地踩着,碾着……

朱滢当场把她突然爆发地模样给吓傻了眼,怔怔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

后来,还是明哥儿反应得快,上前一把抓住她,皱眉将她领了回去。

沈月尘见状,忙扶着春茗的手,站了起来,喝止她道:“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吓坏了孩子可怎么办?”说完,她吩咐旁边的丫鬟,道:“给我过去狠狠地给她一巴掌,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那丫鬟闻言,忙应了一声,走过去大力地甩了曹氏一个大大的巴掌。

曹氏被当场打得一怔,随即脚下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方才一鼓作气的脾气全都没有了,只是坐在那里红着眼睛,似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朱锦堂若是出事了,那长房岂不是也要跟着废了……那往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沈月尘冷冷地剜了她一眼,继而又换了一副表情望向朱滢,柔声安抚她道:“滢儿别怕,娘亲在房间里备了好些月饼,你和弟弟先过去看看好不好?娘亲等会儿就让人再给你做一个新的花灯。”

朱滢一脸委屈地瘪瘪嘴,但终究没敢哭出声来,只是抹了把眼泪,默默地点了下头。

吴妈见状,忙把她抱了起来,哄弄了几下,明哥儿和朱潇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沈月尘携着丫鬟们和曹氏面对着面。

那曹氏哽咽不止,正要放声大哭,却听沈月尘冷冷地道:“你若再敢犯浑,我就让人打花你的脸。”

曹氏闻言神色一窒,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沈月尘眼中冷冽的目光,顿时不敢再哭了,硬生生地憋回了眼泪。

沈月尘见她不敢出声了,方才继续道:“你方才发的什么疯?”

曹氏身子一颤,微微的伏下身子,趴伏在地上,哀声道:“奴婢一时情急,心想着,大爷如今生死未卜……滢姐儿身为他的长女,怎么能这样不管不顾地随意嬉笑呢?这真是大大地不孝啊!”

沈月尘冷笑一声:“不孝?我看是你自己不知分寸,不知好歹吧。”

“大爷如今不知下落,咱们大人跟着操心费神也就罢了,没道理要孩子们跟着一起受罪。亏你还是个做母亲的人,竟然连这点道理都拎不清。你方才当着孩子们的面前撒泼,到底是何居心?”

曹氏听了这话,顿时委屈地大哭起来,一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只道:“大爷出事了,奴婢心里不安的很。奴婢是真的害怕……害怕大爷再也回不来了……”

沈月尘的脸色隐隐发青,紧接着又是一声冷笑道:“不中用的东西,正事帮不上,整日就知道哭哭啼啼的。眼下,还没有消息说大爷怎么着了,你倒是急着先哭起丧来了。好,既然你想哭,我就让你哭得个够。”

“来人,把曹姨娘给我带去后院的柴房,让她在里面哭个够。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曹姨娘闻言连连摇头,硬是赖在地上不走,结果被人硬甩了两个巴掌,半拉半拽地带了下去。

糊涂的东西,不争气的东西。

沈月尘被曹氏气得头疼,身子不自觉地微微一晃,有些站不住似的。

春茗忙搀着她道:“小姐千万别为了这些不值当的人生气。她不配。”

沈月尘站稳之后,抬手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想了想之后,方道:“你们多留意这点,往后要是再敢有人胡言乱语,说些没头没脑的混账话,就给我全都按着家法处置。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着也没用,早早打发出去,也能让旁人落个清净。”

春茗重重地点了下头。“您放心,奴婢心里有数了。”

沈月尘长长一叹,又道:“我去看看滢姐儿,刚刚她一定被吓坏了。那么小的孩子能明白得了多少,何必这样为难她呢?”

第二百九十四章 消息(二)

沈月尘重新提了一只金鱼灯给朱滢,可她却不似刚才那样快活了,只是谨言慎行地上前道了声谢。

她本就很会看眼色,方才被曹氏那么一吓,就算忍住没哭,心里一定是害怕极了。

沈月尘见她定定地瞅着自己,犹豫半响方才问道:“母亲,滢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得姨娘生气了。”

沈月尘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何必如此呢?一个小孩子太会看眼色的话,并非是什么好事……

沈月尘拍拍她的头,道:“不是的,和你没关系。”

说话间,丫鬟们端了两盘果子来。

明哥儿忙拉着朱滢一起过去吃果子,陪她说话解闷。

沈月尘见她们两个呆在一起,微微一笑,想着自己到时辰去看看黎氏了。

虽说是中秋团圆夜,但黎氏依然还是药不离口。

黎氏的晚饭一切从简,沾不得太过荤腥。

在饭前喝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不过,为了身体好,还是要一天三遍不间断地喝。

煮好的药,趁热服下才能好好的发挥作用。

黎氏每次喝完了药,都会觉得恹恹的,没有胃口。不过今儿却是个例外,她不但喝光了药,还多吃了一大碗米饭,连配饭的小菜也都吃得干干净净。

孙嬷嬷见状,可是高兴坏了。之前,黎氏每顿饭连半碗粥也吃不下,还得大奶奶连劝带哄地,非常地不容易。

今儿,许是过节的缘故。大夫人的心里也想开看些吧。

沈月尘过来的时候,黎氏刚好吃完了晚饭,丫鬟们正准备把碗碟都收拾下去。

沈月尘看着那些空了的碗碟,不禁心中一动,忙抬头看向黎氏,含笑道:“看您今儿的气色不错,胃口也好了很多。”

黎氏见她来了,微微含笑,冲着她招招手道:“你过来坐。”

孙嬷嬷一边让着她过去,一边恭敬道:“托了大奶奶的福,夫人的胃口总算是好起来了。”

沈月尘挨着床边坐下,见黎氏伸出了手,便回握了过去。

“好好吃饭才能有力气养好身子,这大半个月,我一直病病殃殃的,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黎氏略带感慨地开口道。

沈月尘莞尔一笑道:“身为媳妇,服侍您原本就是月尘的本分,何来麻烦一说呢?而且,只要您能把身子养好,我的心里也就踏实了。”

眼前,若是再有人出事,对谁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打击。

沈月尘希望黎氏能快点好起来,快点打起精神,帮着自己一起度过眼下这个难关……

黎氏这几天因为有了沈月尘的陪伴,心情安稳了很多,加上按时吃药,头晕无力的症状也缓解不少了。

“你还真是会宽慰人。今儿是八月十五团圆夜,我不想再总是病怏怏的了。锦堂还没回来之前,我得打起精神才行,”

儿子生死未卜,儿媳妇又怀着身孕,整天看着她挺着个大肚子来照顾自己,黎氏只觉得自己还真是没有用。

越是到这种时候,越是该有人主持大局才行。

再说,她也实在于心不忍,看着沈月尘这么辛苦,每天强作欢颜地过来陪着自己。

黎氏暗自下定了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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