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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代嫁-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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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潇狠狠地瞪着陆翊平。他竟然没有死!那地宫的密道已经全部被封死了,他究竟是如何逃出来的?!早知如此,当日应该一不做二不休,往那地宫之中施放毒气,将他们全部毒死!
凌潇知道。陆翊平独闯龙潭看似闲庭信步,实际上外面一定被兵马团团包围了。此人是朝廷钦差,手中握有江南兵权,可随意调动兵马。义父崔仁泉虽是二品,却无法插手钦差事务。陆翊平给自己安上了明教乱党的罪名,看来这次是插翅难飞了。
他更知道。自己第一时间就会成为崔仁泉的弃子。
凌潇仰天长叹一声,没想到自己苦心孤诣十二年,却在最后一着被人逆转了胜负。他沉吟道:“机关算尽。却算不过天意……”
梅三重道:“凌潇,你的棋下得确实高明,可是你对人心的谋算究竟还是差了一着,这就是你输的原因。”
凌潇看着他,冷笑问道:“哦?我差了哪一招?”
梅三重道:“你算尽了人心险恶。却没有算人心善良。你把王数理和蒋雨菡留下,想利用他们去破解漕粮失踪之谜。借机剪除沅爷的势力。你却没有算到,蒋雨菡会无意之中发现你的真面目;你也没有算到,当你想杀她灭口时,会有这么多人不顾一切地保护她。”
雨菡与王数理、宋离恰好此时走进了聚贤厅。她听到梅三重的话,顿时心中一酸。凌潇的计划中,只差没有杀死她,才导致了满盘皆输。陆翊平带她去求医,为了救她命也不要;梅三重在暗中保护她,一次次救她于危难;王数理为了追查她失踪的事,独自一人去寻灵韫……如果不是有这么多爱她的人在身边保护她,她早就死了。凌潇从小只学会了人性的恶,却没有体会过人性的善,他自然不会知道,人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会那样竭尽所能、不顾一切。
凌潇冷冷地扫了雨菡和陆翊平一眼,昂首走了出去。
陆翊平走到雨菡身边,低头在她耳畔轻声道:“小寒,我去料理此事。你在此切勿轻举妄动,早些回去等着我。”雨菡轻轻点点头。陆翊平又看了宋离和王数理一眼,意思是让他们照顾好雨菡。
凌潇刚步出漕帮总舵,几个官兵立即一拥而上将他五花大绑。陆翊平亲自押监,将他押回了杭州兵马司大狱。
漕帮总舵之中,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梅三重看着跪在地上的朱十襄,上去把他扶起来,又为他揭开绳索。凌越见到朱十襄呆呆傻傻的样子,泪水又涌了出来。
梅三重柔声道:“越儿,你别担心。凌潇给朱爷吃了麻骨香,让他口不能言。我这里有解药,服了药之后他过几日就会痊愈。”凌越含泪道:“真的吗?”梅三重怜爱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洪锡林道:“少主,梅爷,此时前前后后我们仍然理不清头绪,可否请您二位向下属们说明清楚?”
梅三重和凌越相视一眼。凌越道:“梅老师,您一直在暗中查探此事,前因后果比我更清楚,还是由您来说吧!”
梅三重点点头,于是从十二年前凌潇装死说起,一直说到凌潇亲手杀死老舵主,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帮众们。众人听闻此事,无不目瞪口呆。偌大的聚贤厅中。久久鸦雀无声。
洪锡林道:“少主,梅爷,如今帮中出了如此大的变故,人心惶惶。依属下之见,还是尽早选出新总舵主,方可安定大局。”
梅三重道:“洪爷说的是。”他向众人道:“诸位,少主主事多年,她虽是女子,但其人品才干想必大家都有目共睹。如今老舵主逝世,少主接过总舵主之位也是顺理成章之事。我看大家不会有异议吧?”
嗡嗡的议论声四起。凌越看着交头接耳的众人,咬了咬牙,大声说道:“各位可否听我一句?”
众人停止议论。盯着凌越。凌越郑重地说:“诸位,我这些年来虽然管了一些事,但每每感到力不从心,想自己毕竟是一届女流,到底还是才干不足。漕帮总舵主之位向来是能者居之。子承父位并不是帮中规矩。至于新任总舵主的人选,我心中有一个万全的人选,不知大家是否同意?”
洪锡林道:“不知少主所说的人选是谁?”
凌越淡淡一笑,道:“我提议由梅三重担任新总舵主。”
梅三重愕然看着凌越,凌越笑道:“梅老师,其实。我很早就有这个想法,没有人比你更能胜任总舵主一职。你为人正直,一片公心。既能团结帮众,又擅长与官府周旋,大小事务都能妥善周全。此番我帮遭遇如此大的阴谋,若不是你暗中调查,又在最后一刻力挽狂澜。漕帮定要落入奸人之手。所以,由你来担任总舵主。我想是当之无愧的。”
梅三重道:“越儿,你……”
洪锡林道:“梅爷精明能干、行事周全、宽待下属,我赞成由梅爷来担任总舵主!”洪锡林知道凌越是女儿身,即使勉强接位也难以服众。他与梅三重相交多年,熟知梅三重的为人,是以第一个站出来力挺梅三重接任总舵主之位。
有了洪锡林打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来。“梅爷黑道白道都吃得开,我赞成梅爷接位!”“梅爷此番立下汗马功劳,接任总舵主当之无愧!”
洪锡林见众人一呼百应,大喜道:“梅爷众望所归,为了帮内安定,您就别再推辞了!”
凌越含泪道:“梅老师,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此刻只想退隐江湖,过世上最简单的日子,但我又放不下漕帮一众兄弟。你能替我照料他们吗?”
梅三重剑眉紧锁,良久,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雨菡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也不由得悲从中来。她深知他淡泊名利,只想与真爱的女子相守一生,谁料此生情缘落空,却得到了他最不屑的权位。命运对于他的嘲弄,竟然如此无情。
只是,凌越托付给他的事情,他定是无法推拒的。
她就这么心有戚戚焉地遥看着堂中那个被众星拱月般簇拥着的男子。他茫然对着众人的祝贺、恭维,却是一脸的凄惶无奈。他似乎察觉了她的目光,突然抬起眼朝她这边看来。两人的目光一接上,他浑身微微一震,便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两人隔着众多人遥遥对视着。雨菡觉得很尴尬,又不敢生硬地把眼光挪开,好像这样反而显得自己心虚似的。宋离似乎觉察出什么,沉声道:“夫人,此处大局已定,你一定累了,我先护送你回府吧!”
雨菡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有劳宋公子了。”又对王数理说:“师兄,我先随宋公子回去了。凌越遭逢了这么大的变故,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你好好劝解劝解她,我明日再过来看你们。”
王数理眉头紧锁,沉重地点了点头。
宋离轻声道:“夫人,走吧。”雨菡便在他的护送下缓步离去。
梅三重看着那个倩影慢慢消失在门中,忽然觉得心痛如刀绞。
第200章吃 吃醋
陆翊平坐在桌前,手中悬着的笔久久不能落下。雨菡在旁边看着,笑着揶揄道:“这奏章就这么难写吗?你都坐了一个时辰了,还没写下一个字!”
陆翊平叹道:“你不知道,此番为了拿凌潇,我给他罗织了明教乱党的罪名,此事总要向朝廷说明。但我不能说出他是崔仁泉的义子。这整件事中,崔仁泉一直深藏幕后。我如果贸然捅破他们的关系,不但扳不倒崔仁泉,还有可能被他倒打一耙。这奏折究竟怎么写,真是费思量啊!”
雨菡怯怯地问:“你还想着报仇?”
陆翊平愣了愣,握着雨菡的手安慰道:“仇是一定要报,不过不急于一时。像崔仁泉这样位高权重、老谋深算之人,要扳倒他一定要一击即中,不能给他留任何反击的机会。你放心,若没有一万的把握,我不会冒险。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打算。”
两人执手相看,正在情意绵绵之际,忽有下人来报:“将军,有一位梅先生来访,说是想见您。”
雨菡闻言微微一惊,陆翊平的目光好似不经意地往她脸上一扫,那微微的惊慌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慢慢站起身,笑道:“老师竟然来看徒弟,又是我失礼了。小寒,你去不去见见梅老师?”
雨菡淡然笑道:“梅爷说要见你,一定是有要事相商,我一个女流之辈贸然在旁边听,是不是于礼不合?将军若是觉得无碍,我也可以一侧陪着,替你们斟茶倒水。”
陆翊平笑道:“有婢女在,何劳夫人亲自动手?不知梅老师有什么事,不如等我跟他谈完了正事,再请你出去相见?”
雨菡的目光在陆翊平脸上滴溜溜地转。突然噗哧一笑。他明明在吃醋,却装得挺淡定。雨菡点点头,道:“好,你快去吧,别叫客人就等了。”
陆翊平尴尬地看着雨菡。她那一笑,分明就是完全把他的小心思看穿了;不过她既能坦然笑出来,心底应该是无私的。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便抬脚出去了。
陆翊平顺着游廊,阔步朝后院走去。只见亭亭如盖的雪白槐花下,一个白衣男子负手而立。风吹槐树。白色的花瓣纷纷而落,洋洋如飘雪,点点落在他的头上肩上。不知为什么。那茕茕孑立的背影,给人的感觉是如此孤独……
陆翊平心中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微微敛容,朝那背影缓步走过去,毕恭毕敬地拜道:“徒儿陆翊平拜见梅老师。”
梅三重转过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道:“我以前就说过,你我之间不必以师徒相称。”
陆翊平肃然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说罢,他竟单膝跪地,抱拳道:“翊平能有今日,全赖当年梅老师授业之恩。恩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梅三重急忙把他扶住,叹道:“你这人怎么还是如此迂腐!在我心中,一直是把你当做弟弟看的。”
陆翊平站起身。低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他再抬眼时,眼神却变了。不再是那彬彬有礼的温和的光,而变成了一团隐忍不住的怒火。
陆翊平咬牙道:“既行过了师徒之礼,我们便来说说男人之间的礼。梅三重,我问你。你为何将小寒骗入那明教去选圣女?你明明知道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在那样的龙潭虎穴中若是行差踏错半步。随时会丢了性命,你的心为何如此歹毒?!”
梅三重笑道:“你太小瞧雨菡了。若论聪明,她犹在你我之上。不过说实话,把她骗去选圣女,是我今生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却也是最不后悔的错事——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他竟然如此云淡风轻。陆翊平眉头一拧,怒道:“梅三重!若不是你把小寒骗进明教,她就不会染上软香散的毒,她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想起雨菡当日用剪刀划破手掌自残的情景,陆翊平至今心痛不已。
梅三重一愣,低头道:“我知道……我对不起她。”
陆翊平紧紧攥着拳头,咬牙道:“我曾经发过誓,如果再见到你,一定要为小寒报仇。”
梅三重错愕地看着他,随即又笑了:“怎么?又要打架吗?”
陆翊平凝眉,冷冷地说:“接招吧!”
一记猛拳直冲梅三重胸口而来。梅三重没有避让,那裹挟着恨意和醋意的十足功力直直砸在他身上,他捂着胸口连退了几步,才将将站稳。陆翊平没想到他竟完全不避,愕然道:“为何不挡?”
梅三重揉着麻木的胸口,沉声道:“你恨我是应该的。”
陆翊平心中一阵抽痛。他知道了,梅三重果然对小寒有思慕之情!其实从梅三重看小寒的眼神之中,他就看出来了——这个男人爱着他的妻子。尽管小寒是他的,他却不能阻止别的男人去想她。
陆翊平突然怒火中烧,怒吼道:“你找死!”话音刚落,冰雹似的拳头便毫不留情地悉数砸在梅三重的头上脸上。
不知他的哪只手碰过她,也不知他的眼睛曾多少次在她脸上流连。陆翊平此刻真想把他的手脚打断,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一记记重拳砸在梅三重的身上,他本是带着负疚任人出气,却慢慢被打出了愤怒。那怒火在胸中越烧越旺,烧得他的眼睛都红了——
如果当初在汴梁分手时,自己直接把她掳走,那还轮得到这傻子?如果不是自己成全,这傻子怎么还能抱得美人归?他不但教给他武功,还把自己最爱的女人让给了他,这傻子还有什么资格责怪他、怨恨他?!
“找死的是你!!!”梅三重真的怒了,他的拳头快捏碎了,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将那满腔的悲愤化作铁拳全数宣泄出来。
皑皑如雪的槐花树下,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宋离远远站着,轻轻摇了摇头,转身缓步往雨菡的厢房走去。
雨菡正坐在房中分茶,见宋离来了,便笑道:“你来得正好,试试我的茶艺吧!”
宋离端然坐下,沉默了一阵,还是忍不住:“夫人,陆兄和我师兄在后园打起来了。”
雨菡微微一怔,随即又惶惶不安地问道:“是吗?他们受伤了吗?”
宋离叹道:“两个人都使出了全力,我看受伤是难免的。”
雨菡站起身迟疑道:“我是不是应该出去劝劝?”
宋离道:“你还是别去了,他们俩这会子应该也不希望你去。”
雨菡错愕道:“为什么?”
宋离摇头叹道:“他们俩这辈子大概从未如此狼狈过。”他从未见过有人打架打得如此难看,两人明明都是高手,此刻却全然不顾招数了,像市井泼皮似的滚在地上扭打作一团。他实在是看不过眼了,才走开的。
雨菡担心道:“那怎么办?难道不管他们?万一……”
宋离端起面前的黑陶茶盏,笑道:“放心吧,他们那个打法,死不了的,最多受点内伤。嗯,你分茶的手艺还不错。”
雨菡呆呆坐下,她看着窗外的石竹丛,心变成了一团乱麻。
第201章成 成全
两个男人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
梅三重狠狠擦去自己嘴角的血迹,咒骂道:“陆翊平你这个逆徒!竟然敢打老师!这是你第三次打我了!你一定会被天打雷劈的!”
陆翊平怒道:“是你自己说不把我当徒弟的!普天之下哪有像你这样的老师!你若是还敢……下次我就直接揍死你!”
“呸!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梅三重不屑地说。
两人躺在地上,腿脚也没闲着,又互相狠踹了几下,直到实在没力气了才消停下来。
梅三重慢慢地从地上坐起来,拍了拍陆翊平,道:“唉,我今天来是有正事要跟你说。”
陆翊平闻言,便咬牙忍着满身的剧痛。慢慢坐起身来,问:“什么事?”
梅三重沉声道:“昨天我去狱中看了凌潇,他有话要我带给你。”
陆翊平微微一怔,道:“哦,是吗?他说了什么?”无论他说什么,那个两次试图谋杀小寒的人都必须死。
梅三重道:“他说,你一定要杀了崔仁泉。”
陆翊平愣住了,半晌,他沉声道:“此人真是无情无义到了极点!他不但手刃了亲生父亲,就连有养育之恩的养父也要杀!”
梅三重叹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些年来,凌潇一直被凌湘和崔仁泉当做棋子利用。他暗地里不知帮崔仁泉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但对于崔仁泉来说,他只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在兵马司阴暗的死牢中,那个盘膝坐在地上的男子把自己十二年来所经历的血与火,向梅三重和盘托出……
十二年前,那时候凌湘凌沅兄弟刚从血腥拼杀中取得漕帮的控制权,兄弟俩划江而治。凌湘位居江南,凌沅则控制了江北诸分舵。江北漕运原本是一片不毛之地,但在凌沅的苦心经营下,短短数年便风生水起,凌沅在漕帮之中的地位也渐渐与他兄长凌湘平起平坐了。
凌湘一直在思考如何收回江北诸分舵的控制权。但他不能豪夺,只能智取,因为漕帮的势力是人,而不紧紧是地盘。人心若是不能归顺于他,把那几个分舵抢过来也没用。
看着日渐长大的一双儿女,凌湘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策。儿子凌潇聪明绝顶。小小年纪就展现出过人的沉稳气度,将来一定能成大事;女儿凌越活泼聪颖、争强好胜,若是个男子。也是个可造之材。
更重要的是,两个孩子是孪生,五官面目长得一模一样。
在凌潇八岁生日的前几天,凌湘把儿子叫到书斋,对他说了一番彻底扭转他命运的话。
“你叔父的势力渐渐坐大了。我斗不过他。将来他一定会杀我们,不仅杀我,还会杀你妹妹。”
“你想保护你妹妹,就要帮我跟你叔父斗。”
“你是我的儿子,漕帮将来一定是你的。但这还不够,若是你做了崔仁泉的义子。我们就能一统漕运天下,将来大宋的财运就掌握在你手里。除了皇帝之外,你就是大宋最有权势的人。不仅可以保护妹妹平安。还能保她一生荣华富贵。”
当时,凌湘就是这样哄骗他儿子的。八岁的凌潇听了这番话,为了替父亲分忧,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那一场江上寻仇的好戏之后,凌湘假装痛失爱子。孝顺的凌越果然如他所料,主动提出顶替哥哥做漕帮少主。从此。漕帮有了一个能干果敢、一身正气的少主。
那时候的凌潇却在崔仁泉的手下,逐渐被训练成了一个杀手。他替崔仁泉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从来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知道他存在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父亲凌湘,另一个就是充当联络人的蔡九。
凌潇很痛苦,非常痛苦。他想回到父亲和妹妹身边,但凌湘一直跟他说,凌沅步步紧逼。他一再恳求他按照计划把事情做完,他还安慰说,妹妹凌越在帮中树立的威信,是为他今后回归漕帮打下的基础。
一次偶然的机会,凌潇认识了灵韫。当他知道灵韫是明教圣女之后,就决定利用她。灵韫果然对他一往情深,有几次,凌潇把灵韫带到凌府地宫之中幽会,向她描绘自己的宏图伟业,灵韫总是笑而不语。
有一天,灵韫告诉凌潇,她发现明教圣地之中有一本《洗石录》,上面记载了各种玄妙的丹方。其中一种能凭空消失的物质,引起了凌潇的兴趣。他要灵韫把制造寒天玄冰的丹炉仪器画下来,自己找人打造了一套,果然得到了那种奇妙的寒天玄冰。
凌湘凌潇父子俩终于想到了一个能够一举扳倒沅爷的办法。他们暗中收买了一个内奸,把寒天玄冰的秘密告诉沅爷,并向沅爷献计,制造“漕粮失踪”的闹剧,然后再一举揭发沅爷。这样一来,江北漕帮的下属知道沅爷作出如此苟且之事,便不会再追随他,凌湘既可以收复失地,又能收服人心。
只是,凌湘没有想到,凌潇不知不觉地已经变成了一个比自己更可怕的人。他要重回少主的宝座,就要除掉所有知悉内情的人,妹妹的四个师父一个也不能留。看到蔡九北上查探,他就想到了利用蔡九之死嫁祸给另外三个人的诡计。但是要推动事情的发展,必须有一个能够“破案”的人。王数理和蒋雨菡的出现,简直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他顺势利用了这对爱管闲事的兄妹。
事情一直按照凌潇的计划精确地演进。就在凌潇胜券在握之时,却发生了一个小小的变故。他没想到,那天他和灵韫在城南一家不知名的小酒楼上约会,竟然被蒋雨菡撞见了。只要蒋雨菡回到府上和凌越一对质,她和王数理马上就会想到他没有死。为了自己的大计,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必须死。
于是,凌潇潜入凌府之中,把蒋雨菡骗了出来,然后把她打晕。他本来想把她杀死之后,给她戴上河神面具——这也是个伏笔,他打算把这一切罪名都推到朱十襄的头上。
没想到,蒋雨菡竟然没有死;更让凌潇吃惊的是,她竟然是朝廷钦差陆翊平失散的妻子!陆翊平为了她,在剿灭了半个明教之后,又杀到江南来。后来,凌潇才知道,陆翊平与他义父之间竟然也有一段血海深仇!
命中注定,所有的溪流都要汇入大海。他们这些人的命运,最后竟然融汇到一起。
凌潇距离漕运天下的宝座只有一步之遥了,他决定杀光所有人,争取最后的胜利。但他没想到,那几个命如蝼蚁的人竟然那么难杀。
他承认,就像梅三重所说的那样,他只算到了人心险恶,却低估了人性本善的力量。
那个坐在死牢之中、一身褴褛的男子最后狂笑道:“你们休要怪我弑父无情无义,我其实是世上最大的孝子。有谁能像我这样以性命报亲恩?!”
梅三重沉声道:“其实,他最恨的人,就是他的两个父亲。”
陆翊平沉默地听了半晌。他仰面看着头顶云蔚一般的槐花,长叹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路终究是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他自己十五岁便父母双亡,他虽然怨恨那些落井下石的小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害他们。他父亲一生正直,无论是雪耻还是报仇,他都要走正道。凌潇可以说是被他父亲害了,但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梅三重看着陆翊平,问道:“你……决心要杀他吗?”
陆翊平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该不会是来替他求情的吧!你别忘了,他两次要杀小寒!”
梅三重沉默不语。他当然不是来求情的,可是看到牢狱之中那个绝望的男子,特别是他有一张跟凌越一模一样的脸,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些不忍。
陆翊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淡然道:“我会向朝廷禀明一切,杀与不杀,就看刑衙怎么判。对了,最想杀他的不是我,而是崔仁泉。我得派几个亲信盯着,免得还没开堂,他就被人毒死了。”
梅三重淡淡一笑。十几年不见,他这个徒弟果然成材了,他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个可以让女人托付终身的男人。
陆翊平瞟了梅三重一眼,道:“您还有什么事吗?”
梅三重抬头看了看天,笑道:“天还没下雨,你就逐客了?”
陆翊平剑眉微蹙,不客气地说:“我要回去写奏章了,你还有什么事赶紧直说。”
梅三重看着他,平静而坚决:“我想见见雨菡。我欠她一个解释。”
陆翊平心中火起,一把揪住梅三重的衣襟,怒道:“梅三重!你欺人太甚!”
她是他的妻子!一个不相干的人凭什么要求见她!他又为什么要答应这样无礼的要求!
梅三重淡然道:“你可以再揍我一顿,这次我一定不还手,可是你要让我见她。这是我欠她的,也是你欠我的。”
陆翊平想到那三个锦囊。他死死攥着拳头,牙齿快咬碎了。最后,他还是用力一把推开梅三重,转身大踏步离去。
“我让你见她一面。但这是最后一次,今生今世你都不许再见她、再想她!”陆翊平头也不回地说。
梅三重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第202章 仗剑问情路,凡空心入凡尘
陆翊平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前,他又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却发现再怎么掩饰都是徒劳的。他脸上的淤青会立即出卖他。
陆翊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敛了敛心神,抬步迈进屋内。雨菡正在收拾茶具,看到他进来了,她松了一口气,笑道:“你回来了?梅爷走了吗?”
陆翊平淡然道:“唔,还没走。他正在后园之中等着,说是想见见你。”
他的眼光佯装淡然的在她脸上扫过,只见她略一思索,便站起身来施施然往外走。
陆翊平不淡定了:“小寒,你……你真的要去见他?”心中竟是一痛。
雨菡温柔一笑,道:“你若是不想让我去,便遣个下人去跟梅爷说我身体不适吧。”说罢便又坐下。
陆翊平脸微微一怔,尴尬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寒,梅老师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哪有避而不见的道理。”迎着她探寻的目光,他无声地叹了一下,平静地说:“你去吧。”
雨菡静静地看着他,道:“翊平,你对我不放心吗?”
陆翊平也静静地回看她,良久,他沉声道:“没有的事,你去吧,别让梅老师久等了。”
雨菡便起身往外走。
她走得不快也不慢,走出他们居住的厢房,是一条长长的游廊,庭院中的紫藤花已经开了,花瓣点点飘落,如梦一般轻轻浮在水面上。转过游廊,又穿过一个庑厅,便是后花园了。她的步子轻轻踏过那园中的石板砖,青翠的竹叶拂过她的衣衫,一阵安静的沙沙声。园中那新鲜的绿,让她的视线变得格外清晰,一切轮廓分明——白的石。粉的墙,湛蓝的青空,一寸寸向后退的影子,消失得不见踪影的时光……
站在那道花门下,她便见到他了,正站在一片如雪的槐花下,垂手微笑看着她。
雨菡嘴角含着笑,朝他走过去,在恰到好处的位置站定,施施然一福道:“梅爷。万福。”
梅三重朝她揖了一个深圆,端敬道:“陆夫人。”
她抬起眼坦然看着他,眼神清澈宁静。他的忐忑和心痛仿佛也消失不见了。仿佛他与她之间,本来就应该是这样沉静的。
雨菡真诚地说:“梅爷,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梅三重淡淡一笑,自嘲道:“也是差点死了。没想到竟会如此凶险。”
雨菡认真地说:“你一直在暗中护我。几次三番救我性命,大恩大德真不知如何才能报答。”
梅三重扯了扯嘴角,到底还是笑不出来了。他沉声道:“本就不需要你报答。若不是我骗你入局,你也不会经历如此多的坎坷。想来还是我不懂得怜香惜玉,若是陆翊平,便绝不会让你冒半点风险。”
雨菡莞尔一笑。道:“他却又紧张过度了。”
梅三重怔然看着那温柔到极致的笑靥,他不记得,她是否曾为他这样笑过。
他这一怔愣。极力掩藏的深情又如山泥倾泻般奔涌而出,胸膛微微起伏,仿佛一颗心随时要冲破出来。他紧紧咬着牙,强忍着胸口的剧痛——他要把话说完,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雨菡不说话。只静静看着他,待他的心潮退去。
良久。梅三重才又开口道:“雨菡,那日在汴梁分别,我曾允诺带着蔡九回去找你,我食言了。我想,我欠你一个解释。”
雨菡点点头,柔声问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梅三重道:“那天我本打算去劝蔡九回来,路上却遇到了一群黑衣人的伏击。他们绊倒了我的马,我实在是寡不敌众,背后挨了一刀,心想若是硬拼下去定然也是死,那便更是……所以我就佯装失足滚落山崖,全靠一棵小树拦着,才没有粉身碎骨。”
雨菡蹙了蹙眉,轻声问:“后来呢?”
梅三重道:“我醒来之后,已经是一天后了。我听说蔡九他们真的劫了法场,便跑去看。远远地看到满地横尸,你和你师兄站在雨里……我知道以你们的脾气,回到杭州一定会竭尽全力帮越儿。可无论是你、越儿还是你师兄,你们心地过于纯善,一定不是凌潇的对手,所以就决定暗中帮你们。”
雨菡点点头,道:“多亏了你。那些锦囊,都是你给的吧?”
梅三重深深看着她,点了点头。
雨菡笑着问道:“我被宋离救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宋离救我也是你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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